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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一元听了,好像还是有点不甘心,并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看向远处,似乎想看出个花来。

    神一魁见了,心中叹了口气。哪怕他自己,又何尝愿意一直在李自成手下。从如今这局面看,朝廷大力建设河套地区,这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只要在归化总督治下,至少都能保证食宿无忧。没有了后顾之忧,谁不想再往前一步,出人头地!

    他正想着,忽然就听到神一元大声喝道:“前面有人!”

    神一魁连忙抬头看去,果然,在小湖的那一边尽头,有一些黑点点在动。只是还太远,看不清楚情况。

    “走,我们迎上去!”神一元却没有犹豫,立刻驱马开始加速,同时大声喊道,“随我走!”

    五百骑军跟着加速起来,跟在他身边的神一魁还是有点犹豫,想着万一要是蒙古人呢,这边明显是别人的地盘啊!

    和他的犹豫不同,神一元却似乎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一下冲到那些黑点面前。神一魁几次想提醒下他哥,不过看看他哥那兴奋的神态,估计说了也不会听,就只好不说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隐隐地,已经能看清一点前面的情况了。这一下,神一魁反而吃了一惊。

    只见远处那些人中最前面的,从衣服旗帜上看,应该是大明的人。而在他们的后面,则还有数十倍于他们的人,大概也有五百来骑。不是护送,而是追杀前面拼命逃跑的十多个大明的人。

    “是中丞大人派出去的信使!”神一元看清后,真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无视那些蒙古人,大声喊道,“兄弟们,那些兔崽子在追杀信使,给我杀啊!”

    说着话的同时,他又加快了速度,竟然隐隐有一骑绝尘的迹象。

    神一魁见了,连忙转头看向身后的手下,大声喝道:“我们立功受赏的机会到了,想要光宗耀祖的,都给我杀!”

    “杀!”五百骑都跟着兴奋起来,他们自然没人愿意去开荒,也不愿意去修筑房子,如今真遇到了杀敌的机会,又岂会错过!

    远处那些人显然也发现了这支骑军,当前在逃的那些明人立刻调整了方向,向他们逃来。而那些在追杀的蒙古人明显慢了下来,不过似乎领头的在喊着什么,然后又重新开始提速。但只是这么一耽搁,和他们追杀的对象就远了一点。

    双方都是骑军,而且还在加速,并没有多少时间,两支队伍便相遇了。俗话说得好,两军相逢勇者胜!神一元的这支骑军,多是以前的边军骑军,他们一如神一元一般,渴望立下战功,因此都是奋勇上前。而那些蒙古人却明显有些犹豫,这士气上的差距,立刻反应在了战事上。

    一个对冲,双方都掉了很多人下去。神一元的这支骑军,却毫不犹豫地转了个弯,又开始下一轮冲击。但蒙古人却犹豫了,有的勒马停住,有的转弯准备对冲,还有的,转弯往远处逃了。

    第二轮对冲后,明显蒙古人落马的多了不少,等到第三轮时,蒙古人已经没有胆气再冲,而是夺路而逃了。

    “一魁,你打扫战场!”神一元大声喝着,又是一挥手喊道:“兄弟们,给我追!”

    “大哥小心点!”神一魁大喊回应后,便马上指挥手下打扫战场,俘虏敌人,救治同袍,收集首级和死伤战马。而他自己,则迎向了重新回过头来的那些明人。

    为首那人,果然是一名文官,是包头巡抚杨嗣昌带来的,累得气喘吁吁地,脸上却是一脸感激,感激,在马背上抱拳说道:“多谢兄弟们及时相救,本官必定在中丞大人面前为你们请功!”

    神一元听了很高兴,他连忙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王姓文官一听,便把情况大致说了下。

    原来,他被派往西部草原去拜会蒙古各部族。声明河套地区的归属,宣布包头这边可以开边市,以交好西部蒙古部族,稳住西部的形势,从而给河套这边有建设的时间。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各蒙古部族都对边市很感兴趣。不过他们也不傻,知道大明此时需要什么,因此大一些的部族,比如准格尔部以及和硕特部这些,就要谈条件,试图扩大边市交易范围,降低大明商品的价格,从中获取足够多的好处。

    而小一点的部族,比如杜尔伯特部和土尔扈特部,在最初的时候倒是很欢喜。但到了后来,态度忽然冷了下来。后来凑巧发现,是卜石兔的人拜访了这些蒙古部族,提出趁大明立足未稳,联合来夺取土默川,也就是河套平原,而后一起分了这塞外江南。

    那些追杀他们的蒙古人,就是卜石兔的人马。试图杀了他们,绝了那些蒙古部族和大明交好的希望。

    等到这边解释得差不多时,神一元已经兴奋地回来了,又拿到了十多个首级。这一仗,杀了一百二十五人,俘虏六十八人;自己这边,战死六十三人,受伤八十五人。

    等他们一回到包头,情况禀告给了中丞大人。杨嗣昌立刻派人用加急送消息到归化城。

    而此时在归化城这边,辅臣薛国观也押送了一批粮食过来。军情通过李过和吕瑞鹏禀告给京师的崇祯皇帝。他马上召集内阁和六部尚书,连线归化这边召开了专门的会议。

    “诸位爱卿,对于此事,我大明该如何应对?”崇祯皇帝严肃着脸问道。

    温体仁听了,首先出列奏道:“陛下,如今朝鲜那边正准备打仗,臣以为,西部蒙古这边,不妨先答应他们的条件,以此孤立卜石兔部族,为河套地区的建设赢得时间。等辽东这边告一段落,我们大明在河套站稳脚跟,再和这些蒙古部族算账为好!”

    他此时的工作重心是国内经济,因此不希望两面开战。他的这个观点,得到了户部尚书毕自严他们的支持。

    不过洪承畴通过聊天群却表达了反对意见。



    “陛下,臣以为,蒙古诸部贪得无厌,必会趁机要挟,漫天开价。不把他们打服不行!”

    此次的御前连线会议,吕瑞鹏被派在杨嗣昌的身边,听到对话之后,也通过吕瑞鹏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陛下,臣附议总督大人之议。臣派去的信使回报,蒙古部族因为天灾,缺吃少穿,日子并不好过。有几个部族甚至还有外部的压力。据观察,准格尔部似乎野心不小,有图谋青藏的打算;而和硕特部似乎与北方的沙俄有冲突。这些部族,很可能会尽可能多的从大明身上获取足够多的好处,从而满足他们应付周边的物资需求。”

    “可是陛下,如今大明处处用钱,光眼前的开支已是捉襟见肘,实在无力再开大战。万一久战不决,到时必拖垮国内,难不成还要加税否?”温体仁据理力争,苦口婆心地劝阻道。

    洪承畴听了,还是反对道:“陛下,长疼不如短疼,只有快速解决了西部蒙古部族,河套的开发才能不受干扰,才能尽可能多的安置秦晋两地的灾民!”

    “……”

    听着他们的意见,崇祯皇帝的眉头紧皱,并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能听出来,主要的建议就两种,可以总结为归化派和京师派。崇祯皇帝也能理解这两种观点,都是根据他们自身所在的角度出发,想让自己这边得到最大的利益。

    对于这两种观点,倒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倒有那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争辩。但这毕竟不是一家之事,是关系整个大明,影响无数人的大事,必须拿出一个最妥当的方法执行之才行。

    又听了一会后,崇祯皇帝忽然发现,申用懋似乎在开始说了句之后,就没再说话了,该不会有其他想法吧?

    这么想着,他就打断了这两派的争论,问申用懋道:“申卿乃我大明的兵部尚书,朕观你一直沉默不语,可有不同意见?”

    听到这话,殿内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一起转头看向申用懋,眼神中带着期待。

    果然,申用懋有自己的想法,只见他向崇祯皇帝躬身一礼奏道:“陛下,臣刚听杨巡抚所说,似乎几个大的蒙古部族有他们的敌人。臣想着,敌人的敌人,则是朋友。既然如此,不如派出使节,前往联络他们的敌人,比如青藏那边,还有什么沙俄,一起图谋之!”

    温体仁一听,快速一衡量,立刻奏道:“臣以为可以!”

    “陛下,如此会旷日持久,且能否达到目的也难说,臣以为不妥!”洪承畴听了却表达了反对的意见。

    这一次,崇祯皇帝终于没有再沉默,当即摇头说道:“其他朕不知道,但那沙俄,朕知道其乃是贪得无厌之国,如今怕是觊觎东方土地久已,估计已经派兵了。对于沙俄,绝不能与虎谋皮,大明迟早要与之一战……”

    听到这里,所有臣子不由得都很惊讶,不知道皇上怎么对这个沙俄这么了解?或者是有厂卫密探查探得知?

    他们正想着,崇祯皇帝忽然提高了声音说话,一下把他们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打铁还需自身硬,我大明不能与虎谋皮,把解决事情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温体仁听得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问题是,现在大明自身还不够硬啊!皇上千万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准了洪承畴的建议吧?

    这么想着,他又有点担心,想着等崇祯皇帝说完之后,再强调下自己的观点,阻止皇上可能的冲动。

    不过,崇祯皇帝显然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说着说着,脑海中结合了双方的建议,灵光一闪,有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只听崇祯皇帝声音洪亮地说道:“朕倒有一个想法,对于河套这边目前的局势,既要展现大明的实力和决心,也不让战事在目前情况下扩大化。因此,洪卿能否做到,用雷霆一击,把卜石兔部族灭了?此战的关键,必须一战而定卜石兔部族,卿能做到否?”

    问完之后,崇祯皇帝想了下又补充道:“归化城东边,卿可以暂时不用考虑,建虏肯定动弹不得,无暇顾及河套了。就算他们要出兵,朕也会及时得到消息的。还有东部蒙古诸部那边,也是如此!”

    这也就是说,洪承畴可以动用的兵力可以达到最大,家里只留极小兵力留守。这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可能,可崇祯皇帝有聊天群在手,却能做到这点。

    “陛下,臣应该可以的!”洪承畴听了后稍微犹豫了一会才回答道。

    他知道,在他这边的意见和首辅等人的意见僵持不下时,皇上提出的这个折中方法已经是最佳方法,基本上是要这样执行了。

    但他不知道卜石兔那边会如何应对?经历过一次之前的归化战事后,他很享受那张对战场透明的感觉。如今不再有这种感觉,都有点不习惯了。

    温体仁这边也同样知道最终的方案肯定是皇上所说的这个,在听到洪承畴的回答后,温体仁有点担心,当即郑重地建议道:“陛下此议,臣赞同之,须得猛虎搏兔,牛刀杀鸡,方能达到震慑西部蒙古诸部的目的!”

    崇祯皇帝知道他们都理解自己所说的重点,便点点头说道:“如此,朕再令三边总督抽调精锐骑军,一如上次参与战事。如此一来,相信我大明的军力总归有压倒性优势了!”

    听到这话,洪承畴大喜,这样一来他的把握就大了,他当即答复道:“臣定然灭了卜石兔所部!”

    卜石兔派人追杀大明使者,有俘虏作证,师出有名,倒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就算抓不住卜石兔让他逃了,只要他已经没有兵力在手,那就没什么可以顾忌的。

    方案定下,接下来就是洪承畴去忙了。薛国观和徐光启则从归化城启程返回京师,一场新的战事开始在西部草原酝酿。

    而在这个时候,朝鲜这边的建虏,则也收获了他们所期待的粮食数量。



    在朝鲜南部的一个镇上,朝鲜军队手持长枪,凶神恶煞般地大声喝斥着衣衫褴褛的民夫把一袋袋的粮食装上车。在屋内大院中,则是一个个金钱鼠尾的脑袋瓜围着篝火,在烤着一头牛。院落外面,则是挂着一个个脑袋,能看出来,是朝鲜人的脑袋。

    不远处的山上,伏着不少人,领头那个盯着镇上的动静,睚眦欲裂。在他的身侧,拳头已经把泥土砸了个坑。

    忽然,有人伏着身子快速来到这人身边,略微喘着气,低声禀告道:“大哥,查清楚了,镇上一共五百左右的官军,一百建虏。”

    这位大哥是朝鲜南部义军中较大一支的首领,叫金针根,是原本朝鲜的一名参将,无法接受建虏在朝鲜的胡作非为而朝廷官军去还做着助纣为虐的事情,就起兵造反了。

    此时,他听手下的禀告后,恨声说道:“那就是说,一共有一千五的官军,五百建虏了。这一次,我们联合起来,一定能打败他们,夺回这些粮食!”

    说完之后,他当即站起来转身就走。他的那些手下一见,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山下镇子一眼后转身离去。

    等到下午时分,在通往汉城的必经道路上,山上两边,伏满了朝鲜义军,几个首领则围在一起说话。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商量了好长一会了。

    金针根站直了身体,指着面前画出来的草图说道:“这一次我们准备充分,一定要留下这些粮食,顺便杀建虏报仇!”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声音,严肃地说道:“这些粮食是最后一批了。被建虏抢走,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饿死。这次要不成功的话,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所以,拼命吧!”

    “金将军放心,这次我们设下了埋伏,兵力又是他们的几倍,又关系我们生死存亡,肯定是拼命,能打赢这一战的!”他对面那个首领用力点头回应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对此他们有信息。打汉城是不可能打下来的,但集结了这么多兵力,打掉这一支征粮队肯定是没问题的。

    也是为了保证必胜,金针根安排截留建虏这最后一支队伍,就是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哀兵之策。

    没过多久,这些首领便各自归队,就等着猎物入网了。

    建虏这支运粮队似乎被之前一直很顺利所麻痹,一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走入了埋伏圈。只听一声炮响,顿时,山上滚木礌石什么的纷纷砸下,伏兵四起的呐喊声,犹如惊雷滚滚,响彻在这片区域。

    朝鲜官军顿时惊慌失措,抬头看到前后左右都是义军,顿时吓得抱头鼠窜,乱成了一团。山上的义军一见,士气更高,纷纷冲下山去,准备抢粮杀敌!

    这支运粮队里面的建虏却没有一点慌乱,他们就在粮车的安全地带结阵,顺带着还杀了不少乱窜的官军,稳住了局势,让那些官军散布在军阵周围,充当缓冲用的人肉盾牌。

    当义军们争先恐后地从四面八方杀过去时,这些建虏压根就一点不慌,军阵滚动,弓箭手和其他兵种配合,硬是从粮车前面杀后面,再从后面杀前面,朝鲜义军虽然人多,却压根冲不破这个建虏所组成的军阵。

    当建虏军阵这么来回两次,把义军中的悍勇之辈都杀了后,余下的义军再也不敢向前冲了。这时候,那个建虏军阵分成了几块,驱赶着剩下的朝廷官军开始反攻。

    没多久,就算金针根等人再督战,都无济于事,义军崩溃了,轮到他们到处乱跑。逃到山林里的有了活路,而在官道上乱跑的确多半被杀。

    一个时辰之后,这一场伏击战以失败告终。这一段官道是一片狼藉,滚木礌石散落一地,尸横遍野,以朝鲜义军最多,官军次之,建虏最少。

    远处的山头,几个义军首领看着运粮队重新往汉城而去,一个个愤恨不已却没有一点办法。

    有一名首领忽然仰天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几倍的兵力,又是哀兵,伏击了他们,最终却是我们败了!”

    “对啊,我们明明应该是要赢的才对啊!”另一个首领也想不通,“一切以完美开始,却落了个这样的结果,我想不通!”

    听到他们的声音,金针根叹了口气道:“是我们低估了建虏的战力!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强!”

    “那为什么以前东江军却能从建虏手中抢来粮食?”最开始哀叹的首领想不明白问道,“就算我们的战力比他们差点,可我们的计划很完美啊!”

    金针根听了,转头看向他道:“应该是建虏以前吃了这个亏,所以有防备才打不赢的。而且据我的线报,这次的建虏是正白旗贝勒领军,更为精锐了。我们劫不下这些粮食,就算东江军全体出动,也别想和以往一样截下粮食了!”

    几个首领听了,都不再说话,应该是认可了金针根的分析。他们的眼中不由得多了些迷茫,建虏如此强大,朝鲜真得没有活路了么?

    夜幕降临,汉城王宫,多铎怀里抱着那个光海君的宠妃,手中乱捏,丝毫不顾及英俄尔岱在向他禀告,显然对于这朝鲜女人,他只是玩玩而已,并不当回事。

    “……主子,所有征粮队都已回来,除了最后这支遇到了奴才刚才禀告的战况之外,其他并无任何意外。”

    多铎一听,哈哈大笑,手中用力了一下,那怀里的女人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还是咬着牙,不敢吵到多铎的兴致。

    “就这些乌合之众,还想打我大清粮食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多铎冷笑着说道,“这些粮食,大清志在必得,不管是谁想打这些粮食的主意,本贝勒都要他们撞得头破血流!”

    “主子高见,不要说这些朝鲜人了,以我们现在的军力,就算明国那登莱巡抚再来劫粮,也别想讨得好去!”

    多铎听了,冷笑一声道:“还正等着他来劫粮!只要他敢来,呵呵……”



    说到这里,多铎忽然一下暴怒起来,一把推开怀中的女人,厉声喝道:“滚,给老子滚!”

    那光海君的宠妃一个字都不敢哼,连滚带爬地离开。

    多铎自己则站了起来,恨声说道:“皇上就是太谨慎,要不是他下了严令,一定要以粮食为重,必须把粮食安全护送回辽东。本贝勒一定拿这些粮食当诱饵,把那个狗屁登莱巡抚给擒杀了!”

    英俄尔岱一听这话题涉及皇太极,不敢接话,假装没听到。

    多铎似乎没发现,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自言自语般说出憋在心底的话:“那登莱巡抚手中有八百骑军,他们还有水师,不除了他们,就像耗子一样,这里钻下,那里钻下,过了这个机会,想抓住他就难了!”

    说到这里时,他才抬头盯着英俄尔岱问道:“那登莱巡抚之前刚去辽东毁坏我们大清的粮食,摆明了是想让我们大清在这个冬天不好过。你说,如今本贝勒领军前来,他肯定会知道吧?他还敢再来毁坏这批粮食么?”

    “回主子,据奴才所知,登莱巡抚手下的东江军其实只是乌合之众而已,全靠了登莱巡抚个人的勇力在带着。”英俄尔岱驻守朝鲜,他的对手就是登莱巡抚,因此也对卢象升进行了研究,此时全盘托出道,“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如果只是奴才派个千把人护送这些粮食的话,他肯定会来劫粮;如果奴才派两千来人护送粮食的话,说不定他还有胆子敢来毁粮。可如今主子亲至,他绝对知道这个消息,奴才怀疑,他只会等我们全军护送粮食出发后,来找找朝鲜国王的麻烦!”

    “这样……”多铎听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这登莱巡抚,看来是有自知之明,只是个欺软怕硬之辈!”

    说完之后,他就马上下令道:“皇上还想着等我们这些粮食护送到辽东之后,就立刻抽调兵马远征归化城。事不宜迟,你安排一下准备出发吧!”

    “喳!”英俄尔岱立刻甩袖子,打千跪下大声领命。

    三天后,从整个朝鲜搜刮起来的粮食,浩浩荡荡地从汉城起运,多铎亲自带着来源的两千五百多建虏,并英俄尔岱所部一千多建虏护送粮食。而在汉城,则是英俄尔岱带着剩下的建镇守,保护着朝鲜国王。

    这边一起运,消息就立刻送到了皮岛,卢象升和曹变蛟商议出来的行动方案立刻通过聊天群送到了崇祯皇帝的案头。

    崇祯皇帝看了下,见行动方案基本是贯彻之前议定的作战策略,便没再提什么补充意见,准了行动。朝鲜粮食之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朝鲜多山,官道多在山间蜿蜒而行。多铎的护粮队,倒也没有马虎之意。前面后方都派有探马,为大军开道。遇有险峻地形,就派朝鲜官军事先上山查探。基本上等到粮食车队到达这个区域时,朝鲜官军要检查完这些区域,否则负责搜山的朝鲜将领便会被斩首。多铎用这种法子,虽然谨慎前行,却并不耽搁行程。

    也是因为如此谨慎,让多铎心中很是惋惜,心中想着那登莱巡抚怕是不可能出现了。

    夜幕降临,粮食车队的外围很远,放着朝鲜官军作为外围警惕;而在车队的附近,则是建虏自己的军队。多铎在营帐中休息,想着他哥多尔衮的交代。

    这一次的护粮任务一定要完美的完成,如此一来,便是大功一件。以后皇太极就算对他们有什么想法,也会有所顾忌。也正是这个交代,才让多铎按捺住性子,没想着搞什么花样去引诱明军来攻。

    他正在想着,忽然好像外面传来什么动静,正要出去一看究竟时,有亲卫入内,打千禀告道:“主子,我们后方有敌袭,朝鲜官军溃散!”

    多铎一听,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想着,看来那登莱巡抚还真是不甘心自己运送这么多粮食回辽东啊!

    他这么想着,便出了营帐,转头向后面看去。车队庞大,人数众多,离得有点远,又是在夜里,倒也看不清什么。只是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

    多铎看了一会,当即下令道:“传令下去,谁敢嚷嚷影响大军休息,一律杀无赦!”

    对于这种骚扰,他一眼就看穿,这是不想让护送粮食的军队休息而已。夜幕之下,攻防都不利,他就不信了,东江军还能杀进来不成!

    军令传下去之后,隐隐传来的鬼哭狼嚎声很快没有了。大部分建虏也都在安心休息,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很显然,这些都是建虏老兵。

    等到天明时分,多铎一早起来,就有亲卫禀告说,昨晚似有明军骚扰,杀死杀伤朝鲜官军三百多人。不过不敢突进来,大概一个时辰后就退走了。

    多铎听了一声冷笑,也不去管朝鲜官军的情况,直接下令启程。

    这一天,据前方探马来报,说有人破坏道路,官道坑坑洼洼地不利车辆通行。前方已责令朝鲜官军在修复,不耽搁运粮车队的行程。

    多铎听了,脸上冷笑之意更浓,你个登莱巡抚不是很厉害么?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统统使出来!

    此时,在这运粮车队前方的五里开外,一些建虏探马监督着五六百朝鲜官军,在填平着道路上的坑坑洼洼,不时催促着,喝骂着加快进度。

    那些朝鲜官军,衣衫褴褛,一脸汗水,手中拿得不是武器,而是锄头之类的工具,在努力填平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

    “啪”地一声,只见一名建虏一鞭子抽在一名朝鲜官军的身上,直接把他抽趴下了,同时在大声喝骂。

    虽然语言不通,可其他朝鲜官军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那个同伴饿得没力气,动作慢了才被挨打的。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敢怒不敢言,能做的,就只有拼命填坑,让自己不挨打罢了。

    有的时候,他们也想过逃跑,可想起在汉城被建虏集中看管的家小,又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正在这时,忽然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当兵的,对于马蹄声都很敏感。顿时,填坑的不再填,监督的不再盯着填坑的,个个都抬头循声望去,最多是脸上的表情不同。

    只见前方山脚拐出五六骑,往这边飞驰而来,从身上着装一看就知道是大清探马。个个都是伏在马背上,就好像身后有老虎在追赶一般。

    还没等这些人有个什么想法,隐隐地,就听到了更多的马蹄声,就似天边的惊雷,滚滚而来。

    那几个探马看到前面的人,就有一人挥着手,叽里咕噜地喊了起来。那些监督的建虏一听,脸色都变了,再也顾不得监督那些朝鲜官军,纷纷往自己的战马跑去。

    而那些朝鲜官军虽然听不懂那些大清探马在喊什么,可他们从这些惊慌的神态上能自己猜出,大概是明军杀来了,而且是能杀得这些大清探马狼狈而逃的。

    顿时,朝鲜官军中机灵一点的,立刻一抛手中工具,撒腿就跑;而那些反应迟钝些的人,则在看到山脚拐出大队的明军时,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抱头鼠窜了。

    很快,前面的动静便立刻禀告到多铎这里,“报主子,登莱巡抚领四百多骑军,用劲弩射杀我探马,驱赶修路的朝鲜官军,一直往这边杀过来了!”

    “什么?”多铎一听,惊讶万分,他不惊反喜,马上追问一句道,“真是登莱巡抚?”

    “回主子,就是登莱巡抚旗号,‘卢’字旗。”

    多铎一听,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立刻大声下令,让前军迎击。不过他也谨慎,随后又下令其余手下加强戒备。

    等过了一阵,就在多铎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前军派人回来禀告道:“主子,登莱巡抚未与我前锋接触便已逃走,请主子示下,是否追击?”

    “他娘的!”多铎一听,不由得大骂一声。随后他也明白过来,就四百多骑军的话,肯定不可能会来冲击大清本阵。

    这么想着,他便下令道:“不用追了,护粮为主,多派探马,加强戒备。”

    “喳!”传令兵领命而去后,护粮队又重新开始前行。不过走了两里路后,就又不得不停下来了。多铎上前观看,就见官道地面坑坑洼洼的,那些朝鲜官军在忙碌着填坑。

    到这时候,他一下便明白了登莱巡抚的用意,看来是想拖延运粮队伍的行程。

    多铎想明白了这点,不由得心中冷笑道:“这是想用他以前的招数来劫粮?呵呵,也不想想本贝勒的兵力,就算拖延又如何,敢真来劫粮的,就灭了你!”

    想归想,行程终归是耽搁了,运粮队停下休息。自有多铎的手下,调派了更多的朝鲜官军加入到官道的整修之中。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一段路整修的差不多,运粮队又要出发时,却见前方又一骑快马飞驰而来,到达多铎的面前,大声禀告道:“主子,登莱巡抚领军伏击我探马,死伤三十多人,而后又驱散了前方修路的朝鲜官军。”

    “什么?”多铎一听,这一次没有不惊反喜了,而是带着震惊喝道,“不是多派了探马,怎么还死了这么多?”

    “回主子,登莱巡抚的劲弩实在厉害,他们又伏在暗处先动手,实在防不胜防!”

    多铎听了实在恼怒,立刻下令,加派精锐,在前方为大军开路。这个命令一下后,果然官道这边,就再没有什么动静。

    但是,让多铎恼火的是,官道两侧的险峻山岭中,那些搜索埋伏的朝鲜官军,却真得遇到埋伏了。一阵厮杀后,朝鲜官军纷纷败退下来。

    多铎闻报,不由得冷笑道:“哼,原来是想在这一带伏击本贝勒,既然已经识破,呵呵……”

    他立刻下令,派出精锐手下,开始仰攻山头,夺取制高点。等到夜幕快降临时,山头是拿下了,可连一具明军的尸体都没拿到。那些明军狡猾得很,眼看着不能守,就早早地撤走了。

    领军攻上山头的建虏头目很想追过去,可想想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要保护粮队,就只能愤怒放弃,回报山下的主子。

    多铎看着夜幕降临,想着今天就没走多少路,不由得有点烦躁起来。对于这样的战事,他有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然而,这又有什么法子,只能继续在野地里先过夜,等天明再继续赶路了。

    夜色慢慢地越来越深,人也慢慢地越来越困乏。可就在这样的当口,厮杀声又响了起来,就在队伍的后方,那些朝鲜官军在黑夜里,狼狈乱套,而明军大声杀敌的喊声,则喊得这一片官道都听得很清楚。光听这声势,颇有大军来攻的阵势。

    就算是建虏老兵,也没法安然入睡,纷纷起来戒备。多铎自然也被吵醒,立刻下令后军出动,迎击后面的明军。

    但是,等到建虏攻出去时,却又不见了对手,显然是看到这边的反应后,来攻的明军又溜走了。

    多铎听闻,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明军无耻,不要脸,不过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应对。

    等到建虏这边安静下来后,时间到了后半夜,建虏的后方再次响起了厮杀声,一如上次,看似来势汹汹,可当建虏精锐出动时,对手又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多铎顶着一双熊猫眼,命令护粮队再次启程。他巡视车队时,看到有不少手下有打哈欠的情况时,他忽然明白了。

    此时的他,终于收起了对东江明军的轻视之意。他决定了,要是今晚还不能赶到前面的城镇过夜的话,必须要找空旷地扎营过夜了。否则这样下去,自己的手下就是再精锐,也会被那些明军搞得精疲力竭。

    虽然多铎意识到了这点,可他有粮食拖累,明军又使故计,破坏官道,铁骑骚扰,虽然不是所有山头都适合埋伏,可终归又被拖累了行程。大部分人也一惊一乍的,空耗了很多精力。

    未到天黑,多铎便下令在一块空地按战时扎营。为防意外,那些朝鲜官军自己单独一个营盘。这样,应该能确保安然过夜了!



    远处山坳,登莱巡抚卢象升领着手下就在这里休息。每个人都就着冷水啃着冰冷的馍,或者已经吃完的,则抓紧时间闭着眼睛在休息。

    此时的天气,虽然已经有些冷了,可对于他们这些军人来说,这样的日子也还能将就。更何况中丞大人还和他们一样,并无特殊对待,又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不满!

    不过能看出来,他们相当疲惫。想想也是,连续地骚扰,他们也没有休息,甚至还得打起精神,把握尺度,不能被建虏主力咬上,该退时要退,该骚扰时又要进攻,实在是累人的活。

    虽然如此,卢象升却没有休息,他正在听取手下的禀告,听到了建虏的扎营情况后,不由得说道:“看来那建虏的贝勒也不敢托大,我们的骚扰起了作用!”

    边上的毛承祚一听,便带着一丝期望之色问道:“那是不是该新军上阵了?”

    卢象升一听,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还没到时候。皇上传下的十六字真言,我们必须发挥到极致。让建虏达到最大的疲惫,减弱他们的战力,这样才能给新军最大的帮助!我们的目的,是歼灭这支建虏军队,缴获那些粮食,明白么?”

    “这个……新军能行么?”刘兴治听了,有点担心地问道。

    在皮岛上对新军的所见所闻,他不否认这支新军确实应该是支强军,有比较大的可能会打败建虏。但是,如今要求新军歼灭这支建虏军队,抢到粮食,这要求在他看来,就太高了。

    卢象升听了,一脸严肃地说道:“虽然曹师将确实保证过没有问题,但此战不容有失,因此需要我们尽可能帮他们一些。”

    说完之后,他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抬头看了下天上的半个月亮,低下头后稍微提高了声音,对眼前的几名将领吩咐道:“你们且去挑选夜里能打的将士,带上火箭,本官亲自过去招待下建虏。”

    野战,在古代很少有,但很少有,不等于没有。远的不说,在大明天顺七年十一月十一日,侯大狗的瑶壮军就夜袭梧州城,一举成功。还有,在嘉靖三十三年秋,蒙古将近十万骑军进犯蓟镇,当时的杨博招募死士,夜以火惊其营,吓得蒙古军乱成一团,天刚亮就撤了。

    卢象升之所以要夜战,不但是有成功的例子可循,最为关键的是,他就喜欢特种作战。不管是原本的历史上,还是在这个位面,他都曾向崇祯皇帝上奏疏要求组建特种作战部队。在担任了登莱巡抚后,他到东江军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所有东江军中选拔了两千最精锐的军卒出来。而后他又从中抽调组成骑军,骠骑营的荣誉,是基于千里突袭战,和卢象升有特种作战的爱好是分不开的。

    他的手下也都习惯了他这种方式,不过卢象升要亲自去这点,他们终归是有点担心,就听毛承祚说道:“这事交给末将吧,不用劳烦中丞大人亲自出手,末将以前也有过经验的。”

    他所指的是以前时候,跟随毛文龙打游击的经验。真要说起来,这些人中他确实是算适合的。

    不过卢象升还是摇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道:“本官亲自过去,才能随机应变。而且这种战事,最为讲究个体实力。”

    言外之意其实很简单,你不是我对手,我武力最高,亲自过去才是最好的。

    毛承祚一听,便没法再劝。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和中丞大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次作战,高应元替换了魏木兰,就跟在卢象升身边,因为不熟的原因,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履行自己人肉发报机的职责而已。

    夜色渐深之后,这支骑军运动到最靠近建虏营地的山脚。这个地方,能远远看到建虏的临时营地。火光闪动,人影不时走过。

    “中丞大人,您看那边是建虏本阵,边上那个营地,则是朝鲜官军的营地。”之前远远监视的夜不收刘源根向卢象升一边指着一边禀告道,“在建虏营地的三个方向,都各有派出五十余人的哨兵,大概在离营地一里左右那伏着。在朝鲜官军那个方向,虽然也有五十多名哨兵,不过不是建虏的人,而是出自朝鲜官军。就在那里!”

    用手指了下后,他又指回建虏营地那边接着说道:“那些粮食都被卸载在建虏大营内,大营的外侧,都是粮车当栅栏围成了一圈,在外面一些,还挖有不少小的陷马坑和一些简易拒马……”

    看着刘源根一一指出来,卢象升不由得暗叹昨晚的好运,如果建虏一开始就用这种方式宿营的话,估计昨晚根本就不可能骚扰到他们,甚至还可能不小心被他们反杀一些。

    从目前的情况看,建虏这次的扎营,唯一的弱点就在朝鲜官军那了。呵呵,柿子还是要捡软的捏才好!

    卢象升这么想着,便转身对身边的手下将领交代了一番,也没让高应元跟着,就带着卢大等六十来名挑选出来的将士徒步出发了。

    因为夜不收刘源根一直盯着,卢象升倒也没有走错地方,摸得近些后就走得更小心了。

    不过他们在动,朝鲜官军的哨兵是一直待在那的,就算再小心,靠近得差不多时,也被那些朝鲜官军发现了:“什么人?口令!”

    卢象升这边是斜着过去,就是为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会给他们一个假象,有可能是建虏过来了。

    此时一听那边的喝问,他便不再犹豫,立刻拉开手中早已握着的弓箭,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带着手下一起,往那处地方进行覆盖射击。

    “啊……”有人中箭的惨叫声随即响了起来,在寂静的黑夜格外响亮和刺耳。

    紧接着,就看到不少朝鲜哨兵转身往大营逃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敌袭,敌袭……”

    卢象升一见,心中鄙夷,这朝鲜人的战力果然是烂,竟然不坚守等待援军,反而惊慌地跑去大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卢象升当即发下号令。



    立刻,卢象升亲自带头,追着那些逃跑的朝鲜哨兵过去,不过箭却不怎么射了,只是驱赶着那些朝鲜哨兵不停而已。路过那处哨点时,分出了十人左右清理。

    看到这一幕,在营地内巡哨的朝鲜将领,那脸都吓绿了,立刻大声喝斥,让那些哨兵不要喊。可是,他自己慌里慌张地,自己都在喊,劳累了一天躺在营地里休息的朝鲜官军从梦中惊醒,听到敌袭,杀人什么的声音时,就立刻有人惊到了。

    这些先惊到的人,慌张起来,冲出营地,只管往自己觉得有安全的地方跑。而后,这些人带动了同营帐的人,带动了其他营帐的人,纷纷开始乱套。

    营地内本来就不怎么亮,那么多人乱跑,人影幢幢,疑神疑鬼之下,就有人为了自保,或者说是惊吓过度之下,首先一刀砍向他怀疑的对象。

    一见了血,就更让人疯狂了。于是,在这个朝鲜官军的营地内,传说中的营啸发生了。

    还在驱赶那些哨兵的卢象升抬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很是惊讶。他没想到,朝鲜官军竟然如此没用,只是这么一下,竟然发生了营啸。

    卢象升立刻转头看了下建虏营地,发现那边并没有一丝混乱。再转头看了下四周,当机立断,低声招呼着手下立刻撤离。

    等他们刚跑过了原本朝鲜哨兵的那处地方后,就见这地方的两个方向,有一群建虏骑军举着火把围过来了,只是很可惜,他们晚了一步,并没有兜住夜袭的明军。

    这么大的动静,多铎自然也被惊醒了,他就站在营中塔楼上,看着炸营的朝鲜官军,脸色很是难看,厉声吩咐道:“敢冲撞大营者,杀!”

    于是,不少往建虏营地这边跑过来的朝鲜官军,包括哪些试图来求援的朝鲜将领,还没靠近建虏营地,就被营地内飞出的箭雨所射杀。

    在建虏的营地内,各处营帐之间,都有巡哨严阵以待地巡查。未有军令,谁敢从营帐内私自出来,立刻杀无赦。

    这一夜,虽然多铎扎下了营地,做好了明军夜袭的防备。可他没想到,被猪队友一样的朝鲜官军这么一搞,这个晚上的休息又泡汤了。

    当初升的太阳洒下的阳光,照耀到大地上时,多铎就在塔楼上,看到不远处的朝鲜营地一片狼藉。他能清晰地看到,以朝鲜官军营地为中心,四面八方几乎所有方向,都有不少死人,横七竖八地,足见昨晚情况有多乱。并且在自己营地这个方向,死了的朝鲜官军更多。

    可以说,这一夜的损失,比起前晚上被明军骚扰的损失,还要大得多。这支朝鲜仆从军经过昨夜的营啸,如今活着的,已经十不存一了。

    多铎看着这一切,气得差点吐血。自他记事打仗以来,就没有打过如此不堪的战事。而且,从离开汉城以后,感觉很是窝囊。

    这么想着,他转头看向营地中间的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心中明白,因为自己这支军队有这些粮食的拖累,能被明军算到走什么路,行军速度多快等等,可以说,目前的态势,处于敌在暗我在明,这种仗就很不好打,一如当年明军分五路来打大金一样。

    眼前这些粮食,就犹如一幅沉重的枷锁,锁住了大清勇士的手脚,放不开来打,竟然被东江明军如此欺负,实在是气人!

    多铎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掌拍在护栏上。他边上的一名手下见了,又转头环顾了下面的场景,不由得转回头来提议道:“主子,要不传令汉城,再派人过来吧?”

    多铎一听,转头冷眼看着他,厉声喝道:“就这样的兵?只会拖我大清的后退!”

    那名手下一听,知道主子误会了自己。他的本意,是想让驻守汉城的英俄尔岱领着剩下的大清军队过来支援。但他正想解释一下时,却先一步被多铎打断了,只听他厉声问道:“前面地形如何?最近的城镇在哪里?”

    自己的队伍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必须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才行。否则太疲惫的话,士气低落,是行军打仗的大忌。特别是这支队伍中,还有很多汉军和蒙古八旗。

    “回主子,三十里之外有一处镇子叫金朴镇,是我们回辽东的必经之路上,大概有上千户人。从这再走,官道两侧的山势平坦,并没有值得埋伏的地方。”

    多铎一听,稍微一想,立刻开始下令,让前锋一千骑军立刻驰马前往金朴镇,一要保证沿路顺畅,再无明军破坏,二要强征金朴镇为大军休整之所。

    那手下一听,心中一想,按主子说得这么做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而且这几天明军的骚扰,也肯定是出动了精锐,否则只靠普通的东江军,是不可能有这能耐的。他们连续两天骚扰,也肯定很疲惫。等大军休息过来,就算明军中的精锐来打,一样能打得他们找不到北。

    这么一想,这名手下就没有再提要增援的事情。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主子年轻气盛,要增援的话说出去,很可能会惹恼主子的。

    于是,建虏一千骑军呼啸出营,隆隆铁蹄,似乎能碾压一切路上阻挡的敌人。而在营地内,剩下未死的朝鲜官军和一部分建虏,一起忙碌着重新装载粮食,拔营而走。

    一开始的时候,多铎还有点担心,三十里路外的金朴镇,对于骑军来说,到中午时候都能有一个来回了。可对这支护粮队来说,官道被明军破坏要修复,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势必要耽搁行程,能不能在天黑前赶到金朴镇,还是一个问题。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在填了一里路左右之后,明军竟然没有破坏官道了。多铎听到回报之后,不由得想道:难道是明军知道骚扰不了大清军队,最终放弃了?

    不管如何,反正不影响运粮队到达金朴镇休息就好了。多铎如此想着,便催促手下加快速度。

    等到中午时分,忽然前方疾驰而回十来骑,脸色也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慌张,直寻着中军的多铎而来。



    “报,主子,前方金朴镇发现明军!”

    多铎一听,很是意外,随后大喜,连忙确认道:“什么个情况?”

    “回主子,登莱巡抚的旗帜在金朴镇,他们好像在镇里休息,没想我部骑军突至,来不及撤走,被堵在镇里了!”

    多铎听了,硬是楞了片刻,随后狂喜,仰天大笑了起来,那哈哈的笑声甚至惊飞了山林中的鸟儿。

    过了好一会后,多铎才收住笑声,盯着回来禀告的信使喝问道:“确认登莱巡抚在镇里?有多少明军?”

    “回主子,登莱巡抚的旗号就在里面,且是有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将,周边人都以他为首,猜测应该是登莱巡抚本人无疑。”

    “好,好……”多铎连道了几个好字,心中的那口郁闷之气一下得到发泄,那感觉,就好像便秘了好几天的人,终于能顺畅地拉出来了。他立刻下令,增派骑军过去,一定不能让明军逃掉。

    而后,多铎下令剩下的人马,加快速度,立刻赶往金朴镇。其他建虏听说了此事,士气也一下高了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人人振奋。前两天的骚扰,不但是郁闷了多铎,也把他们所有人都给郁闷到了。不少人私底下嚷嚷,一定要把那些明军碎尸万段,或者大卸八块什么的,这样才能让他们出口心中恶气!

    金朴镇算是规模比较大的镇子了,以前的时候,对朝鲜来说,倒也还热闹。可自从建虏进驻了朝鲜,光海君复位之后,搞得朝鲜百姓民不聊生,这个位于官道边上的镇子,自然也不可能躲过一劫,里面的百姓就短短半年多时间内,至少死了一半左右。镇子破败,街道上人迹寥寥。

    不过在此时,镇里却全是明军,一杆“卢”字大旗就在镇门口那插着。明军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在抢修围墙,似乎是临时抱佛脚而已。

    而在镇外一里左右远的官道上,则是建虏的骑军。他们个个都很兴奋,对远处在忙碌的明军指指点点着。另外也有一些建虏,在边上的山林中忙碌。

    在他们和金朴镇的中间,还有一些死了的战马和建虏扑在地上,不少箭支插在地上,显然是建虏发动过攻击,被明军打退了。

    镇门口墙上,卢象升确实在这里,脸色有点疲惫,冷然看着外面的建虏动静,微微摇头道:“实在是没想到,建虏竟然一反常态,直接派了前锋直扑过来。”

    “是啊,还以为他们会小心谨慎,慢慢地过来呢!”在他边上的刘兴治跟着点点头附和道。

    毕竟从之前建虏的表现看,他们是非常严实地护着那些粮食,让朝鲜仆从军在前面搜山填路,而自己则只是围着那些粮食,并没有远离粮食的情况发生。

    “真是可惜了!”站在卢象升另外一侧的新军师将曹变蛟遗憾地说道,“早知道这样的话,把末将的新军埋伏在山上,等建虏这么一分兵,安然无恙地拿下那些粮食,就将是轻而易举之事!”

    卢象升听到,倒是微微一笑,转头看着他说道:“没事,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吧,建虏过来,只有这么一条路。”

    曹变蛟听了,点点头道:“好,一切按原定计划进行!”

    说完之后,他转身想下墙,不过还是停住了身子问道:“中丞大人,可要末将分部分手下来防守么?”

    “不必!”卢象升一听,断然摇头道,“你们新军和东江军相差甚多,既然要演戏,就演得像一点,有围墙防护,建虏不付出代价,也别想攻过来的。”

    曹变蛟一听,便双手抱拳,感激地说道:“那前面就靠东江军的兄弟了!”

    在卢象升的坚持下,东江军在给新军创造最多的胜率,这种兄弟部队的合作,就算曹变蛟早就随他叔父从军多年,也是从未见过的。他明白这种情况的可贵,心中自然感激了。

    没过一会,他便下了围墙,走到了一间民居里面。只是一进去,就见这民居里面全是新军将士,密密麻麻地坐在地上。看到他进去,师监冯德华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我们新军什么时候发起攻击?”

    “中丞大人说,等再耗一耗建虏的体力,让他们先攻上几波之后,我们再亮相!”曹变蛟一边说着一边去到冯德华身边坐下。

    这个镇子里的所有民居内,其实全都和这个民居一样,都是新军将士在里面。而原本镇子里的朝鲜百姓,早已被东江明军转移到几里外的山里。这里的百姓听到明军是要打建虏,不分男女老幼,全都主动配合,甚至有的还强烈要求留下来,他们也要打建虏。实在是这一年来,他们被建虏欺负得很了,看到这么多明军出现,觉得有报仇的可能,就想着亲手报仇了。

    此时,冯德华听到曹变蛟的回答后,便笑着说道:“中丞大人一心为国,实在是国之栋梁也!”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他边上的一名锦衣卫道:“把情况禀告给皇上,特别是中丞大人的心意,也要好好说下!”

    魏木兰听了,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任何事情,我都只能根据事实一五一十地向皇上禀告,师监放心好了。”

    她这次虽然跟着新军行动,却并不受新军管辖,地位超然。冯德华到底还是年轻,不经意间用了指使的语气,被她给隐隐顶了一下。

    其实,以她和卢象升的交情,都不用冯德华说,自然会把这些情况禀告上去的。

    冯德华被魏木兰这么一顶,脸色有点尴尬。虽然心中有点不快,但他也知道,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些能和皇上直接联系的人。

    曹变蛟把这情况看在眼里,连忙转移话题道:“建虏已在伐木,午后应该会有进攻。我们现在抓紧时间休息,等待战机出现,不负皇上之望!”

    “对,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了!”冯德华一听,连忙接过话题说着话,倒也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

    就在这时,隐隐又有马蹄声传来,坐在地面上的他们都有感觉。



    镇外,一群建虏将领一起甩着袖子,单膝跪下,异口同声地说道:“给主子请安!”

    “现在什么情况?”多铎骑在马上,自己一边张望着镇上的情况一边喝问道。

    “回主子,东江军的劲弩太过厉害!”为首的前锋将领连忙禀告道,“奴才已经让人去打造大盾了!”

    多铎听了眉头不由得一皱,确实,大清将士已经几次吃了东江军劲弩的亏。不过劲弩不是火炮,只要有特制大盾掩护的话,就不用怕那些劲弩,肯定能靠近围墙攻进去。

    这么一想,多铎的心情顿时又不错了,他很有兴趣地问道:“哪个是登莱巡抚?”

    “回主子,卢字大旗下那个身材高大的,十之八九就是明国登莱巡抚卢象升了!”

    多铎一听,盯着那人看了一会,确实像个孔武有力之人,和传说中登莱巡抚勇武善战一样。

    呵呵,让你来骚扰本贝勒,如今被堵在镇子里,就等着被本贝勒抓了后押回沈阳,丢在皇太极面前,让他瞧瞧这个让他很头疼的明国登莱巡抚是怎么样一个人!本贝勒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么想着,多铎立刻下令道:“粮车在天黑前就能到,今晚本贝勒要在镇子里过夜,听到没有?”

    “喳!”众多建虏信心十足,异口同声地回应道。按照他们以往和东江军交手的经验。只要和东江军近战,东江军必溃!

    所有的建虏,这两天被东江军骚扰得够了,眼下看到东江军被堵在镇子里,一个个都很兴奋,就算是干活,也格外卖力。不到一个时辰,就做好了七八块超大的简易盾牌。

    建虏也不扎营,就在官道两侧埋锅做饭,只等吃饱后攻入镇子。反而镇子里面,却并没有见到有什么炊烟,显然是临时堵在镇子里,连吃喝都顾不上,就知道在加固围墙了。

    “哈哈哈,经此一战,登莱巡抚被擒,东江军主力毁灭,今后我大清再无后顾之忧了!”多铎一边啃着肉,一边指着金朴镇大笑道。

    周边的建虏将领听了,知道自己这个主子一下能解决皇上都头疼解决不了的问题,心情很好着。他们也乐得花花轿子人抬人,就七嘴八舌地奉承起多铎。

    “主子鸿运当头,这等大功轻松便有,实在是我大清第一福将啊!”

    “这登莱巡抚真是晕了头,也不瞧瞧我们主子是什么人,岂是他能打主意的?瞧吧,这下好了吧,把自己都折进去了!”

    “这次歼灭东江主力,皇上必然会重赏主子,奴才先恭喜主子了……”

    “……”

    多铎听得哈哈大笑,心情着实不错,等酒饱饭足,他立刻下令,由自己族人主攻,汉军八旗的人辅助,蒙古八旗的人备马随时准备冲锋。他这么安排,就是想让歼灭东江主力,擒获登莱巡抚的头功归给自己族人。这一点,是多尔衮时常提醒他的。

    多铎也很容易接受多尔衮的建议,毕竟他不傻,不管他哥还是他,两人要不被别人欺负,就要有足够的族人支持才行。而那些蒙古人和汉人,完全可以忽略。因此施恩给族人,是必须的。

    建虏三四个人抬着一面巨大的简易盾牌,在后面则躲着十多个白甲兵;周边还有不少人用随军携带的一人大盾牌,组成这么一个盾阵。而这样的盾阵,一共有八个,分散开来,沿着几个方向准备同时进攻。

    多铎站在镇外高处,带着笑容看着这一切,看到自己的手下准备完毕后,立刻把手一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咚咚咚”地战鼓响起,抬着大盾牌的建虏踩着鼓点开始缓慢地向镇子一动。他们的四周,则是举着单人大盾牌的建虏小心翼翼地护着侧翼,也不冒进,就随着大盾牌前进。

    等到了一箭之地左右,镇子里悄无声息,并没有人急着射箭,这情况让多铎看到,不由得微微点头,看来那登莱巡抚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让手下沉住气。

    不过很不幸,你们对上了大清精锐!多铎这么想着,又下了一道命令。于是,在后方待命的建虏弓箭手便快速上前,就躲在盾阵的身后,开弓拉箭,大概四十五度扬起。

    “梆梆梆”地声音响成一片,飞起来的箭雨几乎遮住了太阳的光芒,飞过一个弧度,落向镇子的围墙附近。“噗噗噗”地声音,犹如急雨落地一般。

    与此同时,一声一声敲着的鼓声显然加快了速度,“咚咚咚”地声音密集了不少。盾阵随着鼓点声音的加快,也加速往围墙那冲过去了。

    也只有建虏的正规军队,才有如此良好的配合。这些建虏,都是建虏的精锐。

    镇子围墙上,竖着的防箭用的棚子顶上,就听到“噗噗噗”地声音连绵响起,明军躲在里面一声不吭。偶尔有箭支透过缝隙,射中躲在里面的明军,才会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卢象升这边,更是被建虏的弓箭手重点照顾,密集地箭雨几乎没有停歇的意思。不过他浑然不惧,透过观察孔看着外面的情况,看到建虏因为加快速度,露出了后面的那些弓箭手时,便开始大声下令。

    “梆梆梆”地声音在围墙这边响起,卢象升亲自督造的劲弩,全都瞄准着建虏的那些弓箭手,平射而出。

    “啊……”的惨叫声,顿时从建虏弓箭手这边响起,一个个正在射箭的建虏弓箭手应声跌倒。中箭人数之多,远超围墙内的明军。

    多铎看到,却不心疼。像这种事情,在战场上不要太多。他看到盾阵已经快冲到围墙那,才下令弓箭手退下。

    接下来,应该是短兵相接了。只要盾阵护着的军卒缠住围墙上的明军,后续的攻镇主力便能冲上去了。

    这个镇子的围墙并不高,也不坚固,多铎有十足的把握,只此一波,就能攻进镇子里去。

    而在卢象升这边,他也马上传下命令。劲弩手待命,长枪手上阵。

    由此,后世在朝鲜有名的金朴镇战事,就此拉开了序幕。



    沈阳皇宫内,皇太极似乎有点心神不宁,他问自己的亲卫统领鳌拜道:“派去归化城那边的探子可有消息回报?”

    “回主子,还没有消息。”鳌拜摇头回答道。

    皇太极听了,皱起了眉头,心中合计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后,他忽然下定了决心,立刻传旨范文程觐见。

    “奴才范文程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范文程已进殿门,急走几步,而后一丝不苟地甩了袖子,双膝跪下,头伏地,屁股翘得老高,声音洪亮地大声说道。

    皇太极一挥手道:“范卿平身!”

    等范文程恭敬地站好后,他便对范文程说道:“按理说,派往归化城的探马该有回报了,不过朕却未接到消息,无法知道归化城那边的情况。卿是汉人出身,可了解汉人占据河套之后究竟会如何做?”

    皇太极自己是有猜测的,不过他也相信范文程,因此想要看看两人的看法是否一致。

    范文程一听,稍微一想,便连忙恭敬地回答道:“万岁爷,奴才以为,明国皇帝年轻,对于开疆拓土之事定然热衷。而且黄河九曲,唯富一套。明国皇帝既然拿下了河套,肯定不会想吐出来!”

    皇太极听了,当即点头赞道:“朕也是如此之想。既然如此,朕就不等探马回报了,河套那边不管是谁占了,朕都要亲自过去一趟,非亲近我大清之部族不能占之!”

    “万岁爷英明!河套太过重要,绝对不能让明国占着的。”范文程立刻附和道,“要是我大清盟友站着的话,以后出兵明国,还可令其也出兵,两面夹击,使明国疲于应付!”

    皇太极听得点点头,就对范文程吩咐道:“向草原诸部传旨,就说明国贪得无厌,明国皇帝好大喜功,公然侵占了归化城,下次就是觊觎草原其他各部族的牧地。我大清身为草原部族之盟主,自当为各部族着想,虽路途遥远,亦要为他们做主,决定领盟军远征归化城……”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稍微皱着眉头想了下道:“就定于半个月后会盟出征!”

    “万岁爷,朝鲜的粮食还未到,国内粮食之量,没法动用大军。”范文程听了犹豫了一会,还是劝谏道,“不若等朝鲜粮食到了之后,定好日期,再发圣旨给蒙古诸部?”

    如果没有朝鲜那边的粮食,不要说出动军队了,所有人待在家里,一天只吃一顿,都要饿死一些人。因此,范文程有点担心朝鲜那边的粮食不能及时运过来的话,蒙古各部派兵来会盟,结果一直拖着,对大清的威望会有损害,也会让那些蒙古盟友看到大清的虚弱。

    皇太极自然知道范文程在担心什么,当即摇头说道:“无妨,朝鲜那边,朕已派了多铎领军过去,而且也再三交代过,半个月的时间,定然能运回来的。就算那登莱巡抚又去骚扰,那也是自取其辱!”

    “万岁爷英明!”范文程听了拍了个马屁,不过话锋一转,他又提议道,“不若派出信使,确定行程,这样虽然晚了几天发出圣旨,可能确保会盟无误!”

    多铎领军前去朝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和皇太极一样,同样认为就算东江军全体都出动,也不可能是多铎的对手。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没担心过粮食的安危,只是担心运到辽东的日期,想着确认一下。

    皇太极听了,稍微一想,便点了点头道:“范卿谨慎,所说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朕就派信使去催问下……”

    正在这时,却见内侍来报,说朝鲜那边信使到。

    皇太极一听,不由得欣喜道:“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哈哈……”

    信使是多铎派来的,在他运粮出发的时候,就派过来禀告的,这样既能让辽东这边知道什么时候能运到,又能事先了解有多少粮食!

    听完信使的禀告,皇太极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多铎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年轻就没有多少顾忌,呵呵……有这么多的粮食,我大清总算能勉强过冬了!”

    他一开始派出最年轻的多铎,其实就有这么一个打算,让多铎在那边使劲搜刮粮食满足辽东之需,等事后他再训斥下多铎年轻不懂事,就算是安抚了朝鲜国王。当然了,搜刮的粮食,他是不可能在退回去了。如果明年辽东的粮食足够的话,就不再动朝鲜那边,让朝鲜那边也缓口气。

    “万岁爷真是神机妙算,金口玉言,刚才奴才还白担心了!”范文程拍着马屁,欣喜地说道,“既然如此,奴才这就拟旨?”

    他的文采在建虏中是算好的,因此,皇太极的圣旨,大都是让他来拟旨的。

    皇太极听了,带着微笑点点头道:“拟旨吧!”

    他们却不知道,多铎的运粮队已经受到了东江军的骚扰,拖累了行程,甚至此时还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事。

    在金朴镇,那些抬着简易大盾的建虏冲到了围墙下,而后齐声喊着一起用力,把盾牌翻了过来一下斜靠在墙上,原本在内侧用来握着手的横档便成了阶梯。

    他们的分工很明确,这种大盾牌一翻过来靠到墙上,就连忙几个人一起扶住,而拿着单人盾牌的建虏则呐喊着踩着那些横档冲了上去。

    这不是城墙,只是镇子的围墙而已,并没有多高。而且建虏事先在做这简易盾牌的时候,就是就着镇子的围墙高度做的。攻城的建虏踩着横档攻上去,到了上面后,只要用力一纵,就能跳上围墙了。

    “杀啊!”

    明军显然也有准备,长枪手就在围墙后,看着有建虏冒头,就一枪捅出去,或者戳到盾牌上,把建虏推了下去,或者戳到了没有盾牌护着的部位,便能戳伤戳死一个建虏。

    近战开始,战况一下激烈了起来。

    远处的多铎见到攻城部队已经在城头和明军纠缠,便下令主力攻城部队发起进攻。他要源源不断地攻击,直到踏进镇子里,杀光明军,活捉登莱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