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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鬼的上下两千年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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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拥挤,街道不算宽敞,走过人多的地方,免不了就是一阵推搡。那老人走在前面却显得悠然,总能找到人群奚落处,淡淡走过。

    轻轻放慢了脚步,顾楠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老人的身后,同时渐渐调整脚步,保持步调和对方一致。目光落在老人的腰上又是打量了一番。

    扎着钱袋的绳子绑的是一个活结,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解开。这种绑法方便取钱,但同时也方便偷。要是扎着个死结,顾楠二话不说就直接走开。手里又没有刀子能快速割断绳子,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解开一个死结她还没有这种能耐。

    钱袋看起来很沉,随着老人的步子一摇一摆。

    剩下的就是等一个时机了,顾楠抿了抿嘴吧看向前方。前面似乎有一家生意很不错的炊饼摊,大概有七八个人等在那里,准备买上一个尝尝。这里应该算得上是集市上的闹市了,一旁的路上不少人来往着。

    “咳咳。”老人瞥了一眼路边的炊饼摊子,要是以前他说不定回来上几张,但是现在这人老了,牙口也没以前好了,还是免了吧。难得出来走走,他还是准备找个老地方喝个茶便是。

    “啪啪。”突然感到右边的肩头有人拍了拍,不自觉地就扭头看了过去,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呼。”背后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风声,在人群的吵闹声中,几乎不可能听见。

    老人顿时明白了什么情况,眉头一挑,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

    好啊,偷东西敢偷到我身上来了!

    嘿嘿,得手了。顾楠的手就如同一条灵蛇似得悄然窜出,迅捷同时没有什么声响,诡异地绕过了老人的腰间,在钱袋的绳子上无声无息地一扯。

    绳结之间发出细微摩擦,钱袋就已经落了下来,被一只手稳稳接住吗,愣是没有半点动静。

    得嘞,功成身退。顾楠的嘴角翘了翘。正准备抽身而退,却被一只苍老的手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平静地说道:“小兄弟,不问自取,可不是君子之道啊。”

    老人闷声闷气地说着,转过了头,一双锐利地根本不像老人的眼神扫过了顾楠的脸颊。

    “咕嘟。”只是半秒的对视,顾楠却觉得如坠冰窟,炎炎夏日,这股骇人的感觉生生让她的额头上滴下了一滴冷汗。

    老人看到顾楠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胸口上,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倒是我看错了,原来是个小姑娘。”

    老天,谁说老人家反应迟钝了,出来,我不打死他。

    眼神微动,顾楠的眼睛就已经飘到了一遍一条偏僻的小街上。

    溜。

    一咬牙,被抓住的手猛地用力想要抽回来,但是对方的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死死地扣着没有半点松动。

    老人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反倒是顾楠,面红耳赤地拽着自己的手,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嗯?老人皱了皱眉头,手头缓缓用力,已经是用上了八成力气。

    他自己的力道他自己知道,虽然已经上年纪,但是手头上的力气就算不用内力,至少有六百斤(300kg)。

    寻常两三个男子根本拽不动自己。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让自己用上了八成力道,那起码也是四五百斤的水平啊。

    这姑娘,力气倒是不小。老人暗自想到,但是依旧没有放手,任由着顾楠在那里拉拉扯扯。

    该死的,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是说这地方的人都这么变态。顾楠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就是偷个钱果腹,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拉扯了半天,顾楠终于放弃了无用功,喘了口气,对着老人露出了一个干笑:“老人家,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不然,放我一马怎么样?咱们山水有相逢,今日之恩,来日必有厚报。”

    这姑娘讲话倒是有趣,老人笑了笑,伸出手,拿下了顾楠手里的钱袋。

    上下看了她几眼,衣着褴褛,本来应该俊俏英气的脸庞上带着几道脏兮兮的泥迹,想来又是一个家中落难的可怜人吧:“姑娘,你是哪里人。”

    老人在顾楠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淡淡地问道。

    “我。”顾楠犹豫了一下,她怎么说,她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根本就连一个地名都叫不出来好吧,难道说自己来自地球村?

    咳嗽了一声,顾楠的眼睛心虚地躲了躲,死鸭子嘴硬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老人愣了一下:“那家人呢。”

    无处可躲,顾楠索性低下了头,不去看老人的眼睛,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嘀咕着:“没有。”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以在意的,毕竟没有家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就习惯了。

    无父无母,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忘记了吗。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姑娘,老人的眼里有些无奈,铁箍似得手松了一些,也是,这毕竟是这么样一个乱世。

    “你要是不想去官府,就跟着我来。”老人松开了手,背着转身走开。

    不会吧,这老头不会还有什么特殊想法吧。

    顾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还是很有几分姿色的。想到这里,顾楠顿时又起了逃跑的心思。

    “别想着跑,老夫要抓你,还是很简单的。”老人向后横了一眼,不温不火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自信。

    日,顾楠黑着脸,狠狠地跟了上去。

    跟着就跟着,还怕你不成。

    路边的一家小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只是由竹棚和干草搭起来的一家小茶摊而已。

    里面摆着几张桌案,木质的桌案打磨的有些粗糙,边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榻子,但是勉强也算是有个地方能坐。

    茶馆里的人不少,闷热的天气,在街上走久了,想要休息一下,这种路边的茶馆总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人们喝着茶说着些闲谈,偶尔聊那么几句高谈阔论,却也是将这小小的茶馆,聊得热闹非常。

    茶馆的角落里坐着一老一少,就这么看去,是一个体面的老人,带着个落魄的年轻少年。老人要了一壶茶,就这么喝着茶,看着街道。而他对面的“少年”则是抓着自己眼前的饭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狼吞虎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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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下去吧。”竹帘内,秦王抬了一下手。

    白起沉默了一下,回到:“大王,若我领军,我想再带一人去。”

    ···

    “王翦?”王翦是青年将领中最被白起看好的一位,早年时,白起也曾多次向秦王举荐过。

    “不,这次不是他。”白起摇了摇头:“是我最近收的一不争气的小徒。”

    “哦,这样。”秦王的话里透着些意外,随后笑了笑:“不错,看来我秦国日后又多一栋梁之才,那寡人便同意了,算你一亲兵,如何?”

    “谢陛下。”

    宫门外,一只麻雀停在宫墙之上,风吹得它的羽毛抖了抖,随后扑腾着翅膀飞开了去。

    白起迈着略有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并不轻松。

    抬起头看着碧蓝色的长空,行云无际。

    上党···

    上党一役,他其实不希望廉颇被换下来。比任何时候都不希望。

    廉颇老矣,必然求稳为上,固守城池。

    但以赵国缺粮的状况,粮道又时长被秦军骚扰,实际上已经受不了太久了。

    如果一举把赵军粮道截断,到那时,就算是廉颇也只能无奈出击,届时长期缺粮军心涣散,军队自然战力大减。想要击破,也自然轻而易举。

    而现在换上了那个赵括,这场战,白起万万不想遇见的就是这种愣头青。

    到时候,要是他真的转守为攻,乘着还有粮草直接进攻开战,孤注一掷的以命换命,那就真的要两败俱伤了。

    赵括啊。

    “老将军。”停在宫门外的车夫看到了白起,打了声招呼。

    罢了罢了。

    白起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小绿,捏捏这里,这里可酸了。嗯,对对对,舒坦。唔,嗯。”

    顾楠正斜躺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秦朝的时候还没有椅子,床呢就只能既是躺具又是坐具,平日里休息也都是在床上。

    一边看着白起上午给的那本孙武兵书,一边享受着按摩,真是没有再舒服的事情。

    她的背后一个穿着裙装的小丫头听着顾楠的叫唤声,满脸通红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按着:“姑娘,你又捉弄我。”

    “哎,这怎么是捉弄呢,你按的确实太舒服了。”顾楠奸笑了一下,伸手搭在小绿的手背上。

    “姑娘,你在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小绿按在顾楠肩上的手用了用力,嘟起了嘴吧。自己家的姑娘哪里都好,是老将军的弟子,会兵法,又会功夫。人也好,不欺负下人,就是这性格太恶劣了,总是捉弄自己。

    感受着自己肩上算不上力气的力气,顾楠眯着眼睛,看着书。

    哎,万恶的封建社会。

    说实话,对于孙子兵法她真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整本书一共就六千来个字,她前世闲得无聊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过几遍了,没看全,但是也算看过。

    另说,她看的还是有注解的翻译版,基本把对于整本书的理解也看了几遍。就算白起回来校考,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孙武兵书啊,虽然顾楠提不起兴趣,但是不得不说作为中国现存最早的整合兵书,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军事著作,被誉为“兵学圣典”的它,在兵法一道上的意义确实非常重大。

    虽然不知道白起为什么能拿到这东西,这东西在战国末期就已经成册了吗?

    也罢,看也没必要看,起来练练矛吧。

    想着顾楠让小绿停了下来,起身拿过架子上的长矛走到了小院里。

    矛作为中国的古代兵器历史要比枪久远很多,两只之间的却别也就是在杆身的软硬上,而且枪有缨,矛一般没有。顾楠之所以选择这个兵器学习,也主要是因为在她眼里,古代战将就应该是鲜衣怒马,一杆亮银长枪,在万军丛中来去无敌。

    这个时代还没有枪所以就选了比较类似的矛。

    矛属于重武器,在秦朝除了步卒之外很少有人用这种兵器。

    而将领用的就更少。因为将领一般都是骑战,矛太重太长马上根本施展不开。

    可是对于顾楠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世的她虽是成了女子,但手头上的力气却是出奇的重。就算是说天生神力也不为过,关键是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力量还没有被完全开发。要是到了巅峰之处,很可能一矛下去有千斤力道,在加上矛本身的重量和长度,试问战场上谁能挡她。

    顾楠著者长矛站在小院中,九月末的天气,夏末秋来还有些微热,但是地上已经开始有了些落叶。

    一阵风过,三两片落叶缓缓飘下。

    站在原地的顾楠手腕一抖,一点寒光闪起,随后近三米长的长矛闪电般的猛然刺出。

    角度刁钻,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从手中窜起,悄无声息。矛尖划过,三片落叶齐齐裂成两半,落在地上。

    矛头一转,顾楠自顾自地舞了起来,拦、转、啵、挑、刺、突、抹一一使出,一时间小院里寒光四溢,沉重的长矛在顾楠手里挥动挑刺,速度快如灵蛇,却愣是没有半点声音。

    迅捷诡诈。这是白起对顾楠的矛的评价,虽然练的时间不长,在他的眼里依旧漏洞百出,但是已经开始有了顾楠自己风格的雏形。

    看着长矛在她手中翻转,却看不出半点沙场战将的影子,更像是一个剑客或者说一个刺客。只见寒光不见风,无声无息。

    “啪啪啪。”

    一轮舞完,顾楠收矛回身,一旁传来了淡淡的鼓掌声。

    转头看去,却是白起走进小院,站在一边已有一会儿了。脸上带着一些笑意,白起看着自己的这学生,本来有些阴霾的情绪也好上了不少。

    “楠儿,你的矛已经出有火候了,之后的路需要靠你自己摸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道,为师也不能强加给你什么。但是切记,你的矛术诡异有余,杀意不足,倘若实战,想来是要吃亏的。”

    说着,也不是太在意的摆了摆手:“但是这些等日后你随为师上了真正的战阵自会有一番感悟,你也无需着急。现在,你拿着这些银两去街上卖一匹马和一把剑来。”

    从腰间掏出了五吊环钱抛给了顾楠。

    (搜了一些资料了解到战国时期的秦国用的是这种货币,但是数量单位不是很了解,所以只能先用吊凑合着,如果大家有人了解的话也请评论里提出哈,我会及时修改的。)

    “买马干什么?”

    顾楠接住五吊大钱眼睛闪着金光,已经穷怕了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笔大钞。但掂量了一下,眼里却闪过一阵失望,有些轻飘飘的。

    哎,没有金子的那种分量,差这么点意思。

    “自然是学习马术。”白起把顾楠的动作尽收眼底,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模样,一阵头大:“难不成日后你上战场,想要步行?”

    “哈哈,这样啊,成,那俺这就去。”大大咧咧地把环钱往腰间一放。

    “记着,买一匹中意的,是不是千里马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可以信任它,它可能会跟着你一辈子。”

    “明白了。”

    看着顾楠远去的背影,白起背着手也走了出去。

    如果赵括换廉颇,自己也必定要到上党去,这算算,最多也就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

    把一个学兵不足一年,甚至连血都没有见过的小姑娘扔进这样的百万人战场里,会发生什么白起也没有底,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战争才从来都是能让人最快成长起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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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翦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本来远远地看是没有看清,如今这才发现这“少年”竟是一个女子。

    虽是一身男儿打扮,但是从气息和脚步上就能看得出来。多了一份轻灵,少了一分厚重。

    那是一张玉琢似得面孔,就像是被人精心雕琢的一般,找不到半点瑕疵.和那令人惊叹的俊美不同,她穿着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袍,干练的长发垂在肩上,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一双剑锋一样锋锐的眼神看来,却带着一点淡然和慵懒。

    很少能见到一个女子能有这样锐意的眼神,或者应该说是世间少见。

    “我说,你干嘛?”顾楠挑了挑眉头,这人叫住她之后就站那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啊。”王翦惊醒了过来,手足无措的拍了拍自己衣摆:“在下,王翦,见过这位姑,兄弟。”

    既然人家穿着一身男装,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王翦也不想说破。

    王翦?

    顾楠的嘴角抽了抽,她历史不好,但是起码认识这个名字。

    战国四名将之一,帮助秦始皇荡平六国的主要功臣,大将王翦。

    这个人属于大器晚成,一直到秦始皇时期,才开始斩头露角。前面的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都没有用他。

    想来现在应该是公元前260年左右。

    至于秦始皇,长平之战的这个时候,应该刚好是他出生的前一年。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这家伙,应该说我倒霉吗?

    顾楠很不喜欢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她的梦想只是做上个混吃混喝的平头百姓,或者做个地主,买几个侍女。嘿嘿,整日逍遥自在,那才是过日子应该有的样子。

    她已经和白起扯上关系了,要是在和这个王翦扯上点,到时候真的打仗了,他把自己拉上战场,自己上哪哭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过。”想到这里,顾楠拱了一下手算是一个回应:“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和这种人还是不要有什么交情的好,暗自打定主意,顾楠就准备离开了。

    “啊,那,那先别过了。”王翦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含糊地说了一句。

    看着顾楠走远的样子,眼里带着几分留恋。

    那女子,却是好生英气。

    买马的地方在东市,那边有几处马厩,同时还会出售一些草料和马具。

    “哎,客观,要不要看看马,上好的千里马啊。”一个马夫看到顾楠便是眼睛一亮。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不算精美但也绝不是普通的料子,应当也是一富家公子才是。而且看她左顾右盼的样子,向来是个不懂行的人,说不定能赚上一笔。

    顾楠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看到那个马夫,便走了过去:“这地方有有几个卖马的?”

    “这地方卖马的只有五家。”马夫搓了搓手:“可是要说这好马,只有我这一家。不是我吹,公子你看啊,这些,每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啊。”说着就牵住一旁一匹马的缰绳,拉到了顾楠面前。

    那是一匹黑马,毛色确实油光发亮,健美的肌肉分布在身上,倒是真有几番神骏不凡的样子。

    “这马多少钱?”

    “嘿嘿,公子好眼力,不要多的,八吊大钱,这马就是你的了。”

    八吊?郁闷地看了一眼这马,她身上也就只带着五吊而已。

    “我还是再去别家看看吧。”

    “哎别公子,你再看看啊,可以便宜一些的。”

    ···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顾楠已经看走到了最后一家卖马的地方。

    前面四家她也都看了,但是对上眼的太贵,便宜的她又看不太上。想来也多是无奈。

    也罢,还是先看过这最后一家吧,要是真没有,几天就先打道回府,每日再来看看。说不定还能把明日功课的时间给糊弄掉一些。

    “客人,看马啊。”本来还靠在马厩边上的马夫看到顾楠走来,连忙迎了上来。

    他们这家马厩开在街尾来的人都不多,这一天都卖不出去几匹马。为这事他现在也正愁着是不是要换个地方。

    “你们这一匹马多少钱?”顾楠毕竟囊肿羞涩,只能先开口问道。

    马夫毕竟做生意这么多年了,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顾楠这样子心里也有了些底,介绍道:“这好马呢七吊钱,稍微差一点的两三吊就可以了。”

    “那能否带我先去看看。”

    “当然,公子这边请。”

    马夫把顾楠引进了马厩里,里面大概是十几匹马,品种毛色皆有不同。

    顾楠却第一眼看到了关在最外面的一匹黑马。

    这马的毛算不上好,但是颜色却是纯黑。顾楠之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它主要是因为它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从眼睛贯穿,差不多七八厘米长。

    让这马平填了一股凶戾之色。看到顾楠注视着这边,轻轻的瞥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马夫看到顾楠看着那黑马,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公子,您看着的这马不太好弄啊。”

    “怎么?”顾楠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这马我们抓的时候就是如此,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跑的也不快,力气也不大,就是难训,根本骑不了。你要是一骑它就又是甩又是咬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若是好马难训也就算了,倒也卖的出去,可惜它本身也不是好马,顶了天也就是一般的品类吧。”马夫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后悔把这匹马抓回来了。

    跑的不快,还很难驾驭。顾楠听到这里眉头也皱了起来。

    黑马听到了老板的话,就像是听懂了一般,不屑地撇过了头。

    顾楠走到了马厩前面,看着里面正无精打采地撅着马草的黑马。身上有不少伤痕,有的刚刚结痂,有的还淌着血。

    黑马注意到了她,也看向她。刀疤下的眼睛黑白分明。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挑衅一样的眼神

    半天,顾楠撤回了视线,瞥了一下嘴巴:“老板就这匹吧。”

    “客人,您确定?”马夫不太放心的问道。

    “嗯。”顾楠从自己的腰上拿出钱递给马夫:“多少?”

    “额,那就收您一吊好了。”

    顾楠付了钱,牵着黑马的缰绳从马厩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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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快落山了,街道变得有些微黄。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摊子也准备收摊回家了。

    “哒哒哒。”

    一人一马走在街上,黑马扯了扯缰绳,没有扯动,也就没在挣扎过。

    “喂。”顾楠看了这身边的马,要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要不是爷钱没带够,我可不会买你这样的。但是既然你跟了爷就好好干,爷以后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听到没有。”

    也不知道那马儿听没听懂,黑白分明的瞳孔扩散了一下,然后似乎不屑地看了一眼顾楠,马蹄蹬了蹬地面。

    “哼。”打了一个响鼻。

    “这就是你买的马?”白起伸出手拍了拍黑马的背,并不能算壮,但是肌肉的棱角分明:“一吊的话,确实还算不错了。”

    他的心里也是比较汗颜的。

    别看他是堂堂武安君,爵位也是最高实权爵位大良造,但是说富的话,绝对也算不上富。他是军职,没有文职那么有油水。

    加上家里管钱的是魏澜,他自己的私房钱实在没多少,拿出五吊大钱给顾楠买马已经是大出血了。

    其实完全是白起自己自作孽,要是他去和魏澜说要给顾楠买马,魏澜也不可能不同意。

    本来想着也只是让顾楠暂时用用,先把马术学好了,等过段时间在给她换匹好的。

    但是顾楠用一吊钱买的这马确实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马不像是普通的蒙古马那么矮胖,看上去非常健美不说,肌肉的分部也非常棒,算得上是一匹良驹了。无非就是长期没有吃好,营养有些不良,这些是可以调整回来的。

    在他看来这匹马虽然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算不得什么绝世好马,配自己的弟子还是差点。

    顾楠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还有师傅,你让我买的剑我也买回来。还要学剑术吗,这就免了吧,我觉得长矛就够用了。”

    说着摆弄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青铜剑,只是一把很普通的秦国剑。

    不得不说秦国的铸剑水平确实要领先其他国家很多。

    其他国家的青铜剑长度大概都在50-60厘米左右,最长也不过70厘米。但是秦国的铸剑术能够将青铜剑做到80厘米甚至90厘米最长接近95厘米。

    这样在两军交战的时候,秦国士兵的青铜剑总是能够先一步刺中对方,大大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

    “啪。”

    白起敲了一下顾楠的额头:“什么叫就免了,剑术是近距离交锋的利器,你那长矛在马上虽是霸道,但是在步战中未必施展的开。”

    “斯。”白起的力道不小,痛的顾楠吸了一口凉气:“我知道,我知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嘛。我学就是了,动什么手啊。”

    “一寸长一寸强···”白起把顾楠说的话又嘀咕了一边,眼睛一亮,笑着说道:“不错,你这两句话虽然粗浅,但却是把百家兵器都概括在内,甚至精辟。”

    说着看着顾楠叹了口气:“可惜啊,你这人太过慵懒,这般天赋却被你这丫头如此挥霍,真是暴殄天物。”

    “是是,您批评的是。”深知白起性格的顾楠知道要是现在还犟嘴怕是免不了一顿教育,只能口是心非的应和着:“那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马术和剑术?”

    “明天。”把顾楠这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在眼里,白起无可奈何地冷哼了一声:“老夫还得拉下我这张老脸去给你找两个老师。”

    说完,转头看向这马:“这马以后就是你的了,怎么样,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顾楠和黑马的视线撞到了一起,马脸上的刀疤依旧狰狞。

    思索了良久,顾楠却是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出了什么特别好的名字,认真地说道::“就叫它狗蛋好了。”

    ···

    “啪。”黑马一个腿软差点坐在地上。

    白起也是脸色一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不能打击顾楠的积极性,但是这要是被人知道他白起徒弟的坐骑叫做狗蛋,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看着在那洋洋自得的顾楠,黑马直接一马蹄踢在地上,提起一片泥土打在了顾楠的身上。

    “哇,你这劣马,不行我要去退了。”

    白起反倒是暗暗赞赏地看了一眼黑马:“不错,这马倒是通几分人性,我倒是小看它了。”

    顺势说道:“楠儿啊,你看这马儿似乎也不喜欢这名字,不然你换一个吧。”反正绝对不能叫狗蛋。

    第二天

    “武安君。”武安君符前堂的大堂中,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大堂拜道。

    大堂内,两个老者正互相寒暄着,其中一个就是白起。而另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布袍,身边放着一把古剑,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年轻人愣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唔,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呢。”白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的神色,指了指身旁的老人:“这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你叫他老鬼便是。”

    如今整个大秦现在能让白起这么看待的年轻人一共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这几天收的弟子,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曾经和秦昭襄王提过很多次这个人,可惜昭襄王一直没有重用。

    老鬼···

    王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躬身苦笑着说道:“鬼先生好。”

    “嗯。”老人赞许地看了一眼王翦,微微颌首算是见过了。

    此时要是顾楠在堂上的话,估计会很郁闷。

    她不想和王翦这种日后的大将走得太近,不然很多事很可能被他们牵扯。

    他们倒是没什么,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折腾。

    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昨天刚在街上偶遇的王翦今天居然就来了府里。

    “坐吧。”白起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前的另一个位置。

    王翦深知白起的性格,并不在意上下之间的那种俗礼,道了一声谢,对着另一边的老者行了一个礼,就坐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看着王翦,白起抚着胡子说道:“我最近收了一个学生,你知道吗?”

    “啊,这件事情在大人们之间都已经传看来。他们都说最近的武安君总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想来那一定是一位极其聪慧的弟子吧。”

    “哈哈,还好还好。”白起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老夫自吹自擂,我那弟子要是成长起来,又会是一员大将,说不得不会比老夫差。”

    王翦看着白起的样子,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他很久没有看白起如此笑过了。

    白起是不会乱说话的。他既然这么说,就说明那个人有这个能力。

    毕竟还是年轻气盛,王翦心里顿时升起了想要和那人较量一番的心思。

    坐在一边的白袍老人拿起面前的茶杯,浅饮了一口:“你怎么说是一回事。如果她给我足够的惊喜,我便是教她些剑术也无妨。”

    白起眼睛一亮,要不是这老鬼今天来咸阳城要带走一个他看中的孩子作为弟子,自己能不能请他来府上都还是两说。

    为了让这老人同意教弟子已经花费了他半个早晨的口舌了:“老朋友,我们可是说好了。今天把你请来可不容易。到时候别又用那套什么纵什么横忽悠我。”

    “哼。”老人轻哼了一声:“以为我是你吗?”

    喝了口茶,白起继续说道:“好了,谈正事。小翦,我今天让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小子帮我教一下那孩子马术。而这位,老先生则负责教剑术。”

    “本来老夫准备自己教的,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手脚已经没有那时候那么灵便了。加上老夫的马术也不能算上佳,左右之下,就找到了你。怎么样,帮老夫个忙如何?”

    已经隐约中将那人当成自己日后对手的王翦带着几分期待地说道:“将军所愿,翦自然义不容辞。”

    “好!那孩子现在应该还在院里练武,老鬼,小翦,我们一起先去看看也好,请。”

    “带路吧。”

    “不敢,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