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阁主竟会被山灵鬼怪侵梦惊醒，怕是传出去、天下人都要大吃一惊了。”
就在这时，车厢外响起一道笑音。
“李山灵！休得放肆！”秙木眉头一皱，大声喝道。
“哈哈，就你心疼少阁主。待到周朝之后，我买下那座最繁华的凤城，送给少阁主、作为落脚歇息之地，再买下全城之中那些美丽的姑娘，侍奉少阁主。秙木，你看如何？”
白衣男子摇头一笑，而是换了一个姿势，撑首侧卧而躺，也不说一句话。
“李山灵，你这主意不错。老子与你一同侍奉了少阁主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了一句人话。”秙木一笑，道：“可否再买下一座城池，让我也舒服一下？”
“秙木，就你那张脸。姑娘们晚上见到也被活活吓死。至于那城池，以你鬼谋之才，一座城池又算得什么，真的想要、你自己拿便是，别说一座城池，燕王都要乖乖的让燕国拱手相让给你。”
“若说谋略，天底下有谁能比的过少阁主！休打趣我。”秙木眼睛一瞪，没好气说道。
马车外，一名身穿紫袍的的青年男子哈哈一笑，手中马鞭而起，翻手甩下。
一声清脆，马儿上浮起一片尘粒。
“驾！”
马儿吃痛，驮着车厢奋力奔驰，在山道上、腾起沙尘。
若是天下间的名贵之人、或者江湖高手看到这名紫袍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此人来又极大。是天机榜中人，更是天机榜首。
除了那神秘的九天榜。天机四榜中、有公子、美人、财力，天机四大榜。而这财力榜榜首，名叫李山灵。
李山灵不是别人，正是那名驾驭着马车的那名紫衣男子。
传闻，财力榜首李山灵，富可敌国，拥有的财力、甚至可以买下半个周皇朝。
只是，这等人物、竟然沦为一名替人驾驭马车的马夫。
能让天机榜首甘愿做一名马夫的人，又是何人？
怕是如今权力滔天的周皇，也没有能力让这位天机榜首甘愿成其马夫。
在那一间小小的车厢内，承载着一个十五年的江湖，也承载着天下第一公子。更是蕴藏一股翻手间，可以让整个九州倾覆的力量。
车厢内的那一位，便是九天榜首，北方玄天君，公子玉。
他自北方而下，前往南方、入周朝。
时间流逝，转眼三日而过。
马车终于在李山灵的赶往下，快要穿过了这一座山脉。
已经是傍晚，夕阳下、月已出。明月夕阳相照，绚丽夺目。
夜晚的山间小道中有清风，就算身在车厢中，也会觉得有些冰凉。
马车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李山灵看向四周，笑了起来。
他不是在看这风景，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少阁主、果然如你所言、到了。不快不慢，恰好正是时候。不过、少阁主可是想明白了，若是接触了那个人，九天将真的入世，整个江湖、乃至整个天下、将重新洗局。”
“我意已决，杨逍偷袭杀害上一代皓天君，夺取《九天兵鉴》中的“兵论”，替代皓天君之名。擅自辅佐周王，扭乱天下格局。我此次入世、也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
白衣男子掀开窗帘，抬头看向正南方。
“周皇名不正顺，九天榜虽说有杨逍之名，但未得到我等八位天君承认，他所掌控的天下，也不是我等认可的天下。”
白衣男子顿了顿，半张脸中露出了一抹微笑。
“只手风雨翻，天地格局，有我定言。”
......
离这白衣男子所在的十里之地，有两方人在僵持之中。
一方皆是身穿黑衣，足足有上千人，将几百名将士围在一起。
在正中间，有一辆马车，马车上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身穿一身黄袍，头带七珠王冠。
这人面对着千名武林高手，面色依旧不变。他走下马车，扫视了那千名黑衣高手，笑道：“呵呵，皇兄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出手了么。真是好大一比手笔。竟有三十位二品高手。三百多位三品。但这就想将我留下，未必太小看我了。”
“阁下说错了，我们都是亡楚之人。今日来此，只不过是在周贼手中收点利息。”那千名黑衣人为首之人呵呵一笑，道。
“呵呵，蒙将军不愧是蒙将军，就算以黑衣蒙面，也不掩盖声息。”黄袍男子讥讽说道。
那为首黑衣人听言，脸色顿时一变，随后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今日将要死了。”
黄袍男子摇了摇头。道：“你说错了，我不会死。此次本王从毒龙岭回归，便早就料到皇兄会派人来截杀我。我敢只带几百兵马，便是说明我不惧你等截杀。”
“三十名二品，三十百多位三品高手，还是不够看。柳老先生，还劳烦你出手。”
“柳某答应护靖王爷三年，这些杀人之事，自然是份内之为。”
就在这时，一名灰衣老人从黄袍男子的身后显现而出。
那名黑衣为首之人、看到此人出现。脸色也是一变。
“青山城柳山主！”
这名灰衣老人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一品高手，也是江湖大派青山城的山主。跻身天机榜中，在百位高手中名列第五十七位。
“呵呵，柳丘兄、好大的威风啊。没想到你青山城一向不插足朝中夺嫡，到了你这，还是插手了。”
下一刻，那千位黑衣人群散开，走出一名中年男子。
青山城主看到此人，脸色也是一变。
“郭晋！竟然是你！”
此人实力还在青山城城主之上，当年天下会武，青山城主败给此人一招。
“天机榜第五十四位的开山剑...郭晋！”黄袍男子看到此人，脸色终于开始变化。
“柳丘兄，有我郭某在、你说你还能护住靖王不成？”郭晋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山城主。
“不能。但老夫拼死与你同归于尽。你又有几分把握能逃脱？”青山城主脸色虽然难看，但依旧毫不退让。
“呵呵，你可以试试。”
就到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再次让青山城主脸色一变。
“黄不群!”
“没错，是我。”一名青年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没想到，天机榜竟会有两位强者为宁王所用......”
青山城主退到黄袍男子身后，苦涩道：“黄不群此子，虽跻身天机榜不到三年，但他毕竟是杀了原天机榜三十七位的空空道人的高手，老夫不是他们的敌手，靖王爷，待会老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你一定要带着明月帝姬逃走！”
黄袍男子脸色同样难看无比，知道自己失算，咬了咬道：“一切都看柳老先生的了！”
“芷若!我们走！”
黄袍男子冲进车厢内，拉起一名绿衣蒙纱女子，震断马绳、抱起绿衣女子跃身入马。
“呵呵，靖王爷、你若是走了。我等不好向宁王交差呐。”
开山剑郭晋身子一闪，瞬间来到那批马的面前，一剑斩出。
“当！”
一声闷响，一把大刀拦截在了这把剑之前，将这一剑挡下。
“郭晋！有老夫在，休想动靖王爷一根汗毛。”青山城主一刀震开郭晋，随后牵起马绳向着前方奔去。
“杀！我等誓死保卫靖王爷与明月帝姬！”
将士大喊，杀气腾腾的冲向黄袍男子身后，为他开路。
这些将士虽不是江湖高手，也未入品。但常年的战场厮杀下，已经见惯了生死，勇猛无比。
他们结阵杀伐，斩杀一名又一名江湖高手。
但对方毕竟有入品高手，二品高手，放在哪都是一方江湖霸主，在这些高手的围杀下，只是刹那间便有几十名将士被兵器劈为两半。
青山城主一手牵着马绳奔赴，一边与开山剑郭晋交战在一起，一直落于下风，身上很快就被剑器划出一道又一刀血痕，染红灰衣。
“郭晋兄，此人不过一品上三线高手，还是由我来杀吧。”
就在这时，一道幽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旁，让青山城主脸色大变。
在他的瞳孔中，一根细针疾速袭来。只是刹那之间，穿中了额头。
这一针而刺，青山城主重重的倒地，一击而死。
继这一针之后，百针入天，如天女散花、向着四方洒落。
细针降落之地，不断有血花溅起。只是刹那，几百将士全军覆没！
马上的黄袍男子与那绿意女子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惨白。
“呵呵，黄某早就听闻靖王旗下的炎阳军战无不胜，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黄不群笑了笑，道：“蒙将军，黄某对这天下第一大美人早就垂涎已久，没想到今日能亲身一见。”
语落，一根银针再次细袭向那名绿衣女子，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面纱轻露，露出一张秀雅绝俗，清灵出尘的绝色之脸。
“果然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滋味一定十分妙，蒙将军、这美人榜首、先给我享用一晚。”
“休得放肆！你若是敢动芷若、我周惟发誓！一定会灭你满门！”黄袍男子身躯一颤，死死的将怀中女子抱紧。
“靖王爷，如今的你、在我眼中已是一个死人。”黑衣为首之人讥讽道：“黄兄，明月帝姬可以给你享用一晚，待你享用之后，记得给我等弟兄们也尝一尝。”
“好！”黄不群露出邪笑，一步步走向前去。
“皇兄，芷若乃冰清玉洁之身，自然宁死不从。芷若...先行一步......”明月帝姬绝美的脸上露出决然之意，瞬间抽出黄袍男子腰中配剑，向着脖子自刎而去。
“呵呵，你觉得在我黄某面前，你还能死么？”
黄不群轻蔑一笑，二根银针已经飞出、瞬间震开明月帝姬手中长剑，封住黄袍男子和绿衣女子的经脉。
“靖王爷，今日。我黄某就要在你面前，在这千人面前，当众享受这美人榜榜首了。”黄不群再次一笑。
二人经脉被封，不得动弹，只有那双眼睛，透露着悲意与恐惧。
就在这时，大地猛的一颤。一名已经死的人竟回生过来。将马背上的黄袍男子和绿衣女子提手扛起，向着天际一跃而去，瞬间冲出这重围。
“柳丘!你竟没死！”
开山剑郭晋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是一变。
“我柳丘也是天机榜中的强者，岂会这么容易死！”青山城主呵呵一笑，头也不回的带着手中二人逃离此地。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吹破苍山万数叠，关里云沉关外雪。明月映容出天山，梦绕江南见清莲。”
这道声音很轻，但却很是响亮。从三里之外响起，入往三里之地。
众人一愣，纷纷转头看去，只见山间小道上有辆马车行驶而来。
只听得那位驾马男子道：“公子，你说我一个掉进钱堆里的人，学那才子作诗句，实在丢人的很啊。但见到这等美貌女子，若是不吟诗一首，那就太不尊重这位美人了。”
“一品高手!”三位天机榜强者听到这道如钟宏之声，脸色也是动容。
能从三里之外，让声音响彻这方方圆，没有强大的内力、做不到。
只是那名紫袍男子、他们从未见到过，不像是天机榜中的强者。
但天机榜中每年都会有新人取代，对于每一位一品高手，都不可轻视。
那辆马车行驶的很快，很快就临近了这千人之中。
“诶哟，这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只是我这里并没有女人，可否让路让我们离去？”紫袍男子扫视了地上的这百具身穿战甲的男子，随机收回了目光、微笑道。
黄不群看着这紫袍男子，目中光芒闪烁，点了点头道：“可以。”
这紫袍青年毕竟是一品的高手，若是与不放此人离去，怕是会跟青山城主联手起来，这是他们来说有些不利。
青山城主同样目光闪烁，见这紫袍男子要离去，连忙道：“这位少侠，老夫青山城城主，恳请少侠出手相助，我手中二人，是当今周朝三皇子靖王和明月帝姬。”
“呵呵，什么青山城、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明月帝姬也不感兴趣。”紫袍男子摇了摇头。
青山城主脸色顿时一变，再次道：“少侠可知天机榜？”
紫袍男子一声轻咦，点了点头道：“天机榜何人不知，在下可是十分仰慕财力榜中的那位富甲李山灵啊！”
“少侠，李富甲的确值得我等仰慕，但这位明月帝姬，丝毫不输于李富甲，她是美人榜、榜首周芷若，还请少侠带这靖王爷与明月帝姬先走一步。若是回到天都，靖王爷必有重谢！”
李山灵摇了摇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这美人是不是明月帝姬我不管，就算不是美人榜首，就凭她这般美貌，我也会带走她。至于这什么靖王爷，我就无能为力了。”
此言而落，在场众人脸色纷纷一变。
“朋友，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等出手无情了。”黄不群脸色一变，面带寒意道。
李山灵点了点头，道：“我改变主意了。”
青山城主听言，轮到他脸色一变。
“识时务者为俊杰。朋友请！”黄不群伸手一挥，让那些黑衣人让开一条供这辆马车行驶的道路。
黄不群自然不会放这紫袍男子离去，毕竟周朝三王子与帝姬将要死在他们手中，这等事若是被传出去，就算是他和郭晋是天机榜中的高手，也难抗衡天子之怒。
待他和郭晋杀了青山城主后，再去追杀这紫袍男子。
“呵呵，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将这美人带着，而是将你们永远留着这。”
语落，黄不群脸色顿时一变，冷笑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人，那你就去死吧。”
“都给我上！杀了青山城主和这青年人！”蒙将军挥手指挥这千名黑衣人。
面对这千人与两大天机榜强者的围杀，李山灵脸色不变，而是深吸了口气，气运丹田，大喊了一声。
“救命啊！来人啊！夜黑风高、有人要杀人了！”
听到紫袍男子的呼救声，那些袭临而去的人纷纷一愣。
然而在下一刻，一道剑声从空中响起。明月之下，剑光四气。
有人一剑而来，天地狂风大作。
在这一剑之下，四方竟起无形剑意，侵袭千人之中，瞬间之下，千朵血花四溅，一剑斩千人。
开山剑郭晋与黄不群感受到这剑意，脸色也是猛然大变。
待他们看到身前的那把剑时，身躯再次大颤。
当世，在这天上，以天机阁最为神秘。
而在这天下间，以一神两圣三魔。四家五剑六派为尊。
虽然这天下间门阀宗门众多，但只有他们代表了整个江湖最顶级的实力。是真正掌握武林命脉的人。
只有传说中那九个人，才有资格凌驾与他们。
除却一神两圣三魔都是当世绝世高手。那四家六派，都是天下间顶尖的势力。而那五剑，是指天下间最为锋利的神兵利器。
有江湖传言，天下五剑，得一为尊。
天下间，世人只知道这一神，那便是那天机榜首公子玉。但两圣三魔无人知晓。但世人都知道，有五剑之一在手的人，那便是五位绝世高手。
一神二圣三魔，除了公子玉入了天机榜，其他五位都未占得一席。
但这六个人，并不需要进这天机榜。十五年前公子玉以半招之胜击败天机榜首琅，之后天机阁才向世人宣告，公子玉就是当代武林之神。而当时公子玉不过十一岁。
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便击败了占据天机榜首九年之久的大侠沈琅。十五年过去，公子玉的武功怕是达到了世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可以说，这六个的人实力力已经超脱了天机榜。
“神剑...碎星...你是两圣、还是三魔？
在场，只剩郭晋和黄不群，就连宁王的亲信蒙将军也死在了那一剑之中。
“血魔。”那人背立二人，手中之剑、散发着浓浓红光，在这红光之中、更是有星光烁闪。
“霸剑，要打快打。公子还想早点进城歇息呢。”李山灵在马上呼喊道。
“天机榜？呵呵，一剑足矣。”这名男子缓缓转身，露出他的身影。
此人相平凡，但眉宇间的气势，让人一眼难忘。
“一剑？狂妄！呵呵，就算是你是三魔之一，有神剑在手，那又如何？能一剑斩杀我等、怕是那天机榜首公子玉也做不到，更何况你？我二人想走、你拦不住。”黄不群冷笑开口，但心中已有了退意。
但在下一刻，黄不群与郭晋神色顿时大变。
“你.......”
在他们的脖子中，有深红的水滴留溢而出。
这是血液。
黄不群与郭晋的视线开始模糊，随后听到一声骨头开裂的声音，紧接着他们看到了面前的那具无头身。
这是他们在这世间看到的最后一幕画面。
“我说了，一剑足矣。”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将剑收回。
“厉害厉害！果然是公子最最最信任的亲信，但比之我这个最最最最信任的人，还是差了半点。”李山灵哈哈一笑道。
“呵呵。”霸剑只是看了李山灵一眼，便脚尖一点的大地、瞬间冲向天际。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青山城主脸色骇然无比，呆呆得看着那名高大男子消失的方向。
刚才那名男子没有出剑，他说的一剑足矣，是先前一剑杀尽千人的那一剑。
只是一剑，三百多名入品高手，两名天机榜的强者就死在了这一剑之中。
传闻果然没有说错，一神二圣三魔的实力已经远超了天机榜。
青山城主又看向了那辆马车，在那车厢里面，有一位三魔之一的血魔唤称公子的人。
车厢的里的那一位，一定来头极大。
李山灵催赶马车、行驶到了青山城主面前，伸手拍了拍青山城主的肩膀，道：“老人家，年纪已经如此年迈，就不要出来打打杀杀了。”
就在这时，车厢里响起一道声音。
“李小子，公子说了、青山城主虽然躲过了那一针，但那一针中染有剧毒，不出炷香的时间，便将毒发身亡，你给他一颗清心丹吞服、再将这周朝王爷与这帝姬的封住的穴脉解开。”
李山灵将一枚清心丹交给青山城主，将靖王与明月帝姬的穴道解开后，便催赶着马车向着前方道路行驶而去。
待行驶三十里之后，李山灵开口道：“少阁主，已经接触到了靖王，就不带他一程么。”
车厢内，那名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笑道：“靖王看到了你，我又让你拿出清心丹，便是表明了我的身份。他若是这都不知，我只好再择他主。”
鱼饵已经洒下，只等鱼儿自行上钩。
“少阁主，难道要选择宁王？或者是那不学无术，只知青楼寻欢的逍王爷？”李山灵开口问道。
“呵呵，对我来说、选谁都一样。只是这靖王是最好的人选。如今周皇年近五旬，太子又英年早逝，周朝诸君未立，近年必有一场夺嫡之争。整个朝野只有大皇子宁王、三皇子靖王有能力争这诸君之位。”
“除了这两位，七皇子逍王、十一皇子纪王可以雕镂一番。至于其他皇子、在朝野上并没有什么势力，想要争夺嫡位，就算是我、也要精心谋划个三年。”
“那逍王与纪王？”李山灵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道。
“逍王风流不假，但若我想要扶持他，只需一年。至于那纪王、一月便可。”
“少阁主，那宁王和靖王呢？”
“只需两年，便可让其中一人夺得帝位。”白衣男子淡淡一笑。
“两年？那纪王不是一月？为何不选逍王。”李山灵听言很是好奇。
“呵呵，你一个满脑都是钱的人，又怎会懂。”秙木讥讽说道。
“呵呵，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回事！”李山灵哼了一声。
“逍王的母妃杨贵妃、九珠凤冠加身，毕竟是后宫之中最受宠的人，只是这杨贵妃在未入宫之前，不过是红楼花魁，在朝野中并没有什么势力，又心性淡雅，不怎么理会这后宫之争。她如今的地位，只来自于周皇。只不过运用巧计，让她吹吹枕头风，逍王自是诸君。只是纪王如今年幼，掌握大权，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你难道忘了少阁主与老阁主西去前的三年之约？”
“这.......”李山灵听言哑口无言。
“秙木说的不错。选择纪王是下下之策。至于那逍王，想要扶持他，还是得花上一年时间。到了那时、朝野三王鼎力，格局更乱。三年的时间、倒是有些仓促。”
“至于那宁王，生性向来多疑。不好完全掌控。而那靖王连年征战在外，多了几分莽汉之气，颇有江湖中人的风范。都说伴君如伴虎，龙心难测。但未在靖王称帝前，他依旧是地中之凡。江湖中人讲究的义信，倒是可以在手中玩鼓。”
.......
靖王周惟看着那马车消失的方向，双眸亮光闪烁不停，呼吸更是急促。
先前他与明月帝姬被封住穴脉。但依旧能看见那一幕。
“天机榜首...财力榜首...李富甲。三魔五剑之一...血魔。”
靖王终究还是看出了李山灵的身份。
三年前，周皇大寿、李富甲亲自入宫送上贺礼，他陪伴在周皇身旁，自然见过一面。
而这样的人物，竟甘愿做一位马夫，而那三魔五剑之一的血魔，也甘愿做一名侍卫。
这二人，哪一个都能让这江湖大震。那他们共侍之人，又是谁？
“柳老先生......”靖王颤颤开口。
“靖王爷？”青山城主愣了愣，疑惑开口。
“传说，一千二百年前，瑞兽白泽现世，奉书追随圣人治理天下，开创盛世太平，创立第一个皇朝、大秦皇朝。”
“柳老先生...没想到我周惟在今日竟遇见了白泽瑞兽了。”靖王深吸口气，依然难掩激动。
“皇兄，瑞兽白泽、那只是在传说中。天下间怎会有神话传说中的神兽。”明月帝姬微微颦眉，开口道。
“不是。厢中的那一位，便是人世白泽。芷若..你可知里面的那一位，是何人？”靖王的目光依旧落在远方，摇头开口道。
“江湖中人。芷若倒是不知了。”明月帝姬摇了摇头道。
“老夫...应该知道是谁了。”青山城主，想了想，开口道。
“能让天机榜首李富甲做做马夫，让三魔五剑之一的血魔做侍从，普天之下只有那个人才有这资格。”
“是谁？”明月帝姬好奇的问道。
靖王呵呵一笑。道：“看来柳老先生心中的猜测与本王想到的那个人一样。芷若，那一位你虽说没有见过其面，但却一定知道那个人。”
“大姬，天下间有那么一个人，他承载了一个十五年的江湖。他站在哪里，那里便是江湖。在他的江湖中，天下英杰须低头。”青山城主叹了一声，就连他也没想过竟会遇见江湖传说中的那个人。
明月帝姬听言，心中好像想起了有那么一个人，但又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她常年久居在宫中，极少外出。就连这一次也是想念及了同胞兄长，知道靖王回京。这才偷偷的带着几位侍从高手，赶往与其回合。
至于这天机榜首，她也只是略知一二，只知天下人经常拿她与某个人并论而谈。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莫非是那个人！”明月帝姬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开口。
她在宫中听说过不少嫔妃贵人提起过公子榜首公子玉，也听说过那位公子玉是天机榜首。当今武林江湖第一人。
“芷若，你说的没错。便是天机两甲，公子玉。”靖王点了点头道。
“只是老夫有些疑惑。公子玉虽说是天机两榜榜首，但李富甲也是榜首。两人地位相同，又为何要当他的马夫？老夫知道公子玉是一神二圣三魔中的那位神。虽说三魔在后，但江湖地位同样不比他差，又为何要做他的侍从？”青山城主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靖王收回了在远处的目光，落在了青山城主的身上，开口道：“本王说过，因为他是神兽白泽。”
九天之榜，向来神秘。五国已灭，当世知道此榜的人已经不超二十人。
靖王是当今朝野最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的人之一。自然有资格知晓这九天榜。
得九天之一者，可得天下。玄天君，公子玉。一人便抵余下八位天君。
四年前，靖王收到天机阁的密卷，知道了这九天榜，知道了这传说中掌握天下命脉的九个人。看到了那个公子玉的名字，也是吃惊了很久。
他想不到天机榜榜首、会出现在九天榜中。
天机公子、公子玉。向来很神秘。自那十五年前入世，击败天机榜首沈琅之后，再无现世。如今压在天下豪杰头上的只有那个名字而已。
不是只有青山城主惊讶，靖王同样震惊与会在此地遇见那个人。
公子玉。只是三个字，却震慑了整个江湖。
所以只有那个人，才可以让天机榜首李富甲和三魔五剑之一的血魔奉其为主。
“柳老先生，还请劳烦你同本王修复好这辆马车，本王一定要当面向那一位表示感谢。还有...千万不要表露出我等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半个时辰后，青山城主驾起马车、载着靖王与明月帝姬，向着李山灵行驶马车的地方行去。
靖王拉开了帘幕，再次看向远方。
“得九天之一，可得天下。我周惟，若是得到了玄天君的辅佐。别说这储君之位，就算七国争雄的那个时期，我亦可称帝。”靖王的手捏紧了帘幕，心中暗下决心。这位玄天君定不能错失，更不能让宁王所有。”
......
三日之后，靖王等人来到周朝三十六郡中北地郡范围中的一座城池。
“皇兄，那公子玉、会在这里么。”明月帝姬开口问道。
“肯定在这里，霓城毕竟是北地郡最繁华的城池。天机公子一路而来，自然要入城休息几天。”靖王开口道。
马车行驶进城中，有守门将士拦查，但在看到炎阳军将符后，自然不敢拦行。
明月帝姬掀开窗帘，探头看向外方，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听到那些小贩摊卖吆喝声，随后探回头来，开口道：“这霓城这般大，又如何找到天机公子。”
“你忘了，天机公子的身边可是有李富甲。”
天下间最有钱的人，自然要看最好的女人，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听最好听的曲。
霓城之中霓凰楼，传闻之中这里有北地郡中最美丽的花魁。
明月帝姬女扮男装，随着靖王前去霓凰楼。
霓凰楼很大，也很高。共有七层。
传闻中，霓凰楼占居了整个北地郡十分之一的美女。一层又一层。每高一层，便是又美了几分。
靖王自然是去那第七层。
第七层有着北地郡最美的女子，更是美人榜中人。名扬天下的花魁云休止。
只是这第七层，很少开张。因为想要听云休止弹曲，一曲便是要黄金千两。
只为一曲，黄金千两。在这北地郡可没几个人能花费的起，更何况想要云休止出面弹曲，十曲起步。
但在今日，有人以百万两黄金包下了霓凰第七层。一共十天。
靖王等人来到第七层时，却是被人拦住了。
“几位公子。这里已经有客人了，不得他们允许，不能放你们进去。”
青山城主摇头一笑，道：“没想到老夫这个岁数，还能听到有人唤我公子。小友，这里是一万两金票，就让我进去，只需一会便可。”
霓凰楼那两名护卫摇了摇头道：“三位客官，霓凰楼也有霓凰楼的规矩。若是三位想听休止姑娘弹曲，还请十日之后再来。”
“你！”青山城主脸上浮现一丝怒火，但想到在里面的那位可是天机榜首公子玉，这道怒火顿时熄灭。
靖王皱眉，想了想、朗声开口道：“里面的朋友，在下周惟、因云休止姑娘之名，慕名而来，不知朋友可否让我进去，听上休止姑娘一曲？”
“好听的曲子，自然是需要更多的人欣赏。朋友还请进来吧。”
就在这时，上面响起一道十分温雅的声音。
那两名护卫听到这道声音，也是让了开来，伸手道：“既然上面的那位客人都已经开口，三位就请进吧。”
“多谢二位了。”靖王从袖子中拿出两块十两银子，分别交在这两名护卫的手上，开口谢道。
随后靖王抬脚向着上七层阶梯走去，明月帝姬与青山城主紧跟而上。
三人踏着台阶，来到了第七层，看到里面有一层层栏画。
这些栏画一共有九层。从缝隙中看去，可以看到一名白衣男子的背影。
那名白衣男子一头青丝披背，有一种说不出的儒雅。
靖王微微一笑，沿着走道向着里面走去。
越过九层栏画，靖王看到了两名青年男子，在左侧的软垫中盘坐。
在那紫袍男子身前的长桌前，摆放着各种肉食，还有一壶美酒。而在白衣男子身前的长桌中，放的是一些美果、和一壶茶，茶杯中冒着热气。
靖王并没有看到那三魔五剑之一的血魔。但他知道，那血魔就在这霓凰楼中。若是有人对公子玉出手、血魔必定会立即出现。
但这世间没有人那般傻会对公子玉出手，因为公子玉的武功、已经是这世上最强的人。没有人是公子玉的对手。
除非...公子玉不想出手，不想被血玷污他的手。
因为，他的那双手实在太好看了，就算是女子、也很少有人能够比的过那一双手。
白衣男子拿起茶杯，两袖遮脸、轻啜一一口，又缓慢放下茶杯。
他抬起眼睛，微微的向他们笑了笑，轻轻淡淡，却让人突生一种夜风观月的美感。
靖王这才看清了那白衣男子的脸。那张脸上，带着一张半印面具、看不到面容、但另外半张脸，着实让人惊艳，印证了那句公子如玉，世上无双的佳句。
“原来是你们啊。”李山灵放下筷子，笑道：“没想到我们还是真有缘啊，哟、这位小公子、就是之前的那位小美人？啧啧、还好你是男的，不然我边上这位可是要不高兴了。”
明月帝姬听言，也是脸色欲红，偷偷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心中想着、的确如传闻般的那么好看，难怪那些人老是拿他与自己并论调侃，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何脸上更加的发烫了。
靖王微微转头看了紫袍青年一眼，先是一愣，瞪大了眼睛，随后大喜。道：“原来是恩公！先前多谢恩公出手相助！”
李山灵心里暗笑，道：“你不必谢我，要谢也得谢这位。”
“这位？”靖王转头看向那白衣男子，尽管心中早已知道此人是谁，但还是要装作不知、是偶然遇到。
“在下，公子玉。”
“公子玉？是哪个公子玉？”靖王一怔，开口问道。
“公子的公子，玉器的玉。”
靖王没有想到竟直接表明了身份，只好装做一副吃惊的模样，道：“莫非是天机榜首公子玉？”
“你知道我？”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道。
“一人承载十五年的江湖，更是公子榜榜首。周某岂会不知您。虽然周某乃当朝皇子，但也算是一半江湖中人，我对您可是仰慕的很。”
公子玉笑了笑，道：“靖王爷仰慕在下，真是好生荣幸。”
在靖王刚要开口时，三名侍女缓步走了过来，在白衣男子与李山灵的对面摆下三张长桌，而后又有人过来放下软垫，之后有人端着酒菜过来。
做完这一切，那些侍女退出了这大厅。
“靖王爷请坐。”白衣男子向着他们点了点头道。
三人坐下，靖王开口道：“听说休止姑娘有仙音的美誉，但为何不见她人影。”
公子玉没有接话，而是轻声道：“到了。”
十二名红衣女子缓步而来，步伐整齐。
在这十二位女子的身后，又有两名侍女、抬着琴台而来，放在正前方的帘纱之内。
琴台设好，檀香芬香，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轻步而来，那人撩衣坐下，十指轻挑，放在琴中。
她的一双手在琴弦上如流水般一抹，一缕琴音袅袅，萦绕梁间。
试音之后，那名白衣女子轻笑开口，道：“今日、休止得见心里一直念念的人儿，实在好生欢喜。这就未公子献弹一曲。”
公子玉似乎知道这女子是对他所说，轻笑道：“你我素未谋面，又为何说是心挂与我？你们这些花魁、真是好会说话啊。”
那白衣女子抿嘴一笑，似乎是有意的看了那女扮男装的明月帝姬一眼，笑道：“公子榜首公子玉，不说是我这位居美人榜第七的女子，那些在榜中的姐妹们早都已心里念与公子了。恐怕、就连那美人榜首周芷若、梦中所梦、都是您。”
语落，云休止双手在琴弦上一扶，一曲琴音刹那而来，语调哀婉、是那娓娓叙谈，是在讲述自己的相思之意，而后似如潺潺流淌的溪流涌动，清缓高急，变作那落花流水、鱼儿欢戏，是在诉说见到所念之人时的心中欢愉。
此曲仙音，让人沉醉。只是有个人儿，脸色红如暖阳，心里不知是尝了什么滋味。
大概是她听到云休止的那一句，就算是周芷若，梦中所梦，都是您。
霓城之中霓凰楼，聚集着北地郡十分之一美女，更是有美人榜第七的云休止。
但来此的是公子玉，自然不会被这些美貌吸引。只是听了云休止的一天的曲，便随着李山灵去看看这城中的景秀。
至于秙木，奉公子玉之命，自先前往周朝京都。
霓城一到了秋天，那便是满城尽带火红。
霓城之中最出名的还是红枫湖。枫树围湖，倒影在湖中，将这一片冰清湖水染为一色，火红荡秋。
湖中，有一艘木舟、行驶在水面。
在这艘木舟中，有着五个人。
青山城主站在舟中，划动着木桨、让舟可以向着前方行驶。
公子玉等人，便是坐在舟中、喝着清酒，随景而谈。
李山灵看着这白衣男子、一杯接着一杯，心中有些惊奇。
因为公子玉向来是不喝酒的，他常将喝酒误事放在嘴边，但在今日却破天荒的喝了酒。
其实只有公子玉自己才知道，他不喝酒、只是不想让那些魑魅魍魉沾身，不想做在这二十年中反复轮常、一个真实可怕的梦境。
靖王看着公子玉，明月帝姬也在看着公子玉，心中有些震撼。
公子玉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个传奇。这一路所谈，涉讲到了风景古迹，古今典故，地理之貌，这些他都了然于胸。甚至这政务经济，治国之道都深有远见卓识。至于那诗文乐章、更是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触及的高度。可谓是通万物之情，晓经纬天地。
“不愧是九天之首公子玉。”靖王暗想，内心得到此人辅佐的渴望越加越深了。
今日所见，得九天之一、可得天下、名不虚传。
“公子玉公子，果然大才，芷若佩服。”明月帝姬想了想，开口道。
李山灵噗嗤笑了一声，道：“公子玉公子、听着倒是有些别扭。”
明月帝姬再次念了这个，是觉得有些别扭，脸色不由的一红，想了想道：“那芷若便直唤一声玉公子。”
公子玉摇了摇头，道：“名字不过是外物而已。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个名字，不必在意，若是大姬想、直呼名字便是。”
靖王接话道：“像先生这般的人，世上再难找到一个。先生的名字，便是这世上最珍贵之物。”
明月帝姬笑了笑，再次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这白衣男子。
此人温雅如玉，性情洒脱、才学出众、武功又是当世武林最高的人，的确像这他这样的人物、世上再难找到一个。
“先生，世人都拿您与芷若并论。今日看来，的确如同他们所说那般、先生与芷若，才是最般配的人。”
此言而落，明月帝姬一双美眸瞪的有些大，也有吃惊。
吃惊与自己的皇兄会说这种话。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这预感，对她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果然，靖王下一刻就说道：“像先生这等绝世无双之人，也只有芷若才能配得上你。周某擅自作主、将芷若许配给公子、您看如何？”
“许配给我？”公子玉忍俊不禁的看了靖王一眼，又看到明月帝姬娇躯有些轻颤，又大概是这酒意袭身、眨了眨眼道：“我想，天底下哪个男人都想做明月帝姬的驸马爷。”
明月帝姬听到此言，娇躯再次一颤，正想开口、却是听到公子玉再次开口说了声。
“只是这男女之情，强求不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我眼里做不得数，我乃一介布衣，又怎会入明月帝姬的眼里。此事，就作罢。”
靖王看了身旁的明月帝姬，见她一言不发，心中叹了一声。道：“先生说的是。”
红枫湖之游不到半日，众人便回到了霓凰楼。
公子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名白衣女子早在屋里等候。
白衣女子褪下了衣裳，露出洁白的肌肤，从身后抱住了公子玉。
“公子，劳累了一天。可否让休止好好服侍你。不管是身，还是心，都能让公子舒畅～”
女子已衣无遮体，一对洁白似如软膏到的双兔挤在白衣男子的身后，那芳香挠人的喘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抵不住这诱惑。
公子默然半晌，方缓缓将手放在她的那双绕抱在自己腰间的玉手上，笑着道：“如此甚好。”
说着，公子玉一把将云休止抱起，向着床中走去，轻轻将怀中的女子安在床上。
他的目光在云休止的身上从上扫视，不管那饱满的双峰，还是那片茂密的丛林，甚至连几滴滴液、都收在了眼中。
只是他的双眸之中一片清澈，内心也无动于波。
“倒是胖了不少了。”公子玉忽然之间笑了起来，伸手将那床被盖在了云休止的身上。
云休止脸色一红，轻哼了一声，柔声道：“到了我这个年纪，身子自然长了开来。倒是公子见到我、就没有一点心动么？”
公子玉笑了笑，道：“你打小便是服侍我洗浴，你的身子、我早已看了无数遍。又怎会心动。”
云休止再次轻哼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今日在红枫湖的事，手下之人已经与我说了。公子、真的对那明月帝姬感兴趣了么？也对，明月帝姬毕竟是美人榜首，公子能看上她、不足为奇。”
公子玉摇了摇头，没有接口、只是道：“休止、你家公子有些疲累，帮我好捏揉。”
语落，公子玉竖躺在了云休止的腿上，闭起了眼睛。
“是、公子。”云休止一笑，心中却是满满的喜意。
云休止的那双芊芊玉手、放在了公子玉的身上，轻柔的扭捏、每一次都恰到好处，让人心神都飘在了远方。
过了片刻，云休止听到了那有些浓重的呼吸，知道怀中的男子已经睡着，伸手轻轻抚摸在他的脸庞，轻声细语道：“公子自小就喜欢靠在休止的怀中睡，您说过，只有在休止的怀中，才不会被那魑魅魍魉袭梦，不会梦到那往昔。休止离开天机阁的这五年，您看、您都瘦了不少了。”
“还有，休止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公子......”
.......
一间雅房内，靖王看着明月帝姬，皱起眉头，又松开眉头，在房内不停走来走去。
“皇兄，你有话想对我说么？”明月帝姬看着靖王欲言又止，想了想开口问道。
靖王停了脚步，转身凝视明月帝姬，终于开口，道：“芷若...那公子玉，你如何看待？”
明月帝姬想了想，轻声开口道：“玉公子文武全才，温雅如玉，的确是很好的人。”
靖王看着明月帝姬，一字一语道：“芷若，母妃早已西去多年，皇室险恶、如今又是诸君之争。为兄与那宁王已经水火不容，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若是他日、宁王登上帝位，我必死无疑。我死也就算了，倒是你，为兄、不忍。所以，为兄必须去争那储君之位，坐上那把龙椅。”
明月帝姬点了点头，从宁王派人截杀他们兄妹二人，她便已经知道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虽有资格与那宁王争上一争，但在朝野中的势力，还是比不得那宁王。所以，为兄需要一个人辅佐我。才有把握夺得这储君之位！”
“皇兄说的可是公子玉？”明月帝姬有些疑惑道：“玉公子文韬武略不假，但他毕竟是江湖中人，又如何助皇兄夺这储君之位。”
靖王摇了摇头，道：“他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他可是公子玉啊。”
“这二十年的天下是父皇的天下，但这十五年的江湖却是公子玉的江湖。一个江湖，已经是半个天下。为兄若是能得到公子玉的辅佐，那半个天下便已经到手。”
靖王又看了明月帝姬一眼，开口道：“当年父皇率军连灭五国，江湖中人并未插手。若是那四家六派出手插足，又哪有那么容易一统中原。当年楚国败亡，楚长风一剑护主，连斩千位周军将士。”
“呵呵，楚长风终究只是一品下一线高手，在天机榜中也只是占得末尾。但此一人就斩杀一千多人。芷若，楚长风身死之前，你可是在场。”
明月帝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二十年前那一幕，她早已忘却。只是始终有一张倔强的小脸浮现在她的心头。
“一名一品高手，便可斩杀千名将士，若是十名，那便敌万军。若是五十人，一百人，又如何？四家六派的一品高手远不止如此。更何况，公子玉掌控着整个武林命脉。”
靖王语落，又在心中讲着。更何况，公子玉是九天之首，兵家之神。
“所以，芷若...我希望，你能与公子玉结连理枝，这样才能让他完全为我所用。有了公子玉站我身后，这储君之位，这帝位唾手可得！”
明月帝姬苦笑了一声，道：“芷若一切都听兄长的。只是父皇那里，又如何解释。”
“父皇那里，你别担心。但公子玉不能在朝野透露姓名。不过有那李富甲在，完全可以凭空捏造一个足矣匹配你的身份。”
.......
终是过了十日，公子玉起身入京都。当靖王知晓公子玉是要前往京都后，心中更是大惊。
玄天君入京，表明了他要插足朝堂。这让靖王更是心急。
靖王相求一同前往如今，公子玉点头答应。
这一路，由青山城主驾动马车。
这辆马车很大，也很豪华。由三匹马同时拉驮。
北地郡离京都路途遥远，就算有三匹马快马加鞭，若是走官道，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但走山道小道取捷径而行，只需一个月。
只是山道中难免会遇见绿林山贼。但在见到那把剑时，那些有见识的绿林之人，自然退却，若是不长眼、都死在了那一剑之下。
如今，已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也有游山玩水。李山灵的厨艺不错，更是带着世间最上等的佐料，就算是野味、口感也是上佳。
这一日，靖王终于开始提起。
公子玉正在于李山灵下围棋，就算是公子玉礼让了五子，还是被他杀的节节败退。正在收盘之时，靖王开口了。
“先生棋艺如此精妙，怕是可以与如今的国手杨老先生比肩。”靖王笑了笑，道：“杨老先生如今已过五旬，棋局中未尝一败，就是不知道杨老先生遇见了您，胜负谁分。”
公子玉摇了摇头，道：“杨老先生的那一手天地同归，是在精妙。可将棋局化作这浩瀚星河，当世也只有他一人能做到。我之棋艺，自然是比不得他老人家的。”
“先生谦虚了。先生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怕是杨老先生在您这个年纪、棋艺也达不到这个境界。周某倒是很想知道，先生如今的年龄。”
公子玉挑了挑眉，那显露的半面脸，那半张嘴，掀起了一抹微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二十六了。”
“二十六。”靖王念了念，又笑道：“本王实在佩服先生，年仅二十六岁。却是达到了如今的成就，怕是当今世上，也是有父皇能与您相提。”
二十六，的确很年轻。虽然在那些百姓中，二十六这个年纪、早已妻子生子，就连孩子都快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但对于掌权人眼中，二十六岁，能达到无人能及的地位，这已经很是年轻了。周皇自立为皇时，也到了三十一岁。
“当年秦皇一统天下时，也不过二十四。”公子玉摇了摇头，道：“我不过一介江湖中人，怎能与天子并论。”
靖王笑了笑，没有接过这话，而是道：“先生如今二十六，可成家？”
公子提子向着棋盘定指，将李山灵的后路完全封住之后，这才道：“我向来闲散惯了，未来得及娶妻。靖王爷如此问我，莫非想要一回月老，替我牵红线？”
靖王笑了笑，点头道：“正有此意，只不过这世上能配得上先生的女子怕是极难找到。”
李山灵见自己被杀的全军覆灭，正在恼火、听到靖王这一句，忍不住插了句嘴，道：“极难找到，不是找不到。你瞧，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比的上这美人榜首，你若是真想给公子牵红线，不如将明月帝姬，许给公子。”
靖王笑了笑，道：“不瞒李兄，本王正有此意，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公子玉脸色古井无波，摇了摇头道：“这婚姻之事不是儿戏。只有明月帝姬心中愿意，我才能答应。”
“能做玉公子之妻，芷若心中自然欢喜，我愿意的。”
就在这时，明月帝姬细声开口了，只是她的一张脸、完全埋在了下方，只能隔着长鬓角长发的空隙中看到那满脸的通红。
公子玉轻轻一笑，道：“既然明月帝姬愿意，我自然也愿意。”
“好！公子榜首配美人榜首，这实在是人世佳话。待进京之后，本王定第一时间去见父皇，让他亲令。只是先生不应以公子玉的身份进京面圣。”
公子玉摇头一笑，道：“这一切我已有定夺，王爷放心。”
李山灵眼睛睁的很大，先前那句只是他的玩笑话，却没想到公子玉真的答应了。想了一想，他伸手朝着棋盘中写了一个疑字。
公子玉看清了这个字，只是摇头一笑。
天下英雄，何人能过美人关。就算他是天机榜首，北方玄天君。但终究还是逃不得男人这二个字。
有如此美人，他又为何拒绝？
.......
当靖王进京面圣时，他也是着实被惊到了一把。
当他正要将明月帝姬与公子玉之事，有人面圣，来者竟是太子太师。
周皇听是太子太师到来，也是有些无奈。他最头疼的便是见这三师。
自太子西去之后，这三师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入朝面圣，说这储君之事。
但今日太子太傅的到来，却是让周皇吃惊了一把。
太子太师此次而来，不是为的这储君之事，而是为了说亲。
太子太师有个侄儿，今儿二十六，才学八斗、是为人中之龙，请周皇赐明月帝姬为婚。
太子早逝，这三师依然还在，兼着三少之职。虽无实权，不涉及党争，但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算是靖王与宁王见到这三位，也要礼敬他们。
因为这三师，便是周皇还在太子之时，教授他智育、德育、体育的三师。若不是周皇无意立三公，这三位早就是太师、太傅、太公，位极人臣了。
面对太子太师的请求，周皇就算对明月帝姬疼爱有佳，但也不能直接拒见，只好召见太子太师的那侄儿一见。
当太子太师那名侄儿进殿时，靖王被惊到了。
那人一袭白衣，俊美绝伦、浑身上下透露着儒雅气息。
那太子太师的侄儿，竟是公子玉。
靖王呆呆的看着公子玉，想起了那日他所说的自有定夺。没有想到，公子玉的手早已伸入了朝堂。没有想到，这太子太师已是公子玉的人。
公子玉跪拜行圣礼，在周皇命起身之后，这才缓慢抬头看向周皇的脸。
那一张脸，已经有些苍老。那原本乌黑的头发，如今已是花白。
但这一张脸，就算是面目全非，他也不会忘的。
公子玉看着周皇，周皇同样凝视着公子玉。
若是只凭样貌，这白衣男子的确一表人才，可以与明月帝姬相配。但皇家看待一个人，自然不会仅凭样貌。
学才，经论，人品都要是上上佳。但此人毕竟是太子太师的侄儿，周皇也信的过他，断然不会拿平庸之辈前来提亲。再者，三师一门心思履行职责，对皇室衷心耿耿，若是拒绝，未免令人寒心。
周皇沉吟了片刻，道：“此事，朕也不好做主，毕竟是芷若的一生大事，还需看她的意见。”
语落，周皇看向靖王，想了想道：“皇儿，芷若是你的妹妹，你如何看？”
靖王听言，想了片刻。本来此次面圣为的就是这事。但此刻，太子太师已经开口，他断然不能直接表明这事。
若是他开口提及这事，难免会让周皇心怀顾虑。
三师从不涉及党争。若是靖王也开口提及，那必定会让周皇想到这太子太师，已经站到了靖王身后，以联姻加固。
太子太师虽在朝堂无实权，也从不过及朝堂之事。但毕竟是教导周皇与前太子智育之师，是周朝大儒，门下学子遍布天下、就连礼部尚书，国子祭酒，都是他的学子。
若是太子太师真想涉及朝堂，足可让如今的格局变上一变。周皇自然不允许太子太师涉及党争。
三师是未来储君之师，而不是党争之火。所以，若是靖王直接提及，这婚事定然会被周皇回绝。
靖王想了想道：“此人俊朗，仅凭样貌、的确可以与芷若论齐。但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那些皮囊之辈。若是仅凭样貌，未必能入的了芷若眼里。”
周皇点了点头，道：“皇儿所言甚是。”
就在这时，太子太师开口道：“回陛下，老臣这位侄儿。琴棋书画，诗文乐章都是上上之佳，甚至连学识也有青出于蓝胜于蓝。假以时日，他必能超过老臣。就如这棋艺，如今已可超国手杨佳卿！”
周皇听言一愣，不由失笑道：“李师，你说此子的学识有青出于蓝胜于蓝，朕自然认同，天下学子每天都在沉溺章书，迟早有一日，会超过你这位当代大儒。但若说此人棋艺超过杨先生，朕只能当李师说了句玩笑话。”
太子太师笑了笑，道：“陛下不妨请杨佳卿出来与我侄儿下个一局，若是老臣的这侄儿输了，老臣愿辞官归老。”
周皇一愣，随后笑骂道：“你这老东西简直是胡闹，不过既然李师对你这位侄儿如此有信心，那便与杨先生博弈一局。”
语落，周皇身边的大太监高声喊道，尖细的声音有些刺耳。
“传国手杨佳卿进殿！”
大约过了一株香的时间，一名身穿灰衣的老者进入殿中。
这名老者便是当今国手杨佳卿，杨老先生。
杨老先生跪拜行圣礼，随后站起，便是听到周皇之语。
“有人想与老夫博弈一局？”杨老先生有些不屑，但在看到那要与他博弈之人时，也是一愣，眼中有些躲闪。
公子玉抱了抱拳，笑道：“晚辈李玉，向杨老先生请教棋艺。”
“.......”
周皇早已命人将棋盘布置好，只剩国手杨佳卿与公子玉二人坐下博弈。
“是....你！”国手杨老先生看到公子玉，也是心中大震。
他号称未尝一败，但其实有过三败。
七年前，他游历人间、一时间心血来潮，在市集上布置了一盘残局。那盘残局，就算是他，解开时也耗费了不少时日。
围棋为国棋，已盛风千年之久。就算是平常百姓也会几手。这一盘残局，交一枚铜钱，若是破解、便有百两银子作为奖赏，自然吸引了许多人。
但那些人都在几个回合下败退。当杨老先生觉得此局无人可解时，出现一名白衣男子。
这名男子，只用一子，便是让黑子起死回生，更是阻断了白子所有去路，可谓世间最妙之手。
杨老先生心中大骇，就连他都没有想到，那绝死之路，竟可化死地而后生。
他看出了这白衣男子，是围棋大家。于是请求与他博弈一局，扳回颜面。但这一局之下，到了中盘、他便已无路可走。
杨老先生身为当代国手，岂会这么容易认输。又与那白衣男子下了一局，但都被封死在中盘之中。三局之后，同样如此。
在拿走三百两白银之后，那名白衣男子便不想再下，让杨老先生再多练个几年，这让杨佳卿郁闷的想吐血。
这输棋之事，他从未跟他人提起，外人不知、依旧是未尝一败。但在这七年来，一直胆颤心惊，担心那人出现。
没想到，在今日、那人终于出现了。
“杨老先生，请。”公子玉微微一笑，自先入坐。
杨佳卿无可奈何，殿中有周皇在此，又有大儒、皇子随后，拒绝不得只好坐下。
公子玉笑了笑，道：“年长者棋为先，先生请。”
语落，公子玉将装有白子的玉盒推向过去。
“你不让杨先生让子？反而让他先行？”周皇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愣。
杨老先生心中苦涩，若是真让他让子，那输的更快。
公子玉摇头一笑，道：“博弈之局，又怎可能相让，杨老先生、请。”
杨老先生点了点头，神色全然严肃了起来，持白子先行定座子。
四方黑白已定，国手杨佳卿竟一该往常风格，从一开始就想着攻占中方。
战火从中燃起，公子玉轻声一笑，紧跟而止。这一场博弈，战火从中开始并蔓延至全盘。落子尚少，盘面尚大，双方都无法作精确的算计。但从这一局面中看，杨老先生已经占了上风。
国手杨老先生，一手天地同归、化棋为宙宇，本就擅长以乱而乱。正是因为如此，天下棋手，最不想的就是与杨老先生对弈。
面对这场乱战，公子玉开始打入白目之中。以攻为战。
棋盘之中，战火更是激烈、已是中间阶段。中部格局已定，战火开始向着四方蔓延。
这一场乱战，就连周皇看的也是惊心，从龙椅中站起，走到棋盘边、看着这一场对弈。
此刻，棋盘已不是棋盘，而是那混沌之天。
杨老先生身上大汗直流，而公子玉脸色依然平静无比。
就在这时，公子玉一手妙着、定指上角，封住了上角白子之路。杨老先生只好放弃这一地盘，开始转战下方。
时间流逝，这一局终究是以公子玉棋胜二子。
杨老先生擦了擦冷汗，想了想，道：“老夫败的心服口服。”
他知道，这白衣男子是不想让他输的难看。所以暗中想让。但就算如此，依旧让他难架。
“是老先生相让与我，不然晚辈不可能得胜。”公子玉摇了摇头，礼谦道。
“好棋！”就在这时，周皇开口了。
“不管是不是杨先生相让，你能与杨老先生走到这一地步，棋艺已经高深，待杨老先生退出棋坛之后，你无疑便是下一代国手。”
公子玉笑了笑，道：“那这婚事？”
周皇想了想，道：“此事还得芷若答应。不过放心，朕一定会在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陛下，那这婚事便是定了。”太子太师笑了笑，道：“陛下！其实这提亲之事，是明月帝姬特地找老臣，替她做这一场牵线人。我这侄儿早就与明月帝姬心生所恋。是帝姬毕竟是女儿家，不好意思向毕业开口。那明月帝姬就在殿外等候。”
周皇听言一愣，道：“真是如此？”
太子太师行礼一拜，高声道：“老臣不敢欺瞒圣君！陛下召见明月帝姬、便知真假。”
周皇想了想，道：“那便召芷若进殿，若这是她心中所愿，朕就允了。”
明月帝姬走进殿中、看清了白衣男子的那张脸。这也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看到公子玉的脸。
不知为何，明月帝姬再看到公子玉时，一张玉脸不由得一红。
“芷若见过父皇，还请父皇答应。”明月帝姬行礼，柔声开口。
.......
宁王府中，不断响起瓷裂之声。
“废物！一千多位江湖高手，两名天机榜强者亲自出手，竟还让周惟回到了京中！”
“宁王殿下！此次靖王早有准备，开山剑和黄不群也死了。怕是靖王身边不止一位天机榜的强者。”
“看来，本王要去霸道山庄一去。”宁王愤怒至极。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道声音。
“宁王殿下，有人求见！”
“不见！”宁王呵斥了一声，但又马上道：“等等！是谁要见本王？”
屋外的那人回道：“属下不知，那人身边的一个人武功高强，就算老奴也不是对手，已经在王府中。那人要老奴跟您说，九天来临，若是殿下不想要这储君之位，大可不见。”
“九天？”宁王皱起了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身躯顿时一震，随后狂喜。
“快将那人位请进来！不！由本王亲自迎接。”宁王看了身边的女子的一眼，道：“羞若，快将书房收拾好。本王去去就回。”
当靖王来到前院之时，看到两名男子。
一名男子身穿灰衣，一头乌发。但在那乌发之下，是一张枯皱无比的脸。另外一名男子，是身穿金色长袍的俊逸少年郎。在这少年郎的背后，则是背负着一把大剑。
少年郎身子瘦笑小，站在那名灰衣男子身后，全身却散发着如山之势。
“高手!”宁王在看到这名少年郎时，也是心中暗道。就这气势，便是一品高手无疑。
只是那灰衣男子，看着实在是普通。但那少年郎，明显是这灰衣的护卫。
宁王想了想，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笑着抱拳、开口道：“不知两位朋友是？”
那少年郎最先开口道：“一神二圣三魔。本公子便是二圣之一的道圣。这位先生，便是九天。”
那一张脸满是枯皮的男子，接口道：“在下，九天...西南朱天君。”
.......
周皇亲自赐婚，三日后、京都有了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就连天机阁都送出了贺礼，那天机榜首李富甲，更是拿出黄金百万两祝贺。
这一场婚礼，毕竟是美人榜首周芷若的婚礼，震动了整个江湖。
有人对这场婚礼表示不平，美人榜首、公子榜首。这公子玉与周芷若一直以来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话。
但这美人榜首竟另择他人。这让天下人伤心。
这一场婚礼、毕竟是太子太师李世的侄儿与明月大姬的婚礼，朝堂文武百官都来祝贺。
入夜，酒后、洞房花烛夜。
公子玉在婚房之前停了下来，站在屋檐之下仰头看着那璀璨星空，有些惆怅、随后又笑了起来。
公子玉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当他走进这一间屋内时，京都将起暗涌潮动。这周朝的格局，要开始变了。
屋内，那名女子身穿红衣，头盖红纱。
公子玉来到她的面前，用玉竿掀起红纱，露出了绝色的脸。在那红妆之下，动人心魄。
不知是这暖人漾动的烛火，还是这红妆艳容的原因，明月帝姬的那张脸，有种欲羞之红。
“玉公子......”
明月帝姬想了想，最终只是说了这个字。在她的脑海里，想的只是这洞房之事。
虽说她如今已有二十三的年纪。在这个年纪，其他女子早已相夫教子。只是她是明月帝姬，眼光甚高、这才一直未找到心爱之人。
早在她懵懂这男女之事，明月帝姬就会在想，在将来、她的夫君又是什么样子，是否会跟那书中所写的那般，二人相敬如宾，共携齐老。
明月帝姬还是很感谢周皇能够一统天下的，不然她这等美貌，在前朝之时、只能沦落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前朝之时，又有多少帝姬与他国皇子联姻？
正因为如此，明月帝姬才等到了这个人。
公子玉微微一笑，轻佻道：“我已是你的夫君，唤我相公。”
明月帝姬听言，脸色更红、像是要滴出血来。她支支吾吾了声，最终还是呢喃了一声。
“相公～”
公子玉点了点头，柔声开口：“娘子。”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那飘荡的烛火、那摇动的床声，还有那羞人的女子喘息。在公子玉这位音道大家的耳中，自然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乐声。
周芷若感受着全身的酸楚麻意，感受着情乱迷离，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放开心神，迎合着在她身上进进出出的男子。
红花落床，但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疼楚，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反感不适，反而陷入了温柔梦乡。
在这一刻，她像是一柄剑鞘，而身上的男人、便是她迟迟等待的那一柄绝世宝剑。
宝剑与剑鞘，自然是契合无比。
.......
夜伴三更，公子玉身在书房、斜躺竹塌上、看着手中卷书。
就在这时，屋外的窗纸上出现一道暗影。
公子玉眯着的眼眸缓缓睁了开来，但视线一直没有移开手中的卷书中。
门外响起一道咔吱声，一名高大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少阁主！”
这名高大的男子便是三魔五剑之一的血魔。
公子玉点了点头，起身坐下。开口道：“办妥？”
血魔点头道：“西南朱天君已经接触到了宁王。”
公子玉嘴角微微勾起，笑意甚浓。道：“西南朱天君么。那皓天君又已如何？”
血魔将手中的黑色布裹扔在地上，咕噜声顿时滚动响起，滚落一个大好头颅。
“得九天之一，得其天下。杨逍啊杨逍，上一代皓天君早就指认你为下一代皓天君。可惜的是，你提前动手了一步，若是再晚个几天，等九天名鉴下来，你这皓天之名、便是名正言顺，当年周国之乱，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皓天君毕竟是周皇身后的人，如今他已死，怕是会惊动到他。”血魔想了想、开口道。
“西北幽天君已奉我之名赶来周朝京都，想必如今已在京都之内。以他的易容之术，天下无人能识破。他的兵论比之杨逍有过及，就让他替代皓天君的身份。
语落，门外走进一道身影。那人的容貌与地上那头颅的样貌一模一样。就好像镜子中倒映出来一般。
那人走到那头颅面前，伸手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粉。这个头颅在药粉之下、瞬间化作一摊红水。
血魔见此人来此，嘴角微微抽蓄了一下，抱拳道：“少阁主，既然幽天君已经到来，那么属下告辞！”
待血魔走后，西北幽天君走到公子玉的面前，眼中竟满是幽怨。
“恭喜公子与美人榜首喜结联姻。”西北幽天君此刻的样貌是一位满头花发的中年男子，但他的声音却是如同女子那般动听。
“多谢！”公子玉呵呵一笑，重新坐在了竹塌上。
“公子，那明月帝姬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别有风味？”那西北幽天君走到公子玉面前，竟躺在了他的怀中。
公子玉感受到怀中的柔软，摇头笑道：“休止，我现在可是有妇之夫。”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九天之中的西北幽天君，竟会是美人榜第七的云休止。
夕阳西坠之际，如一老人的暮垂之年，开始沦落沉寂。
这晚霞连烧半方天空，绚烂无比。也不过是这江山变天的前兆。
当公子玉与靖王第一次见面时，周朝的格局、注定要开始改变。
夏过秋去，已是寒冬。
这是寒冬，注定冷彻心骨。而这朝堂、也陷入了冰点。
六个月来，朝堂开始大变。在公子玉与明月帝姬完婚的第二天，朝堂便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
尚书省左仆射上奏弹颏杨国公，那一叠奏则，整整有百本。
去年连州旱灾，周皇拿出黄金千万两，亲命杨国公南下连州，救灾百姓。
杨国公世代世袭，祖上乃开国功臣，对周朝之事向来尽心尽力，却没想到杨国公中饱私囊。私吞了十分九。只剩百万两黄金在赈灾之中。
这百万两黄金在连州各大官员的层层递减之下，真正到达百姓手中的不过十万两而已。
十万两，看似很多。但连州几百万张嘴前，又哪里够？旱灾之下，百姓无食、难逃一死。
当地有主簿不忍，暗中上奏，但哪逃的过连州各大官员的眼里，这名主簿在第二日便遭到暗杀。
民不聊生，最终导致连州百姓暴动。杨国公以连州暴民是亡国遗人之罪名，上奏出兵镇压。
连州郡在北地郡之上，离毒龙岭甚近。靖王得命亲至。带着三十万炎阳军，出兵南下，镇压百万连州之名。
几乎是在几日间，连州就变作了死城。
这百本奏则，便是百条罪名，轻则杨国公之儿奸杀民女，重则请天机榜强者，刺杀前朝尚书令。
自尚书令死后，尚书省一直空缺，由左右仆射为主尊。
前朝尚书令之死，本就是周皇在争储君之时，暗中命杨国公请强者刺杀尚书令，已折对手羽翼。
此事，除了周皇与杨国公，无人知晓。但在今日却是出现在朝堂之中。
这让周皇对杨国公下了伤心。但这白条罪名中，最大的还是杨国公私通燕国，走私兵器。
这已是叛国之罪，罪不可赦，周皇龙颜大怒，下令收回杨国公世袭之位，满门抄斩。
杨国公嫡女是靖王正妃，连州暴动一事已经牵扯到了靖王。文武百官都知道这杨国公是靖王之人，更是最大的助力，这些罪条之中、多多少少会与靖王有些牵系。
周皇与靖王是君臣，但最根本上还是父子。周皇还是动了这父子侧心，免去靖王妃之罪，当日便派兵抄家杨国府，不管是女家还是男子，都当众斩头。
除去杨国公满门抄斩，周皇更是收回了靖王掌控炎阳军的兵符。
靖王受到牵连、如此重的打击，让他元气大伤。杨国公之事，不用猜想、便是宁王从中作梗。只是他没有想到，连一向保持中立的尚书省左仆射，都会站在宁王那边。
靖王更是得知了宁王同样有九天之一的西南朱天君辅佐时，便是将公子玉推心置腹。
杨国公之事，只是开端、引火索。这六个月，朝堂烽火四起，储君之争正式开启。
党争激烈。朝堂之中，尚书省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尚书接连下马。
朝堂动荡，正是连六部侍郎，也开始出现动摇。
短短六月间，朝堂文武百官竟换了大半。
周皇大怒，几乎是一夜间白头。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朝中竟会有如此蛀虫。
在皓天君的建议下，三省大员，以至从三品至正四品要员，都由他亲自择人。
这一场党争，公子玉与那西南朱天君暗中争斗，各有胜负。只是公子玉毕竟是九天之首，胜负七三之分。
但就算如此，靖王也是元气大伤、朝堂之中竟无多少可用。那些新晋要员，都是顽固不化之人，只奉君命，不涉及党争。宁王的局势更惨，竟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
白雪飞落，积雪覆盖满城。公子玉依旧在书房里，在炭火暖身中、看着手中持着的卷书《儒雅》。
屋外响起阵阵轻沉的脚步声，一名女子端着一壶热茶，走进屋内。
说这轻沉，轻是因为这女子的体态轻盈，轻如毛羽，这沉则是女子最近时常感到嗜睡。
大概是这寒冬恼人，让人感觉困倦。
公子玉看到女子走进，握起卷书、轻声道：“这种事交给下人办便是，你又何需亲举。”
女子笑了笑，将装有热茶的茶壶放在了书桌中，柔声道：“夫君对茶向来眼高，下人沏茶、怕不合夫君口味了。”
公子玉站起身子，来到女子的身后、将其抱起，揉捏着那软玉之身，轻声道：“自从你嫁给我，还未带你出去好好走走。待明年四月，储君之位定下、便带你出去好好走走。”
周芷若柔声一笑，整个人躺在了公子玉的怀中。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何，对她来说十分妙美，就像躺进了满地的棉花之中。
“都说这江湖是夫君的江湖，夫君在哪，那江湖便在哪。对于芷若来说，夫君在哪，这山河景绣便在哪里了。”
公子玉听言、轻声一笑，道：“对于我来说，娘子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江湖。芷若，为夫就在带你看这江南春色可好？”
周芷若噗嗤一笑道：“这是寒冬，又何来的春色。”
公子玉俯首亲吻着周芷若的脸，一双手开始向着上方柔软摸索，柔声道：“娘子，便是这冬中春色.......”
篝火燃亮，这书房中是起春意之音，女子的喘息，便是那冬去春来的万物复苏。
有人一笔描绘江南早春杏花开，随后雨落滴坠朦胧现，又在那黄莺萧萧中踏水江平，一幅春中图画在这冬雪中蓦然升起。
在公子玉与周芷若描绘这春图时，宁王府中，宁王早已经是火烧眉急。
他在朝中的势力已被连根拔除，已经无人可用。
“先生，下一步又该如何！朝堂中，本王的人已经完全被靖王拔出，这储君之争，本王败了！”
“王爷，储君之争、还未结束。要知道，尚书左仆射还是王爷的人。不瞒王爷，那禁军大统领，早就是我的人，有这二人相应，未必不可板回一局。我与北方玄天君暗中之斗，本就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虽然王爷在朝堂中的人，已经全被连根拔起。但靖王同样无几人可用。”
宁王摇了摇头，道：“黄大统领，虽是从一品，但不是朝堂中人，又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朱天君笑了笑，道：“三十日后，便是周皇祭祖之日。周国攻破五国之后，迁江南杭城为都。先代之墓还在旧城之中，周皇每隔三年，都会启军入旧都祭祖。而今年，便是祭祖之年。王爷，若是敢涉胆，不说这储君之位，这帝位都是你囊中之物。”
宁王听言，身躯大震、目中尽是骇然。颤声道：“先生...你是想让本王出兵谋反？”
朱天君摇头道：“周皇陛下如今已经年迈，大撤忠臣，这实非周朝之兴。如今的周朝需要明君，而这明君非王爷莫属！”
宁王心中虽然大震，但心里也有这种渴望。他沉默了许久，开口道：“父皇此次旧都祭祖，十万精军护随。本王又有多少兵马可抵这十万精兵？”
朱天君笑了笑，道：“旧都经过东都郡，郡守之掌握五万兵马。待周皇出城之后，黄大统领会立即封锁京都，掌控京中之势。而王爷可以以清君侧之名发兵救主，战火纷飞，将死伤无数，谁也不会知道，周皇死在谁的手中。”
“清君侧？”宁王一愣，有些不解。
朱天君笑了笑，道：“王爷可知李玉是何人？”
宁王伸手在桌上弹了弹，道：“李玉的身份本王已经有所猜测，是那天机榜首公子玉，更是九天榜首玄天君。”
朱天君点了点头，道：“不错，李玉就是九天榜首。我们九个人本就不分上下，谁也不服谁，但公子玉却是占据了这九天榜首，天机阁更是放话，他一人便抵我等八位天君。我等八位天君，早就想与他博弈一场。此场博弈，便是你与靖王夺这储君之位中。”
“呵呵，九天榜首玄天君，不过是亡楚后人而已。如今他成靖王之人，必有所图。他之所图，无非就是让周朝动荡，好让五国亡人，复兴起兵罢了！”
“先生，你说这玄天君是亡楚之人？”宁王听言，脸色再次一变。
“公子玉此人本就是个谜，他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在这十五年来，在江湖中留下的不过那个名字。或许在这人世，想查清这个人极难，但对我等九天来说，查之不难。北方玄天君正是亡楚之人，他的真正身份，便是楚国嫡王子！乃楚王与楚后所生。”
“玄天君辅佐靖王，志在周亡！宁王殿下，您若是不出兵，今后的天下，必定不是你的天下，更不是周氏的天下，而是乱国再起！”
宁王脸色极为难看，沉默了半响，道：“本王已意出兵清君侧，但东都郡五万兵马远不够！”
“宁王殿下承载着大义，此次陛下入旧都，需要经过东都郡，上接白马，朱门，郡。荆东四郡。将近三十万兵马可以为之所用，再者，我准备动用江湖。”
宁王眉头一皱，道：“先生，这不妥。这江湖是公子玉的江湖，若是动用江湖之力，绝不是他的敌手。”
朱天君笑了笑，讥讽道：“一个人承载了十五年的江湖？北方的江湖的确是玄天君的江湖，但在南方！这江湖，轮不到他做主。”
朱天君再次笑起，道：“九天之力，掌握着天下命脉，各居九方。这南面之地，可是南方炎天君的江湖。四家五剑六派。有柳家为首，儒圣为尊。百名一品上一线高手，加上道圣与儒圣，就算是玄天君尊为神，也必死无疑。”
一个月后，冬雪下的更急，飞雪连六郡、茫茫一片为银。
早在宁王蓄意谋反的第二天，周皇便亲军入旧都。二十八日，终于赶到了旧都。
旧都之中虽无百姓居住，但也驻守着三万精军。那些王公贵族的住府都在曾经的后宫府院之中，也早已有人打理。
公子玉身为当朝驸马，自然要与周芷若一同前来祭祖。
周芷若牵着公子玉的手，走进了曾经的后宫居所，这所院落很大，但多年无人打理，已经萧瑟。在这里草痕早已掩于积雪之下，院落里只剩几棵稀疏树木。
公子玉看着周芷若隐隐露出的一角肌肤，笑道：“外边冷的紧，莫要着凉了。”
周芷若摇了摇头，道：“这里曾经是母妃的院府，我还记得、小时候经常与皇兄在那棵树上偷果子吃。”
“母妃么？”公子玉喃喃开口，看向那一棵只长有稀疏几片黄叶的树。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名身穿华衣，头戴凤凰的妇人。
“夫君，母妃向来不待父皇待见，也很少来此。小时候，芷若经常在想，将来的夫君会是跟父皇一样冷漠无情，还是对我百般好。”
“那为夫可是跟你父皇一样？”
周芷若摇了摇头，身子靠在了公子玉的肩头，甜笑道：“自然是待我百般好的。”
到了最近几日，周芷若的嗜睡更加重了，或许是这路途遥远的缘故，到了这院府，便早早睡下。
公子玉站在门外，看着这萧瑟之景，摇了摇笑道：“公子玉啊，公子玉......公子玉的确待你至亲，但楚程、却是想致你，致这天下与死地。”
.......
在周皇入旧都之时，黄大统领已经封闭京都。宁王带着禁军令符与五万禁军向东进军，入白马，朱门，郡。荆东召集兵马。
“明月帝姬欲扶持靖王入主东宫，夺其帝位，与亡楚皇子李玉勾结，蓄意谋害陛下已久！叛党狼子野心！周氏江山风雨飘摇！如今父皇已危在旦夕，本王将率临大军攻入旧都，救父皇与水火，匡扶山河社稷！”宁王手持禁军令，身穿战甲、在各郡兵马前高声而喊。
“我等愿意与宁王一同前往旧都！铲除叛党！”
高声涌动，三十五万大军压致旧都，同时，这个江湖开始风起云涌，南方柳家、百名一品一线高手出动，各方门阀宗门派人汇集，他们的方向，亦是旧都。
.......
二日之后，兵临城下。一眼望去，是一片黑压如云。
战火突然来临，这让城中那些王公贵族心惊。就连靖王，也没有料到宁王竟会出兵谋反！第一时间便是找了公子玉。
公子玉只回了一句话，死守、静等江湖插手。
所有人都集合到了旧都朝殿中。周皇得知宁王出兵旧都，已是暴怒。
“父皇！宁王在城前大喊，谁是臣儿勾结李驸马想在旧都至父皇为死地，夺...夺这帝位....更是说李驸马是亡楚皇子。”
此言一出，一名老者瞬间大怒，指着靖王怒喝道：“我李家三代为帝师，向来对皇家衷心耿耿，你的意思是我李家都是亡楚之人！”
此人正是太子太师，此刻、他气的满脸通红，差点气的昏厥过去。
“都给我住口！”周皇怒喝一声，威严之气瞬间而出，随着这声怒斥，室内沉寂一片，使得城外传来的喊杀声更加刺耳。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从殿外响起，急是抖裂。
有箭袭来，瞬间破开殿门，又在刹那之间，刺穿周皇头颅。
“陛下！”
周皇之死，殿内瞬间大乱，到处都是哭喊之声。
乱箭相继袭来，一朵朵血花在殿中绽放，这些王公贵族，嫔妃皇子又哪里会武，就算会、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功夫，哪里能躲的过这箭雨之杀。
周芷若见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已是哭了出来。但这箭雨如何激烈，有公子玉挡在他的面前，都无法近身三米之地。
靖王在奋死抵箭，在看到公子玉时，这才想起公子玉是天下武功最强之人，立马来到他的身后。
太子太师在这箭雨中，更是惊奇。任来百箭千箭，都无法近他之身。
只是殿内一片混乱，无人察觉到这一点。
旧都城墙，被一名金袍少年郎一剑斩破，大军瞬间压进城中，与十三万皇室精兵战起。
十三万精兵在三十五万大军与百名一品高手、近万江湖高手的冲击下，瞬间溃散。一时间，十三万精兵、便死伤三万之数。
箭雨停止，在这箭雨下，几百人中。死了足足有五十多人。这五十多人，都是王公贵族、身份显赫，更是有朝中大臣，就连皇后都丧命在这箭雨中。
听着那些呼喊殿中靖王心中着急万分，看着公子玉问道：“大军已经压制，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公子玉抬头，紧紧的抓着周芷若的手，目光落在了殿外。喃喃开口道：“这里，已是我的江湖。”
三十五大军已经压进城中，宁王看着城中的战火，心中狂喜。
皇位已经触手可碰！今日之后，这天下便是他宁王的天下。
忽然之间，有风而起。宁王在这一刻看到了一片星光，随后听到了血液的溅洒。下一刻，他便是看到了一匹马的头颅，随后看到了马的前肢。再下一刻，他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宁王头颅滚地，在身边的朱天君脸色顿时一变。
地面开始大震，远方万马奔腾，更是有无数枚银针铺天盖地从后方压盖而来，更是有火箭随击。
那些柳家百名一品强者与江湖高手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大变。
“是唐门，万玄宗！快撤！”
四家六派，在这一日、竟同时出现了三家。
“江湖已入，我也该走了。”朱天君看了一眼地上的头颅，摇头一叹。
“成王败寇。不愧是玄天君。”
下一刻，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朱天君的身后，将他抱起、朝着这战场离去。
十里之地，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除了四家六派的三家，一神二圣三魔，也同时出现了四位。
拦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三魔五剑之一的血魔。
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对这西南朱天君与两名江湖圣人。
血魔手中的那一把碎星剑，虽未出鞘，却已是剑意逼人。
朱天君神色凝重，儒圣与道圣同样如此。
“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血魔淡淡开口，又缓缓转身，面对这三人。
金袍少年眉头一挑，道：“你觉得你一人能敌的过我们双圣？”
血魔呵呵一笑，道：“一战便知！”
朱天君身边的那另一位布衣青年笑了起来，道：“去哪一战？”
“东都，龙雀楼。”
“好！今日便与你战个痛快！去年你一人硬是喝趴了我们二人，实在不爽。”金袍少年呵呵一笑，道：“霸剑！今日小爷定要让你成软剑！”
朱天君呵呵一笑，摇头道：“你们三人嗜酒如命，如今碰到了一起，怕是将有一场死战。但你们就不准备见少阁主一面？”
“秙木，老子奉你半年为主，已经很是不爽，如今你还拿少阁主压我？信不信我一剑让你上京做太监？”
“.......”
这江湖，真的是公子玉的江湖。九天之首，玄天为尊。历代以来，都是以参悟《玄天》之人为首。
除去那已死的皓天君，都是奉公子玉为尊。
.......
周皇与皇后在箭雨中身死，引起骇浪。
三十五大军在唐门针雨，各大高手的袭杀中死伤九万。这毕竟是武林中万名一品高手出动。
一品高手，每一位都可抵千精兵。万名一品高手，便是百万之军。
三日之后，风波平定，叛军之首宁王已经伏诛，叛军弃兵投降。一日之后便由靖王带军进京。
公子玉在安抚好周芷若后，走出了院落。
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人。
此人，便是南方炎天君。
“老阁主死前之言，是让你在三年之内扶持贤王登基，施展毕生所学，辅佐大周新皇，断这乱世动荡，迎这人间最大的盛世！而你一念私心，将有多百姓将士死在你的算计之中，我们自幼交好，实在不想让你走上这条邪路......”
“邪路？”公子玉笑了笑，道：“从我成为玄天君的那一刻，我这一生背负的债，便跟天穹那般沉重。”
“自大秦分裂之后，中原千年来盛世国运、已一举衰落。天下分合，这中原一统之事早已注定！大周虽名不正顺，但这毕竟是大势所归，将再起国运。而你让战火再起，最终导致的是那北蛮窥视，异族乱我华夏呀！”
公子玉轻声一笑，有些讥讽道：“天下不是大周的天下，要怪就怪......二十年前周皇连屠大楚十一城。我此举不过是祭奠大楚百万无辜百姓亡灵罢了。”
“我等使命，便是辅佐与你。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九天便是你身处之地。这股可以让天下人甘愿抛弃所有的力量，便是为你所用。”
南方炎天君叹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最终消失在公子玉的视线中。
一日后，周皇与皇后遗体先搁置在旧都皇园墓陵。靖王便带着那些在箭雨中躲过一劫的王公贵族与在那一战中剩下的七万精兵回京。
周皇之死，天下震荡。而靖王在三师极力推之下，文武百官推进之中，顺利的登上皇位。
靖康第一年，在新皇登基的第十日，五国亡国后人嗅到了这朝野之荡，各地起兵。
战火再起，五国亡国后人、五方兵起、各路百万大军向着京都进军。而燕国还在隔岸观火，但只要这场火有燎原之势，燕国必定起兵。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大周便沦陷了十一郡。
大周三十一郡，如今沦陷十一郡，这实乃大事。然而，周皇周惟竟在之后连破十九郡时，才得知了这消息。
靖王大怒，如此大的事、竟到现在才知，明显是有人刻意压住了这消息，不让战事传入朝中。
周皇心急了焚，进李府急见公子玉，却是未见到公子玉，只有周芷若在府中。
周芷若的嗜睡更加严重，体态也显得有些臃肿。当她得知周皇急见，也是草草的穿上衣裳，面见周皇。
“芷若，先生在哪？”周皇急道。
周芷若摇了摇头，道：“皇兄，这芷若不知。早在回京的第九日，夫君就告知我，天机阁中还有要事，要回去一段时间。”
“回京九日？”周皇听言脸色顿时一变。
五国亡国后人在先皇驾鹤西去第十日发起暴乱。而他在一个多月后才得知这消息。这明显是有人将此事，刻意压下。
但如此大的事，又有几人能够压下这亡国起义这等大事？
都说这江湖是公子玉的江湖。周皇今日才真正见识到了公子玉这座江湖！
“本皇将你推心置腹，你却如此待我.......”周皇心里已经知晓，这事是公子玉在幕后操纵。也只有公子玉，才能压下这等大事。
远在西南的燕国都在亡国起兵的第二日知晓，而他这个大周天子如今这才知晓。这是天大的笑话。
周皇刹那之间仿佛衰老了几十岁，陷入了暮气之中。
“皇兄！”周芷若见周皇脸色不对，疑惑开口。
“芷若......”周皇看了周芷若一眼，又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
事端并没有结束，第二日、三师突然暴毙，第三日，尚书左右仆射同是如此。第四人，三省大员接连死在家中。文武百官，竟然死了大半！
朝堂动荡，周皇竟再次沦落到了无人可用。
.......
东都郡，一名白衣男子站在高山上，抬头瞭望着东方。
在他的身后，站着将近百人。在他的身边，站着一名老者。
若是周皇看到这名老者，一定会大吃一惊。此人竟是暴毙的太子太师。
“少阁主，大周势已去。下一步是扶持燕国，还是将亡楚复兴、统一中原？”太子太师站在白衣男子身边，伸手向着脸上一撕。
这一撕，一张皮面具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张绝色之脸。
真正的太子太师早已被血魔暗杀，后来出现的不过是九天之一的幽天君罢了。
这一代幽天君与上一代不同，一共有二人。一为是美人榜第七的云休止，而另一位便是同胞姐姐云休音。
这朝堂中，先皇对皓天君推心置腹，后选大员也不过是云休止择定之人。这些人，都来自与天机阁，事先杀了那些官员，再用易容之术替代。
那朝堂之中，官员的暴毙。不过是掩人耳目，真实是跟随公子玉离开了京都。
“亡国灭种，何来再兴。这天下便让世人来夺。”公子玉摇了摇头。再次道：“自大秦灭国之后，这天下便是江湖的天下，朝堂之力难撼这座江湖。曾经的武风盛世再难一见。而这天下，也最终沦落到一神二圣三魔，四剑五剑六派，掌握天下命脉。”
公子玉顿了顿，又道：“这千年来、朝堂之力一直处于弱势，而中原武林百家争鸣，如今只要用大周之殇、适当削弱这座江湖，用这短暂的冲突，赢得下一世的长久平静。”
.......
亡国起义，以势不可挡之势攻破一座又一座城池。只是过了三个月，亡楚便攻破朱门，亡夏攻破白马，亡韩破铜雀，亡宋破荆东，亡胡破东都。
承接京都五郡几乎是同时沦陷。五军五面而来，兵临城下，将京都围的水泄不通。
有江湖插手，点起燎原。这是一场历史以来，最快的一场灭国之战，但四家六派，各大门阀宗门，也死伤不少高手。
这一次，五军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离京都百里之地，驻营烧火。
京都内，大殿中。已经空空荡荡。只剩周皇一人。
他看着这空荡的大殿，大笑了起来。
自他登上这皇位，在这张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文武百官众臣，但在今日、却只剩了他一人。
帝皇向来孤家寡人，但在这一幕中，未免有些嘲讽。
周皇大概是觉得笑累了，走下龙椅。但就在走出大殿时，他看到一名身穿黄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芷若。”周皇看到这名女子，也是苦涩开口。
“皇兄。”周芷若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声罢了。
“朕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公子玉为何会这样待我？他将我推上这皇位，到头来却是收走了朕的江山。芷若，为兄看错人了，你也爱错了人。”
周芷若脸色惨白，却是笑了起来。
“错？我从不觉得爱上他有什么错。”
“我也不怕皇兄恨我，也不怕世人的目光。我的心早已是夫君的人，我念他，想他，直到现在还想再见他一面。”
周皇苦笑了一声，又沉默了半响，摇头道：“芷若，你好逃出城外，你是公子玉的女人、他不会眼看着你与大周同亡。”
“芷若的心是夫君的，但我生在大周，身也在大周，是我大周子民。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与大周同亡。”
......
当周芷若回到了李府，走到了那人日日夜夜待的书房里。
当她推开房门，却是看到了那张竹塌上坐着一名男子，是那个令她日日夜夜思念的男子，
他白衣如雪，却不知是人还是梦魇。
公子玉见周芷若走进，收起手中卷书，轻笑开口，道：“娘子。”
周芷若一直在想念这个人儿，但如今见到了他，却是心不起一点喜悦。
那思念，那苦楚，那心中的伤痛，还有浓重的失望。多种情绪在心底一涌而起，向着后方踉跄退去。
泪水模糊了周芷若的双眸，她终于开口了，颤着声道：“你...为何会如此做？”
公子玉带着那张半印面具，依然带着笑意，摇头道：“我有许多身份，天机榜首，公子榜首，九天榜首，天机阁少阁主，还有武林之中那一神二圣三魔中的神。只不过，这都是隐藏我真实身份的面具罢了。”
公子玉站起，缓步走到周芷若的面前，掀起脸上的那一张面具，再次笑道：“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戴着几张面具，有的人只有一张，有的人则有许多张。整个世界，都隐藏在欺骗与隐瞒中。恰好，我就是那个戴着许多面具的人，怪就怪、你不该相信我。当我公子玉遇见靖王、遇见你时，大周灭亡的这结局...便早已注定。”
周芷若呵呵一笑，道：“的确，我不该相信你。也不该爱上你。”
公子玉摇了摇头，嘴角中依然带有笑意，轻声道：“其实见到你第一面时，我就认出了你。二十年前，楚国灭亡，你是第一个想让我活下去的人。我念着此恩，而你又是我的女人，自然不会放着你不管，随我一起离去。”
周芷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倔强，亦如二十年前，那名倔强不屈，跳入悬崖的男孩。
“我周芷若誓与大周共存亡！公子玉，今日之后，你我夫妻之名已断。我芷若不再是你的女人。”
公子玉笑了笑，淡淡道：“来人。”
语落，一名白衣女子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走了进来。
周芷若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美人榜第七，云休止。
她看到云休止走进，自嘲一笑。当初与公子玉第一次相见之时，便是有云休止在场。这最后断别，亦有云休止。
这是在见证公子玉与她的缘起缘落么？
周芷若在看到那一碗乌黑的药汤时，便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
“你当真要如此？”周芷若的娇躯在颤抖，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公子玉。
公子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怀了我的骨肉，若是跟我走，那便不必喝。”
周芷若娇躯一颤，在这一刻真的心如死灰。
她的身子晃了晃，努力的笑了起来。
“我喝！”
周芷若的声音不夹杂着任何情感，落在公子玉的耳中，让后者身躯同时一颤。
“好！休止...将这汤药给她。”
“公子......”云休止愣了愣，看着这已心如死灰的女子，也有些不忍。但在下一刻，她见到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将盘中汤药拿起。
周芷若拿起那碗药汤，一口灌下。药汤虽苦，但在她的口中、却是如此清淡。
这药再苦，也比不得她的心苦。
瓷碗随着她的心一起碎地，周芷若笑了起来，道：“公子玉，这药我已喝，你可以走了。”
公子玉面带微笑，但谁也不知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是苦是悲，还是大周将要灭亡后的喜悦。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心同样在滴血。
他笑了笑，道：“明月帝姬，在走之前、我想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我叫楚程，是亡楚之人，楚王嫡子。当年你父皇连屠大楚十一城百姓，我这么做，不过是替那几百万无辜百姓，收回你父皇欠下的债罢了。
公子玉一直在笑，笑的很开心、也笑的很悲伤。
等到青丝成白发，等到心伤结了痂。再也无法得到她的原谅。
不过这就够了，他公子玉本就该死。又何必留下他的后人。
周芷若看着公子玉与那白衣女子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想看清那个人，但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
“夫君....原来...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二十多年来，在她梦中无数次浮现的那张男孩的脸，逐渐开始与公子玉的脸重合了起来。
痛意袭来，周芷若的视线终于再也看不清那道身影，重重倒地。
.......
五路大军终于攻城，大周京都只有二十万禁军死守。在四百多万大军与一座江湖的攻袭中，城门摇摇欲坠。
周皇见大势已去，在城墙中持剑自刎。他要在死前，再看一看大周江山。
战火喊声一片。传落在京城每一处角落。
周芷若倦在地上，缩成一团。她听着这战喊之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角泪痕已干。
她知道，肚中的孩子已经随着那一碗药汤而逝。
地上的那一团模糊的血肉，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周芷若支撑着站起，找出与公子玉成婚之时，穿的那件婚衣，又与镜前，细细的描绘妆容。
妆毕。她亦是那个集风华于一身的美人榜首，天下间最美丽的明月帝姬。
周芷若拖着及地的红色婚衣，将一枚丹丸塞入嘴中，前往城门。
她第一次走上这座城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风景。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在她出现的时候，天穹中那所有晚霞都照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的人的目光，亦是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了一眼那倒在血泊中的周皇，轻轻的笑了起来，眯起眼睛，看向那个让她国破家亡，又是让她心生爱慕的男子。
“我周芷若，誓与大周共存亡！”她轻身一跃，跃下百尺城墙。
“攻城！”
一道声音高声响起，无数道箭疾向高空。
箭雨之后，是那万马奔腾，震动着整个大地。
“少阁主！那毕竟是你的妻子！”
公子玉轻笑一声，道：“芷若，的确是我的妻子。”
音落人却已不在。
众将士看到一道如雪的身影，飞向高空之中。踏着箭雨奔走。
一个人死前，会在想些什么？
是那美好的往事回忆，是那日日夜夜牵挂的爱人。
周芷若在狂风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恨他么？
不恨的。
周芷若这般想着，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但在下一刻却是感受到一股如暖阳般的温暖。
“我知道，你不会放我不管的。”周芷若没有睁眼，但却知道抱住自己的人是谁。
鲜血开始从她的嘴角溢出，她的体温也开始逐渐下降。
“所以，我早已服下剧毒。”
公子玉依旧在笑，那张俊逸的脸却是难看无比。
“你恨我么......”
“我...爱你还来不及，又为何要恨呢？”
“让你国破家亡的人是我啊......”
周芷若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坠落中伸手摸向他的脸，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二十年来、你过的很辛苦。这多年的怨念，一直...侵扰着你。只是，芷若希望，你心中的怨念，能随着芷若的消逝而消散......从此世间...只有楚程...而不是那带着面具的...公子玉.......”
“好，我答应你。”
这是周芷若的最后的话语。美人消逝，到最后依然带着笑容，看着自己所爱的男子。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箭雨无眼，铺天盖地。在众人的惊骇中，一箭继一箭、刺穿了那道白衣的身躯。
流云静敛，一切定格。
“我答应过母妃，不会为她报仇。或许，这是我因有的报应。中原大地，因我乱起，这是我送给母妃的葬礼，而我...早已决定陪葬大周，祭奠这战火中逝去的百万生灵......”
公子玉俯首亲吻了怀中已经永远沉睡的女子，轻轻笑起。
“芷若...为夫答应过你，要带你好好见见这外边绵绣风光。今日...为夫携手与你娘俩，去黄泉路上一看可好？”
语落，三千潮浪声声起，红云从高空塌陷而下，化作红雾滚滚。
大千世界，似只剩了下了两个人。
是公子玉，是周芷若。是他们二人，这滚滚一世红尘。
天地之中，浓浓红雾。响起一声声如玻璃般碎裂的声音。
下一刻，这方天地出现近千万虚淡的魂魄。齐齐向着天际奔去。
这千万道魂魄冲向天际，刹那之间融为一体，化作一股世间最精萃的能量。
在这千万魂魄归为能量时，虚空之中又是显现一道虚淡的身影。
这是一名绝色美人，她低头看向地上那名昏睡的男子，双眸之中露出浓浓痴恋。
女子只是看了那男子一眼，又是刹那间、魂散与空，气冲凌云。
天地之间瞬间起了大雨。
这些与都是最精纯的神魂之力，作雨而落，从高空落下。
雨下的面积很大，但落的范围很小，只集中在那男子的身上。
随着这些神魂之力的打落，那男子身上不断浮现乌黑这气。这些黑气刚刚浮现，就被这雨冲消。
这黑气，来自于男子身体，更是来自于他的心中。这是怨念，亦是魔念。
这一场雨，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最终全部落下，天地再次归于滚滚红尘。
但在下一刻，这艳红之气、纷纷抖卷、向着四方倒卷而去，露出那名男子的身躯。
在这名男子的身旁还有三人，在这红雾倒卷的惊天声势中苏醒了过来。
而在他们苏醒的那一刻，天地之间一阵波动。四周景物开始变化起来。
四周浓浓红雾弥漫，还是可以看到四方满目疮痍，身在万丈深渊之中。
那三人相继苏醒，却是带着一脸茫然。
“少阁主！”枯木老人大声惊喊了一声。在他刚睁开眼的那一刻，他便是看到了那白衣男子被万箭穿心的一幕。但在下一刻、他反应过来，那不过是一场梦。
只是一场梦，为何感觉做了那么长的时间？又为何如此真实。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呢！”李山灵迷惘的看着满地的沙石，不断喃喃。
“我的剑呢？”霸刀看着手中之刀，也是十分迷茫。
他依稀记得，这是江湖之中五剑之一的血魔，剑道高手。但此刻，他手中的却是一把刀。
霸刀正在迷茫，忽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焰气席卷而来。
漫天的血红燃起了烈焰。
以枯木老人为中心，道道焰火向着八方荡卷。
这是怒火，枯木老人自身在凝聚规则。
怒火中人，心智焚烧。但枯木老人在这一刻，双眸却是十分清明，有着大智若愚之势。
陆地生青虹，怒中升大智。苍穹之中惊雷滚滚，一个混沌的虚淡之界在雷霆之中滚滚聚凝。
在下一刻，霸刀身躯突然颤起，一股强大的刀意与剑意直冲云霄，五寸刀光起，三寸剑茫凌。
五寸，三寸。在这蔚蓝的青天中并不起眼，但在下一刻，却是如无数青雷滚走于天际。
空间再起波动，又是一个虚界从虚无中显化，压制人间。
两个混沌世界中都有两道夺目的光芒，闪烁奔游。
如此壮观气象，惊动方圆百万里所有强者。
百道大道目光，纷纷而落。只因异象之地，是那万里废墟，是生木消逝之地。
“怒中升智，刀中起剑。这是无中生有境......”李山灵看着那两道虚界出现，也是惊呼了一声。他的前身毕竟是一名强者，很快就从那一世红尘中退身。
“我是天机榜李富甲，这不是虚幻，而是真实。是那太初之石，将我等四人拉近了一世红尘之中。这一切，都是真！”李山灵深吸了口气，他发现自己身上那股死意已经完全消散。
此刻，他已经不再是怨魂，而是一道魂魄，更可以说是一道元神。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落在了李山灵的耳中。
此声如是惊雷，响彻在李山灵的心中。他猛然转头，只见那名白衣男子，已经坐起。
“周芷若...娘子...靖王，周惟......”
楚程苦笑了一声，随后缓缓站起。
“缘起缘落，一生一世。”
当年在青洲，他因化魔起，第一次死在黄泉之下的人，便是大山国的周惟与周芷若，以及那千万百姓。
这是尘封已久的记忆。他依稀间看到了那惨状的一幕。
这千万生灵的残魂被太初石镇压当中，随着楚程进了那一世红尘。
红尘一世，这是延续了他们短暂的二十年。
只是，到最后周芷若都没有恨他。
“我两次让你国破家亡，你却依旧不恨我么.......”楚程喃喃开口，他的心在痛。
“临儿以画聚我三魂六魄，你以魂散我心中怨意，去我心中之魔、将我神念救回....我...楚程..这一世欠下的情，实在太多了。只是你们二人，都已经不在...终究不能与你们一世长安。”
这是一世红尘，不是虚妄。而是他真真实实经历过的事，那种情意是真，爱意也是真，那悲楚也是真。
“魔起魔终，你因魔起而死，又因魔终而逝。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有怨恨，不会再有怨恨.......”
语落，一道情意，划破了长空，天地而线。
滚滚魔气从楚程身上而起，那一滴罗云精血，到最后也化作了那最精纯的魔气。
只是这魔气，不再暴乱、一片平和。
楚程看了一眼正在凝聚虚界的两人，最后一步踏出。
这一步，极道之中。
我以魔为婴。于是心魔意起。
百万里晴天，魔气全无。一朵道莲从楚程身中飞出，百龙翱游，那些魔气、全部凝聚在道莲中成了一起，逐渐形成一道人的身影。
天地，又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在光明来临之际，天空中又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穿一袭黑袍，样貌与楚程一般无二，就像一面镜子中刻画出来一般。
这是楚程的魔婴，以魔念聚婴。此刻，黑袍楚程是天下间最纯粹的魔。
只是，在黑袍楚程的双眸中，是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暴虐嗜血。
他是魔，但心中无怨无恨。
“我以心为神。”
又是一道声音而落，响彻在整个北荒。
当楚程再次如走阶梯般再登天一步之时。天空中显现一道漩涡。云气与红尘搅合成一团，然后簌簌落下。
天地之间，有人顶天立地，沐浴在这场道雨之中。
银色，红色，蓝色。还有一道粉色。
剑意侵天，焰火燃世，碧水涛涛，情意绵绵。
四道真意，各占一方。随着这场道雨，一道一道相继入两身。
每一道大成真意入身，两个楚程身上的气势便是暴增，天地便也跟着同颤。
这是真道化神，气势却是盖过了枯木与霸道的虚界凝聚。
四道大成真意入体，道雨如同大潮从天上巍巍直泻而下。
一步一极道。二步真神间。
两道身影，漂浮在高空。
黑袍楚程魔气凌云，傲视古今。白衣楚程，圣洁净纯，静止而立，就连这天上云层都不敢近他一分身，让他沾染世间尘烟。
极道筑基，极道金丹，极道元婴，极道化神。楚程最终还是站在了这极字中。
如今的他，不再是帝资，而是真正的大帝之资。
化神凝虚界，渡的不过是心魔而已。如今，楚程心魔已去，凝聚虚界也不过是等水道渠成。
四步为极，步步为极。自古天舒那个时代后，这天下终于再次出现了大帝之资的旷世奇人。
二十年为一世尘，却不知今夕是何年。
楚程不知，李山灵也不知道。枯木与霸刀更是不知。
当这天下却是知晓。从楚程等人被怒火焚烧到证极道为神，不过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极道....楚程没有死！”
东海之上，有人竟疯癫笑起，心中尽是喜意。
他在笑这天下间，那些古之圣贤如此不讲道理，但这上天终于讲了一回道理！
而在大罗域中，有人仰头而起，老泪横流。
随着道音终绝，两个楚程飞身降落下方，看着霸刀与枯木老人凝结虚界。
时间流逝，直至半个时辰后，天空之中再响惊雷。
虚界聚定，两道规则闪烁。这枯木老人与霸刀在这一刻一举踏入圣虚，成为人间半圣，更是成为了两道真意规则的尊者。
枯木老人与霸道缓缓睁开眼，心中满是喜悦。在看到楚程时，连忙站起，抱拳道：“多谢少阁主！”
到现在，他们又怎会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楚程而起。
楚程听言，摇头苦笑了一声。道：“少阁主么。呵呵，没有想到，这天下间亿万人中，只有你们三人与我知道那一世红尘，知晓那里的人。”
他顿了顿，再次道：“你二人既然唤了我一声少阁主，那今后，便跟随与我吧。”
枯木老人与霸刀在那一世红尘中，是楚程最亲信之人，此刻、丝毫不减跟随之心。
“少阁主，我二人必定誓死跟随！”二人抱拳行礼一拜。
楚程点了点头，道：“走吧，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去要向魔族讨个说法。”
语落，黑袍楚程一步踏出，融入白衣楚程体内。
在这一刻，风起狂涌。天地一道横雷，横跨北荒亿万里。
更是有一道悠扬激荡的声响传入天地。
“我楚程乃神遗之师，六神四凶或可助我一步之力！让天下太平！”
云海之上，众至尊接连开口。
“天下安定。”
六神部，众道神纷然抬头。四凶部，那些道神同样抬头而起。
这是师言天授，容不得他们拒绝。
但在此刻，他们却是战意激起，热血沸腾。
北荒之修，神遗一族。因楚师开启八境，打破了止步七境的枷锁。这一战，是六神四凶部，向人世其他六域证明北荒战力之战！
向世人宣明，他们北荒，从未弱于其他六域！
“楚师之命，我等自当遵从！
“六神！”
“四凶！”
“我等愿追随楚师与魔族一战！”
音声浩浩荡荡，几乎传遍了整个北荒。这声音落在北荒之修每一人的耳中，都让他们热血沸腾，战意激起。
“我等！愿随生木大师，与魔族一战！定人世安宁！”
一道道长虹，飞天而起，绚丽如烟火。整个天际漂浮着数不清的长虹。
聚妖，筑灵，丹魂，妖婴，妖元，虚魄，圣神，道神。不管是北荒强者，还是刚入修行之路的修士，都飞天而起，前往北方百万里废墟之地。
圣神强者一手托起四境以下战修，向着废墟方向之地疾速飞行。而道神一步之间，来到楚程身后。
在楚程二身合二为一之时，一股强大的气势刹那之间席卷苍穹，一个混沌的虚界出现在众道神视线当中。
这道混沌虚界的出现，让在场众道神与云海上的古之圣贤，那些大道至尊惊惧。
“八道规则！”
八道粗长的规则之色、不断穿游与混沌之混沌虚界之中。
“怎么可能！此子四道真意，为何会有八道规则！”
“二色相同，八道规则，有两道是相同的规则。”
“不对，规则相同，但性意不同。一道空灵如神，一道狂意似魔。”
有古之圣贤开口了，一眼看出了这八道规则的不同。
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在圣虚境一举八道规则。这等战力直逼老一辈圣人。
这等人物，若是凝聚仙台，那必定与如今的李忘生一样，是仙台八境。
这混沌世界刹那出现，又在刹那之间消失，但并没有消逝在这方天地当中，而是融进了楚程的身中。
混沌起浮，悬与三寸之中。楚程整个人漂浮在半空，身躯混沌迷朦，八道彩光游腾其中。
楚程如今的境界，并不是圣虚，而是化神。
他的规则并没有开始凝聚，规则的凝聚，还需经过几十、上百年的沉淀，自然形成。
此刻的虚界，是楚程两道身躯融合之间，短暂间形成，只不过只能支撑一炷响的时间。
楚程那道魔婴，与其说是元婴，以分身来是更为适合。
分身为魔，本尊为神，都具有四道真意。只是两道躯体的真意又有些不同，这才在叠加之下，形成八道规则。
若是今后，楚程能领悟九道真意，又筑得九座仙台，两具身体的重合之下，可短暂爆发出仙台十八境的之力！
仙台十八境，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达到！
九九为极，仙台九境便是极点。当今四位帝者，都是九境而已。就算楚程未能在帝位之争中争得这一席帝位，以他仙台九境步入至尊，两身合一、也能在短暂之间爆发出堪比帝的实力，甚至发挥超越帝的实力。
若是楚程能夺得当世帝位，也未必不能发挥大帝之力！
当众道神出现在楚程身后时，他一步踏出，便是万里之外。
众道神紧跟着而至，在苍穹中卷起飓风。
在众道神身后，跟着北荒所有圣神，在神圣神后方、飘临那着数不清的身影。
这一幕，仿佛天地挤压成为一线。
在北荒所有修士，都跟随着楚程而行。声势之大，搅动了苍宇，让这天起雷狂雨。整个北荒，都陷入了暴雨之中。
六十多尊道神跟随在楚程身后，更是搅动了混沌。每一尊道神都将自己的气势全部爆发，直引大道之音。
六十多道大道之声，如同敲起战争的鼓音，向着魔族宣战！
楚程踏步而行，百步万百万里。一炷香后，他的身影已经来到北荒极北之地，那一处被滚滚魔气弥漫的山脉。
在这里虚空十分混乱，到处充斥着暴乱气息。但在这千万道身影卷起的狂风暴雨之下，魔气剧散。
浩大声势之音，顿时惊动了魔域中那些魔族强者。
魔皇更是心惊，猛然飞向高空、抬头望向人世间，看到为首那道身影，脸色顿时大变。
“生木，怎没死！他如今的气息，竟让我惊惧！怎么可能，生木之前明明是金丹境，为何如今已是圣虚境！”
魔皇在看到楚程身上浮现的八道光芒，心中更是大惊。
“八道规则，这生木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程来到这处山脉，再次一步踏出、瞬间进入了魔域。
魔域之地，到处都是腐烂的气息，灵气稀薄无比，一眼望去，皆是腐物。
众北荒之修第一次进入这魔域之地，看到这魔域中的这一幕，也是心惊。
这里不适合修行，但魔族在这等恶劣的环境下，竟能诞生出如此多的强者，足实让人惊震。
魔族大军已经从各方汇合，众魔尊也在这一刻集聚到了一起。
接下来，会是一场血战。魔族很可能会在这战之中灭亡。但他们并没有惧意，哪怕是死，他们也要尽可能的多拉几个人族强者一起赴死。
楚程在高空中看着这些魔族之人，抬头朗声而道。
“还请诸位前辈，为楚程拦住这些魔族，不让这一场人魔之争，死伤一人！”
“不死一人！好！我等至尊自当为这太平出一分薄力！”
那些古之圣贤已经知道了楚程之意。
北荒天际拨开层层云雾，露出一道道身影。这些身影都是当世真正的大道至尊！
在这一刻，有桃木之剑东来、化作一语洞天，将所有魔尊入裹。
有钟响起，演化神兽万物，冲进洞天之中。紧接着宝瓶旋落，洒落涛涛碧水长江，横跨与空，一道被白雾绕璇的女子，踏着这长江之水、也入洞天之中。
紧接着，二十多位古之圣贤踏着白雾入洞天之中。
下一刻，楚程身后的那六十多尊道神，以六神四凶大公为首，相继入那洞天之中。
待这些至尊道神全部进入，洞天消融于虚空。
楚程再次抬头而起，朗声道：“楚程在此向借前辈一口玄黄！”
“可！”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紧接而落，随后南域那名道姑向着天际洒下一瓢水。这水瞬间化作滚滚黄气，作一条阴阳之龙，刹那间降临北荒，又化作一幅阴阳图、镇封千万魔族。
楚程抬头看向远方，望到远在二十万里万的那道身影，再次朗声开口。
“还请前辈、老师、合展红尘风月！”
语落，四方红雾滚滚而涌。方圆千万里都陷入了一场红尘之中。
一道清风拂过，虚空开始动荡了起来。
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这方世界，也不再是那方世界。
所有人都消失在了这世界中，茫茫世界，只剩下了两人。
还有苍穹中那无数道眼。
魔域，所有魔族和人族都陷入了一场红尘梦中，而他们都化作了一双眼。看着这场只有两个人的梦。
而在这方世界，只剩下楚程与魔皇。
楚程望着魔皇，一步踏出融入虚空之中，再次出现已经来到魔皇身前。
他一步掠出，白衣开始化作黑衣，左手中多了百条墨色真龙，力拨山河。
第二步掠出，右手朱雀而现、气震穹宇。
楚程化魔而战，八道规则璇在空中，化作毁灭之力。
毁灭万物苍生的波动瞬息如潮汐一样从楚程脚底向四方卷去，整个苍宇在这一刻，燃起四色之焰。
朱雀印显现掌中，极道气机更是如一片又一片巨浪在世界中起伏，欲摧灭众生，令人窒息。
这是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怕是同等阶的圣虚强者，没有一个人能够抵御，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化作菁粉。
一力降十会！楚程如同一座天宇压向魔皇。
感受到这股气息，魔皇屹然不惧，手中魔尺显现，更是有一尊魔鼎而出，掌握手中，向着楚程扑杀而去。
两拳相撞，那个魔鼎炸开，化作灼热气浪向着二人卷去，恐怖的气压拍打在二人的身上，顿时让二人同时倒飞出去。
百条龙纹抖散，朱雀灭消。两人退落之地，虚空碎裂斑驳，不堪入目。
魔皇毕竟不是普通的圣虚强者，其资乃罗云大帝之后的魔族第一人。
这一场争斗，必然要延续很久。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
从天上打到地上，再从地上打到天上，所过之地都已成废墟。
天上，剑意凌然、一道道飞剑形成了剑的世界，如雨幕倒挂，一剑又是一剑疾向苍宇之中的那道黑雾。
魔皇陷入黑雾之中，一步一步行走在剑海中。真是一个闲庭信步。
魔皇避开无数把剑机，瞬间来到楚程面前，一拳轰在楚程身中。
就算楚程施展一式风雪，身躯依然被这一拳从虚空中逼现而出。
一声沉重的闷响，楚程受到这一拳，大口喷血，身躯龟裂，骨头咯嘣咯嘣作响，寸寸尽断。
“剑来！”
楚程强咽口中之血、大喝了一声。
语落，剑雨一把一把倒卷而来，刹那来到楚程手中，一剑斩出，更是有碧海青天化作冰雪、封住魔皇后路。
一剑刺穿魔皇身躯，剑机疯狂侵机着魔皇身躯，大口咳血。
紧接着一轮明月显现，又刹那悬挂与楚程腕中。
在这轮明月漂浮在楚程手腕中时，这方虚空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夜空下浩瀚的神力肆虐十方，如汪洋在涌动。更是有一轮深紫的巨星悬临楚程头顶上方，化作源源不断的星光之力，加持其身。
下一刻，再响轰鸣。前方虚空纷然塌陷。而魔皇也在这一拳下倒卷出去，鲜血洒落百里。
魔皇一声冷哼，生生止住血液的奔涌，向着楚程七步踏来。
一步、地裂，二步、山崩，三步惊雷，四步山海涌，五步苍穹颤，六步虚空碎，七步天地蹦！
“崩天七式！”楚程看到这七步脸色顿时一变。
星河之中，七星烁耀、隔着无数光年传来七星力，但来不及了、楚程刚踏出三步，魔皇七步已临、重重的踩在楚程胸口。
一脚踩下，整个天际都开了一道大口，化作一个黑洞，吞噬一切。
这像是无垠星河中的真实黑洞，可吞纳天地，这方世界的一切事物都倒流进黑洞中，被齑粉成沫。
楚程的身躯被这七步踏中，身躯重重的向后方倒去，在不断接近那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就在危急关头，无数光年之外的星辰之力终于全部降临。
楚程一掌拍向虚空、起反震之力，将身躯拖起，七星之力开始游走与掌中、化作一个大手印，向着魔皇一掌拍下。
魔皇神色严峻，魔气滚滚涌起、同样化作一道黑色大手印一章盖下。
两掌相撞，再起轰鸣巨响。魔皇法力不济这星辰之掌，无法再支撑，魔掌崩碎，最终被楚程那一掌拍下。
楚程一鼓作气，瞬间来到魔皇身前，再次一拳轰出，起七十五道金光之圈，可镇诸天万界！
魔皇硬扛了一拳，身躯顿时龟裂，不顾伤势开始反击。二人足足对轰了数十击，拳声不断暴鸣，金芒更是在对击中化作璀璨的流星雨，坠落下天空。
在这几十击下、魔皇的脸色也终于雪白，没有了一点血色魔气聚散。
二人始终提着一口气，不敢换气，怕在换气中被对方抢占先机。
但在这一刻，魔皇口中之气终于急剧溃散，满头黑发乱风飘拂。
刹那之间，又是一拳而来。带着一座汪洋狠狠的击在魔皇胸口，将他重重打落在大地之中，裂开无数裂痕。
黑洞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夜幕垂落，昏暗无比，夜风吹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发着呜声。
魔皇在这一战中，终究是败了。
成王败寇，他心中坦然，但还是有些不甘。
“北荒极北，是我魔域被封之地。我名思南，便是想带着族人夺回南方人间域。百万年前，这人世、是我魔族之世，可惜如今，我已败，这山河便是人族坐拥。”魔皇在惨状之中苦笑开口。
“我不会杀你。”楚程浑身是血，降落到魔皇身前，摇头开口。
若是在楚程未入那一世红尘前，魔皇必死无疑，整个魔族、都要为银临陪葬！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但如今楚程在面对这仇人时，心中的大义终究让这股仇恨死死的压制在了心底深处。
若是魔族拼死反击，四十多位魔尊之力，就算是百尊大道强者共敌，想要斩杀全部魔尊，人族大道强者也至少要陨落了一半。
如今人世已危如累卵，帝位之争未启，而人世运气只剩不到五千年。在外更有古庭这座大山悬压，人世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强者殒命。
楚程看着重伤垂危的魔皇，压制下心中的苦痛与怒火，淡淡开口道：“若是任由人魔两族战火蔓延，人世仅剩的几千年的运气...将一举溃散。古庭一旦降临，人世无力迎击，必将生灵涂炭！别说人族，你等魔族，还有妖族，都将灭于这场浩劫之中。”
“你说你魔族是罗云大帝后裔。魔族此举，怕是大帝在天之灵，也会对你等感到悲痛、失望。当年大帝何等壮举，以一己之力扛起人世，不惜身死、也要护人世安宁！而你等...却祸乱人世，有愧先祖。
魔皇看着楚程，苦笑了一声，没有回语。
“你说山河谁坐拥？人，魔，妖三族皆为这人世子民。这天下、不是人族的天下。而是三族的天下！何来人族坐拥！”
魔皇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杀了你的道侣，你就不恨我？就不想杀我么？”
“我当然恨你，但让放下罪孽化身恶鬼之人，回归于与人者，唯有人。所以我没有斩杀你的资格，也没有资格谴责你！因为我已是魔，是你的族人。所以，我是以魔的身份问你，可否放弃这一场人魔之争，还人世一个安宁，共敌古庭。魔域寸草不生，的确不适修行。我可代表人世，将整座北荒做为魔族栖息之地！”
这一场交战，被在这场红尘中的千万人族与魔族都看在眼里，开始沉默。
魔皇再次苦笑，道：“为了这天下，你当真不杀我？”
“我说过，人，魔，妖三族是人世之民，同是一族，我岂能杀自己人。”
“呵呵，好一个为了这天下的生木，的确，我罗思南乱与人世，愧对先祖。我...答应你。”
楚程点了点头，最后一剑向着虚空斩出。
一剑开天门。
楚程一步踏出，踏进了这天门之中，来到了帝路。
这天路，这帝路。有着银临十几年来留下的足迹。
楚程一步一步行走在帝路中，循着感应，最终来到了一处山谷，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一滩干涸的血迹。
一阵清风吹过，谷中铃铛随风而响动。听着这道铃声，仿佛在楚程的面前出现了一名带着笑意的女子。
悠悠暗香悄然，清脆的铃响，随着风儿落入了楚程的心中，也回荡在天地之间。
“临儿....我来这帝路找你了。”
泪水的模糊了谁的眸？悲楚又刺痛了谁的心？
楚程一步一步走到那银铃前，伸手将它握在掌中。
“我来接你回家。”
（化魔一卷终，下一卷《苍生》。还有一百多章古庭之章结束，将迎来更大布局的世界。第二步之路也将开启。有人说我化魔脱离了主题。其实我早在正版书圈里提过，我喜欢因果轮回。缘起缘终。化魔，化魔，化的是楚程从修道以来，积压下的魔念。周芷若因化魔初起而死，又因化魔终而终，这个角色的伏笔，就是为了解开楚程心中的怨念。希望各位书友可以来纵横中文网支持我，只有在这里，我才能与你们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