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千双巨大眼睛的背后，是千条蛇形生物。
楚程两身合一，立在焰火之中与这些生物对峙。
“天地规则压制的太过厉害，实力大减。不过对付这些蛇形生物还是绰绰有余了。”楚程眉头一皱，很快就松展了下来。.
这千条蛇形生物，最强的气息不过是渡劫，也只有两头，尽管在天地压制之下，实力大减。但对于楚程来说斩之不难。
那嘶声千阵，愈来愈响。数千双巨大的瞳孔也由青向着红转变。一旦双眸成血红，将被暴虐的侵蚀，只知吞噬眼前之人。
只是还未等这千条蛇形生物的瞳孔转红，四方蓦地出现了一涛江花。因天地规则的压制，原本阔如汪洋的水域也压缩到了百丈。
百丈不过一汪池潭。在奔涌的刹那又是一抖而之，向着四方扩散开来。泛涌寒意。湖水本清无色，在这刹那起片片白莹，瞬起寒冰。
这寒冰如雪从百丈范围扩散到千丈，百里，千里。所过之地，处处寒霜。
那雪落雨幽暗之中，点落下地，飘悬在虚空当中。当一片雪花落与蛇形生物冷冰冰的鳞片上时，再起寒冰！
当寒冬袭来，便是北方大地湖泊结冻之时。这一片雪如冰源点，刹落刹结。漆暗的发亮的鳞片，顿时化作了白色。
这是那万丈的身躯被这冰雪冻结。
一片继一片雪花飞落，一片继一片黑色鳞片成冰。从一处之地，瞬间扩散与整条身躯。那半猩红的巨大双瞳，静止转色，覆上了白芒。
这千条蛇形生物，在这场风雪中禁锢为座座冰雕塑。
咔擦。
一声碎裂之声轻起。随后又有什么坠落与空。
这是冰山塌压的声音，那千座如山雕塑、有几百座在龟裂崩塌。那些实力较弱的蛇形生物身躯在这寒冰中开裂，从头颅到身躯，裂成一块又一块。
仅仅是在一息之中，就有数百头蛇形生物死在这一场冰雪之中。
那咔嚓之声还在继续，只是这并不是生命陨落最后的声响。
有些被冰覆盖的猩红巨眼，再起了红光。那些碎裂之音是这些冰自身的碎落。
“压制的太严重了，否则整个冰寒落下，除了那两头堪比渡劫的巨蛇，其余都要死在这冰冻之中。”
楚程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四方已有不下两百多双眼睛起了红光。
“不过，还是不行，拦不住我。”楚程呵呵一笑，伸手一挥，一个红色玉印出现在手中。
当玉印出现，便是朱雀降临。
朱雀翱翔虚空，涌动滚滚焰火，直冲天际。楚程再次抬手一挥，那只朱雀圣兽虚像，便融入自身火域当中。
当这朱雀之火融入，百丈火域升燃，直达三万丈。
一声朱雀啸鸣，那万丈焰火没有再直升，而是急剧下降，瞬间归于楚程一掌之中。
那些冻结的蛇形生物还未来得及解开冰冻。虚空之中已出现了朱雀虚印，在楚程的伸手之中，向着前方一推。
一推之下，焰火弥漫、镇压八方。要燃尽所有生灵。
那冰冻未解，却腾起了白雾。
这白雾，是热气的蒸腾。是鲜血与肉的焚烧。
朱雀虚印环扫而过，便是雾气绕满了天地，与后方白芒世界可以争其高小。
扫过之中，轰轰声不绝。那刚亮起的红光。在焰火之下再次熄灭。这一次不是覆盖成白，而是彻底的暗淡了下去，灰暗空荡，已无生机。
轰轰连绵，又起咔嚓坠落之声。最后的那几百条蛇形生物连着冰冻化为烟灭。
这千头蛇形生灵极为强大，甚至有两头堪比渡劫。只是它们遇到的是楚程，所以只有死路一条。
在朱雀圣印燃烧焰火的加持下，楚程的火之仙台覆盖范围更广阔了几分。可以照亮更多区域。
楚程抬头望着远方，眉头皱起。道：“我是陷入了昏睡，所以才自行飘落到了此地。可以看出秦婉瑶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很有可能就连秦婉瑶都在那白雾道路中昏沉了下去。”
“不仅是她，怕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秦婉瑶、吕颂贤、忘雪情、散道人在沉睡中自行飘在此方暗地，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们四人毕竟都是第二步大能，区区这蛇形生物、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对于跟随着他们前来的人，怕是灭顶之灾。因为，此幕就连我也感到心悸。”楚程喃喃开口。
在那光所照之地，可以看到有数以万千的巨大黑影，和那连幽光都覆罩不住的无数红光。
“好家伙，你是直接陷入了蛇堆里啊。”李山灵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沉重。
“可有把握闯过去？”李山灵再次开口。
楚程皱着眉头、摇头道：“六成把握吧。这里暗地像是无边，我的神识只能达到千米，无法看到更远的距离。”
“而且在远方，我感受到了数十万道与这些蛇形生物相同的气息。有十六道堪比三境......”
这对第二步大能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楚程来说，却是深入了虎穴。
“这仙庭我未曾看到，倒是先来到地狱了。”楚程摇头，无奈一笑。
这里无处光明，只有黑暗。在这黑暗中，有深藏数十万如同恶魔的蛇形生物，处处危机。
“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能否冲出这重重包围，若是在以往、剑意未封时还有一战之力。但如今少了两座仙台。加上此方天地的规则压制。实力太减，怕是已无三境之力了。”
群蛇乱舞，步步逼近。带来强大的压迫。
楚程缓缓闭目，在他眼中红芒大起，以滚滚红尘之力削弱这些蛇形生物，同时十二座仙台显现，挂与上方。
金光层层叠压，绕与全身。更有万千大龙横空，神象驮身。
楚程一步踏出，就连四方虚像也同身躯一起融入虚空中，当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蛇海中。
一拳轰出，起金光之灿。霸道的力量从天而降，刹那贯穿十多头蛇形生物。
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蛇形生物，楚程能够做的只能寻最薄弱的地方、冲出一条血路。
火烧虚空，冰冻续连。雷霆奔腾。一张阴阳连贯一层粉幕。在黑暗中，又出现了万千道身影，为楚程开路。
在这瞬间，又有千百蛇形生物在这击压下磨灭，不复存在，淌洒万千血。
大战顿起，到处都是呼嘶啸。不断有碰撞声响起。
这是蛇形生物对楚程的困抖。这是楚程的浴血之战。此战极为艰难。
有自天而降的蛇状生物，身子一扭，滚粗的长尾一甩而出，便迎面冲散滚滚红雾，与楚程的手臂相撞。
这一甩威力极大，轰鸣颤响、让楚程手臂震抖，向着后方连退十步。
这是一头实力相当于三境的蛇形生物。
它们终于从后方冲疾到了这里。
在这碰撞之下，不止是楚程倒退，那头蛇形生物身躯同样向后退了几丈。
“果然不出我所料，少了两座仙台。我的实力太减。魔性分身的那座剑仙台，虽然已经修复，但还是有些不稳定。不适合以此座仙台与这些蛇怪一战！”
但此刻只能背水一战，楚程十二座真我台轰然爆发。
楚程战力全开也依旧达不了三境之力，黑暗中那一头头蛇形生物已经开始移动，向着楚程这边伏伏而来。
楚程一掌而下，金光大起、万千大龙交绕在这金光之中，更有雷霆化作光刃，一步踏向而出。
“吼！”
有五头三境蛇怪齐仰头一吼，奔赴而至，刹那临近。
狂风大作而起。在临近的刹那，楚程身影顿时波荡开来，化作一道清风直接从中掠飞而过。
硬抗五头三境蛇怪，楚程心知不是对手。他以风作闪、越过围击。
在他再次出现时，左手光刃雷霆大作，右手焰火汹涌，直化作一道长虹，向着前方冲击而去。所到之地，再洒滔滔血水。
黑影袭来，又是三头三境蛇妖围击而来。楚程没有任何迟疑，以退为战。再次化作一缕清风掠过。
时间在流逝，楚程全身都被鲜血染尽，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蛇形怪物的血，还是他的血。也不知道他到底斩杀了多少头蛇形生灵，也不知道他受了多少创伤。
他的脸色很难看，很是苍白，就算已经吞服了数十颗疗伤丹药已经无法回起一点红润。
在这幽暗之地，楚程以自身光照以天明，只能看看一群又一群的蛇形生物。好像此方天地就是由它们所形成。
这边战边逃，堪比三境界的蛇形生物也愈来愈多，到了最后、他只能一路逃命。
楚程身影融在虚空中被九条三境蛇怪生生逼出，猛烈的撞击让他咳血，身影直直从虚空中直下坠落。
下方，有黑潮暗涌，万千蛇形生物蠕动在黑暗之中，只有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
随着楚程的坠落，在那光照之下、可以看到那下方张满了血喷大口。
楚程脸色极为阴沉，已是临近那铺天盖地的血口。
哗声大起，那一条条庞大的身影冲天而上，带着长牙锋利一口咬下，要生吞那道坠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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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
血口猛合，强劲的咬合之力甚至迸发了星火。
那一道身影已经坠入了一张血口之中，锋利的尖牙猛地一咬而下。
只是在当这血口咬合的这一刹那，那一道血染的身影便作了一道残影，随着细缝而去。
那道残影重聚，漂浮在虚空之中。楚程一手拍下，万千大龙向着下方冲荡，生生打出一条血路。
楚程毫不迟疑，向着下方冲飞，四方不断有碎肉与血液溅射，拍打着他的躯体。
在他的掌中，又有白芒显现，寒气逼向四方，那些还跃在空中的蛇形生物，身为坠落，却已是被寒意袭身，冻结成了雕塑。
四周依然有暗潮涌动，楚程不想恋战，只是一味逃遁。
如此多的数量，每一头蛇形生物都是至少有着堪比大乘的实力，不能一击抹杀全部，更何况还有几十头三境实力的蛇怪。
若是再战下去，再出手斩杀那些实力较弱的蛇形生物，一旦体内灵力耗空、面对那几十头三境蛇怪。只有死路一条。
十二座仙台尽速回归楚程体内。身后一双巨大风翼出现，卷起狂风呼啸，化作虚影向着前方冲刺，想冲出重围。
只是这里毕竟不是空旷之地，几乎是每隔几十米、甚至几米都有一条蛇形生物，那万丈的身躯如一座座高耸之山阻挡楚程的前路。
在这困兽之中，楚程的身影还是被生生逼出好几次，再染自身血。
“此地发生如此大的响动，那四位第二步强者还未赶到，要么还在那白雾之地陷入昏迷，要么是在不同之地。”楚程咬了咬牙，此刻只能靠自己。
“若不是此处天地规则的压制，我的实力与速度大减，除了那几十头堪比三境界蛇怪，翻手可灭。”
虽说是遇见了困境，但楚程那一张被鲜血所染的脸依然很是平静。
这种情况，若是陷入了焦急。那真正的是死路一条。
楚程在逃战之中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观察，找寻逃路。
“斩！”
楚程抬手向着上方一掌拍下，万千大龙覆裹雷霆之力，向着上方冲击，再次打出一条血路，身子一迎而上，化作长虹向着上空冲去。
他终于找到了蛇形生物最少之处，要直接冲上虚空最高处瞭望，找出逃难之地。
呼啸破空声不绝，楚程一路斩杀挡路蛇怪。
一炷香后，楚程终于来到了最高空。上方之路虽依旧是黑暗，只是他被一道波纹所挡，再也上前不了半分。
下方群蛇追击，楚程在这一刻闭上了眼睛。
在睁开眼时，身后一轮巨大明月升起。楚程以自身一半灵力化作月光，照亮此方幽暗寰宇。
月照三十万里。方圆三十万里内，竟都是一条条巨大的蛇形生物，这些数量怕是有百万之数。在东方二十万里外不到百丈之宽的虚空之路，却是不见一条。
那些蛇形生物似乎有意的绕过那条虚空之路。
“就是那里！”楚程虽然不知道那些蛇形生物为何要避开那处地，但知道想要活命必须踏进那虚空之道。
下方黑潮暗涌还在流动，不断逼近楚程。
狂风再起，楚程身后的巨大风翼猛的一拍，他的身影便再次化作长虹向着东方飞疾。
这最上空、除了幽暗。便是空空如也。没有一条抵挡此方平行面。在这一路无阻之下，速度极快。
尽管天地规则压制，但在风翼与风月身法之下，这三十万里不过十几息之中。
只是这十几息，足以让那些蛇形生物来冲到上方阻击。
在第七息后，楚程前方出现一道巨大黑影，黑影之后、是那如烈阳般明烈的猩红双瞳，在此之后、便是血喷大口。
楚程自然不会恋战，下方黑影接连压制。若是在此刻停留，这一路无阻的空间就又将被密麻如山的身影阻绕。
他一掌拍出，直接震退那万丈躯干，同时也被猛力的钢尾击甩。
在这倒飞之中，楚程的身躯再次化作一缕清风，从中而过。
同时，楚程伸手一挥，百面阵旗出现，飞落十方虚空之中，组形大阵、为楚程争取一段时间。
只是楚程如今的符阵造诣不过是道阵，最多拦住渡劫境修士。那些蛇形生物实力最低也是在大乘中，渡劫比比皆是。
这一道阵光芒大起，化作一片光照阻隔后路。只是在众多蛇形生物相撞之中，瞬间溃散，化作点点星芒散与幽暗之中。
这道阵无法阻拦，但也给楚程拖延了一息时间。
此刻，楚程离那处幽暗之地只剩五万里，在这天下规则压制下，这五万里、也不过是五步之间。
只是在前方，有着数万蛇形生物拦路，密密麻麻、阻隔无缝隙，水泄不通。楚程无法融入虚空，就算是化作清风也无法闯过。只能以力抗击。
“天地规则压制，仙台之力不过百丈范围。”楚程在飞行之中，喃喃开口。双眸之中有亮光闪烁而过。
“或许可以。”楚程再次开口，语落之下，十二座仙台再次轰然显现。
只是这一次显现，叠层百丈之时，又急剧缩.减，在光芒之中缩减到一层薄光。六色覆裹与楚程之身。
“果然，天地规则压制百丈。但我将十二座仙台压制到一厘范围，感受到不到任何压制。”楚程双眸之中亮光再现、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实力或许比三境有些稍弱。但比先前强大了数倍。这数倍无疑让他的生路加大了几分。
龙象再起，楚程一步踏出、挥起拳头向着前方一拳而出。那万千大龙皆有六层光芒加身。这一拳，臂如破竹、毫无阻碍。那如山躯体在龙吟声啸中节节崩溃。
一拳之势，开辟出一条道血路。楚程毫不迟疑，再次向着前方一步踏出。这一步之下，楚程的身影瞬间波散开来、再化为风，向着那条血路疾飞而去。
当再次出现时，已然一只脚踏在了那条幽道当中。当他踏出第二步时，后方响起巨吼。
这只是在前后之中，楚程踏入那处幽暗地。身后便是挂起了激烈风芒、让其一头白发向着前方散卷，几乎覆盖了整张脸。
一头长达十万丈的黑影已在楚程身后，张着血盆大口愤怒呼啸，其散发的气息赫然是三境之威。只是它那庞大的身躯似乎停悬在了那里，不敢前进半分
“如我所料，此处地方。是它们不敢逾越之地。”楚程转身，看着面前那如山之影，脸色很是平静。
此刻，四方皆是巨影。在它们面前，楚程不过是一只蚍蜉而已。只是它们尽管狂啸摆尾，依然不敢跨越一厘，似乎此方幽暗对于它们来说是禁地，又或许、在此地有让它们忌惮的东西。
这一方幽暗处不过方圆一里范围，并无出奇。楚程立身在这虚空的最高地，不顾那些蛇形生物的嘶喊、开始沿着下方降落。
没有了这些蛇形生灵的阻扰，这降临速度之分迅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降落到了最底处。
随着越靠近底处，视线中的黑暗也就越深。到最后、已是暗得看不清无指，只能依靠焰火来照亮地方。
降落到最底处，楚程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双眸瞳孔顿时一缩。
这里有着一座不范围不过一里的湖泊。只是这座湖泊所散的黑雾之浓，远超上空幽暗十数倍。
在焰火照亮的光中，可以看到有一缕缕极浓暗雾飞快的向着上方升去。
“这......”楚程看到这缕缕黑雾，双眸瞳孔顿时一缩。
“没有错，这里幽暗源头就是这处不过一里之地的范围。这不是湖泊，而是由黑色之雾集聚之地。”
“这浩瀚幽地，竟是一处暗地造成。”李山灵深吸了口气，骇然道。
一个范围不到方圆一里的洞口，却是染黑了此方大半天地。此暗更是长年不散。在这下方，怕是深不见底。直达地狱十八层。
“我在这些黑雾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楚程看着这缕缕黑雾，伸手触摸。
这一触摸之下，这些黑雾瞬间绕过指尖向着上方飘旋。
“死气......”楚程看着这旋绕的黑雾，双眸瞳孔之中亮光再起，嘴角之中浮现一抹微笑。
在这一缕黑雾从指尖绕过时，在他体内的神海中、那一张太极阴阳图发生了一丝变化。
这是他的阴阳生死台，先前死之一界明显发生了一丝变化，逾越生台一分。这便说明这里的死气可以为楚程所用。
“原本看到这一处暗地，我有所顾虑、不知道里面会深藏着何等危机，毕竟就连那些蛇形生物都不敢临近。”楚程开口，下一刻却是一步踏出。
“但这下方的死气如此浓郁，全都可以为我所用。死气越多，我的战力也就越强，同样、生机越浓，我的肉体也就越加强大。这死气之地，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可以不惧。”
语落，楚程的身影已经全然没落这黑潭之中，不起波动。
就像一颗石子掉落平静的湖面中。只是在湖面之下，湖底之中，却是逆流狂动。
楚程一落潭底，滚滚暗潮便是向着身躯中升涌而来。这黑雾之下，蕴含着浓稠的死气。这死气自行渗入身中，使得神海中的阴阳生死台大变，一方黑暗、已经破了那阴阳平衡，不断向着生之界步步逼去。
随着这些死意的渗入，同样楚程身上起大变化。身上不断散发着滚滚黑雾，那已被染红的衣袍在这黑气中开始由红转黑，化作了黑袍。
楚程一直闭着眼睛，让身躯自行下坠。除了坠落荡起的狂风，便闻不到任何声音。
时间在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看到了一抹亮光，楚程才睁开了眼睛。
随着眼睛的睁开，楚程的脚底触碰到了地面。
这里依旧有些暗，但比之原先不可见五指的暗地来说，这里已经可以算作很清亮了，只是外界平常天气中的阴天。
楚程看了一眼前方平坦之路，又抬头望着上方。在上方之地，可以清晰见到暗屏悬止于空。下方虽说没有幽暗延续到底，但还是有一层浮幽续止四方。
可以看到四方中有一缕缕暗气，绕飘在空。归一的方向，正是上方那道暗幕。
“死气是从远处荡浮而来。只是如此浓郁的死气，甚至可以覆罩堪比半座天下之地...这里究竟埋葬了多少生灵。”楚程收回了目光，向着前方走去，再次轻声喃喃。道：“东华仙王所留下的残界，真的如那散道人所说是福地，不是死地？”
楚程的身子停了下来，微微皱眉。心起心悸之感。从仙遗之地中看来，东华仙王并不是遥传中的那般心怀大仁爱，也会视众生为草芥。”
“流传之言么...、那功过是非、这古籍记载，不过是强权者而定。是否真的是大仁爱，或许能够从此地中看出。”楚程喃喃开口，身子再次行动。
前方之路极为平坦，只是路道十分狭窄，不过一丈之宽，像极了山间小道。
楚程一步步走去，身上依旧有六色覆裹、两身依旧合一。
这里能够让那数百万蛇形生物不敢踏足，若是说没有危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
为了以防万一，楚程不准备散去两身合力。
此地死气汇集与溪流飘浮与顶，没有在那处暗潭中那般浓郁。
他的衣袍随着行走，渐渐从墨黑转化为红，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楚程再次停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被鲜血染红的衣袍、眉头微皱。伸手一挥便是脱下。
血水渗入在身，在他的身躯上、有数十道伤口，鲜血已经不再流溢，凝固止之。在这些伤口中不断有清光显露，生机之体在修复肉身。
褪下衣袍后，楚程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袍穿上，想了想、立地盘坐了起来。拿出三枚疗伤道丹吞服，随后开始闭目疗伤。
对于未知之地，必须让自身恢复到巅峰，这样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应变突然危机。
之前一战，虽说楚程并没有受到重创。但在数百万头蛇形生物的围击之下、已是灵力消耗的所剩无几。
时间流逝，直至楚程喷吐出一口乌血、这才睁开了眼。
随着这口乌血的喷出，楚程的神色好了很多，苍白的脸上再次出现了红润。
楚程抬头再次看了前方一眼，缓缓起身、抖了抖肩膀、便向着前方走去。
前方之路笔直平坦，楚程在这道路中行走。一路无声、只有上方飘旋肉眼可见的缕缕黑烟。也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听到一丝风声。
楚程听到这道风声、脚步再次一止。眉头微皱、脸色有些严峻了起来。
这风声呼啸，如同女子哭泣伤怨之声，很是凄凉、也有些骇人。就像是有幽魂在耳旁轻声低诉。
只是楚程是修士，这些魑魅魍魉也见过不少，自然不会被吓住。更何况，这只是寻常的风。
风拍打的石面上，在峡谷之中、自会有些如鬼魅般的笑声。
虽说前方之路看着是平坦之延，但从这风声中便可以听出，不用多少路、前方就将楚程断层，不再有路。
“这里毕竟是未知之地，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还是小心点要好。九天十地，玄照大能也不敢保证随处可去，更不用说是我了。”楚程摇了摇头，神识散开。
在这规则压制下，楚程的神识只能探出千米。但总是比肉眼望看要好，面对危机而来也能更快的做应付的准备。
大约走了十里路程，那风呼声愈来愈响。楚程再次停了下来。
在他的视线中，前方依旧有路平坦，但在他的神识下、看到了前方已是出现了断层。
那风是从那断层中传出，那里、也有更浓郁的死气。那些黑烟飘缕、都是来自那一地。如果是那黑雾聚集形成的气潭是根末，那么那里就是起始之地。
楚程一步步走近，最终来到那一处断层地。
若是从下方望上而来，楚程所站之地就是一处悬崖。而从上往下看去，下方则是望不到边际的大盆地。
风声愈渐加急。听呼嚎啸激荡，如万骨同怆。这竟是真正的一处绝地。
楚程的神识冲破那一层黑色阴霾，看到了无数骸骨，与这一望无际的大盆地相同，同样望不到边。
这些骸骨都是人族骸骨，密密麻麻堆积，数不清其数。这四方天地的黑雾与死气，皆是来自这些尸骸中。
“这......”
楚程看到这一幕，也是倒吸了口气、冷汗直流。
就算是他曾经杀人无数，遇上不少生死危难。但远没有此次给他带来的震撼大。
这些骸骨形成的几乎成了一片白芒的骨海，在有些尸骨上、至今还散发着一股玄妙的气息。
“玄...这里曾经陨落过玄境大能，甚至不止一尊。”
楚程一直低着头看着下方，随着那风动飘旋而来的气息，感受到了那玄妙的气息。
“我在此方方圆万里内感受到了六尊。”
李山灵的声音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那些玄境大能埋在那些骸骨之下。如此久的岁月之中，这玄力不散、怕是生前实力远超于我。只是为何会陨落在此地，最终化作白骨？”李山灵的声音中，有些严峻。
“这些骸骨不全，全都是一分为二，像是被人一击折杀。”楚程从断层中一跃而下，缓缓飘落，止于骸骨三丈之高处，向着下方一点。
这一点之下，有一具骸骨飞向手中。
楚程手提骸骨，目光落在上面仔细观察，看到这具骸骨表面平滑、不像是受到了创伤。只是这具骸骨上方一只胳膊与上身一截。还有下方大腿骨不翼而飞，有平洁的解痕。
“这是被利器而斩，看伤痕之齐、怕是连被杀时都没有感受到痛苦。”楚程喃喃开口，随后伸手用尽全力一捏。
这一捏之下，顿时有挤压巨响声起，在骨骸中出现道道裂痕，只是未全部崩溃。
楚程两身合一之下的全力，就算是大乘境修士在这全力的挤压之下、肉身也要崩溃。但这具骨骸、只是裂开了数十道裂缝。
“这些骨骇怕是生前怕是不弱于渡劫，甚至立身在三境之中。”楚程放下骸骨，深吸口气道。
这些骸骨埋葬于此地，怕是已经过无数岁月。在这些岁月中、竟没有风化、反而完好无损。怕是生前实力极为强大，至少境界比楚程只高不低。
“的确境界很高，否则早已风化。只是这些骸骨生前为何会死在此地？看着数量不可能跟我们一样来此寻找机缘。”李山灵的声音响起，也带着疑惑。
“这里很有可能是一处战场。只是并没有发生大规模争战，就已经被人出手镇杀。只是一击，便是斩杀这数百万、甚至数千万、上亿修士！”
“山灵，何人能够一击镇杀如此多的修士，甚至玄境强者也折损其中。”楚程轻声开口。
“此处残界是东华仙王所留，那出手的人很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也只有他，才拥有这等实力。其实，这些修士的死，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楚程一愣，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再次一变。
“你应该猜到了。从仙遗之地那处古祭坛来看，东华仙王怕是已经不止一次以生灵血迹。这里怕是同样如此。”
李山灵再次开口，一声叹息。道：“只是方圆万里、就有六尊玄境大能殒命在此地。那这整座暗地、还有多少？若是真正的是血祭，那东华仙王又是因何而祭？”
“难道这里有着那一位之物？又或者是三魂七魄之一？”楚程双眸瞳孔顿时有光亮起。
想要让那一位不可言复苏，集齐三魂七魄是最主要的。如今楚程才寻到七魄中一魄，若是这里当真有镇压其中一魂或者一魄，那对楚程来说是一件好事。
“应该不是。当年寻到那一魄、是镇压在那一柄剑的碎片之中。很有可能另外三魂六魄同样如此。只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眼见为实。”
李山灵缓缓开口，又道：“只是这一次，从种种遭遇来看、怕是只有危机、没有机缘了。这哪里是福缘之地、分明就是绝地啊。就算是婉瑶等人、一不小心也要折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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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有福缘，但想要得到怕是九死一生...这骨海之地、怕是也有危机。”
“毕竟存在了无数岁月，一旦有尸骨开启灵智，便是险地。毕竟这里又让那些蛇形生物不敢接近，怕是真的有尸骨起了灵智、成了鬼神。超于三境，掌有玄力。”
李山灵缓缓说道，语气中有所忌惮。
“大能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凡人难知，故强者为玄。只是身为大能却依然死在这一击中，东华仙王怕是真的超脱与玄，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楚程点了点头，道：“当初在人世时，我认为玄已是最高境。但一入天下、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以为看山已了阔，所见已旷远豁达。却是没有想到，依旧有一叶障了我的双目。”
“你现在该如何？是前进还是退步。”李山灵再次问道。
“且走且笑。”楚程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未知，前方无路也不过是你我猜测罢了。前路无阻也是说不定的。”
“前方未知，后方却是已知道。后路已绝。我可没有把握再次冲出那蛇潮。更何况，逃脱蛇潮除了这一地、只有那茫茫雾海。”
“一入雾海怕是又将陷入昏睡。到时睡醒后、怕又将陷入一处绝地了。与其那样、还不如一路走到底。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危机能夺我的命。”楚程笑了笑，又道：“况且你之前也说了。我与东华仙王同样来自陌尘界，这天底下哪有老乡坑杀老乡的道理。或许这里对于别人是绝地，对与我来说不过是有些危险罢了。只要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
“说的也是。传闻陌尘界走出的修士、每一位都可以震动九天，下惊十地。而且最为护短。东华仙王身为曾经陌尘界最强的那批人，就算如今已经陨落、也不会设下坑杀你这做晚辈的局。”李山灵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
楚程点了点头。道：“所以还是要乐观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秦婉瑶。有她在、一些对于我来说的危机、便可以随解了。”
这风声依旧、如一怨曲。楚程身躯飘浮而起、不与骨海贴近，向着前方踏步走去。
这里的路依旧无际、一眼望去只有那茫茫骨海。
时间在流逝，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无法知道过了多久。因死气的浓郁，楚程甚至无法感受到自身的生机流逝。只能依靠心算来定数。
楚程一路向西而行。第一日，视野中只有白骨，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第二日，楚程再次感受到了五道玄气，又有五尊玄境大能葬生于此。
第三日，路上骨骸开始变少，不再是密密麻麻堆积一处，而是散落一处处。只是感受到的玄气也愈加的浓烈了。这里，怕是有超越玄照的大能陨落在此。
第四日，楚程遇到了一尊开启灵智的骨鬼，只是实力并不强大，被一击镇杀。
到了第五日，前方辽阔、已不见骨骸。但是这里的玄气更浓，传与远方。
到了这里，楚程停下了身子，步行而走。
又走了一日，楚程的眼前渐渐出现了零星几座墓宫。
每一座墓宫、都散发着沧桑的不朽气息，气势惊人。但这气势只存在与刹那之间。
楚程只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那不朽，很快又回复如初。
这气息虽淡，但还是让楚程察觉了。觉得这几处墓宫不简单。
“直接绕过去，还是去探究一二？先前感受到的不朽之意很是浓郁，更是带有一些活性。怕是有些鬼物。”
“这四座墓宫格局虽小，但规模华丽、像是人为特意筑成。怕是埋葬着几尊古老的存在，或者镇压着强大的生物。”
李山灵的声音响起，虽说没有直接表明，但已是在暗示楚程尽快离去。不能过多停留。
楚程点了点头，道：“先前遇见了一头骨灵，虽说实力低下、但毕竟开启了灵智、说明此地不止一头。”
“这无数骨骇堆积、理应有许多头开启灵智的骨骇，却是只遇见了一头，那么其它的又在哪里？会不会就在这墓宫当中？”
楚程看着这四座墓宫，虽说先前感受到了一股沧桑不朽之意，却是没有感受到危机，或许这四座墓宫之地并没有什么危险。
只是楚程不敢冒险，在这里就算是玄境强者也是殒命了近二十多尊。而他对比玄境大能不过是一点萤火，遇上危局必死无疑。
楚程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当越过第三座墓宫，身躯忽然停止而下。
他听到了这座墓宫中有声响风动，还有法术的轰鸣的轻响声。这影响虽轻不可闻，但这细微之音、在楚程耳中还是十分清晰。
“有人在打斗。就在这墓宫当中。”
楚程微挑眉头，转身看向左方的那一座墓宫。
“是活人。应该是一同的进来的那一批人。只是在里面的人又是谁？”楚程微微皱眉，轻声开口。
在这墓宫之中，隔绝气息。只能听到这风音之声，无法感受到里面的气息，所以是谁，还是无法确定。
“看来，不进也得进了。我们一行八人、除去我一人，便是有七人离散。只有七分之一的概率是秦婉瑶。”楚程抬头，缓步走向那座墓宫。
“虽只有七分之一的概率，但毕竟遇上了活人。多一个人，倒也多几分性命保障。只是最好不要遇见散道人。因为此人给我的感觉太不舒服了。”
楚程来到了这座墓宫的大门前，此门是以石筑成，推开此门、也花了好大一番气力。
石门吱响，露出一道细缝。随后缓缓大开。只是当这石门开启时，楚程双眸瞳孔一缩，有些犹豫。
在他的视线中一个黑色漩涡，赫然出现在虚空中。四方之风最终均都是沉入其中，被其吞噬。
前方无路又有路，只是此路何方无人知。
楚程看着漩涡，沉默了片刻，伸手一挥、一块灵矿出现在手中，漂浮不动。他神识探出，分出一缕印在这灵矿上。
伸指一弹，灵矿飞落、便是弹入这黑色漩涡中。
随着灵矿的弹入，楚程微微眯眼，所有视线都入望印在灵矿中的那缕神识中。
只是刹那间，楚程便听到一声咚隆声，前方视线豁然开朗。
在这缕神识的视线中，楚程看到里面是一处较为空荡的宫殿。宫殿四处皆有灯盏，延续到宫殿顶处。
在这些灯盏后，屹立着古铜雕像。共有二十八尊。
“这黑色漩涡只是相当于屏障而已。”楚程睁开了眼睛、与灵矿上的那缕神识断开了联系。
确定了在这石门内没有异常后，楚程毫不犹豫的踏进了这黑色漩涡中。
他的身影瞬间被这漩涡吞噬。身影消失后，下一瞬、石门闭合。
楚程瞬间就走进了这墓宫内处，当他走近。四处的那一盏盏灯火瞬间燃亮。
下一刻，楚程脸色顿时一变。
他在这些亮光中焰火的映照一中，看到了那二十八尊古铜雕像都睁开了眼睛。
这二十八尊古铜雕像睁开了眼睛，但并没有动。在它们的双眸中有亮光浮起，交错与一处地。
二十八道亮光交集，随之虚空波动。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这是一道苍老的身影，背对着楚程。身上没有任何气息。
从背影中看、这是一个老者，虽说身上没有气息，更没有境界波动。只是出现在这墓宫之地，显然不会是一道普通的映像。
只是楚程猜测错了，这就只是一个映像。
“老夫华莲道君，为东华仙王麾下二十八仙将中第七将。此墓宫只有仙王家乡之人来临，老夫才会得以显现。”
老者缓缓转身，看向楚程。这一眼，让楚程心中起澎湃大浪。只是一眼，便让楚程起惧、仿佛见到了天地塌压。
“这只是一幕映像，却是让我有一种无力之感。此人...生前究竟是何境界......”
“至少比我巅峰时期要强。”李山灵打了个哈哈，笑道：“你看、我就说了。陌尘之修、只有机缘、没有危机。你看看、这机缘不就是来了？”
楚程点了点头，从那天塌气息只是出现了一瞬，便彻底消失。还有这话中便能够从中看出、这道名莲华道君的老者对他没有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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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老者再次开口，缓缓道来。
“此地，是东华仙王为了织交天命所开辟的一处新天地。天命已成，余界不存。老夫不知这沧海桑田已是过了多久，但你能寻到此地，便能说明你身具独天之缘。”
“这四处墓宫，是以三十六尊玄涅大能之命布局形成。唯有这处墓宫才占具福缘。另外三处，集结三十六尊玄涅大能之力，就算是灭境、就算是老夫入往，也是必死无疑！你能够进入此处，说明这老天也不愿你死。”
“三十六尊玄涅......”楚程听言，顿时倒吸了口气。听到后话、身后顿时冷汗涔涔。
这里果然是处处险境，稍有不慎、便坠入不复之地。
老者又一次开口。道：“前方，有仙王所留之物。此物、有通天之造。更有天命纹理，得此物，便是得天命。”
“前方之路，灭境之下不可入。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若是在此时间内得不到天命之物，老夫这一道映像，便是取之你命。”
“......”
楚程和在阴魂镯内的李山灵听到华莲道君这一句话，也是愣住。
虽然他们不知这天命是何，但能让一尊仙将镇守之物，那定是不凡之物。
但这也得有命拿才行，连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天命？
灭境才有资格踏入，说明那天命之物放存之地极度危险。就算是玄涅大能踏入也是有去无回。
“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得不到这老者所说的天命之物，便出手杀我。山灵...这映像虚影当真有杀我之力？”
“大能者就算早已陨落无数岁月，但身前所留下印记也可杀人。这名叫华莲道君的老者我从未听闻，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生前是灭境大能。”
李山灵沉吟了片刻。道：“所以...应该有这个能力将你抹杀。”
“.......”
楚程怔住，这不就是前后都是死，没有第二条选择了吗。
老者再次开口，道：“陌尘之修，当有勇往无敌之心，一旦进入此墓宫便没有退路。若是起退却之心，就没有资格与东华仙王同出一地，死不足惜。”
“前进吧。唯知天命、才可知自己命在何处。才有资格敌那天力，脱掌乾坤浩荡。在将来才有一线生机。”
老者再次转身，挥指向前方。
前方之地，有一处小道。那法术碰撞之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接着传出一道轻喝声。
这处小道灯火通明、一排排灯盏熊熊燃烧，距离不长、只有百米之距便是见顶。只是在右方还有一条折道。
“此次，怕是真的要折落在此地了。”楚程叹了一声，随后一步踏出。
当这一步踏出时，楚程双眸之中闪起一道亮光。不进反退、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清风想要逃冲出后方的漩涡。
灭境之下不可入，没有灭境之能去之必死无疑。楚程不过是第一步之修，若是前往无疑是送死。
原本他不确定通道中在战斗的人是否是秦婉瑶，但在听到那声轻呵声时，便知道里面绝对不是自己想要寻到的人。
那声音有些低沉，不像是女子声音。所以楚程不准备以身犯险。
当他的身影快要冲出漩涡中时，上空一道滔天威压轰然降临。
一声闷哼。在这威压之下、一道清风瞬间倒飘而出，化作一道身影重重的压在地面当中。
此刻，楚程感受到内脏挤压，身躯崩裂，鲜血直流之下瞬间成一个血人。
“下不违例。下一次，便是斩杀与你。”老者淡淡开口，语气中显露杀机。
楚程苦笑了一声，艰难站起。脸色已是苍白无比。
他拿出一枚丹药吞服，脸色回复了一丝红润。
楚程抖了抖肩，无奈道：“当真这么绝情？这九天十地当中，除了我、怕是只有另一位陌尘之修了。可是珍稀的很啊。”
老者不语，依旧指着前方。
那道威压，的确有抹灭楚程之力，就算他逃入虚空中，依旧能被同那处虚空被生生勦灭。
楚程无奈一叹，一只袖子抖了抖，一块玉勾石悄然出现在手中。
这是太初石，想要躲避此次杀劫，唯有夺入太初空间中。只是一旦逃入，怕是今生没有机会再次走出。
一旦走出，怕是就要被这老者当场镇杀。
楚程抬起了头，还是决定看一看那所谓的危局是何再说。
他一步踏出，瞬间越过那老者，向着那道小道走去。百米之距、不过十步之间。
楚程来到了尽头处、缓缓转身，向着右方道路走去。
此道望不到顶，只是随着楚程的一步步走近，那打斗碰撞之声也是越来越清晰响亮。
这打斗之声很激烈，但是并没有鲜血之味，可以看出里面的那人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楚程的步伐越走越快，逐渐化作一道风影。一盏茶的功夫，便是来到了尽头。
只听一声重物碰撞之声，随后便只有浓重的喘息声。
在尽头处，又是又一道折道。楚程再次转过走去，便是看到前方有一地散骨，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郎。
“吕颂贤之子？”楚程看到此人，也是轻咦了一声。
随着楚程的走近，那少年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瞬间被提了起来。
“是谁！”
少年猛然站起，翻手之中便是一道清光起，带着冰寒气息向着楚程一掌拍来。
这一击，虽然看似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但这少年毕竟是渡劫境修士。如此近的距离，一掌拍中也不好受。
只是当少年看到面前的那道身影时，伸出的手顿时一顿，急忙收手。
“是你！”少年一声惊呼，随后顿时露出喜色。
“方才多有得罪，我以为又是那些鬼物。”少年想了想，伸手抱拳一拜。
楚程看了一眼那遍地碎骨，摇了摇头道：“无妨！换做是谁身在险境、都会有这番举动。对了，你是怎么逃脱的那蛇潮？”
这一地碎骨，怕是堆积了数十头开启灵智的鬼物了。
“蛇潮？是什么蛇潮？我只记得跟着父亲踏进仙门迷雾中后，就突然间之间与父亲分散了开来，然后困意袭卷，便什么都不知了。当醒来时，发现来到了这方天地。刚好面前是这一座墓宫。”
“我以为这里是机缘之地，却没想到困在了此地。后方已无路可走、被黑雾弥漫。一旦被黑雾沾染，肉骨腐蚀。”少年叹了一声，拉起衣袖、道：“你看，我这只手差点废了。”
少年的右臂已经腐蚀见骨、布满着黑气，很是骇人。
“对了，后方无路。你又是如何走进来的？”少年的视线落在楚程身后，黑雾滚滚不见天明，就算是那一排灯盏燃烧，也无法照亮。
“后方无路？我就是这么直接走了过来。”楚程听言眉头一皱、随后向着后方倒退了一步。
在他的后方、道路通明。但在少年的眼中、却是一步倒入了黑暗当中。
“你疯了！”少年脸色顿时一变，急忙呵斥。
但在下一刻，少年脸色再次一变。面色中有些惊骇。因为他看到一道身影再次从黑暗中踏了出来。
身躯完好无损，就连衣袍都是无缺。
“不可能！你为何踏进了那暗黑之地，还毫发无伤？”少年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一幕，颤声开口。
“暗黑之地？”楚程听言有些不解，转身看向身后，那灯火的燃灼之下，四方通明、又哪来的暗黑之地？
少年犹豫了一会，向着楚程的方向走去、缓缓伸出了手，向着视线中的那处黑暗之地触碰而去。
在临近只剩一寸时，少年身躯一颤、又收回了手。
楚程不明白这吕姓少年要做什么，看到他抽回手后、又拿出一件灵器、朝着前方一扔。
灵器坠地，楚程转身而看、双眸瞳孔顿时一缩。他看到这件灵器在虚空中递增崩碎，溅发星火，还未融入黑暗中便是连碎末都不剩。
“你看...后方有着一股极为强大的毁灭之力，先前那件灵器是我曾经不入大乘境时，父亲送我的防御法宝，就算是渡劫修士全力一击也难以轰碎，但进入这黑暗之地，却是瞬间崩溃。”
少年开口、面露不解。一个渡劫境的修士全身被那黑茫笼罩、理应与那件器物一样被毁灭。从他手臂上的蚀骨中便可以看出了，渡劫境修士难以抵挡那黑暗之地中的毁灭之力。
“毁灭之力？”楚程眉头再次一皱，后方之地气息平流，没有任何乱动。只是先前，虚空处的确出现了一些起伏。
若不是亲眼看到了那件物器的崩溃，楚程也不会相信这少年说的话语，但偏偏那件物器在毫无波动的空气中崩散了，这不得不重视少年所说之言。
楚程想了想，伸出手一挥、一颗矿石出现在手中。接着向着前面一抛而去。这一抛之下，矿石飞落、刹那坠落前方之地、传出清晰的叮咚碰撞之声。
那一颗矿石并没有崩溃，在少年的视线中、这颗矿山直接坠落了黑暗之中。
“这......”少年用力揉了揉眼睛，所看到的还是那颗矿石完整无缺的落在地面上。
楚程看着这一块矿石眉头再次一皱、随后走向前方弯腰将矿石捡起。
“你来试试，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楚程看着手中的矿石、想了想开口道。说着将手中的矿石扔给吕姓少年。
“好！”吕姓少年没有拒绝，也想知道到底出在何处原因，自己所扔之物会被崩坏，而这白发男子却不会。
矿石经过少年的手，再次弹飞落地。在接近一米外时，再次溅发出火花、毁与无物。
在这颗矿石崩碎时，楚程再次察觉到了那一抹波动，这抹波动出现的很快，消失的同样的快。但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将他抹灭的毁灭之力。
“原来如此。”楚程思绪了片刻，明悟了什么。
“这处墓宫对于陌尘之修来说，存有一线生机。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真正的绝地。”
前方之路灭境之下不可入，为必死黄泉路。非灭境可以抵挡。后方黑暗笼罩，已是绝地。
对于少年来说前后两路都无法走，而楚程至少还有一条退路。前方依旧有道路，虽无异常，但楚程知道、真正的危局还是在前方当中。
楚程抬头，看向少年道：“我知道了，可能是因为我的炼体之术过于强大，你所说的那里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肉体强大？”少年听言瞪大了眼睛，狐疑道：“那这矿石又怎么说，偏偏你扔就完好无损。而我扔却崩碎了？”
楚程自然知晓其中原因，那是因为那矿石先前沾染他的气息。属于陌尘之修的气息。所以才没有崩溃成空。
到了少年手上，他在矿石中的气息被损坏，所以才导致崩溃。
陌尘之修，楚程自然不会告诉这少年。他想了想了，向少年问道：“前方之地，你已经去过了？”
少年点了点头，神色之中有些后怕之意。道：“前方千米之外，有一处祭坛。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团明耀光辉。但周围不断起大毁灭之力。那种力量、给我的感觉比我父亲还要强大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百倍！”
“我想那一团明耀光辉便是此地的仙宝，只是那威势让我不敢妄动。我可以感受到、一旦进入、必定会被抹灭成灰。所以一路退守到了这里。”
“只是...每隔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有鬼物凭空出现。起先出现的鬼物并不强大，但到了后面、却是越来越强。之前我所斩杀的便是大乘。怕是下一次出现的将是堪比我等渡劫境修士之力。”
楚程听言沉吟了片刻，道：“看来这是要逼你入那祭坛之地了。”
“对了，到了祭坛外十米之距，就有强大的重力，压迫的我无法飞行。就算是行走也很是吃力。想要夺取那宝物是不可能了。”少年摇头一探，宝物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再者，自己更是陷入了险境当中。后方的黑暗，在缓缓逼近，更有鬼物虎视眈眈。
“先过去看看。”楚程开口，一步越过少年，走到了前面。
“你真要去？”少年有些犹豫，那惊天之幕，他实在不想再感受了。
“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一旦我联系上了父亲，你我二人便是有救了。”
楚程摇了摇头，此地有华莲道君的映像虚影在、别说一个吕颂贤、就算是十个也是有来无回。
千米之距离，平常时候对于楚程来说不过一步之间。但这里规则压制，也是需要好十几步。
当临近那千米之距，上空之地一股威压轰然降临而来，让楚程整个人身躯大震。
下方大地，在他的脚下、一个深印出现。
“这股压力，至少是外界的万倍......”此刻，楚程感受到这股压力，也是倒吸了口气。
前方有一层薄薄的迷雾，当楚程踏出另一只脚后、耳边传荡起猛烈的轰隆隆巨响，好似有无数的碎片在碰撞，四周不断地出现裂缝，其内吞噬一切的毁灭气息，让人心神剧震，头皮发麻。
前方景物开始变化，四周虚空纷纷碎落，露出一座延升百里的祭坛，在漆暗之中。
楚程提起气力，再次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之下、天地再次大变。
仿若陷入了星河。
漆黑的夜空，漫天星辰。像是一颗颗钻石璀璨，闪闪发耀。
星辰耀青天，在不断放大。此时看去、已不是星辰，而是一轮轮硕大无比的烈阳。红光布地，到了最后竟向他压来。
“轰隆隆。”
天崩地裂，每一颗星辰都在快速落地，重如山岳，有毁天灭地之势。
楚程心中骇然，这每一颗星辰散发的威能，都具有无比澎湃的气势。
这气势，比之玄照之力还要强大的数十倍！
他的心神在震动，身躯咯吱作响，在这星辰坠落中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那些星辰距离楚程相隔甚远，还没有真正落下、就已经落下。实在不能想象当真正落下、具备多大威力。
那一颗颗星辰还在空中，流光已是万万千。照耀着祭坛中央那团最耀眼的光。
流光如巨石坠落，压至大地。让楚程感觉像是化作了这大地，硬抗这山岳落石塌压，脚下的大地在开裂，体内的骨骼在颤抖着欲要散裂。
楚程终于承受不住这道澎湃威压，向着后方一步倒退。
当这一步倒退而出，那些景象开始变化。四方再次恢复了到了一层薄幕。
星辰不在，威势散去。只剩楚程满身的涔涔冷汗。
让他倒退出那层薄幕时间，四方虚空地上崩出一道道裂痕，有骨手探出。
回首看去，四方虚空出现了十数只骨手，散发的气息、堪比渡劫境。
“鬼物又来了...整整十三头......”少年看到这些从虚空探出的骨手，脸色顿时大变。
他们只有二个人，而对方却是整整十三头。
然而在下一刻，少年又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的天...你倒底是什么修为！”
少年看到面前的白发男子身上爆发出一股惊天气势，随后金光璀璨、大龙横空。
楚程一手挥动、横扫而去。那些鬼物还未完全显现而出，就被一掌拍碎，碎骨掉落一地。
最后一头，在万千大龙的横击之下连着三头鬼物直冲进那层薄雾之中，直接撞击在那处祭坛中，碎骨化作漫天灰沙。
只是一击，镇杀十三头堪比渡劫的鬼物。
楚程在看到那万千大龙冲破薄雾、直撞祭坛时，双眸瞳孔之中顿时有亮光浮起。
他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意味。
“我们在这里的速度很慢，一个呼吸也不足以迈出一步。里面的星辰坠落很快，威势也的确很大，足以抹杀玄照强者。”楚程轻声而笑，问道：“只是这坠落的速度当真很快？”
少年不解，歪着脑袋道：“的确很快，快的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楚程摇了摇头，道：“那是对比之下，若是我们的速度没有被压制，那些星辰坠落之速，就算是化神修士也可以轻易躲避。”
“这么说来，的确是。只是在这里我们无法躲避。”少年摇了摇头，苦笑道。
“呵呵。”
楚程再次轻笑，在他的身下有清光浮起，刹那形成一匹青马，此马是灵力所聚、却是栩栩如生，像是一匹真马。
“先前那一击，我的术力瞬间击中那处祭坛，说明这规则压制只对于我等血肉之躯。现在我以灵力化马，便是可以在里面闲庭信步。”
“就算那些星辰坠落之力再过恐怖又如何，只要不击中我、便是没有危险。”
语落，青马仰啸。
带起楚程之身瞬化为雷霆闪电，瞬间奔入薄雾的另一面天地。
只是刹那，便奔至数十里。
这一幕，看的少年目瞪口呆，直至过了许久，才深吸了口气。
“灵力化马...竟然还可以这般做...还能察觉到这一点...此人心智真当是恐怖如斯啊！”
此刻，楚程已经身临祭坛中央，离那一处耀眼之光已是触手可碰！
外界那处宫殿，那道苍老的虚影、那一头苍苍白发之下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微笑。
“大善！”
灵力化马、以灵力聚凝为实，成术法攻击。
虽说这青马栩栩如生，但本身归结于术法神通。先前万千大龙不受重力压制瞬间轰撞在那处祭坛中，几乎是在瞬息之间。
所以楚程想到了这个方法，接近那处祭坛，欲夺那天命之物。
宫殿处，那老者缓缓转身，面向着那处通道，祭坛之地被石壁拦绝。但他的视线依然能够落在那一方天地，看着那一名白发男子骑在青马上飞奔远方。
“此地，并没有什么危机。是真正的造化之地。这所见危局、不过是屏蔽来者的双眸罢了，唯有大心智者才有资格触此天命。这只是对于陌尘之修的一场考验。”
“世间得天命者不过三十七尊，仙王为其中之一。他将此物存放在此地，并让老夫镇守此地，是因为...仙王想让老夫亲自为他见证......”
“见证...陌尘之修再得天命。”老者喃喃开口，虚淡的双眸之中露出浓浓追忆之色。
“当年，仙王交织无上规则为天命，超脱天地、凌驾与众生之上。可惜的是未占的禁忌之位，此为遗憾之一......”
“陌尘界...何为陌尘？同形陌路，不甘为尘。不与尘土为同路，这便是陌尘之修...修行的追执。”
“陌尘之修，不甘朽与轮回。这股执念存在于走上九天十地的世世代代修士心中。这股执念，就算是那轮回也无法抹灭！”
“可惜的是，自那一位不可言证得天命之后，陌尘之修士万道成空，再无证道可言，无数万岁月无人可知天命。就算是东华仙王也无法打破这桎梏。”老者双眸之中出现一丝动乱。
“那一位实在强了，九天十地、以及四座大界无人是其敌手。就算是其余三十六尊禁忌也同样不行。也正是因为那一位的强大，对于陌尘之修的道之阻路也就越强。”
“当年东华仙王追随那一位数十亿年岁月，却始终止步在灭境之上的那个无上境界。境界无上、对比禁忌却依然有着天地之别。也正是因为跟随那一位数十亿年岁月，才十分清楚那人的强大。知道那个困于陌尘之修的枷锁终生也无法打破......”
老者叹了一声，胸前的起伏让本是虚淡的身影更加淡薄，像是快要消散了。
他同于那个年代，自然是无比清楚自己与那一位有着凡人不可登天之距。也知道东华仙王对于一直在那一位身后瞭望的无奈与不甘。
“那一位，无敌与茫茫四座大界，是为星空之中第一人。这是为众生以及众禁忌公认。直至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的出现，颠覆了星空格局。众禁忌皆败于其手。最后的一战便是与那一位之战。那一战，持续了数十年，沧海大界直接裂为九片天地，也就是世后的九天十地。”
“那一战，胜负世间无人知。唯仙王之晓，那一战...是那一位败了。此事若是说出，怕是世间无人会信。那等强大的人怎会败于他人之手，败给不是三十六禁忌之一，而是在此之前不闻其名的人。”
“东华仙王亲眼见证了那一战，知晓了突然出现挑战众禁忌之人实力凌驾在那一位之上。在其身上看到了那对于仙王来说的希望。”
老者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道白衣的身上，口中继续喃喃轻语。
“看到了有一天能够与那一位并肩站在一起的希望......于是仙王找到了他，得到了他心中所期待的答案。那人的确有办法将仙王从陌尘之修所困的牢笼中捞出。”
老者再次缓抬头，他的目光从楚程身上移开，落在了祭坛中央的那团光芒上。
“那就是这天命之物......”老者叹了一声，再次开口。
“只是只有这一件天命之物，远不够打破那道枷锁，唯有离开那一位身边，才有望断其缘果。面对天命诱惑，东华仙王最终还是叛离了那一位，成为那人之奴，尊其为帝君，成为两姓家奴。对于当年叛离，这是仙王遗憾之二。”
“东华仙王尊帝君为主，得之天命之物，终踏出了那一步，证知天命。只是为帝君之奴，不得另开天地、成一方禁忌。”
“遗憾吗？有禁忌之力、却无禁忌之实，其实...这并不是仙王的遗憾。那遗憾之三...便是再叛其主......”
“ 那一次浩劫来临之前。仙王奉帝君之命看守太初，那一位前来抢夺，却是因故念旧情、任由那一位离去。”
“仙王当年虽说不是那一位之奴，而是自甘跟随，对于同是一地走出、并伴随无数岁月的他来说，这是不义。对于任由那一位夺走太初来说，这是不忠。”
“仙王自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到头来却是落下了个不忠不义罪名。这才是仙王的遗憾啊......”
老者沉默半晌，再次一叹。
“那一场浩劫，仙王毕竟知得天命，稍有抵抗之力。在陨落前、拼着最后一口气，留下了几场后手，来弥补当年所做的遗憾。”
老者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楚程的身上。再次开口。
“那天命之物就在那里，得此天命、便有机会成为新一代禁忌。只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仙王的遗憾、需你来替他尝还。这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代价，看似简单、其实很难。看似很难，却又很简单。此地曾经还有一个人到来过，同是陌尘之修。老夫还记得、当年那个人同样满头白发，身穿白衣，也是灵力化马，夺得了此天命之物。”
“只是那个人得到此天命、却不动于衷，交还予我，只是说了一句沦为他人嫁衣，不要也罢。此事，一直让老夫很在意，但不管如何，还是希望、你能拿取此天命，成为从陌尘界走出的第二位禁忌！”
此时，楚程的手终于触碰在了那一团光上，伸手一握。
在这一握之下，清丽耀光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紫焰腾与空，渲染星河。
这一刻，楚程也是终于看清了这天命之物，是为何物。
紫焰滔天，瞬间焚烈这整方星河映地。就连那些坠落的星辰，也隐没在这紫色当中。
只闻呼声荡漾，不见其光绚烂。
祭坛处有艳红的颜色点缀，就像一颗果实榴果实被挤裂，滴落出鲜红的汁液。
艳红千滴万滴聚形成流，散发出浓重的腥味。
这是鲜血，集于丧命在此方浩瀚残界所有生命之血。
原本经历了岁月沧桑、灰暗色的祭坛、在这一刻刹那为红。
吕姓少年屏住了呼吸，又瞪大了眼睛，看着迷雾另外一方的天地，望着那一团紫色汹涌烈焰，心神荡漾。
“灵力化马...为何我就想不到这一点！明明是我先到来......”
他认为，在祭坛中央的那一团光耀必定是重宝。这里是传说中的东华仙王所留残界中的墓宫，有如此阵势、所放之物岂会简单。
在这一刻，吕姓少年心起嫉妒与不甘。想楚程殒命在那大毁灭中，但又想让楚程得到那一件宝物，想看看隐藏在大毁灭中的宝物究竟是何物。
“此人实力之强，瞬间斩杀十几头堪比渡劫的鬼物。若是论实力、我万万不是此人的对手。”吕姓少年心中思绪，在看过楚程的实力后、觉得不能冒然出手。否则死的一定是他。
“先看看此物究竟是什么，再从长计议。毕竟现在父亲不在身边。等找到了父亲，再想办法夺取！”少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修真险恶，面对神物自然不愿拱手让人。这其中蕴藏的可能是造化机缘，失得未来之路。
少年微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大喊道：“兄弟加油！拿到此物！灵力化马，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当真是我辈楷模！小弟真心佩服！”
这声音虽响，但并未入楚程之耳。四方到处焰火焚烧之声，到处是星辰坠空之荡。
天空紫焰擞抖，冲荡起一层又一层大云朵，有无数泪痕开裂、四啸雷霆，强大的气压已经步步临近。但楚程却是愣在那里。
他看清了此物。看清了在这紫焰中的漂浮之物。
这就是天命之物。只是楚程心中没有激动，有的只是一颗心陷在汹涌澎湃的汪洋当中。
“这是......”
“玄天君...公子玉......”
楚程双眸瞳孔猛缩，又逐渐睁大，愣在了那里。
上空那陨石坠地之声愈来愈响，离他越来越近，那毁灭快要袭临，楚程依然毫行动、愣在那里。
所谓天命之物，是一张面具。
一张半印面具。
对于这一张面具，楚程是一辈子不会忘的。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一场红尘，化作九天之首、玄天君公子玉。
“山灵......”
楚程沉默片刻，深吸了口气、依然颤声开口。
“没有错...这一张面具...的确是我们经历过的那一场红尘之中，属于公子玉的面具，也就是你的面具......”
“只是...这一张面具为何会在这里......”李山灵几乎是惊呼而出。
“它，是我的面具？”楚程看着眼前的这具被焰火覆裹的面具，摇了摇头。再次开口道：“不，这不是我的面具。只是十分相像罢了。”
“当真只是相像？”李山灵语气有些沉重，再次开口。
楚程再次沉默，随后苦笑了一声。道：“我们所经历的那一世，那一场红尘。虽为红尘幻象，但那经历、永远印记在我的心中。若不是芷...若，我早已会恨意染红了双眼。若不是那些死在我手上的那几千万无辜亡魂自甘化作精纯的神魄之力、以此洗刷我心中的怨力......”
“那么，这世间已经不会有我楚程，有的也只是被恨意袭卷心智，只知杀戮的魔头。”
“忘，我怎么会忘。只是我的那一张面具，那在红尘之中，岂会是这一张面具？虽然它们的确很像。”
十指如削葱，楚程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探在那张面具上。
随后，用力一扯。
焰火倒卷，如香炉升万丈紫烟，瀑布倒挂三万尺。
在这一扯之下，面具脱离了焰火，被楚程扯到了怀中。
那一丝冰凉从指尖传入神经，一丝熟悉的感觉。不知不觉中，楚程拿起了这张半玉面具贴在了脸上。
就在这张面具贴在脸上时，这里原本被紫焰染色的天地轰然一颤。那已是染成一幕紫色的十方虚空再次出现了一层颜色，似被尘埃遮蔽。
四周升起了幽蓝色的鬼火，连如万家灯火、一盏接连一盏，在四方飘荡。
在这点点幽蓝出现时，上方的大毁灭降临也出现了停顿。
面具之中散发出一丝透冰凉爽，有万缕细黑之线飘悬而出，如稠水般粘在楚程的脸上，犹如钻心之虫、涌入肉体之中。
在这一刻，楚程身躯大震。其身瞬间作空灵，在这空灵中、忽起杂念。
人生八苦，七情六欲。世间之罪轰然涌入心头。楚程的神性之体在这一刻竟有了崩溃的迹象，再化为魔。
同时，楚程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身躯，他的气势、在这一刻直冲三境，还要强上一筹。
只是这力量，不是属于的力量。这力量，是可以让他再次入魔的力量。
宫殿中，华莲道君看着楚程戴上了面具，脸上浮现了浓浓喜悦。
“你已经接受了此天命。神冠已戴，必受其重。从今以后，你必须为仙王完成他的三件遗憾。”
楚程双眸燃起了红焰。恍惚之间，天地开始大变。万光倒卷，所有景物都随着风消散。整个天地只剩一人。
一个人他自己，一人面前人。
那是一座富丽堂皇古殿，站立着一名身穿帝袍的青年男子。
男子一步一步向着上方龙椅上走去，伸手按在扶把上、随后转身缓缓坐下。
那人抬起来了头，目光直望远方。
当那身穿帝袍的男子抬头，楚程也看到了那一张脸。
那一张脸，一头乌发藏与冠中、一张面具覆盖了大半脸。
“沧风踏月龙出海，叹那万古空悠，成败可有几人留？十方天地握掌中，世间术理纳与心，天命却是未尝识清。八劫之灭，终是重生轮回不入得。”
楚程在看到那帝袍男子脸上的面具时，迷乱的心神再次一震。
那一张面具，正是自己脸上的所戴的半勾面具。
破空之声终于临近，一股大毁灭之力当卷而来，以楚程所在之地为中心，轰轰烈烈，绽放慑世之光。
在这慑世之光中，楚程那一双猩红的双眸中，看到了那身穿帝袍的男子缓缓伸了手，贴在了面具上、欲要摘下。
面具离面，在与手中、渐渐拉开。
当这一张面具完全离开面庞，便是能够看清那一张脸。只是事愿与违。在楚程快要看到那张脸时，那道大毁灭已经来至。
猛烈恐怖的威势荡卷八方、使之虚空断裂，也使得那一张画幕倒震、作清风四散。
那一座古殿、那一位坐在龙椅的帝袍男子的身影波动四散。
只差一点，楚程就能看到那一位帝袍男子的脸庞。
毁灭来临，星辰压制。此势远超于楚程见过的任何一位玄照大能所散发威能。一旦砸中必魂飞魄散。
他的身躯在这威势之下咯咯作响，身躯之中不断有龟痕开裂，鲜血开始从体内流出。
“楚程！”
一声大喝，李山灵的虚影瞬间从阴魂镯中飞出，手显墨光一掌拍在楚程的额头上。
这一掌拍下，咚声阵阵。楚程在这一掌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猩红的双眸中显露一丝清明。
面对着星辰坠落，那一丝清明占主，强提气力扒下脸上的面具，恢复清明。将其收入储物戒中。在下一刻，身下清光再聚，瞬间形成一匹青马。
青马仰啸，便是带着楚程瞬间逃离。
星辰坠落在祭坛之中，惊起轰荡巨响、大爆炸之声震震，虚空沉陷、如浪气潮一波接着一波。
这些浪潮拍打在楚程的背后，让其内脏大震、仿佛五脏六腑都已破碎，连喷几口鲜血，身下青马震消。
星河之中紫焰随着面具离开祭坛而散，再次恢复清明，能够清晰看到那无数星辰坠落。
在第一颗后，第二颗刹那来临。
楚程强提身上剧烈疼痛，再聚清光为马。奔腾与星河之中，向着前方遁去。只是刹那，奔赴百里、在星空之中染上一条浓重的青尾。
在第二颗星辰坠地时，楚程终于冲出了薄幕，来到吕姓少年的身前。那薄雾内、那一处星空刹那消散，不再有轰裂巨响之声，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不过是一场虚像。
楚程身上冷汗直流，再次连吐几口血，身子跌跌撞撞的撞向走廊上的墙中。脸上满是惊骇。在其双眸之中有着浓浓不解与恐惧。
那星辰坠落之威直接击中可斩第二步大能，仅是余波、楚程便是已深受重创。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很难回复。
只是楚程恐惧的并不是这毁灭之力，而是那一张面具，还有那个身穿帝袍的男子。恐惧的是，那帝袍男子所戴的面具，与公子玉、与自己所戴面具真的有所关联。
“我是重生而来，不是入轮回新生。我知道我的前生来历，不属于这个世界。在我原先的世界，六道轮回不过是无稽之谈，神鬼之说不过是闲来笑话。但...在这里，神鬼之说真正存在，六道轮回曾经存在。”
“那...我前生的上一世是否曾有？”楚程伸手擦拭了嘴角上的鲜血，心中思绪。
“八劫之灭，终是重生轮回不入得。此话之意是什么？这八劫...莫非就是当年雪谣前辈对我所说的那灭世之劫？那帝袍男子无法...轮回，重生了八次，还是重生与轮回皆不可入？”
“只是...这帝袍男子...又是谁？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楚程闭上了眼睛，在心中思绪。
只是刹那，他便再次睁开了眼睛。
楚程想起来了，他的确曾见到过那个帝袍男子。那是在一场梦中。看到天地中万千巨大烈阳崩碎，光耀极其绚烂。一名帝袍男子身骑长达百万丈的青龙神兽、指天狂癫。向着苍宇斩出极为绚丽的一剑，让整座星空沉陷。
“是他......”
“帝君......”
李山灵的声音在楚程脑海中响起。
“那个帝袍男子，应该就是帝君无疑了。”
楚程听到这声音，顿时一愣。在心里问道：“你见过帝君？”
“那是传说中的存在，无敌与世间。这浩瀚星海中也只有那一位不可言能与其一战。这等存在哪是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帝君早已覆灭在历史长河之中。这盖世强者之资，是无缘望观了。”
“那你为何说是帝君？”楚程眉头一皱。再次问道。
“大概我曾是你血奴的缘故，当初古庭之战结束、你重伤昏迷。那所梦之景、我同样看到了。还有先前在祭坛中的那一幕，我也看到了。看其身影，两者几乎相同，看来是帝君无疑了。”
“这无数岁月以来、也只有帝君拥有如此恐怖实力。只是...你为何会梦到帝君，帝君所戴的那半印面具为何会与你在那一场红尘中所戴的面具相同？”
“这面具在那名为华莲道君口中的天命之物，属于东华仙王，又为何会牵扯出帝君来？”李山灵略为沉吟道：“八劫之灭、终是重生轮回不入得。轮回已无，是否真正存在过都无法验证，而这重生却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人皇不是说过，在你未踏入修行时，他能看到你的命理，终是一世碌碌无为。但在你被人打伤重伤垂危、苏醒后...却是命理大变，变得模糊，再也推测不出你的命......”
李山灵声音一顿，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你是否真的重生过？”
楚程沉默片刻，又点头道：“你猜测的没有错，我的确是重生归来。”
“看来、你就是帝君......”李山灵深吸了口气，道：“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巧合。在你梦境中出现帝君，在这里所见帝君戴的面具，正是你曾经所戴的面具。”
楚程双眼微眯，随后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摇了摇头，再次道：“若我是那帝君，当年雪谣前辈岂会没有将我认出。若我是帝君，当年古庭之乱、我又怎会失去我的妻子，我的师尊。”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想起自己是谁。”李山灵再次开口。
楚程脸上又露出微笑，摇头道：“我想了许久，有不少人曾经说我相像与他人，甚至认为我就是他人。可是我一直就是我自己。不管是重生之前、还是重生之后都是我自己。清楚记得原先的世界。那是一个很奇妙的世界。”
“怎样的世界？”李山灵问道。
“那个世界，在你听来必定是光怪陆离。在那里没有人修行，但是若是想翱翔天际，只要是个人，甚至是头猪都能飞起来。”
“猪能飞天？难道是妖？”
楚程摇了摇头，目露追忆。嘴角上浮现一抹微笑。道：“只是一头普普通通的牲畜而已。在那里，凡人也有搬山之力。在那里，就算是相隔万里，人们只要心有想念，便能看到彼此，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
“在那里，同样星空浩瀚，但凡人之身、也可以游览星河。能够看到距离几千万里、数亿万里的光景。”
“......”
“你在逗我，其它的也就算了。就算是第二步强者的神识都无法笼罩数亿万里。更何况是凡人，你确定这不是你所做的梦？。”李山灵并不相信楚程之语。
“梦于一念生。只是这并不是梦。当年枯木、霸刀、还有你，知我那一场红尘。但那个世界却只有我知了。”楚程摇了摇头，道：“朝所思，夕所想。正是因为我还想回去那里看看，看那曾经所见又不曾见的万千风光，正是因为我还想见见那个世界的故人亲友。所以，我才确定我不是帝君。”
“思念、是不会骗人的。”楚程笑了笑，再次咳出鲜血，溅淌大地。
“好好好！”李山灵无言以对，只好道：“那就是听你的，不是就不是。终有一天、你会想起自己是谁。”
“听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谁？”楚程眉头一挑，笑着问道。
“若是知道，我还问你？不过，现在的你是楚程。”李山灵没好气道，但在他的心里却是隐隐有了答案。这答案来自当年人世中无人域那广袤无际的第二条天路中出现的那人之语中。
“不过你需要注意点。这面具很玄乎，听到华莲道君所说这是天命之物，却是散透一种强烈的不详，从你戴上面具、差点再次入魔便能看出。你的神性分身，已空灵飘渺如虚无，却依旧被沾染。能不戴则不戴。至少也得等你有实力压制这股邪念。”
楚程点了点头，伸手拿出一枚丹药。准备吞服。
此时，吕姓少年看着楚程气息不稳的躺坐在墙壁上，心中邪念起。
“他此刻深受重伤，实力必定大减。此刻若是出手，我有八成把握将其斩杀。夺取那宝物。”
他准备动手，藏在袖子的双手微微捏合，在掌心之中出现一张符箓。
这是吕颂贤交予给他的护身手段。虽然以他的境界只能催动一丝符箓之威，但也能催发一丝玄力。
只是一丝，也足矣斩杀三境强者。更何况只是一个渡劫境的修士。就算再强，有三境强？
更何况在此刻，这白发男子战力不足。这符箓之力一出，吕姓少年更有把握将此人击杀，夺取宝物了。
吕姓少年面露担心之色，道：“兄台，你这伤不要紧吧。”
楚程摇了摇头，手中的丹药还未吞服。抬头看向少年、轻笑道：“深受重伤，不过你还是无法杀我的。”
语落，少年脸色顿时一变。又很快恢复平静。
“你在说什么？你是秦山主的后辈，咱们又是一同前来，又一同身陷此地。可以说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少年打了个哈哈，再次开口道：“我这里有我父亲给我的疗伤神丹，只需一颗便是能让你伤势痊愈。”
说着，少年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用力、缓缓抬手，要将手中的符箓扔出。
“呵呵。”楚程淡淡一笑，眼神之中却是有些冷冽。让此时的气氛有些紧张。
此刻，楚程体内神海中的生死阴阳台中，死气占得多数。生机被逼退。但还是察觉到了吕姓少年双眸之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气。
楚程虽说重伤，但面对少年的杀机依然从容镇定。在他的眼里，除非是玄境大能，就算再逆天的天才、也不入眼中。
“我说了，你杀不死我的。”楚程再次摇头，缓缓站起道：“原本再见到你后。我就想过以你为棋子来作局，杀那忘雪情。只是你我二人毕竟无冤无仇，我也不是心肠绝冷之人。也就舍弃了这个想法。”
“但你对我动了杀心，想夺我手中之物。那我也讲不得什么仁慈了。”楚程轻轻一笑，看着少年那抬起的手臂、摇头道。
吕姓少年听言，顿时一凛。故作震惊、颤声道：“兄台，你是在说梦话吗。忘雪情、忘前辈...乃是与我父亲相同的玄照大能，立身与仙。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杀的？念在你我同渡一难，我会当此话从未从你口中所出。”
少年一步一步走向前，手中符箓已经裂开几道细缝、一股浩荡气息若隐现出。脸上也露出了狰狞。
然而在下一刻，少年感觉到前方一晃，在他的身前已经不见人影。
下一刻，吕姓少年身躯一震，口吐鲜血、直觉得身后如被一座大山压中，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
“你......”
少年肩膀一抖，藏在袖间的双手松了下来、那一张符箓飘落在地。没有了灵力掌控，浩荡气息顿时消散。
在他的身后，有风起。一道身影出现在少年的面前。
身影出现，少年倒地。在他陷入黑暗瞬间，他的念头是这人是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走廊上波动再起，有红物滚滚升腾，蔓延四方。有干竹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又有碎片涌动流洒。
四周的一切都是虚假，随着这些碎片的开裂，露出了真幕。
这依然是一条走廊，排排灯盏燃烧。只是这地上，再也没有溅洒的血迹。
楚程一只手抓住少年的肩膀，将他拉起。一只手将丹药塞入嘴中吞服。
丹药入腹，苍白的脸色回复了一丝红润。
楚程看着少年的背影，轻笑而起道：“这毕竟是东华仙王所留之物。是大机缘、大造化。换作任何人都会心生窥视，想要抢夺。我虽修行不到百年，但经历的险恶万千、岂会没有后手。”
“从一开始，我就布下红尘大界。你所处之地是在我的领域。天上天下、只需心中一念、随处可去。你如何杀我？”
“这红尘之界，只能以力破除。别无他法。可惜的是，仅凭你的实力无法破之。只能沦为鱼肉，任我处置。”
“忘雪情么...呵呵，你我无冤无仇，怪就怪你曾经辱了那一位。我答应过雪谣前辈、若是有人诽她，辱她，那必杀他。”楚程缓缓抬手、触碰在眉心之中，一点猩红血液脱离而出，淌入指尖。
这是楚程的一滴精血，精血流下、瞬起红芒，飞落地下、渗入少年眉心。
血奴大法，这一刻。吕姓少年成了楚程座下血奴，永不能心起叛念。
“忘雪情毕竟是第二步大能，我清楚不是他的对手。冒然前往、死的也只是我。但我杀不了他，不代表他人杀不了。”
“吕颂贤么，到时候还需依靠你了。”楚程轻声一笑，将吕姓少年翻身，打出层层幕光，封印少年神海、不让他恢复神智。
就算是苏醒，也是毫无心智的傀儡。
楚程拎着吕姓少年向着走廊外走出，很快就来到那处宫殿中。
那老者依然站在那里，看到楚程到来。点头道：“你能这么快得到天命之物，说明你聪慧过人。有资格得承此天命。希望你，今后能了却仙王的三件遗憾。”
楚程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此话。而是道：“我想知道，这天命之物是否是帝君赐给仙王？”
此言而落，老者一愣。随后道：“此言何说？”
“我看到了。看到这天命之物曾经是帝君的。”
老者又是一愣，那张虚幻的脸上双眸微微睁大，道：“你...何时看到...难道你是那未曾陨落的人...也是我辈之修？曾经亲眼目睹帝君将此天命赠与东华仙王？”
楚程双目微皱，知道这老者理解错了。只是从这也可以看出、这华莲道君对此事也是不知。
“我是在那天命之物中看到的幻幕。看来你也不曾知晓。”楚程摇了摇头。
老者沉吟半响，道：“老夫生前虽为仙王麾下第七将，但在跟随仙王时...仙王就已经将戴着那一张天命之物了。老夫并不知晓那天命之物的来历。”
“看来，此事倒也有些玩味了。他人之力，为自己天命。到头来怕是要作他人嫁衣。我都能看出这点，东华仙王岂会看不出。只是面对这天命的诱惑，就连仙王也拒绝不了吗？”楚程心中思绪，又道：“此物我已经得到，可算我过关？”
老者笑了起来。道：“自然过关。老夫这一缕虚象也完成了使命，该当散去了。不过奉劝你一件事。若是你偶然来到残界，想要得取此地机缘，那么老夫明确告诉你。在仙王此处残界，只有危局、没有机缘。”
“这天命之物，便是仙王留在此地的唯一机缘。在这处祭坛中、是用来镇压极怨。你也看出来了，这里曾经是一处古战场。那一战，就连仙王的一处命地都被打碎，遗留在此。”
“这极怨，是沧海大界、集其无数岁月的众生怨力、实力极为强大，虽说当年被仙王打散、封印各处。但在此地的部分极怨实力也是达到了涅。”
“你如今境界太低，面对极怨、只有死路一条。如今最大的机缘被你得到，尽早离去。”
楚程眉头再次一皱，道：“我听说这处残界、有座仙庭。在那里也没有宝物？”
老者摇了摇头，道：“那只是一处仙宫，同样封印着一些强大的怪物。其核心区域、是一座大阵，支撑此界不碎。那里并没有什么神物。就算有，也是一些残兵碎器罢了。如今天命之物已经被你夺取，这座残界也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了。大概十五日，那极怨将会复苏。而再过十七日，那座大阵就将完全开启，连同这座残界与那些封印之物一同毁灭。”
“多谢告知！”楚程听言、也是抱拳一拜道：“我与一位朋友失散了，她想前往那处仙庭。能否告知那仙庭的座落之地？”
“可以。”老者点了点头，身影出波动。
“老夫这虚影，化作此图。供你离去。切记，不可多留。也不可入那仙宫。切记？切记！”
语落。老者身影顿时消散，化作一张虚淡的图，从半空缓缓飘落。
楚程伸出了左手，这张虚图落入掌中。
“有了这一张图。在这浩瀚天地中也不至于迷失了。”楚程看着这一张图，这仙宫为核心之阵。自然在于中央地。
而这座墓宫，在于仙宫东南方向。在这图中，二地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掌之间。但真正的距离怕是极为遥远。
“这面具不祥，你真的要将它收下？”李山灵的声音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为什么不收下？你也感受到了，戴上这一张面具，我的实力大增。更有那老者所说的天命纹理，虽说我如今看不透，但终会有看透的一日。”楚程点了点头，轻声道：“此物，关键的时候怕是可以救我一命，自然要收下。只要小心谨慎，只观摹借鉴，不深触就行。”
“好吧，你所言也有道理。那就留着。”李山灵再次开口，随后陷入了沉静。
楚程将少年放在地上，看着手中的虚图。看着自己所在之地、只是心念一动，图中便开始起了变化。
在他所在之地的点标开始放大，最终显现自己所在之地的全部幕面。
“现在最主要的是随这张图，离开这墓宫了。不过我伤势太重，还需疗伤再行。”楚程收起了图，座落在地。
“极怨十五日后苏醒，时间紧迫。不过疗伤一日、也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