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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巴布海想好对策,明军的布阵便已完成。随着巡抚大旗前指,明军喊着口号开始动了起来。

    “吼,哈,吼,哈……”声音很整齐,仿佛从嗓子里面喷出来一般,将近两千人不紧不慢地一起喊着号子。随着号子的韵律,明军一步一步往前走。虽然不快,但让人感觉到很敦实,无数地脚,踏着地面发出的声音,也让人震撼。

    两个大阵,在号子的协同下,步伐一致,就那么缓慢地向建虏的军阵前进。而在两个大阵的中间,则是只有三百多人的小阵。这个小阵的军卒,并没有喊号子,他们只是紧紧地跟在卢象升身侧,随着号子齐步前进。

    巴布海有点懵了,一直以来,大金和明国两军对阵的时候,都是明军守,大金攻,战事的主动权一直在大金手中。怎么这一次,反而是大金守,明军攻了?

    这种反常,让他有点不适应。包括他的手下,也全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明军那整齐的“吼,哈”声,就犹如战鼓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在他们的心中,震得他们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周围观战的“明军”和朝鲜义兵看到战场上的情况,不由得情绪更为高涨起来,他们欢呼,他们怪叫,就仿佛他们也在那进攻的队伍中。慢慢地,他们也“吼,哈”起来,跟着那节奏一起喊了起来,声音之大,情绪之高,仿佛已经能让人忘记了生死!

    不少建虏听到如此巨大的号子声音,看到明军的大军阵越来越近,都有点慌了。确实,他们也是人,他们在明军情绪的压制下,甚至频频转头看向他们的游击将军。

    不愧是野猪皮的儿子,都是从小打仗打大的。巴布海明白这个时候定要稳住军心,他当即下令骑兵试探骚扰,不能让明军再这么喊着号子整齐地结阵冲过来。

    与此同时,他又大声鼓舞道:“明狗都是软蛋,只要把为首的杀了,其他人都会逃跑的。大金万胜!”

    军阵中的建虏想起以前对上的明军,感觉游击将军所说确实有道理,只要干掉明军的一些家丁,基本上整个明军都会溃散。

    这么一想,他们立刻便跟着巴布海一起吼了起来:“大金万胜,大金万胜……”

    然而,他们就五百来人喊话,就算喊破了嗓子,也被两千明军和三千多朝鲜义兵及民夫的号子声淹没,就犹如一块石头丢入大海,最多溅起一点水花而已。

    巴布海看到这情况,眼见明军走过来还有点时间,便下令变阵。那空心方阵便慢慢地成了一个锋矢阵,大概三十多名白甲兵当了那箭头,目标就对准着明军中间的小方阵。

    建虏骑军的马速提不起来,在步弓的招呼下,其实并没有多少骚扰作用。远远用骑弓抛射过去的箭支,就挂在明军的盔甲上,而明军兵卒有一丝慌乱,也很快被纠正过来,作为一个整体,随着号子坚定不移地往前。

    双方越来越近,到了射程之内时,双方的弓箭手便开始抛射了。“嗖嗖嗖”地破空声音,随后便是“梆梆梆”地箭支钉在盾牌上的声音。

    明军那盾牌够大,防护够广,但建虏的弓箭手明显多过明军的,多少有一些明军军卒被射中而负伤,只是人数少,随着号子走的军阵虽有骚动却不影响整体。

    建虏这边,盾牌就明显比不过明军的了,防护地方有限,虽然明军的弓箭手少,但同样开始有伤亡出现了。

    巴布海眼见无法让明军的军阵出现混乱,就有点慌了。能看出来,这支明军明显没经过什么军阵训练,可那号子的出现,却让所有明军协调了起来。

    这时候的巴布海,很是后悔之前怎么派出了四百步卒去追击,搞得现在兵力有点吃紧。这短兵相接之下,也不知道这支明军能坚持多久而不崩溃?希望这支明军的作战意志一如以前那样,否则要是时间拖得比较久的话,己方就算能赢也损失惨重了!

    他这么想着,目光便看向箭头位置的白甲兵,大声吼道:“谁杀了明国巡抚,本将为他请大功!”

    如今之计,他唯有希望斩首成功,如此才能最快速度击溃明军了吧!

    几轮箭雨之后,双方的伤亡越来越多。不过明军那边,伤卒被挤出了军阵后,那些朝鲜义兵立刻蜂拥而上,救治的救治,抬下去的抬下去,倒也不用过多操心。而建虏这边,伤亡的军卒暂时就顾不上了,只能等战事打完了。

    明军和建虏之间,都是盾牌在前,就犹如一堵墙一般在移动,越来越靠近。双方的长枪长矛等兵刃,已经从盾牌缝隙中伸出来,准备接阵了。

    到这个时候,明军竟然没有一点露怯,巴布海便知道这都是因为登莱巡抚亲自上阵所带来的士气高涨。如果登莱巡抚不退,这些明军肯定不敢退,也不会退。而如果要是登莱巡抚被杀,那么这些明军必定崩溃。他这么想着,便更是寄希望于白甲兵能直冲过去干掉登莱巡抚了。

    远处山上的魏木兰看到两军将要接触,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正在这时,不远处爬在高高地树上,监视着义州方向的那锦衣卫忽然大声说道:“魏小旗,好像有情况!”

    魏木兰一听,吃了一惊。不过她自己并不会判断,立刻又派了另外一名锦衣卫过去核实。而后,她抬头看天,发现夕阳西斜,差不多最多半个时辰便要天黑了。

    她低头看向山下时,刚好看到了建虏箭头位置的白甲兵忽然开始了冲锋,就往前面的卢象升军阵冲去。

    卢象升自然也是透过盾牌缝隙在观察着的,一见白甲兵冲他而去,便知道以身为诱饵这招,终于让建虏忍不住离开军阵了。

    于是,他立刻大喝一声道:“射!”

    一听这话,举着盾牌的卢大等人立刻撤往两边,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劲弩标兵便站在了第一排。弩箭早已上弦,平举着按下了扳机。



    甲那些白甲兵虽然身穿重甲,战斗技巧远比一般建虏厉害,可在如此近距离之下,就算他们再如何牛逼,一样没法躲闪,照样被劲弩所射出的弩箭串成了冰糖葫芦。

    一轮劲弩射完,来不及再射第二轮,卢象升便手握重型偃月刀,在卢大等标营亲卫的掩护下,犹如一头大型杀戮机器,闯进了白甲兵所在的空位中。

    剩余的白甲兵还没回过神来,偃月刀的刀锋便横扫过来了,力量之大,就是没被砍死,也被砍得差不多了。断肢横飞,鲜血乱溅,反正在卢象升面前,就几乎没有一合之将。而所有攻向卢象升的,基本都被卢大等人挡了下来,使得卢象升能专注进攻。

    原本落后两个军阵的卢象升标营,反而最先杀进了建虏军阵中。那两个军阵的明军士卒一见巡抚的旗帜竟然到了他们前面,顿时战斗的欲望都爆发了。中丞大人都如此奋勇厮杀,自己烂命一条,武夫一个,难道还不如一个进士老爷?

    中国自古就有一句话,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一头猛虎带着一群绵羊,那么这群绵羊也能成为猛虎。如今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卢象升用他的个人武勇,激励着原本战斗力并不强悍的东江军卒。冷兵器战斗中,这士气一上来,军队的战斗力立刻能提升一大截。

    而建虏这边正好相反,卢象升的神勇表现,白甲兵的惨败,都让建虏上下感到绝望。原本面对数量上占优的明军士卒,他们还有战斗力的优势,还能寄希望对手的战斗意志不强,此时这些想法全都破碎了。

    见到明国巡抚的那杆旗帜竟然插进了军阵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是败了。巴布海也终于体会到了曾经在昌黎城下,阿济格所体验过的惊惧。他见己方战阵被卢象升杀进,还犹如一个杀神一般在大杀四方,便知道败局已定。

    他丝毫不犹豫,立刻掉转马头转身就跑。游离在军阵两侧,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地的建虏骑军也立刻跟着巴布海的后面跑了。

    那些还在结阵做垂死挣扎的建虏步卒一见主帅跑了,顿时,那士气就泄了。这一次,他们终于在战场上尝到了战败绝望的滋味。

    远处观战助攻的朝鲜义兵和民夫欢呼起来,纷纷拥上去想要拦住逃跑的巴布海他们。以便明军追上来,像上一次一样把这些建虏全都歼灭掉。

    可是,巴布海还有八十余骑,他们要逃命!狗急跳墙之下,远不是朝鲜这些散兵游勇可以阻挡,甚至都没有延迟他们多少速度,便被他们冲破了阻扰,在夕阳之下,沿着官道败退回去找阿敏了。

    卢象升在这时才杀了个对穿,正待返身再杀向剩下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建虏时,山上忽然传来了鸣金的声音。

    “铛铛铛……”

    锣声有点急促,让卢象升吃了一惊。他抬头看向山上,没看到有什么。但他明白,这锣声估计是那锦衣卫小旗让人敲的,肯定是有警情。

    这么一想,他就不再顾及杀得痛快不痛快了。马上命令四十多名劲弩手,立刻装填劲弩,收拾剩下那些还在抵抗的建虏,而后又招呼人赶紧抢运粮食。

    他们正在做着,一名锦衣卫校尉狂奔下来,就向巡抚大旗狂奔过来。找到卢象升,还未站定,喘着气大声禀告道:“建虏……有大队建虏骑军,从……从义州方向那边过来了!”

    说完之后,他一指官道的另外一个方向,也就是义州方向又道:“很多烟尘,数量肯定不少,那边布置的人手怕是没法阻止建虏。小旗说,中丞大人快撤回山上。”

    卢象升一听,转头看了下那个方向,有点不明白义州建虏怎么会有那么多骑军么?不过他也没有犹豫,甚至都来不及先分赃,立刻下令撤离。

    好在明军和朝鲜人够多,就如同蚂蚁一般,一拥而上,手提肩背地把战场上能拿走的,全都拿了个空。等他们撤离官道的时候,边上的战事也结束了,来不及扒拉被杀建虏士卒身上的盔甲,就索性拉着这些尸体走。

    刚还到处是人的官道上,就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哗啦”一下全都往山上退去。

    也就在这时候,隆隆地马蹄声传来,犹如地震了一般,震得地面似乎都有点震动。大队的建虏骑军在官道的远处露出了身影。他们狂驰而来,所携之气势,势不可挡。

    而此时,明军和朝鲜人都刚撤入山林。如果战事再拖延片刻,如果巴布海不逃走,如果魏木兰不示警的话,新出现的大队建虏骑军必定能赶上这场战事。一旦如此,明军就铁定要功亏一篑了。

    虽然明军和朝鲜人都撤离了,可战场上的滚石散落,还有鲜血断肢,都让建虏的先头骑军停了下来,知道这里曾发生了惨烈的战斗。

    “报贝勒爷,我大金的护粮队似乎全军覆没,敌人刚逃入山林。”一名建虏头目向随后赶到的一名年轻建虏禀告道。

    这名年轻的建虏是奴酋代善的儿子岳托,他之所以这么快出现在朝鲜,是因为代善知道朝鲜这边粮食事关重大,因此并不等全军集结再出发,而是先把骑军派了过来。

    岳托到了义州之后,便知道了阿敏的计划,他担心粮食有失,便领军前来接应,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山林上,他不由得右拳一锤左掌。天色马上就黑了,自己所带的还是骑军,没法进山林追杀。

    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山林中的敌人有多少,是什么敌人等等,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也让他不敢派人。

    卢象升在山林中看到官道上无数的建虏骑军,不由得后背都冒出了冷汗。这仗,打得好险!

    他转身大步而行,看到魏木兰担心地迎上来时,当即笑着说道:“多亏了你的预警啊!当记你一大功!”

    魏木兰一看卢象升没事,一颗心便放了下来,也是微笑着回答道:“这都是皇上叮嘱下官做的!大人没事就好,那下官就回禀皇上,让皇上也高兴高兴!”



    本崇祯皇帝一听大喜,原本郁闷的心情立刻没了,他马上提醒道:“建虏连续两次吃了亏,肯定不会再大意了。你转告卢象升,天上不会掉馅饼,好事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注意快点转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另外做好情报收集工作……”

    巴拉巴拉地一大堆叮嘱,把他所能想到的都说了之后,才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眼睛重新看向面前御桌上的资料。

    此时的他,因为卢象升的胜利,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那么纠结了。有关军饷的事情,在现有体制下,不管怎么做,哪怕出动厂卫监督清军,也不会核实得清楚。

    军饷不能一直拖下去,该发的还是要发,严旨训斥之下,有人要贪,有人要吃空饷,能抓就抓,抓不了也没办法。为今之计,真正有效的是军制革新。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对于新军就更为期待了。

    在建虏肆虐京畿之地的时候,面对勤王军的无能,那个时候他就渴望拥有强大听令的军队,对于新军的组建就已经上心了。甚至可以说,他对新军寄予重望。

    要不然的话,新军从兵员选拔上也不会下那么大的筹码,要封出去一个伯爵,更不会对于新军的各方面事事上心,进而牵扯出了军器大案。

    对于目前军制的弊端,崇祯皇帝觉得政委制度能比较好地解决。新军,便是一个示范。等新军打出威名之后,就开始按新军模式改革全国的军队。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便下旨,让户部尚书按一半欠饷进行补发。同时,九边重镇一个个地轮流进行清军。这次的清军,只有一个要求,把现有军卒按照实际情况登记造册,以后就按照这个名册进行发放军饷。

    在此前提下,如果还有军卒逃亡,其将领将受到惩罚。这个惩罚措施,按照逃亡兵卒的比例,由低到高依次为训斥,降级,革职,入狱等。

    这份旨意就在于清军造册之前下达,谁敢再多编人头进来,下次发放军饷要是查获的话,吃空饷越多,就越有可能获重罪了。

    崇祯皇帝处理完了这事,还没来及喘口气的时候,大明中央银行行长胡正言求见。让他没想到的是,胡正言是来告诉他坏消息的,油墨原料不足,大明纸币只印刷了四千万两左右就没得印刷,没法满足大明建设银行的兑换要求。

    对于这种情况,有两种解决方法。一种是降低印刷质量的要求,胡正言可以调配其他油墨来进行印制;另外一种是暂时停工,等油墨原料有了后再印。

    崇祯皇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后,还是摇摇头道:“大明纸币正在建立信誉期间,许多人都盯着大明纸币,都在犹豫观望的。要是纸币的质量降低,会让他们有各种猜疑。顾卿且把所缺原料和数量统计出来,朕让人尽快提供便是。”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后道:“至于大明建设银行还有的银两没法兑换,那就让他们暂时缓开几个分行,等纸币有了,他们筹备分行也有经验了,再继续开便是!”

    这事儿皇帝拍板了,那自然就这么定了。胡正言走了之后,崇祯皇帝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大明的物资还太缺乏,不但是油墨原料,还有火药等军用物资。要解决这些,必须要走上工业化道路,物资充裕起来了,才能放开手脚大干特干。不过这事也急不来,先把新军的事情做到位再说。

    在他忙新军事情时,从京营大门出来了四个年轻人,便装装束。走上大街,一个个都很兴奋。

    “少爷,我们去哪逛?”一名壮汉问走在前头的那人道。

    那人一听,转回头笑着道:“你们都通过了新军考核,按旨意,你们已是自由身,不是我曹家人了。以后不要叫我少爷,我们兄弟相称如何?”

    这人就是满怀斗志,放弃了把总官衔的曹变蛟。在通过新军考核之后,一般是要回去把军籍迁过来,并且把直系亲属也带到京师。

    不过曹变蛟就曹文诏一个亲人,他又没成婚,因此没必要回去。另外三人是辽东汉子,家属已被建虏杀害,也不需要回去。至于他们的军籍,带个口信回去,曹文诏自然会替他们办好的。

    因此,他们就待在京师,等着新军成军那日了。难得有闲暇时间,既然在京师,自然要好好趁这个机会逛一逛了。

    曹变蛟说完之后,面对其他三人站住身子道:“我们就按年龄大小,我最小,赵哥,钱哥,孙哥!”

    “不不不,这怎么使得!”那个壮汉,也就是年纪最大的赵哥连忙摇手道,“少爷就是……”

    其他两人也跟着点头,附和这个赵哥的意见。

    曹变蛟还是坚持,认真地说道:“少爷代表着过去,我曹变蛟既然舍弃了以前,那这少爷的身份自然也当舍去。在这新军中,我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赵哥三人互相看看,想起他叔父说叮嘱,便不再坚持,只是心中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帮曹变蛟。

    个子最高的钱哥笑着对曹变蛟说道:“少爷……曹……贤弟肯定能如愿,昨日监军过来,我敢打赌,他是特意来看曹贤弟的!”

    说完之后,他感觉曹贤弟的称呼很是有点别扭,心中还是觉得少爷顺口。

    其他两人听了,也是附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监军是很关注曹变蛟的。如果不出意外,曹变蛟在新军中混得绝对不会差!

    曹变蛟自己也感觉到了,似乎王承恩公公对自己比较满意。不过并没有给他承诺过什么,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转身就走道:“听说朝廷已经解除了粮食限量供应的禁令,走,我们去找个酒楼吃一顿,小弟请客!”

    一听这话,大家都高兴,当即跟着曹变蛟而去。一边走一边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多亏朝廷干掉了那些晋商,京师这边的粮食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

    “是啊,那些该死的晋商,可惜没看到他们被凌迟。听说他们的肉都被人瓜分了,回去祭奠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亲人!”

    “我当时要是在京师,肯定也要去抢一块。他娘的,我家的血仇就有他们的一份!”

    “……”



    进就这样,他们边聊,边进了街边一个看起来规模比较大的酒楼。

    以曹变蛟的身份,他自然不会在一楼用餐,领着同袍便上了二楼,看到一处角落还有座位,便去坐了,招呼小二上酒上菜。

    小二听到招呼,立刻笑呵呵地迎了过去,等曹变蛟他们点完之后,便陪着笑脸问道:“几位客官,不知你们结账是……”

    还没听完,那最矮的孙哥就怒了,一拍桌子道:“怎么,是怕我们没钱给?”

    曹变蛟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不过他忍住了,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道:“够么?”

    普通的一顿饭,是用不到银子来结算的。他拿出了碎银,是说明他不缺钱。

    那小二一见,知道误会了,连忙陪着笑脸继续道:“几位客官没听小人说完。小人只是想提醒下几位客官,鄙店结账,用大明纸币的话,是有优惠的!”

    一听这话,那孙哥顿时有点脸红了。曹变蛟倒是听得有点奇怪,不由得有点好奇地问道:“用纸币能有优惠?你们不怕?”

    当初勤王军是看在皇帝的份上,才认了那纸币当赏赐。不过在他们的内心中,总觉得还是银子拿在手里沉甸甸地有感觉。

    听到他这话,边上一桌坐着的一人热心地抢答道:“这有什么好怕的?那大明中央银行里的银子都堆上天了,还怕没银可换?”

    “呵呵,早就有不少人不信,跑去试着用纸币换回银两,完全没任何问题!”另外一人也跟着说道。

    隐隐地,他们都有一种面对外来乡巴佬的优越感,也乐得介绍京师城内的新鲜事情,让这些陌生人一惊一乍地,看着他们那惊讶表情而使自己有个好心情。

    有这种优越感觉的人还不止一两个,另外一名生意人模样的人更是大声说道:“你以为店家搞这个优惠傻啊!要是收铜钱银两,不但要担心成色,还有份量平准与否,遇到斤斤计较的客人,都是个麻烦事。用这纸币的话,却没那么多事情。你说店家喜欢哪种结账方式?”

    听到他们的解释,曹变蛟等人不由得恍然大悟。看着桌面上的那块碎银,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这东西怎么会不那么受人欢迎了呢!

    小二看他们的样子,便已知道他们是银钱结算而非纸币,反正他也告知了这个优惠,便离开去下单了。边上的一名顾客看到他们坐下去,便提醒他们道:“等回头你们吃完离开,可以先去大明中央银行用银钱换纸币。其他地方不知道,反正在京师,是大明纸币更受欢迎!”

    曹变蛟听了,正想谢过时,或者他的举止仪容什么,有点像世家出身,便又有人跟着提醒道:“记住,不要换太多纸币,在京师够用就好。”

    他听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怕朝廷政策有变,到时候纸币会砸在手里么?

    这么想着,曹变蛟就有点奇怪了,他不由得问道:“敢问这位兄台,那什么大明建设银行,嗯,还有大明皇家水泥公司,不是有那么多的银子换成了纸币,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么?”

    对于这些事情,京师的这些闲人早就讨论过了。听到他这问话,有好几个人张口欲言,不过还是被最开始那人抢先回答了:“你别看这总数大,可当初拍卖股份的时候,是有限定一人最多只能买多少。你说,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那点钱算什么,也不就是如同我们零花的钱而已。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很心疼的。”

    另外有人见缝插针,马上跟着补充道:“对啊,再说了,这事儿刚出,总不可能马上就变吧?那赚钱的机会可是摆在眼前的,只要前期能赚到了,剩下那些就算有变动又如何,对不对?”

    其他三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搞不明白他们这回答到底是啥意思。倒是曹变蛟读过书,在他们这么解释后,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了。他不由得有点惊讶,京师有钱人不少啊,随便凑些钱出来,这汇总起来的数额竟然这么大!

    他谢过这几个人,坐回桌子边时,小二刚好麻利地上酒上菜。边上几桌人见了,便不再理会这些孤陋寡闻的外地人,又自个开始聊天了。

    “户部那边好像也挂了个牌子,说什么大明字典公司,专门卖什么拼音字典。这事儿,你们听说没?”

    “大明字典公司?呵呵,这是凑热闹的吧?”

    “那字典是什么玩意,你知道么?”

    “……”

    曹化淳吃着吃着,那耳朵就不由自主地竖起来了。实在是京师这边的新鲜事实在是新鲜,人皆有好奇之心,他也不列外。

    “据说是我大明所有汉字都用什么拼音注解了,只要你掌握了那拼音规则,便能自个学会所有汉字。嗯,就是这样,这是他们的原话!”

    “这不可能,要是这样,还要教书先生干嘛?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

    曹变蛟也听得微微摇头,心中认同那人的说法,这肯定不可能!读书识字,必须得先生手把手地教你念,哪有什么掌握拼音注解后就能认识所有汉字了?

    “我告诉你们,这什么拼音法子,据说是皇上亲自传授的。”

    “对啊,就是听到这个话,我家邻居他那当伙计的儿子央求他爹来我家借钱,去买了一本回来。而且现在每天都要去什么培训一个时辰什么的。”

    “呵呵,那伙计是想当掌柜吧?真学会识字的话,搞不定如今掌柜紧缺之下就能混上一个掌柜的活儿!”

    “你说对了,靠着一本词典就能识字,谁信?也就是像我家邻居这样想当掌柜想疯了的才会去试试!”

    “……”

    曹变蛟心中同样不认同,估摸着那伙计最终花了钱,却还是什么都不会!

    “对了,你说培训是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教授他们学那拼音之法,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听我家邻居那儿子回来说,他们一共二十来人,都是伙计来的,那户部的人竟然懒得一个个教他们,直接用了什么黑板的工具来传授!呵呵……”

    曹变蛟听了,不由得暗想,这样子也行?这种骗人的玩意,要是自己遇到,非揭穿不可!

    不过估计自己也没这个机会,毕竟自己识字,而且以后就在新军中,根本不可能遇到。



    上他这边正想着,边上的人聊着聊着又聊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听说你把钱存到大明建设银行去了?这可要谨慎啊!”

    “我这也是没法子,过两日要去一趟杭州,银钱携带不变,就算纸币也不方便,路途太远了。”

    “哦,你说得也对,亏了这大明建设银行是有朝廷参与,这本金雄厚,在多地开有什么分行,否则的话,你还真不方便!”

    “……”

    曹变蛟听出来了,京师的人对于银钱存银行去还是有顾忌的,不过有些买卖人却很方便。他皱着眉头琢磨了下,那自己带来的那点银子,还有以后的军饷,是去兑换成纸币呢还是存银行去呢?毕竟之后行军打仗,随身带着银子会比较不方便!

    他却不知道,这事儿都轮不到他操心了。崇祯皇帝早就打定了主意,在京师的军队,还有官吏,朝廷都将为他们在大明建设银行开立户头,军饷和俸禄的发放,都将发放到这个户头上。

    要是有人担心,没问题,你自己去取出来藏家里。但总有人会不去取的,那这钱就成为了银行可以生钱的钱了。而且军饷和俸禄都存在银行,久而久之,就能给普通百姓以信心,进而带动百姓把钱也存到银行去。

    之所以现在还没宣布这事,是大明建设银行的人手太少,原本就忙得焦头烂额了,要是这事一办,估计现有银行的那些人会加班加死。毕竟事情第一次做,户头又会一下增加太多,太不现实了。

    曹变蛟他们是军人,吃饭不像那些京师百姓一样可以慢条斯理,没过一会,他们便风扫残云般吃完了。

    “走,去看看战死的兄弟们!”曹变蛟一声招呼,四个人便结账离开,直奔大明忠烈堂而去。

    和曹变蛟上一次进京师不同,没有戒严,粮食供应也缓过来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两边店铺都有开门,各色货物,应有尽有,甚是繁华。

    走在人群中,不要说其他三人了,就是曹变蛟,也看得目不暇接,暗暗为京师的繁华而惊叹。

    “要是我小妹还在的话,那就太好了!”赵哥忽然脸上露出一丝悲容,感叹地说道,“她最喜欢热闹了!”

    一听这话,其他几人也想起了曾经在辽东的家,不由得情绪都一下低落了下来。曹变蛟知道他们想念被建虏杀掉的亲人,便对他们说道:“相信新军,相信皇上,他日定能为他们报仇的!”

    其他几人都用力点点头,心中不由得对新军多了一分期待,一如崇祯皇帝一般。

    经过这事,他们也无心再看热闹,便加快了脚步,没多久,就到了奉天门广场上。

    虽然这时候天气还冷,这空旷的广场上就显得更冷。不过人群还是很多,大多也都是奔大明忠烈堂而来的。

    曹变蛟他们还未走近,就看到忠烈堂门口那边似乎有争吵之声,走近一看,却是一处卖香火的地方,有人在和那里的吏员争吵。

    “我这铜钱可是正儿八经朝廷铸造的,你们为什么不收?”

    “都跟你说了,我们这有规定,只收纸币,不收银子铜钱。要是你没有纸币的话,喏,往那边走,可以去大明中央银行兑换纸币过来。要不然,你也可以去那边的街上去买香烛,随便!”

    边上围观的人也纷纷插嘴,各种言论都有。

    “呵呵,要都是铜钱的话,他们这得累死,一天得要多少铜钱啊!还要担心成色问题,哪有纸币来得方便!”

    “这位兄台,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耽搁我们后面这些人了!”

    “外地来的吧,一点行情都不知道,现在好多店家都不喜欢用铜钱了。”

    “……”

    曹变蛟听了,互相看看,便决定先去大明中央银行看看。没想到的是,这边兑换纸币的人竟然排了五条长龙,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在维持秩序,任何人不得插队。

    忽然,孙哥发现另外一侧,也有一个窗口,有人在排队,而且排队的人数不多,就十来个的样子。他连忙指着道:“少……曹贤弟,那边,那边人少!”

    曹变蛟一听,连忙小跑了过去。不过他跑到了后一看,脸色一黑,又转身而走道:“这里是用纸币兑换银钱的地方。”

    “啊,难怪人这么少了!”孙哥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应道。

    年级最大的赵哥,想了想,走近排队的那几个人道:“几位兄弟,我们想换纸币,要不我们换换,你们也不用排队了?”

    曹变蛟等人听到,都停住了脚步。对啊,这是个便捷换到纸币的好办法。

    可谁知,那几个人压根就没搭理赵哥,只有一个年轻点的,带点不屑地道:“谁知道你那是真钱还是价钱,成色多少?咱还是在银行这点兑换好,你就省省心吧,没人会和你换的!”

    “你……”赵哥一听,顿时大怒。

    那人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道:“怎么,还想打人,想去吃牢饭么?这里可是严禁生事的!”

    曹变蛟听了,便叫住了赵哥,不得不往回走,准备去长龙后面排队了。

    有几个游离在长龙之外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们了。看到他们要去队尾,其中一人便快步向他们走了过去。

    “这位兄弟,你们可是要兑换纸币?”那人热情地招呼道。

    曹变蛟停下脚步,看着那人点点头,有点不解其意。

    那人一见,又凑近了点,热情地说道:“这队伍太长了,轮到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我这里有纸币,要不兑换给你们吧?”

    一听这话,曹变蛟他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怀疑之色。刚才那人说他们的话,可还在耳边响着呢!

    那人显然有经验,立刻拍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我这可是从银行换出来的正儿八经的纸币,再说了,我有几个脑袋,敢沾假币不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露出一丝你懂的表情道:“只是,我先前兑换纸币也是花了好多时间的,因此,我这边给你们兑换纸币,得按十个铜板换八个铜板纸币的比例来换,怎么样,换不?”



    头曹变蛟没想到这大明纸币还有这种赚钱方法,他转头看看那么长的队伍,排队的话确实要很长时间。

    “你这是抢钱啊,什么事都不做,平白就赚了两个铜板!”赵哥有点不满地指责道。

    这时,曹变蛟转回头,掏出了那块碎银道:“这里有一两六钱,全部换成纸币,低面值的那种,有优惠么?”

    那人见了心中一喜,连忙点头答应道:“有,有,当然有。”

    说完之后,他便热情地邀请曹变蛟他们走到边上去,然后核实银两的成色和重量,最终兑换了一两四钱的大明纸币。

    “曹贤弟,一下就被他们赚了两钱,真是太便宜他们了!”赵哥还是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曹变蛟正想说什么时,忽然看到大明中央银行那边的长龙有了骚动,似乎还很严重的,那些五城兵马司的兵卒,都冲过去维持秩序。

    曹变蛟一见,立刻带着其他三人快步走过去,要是刁民敢闹事,他不介意上去帮忙缉拿。

    只是离得近了,他才听到了那边的争吵。

    “排队这么长时间,怎么说没就没了?白排队了啊!”

    “散了散了,现在只有银两才能兑换了,铜钱兑换的纸币全都兑换完了。”

    “你们银行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印啊!什么,没墨水原料了?那换其他的印不就可以了?”

    “皇上有旨,大明中央银行必须保证纸币质量,所缺原料要等到备齐之后才能继续印刷!”

    “啊,是这样啊,皇上要求真严啊!”

    “……”

    没有铜钱纸币可以兑换,一下散了一大波人。随着这些人散去,这个消息也随之扩散出去了。

    而还留下的这些人中,有不少人犹豫了半天后,便把身上携带的银子也换了。

    “这纸币确实好用,皇上宁可暂时没得印,也不乱印,滥印,这没得说!”

    “对,搞不好,回头这银两纸币也要被兑换完了!”

    “……”

    曹变蛟一听,立刻带着其他几人去排队,要把身上带着的碎银都换成纸币。而在这排队中,他们又听到了刚才那人在和另外人做兑换交易,似乎还涨价了不少。

    对于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崇祯皇帝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他就算了解了,也不稀奇。毕竟只要能赚钱的地方,有人发现了,自然就会有人去做。关于这一点,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此时的他,正收到了魏木兰有关战果的禀告。

    此役朝鲜义兵和民夫共战死一千人左右,受伤也有七八百,东江明军战死七十六人,受伤四百十六人。明军的大部分伤亡,还是在围剿树林里的建虏引起的。

    建虏方面,大概歼灭九百余人,一千来人的护粮队,只有骑兵逃走了。粮食又抢到一批,但交到东江明军这边大概只有一半左右。之所以战果没法精确,还是因为战事匆忙结束,匆匆撤入山林所致。

    如今建虏不断地增兵,卢象升正在撤离,准备先回皮岛去休整。朝鲜这边的局势,目前还要看建虏的动向才能明确。

    崇祯皇帝很满意,叮嘱魏木兰,之前这战,为了鼓舞士气,卢象升打出了巡抚旗帜并亲自上战场,建虏肯定会知道并会重视之,让卢象升一定要谨慎。

    魏木兰立刻答应,并回奏道:“陛下,卢中丞让奴家转告说,这游击战术太好用了,运用好了以弱胜强,积小胜为大胜,实为东江最佳兵法!卢中丞说他对陛下佩服之极!”

    “呵呵,还是要他执行得好!等以后朕革新朝政,诸事理顺之后,再用绝对的实力,碾压过去,那才是王道!”崇祯皇帝心情很好,说完之后,想了一下,把卢象升这边的情报通报给了孙承宗,让他那边看着办。而后,他便又去内书堂,操心新军的事情去了。

    山海关这边,孙承宗听到刘王氏的转述,不由得很是诧异。没想到就东江那点兵力,在卢象升去了之后,竟然前后歼灭了两千建虏。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

    考虑再三,孙承宗立刻传令曹文诏,让他领兵进驻宁远,呼应锦州的吴三桂,这次莽古尔泰领兵而来,不能弱了气势而毫无建树。至少也要耗耗建虏的钱粮。

    朝鲜,代善和阿敏在义州会师。不过双方并没有会师的喜悦,两人都是脸色阴沉,并排而坐,目光阴冷地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兄弟,爱新觉罗巴布海。

    “这真不能怪我,明军阴险,竟然连那个登莱巡抚都亲自上阵了!”巴布海一脸委屈地说道,“你们是没看见,那登莱巡抚身高臂长,比我们大金国的人都要高些,力大无穷,我都看到了,一刀过去,我的一名白甲兵就被他拦腰砍断!而且明军足足有五千多人,有这么一个巡抚带着,我就那么一点人马,还要护着粮食,怎么打?”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了眼阿敏后,又接着道:“这事儿就不靠谱,为了引诱这些明军,前后联络时间太久,援军来得太晚,否则定能把这些明军……”

    这次,他还没说完,就见阿敏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大声怒喝道:“这么说,那就是怪我了?”

    巴布海咬定了围攻他的都是明军,还夸张说词,自然是为了推卸责任。他不背这个锅的话,就只有阿敏了。因此听阿敏一说,他不回答,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阿敏一见,正要发飙时,被代善拦下来了。他看了一眼在边上站着的儿子岳托,而后当了和事佬道:“明国竟然派了这个卢象升来当这个登莱巡抚,这点实在没想到。在京畿之地的时候,我也核实了这卢象升确实厉害。没想到原本以为东江已废,如今要成为大金最大的威胁了!”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说道:“我等联名先向大汗禀告吧,而后大家一起看看怎么办?至于损兵折将的责任,到时候回沈阳再说!”

    话是这么说,但当事人巴布海的责任肯定跑不了。岳托当时就说了,只要巴布海再坚持一会,他就能赶上战事了。不过如今他也不说破,卢象升这事重要,先看皇太极那边的意见再看了。



    ,在京师紫禁城武英殿内,崇祯皇帝高坐御座上。底下站着祖大寿和茅元仪两人,正在商谈着新军的事情。

    只见崇祯皇帝看着祖大寿道:“卿的官衔之一为京师高级讲武堂总教习,虽然眼下还没有正式的事儿可做。不过新军即将成立,朕准备先在新军中成立京师初级讲武堂。”

    祖大寿一听,总算盼到了这个消息,虽然还不是高级讲武堂,可有了初级,那高级还会远么?这么想着,他心中高兴,认真地听着皇上说话。

    有关讲武堂的事儿,茅元仪以前却没听过,不过他负责教习新军,因此也格外关心,皇上所说这初级讲武堂,在新军中到底怎么个搞法?

    只听崇祯皇帝接着道:“当前新军的假想敌,是辽东的建虏。因此,朕准备把新军的训练都针对辽东建虏来搞。祖卿本身是辽东将门出身,又和建虏多次交手,对于辽东建虏的作战,给朕说道说道吧!”

    皇帝这么要求,祖大寿自然不可能不答应。他稍微一想,便先行打了个预防针道:“陛下有旨,末将自当细奏。只是时间仓促,恐有遗漏。”

    “无妨,能说多少就是多少,而后回去补充后整理成册,用于新军训练!”崇祯皇帝笑着宽慰道。

    祖大寿听了,看了茅元仪一眼,便缓缓地说道:“建虏战法,最为常用,是为骑兵分队轮流冲击我明军军阵。”

    “详情为建虏破敌,先登高眺远,审地势,察敌情伪,专务乘乱。故交锋之始,每以骑队轻突敌阵,一冲才动,则不论众寡,长驱直入。我军虽众,亦不能支。不动则前队横过,次队再冲。再不能入,则后队如之。”

    “对阵之时,亦有多种战法。”祖大寿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继续缓缓地介绍道。“其一,建虏临阵之时,乃迁延时刻,为布兵左右与后之计。兵既四合,则最后至者一声姑诡,四方八面响应齐力,一时俱撞。此乃四面合围,一齐冲击之法也!”

    “其二,建虏手臂团牌,下马步射。一步中镝,则两旁必溃,溃则必乱,从乱疾入。镝或见便以骑蹙步,则步后驻队驰敌迎击。此乃下马步射,待我军阵乱后再以步骑冲击。”

    “其三,如若我军坚壁,建虏百计不中,则其必驱牛畜或鞭生马,以生马搅地,破开军阵,则其必胜之!此乃驱畜群搅阵也!”

    崇祯皇帝听得明白,这都是冲开明军军阵的方法,花样比较多。

    “其四,若我军或森戟外列,拒马绝其奔突,建虏则环骑疏哨,时发一矢,使我军劳动。相持既久,必绝食或乏薪水,不容不动,则进兵相逼。此乃长时间相持,待我军疲惫再行攻击也!”

    “其五,建虏或驱降俘,听其战败,乘我军力竭,击以精锐;或才交刃,佯北而走,诡弃辎重,故掷黄白,我军或谓是城败,逐北不止,冲其伏骑,往往全没。此乃驱俘虏冲阵,或佯败诱敌,亦破我军阵也!”

    听到这里,崇祯皇帝听得心中凛然。建虏在战场上,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冲开明军军阵,手段不拘一格,什么招数都用,无关人性与否,显然是真得符合战争的本质。这样的敌人,确实不是这时候的边军所能对抗。

    他这边在想着,祖大寿还在继续介绍:“其六,如我军阵已动,建虏故不遽击,待我疲困,然后冲入;如建虏兵寡,然后则先以土撒,后以木拖,使尘冲天地,疑兵众,我军遇见,每每自溃;不溃则冲,其破可必。此乃疑兵计,虚张声势也!”

    “……”

    “因其败而巧计取胜,只在乎彼纵此横之间,有古法之所未言者。其胜则尾敌袭杀,不容逋逸。其败则四散进,追之不及。”祖大寿总结完了之后,心有触动,竟然久久无语。

    其他人听了,也没有马上说话,都在细细地体会祖大寿所介绍的建虏招数。一时之间,武英殿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后,还是崇祯皇帝打破了沉静道:“如此之建虏,如若以我大明现有军队,怕是无有其敌也!”

    祖大寿和茅元仪听了,抬头看他,都没有说话。这意思也就明了,自然是同意皇帝的意见,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

    建虏只是一千,两千的话,如果有卢象升这样的猛将,或者曹文诏那样的也行,或者可以与之搏上一搏。可实际情况上,建虏的军队,比大明九边任何一镇的军队都要多。如此一来,建虏以多打少,又是精锐之师,就算卢象升和曹文诏等人,在正规会战中估计也难打赢。

    崇祯皇帝想着,如果自己不出现,按照历史的发展,明军每次的败北,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他这么想着,便皱着眉头问道:“祖卿,按你估算,我大明关宁军如若和建虏会战,当如何?”

    一听这话,祖大寿稍微一愣,而后有点犹豫地奏道:“陛下,建虏之军卒,可等同于我军之家丁。如锦州总兵之麾下,亦只有两千家丁而已。”

    这也就是说,两军交战,不能看总数多少,实际是要按明军的家丁数目和建虏的总数目比。这么一来,显然是建虏兵力更多了!

    茅元仪在边上听了,心中补充道:“朝廷欠饷,各将养家丁不已,一旦损失便难补充。也因此,大多数将领都舍不得耗家丁。有此因素在,焉能胜之!”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至少不敢在这个场景说出来。

    崇祯皇帝也听出了祖大寿的意思,说要是关宁那边组织会战的话,恐怕还是败多胜少。这么想着,他便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后,崇祯皇帝便交代祖大寿道:“卿且把建虏的战术编辑成册,最好附上具体的战列。在新军成军之前,务必要完成。”

    “遵旨!”祖大寿立刻答应下来,对他来说,这事不难。

    崇祯皇帝接着转头看向茅元仪,同样吩咐他道:“茅卿之训练计划,朕要改一改,加入一些内容。”



    诧茅元仪听了,稍微有点诧异,不过他表面不敢显露什么,连忙应下。

    崇祯皇帝把他们打发走了后,还没休息,就听内侍来报,说工部尚书南居益请求觐见。

    该不会是有军器局人选了吧?崇祯皇帝心想着,便下旨召见。

    果然不出他所料,南居益见礼之后,便呈上一个奏章,同时禀告道:“按陛下所定军器局和兵仗局之革新,臣思前想后,已有一合适人选推荐,只是这军器局的品级……品级……”

    崇祯皇帝刚从内侍手里拿过那本奏章,听到南居益竟然结巴犹豫了,不由得先抬头看他道:“品级如何?”

    南居益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回视着崇祯皇帝奏道:“品级低了点!”

    “哦?”崇祯皇帝听了,嘴角微撇,带了一丝好笑的意味,既不否决,也不同意,先低头看起手中奏章起来。

    这奏章一看完,他才明白,为什么南居益会说军器局局长之前定的五品品级低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这奏章中,南居益分析,军器局要和兵仗局竞争,除了质量上必须要过关外,还着重强调军器局之军器,也必须要把成本降下去,还有最好有自己独有的军器,这样才能把军器局比下去。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认为,军器局局长必须是精通军器之人才行。因此,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者更准确点说,他想到了有两兄弟在火器方面有天赋,这是朝中公认的。

    因此,他想举荐那两兄弟来当这军器局局长。但问题是,那两兄弟的官位品级,早已超过五品了。如果让他们去当军器局局长,这不是贬官了么!

    崇祯皇帝重新再看一次南居益附录上的简历,他倾向于举荐年纪轻点的那个,叫毕懋康,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如今五十九岁,担任应天府通政使,正三品的高官,大明九卿之一。

    大明朝的惯例,重臣任择须由九卿及外省巡抚、总督公开举荐,此为廷推。各部司不能单独决定的国家大事、要事,须经九卿公决,此为廷议。而由三法司无法决定的大型狱讼,以由九卿开会定狱,此为廷鞠或园审。其与大明内阁构成了大明朝的行政权力中心与决策核心。不过应天府的通政使,其实并无实权,相当于在养老了而已。

    崇祯皇帝想了一会,便看向南居益,微笑着说道:“军器实乃国之重器,重视一点也无关系,不过这军器局局长之位,要懂得可不少。且军器局革新之首任,更无前例可考,这毕懋康年事已大,可能胜任?”

    “回陛下,毕通政使经历丰富,远非一般毛头小伙可比,臣以为,其实在军器局局长之首选!”南居益坚持道。

    崇祯皇帝听了,便不再多说,点头道:“如此,便迁毕懋康为应天府工部右侍郎兼京师军器局局长,如何?”

    如此一来,军器局局长的品级可以保持不变。又能解决毕懋康的品级过高的问题,南居益听了,当即点头附和,没有意见。

    那这事就这样过了,崇祯皇帝看着南居益去内阁,不由得就想起了兵仗局。这个兵仗局是内监管辖,和军器局竞争的话,可不能太弱。有必要的时候,自己得插手一下才行。

    在他为兵仗局操心的时候,还在沈阳的皇太极便接到了代善和阿敏等人联名传来的八百里急报,他一听那个卢象升竟然调任登莱巡抚,还亲自领兵伏击大金的运粮队,并前后两次歼灭一千军队。看着急报上写着女真族人战死八百于人,不由得很是心疼。

    这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没有晋商所带来的不便。要是范永斗等晋商还在的话,明国京师的这些人事调动,他便能第一时间知晓。

    还在京畿之地的时候,皇太极就对卢象升有了忌讳。他知道,那一战之后,卢象升只要不死,从他是个文官,又立了大功,就能推断出他肯定能升迁。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被提拔为登莱巡抚。

    这可是大金背后的一把尖刀,时刻要提防从背后捅大金一刀的。以前时候,好不容易搞掉了毛文龙,让这把刀再无作用。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来了个更为厉害的操刀人。

    皇太极再次细看了运粮队两次被伏击的描述,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正在这时,亲卫来报,说汉臣范文程求见。

    正想到了他,他便来了!皇太极这么想着,便让亲卫赶紧带人进来。

    “奴才范文程,叩见大汗主子爷!”范文程一进殿,便甩了马蹄袖,面露恭敬之色,熟练地跪地行礼道。

    皇太极倒也没表现得很担心,一如平时一般,手一挥和蔼地说道:“范卿平身!”

    范文程听了,依言起身,而后奏道:“主子爷,奴才正好想到了个计策,可进一步削弱明国,强我大金实力!”

    “哦?说来听听?”皇太极一听,便按下了自己这边担心的事情,想听听这个军师能给出什么样的好办法,竟然可以进一步削弱明国,强大金实力!

    只听范文程侃侃而谈道:“主子爷,明国同样天灾不断,以前范永斗曾禀告过,说明陕西地界已有多处民变。这些人之中,有灾民,也有边军。明军剿灭一处,则另外一处又起……”

    皇太极听得点点头,这事儿以前听过,不过他也没多想,这时听范文程谈起,他不由得有点好奇,这又怎么能削弱明国,强我大金实力了?

    “奴才仔细问过,那些反贼并不固定一处,常是流窜以避官军。而他们流窜一地时,便把当地洗劫一空,裹挟当地良民从贼。如此一来,只要流贼经过,当地必不得安宁,且贼势愈大。”

    范文程说到这里,他看着皇太极的眼睛中,冒出精光道:“奴才以为,我大金当助那些流贼一臂之力,让他们不再局限于陕西一地。如此一来,明国内部流贼乱窜,则有更多地方被祸害,明国必定为此焦头烂额,要为此增拨军费,调拨军队围剿,还得救济灾民,此乃削弱明国之举!”

    皇太极听得连连点头,这法子是好,但是……他当即皱着眉头道:“可大金离秦地太远,如之奈何?”



    “主子爷,秦地虽远,却值得我大金兴师动众一番。”范文程显然早就考虑过,因此继续奏道,“那林丹汗畏我大金军威,正好逃在了离秦地不远的归化城。我大金可借口讨伐林丹汗,联合蒙古诸部,一起前往征讨。”

    说到这里,他稍微喘口气便马上又道:“以我大金军力,还有诸多蒙古部族相助,击败林丹汗不是问题。如此一来,既可以掠其战马牛羊,又能收编林丹汗所属察哈尔部的牧民,正是壮大我大金国力的好机会。而后,我大金再择一守备不严之关口,只需入关一走,,顺手帮流贼灭一些明国边军,掠夺点资源。秦地必定大乱,便能助那流贼一臂之力了!”

    “奴才之策,便是如此,或有思虑不周,恳请主子爷斧正!”范文程说到这里,便深深一躬身,庄重而严肃地说道。

    这最后的话,其实是客套话。对于这个计策,他思前想后,早已考虑妥当,自认为并无不妥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建虏也确实兴师远征,把林丹汗赶得一直西逃,最终死在了外面。而后林丹汗的儿子率部投降建虏。不但如此,甚至连林丹汗的老婆都由皇太极继承了。

    不过在那个历史位面,晋商还存在。就在晋商的牵头下,建虏大军在回军之时兵围宣府,和当地官员签订了非常友好的合约,使得晋商更能方便的为建虏服务,就没有考虑秦地之事。

    对于范文程这策,皇太极听得暗暗点头。他比范文程了解的更多。林丹汗西逃之后,便一直有察哈尔部牧民不愿跟随他而东逃归降大金。他从中了解到,林丹汗西逃后从明国封的顺义王那里夺下了归化城,并一直在和顺义王打仗,压根就没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只要大金军队前去,击败林丹汗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范文程这个计策,要是真实施了,也真能做到他所说的削弱明国实力,强大金实力的目的。可是……

    皇太极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他拿起面前桌子上的那份八百里加急的急报,亲自走过去,走到范文程面前站定,伸手递上道:“范卿先看看这个!”

    看着他的脸色似乎有点为难,这让范文程颇有点吃惊,连忙恭敬地接过奏章后快速看了起来。他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便也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合上急报,双手恭敬地呈还给皇太极,而后恨声说道:“主子爷,这卢象升实为我大金之心腹之患啊!此人不除,我大金将被困在辽东而动弹不得!”

    说实话,范文程心中很是有点嫉妒卢象升。他自认为自己也是能文能武,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理地方,并不会比卢象升差多少。但如今他是大明的一方巡抚,而自己,并无任何显赫官衔,还得称呼蛮夷为主子爷。这贼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皇太极伸手接过奏章,转身随手丢回桌子上,而后转头看向范文程道:“谁说不是呢!此人不除,范卿之策便无法实行,真是可惜了这条好计策了!”

    说到这里,他稍微有点期盼,问范文程道:“卿可有良策,助本汗除掉此人?”

    范文程听了,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着眉头低头沉思了起来。

    皇太极见了,也不生气,知道他这是在认真思考,便转身踱步,缓缓走向自己的位置,同时自己也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后,范文程先行向皇太极奏道:“主子爷,奴才想了,如今我大金缺粮,东江又是个威胁,因此奴才觉得,或有一策可破局!”

    皇太极一听,大为高兴,情绪都一下高涨了不少,连忙问道:“快快讲来!”

    粮食问题是大金目前重中之重,而卢象升这个登莱巡抚也同样是大金的心头之患。如果两者都能解决,那大金的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要说论脑子灵活,女真族人还真比不上这些汉人。皇太极想着,不由得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策略,不能忽视这些汉臣。

    “主子爷,奴才以为,我大金的粮食,目前只能靠朝鲜那边了。但……但阿敏贝勒爷的那套太过刚硬。过刚则易折,虽然粮食确实能获得更多,却丧失了朝鲜民心。那卢象升所领明军藏身于朝鲜,有朝鲜百姓相助,如鱼得水,而我朝鲜之大军则是瞎子摸象,自然不可能了解敌情,处于被动挨打之态势,实在不妙……”

    皇太极听得连连点头,关于这点,他也想到了。

    “因此,奴才以为,我大金当改对朝鲜之策略,先出重兵再行严惩朝鲜,让朝鲜彻底为我所用,而不是如今的阳奉阴违。”范文程说到后来,声音提高了不少,显然所说这条路越说越通了,“朝鲜彻底为我所用后,不但能为我大金提供粮食,还能为我大金提供兵力。不要求他们去攻打明军,只需要维持地方,监视东江明军,甚至提供战船助我大金攻占皮岛。如此一来,又能解我后顾之忧。”

    “好,好,好!”皇太极一听,抚掌大声称好。这条计策,和他想得差不多。真要可行,以后明军在朝鲜将无立足之地。为了这个目的,再次集结大军前往朝鲜一次,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不过要想大举出兵朝鲜,还需要考虑很多细节上的步骤。皇太极当即又和范文程商议了起来,一直到天黑,才算有个结果。而后建虏快马不断地从沈阳驰出,散向四面八方。

    这时候,受皇太极之命,偷偷入关的宁完我和白养粹在天津拱手相别。只听宁完我对白养粹说道:“白兄此次前往江南,身负重任,且保重了!”

    “为大汗,应该的,应该的。”白养粹心中苦笑,表面却是诚惶诚恐,不敢在宁完我面前露出一丝不忠道,“倒是宁兄,前往京师一定要小心厂卫,据说他们无孔不入!”

    “呵呵,我没事!”宁完我倒不在乎,“京师又无人识得,那厂卫也不是神人!”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而后便互相道别,各自踏上了要去的目的地。



    中太阳慢慢地挪到了天空中间,这个时候,该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可在皮岛上,很少有人会出来嗮太阳。就阳光所带来的那点温暖,远不够寒冷的海风感受更深。

    可是,此时此刻,皮岛上的军民,全都一反常态。他们不但出来了,还全都拥在那简易的码头上,一个个神情肃穆,都看着一艏小型战舰缓缓靠岸。

    而在码头上,军卒早已戒严,只有皮岛上最高的官吏在。他们见战舰要靠到岸上,连忙快走几步,再次迎了上去站好。

    一声轻响,战舰靠岸稳住,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恭迎中丞大人凯旋!”留守的陈继盛等人立刻单膝跪地,衷心地大声说道。

    “恭迎中丞大人凯旋!”码头上戒严的军卒也立刻单膝跪地,同样衷心地齐声说道。

    岸上的无数军民,跟着全都跪地,虽然声音不整齐,可所有的声音都表达了一个意思:“恭迎中丞大人凯旋!”

    就算毛文龙在世时,每次打仗归来,也从未得过如此礼遇。卢象升本是文人,进士出身,为登莱最高官员。不但和军卒同吃同住,同甘共苦,还亲上战场,手刃建虏,勇力之高,前所未有。两次战事,皆是大胜,东江从未有过的大胜。夺得许多粮食,让皮岛上的军民能日子好过一点。

    如此的登莱巡抚,不管军民,还是官吏,至少是皮岛上这些,全都心服口服!

    魏木兰就跟在卢象升的身后,看到如此场景,不由得也为之激动。此时的她,就感觉以前那些日子白过了,人生短暂一生,与其庸庸碌碌,真不如如今的日子过得充实!

    她看着卢象升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同样敬佩不已。可以说,卢象升这个进士老爷,完全颠覆了她以前的认识。她感觉,小和尚把卢象升放在登莱这边,真是放得太对了。

    而卢象升本人看到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完全获得了岛上军民的认可,心中也是高兴。他站在甲板上,鼓足中气,大声说道:“诸位免礼,大家都起来吧!”

    说完之后,他几步便下了战舰,走到陈继盛等人面前,伸手相扶,把还跪着的他们扶了起来。其他人见了,才都站了起来,然后是军卒,最后是军民。就犹如一条波浪般起伏,往远处而去。

    卢象升正准备跨步走出码头时,忽然,在陈继盛等人的身后,有一人跨步而出,深深地一躬身道:“小国下官吴达济见过上国中丞大人。中丞大人英明神武,谈笑间便能歼灭建虏,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卢象升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认得是自己打发他去京师的那个朝鲜使节,便微微一笑道:“此去京师如何?”

    “上国京师繁华之极,小国难及上国繁华之百一。更有诸多稀奇事儿,让下官耳目一亮,深感小国下官如同井底之蛙也!”吴达济回想起在明国京师看到的一幕幕,不由得很是感慨地回答道。

    卢象升听了,微微带着自豪一笑道:“我大明皇帝才是真正的英明神武,由皇上在,等日后你再去京师时,会有更多惊讶。”

    说到这里,他笑容一收,而后认真地对吴达济说道:“你可要记得皇上之话,回去转达给你们国王,不得遗漏!”

    “下官明白,下官记得,下官肯定不会遗漏!”吴达济连声回应,恭敬之极。

    卢象升不再理他,转头之时,看到了他身后站着李德明,应该是自杀明志的伤势刚好,看来准备随吴达济一起回朝鲜了。

    想了下,他又吩咐吴达济道:“建虏这次连吃两个大亏,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回去后,转告朝鲜国王,要做好抵抗建虏的准备。本官这边,亦会向朝廷奏明,派兵支援你们的。”

    “下官替王上多谢上国援救之德!”吴达济听到卢象升主动表态,连忙道谢道。

    卢象升点点头,却不再理他们,往军营而去。

    没多久,他手下各将便已聚齐。卢象升大声宣布道:“此次朝鲜战事,皇上闻之大喜,等捷报一到京师,便会封赏。其中毛承祚和刘兴治两人都将提拔为参将。”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毛承祚和刘兴治两人脸上露出笑意。连忙双双出列,双手抱拳道:“末将只是追随中丞大人,出点绵薄之力而已。”

    说句实在话,这还真不是谦虚。他们其实并没有做多少事情,换了人去跟随卢象升,照样能得到这份功劳。因此,他们两人心中都非常感激卢象升。

    这个道理,其他将领,如陈继盛等人,从手下那得知战况经过后,也是一清二楚。因此见到他们封赏,不由得心中很是羡慕。

    卢象升严肃地罢罢手道:“陈继盛,毛承祚,刘兴治,徐敷奏?”

    “末将在!”四人并排,一起回应道。

    卢象升看着他们道:“本官马上要巡查各岛,而后回转登莱,前去凑集物资,你等须得小心防守,严查奸细,监视朝鲜战局,不得怠慢!”

    “遵命!”四人立刻大声回应道。

    有了这次战事抢回来的粮食,皮岛这边已能将就着过过了。有了粮食,他们的底气也足,更何况卢象升是去凑集物资,这回应的嗓门都格外响了一分。

    卢象升身为登莱巡抚,管辖的地方很多,其中渤海湾这块地方,一直到朝鲜的诸多岛屿,都是他管辖范围。如今稳住了皮岛局势。朝鲜那边的战局,又要看建虏的动向再定。他不愿闲在皮岛,便准备趁这个机会都走一走。

    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过去,转眼间便到了崇祯三年二月二十八。这一日,是新军成立之日。新军士卒,一共通过考核的有五千一百三十人。

    不出意外,以大同总兵吴襄所提供之兵员最多。谁让他和亲家等加起来,家丁最多。而祖大寿刚好被调离总兵位置,不用和他抢这伯爵之位。

    结果一出来的时候,提供兵员最少的罚,而吴襄则一如之前旨意,被封为大同伯。

    崇祯皇帝在短短两个月期间,一口气封出了三个伯爵,分别为满桂、秦良玉和吴襄。如此的慷慨,让不少领军将领都起了心思,想搏一把封爵的事。

    不过崇祯皇帝没再许诺什么封爵的事儿,新军成立,他便一早摆驾京营。新军的事儿,他得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