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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218年,北宋,江宁府。

    凉风习习,夜色朦胧,轻纱般的薄雾笼罩着这座江南最繁华的城池。

    华灯初上,秦淮河两岸的客栈酒楼前伸出一盏盏大红灯笼,暧昧而明亮;从河面上传来的女子歌声,悠悠悦耳。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画舫来来往往在江面上缓缓行进着,宛若一座座游走着的玲珑宫殿,倒映在水中,使得那水也变得五彩缤纷,风姿绰约,一如那画舫上的佳人;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俨如仙境。

    从秦淮河的两岸望去,整座江宁城都沐浴在一片辉煌的灯火之中,而灯火最为辉煌的则有四处。

    城东的王府,城西的郑府,城南的赵府,城北的谢府,号称江宁四大府,也是江宁最有权势的四家。

    只是今夜与往日不同,四大府中的赵府,却显得比往日似乎要黯淡一些。

    ……

    金宁四大府中,王府最为源远流长。东晋时期王导家族迁到南京,全中国的王姓贵族全部聚集在南京一带,当时南京百分之八十的官员都是从山东琅琊迁来,当官的不是姓王,就是王姓的亲戚。此后,王姓在江宁经历了数百年的繁衍、变迁,逐渐成为了第一大姓。而此时侪身于江宁四大府中的王府正是王安石这一支。

    安石公晚年隐居江宁城郊的白塘半山园,但是他的子嗣们却依旧住在江宁城内,凭借王姓数百年的积累,以及安石公的声望,俨然成为江宁赫赫有名的四大府之一。

    城西的郑府,原本在江宁虽然也颇有声望,但并不算得真正意义上的世家大府。只是当今皇后姓郑,仰仗着皇后的势再加上家主郑安极其擅长钻营,近年来逐渐崛起和兴旺发达起来。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昔日的乌衣巷已然破败,王氏和谢氏自然早已不如东晋时的风光无限,但仍旧是江宁的大姓之一。谢姓者近百年来入仕有为者不多,但是城北谢府家主谢虞据说是东晋名士谢安的第四十八代嫡系传人,深谙商道,如今掌控着大半个江宁府的丝绸生意,其财力在江宁府也算是屈指可数。再加上数十年前同宗谢景温曾为江南东路都转运使,而谢景温又是王安石的挚友,谢虞的父亲又曾与谢景温因同宗而私交甚好,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谢氏在江宁的威望并不在王氏之下,也使得谢虞这一支终得名列四大府之一。

    至于城南的赵府,家主并非出类拔萃之辈,府中子嗣凋零,能成为江宁之翘楚,无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其姓赵而已。

    赵府家主赵士盉,官居卫州团练使。赵士盉之父赵仲恕,赵仲恕之父赵宗保,赵宗保之父赵允成,赵允成之父赵元佐,赵元佐之弟为宋真宗赵恒,其父为宋太宗赵光义。所以说来说去,赵府家主赵士盉乃是当今官家赵佶的远房堂兄弟,根正苗红的宗室子弟。

    宗室子弟,若在官家的五服之内,基本都安置在京城之内。尤其是三代之内,若是离开汴京居住等于犯罪,其原因不言而喻,就是防止其有异心,借着太祖的血脉行叛逆之事。

    但是赵士盉的父亲赵仲恕,原本已与官家到了五服,当年以体弱多病畏寒等原因,向英宗请奏移居江南,竟然获得了同意,于是远离汴梁京师这个对于宗室子弟形同牢笼之地,定居到了江宁。到了赵士盉这一代,与官家都已远到了第六代,官家的防范之心也就更弱了许多。

    宋代为了避免内乱,对待宗室子弟历来都是“优之以禄爵,但不责以事权”,像前朝都是过了五服就不算宗室,但是在大宋出了五服仍然得到皇室承认。而且宗室子弟到了弱冠之年,便会赐予一定的官职,一般都是虚职。所以像赵士盉这种远房宗室子弟,年近不惑之时,也捞了个五品团练使,但只是个武臣之寄禄官,无定员,无职掌,不驻本州。

    赵士盉性格木讷,谨小慎微,在江宁府这个江南最为繁华之都,原本算不得什么。然赵府经过赵仲恕的多年经营,早已颇具规模。其虽与官家已是远亲,但终究是宗室子弟,体内留着太宗赵光义的血液,又得以与江宁谢氏联姻。靠着赵仲恕多年经营留下的家底,以及宗室子弟的政治声望,加上精明强干的女主人谢芸的打理,在江宁城中也算是声名赫赫,无人敢小觑。

    宗室的身份,莫说江宁府知府要礼让三分,就算是江南东路的都转运使也不敢在赵府面前托大。

    然而自古以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再富贵不可言的府中,也终究难言十全十美。而江宁赵府,最大的缺憾便是人丁凋零。

    赵士盉这一支原本已是三代单传,其二十五岁才生得一子赵皓,年方十六。赵皓生得倒是极其标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遗传了母亲谢芸的皮囊。奈何其品行不端,好风月,十三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混迹于青楼风月之所,且流连忘返,不加节制,甚至常吞食丹药助兴。而父母又只此一子,极其宠爱,不敢过多约束,使得其身体每况愈下,不到十五岁便已未老先衰,体质孱弱如风中之烛。

    风月之事,对于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食髓知味,哪怕身体不佳也难以节制。而更要命的是,赵皓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时,便沾上了丹药,这种包含重金属物质的丹药能使人服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生理欲望大增,一夜七次也不知疲倦。

    就这样,赵皓一边纵欲无度,一边拼命服食丹药,终于在今日青楼尽兴回归之后,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

    古龙曰:老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赵浩虽然没有穿越的经验,但是作为一个阅读穿越小说无数的现代屌丝,赵浩醒来不到三十秒,便已确认了自己已穿越了的事实。

    失控的泥头卡车呼啸而来,他于千钧一发之际推开那两个小孩,在失去知觉之前他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八吨的泥头车从他身上呼啸而过,基本已无生还的可能……就算是祖宗坟上冒烟,也得绑着绷带躺在病床上,四周应该是各种医疗仪器环伺才对,而面前的景象显然是格格不入。

    古色古香的牙床,金丝刺绣鲤鱼和荷花的锦被,制作精美的梨花木家具,柔软而绚丽的丝毯,美轮美奂的瓷器,床边点着一盘清香入鼻的檀香,床边趴睡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不远处还有几个丫鬟和家丁模样的男男女女站在那里打着瞌睡。

    这陌生的一切,并没有使赵浩惊讶,心中有的只是再世为人的极度惊喜。他没有像许多穿越小说中的二逼主角一样,问一些“我是谁”、“你是谁”、“我从哪来”、“我为什么在这里”等如同哲学般的白痴问题,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需要理一下思绪。

    身体软绵绵的有气无力似乎想翻个身都难,脑袋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如同发了40度的高烧,但是赵浩一点也不惊讶——这原本就是魂穿的标配身体。若是原主吃嘛嘛香,身体儿倍棒,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那种,他根本就不可能魂穿到原主的身体上。

    闭目安静了几分钟之后,他的脑海里开始整理起思路,毕竟看过猪走路和吃猪肉是两回事,他必须装作经常穿越……装作是土著居民的样子,适应这个新的世界。

    他第一个举动,便是偷偷的从被子里伸手缓缓的移向自己的大腿之间,当他摸到那一截微热的腊肠之后,心头终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首先不用担心太监的问题,否则就算是当了九千岁,也没活得了无生趣;其次是可以排除男穿女变身的隐患了,不然就算是重生穿越成慈禧或者武则天也是受罪一辈子,不是心理上的搞基,就是生理上的百合。

    去了这个心病,接下来要了解的恐怕还是很多。譬如:这是穿越到同一世界的古代,还是异界,或者平行世界?这个世界是高武世界,还是正常的古代世界,或者是玄幻世界,需不需要练气、练魔法、练武魂、练原力,修行者是否能脚踏银河、一拳轰碎星球?如果是同一世界的历史年代,自己是不是庶子,会不会被退婚,有没有一个欺负自己的嫡子或者后妈,是否有一个漂亮的相依为命的侍女?对了,千万不能是赘婿……

    不过,从屋内的摆设,以及还有几个貌美的丫鬟来看,自己这次魂穿的技术显然不差,就算是个庶子,也得是个待遇不错的富二代,多半不太可能是上门女婿。

    这已经足够了,唯一要考虑的是……鄙人前世既非兵王或者特种兵,也非万能理科生,什么肥皂、蜡烛、甘油、玻璃啥的只会用,不会造……虽然是文科生,但是唐诗宋词能背全的也不多,这以生命换来的一趟穿越,是否会有那传说中的福利?否则除了混吃等死,似乎也没啥作为。

    什么福利?自然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穿越之必备利器——系统。

    屌丝穿越如果不带系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就凭一点超前的认知就想和古人玩,能翻起什么浪花?

    他刚刚想到此处,脑海里便响起了一阵机械式的声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功德系统发现宿主,绑定中,请稍后……”

    “功德系统绑定成功,当前等级为1级,奇珍阁开放玄武阁。”

    作为一个经常看穿越小说的老司机,赵浩自然不会弱智到惊慌失措的乱问一通诸如“什么声音”、“谁在说话”之类的话来,而是气定神闲的等着那传说中的系统按部就班的绑定和提示。

    不一会,他的脑海便出现了一个类似菜单般的画面,画面的左上角还有一个少年的头像,菜单的第一排信息赫然写着:

    “宿主姓名:赵皓,年龄:14。”

    “武力:9;智力:--(宿主不显示);速度:9;轻功:9;政治:--(宿主不显示);统率:--(宿主不显示);健康值:30。”

    “声望值:100;功德值:100。”

    即便是赵浩已经做好自己属性弱鸡的准备,却没想到自己的属性居然会如此弱鸡,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老司机,他并没太多的失望。只要系统在,迟早各项属性都会变成100的,直至爆表。

    菜单上的头像栩栩如生,虽然眼睛微闭,脸色苍白,但是五官极其耐看,标准的美少年,只要稍稍健康一点,必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华绝代不弱于后世任何一个靠脸吃饭的明星。

    名字虽然有差异,但是却是同音,并无违和感。

    十四岁的年龄,正是旭日东升之时,这个年岁,恰好。

    菜单的第一排下面,是一个大框框,框框里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字的分别又有六个小框框。第一个小框框里面写着“玄武阁”三字。

    “呀……我儿要醒了。”

    就在赵浩正要点击“玄武阁”三字时,一声娇脆而惊喜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赵浩不觉一惊。得到系统这种神器,说是假装气定神闲,其实还是有点小小激动,身子不觉动了几下,眼皮也在发抖,不料趴睡在他旁边的那女子已然醒来,刚好察觉到他的动静。

    穿越醒来不到10分钟,赵浩脑海里的思绪线索太乱,趴睡在他旁边的女子,他在醒来那一刻便已见到,只是短暂的时间内要想的事情太多,暂时将其搁置到了一旁,此刻才细细思量了起来。

    他缓缓的睁开眼来,便见到一张喜极欲泣的脸庞,年纪三十四五岁左右,肌肤欺霜赛雪,虽然带着满脸的泪痕,却有着少妇独有的韵味。

    赵皓却心头一紧,卧槽,这女的是我老母……

    但是作为一个经常看穿越书的老司机,赵皓虽然心头一时凌乱,但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母亲,我这是在哪里?”赵浩强自收敛心神,假装一脸迷惑的朝那女子问道。

    这女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霎不霎的盯着他,然后泪水逐渐迷糊了双眼,呆了好半响,似乎想哭出声来,好半天才如丧考妣一般的哭了一声“我的儿啊”。

    “母亲……”

    赵浩刚刚反应过来,才叫了一声母亲,便被那妇人一把紧紧的抱住,儿啊肉啊的哭着,哭得赵浩一脸的懵逼。

    大姐,我的实际年龄都二十五岁了,这样不好……

    就在上房内一阵手忙脚乱之际,不一会,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绯色燕居服,三步并两步,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

    “大官人来了。”

    赵浩虽然被那抱着自己的头痛哭的“母亲”整的五荤六素的,但是脑海里却一阵清明,当即已明白了来者是谁。

    “父亲!”

    ……

    赵府的宝贝公子终于醒来了,整个赵府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夜,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

    然而赵皓公子醒来之后,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除自己的父母之外,就连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丫鬟小月和小雨都叫不出名字了,府内的其他下人自是不必说了。

    对于赵士盉和谢芸夫妇来说,儿子能醒来,还记得他两口子,就比啥都好。

    而对于府内的下人来说,倒是觉得赵府的公子变得和气了许多,帮他喂个药还要道声谢,这是他们认识赵公子以来,从所未见之事,也是好事一件。

    而对于赵浩来说,天空中云彩万朵,瑞气千条,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

    这一趟穿越,皆大欢喜,满堂喜气。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的枝叶中,透过窗格洒进了赵府的上房之内,大宋宗室公子赵皓醒了,微微的睁开眼来。

    房间雕梁画栋,屋内的摆设极尽精美奢华,温软的床铺,明亮的阳光,窗外团花锦簇,争红斗艳,不知名的鸟儿在啾啾的叫着,极其悦耳,空气隐隐传来一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一睁眼便见到五六个嫩得像葱一般的丫鬟,还有三四个强壮的家奴,正在床边候着,等着伺候这位赵府中的宝贝公子。

    赵皓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满花香的空气,虽然身子依旧软的像棉花,但心中充满无比的惬意。

    这两三天来,他终于将整个时代的背景弄得清清楚楚了,心中每天都如同乐开了花一般。

    穿越重生在历史上最繁华富裕的北宋,落地于繁花似锦的江南之地,生长于尊贵而富庶的宗室之家,全府上下都围绕着他这三代单传的宝贝公子转,这是多么十全十美的投胎。

    其实他穿越的正是北宋最坏的年代,幽云之地辽人挥戈驻马,白山黑水女真出世,不到七年便是靖康耻,东京城破,北宋灭亡……但这个和远在江南的他似乎并没半点关系。

    便是数年后方腊那傻缺发动叛乱几乎席卷整个江南,却未能攻破江宁城,只要自己不傻缺的出城送死,那场动乱也伤不了他半根毫毛。

    不是锦上添花,便是落井下石,上天从来都是如此。眼看这一世都已掉进了蜜罐,脖子上挂满了金钥匙,上天犹嫌不足,还给配了个可以装逼的系统……人生得意,莫过如此!

    唯一不足的,便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弱到走路都发软,但是系统的存在,完美的解决了这一问题。

    功德系统,顾名思义,需有功德,才能从系统中得益。

    何为功德?

    铺路搭桥、治病救人、赈济灾荒……一切善举,都是功德。

    当然,也包括扶老奶奶过马路……估计在江宁城,还没人敢讹他的。

    行善举,得功德,攒声望。

    有了功德值,才能去奇珍阁购买东西,功德值越多,能够购买的东西越多。

    而声望,则用来升级系统,每获得1点功德值,则增加1点声望。系统初始等级为1级,奇珍阁则只能开放玄武阁,而要升级到更高的朱雀阁,则需要声望达到20万以上。

    奇珍阁,其实就是一个系统超市,分六个等级的小超市:玄武阁、朱雀阁、白虎阁、青龙阁、凌霄阁、至尊阁。玄武阁等级最低,至尊阁等级最高。超市等级越高,则可购买的物品越高级,当然需要的功德值也越多。

    点开玄武阁,可见里面的商品共分为四类:丹药店、兵甲铺、付文阁、万书楼。

    丹药店出售各式丹药;兵甲铺出售各式兵器、铠甲等军用物资,甚至还有战马;符文阁,则出售各种符文;万书阁出售各种技能书。

    这个系统就这么简单,简单得如同逛淘宝,但是商品琳琅满目,你得有购买力才行,否则只能看着。

    赵皓此刻的心情就像支付宝里只有五块钱,却发现天猫商城一堆他迫切需要的商品,有心无力——他只有100功德值……

    玄武阁的物品虽然琳琅满目,但是对于赵皓最迫切需要,也性价比最高的则是其中一本医用技能书——般若心经。

    般若心经:修炼后,每10天自动恢复1点健康值。

    售价:500功德值。

    五花马,千金裘,珍馐美味,家产万贯,美人如云,封王封侯,万般富贵,终究抵不了身体健康。

    原主留下的孱弱之体若不早日恢复,说不定哪天便是一命呜呼,所有的荣华富贵不过一场过眼云烟。

    虽然经过几天的休养,赵皓的健康值已增加了5点,但是也就35点,依旧是弱不禁风,若长期这般下去,也只是苟延残喘,活不了年。

    而最重要的是,若是身体极差,不能人事,还不如穿越成太监,他那根软腊肠已数日没有反应了,貌似只剩下尿尿的功能了——而且是顺风尿湿一鞋的那种。

    赵皓心中清楚,原主留下的身体可谓积重难返,若想按照常规方式让其完全调整过来,从而变得生龙活虎几乎已不可能。原主不但纵欲过度,损坏了根基,而最要命的是长期服用五石散,丹药里的铅汞已深入血脉骨髓,无法排除。

    真正能救自己的,还得靠系统。

    所以,赵皓决定早早起来,带上几个恶奴,架鹰走犬,上街去调戏良家……额,扶老奶奶过马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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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皓缓缓的将双眼全部睁开来,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起床活动。

    公子要起床,屋内的家奴和丫鬟们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穿衣、带帽、洗脸、刷牙、梳头,近十个人分工合作,忙得不亦乐乎。

    赵皓从来没这样被人伺候着过,而且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贴在身边,温软的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令他全身的骨头都酥了,处女特有的体香沁入心脾,那种舒爽的心情别提多带劲了。

    但是也有不爽的地方,比如洗脸要用面汤,看着铜盆内那半盆冒着热气的白白的面汤,赵皓心中其实是排斥用它来洗脸的。不过比起面汤洗脸,赵皓更不爽的是梳了头之后,还要在头上插上一朵牡丹花……

    男人戴花,唐已有之,但不甚普遍,明清时期也偶有为之,唯独两宋却是蔚然成风。别说上层社会的权贵高官、公子王孙出门都爱戴枝花,也不说“四相簪花”那是宋时的佳话,你若去读《水浒传》,便会发现那些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的梁山土匪们也是团花锦簇。病关索杨雄,“鬓边爱插芙蓉花”;浪子燕青,“鬓边长插四季花”;阮小五,“鬓边插朵石榴花”;而刽子手、满脸横肉的蔡庆,生来爱戴一枝花,外号也直接叫“一枝花”……

    而令赵皓大开眼界的则是刷牙,在他的印象中古代人应该只是用茶水或者盐水漱口而已,却想不到在这个时代已有了牙刷和牙膏:牙刷是用上好的柳枝剥开皮来,疏松的木质纤维如同木齿梳,再蘸上茯苓煮成的牙膏,与现代刷牙方式差不多,不用担心有蛀牙。

    穿戴完毕之后,赵皓缓缓的站了起来,在铜镜之前好好的照了一照。

    他身体孱弱,但是身高并不矮,约有一米七八左右,虽然瘦弱,但是也算是玉树临风,只是临风易倒……

    此刻的他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一袭青衣,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银丝边流云纹路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宽边锦带,左右腰上各用五色丝绦悬挂着一块晶莹剔透且温润柔和的羊脂玉佩,脚上蹬着一双青缎薄底马靴,鬓上插着一枝……那枝含苞欲放的牡丹花已被他拈在手中,边走边闻。

    在一干家奴和丫鬟的簇拥和扶持之下,赵皓终于来到正厅之内,而此时他那便宜爹娘正在等候着他的到来。

    赵皓疾步向前,对赵士盉和谢芸唱了一个肥喏——经过数日的研究,他已对宋时的礼节和对话方式有了一定的理解,不至于像个外星人一般。

    女主人谢芸头戴金丝八宝明珠发髻,绾金凤挂珠钗,脖子上挂着赤金璎珞圈,上穿一件鹅黄镂金百蝶穿花黄缎窄袄,外罩五彩祥云对襟淡绿长衫,下着翡翠撒花石榴长裙,男主人赵士盉则是一身绯色锦袍,配上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丝毫没有半点被岁月侵蚀的绝美容颜,再加上外秀慧中且稍稍带点霸气的贵族女子的气质,如仙如神,在赵皓看来这位便宜母亲比起深宫中的皇后也应不遑多让。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便宜老母当年也是江宁府第一美人,不知多少公子王孙魂萦梦牵的,而且除了美貌如花之外,最重要的谢芸还是商道女强人,在谢府的时候便将谢家的生意打理得整整有条,谢家的绸缎生意和瓷器生意能成为江宁府的龙头,少不了谢芸的功劳。只是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美女,如同后世的霸道女总裁一般,性格极其刚烈,所以谢虞千选万选,终究是选中了性格温顺的赵士盉。赵士盉的宗室子弟身份固然摆在那里,而最重要的却是因为其性格相和。

    而父亲赵士盉,虽然是宗室子弟,天潢贵胄,却显得次了很多,虽然全身华服锦袍,但是一副谨小慎微、老实巴交的模样,气质上便逊了很多,而更令赵皓受不了的这便宜老爹都近不惑的年岁,居然还在鬓边插了一朵牡丹花,简直就是不伦不类,土得掉渣……

    不过正因为赵士盉温顺老实的性格,配上谢芸那刚烈霸道的性子,倒是夫唱妇随的,家中甚是和睦,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宝贝儿子不省心……

    两口子见到赵皓神采飞扬而来,眼中都露出满意的神色。尤其是这个一直令他们放心不下的浪荡宝贝儿子居然彬彬有礼的向他们问好时,更令他们心头大为开怀,整个正厅中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暖烘烘起来。

    北宋时代与其他朝代不同,最重早餐,其次才是晚餐和中餐,所以桌上的酒菜极其丰富。虽然身体虚弱,食欲不是很旺盛,但是桌上的早餐膳食却仍旧令赵皓胃口大开。

    洁白如玉、饭粒分明、散发着清香的肉粥,从江宁城西最负盛名的八鲜居买来的蟹黄包,味鲜汁浓酥嫩爽口的炉焙鸡,清白可爱如同醍醐甘露的骊塘羹,用菱白、虾米、鸡胸肉等分炒作的瓜齑,酥松鲜香、汁浓味淳的素笋鲊,还有什锦豆腐涝、灸鱼、醉蟹……整整摆满了一桌。

    一应餐具都以金银为主,辅之以瓷器,那些用来当碗碟的瓷器,明显是官窑出品。赵皓端着那釉质光润精细,乳白如玉的瓷碗用来盛汤,感觉手都在微微发抖,要知道这在后世可是上千万的价格,端着一个价值上千万的官窑瓷碗盛汤,随便磕一下碰一下就是一百万不见了……特么的这也太奢侈了,不过我喜欢。

    总之,这一顿赵皓吃得特别的香,特别的爽利,一口气吃了三个蟹黄包,一碗肉粥,半碗骊塘羹,半个鸡腿,其余各样菜式也吃了不少,吃得肚子实在撑不了才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饱嗝。

    一时间,看得赵士盉夫妇目瞪口呆,喜上心头。

    要知道赵皓大病之前,从来没超过这三分之一的食量。吃得好,吃得多,身体才会健康,这么朴素的道理就算是普通百姓都知道,如今看到这宝贝儿子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模样,两口子心中别提有多欢喜了。

    谢芸疼爱的拿着柔软的绢布帮赵皓擦着嘴角上的油渍,柔声道:“小冤家,慢点吃,又没人抢,如此病了几日未好生进食,怕是饿坏了。”

    赵皓长长的打了个饱嗝,对谢芸道:“母亲,孩儿想去上街逛逛,活动一下身子骨,晒晒日光。”

    话音未落,赵士盉和谢芸两人都蹙起了眉头。

    这小冤家少年风流不知抑制,养在府里还好,这一出去恐怕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如今这身子骨哪里能经得起折腾?

    赵皓何等机灵,不等这对便宜父母开口,便抢先道:“父亲和母亲放心,孩儿只是在江宁城逛逛,瓦舍青楼等浪荡之地绝不涉足,至于丹药,谁给孩儿送丹药,孩儿就揍谁。”

    谢芸望着赵皓可怜巴巴的神情,又想起宝贝儿子这几日在府里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对自己彬彬有礼,对待下人也十分和蔼,不似昔日一般无赖霸道,心头终究是一软,应允了。

    谢芸一应允,赵士盉历来是妻管严,虽然觉得不妥,却没有话语权。

    ……

    赵皓出门的排场,不简单。

    赵皓这身子骨自然是不能骑马,乘坐一抬红帷暖轿,由四个膀阔腰圆的轿夫所抬,四平八稳,无车马劳顿之苦。暖轿里头,也是丝毯铺垫,貂皮为座,柔然而舒适。

    暖轿之前,一骑护院家将和四个家奴开路。

    领头的那名护院家将,生得虎背熊腰,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全身块块隆起的肌肉,即便是一身青色褂子也遮掩不住,双臂比赵皓的大腿还粗,据说这家伙能将百十斤的石碾子抛着玩。

    此人原本名王伝,据说曾为盗,犯下了不少重案,后被赵府所救,故此报恩当了赵府的护院家将,如今在府中效力已十年,赵士盉念其忠诚,便将其改姓为赵,所以他现在的名字叫赵伝,唤出来便是三国五虎上将赵云了。

    “一吕二赵三典韦”,堂堂五虎上将为护卫,那是蜀汉昭烈皇帝刘备的待遇。赵皓自然心中难免有一种虚荣感。

    事实上,这与虎将同姓同音的赵伝的本事还真不简单。

    “赵伝,武力:80;智力:55;速度:76;轻功:81;政治:35;统率:45;健康值:91;对宿主忠诚度:90,对宿主好感度:60。”

    功德系统不但可查询宿主的属性,同样可以查询其他任何人的属性。

    80的武力,放在历史上,也算是名将的属性了,当然成为名将不只是靠属性,还得有机会才行,否则时运不济的话就只能为盗了。

    除了前头的护院家将开道,在他的背后又跟着十数个家奴和一辆马车。家奴们手上清一色的水火棍。那辆马车却不是用来坐的,而是用来拉钱的。

    由于赵皓穿越的并不是水浒世界,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宋时代,不会出现水浒英雄买酒买肉出手就白银几两的画风,在这个时代银子尚未用于民间交易,纸币交子也只是在CD地区使用,所以在江宁府还是用的铜钱。

    一贯千文,一文钱约五克重,一贯钱就是十斤重。赵皓大病后首次出门,谢芸为了让宝贝儿子开心,让账房支了一百贯供宝贝儿子挥霍。这一百贯便是千斤的重量,只能用马车来拉了。

    当时的米价一贯一石(约120斤),算起来一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三毛钱,百贯其实购买力相当于三万块钱,对于现在的普通富二代并不多。但是其实不然,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五贯钱能买一个婢女,一百贯能买二十个婢女,其价值远远不止现代的三万块。

    然而作为江宁四大府之一的赵府,家财千万贯以上,一百贯还真的不多,何况这是宝贝儿子大病初愈后第一次出门,谢芸一高兴便给了个整数。

    但是北宋的铜钱交易不便,乃至整个宋代的钱荒却是事实,出门带一百贯钱已经算不少了,再带多了便要出动一个车队了。

    前有猛将赵伝开道,后有马车驼着成袋成袋的钱压阵,赵皓只觉有一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

    阳春三月,莫愁湖畔,游人如织,杨柳如烟,湖面平整如镜,湖水清澈见底,上午的阳光照在湖面上,如锦如玉。一艘艘的游船画舫在湖面上来回穿梭,惊起的白鹭不时从栖息的湖面飞起,舒展白色的羽翼,在春日温润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倩影。

    赵皓的目光被这春日美好的景致所吸引住了,白云倒映在湖面,他看到游鱼在白云里穿行,鸟儿在湖水中飞翔。

    一艘艘兰舟和画舫内不时飘出悠扬而悦耳的丝竹之声,偶尔会夹杂着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这样美好的天气里,在深闺中闷了一个冬天的女孩儿也忍不住借着踏青的名义出来透气,湖畔上也有无数学子游览踏青,其中也不乏富家公子借着踏青之名趁机寻芳猎艳,这原本就是一个**的季节。

    赵皓自然不是来寻芳猎艳的,虽然他前世是绝对的草根吊丝,但是他尚未饥渴到整日精虫上脑的地步。更何况如今这孱弱的身子骨也不足以支撑他在床上一展雄风,他迫切需要的是功德值,这也是他上街的目的。

    他掀开轿帘,四处张望,很快便发现了目标。

    赵府公子出行,街道上一片大乱,行人纷纷避让,前头便空出了一大片街道,然后赵皓便见到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奶奶正拄着拐杖要过街道。

    卧槽,扶老奶奶过马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积攒功德的机会!

    赵皓急声喝道:“快,给本公子扶那老奶奶过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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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世,扶老奶奶过马路,可是一种高消费的行为,绝非一般人所消费的起,但是在赵皓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再牛逼的老奶奶恐怕也没胆子讹大宋宗室子弟。

    但是几个家奴们显然并不理解赵皓的意思,因为此时奶奶的称呼一般是针对府内的女主人,比如谢芸被尊称为大奶奶。

    赵皓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速扶那老妪过街。”

    于是胖的像球的梁烈和瘦的像猴的李宏,两个心腹家奴立即奔跑如飞,气势汹汹的朝那正在颤颤巍巍过街的老妪如同饿狼一般扑了过去。

    就在两人即将接近那老奶奶的瞬间,那原本行动不便的老奶奶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如同有如神助一般,刹那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飞奔而行,转眼间便穿越了宽宽的街道,奔到了对面,丝毫不费劲。那速度,怕是快赶上刘翔了……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无比的潜能……赵皓的第一次赚功德值的计划就此化为泡影。

    刹那间,赵皓心中如同日了狗一般,气得七窍生烟,气急败坏的呵斥两个家奴:“本公子见那老人家行动不便,叫你等去行善举,扶其过街道,你两个蠢奴才恁地像打劫一般,惊坏了老人家,坏我功德?下次须好生记得,要慈眉善目,轻手轻脚,面带笑容,露出六颗牙齿,不得有误。”

    两个家奴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天知道,这一向欺行霸市,浪荡不羁的公子,突然发起了善心,要行善举了。不过众人虽然惊讶,并没有太多的疑心,赵公子此次死里逃生,欲行善举倒也是情理之中。

    接下来,赵皓一行人在街上晃荡了小半个时辰,始终未见到可行善举之事。

    其一,江宁城是大宋最富庶地之一,也是江南东路的繁华商业中心,穷人原本就很少,城内的百姓小日子过得都很滋润,需要帮助的自然少。其二,赵公子一向名声不好,虽不说无恶不作,但是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一般人都避而远之。

    这样一来,行善的机会自然少了很多。

    兜兜转转了几圈,一向沉默寡言的赵伝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公子欲行善举,不若前往东头市肆,彼处穷困潦倒至插标卖首者比比皆是,若能资助一二,也算得行善积德之举。”

    这个与历史名将重名的护院家将,一上来就是一副冷酷的做派,好像赵府三个月没给他发工资似的,跟着赵皓出门一个多时辰以来,这是第二句话。

    赵皓心头大喜,急声道:“好,就依你之言,速往东头市肆。”

    此时将近正午,正是市肆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所谓市肆,其实就是大宋时代的农贸市场,里面卖肉、卖茶、卖胭脂、卖水果、卖各种百货的店铺摊位林立,甚至还有名为茶坊,实际卖大保健的地方,类似于后世挂着红灯的洗头店。

    在市肆西面一角的一块空地,那是专门给欲卖身为奴者腾出的地方,于是赵皓便见到了这个时代的第一批真正的穷苦人,也是他赚取功德值的“客户”。

    只见一群面带菜色、衣衫褴褛的百姓,一个个木然的或站或坐在空地上。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都有。

    此时虽然是开春时节,而且江南的春天要比北方暖和得多,但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仍然很凉。这些难民们大都衣衫单薄,一阵微风吹来都能令他们抖个不停。那些男人们,大都是老态龙钟如风中残烛的老头子,身边或蹲或站着一个男孩,或者一个女孩,那些男孩或女孩都是黑不溜秋的,像是从煤堆里打过滚似的。那些妇女也是一样,身边站着几个小孩。除了小孩,还有就是年纪稍大的少女,也有年轻的小伙,都是一个表情,满脸的凄苦和木然。他们的颈后,大都插着草,有狗尾巴草,驴尾巴草,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草。

    整个空地上熙熙攘攘沾满了人,至少有上百人,待卖的就有四五十人。

    刚刚从奢华的赵府出来的赵皓,很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忍不住问道:“江南富庶之地,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卖身为奴者?”

    一向三天闷不出一个屁来的赵伝,此刻居然抢了先:“还不是花石纲害的……”

    赵皓瞬间明了。

    花石纲是中国历史上专运送奇花异石以满足皇帝喜好的特殊运输交通名称。在北宋徽宗时,“纲”意指一个运输团队,往往是10艘船称一“纲”;当时指挥花石纲的有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等,奉皇上之命对东南地区的珍奇文物进行搜刮。由于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的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为了让船队通过,拆毁桥梁,凿坏城郭。因此往往让江南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差官、兵士乘机敲诈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闹得倾家荡产,有的人家卖儿卖女,到处逃难。

    历史上的江南方腊起义,也正是因为花石纲的危害而引起的。

    见到赵皓的暖轿和浩浩荡荡的队伍过来,那群难民们纷纷两眼放光,哗啦啦的全部围了上来,似乎要打劫一般,但是奔近三四步之外,又全部怯生生的停住脚步,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公子,贵公子,买我的孙女吧,她父母都走了,只要给她饭吃,不饿死就行。”

    “公子,买了我的儿子吧,他比狗还皮实,什么活都能干。”

    “公子,我这女儿很乖巧,买了当您的丫鬟错不了,只要一贯钱。”

    ……

    那些男人、女人和老头们,怯生生的推销着自己的孩子,眼中充满乞求和希冀。

    他娘的,这世道居然这么惨……

    不过为了功德值,赵皓倒是事先将功夫下得特别足。在来市肆之前,他已令人扫荡了两个包子铺——当然是付钱的,然后打了三四大包过来。

    “休得拥挤,莫要慌,我们公子今儿个大发善心,此有热乎乎的包子,人人有份,先填饱肚子则个。”

    眼见得赵皓被那群难民所包围,胖家奴梁烈急忙高高的举起一大袋包子,那包子袋里还冒着热气,露出莹白如玉的包子。

    刹那间,赵皓听到一阵阵低低的、此起彼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惨烈的口水吞咽声,令赵皓心中十分的难受。

    虽然他前世只是一个屌丝,饿肚子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见到食物会有如此渗人的声音,渗人的表情,渗人的眼神……

    呼啦啦~

    百多号男女老少齐齐围了上来,如同一群饿狼一般,那热乎乎的包子所散发出的香味几乎已使他们失去了理智,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世界中,只有那白花花的包子,其余什么都不存在了。

    “且慢,妄动者死!”

    突然一声巨雷般的响声从天际炸响,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直响,那些狂奔而来的难民们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惊恐的望着这边,逐渐安静下来,又露出怯生生的表情。

    只见赵伝手执长剑,神威凛凛的立在赵皓一行和众难民之间,如同一截铁塔一般,全身散发着无形的杀气,手中的利刃更是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排好队,一个个的来,都有份,少不了的,敢插队者,洒家就地打折双腿!”赵伝的声音冰寒到充满了恐怖的气息,再配上他那冷酷的表情,和手中寒光凛冽的利剑,彻底震撼住了这群因食物而疯狂的难民。

    赵皓抬眼望去,只见一百多号人胡乱冲来,不少跑得慢的小孩被挤到在地,有人已被踩了好几脚,在哇哇大哭,若非赵伝一声断喝,难免会有人被踩伤甚至踩死。

    刹那间,赵皓对那个看起来满脸冷酷的汉子充满了敬意。

    众难民呆愣了一下,又怯生生的慢慢的排好了队形,摔倒在地上的小孩也被扶了起来,赵皓心头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热乎乎的包子,大人三个,小孩两个,个个有份,不一会便分发完毕。

    有的人狼吞虎咽,一口吃了大半个包子,呛得直咳嗽,也有的人舍不得吃一点点的咬,一点点的咀嚼……吃相万千,此刻所有难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包子上,再无其他任何事物可以影响他们的心神。

    赵皓心中只觉得有点塞塞的,不过令他高兴的是——功德值终于涨了。

    三百个包子,暂时解决了一百多号人的肚子问题,涨了515点功德值和声望值,总功德值为615,声望值也为615。

    这也是赵皓赚的第一桶金——第一笔功德值。

    算起来,请一个饥肠辘辘的难民吃一顿饱饭,可以涨5点功德值和声望值。

    “兑换般若心经,消耗500点功德值。”

    “修炼般若心经成功,宿主健康值增加1,距下一次增加健康值时间为9天23小时59分59秒。”

    赵皓只觉一股暖流在五脏六肺涌动了一圈,然后缓缓的消失,那种感觉道不尽的舒服,只是时间太短了……

    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那些难民们终于填饱了肚子,一个个脸上都逐渐有了些血色,望向赵皓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不少人向赵皓鞠起躬来。

    “每家每户排好,不得排错,我们公子有赏。”

    随着胖家奴梁烈的声音响起,那些填饱了肚子的难民们很显然比刚才有素质得多了,很快便拖儿带女的,界限分明的各自成团,算起来足足有四十一户。

    赵皓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梁烈挥了挥手。

    梁烈会意,以一种卖狗皮膏药般的腔调,高声而张扬的喊道:“各位乡亲们,恭喜各位,今儿个我们赵公子大发善心,每户赏钱两贯,但得赏钱者须各回原籍,不可再在江宁城卖身,否则将收回赏钱。”

    两贯钱,并不算多,但是足够购买两石白花花的大米,只要悠着点吃,再配上野菜,足够支撑到秋收时分了。

    梁烈说完,全场一片静寂,众难民陷入死一般的呆愣状态。

    许久,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喜至极的欢呼声,不知是在谁的带领下,那一个个难民便接二连三的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地。

    “多谢公子大恩大德。”

    那发自肺腑的带着哽咽的声音,对于一个后世穿越而来者,是那样的震动心弦。

    望着那跪满一地的男女老少,那一张张发自肺腑感恩戴德的面容,刹那间,赵皓突然觉得,其实就算不能增加功德值,也不虚此行了。

    “且慢!”

    就在赵皓稍稍平复心情,正要让赵伝等人解开钱袋,分发赏钱时,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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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皓缓缓的转过头去,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又来了一彪人马。

    绿帷暖轿、大马驼钱、二十几个手执水火棍的家奴,两名凶神恶煞的背负刀剑的护院家将,阵势和赵皓差不多,但是来势汹汹,颇有点冲赵皓而来的意味。

    赵皓眯缝起眼睛来,朝那绿帷暖轿望去,只见轿帘掀开,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少年缓缓的走下了暖轿。

    那少年身材和他差不多,但是体质明显比他要好得多;一身锦衣华服,布料和做工极为不凡;长相柔美,肌肤白皙如玉,鬓边插着一枝鲜艳绽放的牡丹花,昂然而来——在赵皓眼中就是一个娘炮。

    一双桃花眼,一脸狐媚气,白皙如玉的肌肤,高挑的身材,弱柳扶风般的身姿,更重要的是耳朵边还插朵鲜艳欲滴的牡丹花,赵皓感觉此人若是在后世带块肥皂去公共澡堂洗澡,出来时绝对是没办法正常走路。

    那娘炮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银如意,得意洋洋的从暖轿里走了出来,朝赵皓一拱手,哈哈笑道:“赵兄,真巧!”

    “郑峰,武力:25;智力:35;速度:38;轻功:10;反应:35;政治:20;统率:15;健康值:70;对宿主好感度:10。”

    系统查询出的属性,此人和赵皓属性基本无异,只是健康值要高了许多,而那5点好感度,已清楚的说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与此同时,赵皓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众家奴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当然赵伝除外。

    “此人是何人?”赵皓朝神色不安的梁烈问道。

    “郑家二公子,一向与公子关系不善,仗势欺人……”梁烈很显然已习惯了赵皓的失忆,急忙提醒道。

    江宁郑府,有当朝皇后郑氏撑腰,势力非同小可,赵皓在这几日已有所闻。不过赵皓从梁烈的表情和“仗势欺人”四个字,便敏锐的捕捉到了一条信息——这娘炮恐怕之前经常欺负这具身体的原主。

    不等赵皓多想,对方见其半天没有回话,脸上明显露出不屑的神色,回头对身后的家奴喝道:“去,一贯钱一个,选两三个年纪小的,长得机灵的,老官人要用的。”

    “喏!”

    对面队伍里窜出四五个家奴,便向人群中摸来。

    对待这种装逼犯,按照老套的剧情,赵皓的标准动作应该是掏出一坨鼻屎弹到对手的脸上,或者一口浓痰夺射而出,然后一把将其揪下暖轿痛扁一顿,奈何两人的距离太远,无论是鼻屎还是浓痰的射程都不够,最无奈的是以自己的身子骨未必能打赢那娘炮……

    “老子就想知道杀人叛几……本公子如果揍了这厮,则又恁地?”赵皓回头对梁烈问道。

    “公子乃宗室,就算姓郑的靠了皇后这棵大树,只要不打伤,也没甚么大事,只是我等一向打不过啊,不过今天有云叔在……”

    梁烈话未说完,赵皓心中已有了计较。大家都是江宁府的大户,又都是皇亲国戚,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很难追究出啥结果,关键的是自己的这群死家奴没卵用,平常赵伝也不会随便出门,所以才每次都吃瘪的。

    “云叔,这些人都是本公子看中的,哪个敢动半个,就给本公子打断他三条腿!”赵皓心中一想明白,当即便恶狠狠的对赵伝喝道。

    呼~

    话音未落,赵伝已一跃而起,如同一道光影一般在赵皓眼帘中消失,倒把赵皓惊了一下。

    嘭嘭嘭~

    干脆利落,一连三脚,三个郑府家奴便已飞了出去,标准的平沙落雁的姿势,摔在郑峰面前,哼唧哼唧的叫痛,半天起不来。

    郑峰的脸色瞬间剧变。

    江宁郑家的崛起全凭郑皇后一人。当今皇后的父亲郑绅,原本只是个直省官,却父凭女贵,拜为太师,封乐平郡王,在京为高官。而郑绅的胞弟郑缙,正是郑峰的祖父,比郑绅少了十几岁,与老爷子郑安共守江宁府,一心经商赚钱。

    郑缙生二子:长子郑青,生子郑宁和郑峰;次子郑宏,生子郑玉。

    郑峰算起来是郑皇后的侄子。上面有个长兄郑宁,乃是江宁府品学兼优、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早早便送到了汴京的太学深造,将来自然是要为京官,平步青云的。于是江宁郑府剩下他和堂弟郑玉两个嫡子陪伴在长辈身边,自然很是受宠,无法无天,俨然成了江宁一霸。

    他身边的家奴都是精心挑选的彪悍壮汉,不像赵皓身边的家奴胖瘦高矮参差不齐,尤其是郑府两个护院家将,更是郑峰重金相请的民间高手。所以每次和赵皓相争,虽然不敢动赵皓本人,但是赵皓身边家奴们没有一次不被打得哭爹喊娘的。

    两家都算皇亲国戚,只要不是打伤了正主,平时打伤个家奴,动个手推一把正主的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实在没办法去理论。而且赵皓虽然浪荡不羁,而且欺行霸市的事情没少做,却不喜好勇斗狠,也没将这事到母亲谢芸那里去告状,那些家奴们更没脸到谢芸那去说,否则依着谢芸护犊子的脾气,怎么也得让人把场子找回来。所以赵皓便只能一直吃哑巴亏,见到郑峰是能躲便躲,不能躲也只能服软。

    郑峰自从认识赵皓以来,这个病怏怏的家伙就一直只有被他欺负的份,以至每次见到他都要退避三舍。如今生平第一次在赵皓手中吃瘪,郑峰心中这口气哪里能忍。

    “哟嗬~反了,王乔,马翰,给本公子上!”郑峰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吼道。

    王乔,武力66。马翰,武力65……麻辣隔壁的,老子还以为是王朝马汉呢……

    两个护院家将都是生得牛高马大,极其魁梧,又满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站在大街上足够震慑一片,而且武力值的确算得上高手,因为赵皓的家奴们的武力都在45以下,两个护院家将的武力完全足够碾压自己身边的家奴了。

    两名郑府家将互相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便扑了过去:一个喝了一声凌空打个旋然后飞起一脚朝赵伝腰部踢去,一个手中水火棍舞了几朵棍花朝赵伝头部点去。

    这两人招式看起来极其爽心悦目,看得赵皓双眼都值直了,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古武啊。

    这边赵伝身形也动了。没有任何起手式,只见身子迅速晃了几下,便见得王乔噗通一声连人带枪被踢倒在地,紧接着马翰的脚脖子已被赵伝抓在手中,然后被摔了出去,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干脆利落,无招无式——至少赵皓看不清任何招式,两个长得像牛一般的大汉就被撂倒在地。

    两人又羞又恼的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朝赵伝拱了拱手,又朝郑峰拜了一拜,便扬长而去,倒是颇有江湖风范。

    郑峰呆呆的望着两个护院家将离去的背影,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回头望了望身边的家奴们,早就一个个士气全无,莫精打彩的,根本就不敢朝赵伝站立的位置张望。

    赵伝昂然而立,沉声喝道:“打得不爽快,余下的一起给洒家上吧!”

    话音刚落,那些恶奴们非但没有上前的,反而齐齐往后退了半步。

    郑峰审时度势,已然知道今日是决计占不了便宜的,当下气急败坏的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朝赵皓道:“赵皓,你休得嚣张,得罪了本公子,有的你瞧的。”

    说完怒气冲冲的回身登上暖轿,气急败坏的吼道:“起轿!”

    赵皓冷冷的笑了,高声喝道:“且慢!”

    装逼失败,想不被打脸就走?

    郑峰很显然低估了赵皓的霸气,冷哼一声,置若罔闻一般将轿帘放下,坐回轿内。

    “还愣着甚么,给本公子拦住他,未得本公子的命令,谁也不得走!”赵皓猛然吼道。

    众家奴们平素总被欺负,早就憋了一股恶气,此刻见得了势,又有公子撑腰,恶向胆边生,纷纷提着水火棍,呼啦啦的扑了上去,对着郑府的家奴一阵凶狠的扑击。

    那些郑府家奴早就没了气势,哪里敢还手,偶尔有两个不忿的,也被赵伝一脚踢翻在地,不一会便全部躺在地上哼唧,不敢再动弹。

    最后连四个轿夫也被梁烈和李宏两人几棍打翻在地。

    赵皓走下暖轿,在赵伝的护卫之下,来到郑峰的暖轿之前,一把掀开轿帘,只见郑峰脸色煞白,却又满是不甘的神色,双眼充满怨毒的望着赵皓,嘶声道:“赵皓,老子警告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来日必报此仇。”

    赵皓大摇大摆的立在郑峰的身前,右手的拳头在郑峰的眼帘前晃荡了几下,然后露出森森的白齿,嘿嘿笑道:“小子,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这次姑且饶过你,下次再敢犯贱,本公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赵伝原本紧紧的跟随在赵皓身旁,听到“砂锅大的拳头”几个字时,不觉将视线落在赵皓那晃来晃去的柔弱无力的拳头上,默默的偏过头去,望向了远方。

    赵皓说完,收回那轻飘飘的拳头,掏了掏鼻子。

    他近日来身体不适,鼻屎也特别多,正好被他掏出了黑乎乎的一大坨,全部涂在了郑峰白皙如玉的脸颊上。

    “你……”

    郑峰目瞪口呆的望着赵皓那俊美而柔弱的脸庞,突然觉得对方变得那么陌生,那么恐怖,那么妖魅,想说几句狠话,声音却在喉咙里打转,说不出话来。

    眼见得郑峰一行人狼狈而逃,赵皓这才转过身来,让众家奴将马车上的铜钱扛了下来,依次按户发钱。

    那些难民们千恩万谢的神情举动,自是不必多说。

    赵皓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感激涕零,什么叫真正的雪中送炭。

    行善的感觉真好,何况还有功德值拿。

    四十一户,八十二贯钱,如同救了百多人的半条命,这一次功德值增加了2060点,声望值也增加了2060点——系统显示功德值2175,声望值2675。

    “小全丸:可增加健康值1点,一年之内只可服用5颗,兑换价格:200功德值。”

    赵皓一口气兑换了5颗,全部立即使用,全身只觉一股股暖流涌过,然后又延伸到四肢百骸,通体舒泰,那感觉,简直就比……或许比大保健还要舒服。

    只可惜的是,一年之内只能使用5颗。不过赵皓已明显感觉四肢比起之前要有力得多,此刻他的健康值已达41,虽然还是弱不禁风,但是脑袋里晕晕沉沉的感觉已轻了许多。

    那些拖家带口的难民们,全部拿到了赏钱,千恩万谢之后,终于向赵皓拜别,便要四散离去。

    “且慢!”

    一声断喝传来,惊得赵皓的脸色都变了。

    且慢你老母,特么的撞邪了,这是今天第三次了……

    赵皓愠怒的回过头来,便见到了一条昂藏大汉立在他的身前。

    只见那汉子,方方正正的脸上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嘴上两撇八字胡,身材约摸至少有一米九以上,就算是赵伝在他面前都矮了小半个头。在这春寒料峭的季节,此人穿一身窄袖短衣,尚半敞着胸膛露出古铜色的肌肉,胸肌虽然不像赵伝那样隆起如山,却如铁打的一般,显得格外坚韧结实,腰中革带束得紧紧的,愈发显得矫健和精神。

    而最令赵皓瞩目的是那汉子的一双大手,那双手不但粗壮有力,关节如同铁打的一般,而且大得简直就像蒲扇似的。街头那卖红枣的,五文钱一抓,遇到此人的话肯定是要亏血本的。因为别人一抓最多二十颗红枣,而他至少能一把抓起五十颗红枣。

    此人一出现,赵皓身边的赵伝脸色微微一变,挺身挡在赵皓的身前,立在那人面前,右手轻按剑柄,冷声道:“敢问阁下何人,意欲何为?”

    那人沉声道:“此等灾民,带五岁以下童子者,不可就此离去,否则性命难保!”

    “贼子岂敢!”赵伝闻言大怒,忽的一个跃起,双拳直奔那人而去,快如疾风!

    赵皓心中暗暗觉得不妥,虽然那哥们的大块头摆在那里,但是毕竟赵伝可是80的武力,这一言不合就开打,万一把人打伤了不是有损功德?

    就在他正要喝止的时候,却见得眼前一晃,然后便看到赵伝一个华丽丽的倒翻,退了回来,虽然没有摔倒,但是就算赵皓这种不知功夫为何物者,也明显知道赵伝吃瘪了。

    原本赵伝大展神威,将郑府两大高手打着玩似的,在众人心目中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即便是在赵皓的心目中,认为在江宁城中,恐怕也难以找出能与赵伝匹敌者,毕竟武力80,在任何时代都算得上高手,绝对不会太多。

    谁能想到悍勇无敌的赵伝,突然就这样被对手一击而退。反观对手,却依旧如同铁塔一般立在那里,气定神闲,纹丝不动。

    卧槽……80的武力一招被打了回来!老子今天活见鬼了,难道这个世界是高武世界吗?

    赵伝呆呆愣愣的望着那人,脸色变得苍白,突然喊了一声:“方七佛!”

    “方七佛,武力:97;智力:80;速度:85;轻功:75;政治:68;统率:88;健康值:91;对宿主好感度:70。”

    我去……97的武力,这是三国中五虎上将的武力值!还有80的智力,简直就是五子良将和五虎上将的合体!

    赵皓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出门带个武力80的护院家将也就罢了,出门半天就给碰到武力97的高手,难道这个世界已经变态到了80武力多如狗,95以上武力满街走的地步了?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前世在宋史论坛上看到的一段话,瞬间明了。

    方七佛,方腊麾下第一大将,智勇双全,是水浒传中王寅、邓元觉、石宝等八大天王的集合者。

    方腊麾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八大天王,只有“八大王”。在古龙小说中,有大盗“欧阳兄弟”,然而“欧阳兄弟”并不是兄弟两人,而是那人就叫“欧阳兄弟”,同样“八大王”也不是八个人,方七佛外号就是“八大王”。

    正因为“八大王”方七佛太厉害,在方腊起义时,都是方七佛在幕后指点。他能妙算到官军会来强夺美石而引发起义,进而跟随方腊席卷了整个江南之地,几乎打下了大宋半壁江山!

    武力80的赵伝对上武力97的方七佛,就像黄巾名将管亥遇上了武圣关羽,武力自然不在一个档次。

    方七佛根本就是江南的第一高手!

    真是穿越出奇效,本公子生平头一遭到江宁府逛街,一出门就遇到江南第一高手……

    在97的武力之前,即便是武力80的赵伝外加十数名家奴,也形同虚设,除非召唤出三国时代的赵云前来还差不多。

    不过对方对自己居然有70的好感度,比赵伝对自己的好感度还高,使得赵皓心头大定。

    心头正踌躇时,却听方七佛笑道:“飞豹贼王伝,久隐赵府十年,功夫依旧不亚当年,只是洒家今日前来,却不是与公子为敌的,还请宽心。”

    说完,又朝赵皓唱了个喏:“山野草民方七佛,拜见公子!”

    武力97的高手给自己施礼,又对自己好感度70,比出门时赵伝的好感度还高,赵皓虽然已穿越为宗室公子之身,胸膛中那一颗依旧屌丝的心已压抑不住激动,急忙回礼道:“壮士不必多礼!”

    那方七佛见赵皓如此彬彬有礼,而且对自己神情也十分敬重,不禁心头暗暗称奇。江宁四大府的公子,除了王府的二公子王珏侠义之名在外,余者并无善名,而赵府公子赵皓的恶名,也仅次于郑峰而已。如今见得这宗室公子不但乐善好施,而且如此平易近人,不觉好感又增加了几分,瞬间好感度过了75。

    双方寒暄已罢,方七佛这才正色道:“江南虽因花石纲而乱,但世风倒还好,此等百姓虽受公子钱财,去了便去了,并无风险。唯携五岁以下童子者,恐途中有难。”

    武力97的高手,历史上威震江南的名将,自然不可能会打几个灾民的主意,赵皓对方七佛的话并不怀疑,只是神色微愣,问道:“壮士何出此言?”

    方七佛微微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草民正在查探之中,不必与公子多言,还请公子宽恕则个。”

    赵皓心头微微一愣:卧槽,此事必有蹊跷,元芳你怎么……算了,本公子刚刚穿越过来,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大堆待处理,管不了这许多事,就算此事必有蹊跷也罢,背后有惊天的隐情也罢,此人身上有天大的秘密也罢,只能先暂且放一边。

    毕竟……我只是一个穿越者,一个原本已死去之人,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世上的纷纷扰扰不必掺合过多,只有逍遥一生,则不负此生,足矣……

    赵皓收敛心神,问道:“如此,不知壮士有何计较?”

    方七佛正色道:“灾民之中,有五岁以下童子者五人,连带大人约十人,还请公子租两驾马车,由草民护送他等回乡里,以免途中遭难。”

    赵伝脸色微微一变,问道:“公子凭什么要信……”

    话未说完,便被赵皓打断:“本公子相信方壮士,梁烈,与本公子滴滴打……去寻两驾马车来,交由方壮士驱遣,车钱待归来时到府上统一结算。”

    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人心的事,赵皓自然不会放过。

    方七佛心头一凛,望向赵皓的神色不觉又增加了几分敬重,好感度自然又加了几点,再次朝赵皓一拜:“承蒙公子信任,草民没齿难忘!”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之后,梁烈已将马车请来,方七佛拜别赵皓,带着三五个童子及其家人上了马车,滚滚朝江宁府东门而去。

    赵皓依依不舍的望着马车离去方向,心头暗道:卧槽,要是能加个微信多好,这一去特么不知何时能相见,如此猛将,千万别最后跟方腊丢了脑袋……

    前头的马车,突然车窗中的窗帘掀开,方七佛露出头来,朝赵皓喊道:“公子,珍重!”

    赵皓笑了,朝他挥手高声喊道:“方壮士,一路安好!”

    方七佛也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将头缩回车内,不再回头。

    那个弱不禁风的惨绿少年,那看似柔弱无力的一挥手,那如同春日阳光般明媚的一笑,那情深义重的一声“安好”,永久的印在了他的心底,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有的人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交谈,便一见如故,有的人相识数十年,也不过点头之交……

    一天赚了2000多的功德值,健康值加了6点,赵皓心满意足,毕竟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时间,乘着暖轿到处逛一逛,领略江宁府的人情风物,看看满大街的仕女,闭上眼睛吹着柔柔的春风,呼吸着纯净没有汽油味的空气,似乎还能若有若无的闻到一点花香。

    忙活了半天,该回到红n代+豪二代应有的悠闲惬意的状态之中,方不负一次极品的穿越……

    如此又晃悠了半个时辰,赵皓微

    微觉得腹中饿了,便令人奔往秦淮河畔最热闹繁华之处。

    秦淮河畔,是北宋时代公认的最为繁华奢靡之地,酒楼店铺布满河畔,画舫妓寨成群,大白天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醉春楼,秦淮河畔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最有名的酒楼往往都是经营多年的老字号,每间可以长期存在的酒楼,一定都有它的特色。

    醉春楼的特色就是“贵”,无论什么酒菜都至少比别家贵一倍。

    人类有很多弱点,花钱摆派头无疑也是人类的弱点之一。

    所以特别贵的地方,生意总是特别的好,来的人一定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或者很有钱的人。

    江宁赵府的唯一公子,绝对算是有身份的人。这样有身份的人自然只有酒楼中的雅间才能适合他。

    沐浴着九百年前纯天然无污染的阳光,任那从秦淮河上吹来的暖风拂乱了鬓发,饮一口酸甜的十年陈的女儿红,喝一口虾鱼肚儿羹,吃一块精心烹制的鲈鱼肉,再配上四周清脆的丝竹声和卖唱女子悦耳的清音,赵皓惟愿岁月一直这么静好,逍遥一生。

    虽然有系统在身,但是赵皓并没有太大的抱负,只想早点恢复健康之身,便已足矣。人生在世,贪图不过权、钱、美女,还有装逼的拉风感,仅此而已。

    宗室子弟的身份,只要他不造反,不过于张扬,基本没有地方官员敢在他头上动土的,再说再过一两年,官家便会授予他一定的官职,基本上七品是跑不了的,权势虽然不会很高,但也足以装逼一方了。

    至于钱财和美女,以赵府的家底和声势,足以让他在江宁府予取予求、逍遥一生了。

    而手中有了系统,自己又是穿越客,没事用南宋以及元明清时代的诗词装装逼,再用系统耍耍酷,整个江宁府中谁能有他活得光鲜?

    超越时代九百年的智慧,再加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系统在手,又有宗室的身份,典型的极品穿越方式,但是赵皓并没有太多的大展宏图的**。

    做个权臣吧,一世与人争斗算计,实在太累;利用宗室身份,把赵佶或赵钦撸下来自己当皇帝,或者在赵构之前捷足先登?别逗了,当个皇帝要操心得太多,容易短命;改变历史,振兴中华?九百年后,华夏还是那个华夏,屹立在世界之巅,区区胡虏不过昙花一现而已,何必费那个劲?

    生在江南温暖之地,长在秦淮风流之乡,历一世繁华富庶,享一生逍遥快活,何必登那琼楼高处,看似风光,其实不胜寒。

    老老实实呆在江宁府,做一个纨绔,一个有道德、有文化、有素质、有正义感的纨绔。

    至于天下……天下于我何加焉?

    赵皓抿着温热的女儿红,望着窗外的秦淮河畔,思绪悠悠,心中终究有了头绪。

    这一顿,主仆一行,两桌菜,足足吃了三贯钱——出门一百贯钱只剩下十五贯了……

    平常,只有几个心腹家奴,才能与赵皓同桌,但是今日小公子既然连路人都打赏了一番,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鞍前马后的家奴们。

    一番酒足饭饱,赵皓这才带着一众家将家奴,出了酒楼,继续沿着秦淮河岸闲逛。

    “赵兄,赵兄……”

    赵皓正在轿子里眯着眼打盹,正进入状态时,突然听到轿子外有人在喧哗,不觉心头一阵恼怒,所谓中午不睡下午崩溃,谁特么敢打扰老子的清梦?

    “公子,李公子和刘公子求见。”梁烈掀开轿帘,小声的禀报。

    赵皓眉头微微一皱:什么李公子,谢公子的,本公子和他们很熟吗?就算很熟,我也不记得啊。

    “李公子乃江宁李县令家公子,刘公子家中经营着绸缎庄,都与公子是至交好友。”梁烈见到赵皓那一头雾水的模样,想起公子大病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急忙提醒。

    故人相见,赵皓自然也不敢托大,只好掀开轿帘,走下轿子,见得前头也停着两抬暖轿,两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华服少年正立在自己的轿前,一胖一瘦。

    “赵兄,好久不见,想煞愚弟了!”两人一见赵皓,便大大的唱了个肥喏。

    一阵寒暄之际,赵皓趁机查了一下两人的属性。

    “李锦,武力:17;智力:30;速度:25;轻功:15;政治:38;统率:16;健康值:85;对宿主好感度:75。”

    “刘宁,武力:19;智力:45;速度:22;轻功:15;政治:21;统率:9;健康值:81;对宿主好感度:10。”

    卧槽,好感度10……这姓刘的居然是个口蜜腹剑、心怀叵测的小人。

    赵皓的脸色瞬间微变,眼中寒光凛冽。

    寒暄已毕,刘宁便脸色略带谄媚的笑道:“大喜啊,大喜,赵兄大病得愈,实乃大喜之事,听闻万香楼又新到了一批姑娘,个个美若天仙……今日小弟做东,请两位兄长前往一聚,挑几个最有姿色的姑娘快活一番,如何?”

    刘宁个子偏胖,圆脸,双下巴,小眼,虽只十四五岁,神色中便已流露出些许市侩**猾的模样,笑起来双眼眯缝成一条线,脸部的肉都挤在一起,一张大嘴裂到脖后根去了,看得赵皓心头一阵肉麻,想起此人对自己心怀叵测,不觉又一阵恶心和反胃。

    反观那县令公子李锦,虽然纨绔气息很浓,神色中却难掩青涩稚嫩,甚至还带着几分纯真,如同后世的充满叛逆的不良少年。

    刘宁话音刚落,李锦便急声道:“赵兄大病初愈,身子骨须好生休养,我等前去听听曲子,陪姑娘们聊聊天……”

    刘宁不等李锦话说完,便插话道:“李兄此言差矣,我观赵兄印堂发亮,精神抖擞,必是贵体已完全康复,听闻万香楼新来的香凝姑娘,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而且还未曾破瓜……小弟特意叮嘱了老鸨儿留给赵兄的,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在今日。”

    小小年纪,却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司机,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必然也是老司机中的翘楚。

    只是,前世一向喜欢嘴巴上开车的赵皓,此刻却全然没兴趣,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刘宁的脸色和眼睛,想从其中挖出点什么来。

    好感度10,还敢和老子称兄道弟,一言不合就开车,此人不简单……

    赵皓一面盯着刘宁,一面随口敷衍道:“愚兄身体略有不适,承蒙兄弟好意,大保……快活之事,不若改日再约。”

    刘宁嘿嘿一笑,靠了近来,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神色,低声谄笑道:“愚弟这里托玄鹤大师炼了几颗好丹,愿与赵兄共享之,包赵兄大展神威,枪挑群雌,金刚不倒……嘿嘿!”

    李锦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不觉便急了:“刘兄此言差矣,上次你送了赵兄几颗龙虎丹,赵兄快活倒是快活了,却不大病一场?”

    话音一落,刘宁的脸色瞬间微变,赵皓心头也是一沉,旁边的赵伝原本听得无趣,听到这句话不觉脸色瞬间剧变。

    “瞎说甚么……既然赵兄今日不便,愚弟改日再登门拜访,告辞!”

    说完,拉着李锦拜了一礼,便匆匆道别而去。

    到底不过十四五岁,虽然奸猾,却也没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赵皓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本公子自病愈以来,记不得许多事情了,刘宁府上,与我家关系如何?”赵皓转过头来,轻描淡写的向梁烈问道。

    “刘家做绸缎生意,我们家也做绸缎生意,虽然刘公子与公子交好,但是刘家在夫人眼里,大抵还是看不上的,并无往来。”

    梁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带着一定优越感的。

    在这个年底,有钱不一定有地位。

    王谢千年大族,纵然不再有当年乌衣巷的风流盛名,但是却在江宁府根深蒂固,人人敬仰。赵家乃宗室,迁入江宁不过十几年,但毕竟是官家的血脉,声望地位当然不让王谢。而郑家托皇后的势,虽然势头很猛,但声望和地位终究是略低了点。四大府之后才是累世为官的大族。至于像刘氏这样的富商,就算几世富裕繁华,家族中若没有个为官的,离一个贵字就不知差了多远,又怎么结交得上赵府?

    赵皓不再说话。

    原主的殒命,难道竟然是因为刘宁的龙虎丹!

    虽然这个时代纨绔子弟服丹成风,但这小子明明知道自己已因龙虎丹大病,仍然迫不及待的跑来开车,欲拉自己上车,再次以金丹引诱,这是生怕自己死得不透的节奏……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赵皓在思虑,赵伝也在思虑,就在此时,前头突然又传来一阵喧闹声。</div>

    

    一个很老套的剧情,老套得如同穿越小说开局的废柴流一般,但是却真实的呈现在了赵皓的面前。

    一家赌馆,一家鸣叫“吉祥赌馆”的赌馆。

    门口,一个黄脸汉子呜呜哇哇大叫着被四五个恶奴按倒在地一顿狠揍,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绝望而哀戚的哭喊着,被三四个恶奴强行拽着往赌馆里拖。

    四周,一群江宁百姓在看热闹,指指点点。

    这种剧情,在后世的影视剧中是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剧情了,适合**十年代的国产片。

    但是,真实的出现在赵皓面前,还是第一次。

    那少妇一声声绝望到极点的哭喊和尖叫,令赵皓这个纨绔之身的灵魂的产生了莫名的悸动,跟随灵魂而来的愤青情结带动了血液的澎湃。

    而最令他不可忍的是,他看到了郑峰,这厮正如所有类似剧情中的反派一般,端坐在暖轿上,轿帘闯开着,满脸猥亵而得意的笑容,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银如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于是,他如同所有类似俗套剧情中的男主角一般,义正言辞的喊了一声“住手!”

    很可惜,赵皓并没有电视剧中的男主角一般的一声断喝全场皆惊的潜质,在赌馆前一片喧闹的情况下,他那软绵绵的一声断喝没有掀起任何一点浪花,那少妇已然被拖进了一条腿。

    呼~

    赵伝再次呼啸而起,消失在赵皓的视线之中。

    下一刻,三四名恶奴便被嘭嘭嘭的飞了出来,落地都是标准的平沙落雁姿势。

    终于,所有人的视线都惊诧的集中在赵皓和赵伝等人的身上。

    郑峰的神情显然已出离了愤怒,脸部抽搐起来,指着赵皓的手直发抖:“赵皓,关你甚事,不要欺人太甚!”

    赵皓哈哈一笑:“锄强扶弱,匹夫有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为男儿大丈夫;维护社会治安,打击黑社会,是一个宗室子弟的应尽之责,岂会与本公子无关?此事本公子管定了!”

    嗬嗬嗬~

    四周的百姓纷纷发出一阵欢呼声和掌声,虽然说大都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多少带点朴素的正义感。

    郑峰被他说得半懂不懂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黑社会三字,更是不知何意,呆了半晌才气急败坏的怒喝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闹到府衙去本公子也不怕。这厮欠赌债不还,难道你替他偿还不成?”

    在宋代,欠钱质押妻女还真是不算违法……

    赵皓眯缝起眼来,沉声问道:“欠你几何?”

    咱赵家不缺钱,现在缺功德值,能够拿钱换点功德值也算是值得的。

    “三十贯!”

    郑峰话音刚落,那个被郑府家奴按倒在地的男人突然情绪激动的一跃而起,嘶声吼道:“公子休得听他胡言乱语,草民只欠十五贯!”

    郑峰勃然大怒,从暖轿上一跃而下,走到那人跟前,用手中的银如意对着那人的头顶上一敲,怒声骂道:“宋三你这腌臜泼皮,借钱难道无息?借本十五贯,还息十五贯,难道不是三十贯?”

    正一阵争吵之间,赵皓的视线却已落到了“吉祥赌馆”四个金字的牌匾上去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区区三十贯,何必争吵,本公子认了就是,不过须得等本公子半个时辰,期间不得再加息。”赵皓淡淡的说道。

    郑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就依你之言,若是半个时辰拿不出三十贯,休得再阻拦。”

    三十贯钱,无论是对郑府,还是赵府都不多,但是有人愿意还钱,郑峰倒也并不一定非得要和赵皓说道和计较,就算想计较也终究是道理上站不住脚。

    然后,他便惊诧的见到赵皓带着一干家奴大摇大摆的进了自家的赌馆。

    只是一瞬间,郑峰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禁脸上露出诡异和嘲讽的笑容。

    “竟然想到赌馆内去赢钱还债,姓赵的倒是有趣得紧。”

    郑峰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开心起来。

    想从自己的赌馆赢钱,除非硬抢。

    有赵伝这武艺高强的护院家将在旁,赵皓并非做不到,但是若真发生强抢赌馆这种事,恐怕对于赵府不是什么好新闻。

    *****************

    一间雅致的上房,在赌馆的二楼正中位置。屋内的摆设美轮美奂,极其精致,一般不是百贯以上的赌局,不会轻易开启。

    上房正中间摆着一张梨花木赌桌,古色古香;上面摆着一副象牙做的骰子,晶莹如玉;桌旁两边另有小几,上面摆着四色水果和干果,还有一壶温好的美酒。

    赵皓气定神闲、大马金刀的端坐在梨花木赌桌一旁,身旁护卫如云,只差一副墨镜,一袭披风和一支烟,否则赵皓感觉自己能演绎出发哥那种赌圣的气质出来。

    而对面则端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人生得瘦精瘦精的,个子也不是很高,一副小账房先生模样,神情还略带一点颓废。

    此人名郑三,人称三先生,却是江宁赌界赌神级人物,坐镇郑府的“吉祥赌馆”以来,几乎未尝一败,除了赌馆的硬实力,自身的软实力也是非常了得。

    郑三很自负,即便是面对江宁赵府的唯一小公子,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微微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未尝一败的郑三也就罢了,终究是对宗室子弟抱着一定的敬畏之心。而在他身后的郑峰,则躺坐在一张虎皮躺椅之上,满脸讥笑的神色,望向赵皓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白痴一般。若非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郑峰完全觉得这场赌局直接在楼下找个小角落,就能让赵皓输得连内裤……输得全身光溜溜的回家,宋时没有内裤。

    郑三主持吉祥赌馆以来,不知多少赌场老鬼栽在他手上,包括会耍老千的,能听风辩物的,能随手甩出自己想要的点数者,各种奇人异士,无一不铩羽而归。像赵皓这种纨绔子弟,不但不学无术,而且嘴上的毛都没长齐,岂会是郑三的对手,只是对手终究是宗室子弟,江宁赵府的唯一小公子,只能委屈郑三一下了。

    就算是赵伝以及其他家奴,也不过是由着公子玩玩而已,想在郑家的赌馆赢钱,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他们的任务就是不能让公子有个闪失。

    “本公子喜欢玩简单一点,粗暴一点的,不喜欢弯弯绕绕。”赵皓甩了一个很脆的响指,尽量让自己显得如同名震港澳台的赌神一般,神色悠然的说道,“就赌一个骰子的大小,大者为胜!”

    郑三回过头,看了一眼端坐在身后的郑峰,得到对方的眼神指示后,傲然一笑,露出一排黄牙:“恭敬不如从命,全凭公子做主。”

    “爽快!”赵皓再次甩了一个响指,惹得郑峰不觉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这小子太会装了,以前似乎没见过如此。

    赵皓从玉盘中拿起一颗骰子,放入赌盅中。郑三朝他一拱手,也取了一颗骰子放入赌盅中。

    下人将其他骰子撤了下去。

    第一局,赌注十五贯——赵皓身上仅存的全部现钱。

    “难得公子大驾光临敝馆,还请公子先。”郑三再次露出满口黄牙,看似谦卑,其实却带着几分自负和鄙夷。

    赵皓淡淡一笑,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孙悟空,猪八戒,李春哥,奥特曼,急急如律令,六点!”

    就在他手中的赌盅夸张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晃动时,脑海里的系统也开始在运行。

    “消耗500功德值,兑换幸运丹(小)一枚,时效:10分钟。”

    “对宿主使用幸运丹(小),宿主的幸运值将增加,剩余时间:9分59秒。”

    就在幸运丹被点击使用那一刹那,赵皓手中那摇得整个桌面都哗啦啦直响的赌盅终于停住了。

    “开!”

    赵皓大吼一声,揭开了赌盅。

    “六点!”

    全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赌盅下那滴溜溜直转的骰子上,当骰子终于定格的那一刹那,赵皓身后的家奴们纷纷欢呼了起来,就连不苟言笑的赵伝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输赢已定,按照规则就算郑三摇出六点,也按照先后顺序算赵皓赢。

    第一局,赵皓赢,一贯一个大筹码,赵皓面前的十五个筹码变成三十个。

    郑三的神色依旧不变,郑峰的神色虽然略微不爽,却并未太在意。

    ……

    “六点!赵公子胜!”

    胜者先摇,第二局依旧是六点,郑三再次未战已败!

    众赵府家奴的欢呼声震得厢房之内嗡嗡作响。

    郑三头上已微微淌汗,原本的自负和傲然的神色已全然不见,就是郑峰也是脸色大变。

    “贼娘的,姓赵的运气可真好。”郑峰心中忍不住骂骂咧咧。

    ……

    “六点!赵公子胜!”

    当赵皓第三次揭开赌盅时,整个厢房都沸腾了起来。

    人若好运来,神仙都挡不住,玩个骰子就是小意思。

    郑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连续三败,已是郑三的奇耻大辱了,这也罢了,关键是他连续三把连摇赌盅的机会都没有,败得可谓惨烈了。</div>

    

    “你……”郑峰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蓦地弹身而起,指着赵皓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骰子上做了手脚,但却不是赵皓做的。赌馆自身对每一副骰子都做了手脚,然而却让对手却连续摇出了三个六点,郑峰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赵皓身前的筹码已然变为一百二十个!

    “幸运丹(小),剩余时间:15秒。”

    三局,差不多刚好10分钟,剩余时间已不足维持下一局。

    赢的钱,已足够偿还门口那人的赌债,但是赵皓却没有收手的意思,自然郑峰更不想让他收手而去。

    为了2000功德值,花了85贯钱,以后要花钱赚功德值的地方多得去。郑家的不义之财,不取白不取。

    赵皓捏起一个筹码,轻轻的敲了敲面前堆积如小山的筹码,发出清脆的响声,哈哈一笑:“连续三把都是我先,终究是对郑三先生不公平,不若这把起,让郑三先生先摇,如何?”

    郑三自出道以来,何尝在赌局上受过如此窝囊,只是再窝囊终究比洗干净屁屁回家要好。

    三连败的战绩使得郑三也已经顾不得赌坛高手的颜面了,急声道:“多谢公子!”

    第四局,赌注一百二十贯。

    双方下定赌注之后,郑三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率先摇动赌盅起来。

    原本脸色阴沉的郑峰,脸上也露出诡异的笑容,望着赵皓如同望着一个白痴一般。

    在他看来,赵皓将全部筹码押上去,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只要郑三摇出个六点,赵皓前三把便是前功尽弃。

    即便是赵伝和众家奴,也不觉微微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公子玩得高兴,他们也不便阻拦,毕竟公子乐意输个一百多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这就像万达的公子闭着眼睛玩十万一局的赌局,输赢似乎都没多大关系。

    赌场做过手脚的骰子,只要方法得当,想要几点就必须是几点。

    尤其是郑三,想要摇出个六点那绝对是百发百中如同小李飞刀一般,例无虚发。

    “消耗500功德值,兑换霉运丹(小)一枚,时效:10分钟。”

    “对郑三使用霉运丹(小),宿主的霉运值将增加,剩余时间:9分59秒。”

    很遗憾的是,系统注明幸运丹每月限用1枚,所以赵皓只能兑换霉运丹……

    滴哩哩~

    那颗骰子急速的在赌盅内旋转,众人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吉祥赌馆的人和郑府的家奴,更是眼巴巴的望着那赌盅,期待着郑三揭开赌盅,露出六点。

    郑峰虽然看似神情云淡风轻,其实眼睛也一直盯着那赌盅,控制骰子点数对于郑三来说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他原本并不担心。

    只是平时郑三最多转三圈便会停下赌盅,而这笔这一次郑三似乎像遇到了难题一般,一连转了十几个圈还在摇着赌盅,使得郑峰心头也多了一重不好的预感。

    边上的家奴们似乎已经不耐烦了,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六点”,紧接着四周的政府家奴和吉祥赌馆的人都纷纷跟着喊起了“六点”。

    就在那一片“六点”的喊声中,郑三的额头上却是汗水涔涔,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蓦地停住赌盅,然后喝了一声“开”。

    随着那声“开”字,赌盅被猛然揭开,露出那刚刚停稳的骰子,瞬间吸引了全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颗象牙制作的骰子静静的躺在赌盅之中,顶部显露的是红点。

    一点!

    咦~

    赌盅一揭开,全场哗然,而郑三和郑峰两人则彻底的凌乱了。

    赌场自己做过手脚的骰子,再经郑三的手法控制,居然出了一点!

    “有鬼,有鬼……”郑三面如土色,失神的喃喃自语。

    而郑峰正是双目圆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神色就像看到一头大象掉到鲤鱼池中淹死了一般……

    而此时的赵皓,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这厮居然摇了足足四分钟,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心情不好的赵皓,将面前的赌盅随手摇了三下便轻轻的揭了开来时,不觉惊了一声冷汗。

    两点!

    太特么悬了!

    嗷嗷嗷~

    赵皓身后的梁烈等家奴们忍不住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喝彩声。

    两点压一点,玩的就是心跳!

    赵皓得意洋洋的甩了一个响指,显得格外的清脆,轻佻的指着对面的一堆筹码,对梁烈扬声道:“给爷推过来!”

    “喏!”

    这厮整一副**裸的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的郑峰恨不得一把捏死他,要不是赵伝在一旁虎视眈眈,简直就是要分分钟教赵皓做人的节奏。

    赵皓旁边的已经高高堆积了两百四十个筹码,如同小山一般,然后又哗啦啦的往赌桌中心一推,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不紧不慢,透着一股淡淡的优雅的装逼气息,轻轻的对郑三说道:“爷再给你一次机会,赢了就可一次翻盘,你若输了,爷也不陪你玩儿了。”

    郑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咬牙,回头喊道:“换一副骰子来!”

    很快,有人拿来一副崭新的骰子,递给郑三。

    “公子,是否要检查一下,此骰子恐怕有诈。”边上的李宏低声道。

    赵皓淡淡的笑道:“无妨,该赢的输不了,该输的赢不了。”

    有诈?赌馆没诈就不是赌馆了,不过本公子更相信系统,霉运时间还有四分多钟呢,不过这厮太墨迹了,时间只够玩一局了。

    最后一把,赵皓也不敢托大,率先摇起了赌盅。

    节约时间,三下搞定。

    就在解开赌盅的那一刹那,赵皓瞬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一点!

    特么的,居然是一点!

    赵皓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全场哗然,赵伝和其他赵府家奴齐齐露出痛惜的神色,虽然对于赵皓来说,原本不过十五贯钱起家,输了并没什么,但是裤子都脱了,床上的光身子美女突然跑了,怎么也是极度不爽。

    哈哈哈~

    对面发出一阵回肠荡气般的哄笑,不但众家奴齐齐露出夸张的笑容,郑峰更是两眼放光,满面春风。

    郑峰也缓缓的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看赵皓赌盅中的骰子,皮笑肉不笑的对赵皓笑道:“恭喜赵兄,手气果然不错。”

    然后,狠狠的拍了拍郑三的肩膀,沉声道:“此局若胜,赏钱十五贯;若输,扣你全年俸禄。”

    郑三那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了血色,恭声道:“请公子放心,必不辱使命!”

    按照约定的规则,双方点数一致时,先摇者胜。所以郑三只要不摇出一点,便胜。

    姑且不说从几率来算,郑三已有八成的胜算,更重要的郑三手中的骰子根本就不可能摇出一点。

    新换的骰子是特制的骰子,通过外形、不同部位的重量等方面做了手脚,只会摇出六点,想摇出低点数反而有难度。

    大局已定!

    赵皓似乎也恼羞成怒起来,全无刚才英俊潇洒指哪打哪的风度,指着郑三怒斥道:“他娘的,你到底摇不摇,不摇的话本公子拿钱走人了。”

    在其他人眼里,赵皓有点恼羞成怒而耍赖的意思。而赵皓真正恼的是,特么的只剩2分38秒了,这群二货真够特么墨迹的。

    郑三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嘿嘿一笑道:“公子稍安勿躁,小的此刻就摇。”

    滴哩哩~

    骰子在赌盅内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转了三圈,便停了下来。

    骰子尚在赌盅内打转,郑三便已揭开了赌盅盖,只见那颗骰子在滴溜溜的转动,顶部的六个黑色的小点在众人眼前肆意的晃来晃去。

    “六点!”

    “六点!”

    “六点!”

    整个雅间内都沸腾了起来,除赵府的人外,其余的众人个个神情亢奋,高声喊叫。那场面,就如同世界杯决战时梅西将足球有带到了禁区之内正要射门那一刹那,现场足球铁杆们正在疯狂的助威呐喊一般兴奋欲狂。

    骰子越转越慢,依旧是六点在上,众赵府家奴们个个垂头丧气,而赵伝的眼中却浮现出一丝杀机。

    很显然,这骰子做了手脚,公子被欺负了,叫他如何不怒。

    当啷~

    那颗骰子终于尘埃落定。

    那一坨大大的,红红的,色点。

    如血!

    如火!

    彻底亮瞎了郑三的双眼。

    郑三死死的盯着寂静不动的骰子,双眼如同死鱼一般凸了出来。

    噗~

    一口血雾从郑三口中喷出,然后只听叮咚一声,郑三连人带椅子,仰后一跤栽倒在地。

    人若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何况是摇骰子,霉运丸果然名副其实!

    “小赌怡情,大赌伤神,强赌……阁下莫非人称赌穿肠,小小一赌,居然吐血三升,在下佩服……”

    公孙白满脸的无辜,喃喃自语。

    对于这种为虎作伥的角色,赵皓并无半点怜悯。

    全场一片死寂。

    郑峰的脸色更是涨得如同猪肝一般。

    湘南笑笑生说

    感谢dd小强、依法莲、子桓、百里逸枫、『初阳』、出门带着老虎、傲骨铁心、nmb、swz莫忘、0o龙鳞o0、书友20170702075319915、猊离、有梦想的少年、暗夜圣天子、吉姆&amp;amp;amp;amp;amp;amp;amp;#183;谜因、朽木不可雕的、小杀煞诸位大大的打赏,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读者大大的支持,谢谢!</div>

    

    “霉运丸剩余时间:0时0分01秒。”

    赵皓满脸得意的神情,朝郑峰再次甩了个响指,哈哈一笑:“本公子今天玩也玩够了,赚也赚够了,到此为止吧。”

    虽然输了四百多贯钱,郑峰反而心头吁了一口气。

    自家的赌馆,自家的骰子,若说赵皓使诈,简直就是笑话。对普通人或许可耍横,可赵皓不是普通人,莫说赵伝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算没有赵伝跟来,这吉祥赌馆若连赵府公子面前都耍横赖账,以后谁还敢来?江宁府又不止这一家赌馆,吉祥赌馆恐怕也不必开下去了。

    所以,郑峰唯一的选择便只有愿赌服输,彻底服气。

    四百八十贯,虽然对于普通人家是一笔巨财,但对于郑家来说,并不算多。但是按照赵皓这种赌法,连翻个五六次,恐怕这家赌馆都不够赔的了。

    四百八十贯,说多不多,若是用绢,一匹绢两贯钱,两大车足够装满了。

    问题是,赵皓要现钱,四百八十贯现钱,还掉宋三的赌债,还剩四百五十贯大钱。

    千文钱一串即一贯,四百五十串的大钱,足足有四千五百斤,足够装五大车,也几乎掏空了吉祥赌馆内的所有现钱。

    而赵皓要的就是这种装逼的效果!

    想想五大车大钱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是何等拉风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钱不是万能的,但是钱能换功德……所以,钱还真他娘的是好东西,古今亦然。

    虽然赵府不缺钱,但是作为一个身怀系统的穿越者,啃老的确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可以在不增加府上开支的情况下,用钱来换功德,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

    门口的宋三,已被吉祥赌馆的打手们松开,其妻刘氏也得以自由,双双感恩戴德的向赵皓拜谢。

    然而,事情并没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虽然郑家欺男霸女,但是赵皓对赌徒也一样不齿。这就像后世的高利贷,放高利贷的无耻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当狠狠打击,但是明知为高利贷还要借的,一般也并非良民,并不值得同情。

    所以赵皓让宋三写了一张借条,并约法三章:不得再入赌馆,否则债务翻倍偿还;每月需还债五百文,否则以妻入赵府为奴还债;不得行不法之事,否则打折其双腿——打人固然违法,但是对赵皓约束力不大。

    处理了宋三的赌债问题,赵皓的功德值增加了10点……花1000点功德值换了10点功德值似乎不值,但是多了四百五十贯大钱,便可赚回更多的功德,也算是满载而归。

    宋三夫妻虽已离去,围在赌馆门口看热闹的人并未全散,不少人依旧好奇的看着吉祥赌馆的人扛着一袋袋的铜钱往赵府雇来的马车上装。

    尤其是那些平民,平常花钱恨不得一文钱掰做两半花,如今见得人家论袋论车的装钱,除了艳羡,也只能艳羡。

    赵皓让人从赌馆里搬了一张太师椅,懒洋洋的坐在赌馆门口,翘着二郎腿,悠然的晒着太阳,虽然一脸欠揍的表情,但是赌馆内的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郑峰索性躲到赌馆内不出来。

    叩哒哒~

    突然,街头出现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和骏马的嘶鸣声,还有人焦急的呼喊声。

    “马疯了,快让开,快让开……”

    赵皓好奇的朝那边望去,脸色不觉微微失望——按照套路剧情,应该是一个绝色美女骑着一匹发疯的骏马奔来,然后主角身怀绝技,飞身上前制服骏马,于是美女对其产生情愫,一段姻缘就此开始……

    然而来的只是一匹拉着破车的受惊的老马,驾车的也是一个头发灰白、衣着普通的老头。

    虽然是一匹不足七尺的老马,又拉着一车的谷物,但是依旧来势汹汹,惊得街上的众人,尤其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四散奔逃。

    这势头,一旦撞上人不死也得筋断骨折……

    呼~

    一阵风声从赵皓身旁掠过,赵皓脸上不觉露出嫌弃的表情——云叔你纵身之前打个招呼好不好,老是乍起一跃,很容易吓倒小朋友的。

    砰~

    哗啦~

    咴咴咴~

    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过后,那匹老马在赵伝的强行扯住缰绳之后,将赵伝拖行了四五步,终于停了下来。幸亏只是匹不显眼的老马,否则80的武力还真未必能降得住。

    那满脸煞白的老叟,呆愣了半晌,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急忙向赵伝行礼感谢。

    就在那老叟正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之时,他的双眼突然落在了地上的一堆乱木之上,不觉脸色大变。

    赵皓那装饰华丽、用名贵木材精致而成的暖轿,被极速而来且装了数百斤谷物的马车的车辕狠狠的撞上,撞得成了一堆木头,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那些原本逃散的看热闹者又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有人咂舌道:“我的天,这老叟闯大祸了,这暖轿怕不得值十贯钱?他一个赶大车的赔的起?”

    另一人摇头道:“赵家的轿子,必然是精品,怕是至少得二十贯了。”

    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摇着羽扇,对着两人冷笑一声:“嗤~土包子,这轿子以名贵花梨木精致而成,做工极好,轿身镶金嵌玉,轿帘轿帷都是上好的丝缎,至少也得上百贯了。”

    那富家公子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一片哗然,许多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贯,那是一户中等人家两年的生活用度费用,又岂是一个赶破车的老头赔的起?

    赵皓正慢慢的下了赌馆前的台阶,向那老头走来,听到众人的议论,不觉神色也是一愣。

    卧槽,一百贯,就这几块破木头,比得上一辆QQ车了……事实上,这是按照米的价格来算的,一百贯在这个时代真实的价值怕是比得上一辆中档轿车。

    那老叟满脸惶然的站在马车旁边,双腿已然微微发抖,似乎都站立不稳了,双眼充满惊恐和不安的神色,如同大祸临头一般。

    事实上,如果这轿子是其他富家公子的,多半已是大祸临头。

    赵皓慢慢的走到那老叟面前,双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沉声问道:“老头,这暖轿是你撞的?”

    那老头嘴唇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出来,脸色变得苍白。

    四周一片议论纷纷,都在为那老头叹息,损人财物,照价赔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只能怪这老头命苦了。

    “是不是?”赵皓不耐烦的问道。

    那老叟嗫嚅了几下,终于艰难的出声了:“是……是……公子放心……小的……”

    他嘴里说着公子放心,却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他是真赔不起。

    赵皓笑了,问道:“赔得起吗?”

    那老叟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了:“小的……小的……家境……赔不起。”

    他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人群里发出一阵叹息声。

    “哥,小妹看赵皓也并非甚么善人,显然是在欺负那老丈,你去帮那老丈则个……”

    不远处,两辆华丽的马车旁边,站立着一个华服紫衫少年,约十六七岁,生得浓眉大眼,极其魁梧,正聚精会神的望着这边。

    听到马车内传来的娇脆的声音,他不觉微微一笑:“妹妹无需急躁,这姓赵的举止有点怪异,先静观其变,稍安勿躁。”

    听到那老叟说出“赔不起”三个字,赵皓突然提高了声音,怒斥道:“知道赔不起,你还不跑,等正主来找你啊?这轿子值一百贯,你倾家荡产也不够啊!”

    刹那间,那老头惊呆了,满脸懵逼的望着赵皓不知所措。

    四周的围观者也在那暖暖的春风中凌乱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望着赵皓,许久没反应过来。

    那老叟脑子里很显然乱成了一锅粥,呆呆的望着赵皓嗫嚅着说道:“这不是……不是……公子……”

    不等他结结巴巴说完,赵皓脸上已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语气愈发暴躁起来了:“跑啊,还不跑,你等着卖儿卖女乎……傻子!”

    那可怜的老叟仍然没理清思绪,不觉可怜巴巴的望向刚刚大展神威的赵伝。

    赵伝见他望来,原本微微动容的神色又变得肃然起来,沉声道:“你这老丈,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下一刻,梁烈和李宏等家奴齐声吼道:“公子叫你跑,你敢不听,信不信老子揍你!”

    这下连赵皓都忍不住神色一愣。

    卧槽,这群二逼还挺上道的。

    其实,在赵府为奴的,能够成为赵公子的贴身随从者,又有几个不机灵的?

    那老叟虽然脑袋里依旧乱成一团,却被众人的气势所慑,一惊一乍之下,下意识的牵着马缰,满脸迟疑之色的说道:“那小的真的走了啊。”

    回答他的是十数人异口同声的怒吼:“滚!”

    那整齐的吼声,如雷贯耳,深深的震慑住了在场的众人,就连正在扛钱装车的吉祥赌馆的小厮们也忍不住回过头来。

    华丽的马车边,那紫衫少年的脸上露出春暖花开般的笑容,回过头对身后马车窗中说道:“如此清新脱俗的炫富,真是前所未见……有趣,这赵公子是江宁府中最有趣之人,我当结交之。”

    马车内:“……”

    那可怜的老头终于拉着马缰,一步三回头的,缓缓的走了。

    一直走到百步之外,到了街道口,见到仍无人追过来,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蓦地停了下来,迎着赵皓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那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连连晃动,瞬间耀花了赵皓的双眼。

    特么的,明明老子被砸了一辆车,却怎么心中感觉暖暖的……

    “……宿主功德值增加20点,声望值增加20点,总功德值1205,总声望2705。”

    赵皓蓦地转过头来,冷哼一声:“这老头……真是麻烦。”

    四周一片静寂无声,人群中的百姓神色各异,只有少数人尚在迷惑之中,大多数人已然露出肃然起敬的神色。

    赵皓却已咆哮起来:“一群废物,连本公子的暖轿都看护不周,还不速叫滴滴……再叫一辆上好的马车来,不然本公子走路回去不成?”

    “且慢!”

    人群里一声喊声传来,赵皓已然怒形于色。

    且慢个毛毛,今儿个碰鬼了……就不能换句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