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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兰珠听见,心中一喜,之前的明军该不会是装模作样,过了这么一会,军纪又自由散漫了吧?

    她这么想着,便转身看去。谁知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

    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大堆人,押着大大小小地火炮过来,这数量之多,种类之不同,她这个蒙古别乞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难怪会有嘈杂声了!

    崇祯皇帝也转身看去,他却是知道,这应该是茅元仪去兵仗局采购火炮回来了。如今铸炮迅速,成本一下降低很多,价格只有以前的零头,自然是能多采购一些了。

    他这么想着,便用手指了下前面的炮队,对身边的海兰珠介绍道:“这些炮都是运来训练的,如果兵卒愚钝,还是达不到要求的话,就再添批火炮继续练!”

    海兰珠出身草原,对于骑术弓箭自然是在行的,她从中明白一个道理,熟能生巧。明军这么多火炮都用于训练,不够还有,这岂不是说明军的火炮军卒也会非常厉害?

    她有点不信,转回头看了崇祯皇帝一眼,冷冷地说道:“别以为我不懂,就可以信口开河地吓唬我。一门火炮的价格昂贵无比,这么多火炮又要多少钱,你们明军连军饷都发不出来,又哪来的钱造那么多的火炮?”

    她的侍女一开始也被震撼了,听到主人这么一说,顿时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明军的窘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一笑道:“那是以前!”

    以前?海兰珠听了还是不信,正待再说时,那边押送火炮回来的茅元仪已经瞧见崇祯皇帝这一行人了,连忙撇下运火炮的队伍,跑过来向崇祯皇帝敬了个新式军礼道:“陛下,这火炮果然够便宜!臣有信心,一定把炮营训练出来,管叫建虏哭爹喊娘!”

    骗鬼啊,能让大金哭爹喊娘?海兰珠一听,下意识抗拒地想着。不过忽然,她整个人为之一震,而后转头看着崇祯皇帝,用不可思议地神情,结结巴巴地问道:“陛……陛下?他叫你陛下?”

    茅元仪听到,这才发现崇祯皇帝身边多了两个陌生人。稍微一打量,发现刚说话这人竟然比女人还漂亮,听声音,似乎也是女人。

    他转头看回崇祯皇帝,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不会是自己破坏了皇上的什么好事了吧?

    崇祯皇帝还没来及表态,就见满桂好像是被炮营的动静惊动,跑过来看到崇祯皇帝也在,就赶紧过来,同样敬礼后嚷道:“陛下,末将手中的火炮也要换!”

    海兰珠再次震惊,满脸不可思议,如果一次还说有什么听错,误会,演戏之类,可这一次过来的,看他所穿,乃是明国高级武将的服饰,一样喊着陛下,还会有假了?

    她顿时看着崇祯皇帝,再次有点结巴地确认道:“你……你是明国当今皇帝?”

    崇祯皇帝听了,微笑着点点头承认了。如今聊天群已经不用忌讳暴露皇帝身份,就海兰珠一个人的话,就算她知道皇帝身份,也无所谓,只要群里大部分人不知道,还能在群里畅所欲言就可以。

    海兰珠得到确认,顿时就呆住了。就那么怔怔地盯着崇祯皇帝,似乎要看出崇祯皇帝脸上有什么花儿一样。

    茅元仪和满桂却从海兰珠的对话中发现,自己好像暴露了皇上的身份,而且这人好像不是明国人。就算是满桂,也从海兰珠那没有掩饰的声音中,听出她似乎是个女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崇祯皇帝看到他们俩的样子,猜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便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蒙古部族的别乞海兰珠,羡慕大明繁华,跑来玩的。”

    听到崇祯皇帝的介绍,海兰珠回过神来时,又听到崇祯皇帝给她介绍道:“这位是新军总教习茅元仪,这位是京营总戎,忠勇伯满桂,对了,他就是你们蒙古族出身,如今是朕的左膀右臂!”

    海兰珠一听,一双眼睛顿时盯住了满桂,对于他的威名和出身,草原上大部分上层人士都是听说过的。从一个蒙古普通牧民成为大明的高级将领,实在是个传奇!

    茅元仪和满桂则也在打量海兰珠,脸上都带着惊讶之色。过了一会后,茅元仪忽然出声问道:“你是科尔沁族塞桑之女,博尔济吉特氏海兰珠?”

    他久在关宁军中,对于草原部族的情况自然要比崇祯皇帝熟悉得多了。而海兰珠在草原上艳名远播,个性又那么鲜明,被她爹宠着,二十来岁还未嫁人,实在是个异数。

    茅元仪这么一问,满桂顿时也想起来了,指着海兰珠厉声说道:“陛下,她是建虏最大走狗科尔沁族人!”

    周围的人一听,目光都盯着海兰珠,绝对不是赏花那种。

    海兰珠的侍女一见身份暴露,顿时面容惨白,可还是跨步到海兰珠面前,伸手护住海兰珠。可无奈周围左右都是虎视眈眈的明国男人,让她不知道护住那边好,脸上几乎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对,我就是科尔沁部族的海兰珠!”海兰珠就盯着崇祯皇帝,昂首挺胸地说道,“要杀要剐,随便!”

    崇祯皇帝一见,不由得呵呵地笑了。你就一个女人,是科尔沁族的又如何?

    “你笑什么?”海兰珠却是误会了,银牙暗咬道,“你堂堂一国皇帝,难道……难道还要欺负一个女人……”

    崇祯皇帝没等她说完,便把手一挥道:“你想哪里去了?朕不会和你一个女人计较!不过要是在战场上遇到,就不会这么放过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去年的事情,便冷了脸说道:“科尔沁族为建虏最大帮凶,去年更是入关烧杀劫掠,我大明多少老人孩子还有女人都死在你们科尔沁族手中。”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点声音道:“犯大明者,虽远必诛!前次的两个部族就是明证!其他部族,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又转回身一指在训练中的新军将士道:“等朕新军练成,对于顽冥不灵,坚持和大明为敌的部族,就唯有血债血偿一途!”



    海兰珠听得脸色骤变,看着崇祯皇帝,几次想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

    崇祯皇帝在说完之后,冷冷地说道:“客人来了,朕很欢迎!可你们还是算了吧,为了安全期间,还是回草原去吧!”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满桂道:“满卿辛苦一下,派一队骑卒护送她们两个女人到关口吧!”

    “末将遵命!”满桂一听,大声应道。

    崇祯皇帝吩咐完之后,也就不管海兰珠了,转身离去。

    一直到他快消失在视野中时,海兰珠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气又恨,狠狠地跺了下脚。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说话过。虽然你是明国皇帝,确实身份尊贵,可你也是男人,难道就对如此美貌无动于衷,还能这样说话?第一次,海兰珠对自己那美貌容颜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正在这时,忽然海兰珠看到崇祯皇帝低声向身边一人说了句话,而后那个人快速过来,似乎是来找她的。

    海兰珠一见,顿时心中一喜,该不会崇祯皇帝觉得自己刚才在自己面前说得过份了吧?

    只见来人果然快步到了她面前,而后对她说道:“陛下有旨,不得暴露普渡众生的身份,否则踢!”

    这话一说出口,满桂和茅元仪等人就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普渡众生是谁?踢又是什么,踢死这个女人?

    海兰珠却是知道,崇祯皇帝让她不要在聊天群里说出他的身份,否则会被踢出群去。她原本也没想特意要说,可如今这么一道旨意下来,她就觉得有点憋屈,当即扭头道:“哼,我又不是你们明国的长舌妇!”

    听到侍卫回来复旨,崇祯皇帝也不在意,不过转念一想,便又吩咐一名侍卫,回头让他去传旨给满桂,交代他护送海兰珠回草原的时候,绕道永平和遵化,让她看看建虏和他们的蒙古帮凶在大明犯下的罪行。

    之后,他便不再关注海兰珠这事了。看看日头,发现在这女人身上花费了不少时间,便直接起驾回宫。

    路上的时候,他进入聊天群看了下左下角,成就值还行,出宫一趟也有3000多点收获。

    而后他又关注了下聊天群的内容,倒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便准备退出群去了。

    可就在这时,却见张凤仪发了一条私聊过来:“陛下,末将和夫君一直追击流贼,约有五千流贼的骑军从大同方向逃出长城,蹿入草原了!”

    崇祯皇帝一听这个消息,顿时眉头一皱。五千流贼骑军蹿入草原,这会给草原,给大明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虽然说他在最开始布置山西的围剿策略时,就有定论,宁可让流贼蹿入草原,也不能让流贼越过黄河南下蹿入中原。如今这结果真是这样,又事关重大,他不好立刻下结论。

    于是,崇祯皇帝回复,先让马祥麟在大同休整,等待进一步旨意。而后他一到了宫中,就传旨召集内阁和六部尚书开大明高层会议。

    “陛下,五千流贼逃入草原,他们没有粮草,必定要找地方解决才行。臣以为,或者这些流贼将和草原部族发生冲突!”辅臣闵洪学知兵事,在听明白情况后,立刻就从后勤角度奏道。

    见到崇祯皇帝点点头,兵部尚书申用懋也立刻奏道:“陛下,也须得防止那些流贼从别的关口蹿回关内,当尽快下旨九边军镇严加防范!”

    这个说得也有道理,崇祯皇帝点点,而后看向其他人,看是否还有什么查漏补缺的。

    “陛下,臣以为,当尽快查清有那些流贼蹿入草原。”温体仁作为首辅,也是发言道,“五千流贼骑军不是小势力,之前草原动荡,顺义王和林丹汗已在相争,这流贼突然出现在草原,局势将会如何发展,实在难以预料。因此,臣以为,当尽快摸清草原形势!”

    听到这话,闵洪学便再次开口奏道:“陛下,臣附议。另延绥巡抚领军追剿山西。如今晋地流贼已灭,但令其尽快返回延绥,并出探草原。臣记得之前已令延绥巡抚打听草原消息。朝廷可下旨意,令延绥巡抚之后重点关注草原局势,整军以待机会,图谋土默川!”

    这一直是崇祯皇帝所在意的事情,因此,他一听之下当即点头说道:“善,那就让延绥巡抚尽快返回延绥吧!”

    在这里的这些大明最高决策层的官员,自然对他几次表明图谋土默川,也就是河套平原的决心很了解。因此在闵洪学说了之后,申用懋稍微一想,又紧接着奏道:“陛下,土默川所在,乃我大明延绥和大同之间。因此,臣以为,这两处所在,必为我大明能征善战之精锐,一有机会,从这两处兵出草原,当能左右夹击,事半而功倍之!”

    崇祯皇帝再次点点头,不过紧接着眉头一皱道:“延绥这边,有洪承畴坐镇,朕很放心。不过大同这边,这次围剿流贼之事上,如今的大同总兵太让朕失望了。”

    如今的吴襄只是在戴罪立功,搜捕散落山林的流贼余孽。对于他临阵脱逃,致使五千流贼逃出包围圈这事,还没最终定罪。但不管如何,这人是不适合继续领军坐镇边关重镇的!

    “陛下,马祥麟部不是正在大同么?”申用懋马上提醒道。

    没等崇祯皇帝回应,温体仁却摇头道:“宣府总兵已出自石柱,而马祥麟更是石柱宣慰使,可不能长期在外。”

    “臣附议!”闵洪学跟着奏道:“白杆军多为步军,擅步军结阵对敌,对敌草原部族,实乃用其之短也!”

    崇祯皇帝一听,皱着眉头扫视底下臣子道:“诸卿可有大同总兵之人选?”

    刚才的结论,这大同总兵必须是能打仗,且要是能征善战才行。这样的人选,谁都不敢随便推荐,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办?

    因此,一时之间,殿内没人说话,一下安静了下来。

    温体仁看看没人回答,而崇祯皇帝又皱着眉头似乎不满意,想了想,便推荐了一个。

    只听他奏道:“陛下,征虏将军一战成名,就是和草原部族之战。臣以为,可调其出任大同总兵,以对察哈尔部族!”

    征虏将军,也就是锦州总兵官吴三桂,当初他率八百骑,在建虏归路垒两千多蒙古军的京观,而后又突袭草原,报复了两个部族,屠尽立威而归,本身并无多少损失。

    崇祯皇帝回想起吴三桂的功绩,便笑着点点头道:“吴将军有初生牛犊的锐气,敢打敢拼,确实是一员猛将。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首辅提名,皇帝明确赞同,其他人只要不是利益攸关,谁会出来找理由反对。不过也就是闵洪学提醒道:“陛下,宁锦一线调走一位总兵官的话,兵力便薄弱了一些。”

    崇祯皇帝一听,稍微一想,便摇头道:“让宁锦军主动进攻建虏,就前阵子两位总兵派军围剿少得可怜的建虏,都没有尽全功,被建虏逃走了大部。事后互相指责,彼此之间并没有默契。朕要光复辽东,怕是指望不上他们。现有兵力,用来守城,却是没多大影响,那就这么定了吧,调征虏将军出任大同总兵。”

    底下这些臣子没想到皇帝对关宁军的印象竟然这么不好,不过想想也是,刚之前的仗都打成那样,事后两个总兵官还互相指责,搞不好,确实还不如一个总兵官驻守,说不定效果还更好。

    他们正在想着,就听崇祯皇帝又说道:“至于吴襄,作为一名统兵一方的总兵官,却临阵脱逃,情节恶劣;且还放走了五千左右的流贼,影响甚大,本应严惩,以儆效尤……”

    听他说出对吴襄的判决,底下臣子便马上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心中都在叹这个吴襄,为什么不坚持会,或者说稍微再镇定一点,是贼人溃散,而不是进攻,如此大同军作为朝廷最大军力在战场,军功绝对不会少,可最终却因为主将的胆小,演变成了这种局面,还真是活该!

    “但念其为大明培养了一个好儿子,罪减一等,夺伯爵之位,降为大同游击,戴罪立功,如有再犯,必不轻饶!”

    听到崇祯皇帝对吴襄的最终判罚,底下不少臣子便回过神来了。皇上这是逼吴三桂不得不出任大同总兵啊!否则要不是儿子担任大同总兵的话,吴襄这个游击只要再作战不力,就是决不轻饶的下场!

    这么一想,闵洪学不由得看了下老乡的背影,再看看上面的崇祯皇帝,又多明白了另外一层用意:皇上是不是在追究祖大寿溃散回山海关的责任?

    当初祖大寿竟然能领军从京师城下逃回山海关,说明关宁军已多为祖大寿把控。之前调任祖大寿到京师,后来又调吴襄去大同,如今再调吴三桂去大同,如此一来,关宁军中的原有势力便为之一换。这些措施环环相扣,一步一步而来,每一步都让原有关宁势力不得不遵守。这手段……

    他这边正在吃惊地想着,崇祯皇帝却在对温体仁吩咐道:“内阁就按此拟旨吧,对于征虏将军那边,其少年英雄,须多加勉励之,可适当透露朝廷战略,令其做好对土默川各蒙古部族的作战准备!”

    “臣遵旨!”温体仁和崇祯皇帝已经有了不少默契,立刻便回应道。

    这时,一直没发言的吏部尚书出列奏道:“原大同巡抚张宗衡已升任宣大总督,如今职位空缺,陛下既然决定用兵土默川,臣以为,此职位不宜再一直空缺!”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宗衡是要到崇祯四年才出任宣大总督,如今因为蝴蝶效应,已经有所改变。

    崇祯皇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选,就是剿灭流贼时立下大功的原郎中孙传庭。其有带兵能力,也有胆识,担任巡抚坐镇边关应该是合适的。

    这么想着,他正要宣布时,却又听首辅温体仁出列奏道:“陛下,臣刚收到闽地来的奏报,请陛下御览!”

    这不是还在说大同的事情么,温体仁却突然扯到闽地去,这是什么鬼?

    崇祯皇帝也不明其意,不过他知道温体仁不会无的放矢,便点头让内侍呈上奏章先看了起来。

    这奏章自然是何乔远所上,崇祯皇帝一看之下就明白了温体仁的用意,是想借机调福建巡抚熊文灿改任大同巡抚。

    得到这个结论,他马上借着看奏章的机会考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后,崇祯皇帝才放下奏章,微笑着说道:“福建巡抚熊文灿在巡抚福建期间,招安贼人,平定海事,功劳不少。如今晋地流贼虽灭,可贼人散落各地不少,其对贼之事上经验丰富,特调任其出任大同巡抚,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熊文灿和这些大佬没多大关系,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是一直待在福建和郑芝龙凑一伙。后来因为剿贼平复海事的功劳,而流贼肆虐中原,无人可用之际,被人举荐给崇祯皇帝,让他负责总督剿灭流贼。于是,他在再三推辞不得的情况下,用他拿手的招安手段招安了张献忠等人,结果被张献忠坑死了!

    朝中这些大佬对皇帝的意思并没有反对,只是有点奇怪,皇上刚之前说大同巡抚的重点职责其实是要关注草原,以待他日用兵。可此时说来,却是在说大同巡抚要平复贼事,这中间,皇上是另有用意吧?

    他们没看到那份何乔远的奏章,自然不知道崇祯皇帝这么做的原因,其实是要让开海禁能顺利实施,因此这熊文灿就必须要调走。

    圣意已决的情况下,调任熊文灿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于是,原本历史上由福建人接任大同巡抚的事情不变,只是人却变了。

    崇祯皇帝接着又宣布道:“原稽勋郎中孙传庭剿贼之八里铺一役中,立功甚大,朕心甚慰。如此国之栋梁不可荒于朝野。传朕旨意,封孙传庭为左都副御史,巡抚福建!”

    孙传庭能高升,这点是没人怀疑的。可一下就提升到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就有点让人吃惊了。

    然而,这一点,崇祯皇帝乾坤独断,并没有听取群臣的意见。在宣布完了之后就散会,不过却留下了首辅温体仁。

    当议事的文华殿内只剩下君臣两人时,崇祯皇帝才关心地问道:“挪走了福建巡抚,明旨封何乔远为户部左侍郎兼左都御史,坐镇闽地,总督浙、闽、粤三地,专职开海一事,当可实行了吧?”

    从目前来看,反对最激烈的就是福建巡抚,调令下了之后,这道明旨一发,估计是个人都知道熊文灿离开福建的真正原因了。

    温体仁想了想,摇头奏道:“陛下,为稳妥起见,臣以为当新任福建巡抚到任,并和何总督有默契之后再明旨天下为好。”

    崇祯皇帝听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急了,便点点头。温体仁这稳妥为主的思路,也提醒了他,就又商量道:“开海禁,前期当以福建为主。不过福建本地的兵卒水手,朕有点信不过。不如让孙传庭带些亲信军卒前往,如此有人可用,做起事来顺手。”

    “陛下英明,臣赞同!”温体仁听了,点头回应道,“只是孙巡抚在之前只是吏部的郎中,而后就一直辞官在家,怕是没什么亲信军卒吧?”

    这个所谓的亲信军卒,当然不是十来百把个就可以的。要协助巡抚管好一省之地,就必须是有统兵将领带着军队为好。从孙传庭的履历上看,并没有这样的条件。

    但崇祯皇帝却不是这样看,他心中早有想法,便马上答复道:“那闯塌天刘国能被招安后,朕许以游击一职,之前的想法,是用来对付土默川蒙古部族。如今来看,倒是可以让他在投降流贼中挑选军卒,而后随孙传庭南下。如此,其为客军,与福建地方就没什么瓜葛。且他和孙传庭共建大功,也算是熟悉,应该不会有问题。温卿以为如何?”

    温体仁听了,想了想,便躬身一礼道:“陛下如此安排,最是稳妥了!”

    崇祯皇帝听得一笑,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其实,他忽然决定派刘国能领军随孙传庭南下,还有一个用意没说。

    就是刘国能是被贪官污吏逼着造反过的,与士绅的关系不会很好。包括他的那些手下,也同样如此。而开海禁,还有一个非常重大的难题要克服,那就是逃税漏税。这一点,从何乔远估算开海禁能带来几万两银子与郑芝龙一年却有上千万收入的差距,可以估算出一些了。

    而逃税漏税最严重的,其实就是官吏或者和官吏有关系的那些商人。如果派出农民军收税,这比用原本官军来收税,效果肯定要好不少。

    等孙传庭来京师谢恩的时候,再对他耳提面命,福建那边就差不多可以开工了。

    温体仁按崇祯皇帝的意思,回内阁拟旨。而旨意内容,却通过聊天群中的联系方式,第一时间先传了过去。

    山西代县城外,依旧有无数营帐,不过却是官军旗号。在其中一处营帐内,以前的闯塌天,现今的朝廷游击将军刘国能却有点郁闷地大口灌茶解渴。

    这些天来,投降的农民军无数,他作为新晋招安的身份,又熟悉农民军底细,因此被派了任务,不但要看押那些农民军,并且每天都要从官军手中交接那些陆续从山林中抓获的农民军,可以说,忙得压根就没有歇息的时候。

    这还不算,因为他被招安,因此在看押农民军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叛徒,朝廷鹰爪”之类的骂声,也让他心中郁闷不已。

    这不,稍微有点空,他就很羡慕起张献忠来了。两人虽然都被封为游击将军,可张献忠却不用想自己这么忙,也不用听以前那些兄弟的骂声,奉朝廷之令去抱内阁辅臣的大腿了。

    他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按张献忠那做人的本事,估计会攀上内阁辅臣的高枝,等于以后在朝中就有了靠山了。

    “真他娘的,老子当初也该收他一大堆义子!”刘国能心中郁闷地想着,“只要有一个义子如那张定国般能耐,自己估计也不会这样了。”

    这么想了会,刘国能又想到了孙传庭的身上:“他立下如此大功,应该封赏不会差吧!自己目前认识当官的人里面,也只有他了。希望他能高升,如此,自己虽然不如张献忠,也能多少有个靠山!”

    他正想着曹操,曹操就来找他了,只听手下进来禀告说孙传庭到。

    刘国能一见,不敢怠慢,连忙亲自迎出去,把孙传庭好生招待到营帐中。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一向面无表情的孙传庭,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脸上竟然罕见地带着笑容。

    没有等他说话,孙传庭已微笑着对他说道:“皇上封本官为左都副御史巡抚福建,朝廷旨意已从京师发出。等收到圣旨,本官要进京谢恩而后南下了!”

    刘国能一听孙传庭竟然要远去福建,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坏了,自己认定的靠山要靠不住了!

    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又大吃一惊,连忙露出高兴的表情,当场抱拳向孙传庭道喜,竟然是封疆大吏了,这真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孙传庭微笑着坦然受之,而后看着刘国能一会,就在刘国能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妥时,他才开口说道:“朝廷另有旨意,升你为福建参将,随本官一起就任。”

    “啊,什么?”刘国能根本想不到有这样好的事情,竟然给自己升了一级,下意识地确认道:“福建参将?”

    孙传庭微笑着点点头,向他确认道:“是福建参将,而且不是空手上任,朝廷旨意,要你在看押的贼人中,再挑选精锐领军南下。”

    刘国能听得张大了嘴巴,这就是说,自己官升一级调往福建,手中还掌握实权,且是跟着孙传庭这个福建巡抚混。

    嘿嘿,那岂不是比张献忠还要混得好了!



    看着刘国能的喜出望外,孙传庭心中其实也高兴。隐于朝野之中,一跃而成为统领一方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在原本的历史上,如果去掉王朝末期,也就是崇祯末期之外,像这种提拔确实非常少见,孙传庭自豪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更何况他明白,刘国能南调,就是给他用的,有利于他镇守地方。

    刘国能要抱他大腿,他又何尝不是要用他为鹰爪。两人利益所在,当即言谈尽欢。

    过了好一会后,孙传庭站起来说道:“你要做的事情不少,挑选精锐,和白杆军做好交接,之后你要随本官一同进京面圣。”

    刘国能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连连表示,一定尽心尽力,孙中丞尽管放心。

    孙传庭出了刘国能的营帐后,又去拜访洪承畴那边。

    洪承畴也从吕瑞鹏那边得知朝廷旨意,听闻孙传庭到来,当即亲自便服出迎到门口,微笑拱手说道:“枝头正有喜鹊叫,原来是伯雅来访!呵呵,请进,请进!”

    孙传庭对于洪承畴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说他的本事,光是孙传庭还是白身,而洪承畴却身居高位时,却仍然对他笑脸至诚相待。这在官场上,进则阿谀奉承,退则落井下石的风气中,尤为难得。

    因此,对于洪承畴的邀请,孙传庭的死鱼脸也难得露出笑容,同样拱手道:“听闻洪中丞即将回延绥,伯雅自当前来送行。”

    洪承畴笑着伸手示意,让孙传庭随他一起入内道:“休要见外,如今伯雅也是一方巡抚,私下见面,不涉官事,亦呼亨九可也!”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吩咐跟在后面的侍卫道:“来呀,梅花亭摆酒,某要和伯雅一醉方休!”

    侍卫一听,当即躬身领命,马上就去摆酒席了。

    洪承畴转回头来,对孙传庭笑着说道:“如今榆树梅开得正是时候,我俩煮酒赏梅,也算是一桩雅事!”

    孙传庭微笑回应,并不反对。

    在洪承畴的引领下,转过几个回廊,进入一处院落时,果然看到这庭院中全是榆树梅,这种山西特有的梅花,几乎全都盛开了。一片花海中,闻着梅花清香,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心情都能好上几分。

    在院落中间的亭子内,侍卫先行赶到,已布下酒席,其实也就两人位置而已。

    洪承畴邀请孙传庭坐下,也不要侍卫伺候,让他们下去后,亲自煮酒倒酒,双方把酒言欢,品酒赏梅,说着一些有关梅花的奇谈趣闻。

    古时所喝多为黄酒,煮热后喝着烫酒,这酒劲初时不显,可后劲很大,慢慢地就在两人身上体现出来了。

    这不,酒过三巡后,洪承畴放下酒杯,有点感慨地说道:“伯雅,说起来要论年龄的话,我们是同年出生。且我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你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相差不过三年。如今我们又双双在前后不到半年间皆巡抚一方,如此种种,皆是缘分啊!”

    然而,这其中,终归是有不同的。洪承畴中了进士之后,他一路小心谨慎,用心做官的同时也用心搞好官场关系,因此一路升迁,最终才成为延绥巡抚。

    而孙传庭中了进士之后,能力虽强,却不善处理人际关系,脾气更是有点冲,以致天启年间就辞官回乡,如今凭借送上门的贼人,拿命一赌而追上了洪承畴的官位。

    可以说,洪承畴是走的官场正途,但孙传庭却剑走偏锋。原本历史上两位著名文臣,在崇祯三年上旬,用不同的方式,皆登上了大明政治舞台。

    此时,孙传庭听到洪承畴的这份感慨,却是豪气顿生。他也放下酒杯,看着洪承畴自负地说道:“这世上多是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之徒。唯你我二人,皆有真才实学,国之栋梁,他日定能一起入阁辅政。”

    一听这话,洪承畴的酒便醒了一分。他可没有孙传庭说话的不管不顾,连忙笑着摆手道:“伯雅言过其实了,这世上又岂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孙传庭就一脸认真地打断了他的话道:“又岂会言过其实!”

    说完之后,他一指洪承畴说道:“就说亨九你,贼人左挂、苗美率兵进攻韩城,三边总督上下皆慌,唯有亨九只是参政而已,却能领家丁杂役大败贼军,解韩城之围。如此有胆有识,这延绥巡抚之位,其他人谁能当得,唯亨九也!”

    这是洪承畴心中的一件得意事,当初也是凭借着这件功劳让他声名鹊起,最终得到了延绥巡抚之位。他听到孙传庭拿这事夸他,虽然心中高兴,却还是想自谦一下。

    不过孙传庭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指着自己说道:“秦晋两地贼人突袭我代县,县令惶恐不可终日,要不是孙某,代县早破了。那鼠辈吴襄,贵为我大明伯爵,还是大同总兵,手握重兵,却只有一颗鼠胆,临阵不敢厮杀,甚至溃败阵前。也就孙某有此胆识,领三百兵卒深夜潜出击溃之。流贼虽多,孙某视之,土鸡瓦狗也……”

    洪承畴听到这里,面露赞许,连连点头,心中却是知道,孙传庭喝多了。

    “亨九你说,我大明朝中,还有何人能有你我之胆识?孙某之前所言非虚也!”孙传庭说到这里,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把酒杯一放,一个酒嗝上来,豪气顿生,再度说道:“你我入阁辅政,早晚之事也!”

    洪承畴有点不敢给孙传庭倒酒了,他去拿酒杯时,看看还有一些,趁孙传庭不注意,倒到了桌子下面自己的一侧,而后笑着说道:“今日和伯雅喝得尽兴,转眼又是一壶下去了。呵呵,兴致已到,却是差不多了。”

    说完之后,他放下酒壶,对庭院入口那边站着的护卫大声吩咐道:“来啊,上醒酒汤!”

    孙传庭却还不罢休,还想再喝。不过洪承畴却拿话引开了他的注意力:“伯雅,我大明朝还有一人,是为异数,说不得来日在你我之前便能入阁,却又让人心服口服!”



    孙传庭一听,顿时不服气地说道:“如今的大明官场,还有何人能有你我之本事和胆识,甚至有胜之?”

    “有一个!”洪承畴脸上露出一丝佩服之色,郑重地说道,“去年昌黎之战中一战扬名的大名府知府,而后提拔为登莱巡抚,又在朝鲜战场斩杀近两千建虏的卢象升卢建斗!”

    孙传庭一直待在代县,而且又没有官职,消息自然没有洪承畴灵通。因此,他一听之下顿时大吃一惊,酒都醒了一分,用不可思议地语气说道:“斩杀两千建虏?他是怎么做到的?”

    建虏的战斗力,从万历年间开始,就一直是非常有名的。大明的军队,野战还从来没胜过。

    洪承畴见他不知道,便把卢象升的事迹详细地说了一遍。而后叹道:“胆识,谋略,卢建斗那样都不缺。不管如何,洪某是佩服得很!”

    卢象升,天启二年进士,可以说是他们两人的晚辈了。可崛起之速度,比他们两人还快。虽然三人如今都是一方巡抚了,可卢象升却已有战功,而且这战功的含金量,远比剿灭流贼要高。这么一比较起来,就算是孙传庭,也自叹不如也!

    然而,就孙传庭的脾气,他又怎么可能服输。刚好此时醒酒汤到,他端起醒酒汤,认真地对洪承畴说道:“孙某推断,皇上调孙某前往福建,必有大事。亨九在延绥,亦要图谋草原。你我一南一北,一起用心,看谁早日立下功勋,谁先进内阁,如何?”

    他从刘国能那知道,之前成为被朝廷封为游击,就是要对付草原上的蒙古部族。多方综合之后,大概也猜出朝廷战略了。

    洪承畴听了,也端起自己的醒酒汤,同样认真地说道:“洪某估计,朝廷调伯雅前往福建,十之八九是要开海禁。你为海上,我为草原,我们共勉之!”

    孙传庭听得用力点头,郑重说道:“我们决不能被那卢建斗比下去!”

    说完之后,两人一碰杯,一饮而尽,而后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在官衙大堂,张献忠带着张定国,正在等待着薛国观接见。就算他平时城府较深,可如今是要拜见大明内阁辅臣这样高位的文官,这心情也是惶恐紧张的。

    他的眼睛甚至都不敢乱看,站着笔直地等待着。倒是他身边的张定国,眼珠子乱转,不时瞧瞧站在那里的官差,穿着一身他从没见过的黑色官服,看着很好看,很威风。

    他年纪虽然小,却知道这些人就是鼎鼎有名的锦衣卫,他们身上穿着的,就是很有名的飞鱼服。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穿这么一身官服就好了!”张定国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可望哥,文秀弟他们,肯定会羡慕我!”

    他正想着,就听到后堂有脚步声传来,立刻他觉得义父握着他的手一紧。转头看去,却见一名穿大红绯袍的文官,威严地转出来,往主位而去。

    “末将张献忠,参见薛阁老!”张献忠捏了下张定国的手,而后立刻低头躬身抱拳说道。

    事先有过交代,张定国也学着义父的样子跟着抱拳说道:“草民张定国,参见薛阁老!”

    堂上那人,正是内阁辅臣薛国观。他听到堂下声音,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想着,这人到底是贼人出身,这种正式参见上官的场合,竟然还带他儿子一起过来,成何体统?

    至于张献忠本人过来的目的,倒是已经从递进来的书信中获悉。由延绥巡抚亲笔所书,盖有官印,说张献忠游击奉朝廷旨意,由他来调遣。正式圣旨从京师发出,不日即到。

    薛国观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底下两人后,冷声喝问道:“公堂之上,张游击可要记得,下次不得带无干人等入内!念你刚入官场无知,此次就算了,下次不得再犯!”

    “遵命!”张献忠一听,立刻回应道。

    但张定国就纳闷了,这个阁老说得是自己么?他立刻抬头看着主位上那文官,大声说道:“我不是无干人等,我是来传达消息的!”

    薛国观刚一听时,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个小孩竟然还敢顶嘴。不过马上他就听到了张定国的下一句,立刻楞了下后就追问道:“传达消息,传达什么消息?”

    “京师来的消息啊!”张定国理所当然地说道,“普渡众生说了,我在这边,就要负责联系京师。有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禀告的。”

    “……”薛国观不由得无语,看来是自己料错了。这么想着,他的脸色顿时和蔼了一点问道,“你是说,你能和京师即时联系?”

    张定国点点头,又是理所当然地道:“是啊!要不我义父也不会带我过来了!”

    “怎么和阁老说话的?”边上的张献忠立刻喝斥了一句,而后抬头陪笑说道,“小孩不懂事,说话不知道分寸,还请阁老勿怪!”

    “谁说我还小,我个子都这么高了,我还杀过人,八里铺之战,我也参与了,我不是小孩了!”张定国不服,马上争辩道。

    与此同时,他心中想着,义父怕这个老头,自己却不用怕他。好歹说清楚了,免得这个老头小觑自己和义父!

    “你……你还敢顶嘴!”张献忠一听,顿时露出怒意,至少表面上是生气了,还想再训时,却见薛国观伸手一示意,阻止了张献忠说话,而后就见他对张定国和蔼地说道:“看来是人不可貌相,原来是个少年英雄啊!”

    他之前在朝中,自然是知道,这些能即时联系京师的人,都是皇上的亲信。以后很多事情,都是要靠他们传达联系,这样才能方便自己。也因此,他对之前的张凤仪就很礼遇。

    后来张凤仪一走,他就感到做事不那么方便了。之前旨意说要他去劝捐粮饷,解决灾民问题。他正在衡量该有个什么度,如果有即时联系京师的人在身边,也可立即知道底线是什么。

    如今看来正好,这样的人就送到自己面前了,哪怕是个半大小子,只要有这个能力就没问题!



    这么想着,薛国观看张定国的神态就更和蔼了,连带着对张献忠的态度也有了改变。这让张献忠很是意外,同时也对自己这个义子更为宝贵了!

    延绥巡抚洪承畴在书信中有禀告大约会有投降贼人多少,粮食缺口有多少。薛国观在心中估量之后,便从南到北开始巡查各地。

    每到一地,薛国观就让先行一步的锦衣卫把当地士绅的资料收集给他,大概估算出当地乡绅的余粮有多少,然后就下令捐助。先好言相劝,捐助灾民其实就是捐助他们自己,否则灾民没有的吃,闹起来还是当地士绅遭难。

    如果这样好言好语不听,那么他就派张献忠带着他的手下翻旧账了。可以说在大明朝,特别是后期,士绅拖欠赋税徭役这类是最常见了,几乎每个士绅都会拖欠,每年拖欠的赋税累加起来就是一笔巨款了,按以往惯例,这些都会在最后不了了之。这也是为什么大明后期虽富,国库收入却很少的原因。

    这种当地乡绅拖欠税赋的事,靠当地官府是很难追收回来的。但有了张献忠和他的手下,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如崇祯皇帝所预料的那般,张献忠和他的手下,才不管你这个乡绅有什么关系,有什么面子,他们只听薛国观一个人。而且一支军队,也不是当地乡绅能抗衡的。

    至于薛国观本人,他在原本的历史上,都敢建议崇祯皇帝向京师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捐助银两,如今在皇帝给的底线下,又岂会在意这些地方乡绅是否不满!

    对于听话的县府之地,薛国观也不亏待他们,会先调派投降贼人过去,组织大型工程,比如兴修水利,修路铺桥等造反当地的事情。

    这等事情,自然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唯一不高兴的,也就是那些被追剿欠赋的乡绅了。

    当然了,那些乡绅也有不甘心就这样被追收赋税的,可他们对薛国观没办法,就找人往京师递弹劾奏章。然而,薛国观是内阁辅臣,不是一般人能弹劾得动的。最关键的是,山西地面在朝廷力量,在之前清算晋商时已经轮过一次,基本上没什么势力了。

    而且这次的行动,其实是皇帝和内阁的决定,在必须要解决投降贼人问题的前提下,弹劾自然不会有什么用。甚至崇祯皇帝还下旨,谁弹劾薛国观的,都要一一记录在案,而后还把弹劾奏章转交给薛国观本人,让他自查。如若是污蔑,至少弹劾官员的官就别做了。

    这样的事情,或者在别的省份会比较难开展。可在山西这个地方,却可以轰轰烈烈地展开。不得不说,贼乱有坏处,可也有利用的一面。

    崇祯皇帝在聊天群中,从张定国那得到详细禀告后,便安心了不少。至少这样一来,那么多贼人的安置,暂时来说,至少不会有问题了。不过从长远来说,还是得另有出路才行。而这出路,就是夺取河套平原,安置秦晋两地的灾民去那边,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

    崇祯皇帝先放下了晋地的事情,转而联系魏木兰,问她情况道:“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卢象升亲自领着八百三十二骑进入辽东陆地,已经过去四天了。他有点担心,便经常问上一问,反正就消耗个成就值而已,并不需要什么代价。

    “回陛下,一切都好。”魏木兰马上回复道,“辽东不似京畿之地,这里人烟稀少,野地里基本上看不到人。而且卢中丞派了女真人穿着建虏服饰在前头探路,就算有遇到人,也能避开,没事!”

    崇祯皇帝听了,心中放心了一些道:“好,你怎么样,能坚持么?”

    魏木兰一听,心中顿时一暖,皇帝在关心自己,便马上回道:“属下也没事,骑马而已,又不用打仗,属下已经习惯了!而且卢中丞也很照顾属下,经常有休息,不累!”

    十多岁的女孩子,要换成后世的话,都还在上学。崇祯皇帝心中感慨着,便又关心鼓励了几句。

    “陛下,按目前的速度,离沈阳大概还有十日的路程。”魏木兰心中暖暖地,不想再让皇帝费心,就禀告正事道。

    崇祯皇帝听了,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立刻回复道:“好,你们小心前进,朕尽量给你们搞详细情报。”

    说到这里,他马上私聊钱富贵道:“我想看看沈阳怎么样,你去高处给我拍个沈阳全景给我。”

    说完之后,他就给钱富贵打赏了一千成就值过去。钱富贵一听,心中一喜,这个拍照功能,他一如其他人,也非常想尝试下,只是苦于没有成就值。因此他一听之下,立刻答应了。不过不能马上拍,需要找合适的机会。

    “我对沈阳很有兴趣,你要是拍好了,回头我再给你多些成就值,让你多拍些地方,以后有录像功能的时候,也会让你试用。”崇祯皇帝继续诱惑道。

    新鲜的玩意,对于第一次看到的人来说,具有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这一点,在崇祯皇帝很小时候,电视机刚开始普及时,就是看个广告都很稀罕的经历来说,他有相当的体会。

    钱富贵赶紧答应,见群主没再有别的吩咐,便从聊天群退了出来,又开始埋头写了起来。

    他以前是商人,稍微会写一点字,进了聊天群之后,那些字就都认识了,因此写字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只见他的面前,已经写了满满几大张,都是简略地一条条,一二三四什么的。如果崇祯皇帝看到,就能知道他写着的那一条条,就是群里聊天所透露出的明国国内情况的消息。

    钱富贵放下毛笔,欣赏地看了会这些信纸,最终笑呵呵地折起来塞进信封。他如今在豪格府上权势越来越大,靠得就是这个:把群里的消息写下来给豪格,虽然说这些消息多数是日常杂事,可听豪格说,他给皇太极禀告后,还是获得了夸奖。

    豪格受到夸奖,他也就能得到豪格重用。也因此,他最怕的就是群主把他踢出群!



    也因此,钱富贵对于群主的要求,是相当在意。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群主眼里是不受欢迎的那种。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点用,估计已经被踢出群了。

    群主的话,不但要听,还要认真去做,伺候豪格这位爷的同时,也必须把群主这位爷也伺候好了。

    “奴家给夫君捶捶腰,坐久了可不好!”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让钱富贵闻声看去,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那日在关押女奴的庄子里看到了她,当时就惊为天人。亏了自己受豪格赏识,娶到了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娘子。这要是换做以前,自己就算做生意不亏本,也绝对娶不到的。

    娘子温柔娴淑,彬彬有礼,是永平一乡绅的女儿,此时把自己看成了天,这种感觉不要太好。眼前拥有的一切,一定要好好珍惜。

    这么想着,他便微笑着站起来道:“不用,娘子歇着就是。为夫要派人把信送给贝勒爷,然后还得出去走走。”

    “夫君出门小心,我们终归是汉人,就算有贝勒爷,可万事能忍着点还是忍着点,千万别起冲突。”

    这沈阳城是女真的都城,女真人自然是第一等人,而后是蒙古人,特别是那些和宫里有亲戚关系的蒙古族人,然后是其他各族,最后才是汉人。

    在这沈阳城中,哪怕在朝中有官职的汉人,背后是大汗为靠山的汉人,一样要当孙子。不说别的,就那大汗眼中的红人范文程,他老婆当街被多铎贝勒调戏,自己连屁都不敢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钱富贵自然知道轻重,上前握着自己女人的一双手道:“娘子放心,为夫从来不是逞强的人。审时度势,看人眼色是为夫的强项,不会有事的!”

    要是换了以前,这种乃是小人行径,被人所唾弃。可此时此刻,却是保命的手段:“嗯,夫君记得,奴家无依无靠,唯有夫君一个!”

    钱富贵安慰了下自己女人,走出房门,心中豪气顿生,大步走出院落后,马上习惯性地弯了腰,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和路上见到的豪格府上的其他人打着招呼,丝毫不因自己眼下被豪格看重而嚣张。

    正在这时,聊天群中忽然有提示,群主打赏2150成就值给你,卿查收。

    钱富贵连忙进入聊天群,收下好多的成就值,他明白群主怕是还有事情要自己做。果然,群主马上丢了一条私聊过来道:“对了,这几天内要是方便,你去见一见刘府那些人,也拍个全体照的照片给我。”

    “群主放心,豪格是奴酋的儿子,小人去那庄子也是容易,不出三天,一定能拍到。”钱富贵不敢怠慢,马上保证道。

    崇祯皇帝一听,便放心了一些。对于这个钱富贵,只能让他做事,不能让他知道目的,否则这种小人,万一搞不好来个告密,就会被他坑死了!

    他有把握,至少卢象升的第一次突袭沈阳,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自己让钱富贵做这些事情,他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些是给卢象升收集情报用的。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一条私聊跳了出来:“陛下,属下刚回到辽阳了!”

    崇祯皇帝仔细一看,却是高应元的私聊,心中不由得大喜,连忙回复道:“好,你尽快摸清辽阳建虏的虚实!”

    卢象升已经出发在路上,如果辽阳够空虚的话,崇祯皇帝不介意卢象升先去打辽阳。毕竟如今的辽阳,乃是建虏对付宁锦一线军队的物资中转站。而且辽阳在以前是大明辽东都司的所在,是辽东统治中心,具有非常大的政治意义。

    高应元是知道自己做这些事的目的何在,因此明白事关重大,马上答应一声后,便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

    “五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高应元立刻低声问看着自己的韩五道,“陛下说要尽快!”

    回到辽阳当内应的事情,就算高应元自己觉得能行,但韩五也不会放心。而且他没有了高应元在身边,就算留在前线,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因此就和高应元一起“受伤”,一起回到了辽阳。

    韩五皱着眉头想了会,低声回答道:“我们这些伤卒短期不会被派活做,可以有点时间。这两天我们就分头行动,把看到的情况汇总起来,至于其他的,回头再说。”

    高应元一听,立刻点头答应。他们两人自己给自己下得狠手,造得伤势,自然不会伤到腿而行动不便。一人吊着一支胳膊,出了营房,你左我右,便开始查探起辽阳的形势。

    当天晚上,高应元就私聊崇祯皇帝道:“陛下,据属下和韩五哥打听和看到的情况,豪格从辽阳带来的女真有五百,汉军旗一千,汉奴杂役三千;另外昨天时候,爱新觉罗巴布海领一千骑军,四千朝鲜民夫押着许多粮食到了辽阳城内。“

    一听这结果,崇祯皇帝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朝鲜这边竟然有骑军派回去了。这么一来,辽阳城内虽然物资众多,却不是卢象升那八百多骑军能染指了。

    “陛下,属下和韩五哥都觉得,如今建虏在辽阳城内的兵力过多,而且辽阳城池高大坚固,恐怕很难打主意了。”

    虽然崇祯皇帝没有说会有多少兵力去辽东腹地,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兵力肯定不会太多,而且从东江过来的明军,战力也不会多高。因此想里应外合打下沈阳,只能说是白日做梦。

    “朕知道了!”崇祯皇帝回了一句,不由得有点沮丧。前期为了能突袭辽阳成功,是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调动宁锦明军,就是为了专门配合高应元能回辽阳。如今看来,心思都百废了。

    呵呵,算了,就让卢象升专心救人吧!王师到沈阳去亮下相,也会有效果的。崇祯皇帝如此想着,安慰了一下自己,便把情况通报给了魏木兰,让卢象升知道。

    卢象升听了,不由得有点遗憾。对他来说,去沈阳城外走一趟,攻占一个农庄救下人,远没有攻占辽东重镇辽阳来得有激情。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就听到“砰”地一声,营门被人踹开。

    “千户大人到,都快起来,违者重处!”尖声的声音响起,立刻就吵醒了营房内的人。

    高应元连忙起身,一边诧异地看向门外。这里可是伤兵营,起这么早干啥?

    他边上的一人同样不解,一边穿衣,一边不满地说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叫错门了?”

    “对啊,肯定是走错门了!”另外一人肯定地附和,甚至还向外喊道,“这里都是有伤在身的,搞错了吧!”

    “呯呯呯”三声,门被踢得都快坏了,“就是你们,赶紧的,女真老爷们在候着呢!”

    一听女真人有过来,顿时,伤兵营内的人都不敢抱怨了,连忙穿衣集合。

    高应元和韩五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点不解。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前从没遇到过。猜不出要干什么,只能顺其自然,该干啥就干啥了。

    就算有女真老爷们在,一群伤兵,动作自然是快不了。高应元和韩五伤在手中,速度比起别人要快,很快就出了营房,排在了校场上。

    让他们有点吃惊的是,这次来的女真老爷们似乎级别还不低,还是女真亲卫就有不少。

    此时的汉军,其实并没有成立汉军旗,只是单独编组,还是按大明的编制。他们这一营的头就是一名千户,正陪在那名女真将领身边点头哈腰。

    高应元看得明白,就在那名女真将领有点不麻烦的时候,伤兵终于集合完毕。这得多亏了女真人来了,要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利索。

    那女真将领一见,只是挥了下手,他身边一名女真小头目便往队伍过来,那名千户则赶紧跟上,微微弯腰陪同。

    高应元等伤卒一见,立刻屏气,尽量保持军卒该有的姿势。毕竟女真人要是不满意了,挨打是小,一个不好,打死都是白死!

    韩五也同样如此,不过他眼珠子转动,盯着那女真人,不知道是要干嘛?

    只见那女真走到队伍近前,然后一个个看过去,忽然用手指一下。他边上那名千户便立刻直起腰,对那伤卒厉声喝道:“站出来,到边上去!”

    那伤卒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被点中是福是祸。不过女真人的意思,他也不敢怠慢,连忙照着做了。从他的神情上看,很是有点忐忑。

    但那女真小头目一排排地走过,一个个的伤卒被指而后出列。走到高应元这边时,高应元和韩五都没有幸免,也被指着出列了。

    他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明显看出,高应元有点惊慌。韩五却看出了一点门道,趁人不注意,用口型向他示意:“别慌!”

    高应元自然熟悉,一看之下就明白了韩五的示意。他一向信服五哥,顿时放心了不少。

    但那女真小头目走完一遍,大概指出了十分之一的人,大概三十来个。而后就走回那女真将领那禀告了什么。

    那女真将领随即站起,走到近前看了高应元他们这些挑选出来的人之后,便点点头,而后就走了。

    女真小头目一见,便对那千户点了下头。弯腰候着的千户立刻走到队伍前,大声喝着把没有挑选出来的那些人赶回了营房,同时有让高应元这些人重新集合。

    女真小头目站在他们的前面,昂着头,叽里呱啦地一顿说。高应元他们只能听懂一些,毕竟女真语实在流传不广,就算女真人自己,有不少都是说官话的。

    那千户在女真小头目说完之后,点头哈腰陪笑后,才面向队伍大声喝道:“你们祖上积德,遇到了好心的巴布海大人。一会之后……”

    经过这个千户的解释,高应元终于搞清楚了什么事情。

    原来,昨天前线回来了不少伤卒,让辽阳的建虏有点担心。豪格和巴布海商量之后,就决定豪格领兵增援前线的莽古尔泰,顺带着押解一些军需去前线。

    因为辽阳处在大后方,城池高大坚固,豪格就抽调了尽可能多的兵力。留守辽阳的巴布海顿时觉得人手紧张,就想起了这些从前线负伤退下来的汉卒。

    对女真人来说,目前的辽阳城中,他们肯定不会相信那些朝鲜人,也不怎么相信那些刚从沈阳抽调过来的三千汉奴。原本的汉军倒是可以相信,毕竟为他们做事也比较久了,已经赢得了他们的信任。而在前方打仗负伤退下来的这些汉卒,信任度就更高。

    基于这个原因,巴布海决定从伤卒中挑选比较利索的这些,用来管理监督汉奴和朝鲜人。

    高应元和韩五听完之后,不由得又惊又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看出对方眼中的含义。

    正在这时,千户陪着那女真小头目过来,用手指着高应元和韩五说道:“大人,就是他们两人,这人叫高应元,他叫韩五!”

    高应元和韩五一见,不由得同时有点紧张,这么被点名是什么意思?

    女真小头目上下打量了下高应元和韩五,那冰冷的脸,带着高高在上的神态忽然有了变化,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拍了拍高应元和韩五的肩膀,用女真话说道:“鳌拜有夸奖你们两人,有胆识,对大金也够忠心,不错!”

    韩五听懂了,不过他不会说女真话,只得陪着笑容用辽东话回应道:“那里那里,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当初在京畿之地的时候,韩五和高应元陪着鳌拜走了一趟京师,赢得了鳌拜的信任,多少获得了一些好处。不过从关内撤回辽东时,鳌拜并没有特意提出要他们两人划归过去。因此,他们两人按原本建制,最终驻守辽阳,并没有去沈阳。

    原本以为和鳌拜的这段“感情”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这时忽然又提起,估计是有好事。

    那女真小头目显然也听得懂韩五的话,见他这么识趣,好感顿生,难得不再装逼,没再用女真话,也改口用辽东官话说道:“鳌拜果然有眼光,你们两人很好,不错!”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了身边的千户一眼,而后又恢复用女真语,昂着脑袋宣布道:“你们三人,各领十人,跟我前去交接!”

    这也就是说,韩五和高应元的身份一下提高,虽然没有正式官职任命,可却和千户所带之人一样,把挑选出来的伤卒一分为三了。

    韩五和高应元见了,连忙感谢。千户虽然也陪笑,那眼角扫过他们两人时,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没多久,一个伤卒手下有了三十个汉奴,六十个朝鲜人。这也就是说,高应元和韩五以及那千户,他们的手下差不多各有300名汉奴,600名朝鲜人了。

    他们的任务,是监督这些人把之前卸载辽阳中心官衙前广场上的粮食等物资分门别类搬到对应的库房去。

    当高应元看到面前站着的这些人时,发现这些汉奴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身上穿着的倒还好,应该是从沈阳过来的时候,有发过旧衣服。虽然有些破烂或者补丁,至少能御寒。

    那些朝鲜人的情况,就更糟了。汉奴和他们一比起来,至少还有肉,这些朝鲜人估计是长期挨饿,都快成活着的骷髅了。身上衣物也少,不少人站在那里都在瑟瑟发抖。也幸亏现在是五月份的天气了,要是换成寒冬那个时候,估计一个晚上这些朝鲜人就会冻死一大堆。

    “你们都挺好了,乖乖地听千户大人的话,准时把活干完,就有饭吃,否则的话,不但要挨饿,还得受罚……”

    那些伤卒一个个在趾高气昂地训话,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岂不是亏了这次机会。

    高应元看看另外一边,那个千户甚至自己出场,在大声训话,显摆着官威。也只有自己和五哥,看着这些人,都没那兴趣再去凶他们。

    他正在想着,忽然就听到官衙那边传来动静,转头一看,却见有一大伙女真人出来,其中一个是刚才露面过的女真将领,应该就是那个爱新觉罗巴布海,另外一个他倒是认识,就是爱新觉罗豪格。

    看样子,巴布海是出来送行的,看着豪格带着手下骑马往兵营那边而去。

    他正看着,忽然听到身后不远传来动静,连忙转身看过去时,却发现是送吃得过来了。高应元的肚子立刻便有了动静,提醒他肚子饿了。

    他从前线回来,伤卒的待遇并不高。不要说能吃好不吃好了,吃饱都是个问题。至少高应元本人来说,躺着不动,能撑到饭点,要不是这样,没到饭点肚子就会饿了。

    此时他饿了,其他人也一样饿了。原本队伍似乎毫无生气,这吃得香气一飘开,顿时队伍都有了骚动,似乎人群都一下活了起来。

    那个千户那边,收到队伍的吃食后,先挑选了一下,而后自己吃了起来。

    高应元有注意到,他让伤卒分发下去的那些吃食,似乎少了不少:“五哥,他在克扣粮食。”

    韩五听到高应元的低声说话,都没转头去看,只是低声回道:“不克扣才怪了!之前我们吃的,就肯定有被他克扣掉的。”

    说完之后,他看到边上没旁人,便低声交代道:“我们这边的,都给他们发下去,大事要紧。”

    他们两人也不是善男信女,有了这样的机会,要是换了以前,肯定也要克扣一些。毕竟这种年月,手中有粮食,心中才能不慌。

    高应元自然知道这大事是指什么,便点点头后,两人各自分开了。

    当那些汉奴和朝鲜人看到自己分到的吃食,明显比边上那个千户那边要多时,不由得一个个都很感激。但高应元吃饱喝足走过去时,一个个都是点头哈腰,满脸感激之色。

    高应元也不凶,只是学着韩五,微笑着巡视队伍,偶尔还问下情况,关心下他们的身体,更是赢得这些汉奴和朝鲜人的好感。倒是他们手下的那些伤卒,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头为什么要对这些迟早要死的人那么好!

    高应元正巡查着,忽然看到远处兵营那边又有了动静,旗帜飞扬,人头涌动,一队队的建虏骑马而行,在他们的身后,是汉军旗的兵卒看着汉奴和朝鲜人押着一车车的军需物资。在队伍的最后面,则又是女真骑军。

    手下开始干活,高应元站在那里看着。可只有韩五知道,高应元是在发呆,其实应该是去联系陛下了。

    不出他所料,高应元就是上了聊天群,把今早发生的事情都向崇祯皇帝做了禀告。

    崇祯皇帝收到他这条私聊,不由得大喜。这还真是想着它时不能如愿,放弃了时却突然峰回路转。

    他立刻联系魏木兰道:“你转告卢象升,就说辽阳那边,豪格今早领军出发去宁锦前线。辽阳城中,是爱新觉罗巴布海驻守,手下只有三百女真,七百汉军旗兵卒,汉奴和朝鲜人加起来不到三千。这个数额可能不精确,但相差不大。”

    魏木兰收到后,过了好长一会,才回复崇祯皇帝道:“陛下,卢中丞以为,突袭辽阳至少有八成胜算。那个巴布海在朝鲜战场时,就是手下败将。应变能力一般,不足为虑!”

    如果巴布海真是能力出众的话,作为努尔哈赤的儿子,也不会混得那么差了。

    攻占辽阳的政治意义,不用说都知道。因此卢象升也没再强调,只是让魏木兰再传达道:“辽阳一旦被夺回,建虏必定震惊。不管是宁锦前线,还是朝鲜那边,建虏必定都会回师救援。臣再趁混乱前往沈阳救人,此二事,两不耽搁也!”

    崇祯皇帝听了,一开始倒是蛮高兴的。不过很快他眉头就皱了起来,卢象升这个机会,太过粗糙,一旦真得开始实施起来,怕是问题不少。

    他想了一下,便问魏木兰道:“你画画怎么样?”

    魏木兰看到这句私聊,一开始还以为皇上回错人了。自己正在转达对虏战事,是个大事情,皇上却问起画画来了,是搞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