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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安世听到王玄应要将长孙无忌拖出去斩首示众之时,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出列求情道:“世子且慢,请听微臣一言。”

    王玄应不满地瞪了长孙安世一眼,冷冷说道:“怎么,长孙大人现在莫非又开始顾虑兄弟之情了吗?”

    长孙安世心下一惊,强自稳定下情绪,拱手说道:“不,下官说过公事面前无私情。只是长孙无忌是李世民小儿的心腹谋士,现在李世民攻打弘农甚急,微臣以为不若暂时留下长孙无忌,或许以后还会有想不到的妙用!”

    其他几个王世充的心腹死忠段达、杨汪还有王玄应的叔父王世恽等人纷纷附和道:“世子,长孙大人所言极是。咱们凡是不能做得太久,也许将来主公还会和唐军和谈,这长孙无忌也能当个不错的筹码!”

    “嗯,你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王玄应皱眉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道:“先把长孙无忌给我押下去。”

    几个武士拱手应了一声,便将长孙无忌押出了大殿。

    看到长孙无忌被押出大殿,长孙安世暗松了一口气,对着王玄应拱手说道:“世子,长孙无忌来洛阳肯定是想在城内制造混乱,以此来协助李世民的正面攻势。微臣以为在洛阳一定还藏有他的同谋!”

    王玄应点了点头道:“长孙大人所言极是。长孙无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肯定只是负责居中指挥而已,在洛阳城里肯定还藏有一支唐军的小股精锐部队。”

    段达当即开口说道:“这还不简单,现在长孙无忌落在了我们的手里,只要撬开他的嘴,还有什么不知道吗?”

    长孙安世瞥了段达一眼,淡淡说道:“段大人,先别说长孙无忌身为李世民的头号心腹,想要撬开他的嘴到底现不现实?就算长孙无忌真的将一切招供,你当唐军都是傻子吗,在长孙无忌已经落网的情况下,他们必然已经转移了驻地。”

    王玄应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斜瘫在座位上:“那该怎么办?洛阳这么大,找几个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长孙安世嘴角一勾,拱手说道:“世子,要不和孟拱将军商议一下,现在洛阳城的大部分都在他的手里,可以请他派出军队协助我们搜寻唐军细作。”

    “找他干什么?趁火打劫的无耻小人!”

    王玄应面色阴沉地喝道:“让他派军搜索全城,只怕唐军细作还没找到,我王玄应先步了杨桐的后尘!”

    殿内众人都是王世充的铁杆心腹,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就没有了退路。听到王玄应的话后,纷纷出言符合,大骂隋军翻脸无情、过河拆桥!

    长孙安世趁机挑拨王玄应道:“世子,依我看,隋军这次也是来者不善。名义上是来援救我们,但实际上恐怕目的和唐军一样,也是想要鲸吞洛阳!”

    王玄应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宋金刚和李存勖退兵回河东之后,我便接受你的建议想让孟拱退出洛阳,去黄河边上设防或者是去弘农支援父亲。但是这孟拱却百般推诿,暗中却派人四处拉拢军中将领,分明是想趁机谋夺洛阳!”

    长孙安世心下暗喜不已,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世子,如此看来,隋军已经做好了和我们翻脸的准备,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就是忌惮主公手底下还有几万精锐。一旦弘农战事结束,无论胜负主公都会损失惨重,那个时候隋军一定会对我们下手!”

    王玄应咬着牙齿说道:“杨杲小儿真是好狠的心,若不是我们王家顶住关中李唐,他哪里能这么轻松地夺下这么多地盘?”

    乱世争霸,诸侯争雄,谁会跟你讲什么仁德道义?

    长孙安世在心中不屑地嘲讽一声,拱手说道:“世子,卑职以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该先下手为强!”

    王玄应尚未答话,他的叔父王世恽便开口说道:“说得简单,可现在张镇周、魏陆这些墙头草都已经投靠了隋军,我们现在还拿什么和隋军斗?”

    长孙安世冷笑一声:“明面上我们确实已经斗不过孟拱,但明的不行我们还可以来暗的。”

    “暗的?”

    王玄应迷惑地看了长孙安世一眼,问道:“长孙大人是有什么妙计吗?”

    长孙安世微微一笑:“妙计算不上,只是有些自己的想法,如果世子觉得说得不称心意那也不要怪罪于我。”

    王玄应伸手一挥,道:“长孙大人但说无妨。”

    长孙安世沉声说道:“现在洛阳城内许多将领都已经被隋军收买,世子真正能够放心使用的只有主公的三千淮南旧部,若是正面和隋军冲突我们必败无疑。所以依我看来,想要对付隋军,唯有擒贼先擒王,先拿下主将孟珙,然后再假传孟珙军令,暗暗收编隋军。”

    “原本下官以为此事困难重重,不过长孙无忌的落网却让卑职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可以引孟珙入彀的计策。”

    长孙安世冷笑道:“世子可以差人告诉孟珙,李世民心腹长孙无忌在洛阳失手被擒,审讯后得知李世民正在酝酿一个一举歼灭我军和隋军的阴谋,请他务必前来相商。”

    “妙!”

    王玄应闻言顿时大喜,拍手说道:“长孙大人此计甚妙,就按长孙大人说的。。。”

    “世子万万不可听信长孙安世的谗言,这是取祸之道啊!”

    王玄应话音未落,只见一众王氏子侄当中走出一个人来,朝着王玄应大声说道:“世子,你绝对不可以听长孙安世,否则,我王家必定会有灭顶之灾啊!”

    王玄应面色一变,低头望去,只见出列说话那人身高七尺以上,面目粗旷,身材雄伟,正是掌控三千淮南军的主将王孝杰。

    见是王孝杰出列劝阻,王玄应强压下不满的怒火,沉声喝问道:“孝杰,你刚刚说得是什么鬼话?我觉得长孙安世大人说得十分有道理,怎么会给我们王家带来灭顶之灾?”



    王孝杰朝着王玄应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世子殿下,隋军军纪严明,就算我们抓住了孟拱,他们也绝不会束手就擒。而且就算我们勉强控制了孟拱的军队,世子可别忘了就在洛阳不远处还有手握十几万雄兵的薛仁贵,我们对孟拱动手只会给薛仁贵一个进军洛阳的正当借口!”

    长孙安世微微一笑,道:“孝杰将军多虑了。洛阳城乃是千年古都,坚固无比,更有虎牢关这道天险,只要我们众志成城,薛仁贵纵有百万大军也休想。。。。”

    不等长孙安世说完,王孝杰便打断了他:“就连张镇周、魏陆这些自己人都暗中和隋军媾合谋求退路,你还能指望谁会为我们效死力?恐怕薛仁贵大军一到,被收编的隋军便个个都想着怎么开城献降吧!”

    长孙安世嘴巴张了张,面色涨得通红,有些恼恨地看了王孝杰一眼,缓缓低下了高傲的头路。

    坐在上首的王玄应缓缓开口说道:“孝杰,那你有什么高招?不妨说来听听!”

    王孝杰沉声说道:“世子,末将以为天下大势已定,我们王家根本就没有机会再问鼎天下,倒不如安心辅佐陛下重振大隋,如此我王家未必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一旁的长孙安世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原本他还担忧王孝杰会说出什么计策从而导致长孙无忌的筹谋失败。这个时候顿时放下心来,倾心归顺杨杲,别说王世充父子不答应,就连段达、杨汪等人也不会赞同,这几个人很清楚,凭他们那点溜须拍马的本事,到了隋朝还会有什么地位可言。

    果不其然,王孝杰话音刚落,一旁的段达便发出一阵怪笑,一脸阴狠地盯着王孝杰道:“想不到王将军竟然还是个忠君爱国之人,只是不知道王将军打算用多少王氏宗族的鲜血来为王将军铺路?”

    杨汪亦是冷笑道:“是啊!王将军,我还以为孟拱只会收买张镇周、魏陆这些外姓人,想不到就连王氏宗族当中也有人被他收买。”

    王孝杰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段达、杨汪等人大骂道:“你们这些奸佞小人,竟敢诬陷老子。老子跟着叔父出生入死多年,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刀枪剑伤。”

    王孝杰越说越气,把头转向了王玄应那边,朗声说道:“世子殿下,我对王家忠心耿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家。当年叔父在淮南讨贼不幸兵败,重伤昏迷,还是末将拼死背着叔父一夜连奔五十几里冲出了重围!”

    王玄应听了之后原本阴沉地脸这才稍稍缓和了几分,挥了挥手说道:“兄长,你是我王家最出色的子弟,你对我王家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只是个武将,在政治上的眼光还是不行。我们王家割据洛阳,就算现在真心去归顺,他杨杲敢用吗?他能放心我们吗?”

    “世子所言极是!”

    长孙安世不乏时机地继续劝说王玄应道:“微臣以为王孝杰将军说的确实要道理,但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死一搏,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

    王世恽、段达、杨汪等心腹死忠纷纷点头附和道:“世子,长孙大人说的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是死,咱们也要咬隋军一口肉下去。”

    王玄应没有他父亲王世充那般的城府,被一帮各怀心思的属下鼓动得热血沸腾,当即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好。能得诸位相助,实在是我们王家之福!孝杰兄,你立刻将三千淮南军悉数调进内城,配合长孙大人活捉孟拱!”

    王孝杰急得一跺脚,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声喊道:“世子,你不能听他们的话啊,这必然会给我们王家带来灭族之祸啊!”

    “王孝杰!”

    王玄应重重地拍了拍桌案,疾步走下台阶,走到王孝杰面前破口大骂道:“王孝杰,我看在同宗兄弟的面子上对你一忍再忍,你别不知好歹。要当隋朝的忠臣你自己去当,我王玄应这辈子要当的是太子,是皇帝。那杨杲小儿年纪比我还小,我凭什么要去做他的臣子?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王孝杰武将出身,就在王玄应开口说话的那一刹那间便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登时面色一变,唯唯诺诺地往后退去。

    看到王孝杰往后退去,王玄应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杀气,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此事不需要你参与了。你暂时回家歇息一段时间,军权暂时交给世恽叔父吧。”

    王孝杰闻言面色一变,抬头看着王玄应许久,这才拱手说道:“末将遵命!”

    王玄应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

    王孝杰在诸多同僚鄙夷、憎恨的眼神下走出了郑国公府,抬头仰望蓝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王孝杰虽然出身王氏宗族,但是他跟王世充王玄应父子不同,他是个极具忠心和正义感的人。在他心里,隋朝一直处于正统地位。只是因为王世充是他的叔父,在他幼年期间曾经多次对家境贫穷的他施以援手。所以他虽然心知王世充的野心,但也只能暗暗劝谏,祈祷王世充看清楚天下局势,早早回头是岸。

    可是方才在堂内王玄应的那一番话却像一柄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撕碎了王孝杰心中那份残存的侥幸。

    “或许我的确对不起叔父,但是我必须对得起这个国家。大隋已经乱了好多年了,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你们这样的野心家而死。当今天子圣明,必然可以重振大隋,再现开皇盛世。你们不应该还存有那样的野心,成为太子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王孝杰喃喃自语一阵,缓缓睁开了双目,两眼只见投射出来的目光变得坚定无比,扭头望了望身后的郑国公府,仿佛是对着王世充说道:“叔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振兴王家!”

    入夜,洛阳城外,邙山大营。

    虽然孟珙已经暗中掌控了洛阳大半的地盘,但是明面上洛阳还是王世充的地盘,为了防止王世充狗急跳墙,和唐军联合一齐对付隋军。孟珙依旧率领大军驻守在城外地邙山,稍稍安一安王世充父子之心。

    中军大帐内,在南宋年间以一己之力屡屡挫败蒙古攻势,被誉为防御大师的孟珙一身将铠,静静地望着站在面前的王孝杰。

    “将军身为王氏宗亲,为何要向本将告密,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整个王氏家族遭受灭顶之灾吗?”

    王孝杰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朗声说道:“孝杰虽然是王家中人,但孝杰更不会忘记自己是大隋的将士。而且,孝杰也不认为长孙安世所献的计策真的能赚孟将军入彀,更加不可能收编将军麾下的万余精锐。”

    孟拱闻言顿时呵呵笑道:“王将军果然是聪明人。不过有一点你恐怕没有想到,长孙安世把长孙无忌献给王玄应只不过是一条欺瞒王玄应的苦肉计,长孙安世早在之前就已经暗中归顺了唐朝,他处心积虑地挑拨王玄应杀了我,无非是想在洛阳城制造内乱,策应李世民的攻势。”

    “什么?”

    王孝杰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失声说道:“这长孙无忌是疯了吧!他这么做就算真的挑起了洛阳内乱,自己身陷囹圄难道还有命可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吧!”

    就在这时,帅帐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一身紫袍的文官,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是气度不凡,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浩然正气。

    王孝杰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文官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下官兵部员外郎曾国潘见过王将军!”

    这文官正是乱入而出的曾国潘,植入身份是隋朝的兵部员外郎,杨杲有心提拔于他,便派遣他前往薛仁贵军中担任参军,后来又跟随孟珙一同赶来洛阳。

    曾国潘向王孝杰施礼完毕,缓步走进帐内,沉声说道:“不得不说,长孙无忌此人的确有几分能耐,为了挑起洛阳内乱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这胆量的确令我等汗颜。只可惜早在他进入洛阳的第一天,便已经被我大隋的锦衣卫盯上了。百户时迁亲自出马,不分昼夜地监视着他,今日清晨他和长孙安世的密谋被躲在马车下方的时迁听得一清二楚。”

    王孝杰闻言一惊,转身便要离去:“我这就回城告知世子,让他立刻处死长孙兄弟!”

    曾国潘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叫住王孝杰:“王将军,你打算回去如何告知王玄应真相?告诉他你将他们的密谋悉数告知了孟珙将军吗?”

    “这。。。”

    王孝杰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背叛了王世充和王玄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曾国潘继续开口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王将军隐瞒了告密的事情,王玄应也处死了长孙无忌和长孙安世,但那又能如何呢?他们日后能够安分守己吗?他们的野心注定了他们不能被大隋相容!”

    王孝杰沉默许久,突然又开口说道:“孝杰恳请诸位,可否只诛首恶,不要牵连那些无辜的王氏族人?”

    曾国潘微微一笑:“这一点王将军大可放心,陛下仁慈,在我奉命前来中原之时便嘱咐我千万不要伤及无辜。王将军的族人只要是安分守己不违反大隋的律法,那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像王仁则王琬王世恽等罪大恶极之徒便不在此列。”

    王孝杰微微点了点头,这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王世充为了执掌洛阳大权,不知道清洗了多少异己分子,这几人都是王世充清洗异己的急先锋,双手早已沾满了隋朝忠臣的鲜血,若是杨杲饶恕了他们那他怎么向满朝文武交代。

    造反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能够保住家族已经是万幸。王孝杰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求,朝着南面单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感激涕零地说道:“陛下当真是千古仁君,孝杰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陛下的大恩大德!”

    孟拱率军来洛阳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洛阳城内的情况大致上也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王孝杰的能力在王世充麾下是数一数二的,而且通过方才的接触,孟拱也确信他不是一个奸诈狡猾之徒。

    见他如此诚恳地叩谢杨杲,孟珙当即起身离座,走到王孝杰面前扶起他,呵呵笑道:“孝杰将军真是忠义之士,舍小家全大家之举令孟某佩服!有孝杰将军相助,本将自信定能让李世民小儿铩羽而归,奉陛下还都洛阳!”

    王孝杰站起来身,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拱手说道:“孟将军,虽然淮南军的兵权已经被王玄应移交给了王世恽,但是王世恽上任还不到一天,绝不不可能将我在军中的势力彻底清洗。”

    一旁的曾国潘闻言一喜:“那敢问王将军,现在能够听你指挥的淮南军大概有多少人?”

    王孝杰低头思忖一阵,抬头说道:“我奉叔父之命执掌这只淮南军近两年,在军中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虽说不能号令全军拨乱反正,但是调动五六百人策应大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曾国潘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很快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虽然在他离开江都之前,杨杲告诉他不需要顾忌什么流言蜚语,只要时机成熟便与王世充翻脸夺取洛阳。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曾国潘是个谨慎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采取这种有伤皇帝名声的做法。万一日后有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硬要拿这事说话,朝廷拿自己当替罪羊怎么办?

    而现在王孝杰的归顺顿时让他有了一个主意,若是让孟珙假意中计引诱王玄应抢先翻脸动手,那他们就不是过河拆桥而是清剿叛逆。而且有王孝杰的心腹策应,想必落入陷阱的孟珙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孟珙毕竟是三军主将,保证他的安全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所以在细节上曾国潘还想要斟酌完善一番。



    次日天明,段达和杨汪两人便来到了邙山大营,告知孟拱长孙无忌落网一事,并声称审问长孙无忌之后得知李世民正在酝酿一个惊天阴谋,力劝孟拱入城商议。

    孟拱假装大意应允,带着副将高思继以及五十名亲兵便离开了邙山大营。段达和杨汪二人见状心中不由得暗喜,当即领着孟珙一行人进入洛阳皇城,穿过左掖门,直奔郑国公府。

    王世充的郑国公府建立在距离洛阳宫城不到十里的街道上。按照礼法来讲,这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只不过现在天下大乱,哪里还会有人去注重礼法?再加上洛阳是王世充的地盘,谁敢站出来指责他的不是。

    不过这也从侧面体现了王世充的野心,将自己的府邸修建在距离皇宫不到十里的地方,为的就是在他日后称帝时方便搬进宫城。

    “段大人,你确定被你们活捉的唐军探子就是李世民的心腹谋士长孙无忌?”

    孟拱全副甲胄,神情严肃地盯着段达问道。这已经是孟拱第五次询问段达了。

    “是,孟将军尽可放心。郑国公世子在长孙无忌落网以后,在洛阳城找来了五六个昔日和长孙无忌有过交集的官员,他们全都确认那是长孙晟的儿子长孙无忌无疑!”

    虽然这番话段达已经回答了五次,但是段达却丝毫没有厌烦的感觉,心中反而暗喜不已。

    孟拱问的次数越多,说明他心里越是焦急,那就说明他没有看破他们的计策。

    不多时,段达和杨汪便领着孟拱一行人走进了王世充府邸的内院当中。

    “孟将军,高将军,郑国公世子认为此事事关重大,人多了就会有泄密的可能,所以只能和孟将军商议,我二人就先行告辞了。”

    段达和杨汪二人朝着孟拱拱了拱手,作势便要离去。

    孟拱微微一笑,伸手按住自己的剑柄。一旁的高思继会意,拔剑出鞘横在了段达的脖颈处。

    一旁的杨汪见势不妙,撒腿就要跑,被孟拱的几个亲兵拥上前来摁倒在地。

    “孟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段达被突然的变故吓得面如土色,缓了一阵才鼓起勇气大声喝问孟拱。

    孟拱没有理睬段达,而是朝着府宅内高声喝道:“王玄应,我和你都是陛下的臣子,如今唐军大举入侵,你却使诈引我前来你的府邸,暗中布下伏兵,你意欲何为?”

    “杀!”

    孟拱话音刚落,内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黑压压的士兵从里面涌了出来,足有数百人之多。而与此同时,郑国公府的大门也轰然关上,王玄应的叔父王世恽还有王玄应的弟弟王玄恕都是一身重甲,领着上百兵丁从两侧的花园里杀出来,截断了孟珙等人的退路。

    王玄应头戴金盔,身上穿的是当年王世充还是江都通守时候的一套盔甲,腰间悬着一柄宝剑,身后披着一件火红色的战袍,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

    王玄应扫了一圈被围在核心的孟珙等人,冷冷说道:“孟珙,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废话,识相点就乖乖丢掉兵器投降,将你的兵权移交给我。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孟珙死死地盯着王玄应,冷冷说道:“你这是要造反啊!”

    王玄应哈哈笑道:“不错,我就是要造反!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杨杲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有什么资格问鼎九五?孟珙,我看你本事不错,若是好好配合,我日后保你做大将军!”

    “哈哈哈哈!”

    孟拱放声狂笑一阵,一双眼睛闪烁着骇人的杀机,盯着王玄应喝道:“王玄应,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就你这花拳绣腿一副草包样,也配谈什么问鼎天下?”

    王玄应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无比,怒吼道:“匹夫,我看你是找死,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叫王玄应!”

    “那看来你以后不能叫王玄应了!”

    孟拱不屑地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王玄应,你真的以为就凭你的这点三脚猫伎俩就可以瞒过我吗?”

    “你什么意思?”王玄应面色一变,有些色厉内荏地冲着孟拱喝道:“孟拱,你以为你的这点雕虫小技可以满得过我,小爷可不是被吓大的!”

    孟拱面色平静地说道:“是不是唬你你很快便知道了!”

    仿佛是为了映证孟拱一般,就在他刚刚说完话之后,端门一线狼烟滚滚而起,还隐隐有激鸣的战鼓声和高亢的喊杀声传来。

    “世子殿下,这个时候不要管别的了。先将孟拱拿下,孟拱是隋军的主将,把他拿下隋军投鼠忌器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段达毕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这个时候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王玄应大吼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负隅顽抗,真是冥顽不灵!”

    高思继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手中宝剑一挥,登时划破了段达的咽喉,鲜血犹如泉水一般向外汨汨流出。

    “叮咚,检测到段达被高思继斩杀,宿主获得灵魂点数8个,当前灵魂点数总额上升至303个。”

    “叮咚,系统检测到段达四维能力,统帅68,武力70,智力78,政治71。”

    “弟兄们,段大人说的对,先把孟拱拿下,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段达虽然身死,但是他临死前的那一声吼确实给王玄应指了一条明路。他当即拔剑出鞘,指挥麾下的部曲杀向孟拱。

    “保护将军!”

    高思继大吼一声,挥剑便杀了上去。

    “叮咚,检测到高思继进入奋勇状态,武力+3,基础武力100,当前武力上升至103。”

    “叮咚,检测到高思继使用佩剑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武力-4,当前武力下降至99。”

    虽然高思继并没有使用自己最趁手的长枪,但是凭着他一身过人的武艺依旧杀得无人可挡,片刻功夫便已经击斩二十多名悍卒,吓得一众军卒纷纷向后倒退,不敢带头往前冲。

    “冲啊,保护孟将军!清剿叛逆,杀!”

    与此同时,原本紧缩的大门被人轰然撞开。王孝杰领着几百心腹呐喊着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朝着王玄应的部曲大刀大斧地砍去。



    “王孝杰,你疯了吗?”

    王玄应望见王孝杰竟然领着兵马杀向了自己的部曲,登时怒不可遏,冲着王孝杰高声喝道。

    王孝杰丝毫没有因为王玄应的怒吼而停止前进的步伐,一边挥刀四处斩杀,一面厉声反驳道:“王玄应,我王孝杰是大隋的将军,绝不会和你这等狼子野心之徒同流合污,今日我便要大义灭亲!你若是还有一丝悔悟之心,那就速速弃械投降,天子仁慈,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王孝杰,我真后悔昨天没有杀了你!”

    王玄应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双目变得赤红一片,歇斯底里般地狂叫道:“杀了王孝杰,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世子放心,末将这就去取了这背祖绝伦、恩将仇报的畜生首级过来给世子出气!”

    王玄应背后一个虎背熊腰的猛将应声而出,挥舞着一杆大刀便朝着王孝杰杀了过去。

    此人便是昔日的东都守将跋野纲,但他同时也是王世充的心腹党羽。当初王世充发动兵变清清除卢楚、元文都等异己之时,正是他率部倒戈一击,打开了宫门放王世充大军入宫。

    “叮咚,检测到跋野纲进入奋武状态,武力+3,基础武力81,当前武力值上升至84。”

    “叮咚,检测到跋野纲四维能力,统帅72,武力81,智力55,政治48。”

    跋野纲自恃勇猛,舞刀径直扑向王孝杰。王孝杰见跋野纲来势汹汹,嘴角微微一翘,面露不屑,手中钢刀一扬,寒光一闪,犹如闪电般袭向了跋野纲的脖颈。

    “叮咚,检测到王孝杰进入勇烈状态,武力+5,基础武力95,当前武力值上升至100。”

    王孝杰出招迅猛,竟后发而先至,在跋野纲震惊的眼神下砍下了他的头颅,鲜血喷贱,染红了王孝杰原本亮丽的明光铠甲。

    “叮咚,检测到王孝杰斩杀本土武将跋野纲,宿主获得灵魂点数8个,当前灵魂点数总额上升至311个。”

    “给我杀,杀了王孝杰的赏黄金一万两,杀了孟拱的我封他做大将军!”

    跋野纲的死并未使王玄应心生胆怯,反而刺激得他更为疯狂,不顾一切地斥令麾下部曲士卒向前杀上去。

    王玄应麾下的部曲其实就相当于王世充的御林军,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猛士,而且对王家父子忠心耿耿。

    在王玄应的指挥下,数百名军卒悍不惧死如潮水般向着孟拱等人杀了上去,前赴后继,不时地有人被乱刀砍死在血泊之中,整个庭院很快就变得尸横累累,血流成河。

    “兄弟们,顶住,我们的援军很快就会来的!”

    孟珙这个时候也已经挥剑杀上前去,在王家部曲的疯狂进攻下变得狼狈不堪,头盔不知在何时被人扫落,披头散发,左臂上也已经添了一处显眼的刀伤,鲜血正顺着伤口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但是孟珙却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惨状,面无惧色,大声鼓舞着麾下的士卒。

    “孟珙鼠辈,今日就算是我王家覆灭之日,我们兄弟也要拉你这狗贼下去垫背!”

    两员看起来雄壮魁梧的将领一个挥舞着一柄开山大斧,另一个操着一杆马槊,气势汹汹一路狂杀而至。

    这两人乃是王世充的两个侄儿王君度和王弘烈,是王世充的子侄当中武艺仅此于王彦章和王仁则的存在。

    因为王彦章和王仁则的存在,导致两人声名不显,但两人其实也是武艺过人的军中猛将。而孟珙则是以行军布阵见长的儒将,再加上左臂负伤,每一用力都会牵动伤口,不过几个回合便落入了下风。

    “休要伤害孟将军,吃我高思继一剑!”

    正当王君度和王弘烈自以为可以拿下孟珙的时候,一道白光突然在眼前一现,面目俊朗的高思继便横亘在二人之间,手中利剑呼啸斩出。站在前面的王君度猝不及防,被一剑斩中面门,惨叫一声便倒地身亡。

    “君度!”

    王弘烈见状登时勃然大怒,咆哮一声,双臂猛然间青筋暴起,用尽毕生力气将手中大斧奋力向下斩去,只要将高思继斩成两段为王君度报仇雪恨。

    王弘烈这一斧来的势大力沉,高思继不敢有所迟疑,当即侧身闪开了这一斧。

    “混蛋,无胆鼠辈,不敢和我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吗?”

    王弘烈接连劈出几斧可都被高思继轻松闪过,不由得大怒,气急败坏地大吼,妄图用激将法逼高思继正面迎战。

    高思继闻言嘴角微微一勾,根本没有理睬王弘烈的激将法,依旧四处闪躲消耗者王弘烈的体力。

    笑话,拿这种短小的佩剑去正面迎击大斧这样的长柄兵器,哪怕是最绝顶的武将也会落得个被撞飞武器的下场。

    十几个回合下来,王弘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手中大斧再也高举不起。高思继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短剑疾刺向王弘烈的胸膛:“蠢货,砍了这么久现在也该轮到我来了吧。吃你高爷爷一剑!”

    噗吱一声,高思继的短剑便没入了王弘烈的胸膛,王弘烈闷哼一声,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冲啊,清剿叛逆,活捉王玄应!”

    就在高思继斩杀王弘烈的同时,府门外喊杀声大作,数千隋军高声呐喊着冲了进来。而张镇周、魏陆等投靠隋军的王世充旧部明白这是他们跟王世充划清界限、向隋朝示忠的绝佳机会。个个身先士卒,当先冲锋,带头杀进了郑国公府内。

    虽然王玄应的部曲都是精挑细选的军中悍卒,但是在几十倍于己的隋军面前,依旧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不过一个冲锋便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王玄应见势不妙,急忙转身想逃。可还没走几步,一个魁梧的身躯便拦住了他的去路。王孝杰手中钢刀一挥,沉声说道:“玄应,当今天子仁慈,只要你能够幡然醒悟,劝说叔父一起归顺大隋,他必定能饶你一命!”

    “像狗一样被人整天看管着,表面光彩亮丽地活着吗?我王玄应好歹也是王世充的儿子啊!”

    王玄应一咬牙,握在手里的佩剑便向脖子上抹去,登时将气管切断,两眼圆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洛阳城内。

    就在郑国公府内的激战落下帷幕的同时,长孙安世带着几十名长孙家的私兵直奔天牢,假借王玄应之名带走了关在里面的长孙无忌。

    “兄长,计划可曾顺利?王玄应已经对孟拱动手了吗?”

    刚一上马车,长孙无忌便迫不及待地问长孙安世道。

    长孙安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辅机尽管放心,王玄应已经决定和隋军翻脸。今晨他便派段达和杨汪去赚那孟拱入城,我也已经派人去邙山隋军大营那里通风报信,两军火拼已经是避无可避!”

    “好!”

    长孙无忌面露喜色,道:“如此一来秦王殿下便可拿下弘农,到时候兄长你便是我大唐的第一功臣了!”

    长孙安世得意地眯起了双眼,呵呵一笑,正打算开口说两军谦逊的话时,外面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休要放跑了唐朝奸细长孙无忌,活捉长孙无忌!”

    长孙安世面色一变,急忙推开车厢往外看去,只见原本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突然涌出来上百名精锐剽悍的战士,两边房屋瓦舍上也出现了上百名弓弩手,一手挽弓,一手搭箭,锋利的箭头对准了道路中央的马车。

    颌下留着存许短须,外表有些不容恭维的时迁骑着一匹高头大黑马,提着一杆红缨枪,神情颇为得意地说道:“长孙无忌,还有长孙安世,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锦衣卫的掌控之中。现在王玄应已死,你们乖乖受缚吧!”

    “什么,王玄应已经死了?”

    长孙无忌闻言面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好:“该死,中了隋军之计了。他们分明是利用我来挑动王玄应翻脸动手,然后他们再出手制伏王玄应。这样他们就不用在背负任何不好的骂名!”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而一旁的长孙安世则是慌了心神,吓得急忙大喊道:“冲,给我冲出去!”

    护卫在马车旁的长孙家私兵听到长孙安世的命令后,当即挥舞着刀枪一窝蜂地杀了上去。

    “放箭!”

    时迁嘴角微微一勾,伸手高高举起,旋即重重地挥下。

    咻咻咻!!!

    一时间箭如飞蝗,伴随着一阵羽箭入体和哀嚎之声,无数长孙家的私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除了长孙无忌兄弟之外,其他的人一个不留!”

    时迁大喝一声,拍马舞枪当先冲了上去,身后的锦衣卫力士也都纷纷持槊舞刀,和冲上前来的长孙家私兵杀成了一团。

    锦衣卫力士都是由展昭欧阳春等江湖高手训练出来的好手,若是让他们在沙场上排兵布阵上阵杀敌他们自然是不行。可在这狭窄的街道上厮杀如果他们做第二,那就没人敢称是第一!

    不过一两盏茶的功夫,长孙安世手底下的私兵便被杀得只剩下不过二十人,且几乎个个带伤,只能勉强握着兵刃,依靠身后的马车围成一个圆形阵型,咬紧牙关拼死抵抗着锦衣力士的进攻。

    “贤弟,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安世面色已经变得惨白一片,一脸惊恐地望向长孙无忌,希望这位智谋过人的堂弟能够想出一个化险为夷的办法。

    望着长孙安世一脸期盼的眼神,长孙无忌只能报之苦笑:“隋军明显是早有预谋,现在整个洛阳恐怕都在隋军的掌控之中。我能有什么办法?”

    “冲啊,活捉长孙无忌!”

    “休要放跑了长孙无忌,活捉长孙无忌者赏金百两,官升三级!”

    就在这时,数不清的隋军兵卒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却是郑国公府的激战已经落下了帷幕,孟珙、高思继、王孝杰等大将率领主力兵马杀了过来。

    “大势已去!”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无奈地闭上了双眼。而一旁的长孙安世则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

    。。。。。。。。。。

    洛阳之变通过鹰信的方式很快便送到了杨杲的手里,而与此同时,潜入幽州刺探情报的锦衣卫也向杨杲递上了十万火急的情报。

    如果说洛阳的情报对于杨杲来说是一个喜报的话,那幽州方面传递过来的绝对是个噩耗。

    幽州镇将安禄山、石敬塘、史思明等人举兵反叛,意图投靠铁木真。幽州总管罗艺闻报后急忙率军平叛,却不料就在他和安禄山等人大战的时候,榆林关的守将吴三桂突然反叛,将榆林关献给了女真狼主完颜阿骨打。

    罗艺闻之幽州危急,急忙率军回援,仓促之下被突然来袭的铁木真杀得大败,仅率数千残兵退守涿郡,幽州其余郡县不是落入完颜阿骨打之手便是被铁木真抢占。

    看完幽州递来的紧急军情后,杨杲面色阴沉,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下方的虞允文、刘伯温、房玄龄、杨林等文武。

    几位文武大臣看完情报后,面色个个变得凝重起来。靠山王杨林最先开口说道:“陛下,虽然幽州情况万分紧急,但现如今我大隋的重心在于收复东都和巴蜀,根本没有多余的兵马。微臣以为幽州之事只能暂时放在一边,等到日后战事结束,我们再去收复。”

    这员大隋王朝的老将虽然内心也不忍幽州百姓就此沦落在胡虏的铁蹄之下,但是他更不愿意杨杲为了一个幽州而抽调兵马导致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彻底化为乌有。在这位老将的心里,大隋王朝的利益高于一切!

    杨杲微微摇了摇头,道:“皇叔祖,按照当下的情形,我们的确可以对幽州不管不问,集中优势兵力先拿下巴蜀这个粮仓和我大隋旧日的帝都洛阳,以此来增强我们大隋的国力。”

    “但是皇叔祖您不要忘记,幽州是我们大隋的领土,幽州的百姓是朕的子民。若是朕对朕的子民不管不顾,坐视他们沦为突厥和女真铁蹄下的亡魂,那往后天下百姓还敢相信我们大隋吗?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还有若是我们对幽州不管不问,而李唐则派兵救援幽州抗击胡虏,到时候李渊便会占据大义,而我们则会变成趁火打劫的小人!”



    杨杲说完之后,杨林也明白自己有些急功近利,忽略了这件事造成的长远影响,拱手赔罪道:“陛下说的是,微臣一时心急,险些误了陛下的大事!”

    “皇叔祖何罪之有?你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朕为了大隋江山社稷好!”

    杨杲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杨林会意,缓缓退回了队列当中。

    杨杲顺着杨林退去的方向,把目光投向了杨林身边自己最为信任的三位谋士虞允文、房玄龄和刘伯温。

    “三位爱卿对于幽州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三人当中官职最高跟随杨杲也最久的虞允文最先开口说道:“陛下,微臣以为一山难容二虎,铁木真和完颜阿骨打都是野心勃勃之辈,早晚定然会有一战。只要罗艺能够守住涿郡一段时日,这两贼见涿郡难下,为了增强自身实力必然会开始打对方地盘的主意!”

    杨杲微微颔首说道:“涿郡是昔日父皇攻打高句丽的后勤重地,城内有粮草辎重无数,胡虏又不善攻城,想要守住一段时日其实不难。朕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罗艺经过一场大败,会不会心生胆怯根本不敢与胡虏抗衡?”

    “陛下所言极是!”

    靠山王杨林沉声说道:“老臣昔日曾随先帝远征高句丽,奉命掌管后勤粮道。与当时在北平督军的罗艺多有接触,对此人也算是知之甚深。此人虽然能征善战,但是生性凶暴狡黠,刚愎固执,自私贪婪,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若是让他独立死守涿郡,老臣相信,不出十日,他便会开城降贼!”

    杨杲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缓说道:“那看来朕是必须得派兵支援幽州,否则这罗艺是绝没有胆子敢和胡虏抗衡!”

    杨林略一迟疑,还是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属意何人为将援救幽州?另外现在河北为反贼朱元璋占据,我军又该如何前往幽州?”

    “去幽州倒是简单,可以直接从海上出发,根本不需要经过河北。当初我军攻略中原的时候李药师便是从海上进军,这几年水师也一直在积极发展实力,援军从江南出发到达幽州问题应该不大。”

    杨杲沉吟着说道:“至于援军主将,朕觉得张巡将军乃是这主将的不二人选。张巡将军昔日仅凭几千郡兵就抵挡李建成三万精锐一月之久,而且屡出奇谋让李建成损兵折将,他的守城能力绝对是天下之最,有他坐镇涿郡,朕也放心!”

    顿了一顿,杨杲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过,听了皇叔祖对罗艺的介绍,朕对此人是更加没有信心。若是他在援军抵达之前便开城投降胡虏,那朕岂不是空费诸多人力物力?”

    房玄龄微微一笑:“陛下尽管放心。幽州乃是边境之地,百姓普遍都仇视胡虏,涿郡城内的百姓也不例外。而且前幽州总管薛世雄对朝廷忠心耿耿,虽然他已经身死,但是他的几个儿子薛万彻、薛万钧都还在幽州军中,只要陛下传令给幽州的锦衣卫,命他们将援军的消息传给罗艺,相信罗艺会选择守城抵抗的。”

    杨林亦是沉声说道:“罗艺这个人功名心很重。他心里明白,凭他现在的这点兵力和地盘,无论是投降铁木真还是完颜阿骨打都不可能得到重用,所以不得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开城投降的。”

    几位文武的建议和看法让杨杲的思绪豁然开朗,这个时候他又将目光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伯温:“刘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刘伯温缓步出列,沉声说道:“陛下,微臣以为陛下若是想处理好幽州之事,关键在于三个人。这三个人陛下若是用得好,幽州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杨杲当即问道:“刘卿所指的是哪三个人?”

    刘伯温手中羽扇轻摇两下,道:“这第一人便是张巡将军。胡人好战且崇拜强者,想要保住涿郡,在幽州留下一面我大隋的旗帜,这一切的先决都得立足于战!只有打疼了他们,他们才不敢来犯,所以陛下必须要用张巡将军这位天下有名的守将!”

    “爱卿言之有理!”

    杨杲微微点了点头:“那爱卿说的另外两人又是何人?”

    “这第二人便是被陛下生擒,窦婕妤的父亲,昔日的河北之主窦建德!”

    刘伯温说出的第二人登时让殿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贯仇视叛逆的靠山王杨林面色阴沉,当即想要出声斥责刘伯温。杨杲微微摆手制止杨林,神情十分自然地问道:“伯温为何觉得窦建德是解决幽州一事的关键人物?”

    刘伯温微微拱了拱手,正色说道:“回陛下,微臣以为现在幽州局面混乱,保不齐那朱元璋也会跳出来咬上一口。窦建德是河北旧主,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军中都有极高的威望,若是由他出面呼吁河北军民,晓以民族大义,定能让朱元璋有所忌惮。”

    杨杲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爱卿说得虽然有理。只是朕的这位老丈人委实是不给朕一点面子,他到江都也有两三年了吧。朕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可他可从来没对朕有过一个好脸色。想让他帮朕,难啊!”

    “微臣听说窦建德的家人许多都是死在河北的贪官污吏手上,所以他对陛下还是有些怨恨吧!”

    刘伯温嘴角微微一勾,继续说道:“但是疏不间亲,他的女儿是陛下的嫔妃,他与陛下之间的关系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否决的。只要陛下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好言劝说于他,相信他还是有可能帮助陛下的!”

    “朕尽力而为吧!”

    杨杲微微阖上了双目,道:“那爱卿说的第三人又是何人?”

    刘伯温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说道:“微臣说的第三人,便是裴矩裴老大人!”

    刘伯温此话一出,殿内群臣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刘伯温说的这三个人,除了张巡之外,另外两个的身份可都不简单。

    窦建德是在武皇帝时期便赫赫有名的反贼头目,可他的女儿现在却是杨杲的嫔妃。而裴矩则是昔日的一品高官,却因涉嫌谋害皇长子被杨杲亲手罢免了官职。

    这两人可以说都是皇帝杨杲的忌讳,可现在刘伯温却当着皇帝的面将两人先后提起,若是一个不慎他刘伯温便难逃满门抄斩的命运。



    裴矩!

    杨杲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心头一颤,不过多年的帝王生涯已经让杨杲养成了遇事不惊,处事不乱的行事风格,而且他也相信刘伯温的人品,推荐裴矩绝对是为了自己考虑。

    “刘卿推荐裴矩的理由是什么?”

    刘伯温见杨杲面色平淡,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陛下,微臣以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微臣以及在场的诸位大人多是出身山东江南之地,从来没有跟胡虏有过直接接触,很多事情也只能通过一些情报来分析。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裴矩老大人曾多次出使突厥,对胡人知之甚深,或许他会有什么对付胡虏的妙计!”

    杨杲微微点了点头:“裴矩在开皇年间便和突厥打起了交道。尤其是在长孙晟过世之后,整个大隋上下,恐怕也只有他最为了解胡虏的习性。当年薛德妃之事其实与他无关,朕当时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他的处罚确实重了些。这一次,朕便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出山,就当是朕向他赔礼道歉了!”

    几位朝臣闻言之后纷纷拱手称赞道:“陛下仁慈,能有陛下这样的仁君实在是我大隋之福啊!”

    。。。。。。。。。。

    裴矩如今虽然被罢免了实权,但他的爵位还在,裴家仍旧是天下一等一的世家。

    裴炬的府宅坐落在毗邻江都城北市的安业街上,占地面积在百亩以上,应该是整个江都城除了皇宫之外占地最大的宅院。不过这也跟裴家子侄众多有关,为了表现裴家对隋朝的支持,裴矩几乎将他这一支的子弟都迁到了江都城。

    得知皇帝要登门拜访之后,即使是老奸巨猾的裴矩也不敢有所怠慢,吩咐家人打扫庭院,领着一众子弟早早地就在府门口等候皇帝的大驾。

    当杨杲的銮驾出现在了裴府门口时,裴矩当即迎上前去,跪在杨杲的銮驾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道:“老臣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老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降罪责罚!”

    “老狐狸,还是跟当年一样没变!”

    杨杲望了一眼面前的裴矩,内心暗自嘲讽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当众戳穿裴矩的意思,疾步走下銮驾,亲手扶起裴矩,面色和善地笑道:“老大人客气了,是朕不请自到,这怎么能怪裴老大人呢?”

    裴矩见杨杲竟然亲自下了銮驾将自己扶了起来,心中顿时大喜过望,一双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微微笑道:“如果老臣没有记错的话,老臣可是陛下登基之后第一个登门拜访的臣子,这份荣誉可让老臣受宠若惊啊!”

    杨杲哈哈一笑:“裴老大人说笑了,朕早就听说裴老大人府上有一名厨,烧得一手好菜,比朕的御厨做的菜还要美味。只要裴老大人不介意朕把你们裴家吃穷了,朕以后天天就来你们裴府!”

    裴矩闻言亦是大笑一阵,道:“陛下能来便是给老臣面子,老臣哪里敢嫌弃陛下?那可是大不敬啊!最多也就是给陛下的饭菜偷工减料罢了!”

    “好你个裴矩!”

    君臣二人说笑着寒暄了一阵,便一齐走进了裴府。

    正堂内,君臣二人分主次而坐,除了天宝大将军宇文承都护卫在杨杲身边外,其他的裴府子弟还有杨杲的侍卫都得了杨杲吩咐,自觉地退了下去。

    “老大人知道幽州之事了吗?”

    杨杲细细地品了一口茶,开始进入了正题。

    裴矩点了点头:“此事老臣已经听几位族中子弟提起,说实话,老臣知道此事后也是吓了一跳。陛下,请恕老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陛下不能遏制铁木真还有完颜阿骨打的发展势头,三百多年前的永嘉之乱很有可能会再一次上演。”

    永嘉之乱是指发生在西晋时代的一场动乱事件,当时的西晋王朝经历了八王之乱,加以天灾连年,国力大减,给了当时内迁的胡人以可趁之机。

    西晋永嘉五年,登基称帝的南匈奴贵族刘聪派遣大将石勒、王弥、刘曜等率军攻晋,在平城歼灭十万晋军,又杀太尉王衍及诸王公。后来又与另一员胡人大将呼延晏汇合攻入京师洛阳,俘虏怀帝,杀太子司马诠、宗室、官员及士兵百姓三万余人,就连当时的惠帝皇后羊献容也被大将刘曜强纳为妾。

    杨杲有些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现在李渊在关中称帝,朱元璋割据河北,罗艺、王世充名为隋臣,实则也是称雄一方。诸侯混战连年不休,这与西晋末年的八王之乱何其相似。而铁木真和完颜阿骨打却是雄才大略,其才能绝非刘聪、石勒、王弥、刘曜之流可比。”

    说到这里,杨杲话音顿了一顿,盯着裴矩看了许久,这才沉声说道:“裴老大人,你在开皇年间便和这些胡虏打过交道,多次深入草原出使突厥各部,可以说是我们大隋最为了解胡虏的人。朕此行便是前来向你讨教应该如何对付铁木真还有完颜阿骨打?”

    裴矩嘴角微微一勾,从杨杲突然登门拜访的时候他便猜出了他的来意。

    在最初的时候,他打算以此作为条件和杨杲交换,让自己重回朝堂。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杨杲做事一贯强势,如果自己真的坐地起价的话,或许现在自己的确可以重返朝堂,但他更相信一年半载之后,他会连现在的地位权势都保不住。反之,若是无条件地帮了杨杲一把,那就等于让杨杲欠了一份人情,根据裴矩对杨杲的了解,他相信杨杲日后肯定会回报自己,这比自己开口要求要好得多。

    “开皇年间,突厥势大,长孙晟向文皇帝陛下提出了‘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和弱’的方针,文皇帝陛下正是采纳了长孙晟的建议,这才有了之后的数场大捷,逼得东西突厥臣服于我大隋。老臣以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到了今日,长孙晟的这条策略仍然是对付胡人的不二法则。”



    听完了裴矩的叙说,杨杲当即反应过来:“老大人的意思是使离间计来分化瓦解铁木真还有完颜阿骨打的内部,扶植起新的部落与他们相抗衡,让他们疲于应付内部的矛盾?”

    “臣就是这个意思。”

    裴矩微微点了点头:“完颜阿骨打的女真族是黑水靺鞨的分支,他们的内部老臣并不是十分地熟悉。但是铁木真内部的情况臣却是了如指掌。”

    “铁木真以武力一统东突厥,表面上看起来实力强悍,但实际上内部却存在着诸多隐患。再加上这些年来铁木真多次对外用兵可收获颇微,尤其是半年前他集结二十万大军南下,却受阻于雁门关下,苦战近月不得下,还损折了三万多兵马。不少部落都已经对他极为不满!”

    “臣通过几个在突厥的老朋友了解到,铁木真麾下有一员大将,名唤耶律阿保机。此人也是野心勃勃之辈,这几年来暗中拉拢了不少对铁木真不满的部落,依老臣之见,此人将是陛下行离间计的最佳人选。”

    “唐宋元明金的几个开国皇帝已经是崭头露角,锋芒毕露,剩下的这位辽太祖果然也不安分!”

    杨杲内心暗自嘲讽一句,沉声说道:“虽然铁木真是个异族,但是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个难得一见的枭雄人物,就算是当初最为优秀的匈奴单于冒顿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耶律阿保机能够瞒住他在手底下搞小动作,想必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就凭现在的局面,只要他脑子没坏,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造铁木真的反。”

    裴矩微微一笑,道:“老臣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以逼反那耶律阿保机。”

    杨杲闻言顿时一喜,当即开口问道:“老大人有何妙计,速速与朕道来。”

    裴矩嘴角一勾,淡淡说道:“回陛下,据老臣所知,当初锦衣卫护送义成公主南下的时候曾经俘虏了一位名叫萧燕燕的女子。”

    杨杲点了点头:“不错,听说她还是耶律阿保机的表妹。”

    说到这里,杨杲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难不成老大人——”

    裴矩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老臣之计关键就在此女。陛下可以昭告天下,迎娶萧燕燕为妃,同时册封耶律阿保机为突厥可汗,为大隋镇守边疆。”

    站在杨杲身旁的宇文承都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狐疑地说道:“老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明显了些,铁木真不是蠢才,做得太刻意恐怕他会看出来?”

    ?裴矩捋须摇头道:“就算他看出来也没用,因为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耶律阿保机他的确心存反意,只是他现在行事谨慎周密暂时还没被发现罢了。陛下的诏书一出,就算铁木真觉得这是我们的离间计他也会开始留意耶律阿保机,只要铁木真注意到了耶律阿保机,那耶律阿保机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早晚瞒不住了,到时候耶律阿保机想不反也不行!”

    杨杲闻言精神一振,抚掌大笑道:“裴老大人仅凭朕的一道诏书便能让铁木真忙得焦头烂额,到底是国之重臣,让你待在府上养老真的是屈才了!”

    裴矩闻言一喜,杨杲这是打算让自己重回朝堂了。他当即离座而起,跪拜在地上,拱手行礼道:“能为陛下分忧,那是老臣的荣幸!”

    杨杲微微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裴爱卿献计有功,朕决定加封你为司空,领门下侍中一职,希望日后你能继续像今天这样为朕分忧。”

    裴矩连忙叩首谢恩道:“老臣多谢陛下厚恩,虽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陛下!”

    。。。。。。。。。。

    从裴矩的府邸出来以后,杨杲并没有返回皇宫,而是奔着锦衣卫总部驻地而去。

    锦衣卫总部驻地就是杨杲昔日的府邸赵王府。杨杲登基之后赵王府便空了下来,本来按照规定王府空了以后就会被朝廷收回,然后再划给新的王公大臣。但是赵王府是杨杲昔日的居住之所,哪个官员敢随便把它划出去。一直到几年前锦衣卫成立,杨杲发现赵王府还一直空着,便将这里改建了一番,划给了锦衣卫作为总部所用。

    虽然此举召来了一些迂腐老臣的激烈反对,但一向看不惯封建礼教的杨杲却丝毫没有理睬这些反对的声音,态度强硬地将此事处理完毕。

    几百近卫军护卫着杨杲的銮驾往锦衣卫总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一方面是怕有刺客出现,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自己动静太大影响到街坊上的百姓。

    宇文承都骑着他的赤炭火龙驹走在杨杲銮驾的旁边,走了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口说道:“陛下,微臣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何要重新启用裴矩?当初是陛下亲自罢免了他,就算他今日献计有功,那陛下可以多赏赐他一些金银财帛,为何要让他重新为相?”

    “他裴家可不差朕赏他的那点金银财帛?”

    杨杲微微一笑,道:“朕这次提拔他,让他重新入相,并不全是因为他献计有功。其实从刘伯温推荐他开始,朕便有了重新启用他的念头。”

    宇文承都依旧不解地晃了晃头:“这是为何?”

    杨杲嘴角微微一勾,淡淡说道:“承都,你可知现在朝堂上的相国都有谁?”

    “苏威大人,虞允文大人,岑文本大人,王安石大人,还有张居正大人。”

    宇文承都眉头皱的拧成了一个疙瘩:“这跟陛下提拔裴矩又有什么关系?”

    “这几个相国除了苏威之外都太过年轻了,朕需要一个像裴矩这样老庄持重的臣子坐镇朝堂。”

    杨杲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几个相国都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相,但是现在年纪太过年轻,尤其是王安石和张居正,他们在处理事情上过于激进。

    苏威的年纪虽然大,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官场沉浮,已经养成了老好人的性格,基本上都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而且苏威已经年近九十,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所以杨杲经过多番权衡,最终还是决定重新启用裴矩。



    “微臣锦衣卫指挥使展昭、副指挥使欧阳春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杲的銮驾没过多久就到了锦衣卫总部,主事的展昭和欧阳春听闻杨杲驾临,急忙带着一众锦衣卫出外恭迎。

    “免礼平身吧!”

    杨杲缓缓走下了銮驾,虚空摆了摆手,询问展昭道:“窦建德还有他的几个部下一切可好?”

    锦衣卫总部除了是给锦衣卫首脑办公处理各地情报之外,还负责关押一些比较重要的犯人。比如在中原战役中被俘的窦建德以及他部下的几员重要将领,还有之前被俘的李子通、林士弘等各路诸侯。

    听到杨杲的问话后,展昭当即拱手答道:“回陛下,窦建德和他的麾下的几个将领基本上都挺好的。只有那个断了右臂的王佐,从送来的时候就精神萎靡,气血不佳。虽然经过多位御医的治疗,但还是没有丝毫好转,已经在半个月前不幸过世了。”

    杨杲微微点了点头,王佐的死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自断右臂本就大伤元气,若是能够安心调养一段时日或许还能保住性命。可是苦心筹谋的苦肉计却被人识破,最终导致了夏军大败,窦建德被俘。这样的打击让他身心都受到了重创,早在将他押解回江都的时候杨杲便知道他时日不多。

    “走,跟朕一起去见见朕的这位岳父吧!”

    对于登基多年早已见惯了生死的杨杲来说,一个王佐的死根本无法在他的内心泛起什么涟漪。只是略微地停顿过后,杨杲便大步走进了锦衣卫总部。

    在展昭和欧阳春的引领下,杨杲兜兜转转地绕了好几个圈子才走到了窦建德和其部下栖息的院子里。

    虽然窦建德是个战俘,但是因为窦线娘的关系,他所住的地方环境还是不差,外面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每日三餐也是有酒有肉,倒是把原本。

    当杨杲步入窦建德歇息的小院时,一身粗布衣裳的窦建德正拎着一只水桶在那浇花,身后跟着的也不是锦衣卫,而是他的几个旧部雄阔海、曹旦还有宋正本。

    “你来干什么?”

    看到杨杲进来,原本一脸笑意的窦建德顿时板起了脸孔,冷着音说道:“怎么,来看我这个阶下囚的笑话吗?还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来杀我了?”

    杨杲无奈地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窦先生(小郎也不知道杨杲应该怎么叫他,叫国丈明显不对,所以就只能自己编一个称呼出来,还望各位书友指教)说笑了,线娘是朕的嫔妃,而且她现在还有了朕的孩子,朕怎么可能处死自己孩子的外祖父呢?”

    窦建德闻言一愣,旋即面露欣喜地说道:“线娘怀上你的孩子了?”

    杨杲微微点了点头。窦线娘是在一个月前被御医检查出了身孕,也正是因为窦线娘有了身孕,所以杨杲才会决定来尝试一下说服窦建德。虽然当初在荥阳的时候窦建德气得要和窦线娘断绝父女关系,但是杨杲心里明白,窦建德还是挺疼爱这个女儿。

    他被囚禁在江都的这几年并不像其他几个被俘的诸侯一样三天两头地闹事,为的就是不想让在后宫中的窦线娘难堪。否则就凭雄阔海的武艺,锦衣卫总部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稳。

    果不其然,得知女儿有孕的窦建德看向杨杲的目光也少了几分敌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好对待线娘,有罪的人是我,不要迁怒线娘,更不要因此不待见线娘的孩子。”

    “朕的子嗣朕一定会一视同仁。”

    杨杲听到窦建德的话后顿时一喜,拍着胸膛保证一声,趁热打铁劝说窦建德道:“窦先生,按理来说现在你与朕也算是一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朕知道当年你起兵造反也是被逼无奈,朕也承认大业年间朕的父皇在某些决策上做得过于偏颇,这才导致了中原、河北饿殍遍地,逼得你不得不率众揭竿而起。但是自从朕登基之后,虽然不敢说治下百姓生活富足,但是至少岁岁有余粮,生活安定。”

    “好了,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窦建德摆了摆手,道:“我来江都有好些年了,江都的百姓过得怎么样我大致上还是了解的,我承认你做的还是不错的。但是,我的亲人还有很多兄弟都是因为你父皇而死,让我帮你,我做不到!”

    杨杲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朕今天来找你并不是奢望你能放下仇恨归顺于朕,而是希望你能看在同为汉族兄弟的情分上,救救幽州境内的百万生灵。”

    “幽州?幽州怎么了?”

    窦建德闻言一愣,虽然作为阶下囚的他偶尔也会外出,但是总体来说消息还是比较闭塞,确实还不知道幽州发生的巨变。

    杨杲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根据朕刚刚得到的情报,幽州罗艺手底下的几个将领吴三桂、石敬瑭、安禄山、史思明先后背叛了他,勾结铁木真和东北新起的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引数十万胡虏入境。现在幽州境内除了涿郡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沦陷在胡虏之手!”

    “废物,罗艺老儿真是个废物!”

    窦建德闻言不由得重重地哼了一声:“堂堂一州总管居然连这点御下的本事都没有,自己无能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幽州几百万百姓。”

    “窦先生,现在不是追究罗艺责任的时候!”

    杨杲沉声说道:“胡虏残暴不堪,他们每一次南下都会给我们汉族百姓带来严重的伤害。而且这一次胡虏南下的规模远比从前,一个不慎便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到我们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所以朕这一次真的需要你帮忙!”

    杨杲话音一落,窦建德的亲信护卫雄阔海便高声说道:“大王,隋帝说得有道理。末将祖籍并州,我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都在我幼年的时候惨死在胡虏刀下。这些胡虏个个残暴嗜血,如果让他们占据了幽州,幽州的老百姓铁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谋士宋正本也出言劝说道:“大王,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让胡人入主中原,那一定会成为我们整个民族的灾难,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汉人必须同心协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