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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刘裕摇了摇头:“瓶子,现在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情绪,敌有必死之心,我有轻敌之意,强弱可易,即使是坚城和良好的工事,也未必能让我们有必胜的把握,传我将令,预备队提前上城,准备肉搏战,爱亲,你随时准备地道出击!”

    慕容兰的神色一变:“是不是有些谨慎过头了?就算这些玄虎军士气不错,但是我们的战技高他们太多,又有坚城,他们哪能这么容易冲上来?”

    刘裕正色道:“一夫拼命,万夫辟易,一个完全置生死于度外的人,是能爆发出千百倍的战斗力的,燕军兵力十倍于我,又有大量的攻击器械,即使是这些玄虎军,数量也不在我们之下,如果不要命地强攻,加上后续部队的跟进,只攻我这北城一面,要守住并不这么容易,料敌以宽,留点后续手段并没有错。”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除了东城那里,让刘毅留一百人严密监守洛水水面外,其他各城的守军,全部集中到城下,随时准备支援,预备队现在就上城,把民夫撤下城墙。”

    魏咏之的兔唇翻了翻:“不是为了防止敌军的远程打击,城墙之上不留精兵,只放民夫吗?”

    刘裕摇了摇头:“情况有变,敌军这回是搏命攻城,而这玄虎军现在士气高涨,不畏生死,民夫在城头,是顶不住的,一旦让敌军爬上城墙,那后续挥军猛攻,有城破之险,这时候千万不能大意,按我的命令安排!”

    檀道济迅速地吹起了号角,今天他一直给刘裕留在了身边作为传令兵,刘裕转头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城头的守卫弩机,城中的投石机不要轻易发动,等我的命令再出手。”

    檀凭之讶道:“不是敌军会全力猛攻吗,为何不用这些器材?”

    刘裕微微一笑:“你们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就不要多问了,等打完此战,自然就会清楚。”

    檀凭之哈哈一笑:“我就是信不过我亲娘,也不会信不过你寄奴的。要我做什么呢?”

    刘裕转眼四顾,指向了城楼的楼顶:“瓶子,你能守在那里,射击敌军的勇士和将佐吗?”

    檀凭之笑着取下了背上的大弓,头也不回地向着城楼走去:“交给我了。”

    刘裕继续看着魏咏之:“瓶子,你和顺子带五十名兄弟,身着重甲,手持利斧,守在城墙一线,无论敌军上来多少,都要牢牢地守住城墙上这块地方。”

    魏咏之笑着拿起了一把长柄利斧,双手持在手上:“我的这把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呢。”

    刘裕正色道:“不可轻敌,敌军第一波攻击,会非常凶猛,五十名重甲甲士,未必能顶住,我会随时来支援你们的。”

    魏咏之收起了笑容,他很少看到刘裕会如此严肃,即使是在邺城五桥泽时,面对十万燕国大军,也没有这样过,他正色道:“放心吧,寄奴,无论如何,我都会守住的,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后退一步。”

    刘裕继续看向了刘道规:“道规,你带一百五十名强弩手和弓箭手,埋伏在城上,敌近五十步内,以最快的速度射击,不求精准,只要覆盖,射完手中所有弓箭手,立即跳到城下,以爪下坠,进内城而不是城外,换上近战兵刃,穿上重甲,等我号令。”

    刘道规点了点头:“明白,最快速度射击,射完就撤。”

    徐道覆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寄奴,如此大战,怎么可以落下我们呢?”

    刘裕扭头看去,只见九尺有余的徐道覆,一身重甲,手持大锤,如同一头人熊一般,身后跟着足有二百名身着蓝色轻甲,背着长剑的天师道弟子,从另一侧的城墙而来。

    刘裕点了点头:“正要找你们呢,这一战,天师道以三百人为后备,守卫城中的百姓们,二百人随卢循防守西边和南边城墙,剩下的五百人,由徐师兄你,到城内夹壁墙之是埋伏,听我号令,我需要你们出城逆袭。”

    徐道覆的眉头一皱:“既然要出城逆袭,为何不从城门,或者从城上跳下?我这些道友身手了得,即使是从这个城头跳下,也不会有事。”

    刘裕摇了摇头:“城头到时候只怕会陷入苦战,人太多的话,不能跃下,你们去夹壁墙中,刘穆之已经设计好了暗门,一旦需要,就直接从暗门转出,可以与城下的敌军战斗,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到时候可能会面临海量敌军挤在城下,未必有空间能发挥,所以,最好穿上重甲防身。”

    徐道覆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没事,我们天师道弟子,穿太多了反而影响动作,杀人会变慢,就这样。”

    他说着,一挥大锤,对着身后的众人沉声道:“众师弟听令,随我下城,准备出城肉搏。”

    孟龙符,孟怀玉,刘怀肃,刘怀敬等年轻人凑了上来:“寄奴哥,我们呢,你让大哥们都去战斗了,可别落下我们啊。”

    刘裕笑道:“我对你们有大用,就象对希乐和无忌哥一样,慕容永狡猾,也许会从其他方向攻击,所以我需要猛龙和我一起守在这里,阿玉,怀肃,怀敬,你们去城中,跟百姓们在一起,看守好军械库和辎重粮草。”

    孟怀玉的眼中闪过一阵失望,嘟囔道:“怎么要我们去看家啊,没劲。”

    刘裕正色道:“敌军的这次攻击,会非常凶猛,甚至不排除趁乱派出轻兵和锐士偷袭城中,如果粮草被烧,即使是守住这次,也撑不了太久,你们的任务,一点也不比守城来得轻松。”

    孟怀玉等人转而笑了起来:“听寄奴哥的,我们一定会牢牢守住。”

    随着刘裕的命令下达,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除了持戟的孟龙符外,只剩下慕容兰在他身边了,刘裕看着慕容兰,微微一笑:“你的手下,已经安插在百姓中了吗?”



    慕容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昨天开始,就按你的命令,把我的护卫们乔装易容,混进难民之中,虽然昨天当场击毙了一些刺杀你的奸细,但是我敢保证,一定还有细作潜伏了下来,混在人群之中,一旦战事吃紧,必然会兴风作浪。”

    刘裕勾了勾嘴角:“这几天,据你的观察,卢循他们可靠吗?”

    慕容兰微微一笑:“你明知我一直对他们有戒心,还问我这个问题,你该知道我是不可能说他们没事的。不过,我得说实话,这次,卢循他们看起来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并肩打一场胜仗了,可能他说的是真话,他想用此战的胜利来提升在教中的地位,或者说,是为了夺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可以理解了,卢循心思深沉,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但我有一种感觉,他的背后,似乎有黑手党的影子。”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你查到他们跟青龙仍然有联系?”

    慕容兰摇了摇头:“没有,完全没有,现在他们困守这里,跟你真的是生死与共,除了跟洛阳城的沈穆夫父子每天有狼烟联系外,没有任何对外的通信,看起来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孙恩一直没有消息,我的眼线说他的大军跟他一起,一直留在荥阳,看起来,是不会救卢循了。”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只有打赢这仗,他才能压倒孙恩,沈穆夫的手下,有他号称的一万精兵,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能用上,但我不会指望这支部队的,我现在只有靠这城中的两千人马,打赢慕容永,接下来的这次防守,会决定此战的胜败,慕容永借十一抽杀令和那个忠义之士,鼓起了全军的士气,西燕军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凶悍的,如果人不畏死,不惜代价的强攻,我们的压力会非常大,到时候我无法顾及城内,全交给你了。”

    慕容兰正色道:“放心,你的背后,由我守护,就这几千百姓,我想我还是能看护得好的,傅弘之我详细查过,确实是南阳一带的著名士族,有亲戚在氓山一带,也有不少人证明是来省亲的,不会有假,我可以利用他的协助,来监视百姓之中有奸细的异动。”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小将刘钟我安排给你,他会带五十名精兵协助你,这个人粗中有细,而且非常听从指挥,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利用他的手下拿下奸细。”

    慕容兰微微一笑:“如果要用到他了,说明情况非常危险,但愿不要如此。狼哥哥,你在这里千万要当心,不要勉强。”

    远处传来了一阵绵密而低沉的鼓角之声,西燕玄虎军的十一抽杀令,已经结束,三百个血淋淋的脑袋,被摆在军前,而活下来的人,已经重新穿上了铠甲,戴上了头盔,与昨天的那以皮甲,轻甲为主的弓箭手不同,今天的这支玄虎军,几乎无人持弓,全部换上了近战的装备,而且都是非常精良的精钢锁甲,甲片在太阳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亮,直刺人眼,人人的手中都持着重剑,大斧等近战兵器,眼中闪着杀气腾腾的光芒,投向金墉城的目光,充满了杀戮的渴望。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万多西燕军已经全线展开,弓箭手和强弩手在前,后面则是一字排开的百余部重型投石机,比起昨天的位置,前移了三百步左右,这样他们可以直接攻击城墙,再向后,则是五千重装步兵,以及大量的攻城塔,云梯,冲车等,至于一开始监斩的三千铁甲骑兵,则是绕到了两翼,小队为主,来回奔驰,把一阵阵的风沙扬起,渐渐地,把整个西燕军阵,掩盖在了这大片的风尘之中。

    慕容永的声音顺风而来,中气十足,让每个金墉城头的守军都听得清清楚楚:“去吧,西燕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勇气,用你们的刀剑,冲上金墉城头,为自己争取荣誉,洗涮耻辱,你们死去的兄弟们在看着你们,在看着你们为他们,为你们玄虎军夺回荣誉,全军突击!”

    孙兴已经换了一身将官的铠甲,骑马在军前,他抽出了佩剑,大声道:“兄弟们,这一战,为的是我们的荣誉和尊严,为了那些战死的和被处决的兄弟,我们必须胜!随我冲!”

    他说着,跃马而前,向着金墉城就冲了过来,而在他的身后,二千多玄武军军士,抬着云梯,双眼血红,吼叫着,如同潮水一般,向着金墉城头涌来。

    刘裕的眼神冷峻,伏在城垛之后,从垛口的方孔之中,看着外面的情况,檀道济也趴在他的身边,刘裕突然对他微微一笑:“王镇恶好像最近跟你混的挺熟啊。”

    檀道济本来有些紧张,双唇紧闭,两眼圆睁,听到刘裕这话后,有些意外,讶道:“寄奴哥,你怎么这时候想起来这个?”

    刘裕说道:“现在王镇恶去哪儿了?”

    檀道济勾了勾嘴角:“希乐哥说镇恶武艺不行,在城头危险,把他安置在城中协助刘钟站岗了。他倒是很不情愿呢,哎,寄奴哥,敌军冲到五百步距离了,他们今天为什么不用投石先攻呢?”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投石珍贵,死人不珍贵,慕容永用兵狠,这二千多人,在他眼里已经是尸体了,他是要用这些人的性命,来试出我们城防的布置和重点,然后再用投石机加以摧毁,金墉城太小,守城器械来不及转移,也难以隐藏,所以,只有当他出动本部主力精锐,全力攻城时,我才会用守城器械全力反击,这玄虎军的攻击,不用弩机,不用投石,不用落石,不用陷阱,就是纯肉搏!”

    檀道济叹了口气:“还是寄奴哥想的周到,不过,这玄武军真的会不怕死地攻击吗?刚刚劫后余生的人,就能战胜恐惧和胆怯?”

    刘裕点了点头:“这些人已经无路可走,逃兵加上杀死亲友的罪名,会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要么胜,要么死,所以,就让我们成全他们,送他们早点跟死鬼同伴见面去吧。”

    。m.



    孟龙符也是蹲在刘裕的身边,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大戟,他突然说道:“寄奴哥,你好像一直挺欣赏忠义之士的,而且一开始也把慕容永的信射了回去,想必这些前秦的降军应该知道,慕容永是在让他们送死,你不准备策反和招降这些秦军吗?”

    刘裕微微一笑,拍了拍孟龙符的肩膀:“猛龙,想不到你勇武过人,却也能想到这些,不容易啊。”

    孟龙符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跟着寄奴哥久了,总得有点长进才是。”

    刘裕收起了笑容,一边的刘道规大声道:“敌距,三百五十步!”

    刘裕从垛口里再次看了一眼前方的敌军,说道:“看到没有,这些玄虎军是一路狂奔,根本置生死于度外,现在他们很清楚慕容永是要他们送死,但仍然这样冲,是因为十一抽杀之后,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如果能死中求生,取得荣誉,才是他们想要做的事,所以,招降是不可能的,而且阵前劝降也没时间,没机会,虽然西燕军让他们先攻,但后面仍然可以监视,这两千人不可能完全一个心思,那个孙兴也无威望可言,这种梦还是不要做了。”

    刘道规的声音大声响起:“敌距,一百五十步。”

    刘裕扫了一眼,只见孙兴已经骑马奔到了昨天慕容永给自己泼了一头屎尿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在他身后,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的玄虎军士们,也已经赶到,三百多名弓箭手抄弓在手,对着城头开始了第一轮的射击,而剩下的人也不作停留,继续扛着四十多部云梯,向着城墙奔来。

    刘道规看向了刘裕:“大哥,敌军已经进入射程,我们要开始射击吗?”

    刘裕摇了摇头:“不用,再近点,百步距离内再放箭,按我说的那样,迅速射完,不求准度,然后全部下城!”

    刘道规沉声道:“得令!”他转头对着伏在他身后,布满城墙的弓箭手们说道:“全都听我的命令,预备!”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地举起了拳头。

    檀道济奇道:“寄奴哥,为什么不与敌对射呢,以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让他们近不了城墙的。”

    刘裕摇了摇头,“轰”地一声,一块大石飞天而过,越过了城头,落到了金墉城内,伴随着沉闷的木头碎裂的声音。

    刘裕回头一指城内,说道:“看到没有,那慕容永的目的,是用这支死兵暴露我们城中的防守力量,一旦我们的兵力,器械暴露,他就会用投石机狠砸,所以,我们如果城头有太多的战士,慕容永会全力飞石攻击,对我们造成大量的伤亡,以我们的实力,即使有个几百玄虎军登城,也可以将之消灭,既要守住城墙,又要避免伤亡,才是这战的目的,明白了吗?”

    檀道济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寄奴哥。”

    刘道规大吼一声:“敌近百步,射击!”

    随着他的这句话,他猛地跳了起来,抄起大弓,对着城外的人群,就是一阵盲射,一把抄着四五枝箭,每发一枝,就顺手搭上另一枝箭,几乎是眨眼功夫,就能实现速射速发,也就一分钟时间,十五枝箭就被他射了出去,连喘气都不带一下的。

    而在他身后的那一百五十名弓箭手,也是同样的行动,速射连发,一波波的箭雨,倾泻在了玄虎军那密集的队形之中,惨叫与闷哼之声不绝于耳,刘裕看的真切,即使没有刻意瞄准,但是北府军的强弓硬弩,箭雨风波,仍然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玄虎军几乎是成片成片地倒下,如同给风吹倒的麦田一样,只这一分钟左右,就起码有四百多人永远地伏在了地上,身上插满了箭杆,再也爬不起来。

    孙兴双眼圆睁,挥舞着战刀,大声吼道:“冲啊,不许退,玄虎军的荣誉,在此一战!”他一边说,一边单手抄起了玄武军的大旗,就插在马侧,让战场上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边的城楼之上,檀凭之探出了身子,拉动了弓弦,显然瞒向了孙兴,刘裕看得真切,伸指入嘴,打了个口哨,檀凭之循声看来,却见刘裕摇了摇头,他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还是缩回了藏身之处。

    刘道规所部的十五支箭,已经全部射完,箭袋空空如也,刘裕看向了自己的三弟,点了点头,刘道规把大弓往背上一背,转身就跳下了城墙,而随着他的急速下落,一枚爪勾牢牢地搭在内城墙的垛口,刘道规单手持着这个绳勾,如同神兵天降,有惊无险地跳到了城墙根角,毫发无伤。

    其他的弓箭手们也都跟着跳了下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一段城墙,顿时就变得一片空旷,人影都没见一个了,只有他们跳下前特意竖起的二十余个身着盔甲的稻草人,还留在城头。

    一阵可怕的呼啸之声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撕裂气流的声音,就在弓箭手们跳下城墙的几秒钟之后,一大波黑压压的飞石,伴随着城前五十步处玄虎军弓箭手们发射的箭雨,扑面而来,狠狠地砸在刚才刘道规所在的城墙上。

    二十余个稻草人给砸得飞天而起,哪怕是从慕容永在三里外的帅台上,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些“晋军”落地的模样,城墙之上到处是弹起的石块,打裂的垛口,以及纷纷坠落如雨般的敌方尸体,慕容逸豆归满脸谄媚的笑容,对慕容永说道:“大帅,你的计划成功了,玄虎军真的试出了敌军的弓箭手所在,这一轮打击太精彩了,他们城头的弓箭手估计死光啦,这会儿都没箭再射下来了。”

    慕容永得意地摸了摸胡子:“也要归功于这些玄虎军的冲击很给力,让刘裕都慌了神,出动弓箭手想要大量杀伤,只是他没想到,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前军的死活,十个换一个,我还是赚,擂鼓,让孙兴继续进攻,后续的第二队三千甲士准备,投石机不要停,给我继续砸,刘裕,我看你有多少人命往里填!”



    不少云梯和绳勾,架上了城墙的垛口,而玄虎军的士兵们,开始了爬城,刘裕转头看向了另一面城墙上,隐藏在加固了木板的城楼中,那魏咏之的五十名刀斧手部下,而他们的目光热切,也同样正看向自己,刘裕微微一笑,用旗语说道:“不要砍绳勾和推云梯,等敌军第一批上城后再动手。”

    魏咏之点了点头,兔唇翻了翻,转头对着自己的部下们沉声道:“都听到了吗,敌上城之后,全力肉搏,不许一个鲜卑人,能站在城头!”

    所有将士齐声吼道:“诺!”

    刘裕也缓缓地抽出了斩龙大刀,雪亮的刀光照亮了他的脸,一边的檀道济连忙道:“寄奴哥,你是主帅,不可轻身犯险啊。”

    刘裕咧嘴一笑:“我从来没有让兄弟们犯险,自己却干看着的习惯,这么多年来,我一向如此。放心吧,如果上天注定要我今天死,我就是躲到十八层地下也会没命,若是天命在我,那就算置身千军万马之中,也不会有事!”

    正说话间,二十余个玄虎军士跳上了城头,一个小校单手举着一面西燕军旗,跳上的同时就把这旗子往垛口一插,他正要欢呼,却觉得肚子一疼,如同刀绞,再往下一看,真的是一柄尺余长的短刀,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小腹,刀柄的细链,正套在十步之外的一条大汉手中,他刚想开口呼喊,这条大汉已经飞奔到了自己的面前,右手的一把大刀一挥,他的脑袋就跟脖子搬了家,连同身后的大旗的旗杆,一起作为两段,直接滚到了城下。

    刘裕左手向后一收,扎心老铁抄回了手中,顺手在那名玄虎军小校的肚子上,开了个近一尺的大口子,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可是即使是断首开膛,这名小校却仍然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左手,狠狠地抓住了刘裕的左臂,长长的指甲甚至让全副护甲的刘裕,感觉到几乎要透过甲片,掐进自己的肉里,恨不得这一下,把刘裕的手给拧断,如此力道,可见此人是有多么地不甘,战斗的意志又是有多么地强烈。

    刘裕一咬牙,斩龙大刀再挥,一蓬血箭飞起,这半截断臂,齐肘而落,他的左手扎心老铁倒转一旋,那五根牢牢扎入臂甲之中的手指,应刀而断,再一胳膊运气一振,才从臂甲的间隙之中落下,血肉之躯,竟然做到了寻常利刃也未必能做到之事,即使是在战场上见识了无数生死的刘裕,也不免动容。

    就在刘裕一刀斩杀这名扛旗小校的同时,魏咏之一声虎吼,也冲出了隐身之所,挥舞着手中的利斧,一下就把一个刚跳上城的敌军,横砍成两段,而他的部下们,也如下山猛虎,刀砍斧劈,如斩瓜切菜一般,很快,就把第一批上城的二十余名玄虎军,斩杀一尽。

    可是越来越多的玄虎军士们,跳上了城墙,残缺不全的尸体,如雨点般纷纷下落,血液和内脏,淋得下面爬城墙的后续军士们满脸满身都是,可是没有一个人退缩,强烈的血腥味道,甚至刺激着这些人舍生忘死地继续冲锋,他们手中的武器,他们的战技,跟北府军壮士们完全无法相比,往往刀剑相格,就会断为两截,然后连着人都给腰斩或者是开膛,可是即使是受了致命伤的人,仍然会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抱着面前的敌手,即使是死,也要为下一个同伴杀掉这个面前的敌人,为自己报仇创造出条件。

    檀凭之如鬼魅般地不停地从城楼上探出身子,射一箭换个地方,如同后世的狙击手一般,每每看到本方有战士被数人围攻,陷于危难之时,他的利箭总是又快又准,所中之处不是面门就是脖颈之类的要害,一发毙命,中箭之人甚至看不清箭所来处,往往举头看去,想要反击之时,却发现发箭之处的城楼屋顶,已经空空如也,只见一人如山林间猿猴一般,在这些城楼之上跳跃腾挪,一闪而没。

    慕容永远远地在帅台之上,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看到越来越多的玄虎军登上了城墙,与北府军战士们杀成一团,不时地有全副武装,包得如同铁皮罐头一样的北府军士,被几名,甚至十几名玄虎军士抬起,重重地扔向了城下,而城下如同蚂蚁一样密集的玄虎军士们,上前就是一阵刀砍剑刺,把这些落城的可怜虫,剁成一堆钢铁包裹的血泥,连装备也不要了。

    慕容逸豆归说道:“想不到这些玄虎军如此凶悍,居然不畏生死,连北府军都有些招架不住啊。看来再加把劲,我们就能登上城墙了。都是大帅高明,之前用投石打死了他们大部分的守军,这会儿城头防守力量不足,我们毕竟人多,优势在向我方转移了。”

    慕容永冷笑道:“别急,传我命令,继续用飞石轰击城头,急袭,不留石头,后续的第二阵三千甲士,现在开始冲击。”

    慕容逸豆归睁大了眼睛:“可是,现在我们有优势啊,都攻上城头了,确定要现在砸吗?”

    慕容永“嘿嘿”一笑,摆了摆手:“我了解刘裕,他不可能就这点实力,他的人马,一定会隐藏在城楼里,随时准备杀出,我让玄虎军登上城头,绝不是就以为靠了他们能攻下金墉城,而是吸引刘裕的主力来援,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给我砸,不分敌我,统统毁灭,第二阵的甲士,才是真正要破城的力量,现在就上!”

    刘裕的大刀带起一阵腥风血雨,把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敌军,一人直接斩首,一人拦腰横斩,最后一人,举着大斧向着自己劈来,刘裕虎腰一扭,顺手把横斩的那刀向上一挑,一招举火燎天,剩下那人的手臂,连同手中的利斧,如同木柴一般,应刃而断,他的嘴里狂喷出一口鲜血,却是飞身向着刘裕扑来,想要把刘裕抱住,一起滚向城下。



    刘裕一个旋身,右脚一记回摆钻心踢,重重地踹在了这人的心口,近二百斤的身躯,给这一脚之力,改变了方向,向着城下飞去,而胸骨折断,护心甲碎裂的声音,在空中都清晰可闻。

    刘裕抹了抹脸上的血珠,耳边却传来檀凭之急切的声音:“寄奴,敌军投石车要大量发射了,快撤!”

    刘裕顺势向着城外看去,西燕军在城下那密集的攻城队列,已经大幅度地向前涌了,玄虎军之后,是三千顶盔举盾,抬着云梯的重甲步兵,而在他们的队列之后一点,则是那百余部投石机,已经移到了离城墙不到二里的地方,操作投石的军士们,正在忙不迭地把身后辎重大车上那一堆堆的石块卸下,向着巢穴之中堆放,而与此同时,另一些操作士们则是在调整着力臂的角度,筋弦的张度,以确定新的射程,只消一两分钟的时间,这百部投石机,将再次集体发射。

    刘裕的眉头一皱,一刀挥击,一个刚刚从面前垛口探出的脑袋,顿时就从脖子上飞起,再一脚,后面的无头尸身重重落下,城墙下传出几声闷哼,显然是被这具尸体砸倒的人。

    刘裕转头对着正在城上,还与越来越多的玄武军苦战的北府军士们大声道:“兔子,危险,跳城!”

    魏咏之正与魏顺之兄弟二人背靠着背,在三名贴身护卫兄弟的保护下,如车轮一般,跟三十多名敌军轮转厮杀,城头地方狭小,这倒也让他们不至于给敌军包围住,每有敌军上前,只几个回合,就会给身经百战的魏氏兄弟格杀当场,在他们的周围,已经堆积了四十余具肢体不全的敌尸,鲜血横流,已经没到了他们的军靴表面,就连魏咏之手中的那柄利斧,都给砍得卷了刃。

    魏咏之听到这话后,撮指入口,发出两长一短,三声尖锐凄厉的啸声,城头还活着的二十多名部下,纷纷弃了面前与之厮杀的敌军,虚晃刀斧,逼退当面之对手,转身就向着内城的城墙根儿跃下,近三十条身形,顿时就成了满天的空中飞人。

    而在城墙角下,刘钟早就带了百十余人,手里拿着厚厚的布棉被褥,看到有人落下,就飞奔上去,张开这些厚被,二丈左右的高度,本就并非致命,即使是这些身着重甲的北府军士们,被棉被接住,也都安然无恙,一个打挺,就能跳将起来。

    刘裕没有跟着别人一起跳下城墙,檀凭之和孟龙符就在他的身边,手中的兵刃上,血槽之中已经凝成了黑色的血块,孟龙符的那柄精钢大戟,更是给砍得脱了形状,戟侧的小枝已经严重变了形,刘裕拉着二人的腰带,转身就奔进了身后的城楼之中,随着三人的身形没入城楼,其门自合,十余个想要追进来的玄虎军士,刚接近了大门,门上挂着的三部连弩的开关被触及,一阵密如飞蝗的弩矢飞过,五个冲在前面的家伙,给射得如同刺猬一样,站立在原地就毙了命,其他众人吓得纷纷散开两边,哪还敢再轻易上前。

    孙兴举着大旗,纵身跳上了城墙,激战到此地步,作为主将的他,也奋不顾身地举旗攻城了,正好看到了刘裕入城楼的那个场景,他厉声道:“刘裕躲进城楼了,放火,烧死他们!”

    身边的几十名军士们,如梦初醒,纷纷从身上取出引火之物,有些人更是把城头的火盆直接搬来,或是火矢,或是火把,总之一切可以引燃的东西,都被他们掷进了这座城楼之上,很快,这坐木制的城楼,就陷入了浓烟与烈火之中,在城头上的三百余名玄虎军士们,齐声地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数面“西燕”和玄虎军的军旗,在城头扬起。

    城楼之内,一道夹壁墙上下翻动,刘裕等三人齐齐地落下,不到三尺,一处夹壁墙内,刘穆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蒯恩与向靖也在这里,向靖哈哈一笑:“寄奴哥,想不到你也有从敌阵中转进的时候啊。”

    刘裕微微一笑:“战场之上,要知进退,只会闷头硬冲,那不是英雄,而是愚蠢,敌军就是用这些死兵作为诱饵,想暴露我军的城防,现在,这些在欢呼的家伙们,就要尝到被出卖和背叛的味道了。”

    他转而向着刘穆之笑道:“真有你的,这几天就能在这里设计这样的密室和机关,要给你再多点时间,你怕是能让城墙之上尽是这些机关,敌军都近不得城墙了,我也不用费这些周章。”

    刘穆之摇了摇头:“这些机关和密道原来就有,我只不过是按城防图纸加以稍作改良而已,也就是那三部连弩,即使没这个,你们三位入楼后即可翻入夹壁墙之中。”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阵阵破空之声,空气象是在被撕裂,而城墙在剧烈地颤抖着,即使这个夹壁墙没有对外观察的小孔,也能知道,这一定是燕军在大量投石,头顶的声音,除了燃烧得噼哩叭啦的城楼着火的声音,更是有不断的巨石轰击,人体被砸中时的惨叫声和怒骂声,甚至连孙兴的吼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混蛋,瞎了眼睛吗,城头是我们的人…………”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石块砸中人的声音传来,孙兴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檀道济心有余悸,说道:“想不到慕容永竟然这么狠毒,连这些好不容易攻上城头的勇士,都毫不犹豫地放弃,我们要不是早一步撤离,只怕这会儿也会给石头砸没了。”

    孟龙符叹了口气:“寄奴哥说得对,打仗杀红了眼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不过我军现在放弃了城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裕微微一笑,转而从另一边的小孔看向了城内:“只怕,这会儿城中的奸细们,也应该开始发动了吧。除掉内贼,我军即可出城反击了,趁这机会换个兵刃,马上有你杀的时候!”



    城头的玄虎军士们的怒骂声与咆哮声,在飞石不停的轰击之下,渐渐地消散,平息,而城外蚁附于城墙之下的玄虎军士们,也在大量的落石之下,乱作一团,孙兴在城头竖立着的大旗,早已经无影无踪,这些凭着血气之勇冲锋的士兵们,这会儿变得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而城内的情况,也变得混乱不堪,北府军士们和天师道弟子久经战阵,处变不惊,牢牢地守卫着自己的位置,纹丝不动,可是那些新编入城的氓北百姓们,却是陷入了惊恐与慌乱之中,不知有什么人在扯着嗓子大叫:“不好啦,燕军要杀进城啦,大家快逃命啊。”

    这些声音更进一步地加剧了城中的混乱,尽管带领和看守这些百姓们的军士们大声喝止,甚至抽出兵刃弹压,但是仍然避免不了人心进一步地崩溃,妇人的哭声,男子的怒骂之声,还有孩子们的哀号声响成一片。

    不少嘈杂的声音响起:“燕贼来了,跟他们拼了,我们要武器,给我们武器,我们也要战斗!”

    “是啊,这回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跟燕贼拼了!”

    “晋军也没法保护我们,只有自己自保了,为什么不给我们武器?我们要战斗啊,不能任人宰割。”

    卢循在城中跳上了一处高点的屋顶,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大声道:“各位百姓,不要着急,敌军并没有入城,我们的战士们仍然在战斗,刘将军仍然控制着形势,各位只要各司其职,呆在自己的岗位之上,不会有事的。”

    一个尖细的声音,似乎是个女子所发:“你胡说,我明明看到刘将军在城头战死了,还有那么多士兵从城头给打下来,现在城头尽插了西燕的旗帜,破城只在旦夕,骗我们真的好玩吗?”

    卢循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休得胡言,我军是为了保存实力,依计行事,跳下的将士们都被棉被接住,现在是敌军自相残杀在用石头砸自己人,只待他们的石头发完,我军就…………”

    他的话音未落,却是几道冷芒一闪,从他的背后袭来,卢循闻风一动,身子向着一边闪去,却仍是慢了半步,两点寒星,没入了他的左肩之中,卢循重重地从这屋顶摔倒,他回头看清楚了情况,却是那傅弘之的妻子,名叫芸娘的那个,手中持着一把三连步兵手弩,正冷笑着看着自己呢。

    卢循又惊又怒,厉声吼道:“原来是你!”

    那芸娘偷袭得手之后,大声叫道:“乡亲们,父老们,不要听他们的谎言,一旦城破,这些晋军有密道可逃,我们却只有等死,他们的兵器就在那边的大库之中,我们自己拿,自己保护自己。”

    而在她的身边,围着十余个妇人,昨天看起来还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会儿却是一个个持刀挥剑,身形矫健,她们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指向了一边的仓库,大声道:“芸娘说得没错,我们的武器就是自己拿的,大家一起来,刀在手,命我有!”

    说着,这十几人转身就向着一边的仓库方向奔去,一大堆百姓也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向着仓库涌去,城中的乱象,更加无法制止了。

    傅弘之提着一条木棍,怒吼着奔向了芸娘:“你在做什么,疯了吗?”

    剑光一闪,傅弘之急退两步,可是胸前的皮甲却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胸衣也裂了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胸膛之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很快扩张了开来,鲜血渗出,连皮肉都外翻,一剑破甲,险些开膛,可见这一剑的力量有多强。

    傅弘之睁大了眼睛,怒道:“你不是芸娘,芸娘不会武功,你到底是谁?”

    “芸娘”把手往脸上一抹,一揭,一张俏丽而阴冷的脸,显在了傅弘之的面前:“傅弘之,你老婆不错,临死的时候还唤着你的名字,我都有点感动了,现在,我就送你们夫妻团圆去吧。”

    卢循在地上捂着伤口,他的身边几个护卫弟子,已经跟这个假芸娘手下的几名杀手,战成一团,连扶他的劲也没有了,而外圈的护卫们,却被争先恐后涌向仓库的百姓们所阻,根本无法过来。

    卢循咬着牙,盘坐于地,他的半边脸,已经变成黑色,显然是这弩箭之上,涂有剧毒,他一边单手入怀,摸出一个瓷瓶,倒出药丸灌入嘴中,一边大声道:“傅兄弟,这个女人是西燕军的杀手,你夫人已经被她害了,易容改扮混进来的奸细,就是制造混乱的,快,快杀了他,要不然,城池危矣!”

    傅弘之双眼圆睁,大吼道:“你这个杀手,害我夫人,拿命来!”

    “芸娘”哈哈一笑:“我现在就送你夫妻见面,记得告诉她,我叫青玄。”

    青玄的眼中杀机一现,长剑翻飞,对着傅弘之就攻了过去,傅弘之虽是士人,但也自幼习武,一路棍法攻守兼备,势大力沉,虎虎生风,若是在战场之上,自是大开大合,威力巨大。

    可是青玄的剑法,却是歹毒阴柔,身形灵动,从不与傅弘之正面相抗,甚至连兵刃相交都没有,每每棍风及处,就是一个滚翻或者跳跃闪过,而时不时,还会用左手攥着的几点暗器进行偷袭,傅弘之狂怒之下,几乎有两次都差点着了道儿,幸亏他的反应也算敏捷,才堪堪避过。

    但几十招过后,傅弘之的动作渐缓,手中的棍子,也抡得越来越慢,身形变得迟滞起来,青玄的笑声在他的四周不停地响起:“蠢牛,中了我的毒剑,你动得越厉害,死的就越快,现在,是不是眼前开始有各种幻觉了呢?”

    傅弘之又惊又怒,再一看自己的胸前,流出的血已经转而黑色,而刚才他就发现,青玄的兵刃之上,闪着青蓝色的光芒,竟然是喂了剧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这奸贼,毒妇,用暗剑毒药伤人,不算,不算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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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玄笑着一剑击出,又在傅弘之的小腿之上拉了个口子,傅弘之一声狂吼,一棍横扫,甚至不顾及青玄刺向自己小腹的一剑,显然是同归于尽的招数,青玄冷笑着足尖一点地,向后倒飞两步,飘然而立。

    傅弘之一下子跪倒在地,以棍驻地,一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他的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青玄,厉声道:“妖女,我,我就是死了,死了变成鬼,也不会,也不会放过你!”

    青玄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得死,我先送你上路,再杀卢循,很快,这全城的人,都会来跟你们一起上路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青玄的背后响起:“好有自信,我差点就信了你能做到了。只可惜,有我在,你和你的同伴,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青玄的脸色一变,猛地一回头,却只见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美到不可方物,扎着冲天马尾,涂着烈焰红唇的女子,手持镔铁雪花长短双刀,正立于自己的身后,三个身着布衣的西燕女杀手的尸体,倒在她的身边,而她手中的双刀,刀尖正往下滴着血。

    青玄又惊又怒,能在自己的身后连毙三人,而且都是自己的贴身护卫,绝非弱者,却是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此人刚才若想取自己的性命,只怕是易如反掌,她暗骂自己太过大意,竟然只顾嘲讽傅弘之与卢循,却忘了背后永远需要长着眼睛。

    卢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慕容姑娘,你来得正好,这个奸细是西燕杀手青玄,快杀了他!”

    青玄的眉头一挑:“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伪燕公主慕容兰,想不到你居然现在还跟着刘裕,跟大燕作对,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你们才是伪燕,慕容永不过一个篡位自立的奸贼,有何资格继承大统?而你们这个伪燕,一路之上残杀生民,屠城抢掠,无恶不作,哪还有半点当初太祖皇帝入主时立下匡扶天下,除暴安良之誓言的做法?今天你们贼心不死,又想祸害中原百姓,我为天下人讨伐你们这些恶贼,乃是替天行道,没有任何对不住我族和祖先的!”

    青玄哈哈一笑:“看看你,兰公主,你还象是个慕容氏的子孙吗?咱们慕容氏再怎么内斗,也不会让外人,更不用说让这些汉人得了便宜,可是你,为了私情居然置家国大义于不顾,帮助我们大燕的死敌刘裕,我鲜卑儿女,人人得尔诛之!”她一边厉声说道,一边却开始眼神四处移动,显然,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退路了。

    慕容兰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别妄想了,你的计划一发动,我们就有应对之策,你让你的手下煽动城中百姓,想去抢劫武库,刺杀城中将帅,制造混乱,是不可能得逞的,我们早就把护卫暗探安插在百姓之中,不是只有你会这易容改扮之术,你的人还没到武库,就被我的部下一一擒杀,没人领头闹事,百姓自然安定,你看看现在,他们如你所希望的那样在冲击武库吗?”

    青玄的脸色一变,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黑压压一片涌向武库的百姓,这会儿已经全都就地坐下,在武库前的空场处不动,武库的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十余部首尾相连的战车,上覆木盾,三十余架强弩,指着地上的人群,而四周高处,变戏法似地多出了大量的弓箭手,箭尖直指空地,即使是这些没有军事经验的百姓,也是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再有妄动,就是个死。

    而那十几个带头闹事的奸细的首级,已经血淋淋地挂在了武库前的旗杆之上,她们的尸身,横在战车之前,刘钟的手中,刀锋已冷,血光闪闪,显然,刚才这些奸细就是被他格毙当场,而同样身着布衣的十余名精悍的护卫,正用剑挑开这些奸细尸体的肩头,露出同样的狼形刺青,这分明证明了他们的杀手身份,绝非平民百姓,人群之中暴发出一阵阵的叹息,显然,这些百姓意识到了真相,后悔不迭。

    青玄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而持剑的手,也开始微微地发抖,她已经发现,除了慕容兰之外,起码有三十枝强弓硬弩,正在指向自己,无论自己往哪个方向跳跃,都无法摆脱,慕容兰的声音冷冷地响起:“青玄,咱们同为谍者,知道规矩,你任务失败了,回去也要受尽酷刑而死,如果你肯交出解药,救傅壮士一命,多少赎回你的一些罪过,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有尊严。”

    青玄的面目狰狞,这张本来很美丽的脸,这会儿变得扭曲起来,她的脖子上青筋都在跳动:“慕容兰,你别以为你赢了,我家大帅神武无敌,天命所归,你这区区的金墉城,哪能挡得住他?你的男人已经在城头完蛋了,大军马上就会破城而入,到时候,你们城中所有人都会死,为我们陪葬的!”

    她说着,把毒剑横到了脖子上,猛地一抹,一汪黑血,破颈而出,她的嘴角喷出一口老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之色,圆睁着双眼,就此倒下。

    慕容兰叹了口气,刘钟带着十余人冲了过来,走到她的身边,看到青玄的尸体,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个奸细,也能如此刚烈。”

    慕容兰点了点头:“她们的家人都在慕容永的手中,如果投敌,罪及亲人,这也算是我们慕容鲜卑训练间谍的规矩了,解药应该在她的身上。”

    刘钟抢道:“我去取!”他一边说,一边上前,要去搜那青玄的尸身。

    慕容兰突然拉住了刘钟:“且慢,当心有诈!”

    刘钟讶道:“这人不是死了么,还能有什么诈?”

    慕容兰摇了摇头,插刀入鞘,解开腰间的长鞭,向着青玄的尸体就是一鞭,正好拉住了她衣扣上的结,手腕一抖,青玄的尸体突然腾起了一团烈火,灼热的火焰让十几步外的众人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只一瞬间,她的身体就给吞没于熊熊烈火之中,几乎连骨头渣也没剩下半点。



    刘钟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叹了口气:“怎么有这么厉害的火啊,还带在身上?!”

    慕容兰的神色凝重:“看起来,这应该是黑色妖水所致,想不到慕容永也得到了黑色妖水的秘法,还让自己的死间带在身上。”

    刘裕的声音从一边响起:“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夺取武库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真正的杀招,是这三个人。”

    慕容兰看向了刘裕,只见他的神色同样凝重,而刘裕顺手一指,却见粮仓那里,地上有三具已经烧得不成人形的黑炭样的尸体,与这青玄的死法如出一辙。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连我都大意了,只拿下了偷袭武库的贼人,却没想到还有三个恶贼去了粮仓。”

    刘裕正色道:“慕容永果然毒计百出,他派玄虎军攻城,再用飞石混砸,就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即使不给他砸到主力,也会给城中的奸细作乱提供空间,而且分袭两处,如果百姓受煽动去抢夺武库,只会暂时造成混乱,可是要是烧了粮仓,那城中多出来这几千百姓,就会迅速地吃光存粮,一旦没有粮食,我军断难撑过几日。”

    慕容兰叹了口气:“他大概还没有太多的黑色妖水,不然直接可以用黑火投石攻城,也不用费这么大周章了。”

    刘裕摇了摇头:“未必,黑色妖水引发的大火难以熄灭,一个不留神可能烧到自身,慕容永阴险狡诈,绝不会真正地损耗自己的主力,现在,我们总算破解了他潜伏在百姓之中的奸细,城中当可无事,可以真正地反击敌军了。”

    慕容兰笑道:“你只怕一直就是在盯着粮仓吧,要不然怎么会抓住那三个死间,现在,只怕你是想故意在城中纵火,给慕容永造成他的死间得手的假象吧。”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兵者,诡道也,现在慕容永还没有把他的大军押上,就是不确定城中是否得手,我得将计就计,引慕容永上当,之前我所有的守城大杀器都没有使用,就是为了让慕容永出尽后招,不留余力。”

    他说着,转头对身边的檀道济沉声道:“道济,传令给何无忌,刘毅,让他们依计划行事,在城中空地处纵火,点燃黑烟,越密越大越好。”

    檀道济兴奋地一拱手:“诺!”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刘裕的目光落到了在地上的卢循和傅弘之的身上,卢循正在喂傅弘之服下另几颗丹药,顺便在他的心口和小腿的伤处附近,再次拉开了一条口子,丹药入口,自化琼浆,很快,两处新伤口流出的血,就由黑转红了,而傅弘之脸上本来发青发紫的黑气,也就此消散。

    刘裕有些惊讶:“元龙,你怎么会有这毒的解药?”

    卢循微微一笑:“我们天师道成天跟天下的各种丹药,毒药打交道,各国各军所用的秘制毒药,我们都有所涉猎,慕容家的杀手,天下闻名,所用的这绝情五花散之毒,我们也早已经获得药方,加以针对,想不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也幸亏我平时为防万一多备了一份,要不然傅兄弟这条命,怕是难保了。”

    傅弘之的眼中泪光闪闪:“多谢卢道兄的救命之恩。刘大哥,这么说来,我的芸娘她…………”

    刘裕叹了口气:“青玄应该没有吹牛,她扮成你的妻子,肯定是已经找机会将之杀害,再扮成她的模样,这应该是奸细谍者们的法则,请节哀。”

    傅弘之咬了咬牙:“难怪这一路之上她都有些怪怪的,尽量避免跟我接触,也难怪慕容永一直不杀我,原来是早在我身边安插了内奸,可恨我有眼无珠,连妻子给人掉了包都不知道。”

    慕容兰正色道:“这种谍者奸细都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足可以假乱真,在下手害人前也会对对象经过仔细的观察,能模仿出其习惯的日常动作后,方可下手,慕容永大概在准备出兵之前,就派出青玄这些死间,在氓山各寨刺探情报了,而你作为南阳有名的士人,肯定早早地进入了他的视野,若不是有这些死间帮忙,西燕军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地攻陷氓山各寨的。”

    傅弘之长叹一声:“现在想来,还真是如此,我所在的坞堡,本来也是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但莫名其妙的就给人从后山小路杀了进来,混乱之中,有人就如刚才那样大喊着寨子已破,大家逃命之类的话,让军心人心尽失,最后尽数给敌军所擒杀,本来我还以为是西燕军速度太快,攻势太猛,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这些杀手间谍啊。”

    刘裕看向了卢循:“元龙,今天就是跟慕容永决战之时了,我要让他压上所有的人马,然后将之一战而灭,不仅是他攻城的部队,包括他隔绝洛阳方向的人马,我也要将之消灭,你说你在洛阳城中有一万精兵可以使用,等到我对付全力进击的慕容永主力时,不知道你的精兵是不是可以到来呢?”

    卢循微微一笑:“刘寄奴啊刘寄奴,军议的时候你半点口风也不透露,到现在你终于说出你的意图了,你这一战只怕不仅是要打退慕容永,还要尽灭其精兵,怕是对他的并州都有想法吧。”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我只想打赢这战,怎么样,你在洛阳城中的精锐,多久可以出动呢?”

    卢循沉声道:“一个时辰内,就可以出动,不过要朱序刺史允许他们出战才行。你有办法让朱序开城吗?”

    刘裕微微一笑:“我这就给朱刺史发信号,你也给你的沈师弟下令吧。”

    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很好,刘裕,今天,我就会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神教真正的威力!”

    刘裕笑着向卢循伸出了手:“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开眼界了,这一战,一定能永载史册。”



    金墉城外,小丘,帅台之上,慕容永看着远处的城中,腾起的一道道黑烟,嘴角边渐渐地勾起了笑容,慕容逸豆归兴奋地一击掌:“成功了,青玄他们果然成功了!大帅,真的是不枉您的一片苦心啊,放了这几千头肥羊进城,也把我们最厉害的死间给放了进去,看起来,刘裕不过如此,比起那些氓山的寨主坞堡主,也强不到哪里去。”

    慕容永微微一笑:“那是因为青玄扮成的是傅弘之的老婆,这几千头肥羊里难得有几个有名气的士人,刘裕作为守将,是不会怀疑这种名声在外的士人的,我们前面所有的行动不过是吸引刘裕的注意力,让青玄完成致命一击,现在城中多处起火,看来武库和粮仓都已经得手,刘裕就是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了,传令,出动全部兵力,包括防守洛阳城方向的一万兵马,全线攻击!”

    慕容逸豆归的脸色一变:“连在青阳宫一线防卫的兵马也要调来?那万一朱序出城来救,怎么办?”

    慕容永笑着一指两翼的那三千正在来回奔驰,扬尘漫天,时不时奔近城墙,向上射出一波波箭雨的甲骑俱装,说道:“连同营中的后备两千甲骑,我这里留有五千甲骑俱装,足以把洛阳城中出援的所有晋军碾碎,正好骑兵无法攻城,只需要步兵即可,现在就是一鼓作气把刘裕彻底消灭的时候,金墉城即下,洛阳亦不在话下,快去传令吧,从北边,南边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先攻入城中者,赏金封候!”

    洛阳城头,朱序与沈穆夫并肩而立,朱序一身将袍大铠,而沈穆夫则仍然一身道袍,外罩软甲,背着长剑,一点不象一个士人,活脱脱就是个神棍,朱序的眉头深锁:“沈先生,你确定要出城吗?我可再提醒你一下,你带的不过是没有受过训练的百姓,虽有一腔热血,却难敌对方的虎狼啊。”

    沈穆夫微微一笑:“神教弟子,自将生死置之度外,既然是师兄的号召,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当义无所顾。而且,好像刘壮士也给您发了信号,让您出兵相助吧。”

    朱序冷冷地说道:“沈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刘裕和你一样,现在并无官身,我堂堂豫州刺史,怎么能受一个白身之士的命令?他这是城池危急,向我求救罢了,我有守土之责,这洛阳城才是我必须要守卫的,至于金墉城…………”

    说到这里,朱序收住了活,眉头锁得更深了。

    沈穆夫指着对面的那道长围之后,那不断向着金墉城方向涌去的黑压压的军队,以及大量的旌旗,说道:“连看守青阳宫长围的那些燕军都撤去攻打金墉城了,这时候正是出兵的好时机,若是坐视金墉城失守,唇亡齿寒,洛阳也不得保。”

    朱序咬了咬牙:“我必须要对这洛阳城中十余万百姓的生命负责,不可轻动,沈先生,我可以打开城门,让你出城去救援,如果你进展顺利,我自当以兵马继之,但是我不会现在就出兵的,祝你好运。”

    他说着,转身向后走去,沈穆夫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中冷芒一闪。

    沈渊子和沈云子一身天师道高阶弟子的蓝色战袍,走到了沈穆夫的身边:“爹,朱序不肯出兵,我们真的要独立作战吗?”

    沈穆夫点了点头:“这是卢师兄的命令,不得违背,那一万枚五石神力散都准备好了吗?”

    沈渊子面露不忍之色:“这药的药性太猛,用在这些没有武功的普通人身上,只怕会药力过后,脱力而亡,真的确定要用吗?”

    沈穆夫咬了咬牙:“不然还能怎么办?神教护卫他们多年,也是该他们回报神教的时候了,如果不是神教,他们早就在兵荒马乱中死了不知道多少回啦,再说,这是救卢师兄他们,西燕兵强马壮,如果不给他们吃药,只怕是驱羊入虎口,死于敌军的刀剑和铁蹄之下,毫无意义。”

    沈穆夫看向了沈云子:“云子,你来做这事,渊子,你跟为父一起,带五百精干弟子押阵,半刻钟之后,服药出城,这是我们天师道独立成军的首战,此战,必要惊动天下!”

    洛阳城,上春门前的一片空地,万余名身着布衣的百姓,手里抄着刚刚发下来的枪矛,刀剑,甚至还有些人持着从老家带来的草叉,铁锤等家伙,既无护甲,也无盾牌,甚至连弓箭也没有,几十名天师道弟子们,在那里念经唱诵,这些人全都跪倒在地,时不时地抬手向天,再伏身于地,脸上满满都是庄严与敬畏。

    朱序站在城头,默然无语,杨佺期站在他的身边,咬着牙:“这些个神棍,摆明了是让无辜的百姓们去送死啊,你看这些人,完全不习战事,上了战场,只怕一百个人也杀不了对方一个,难道就是靠这样的送命,来换取金墉城的一点喘息之机吗?”

    朱序摇了摇头:“这些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强留也不好,不然万一这些人在城中闹事,只怕洛阳城都不保。不过宗教狂徒,也许真的可以悍不畏死,就象今天攻打洛阳城的那第一阵部队,靠着不怕死,居然可以杀上城头,也许,这些天师道众,也能大力出奇迹呢。”

    杨佺期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什么大力出奇迹,那也得有大力才行,你看看这些人,连站都站不稳,矛槊握着的姿势都不对,连兵器都不会使,没弓箭,没盔甲,更不用说列阵,这也能打仗?完全是送命啊。”

    朱序看着城下的仪式,已经进入到了尾声,每个伏地的弟子,都开始上前受那些浸泡了符纸灰烬的符水,与平时不同的是,每个人在喝完符水之后,还会吃下一个红色的药丸,这是这些天氓山百姓们入城之后,所从未有过的事,而服过红色小药丸的百姓,一个个欢天喜地,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力量,蹦蹦跳跳地就出了城,一条长龙也似的队伍,从北城的三道城门鱼贯而出,不成队列,直向长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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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回到北宋当大佬,作者祝家大郎,已经是两本精品历史长书的作者了,相信历史类的老朋友们一定对大宋好屠夫和诗与刀这两本书有印象,作者历史功底扎实,用词考据,写作技巧高超,作品有非常好的阅读爽点和节奏感,也能带着大家了解北宋的风土人情,时代背景,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在起点几年已经创作了五百多万字的完本作品,非常勤奋,也有足够的完本人品保证,喜欢宋朝历史的朋友千万不要错过。另外,刚刚上架的新书,花费不多,也有五十多万字,可宰。

    附简介:朝堂大佬,文坛大佬,江湖大佬,军中大佬,商业大佬,娱乐大佬……

    这些都将是甘奇的头衔。

    狄青,包拯,欧阳修,苏轼,苏辙,司马光,王安石,仁宗,英宗,神宗……

    这是一个时代的风华。

    还有一个大佬中的大佬,兴许甘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