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听完吕布的话,思索一阵,有了个大概的计划以后,对吕布提出要借地图临摹一份的请求。
毕竟在这个年代,地图算是稀少品,市面上就算有地图售卖,细节之处依旧比不上吕布这样大将持有的地图清晰明确。
要知道,吕布书房中的地图可是军用地图,山川要道,有多少军队驻守等等机要信息全部标注在其上,比那些市面上流传的地图不知道要方便多少。
对于张安的请求,吕布自然不会拒绝。
始终缠着张安的吕玲绮眨巴着大眼听着自己爹爹和张叔父聊天,忽然出声问道“张叔父是要走了吗?”
“是啊。”张安捏了捏吕玲绮的小脸蛋“叔父要去各地走走。”
吕玲绮瘪了瘪嘴,小脸有晴转多云的迹象。
“玲儿,怎么了?”吕布楞了一下。
“玲儿不要让张叔父走嘛。”吕玲绮泫然欲泣的说道“张叔父好久都没看玲儿了,好不容易来了,又要离开,玲儿不高兴了。”
吕布和张安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吕布对吕玲绮张开手“来,玲儿过来,让爹爹抱。”
结果吕玲绮一点不给吕布面子,抱着张安的脖子就是不肯去自己老爹那里。
张安得意的一笑“哈哈,奉先,看来玲儿还是跟我比较亲,不如给我做了女儿吧。”
吕布瞪眼看着吕玲绮,结果没过多久,自己就泄了气,喃喃自语道“女大不由爹啊。。。”
张安不再去管自怜自艾的吕布,对着吕玲绮说道“玲儿,这样好不好,张叔父用最快的速度去外面转一圈就回来,然后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好不好?”
吕玲绮眨巴着大眼“那么要多久呢?”
张安想了想,指着厅外的一株梅花树说道“等梅花开了又谢,我就回来了。”
如今是夏末秋初,一年多的时间,应该足够自己把石头收集齐了吧。
吕玲绮虽然早慧,但是毕竟年纪太小,哪能完全明白张安的意思。
不过她要的也只是张安明确的答复,听见张安亲口承诺,小脸又多云转晴,举起了自己的小手说道“叔父要和玲儿击掌为誓。”
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吧?击掌为誓都知道?吕布平时是怎么教的孩子?张安诧异地看了一眼吕布。
吕布自然看懂了张安的眼神,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张安伸出自己的大手,轻轻和吕玲绮的小手拍了三下之后,然后斜乜着吕布说道“奉先你平日多在外征战,玲儿如此聪慧,想来都是嫂子的功劳,你得意个什么劲?”
吕布顿时涨红了脸,强词夺理说道“虎父无犬女!玲儿能这么聪明,都是因为她爹聪明!”
张安冷笑一声“那你怎么聪明了?”
吕布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除了武力过人,在计谋策略上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例子,支吾一阵之后,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张安!来来来,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张安瞟了一眼吕布,笑着对吕玲绮说道“玲儿呀,叔父今日要教你一个词。”
“叔父要教我什么?”吕玲绮语气软糯的问道。
“这个词呢,叫做恼羞成怒,意思就是说有人被抓了痛脚之后,无法反驳,又羞愧又堵心,因此十分生气。”张安笑眯眯的说。
吕玲绮懵懂的点点小脑袋,追问道“那恼羞成怒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太棒了!张安真想亲小玲儿一口。
他指了指此时火冒三丈,差点没气的头升青烟的吕布,笑着说道“这就是恼羞成怒的样子了。”
吕布气的直喘粗气,恨声说道“张安,某定不与你干休!”
张安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厅外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兵器交际之声和惨叫怒吼声。
“有刺客!”
“速速拦住他,刺客往后院去了!”
“竟然敢有刺客来某府上造次!”吕布脸上的神色惊讶大于恼怒,他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张安,某去后院,你就待在内厅,和玲儿在一起。”
把吕玲绮放在张安这里,吕布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如今的张安和十个月前相比,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在自己手中也能撑过几招,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要张安出声呼救,再稍微抵抗一段时间,足够让吕布赶回来了。
张安抱着被惊吓到的吕玲绮,一边小声安抚,一边打量着厅内有什么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吕布和张安毕竟是在吕布家里喝酒聊天,自然不会随身携带兵器,谁能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刺客敢潜进吕布家里行刺?
张安此时还未到罡气境,无法凝气成兵,只能依旧借助外物。
不对!正在找寻兵器的张安忽然一惊,觉得事情不对劲。
吕布虽然是在家中和张安饮酒,不会像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样,刻意对外界进行感知,但是身为绝顶武人的直觉却是在自发搜寻着周围的讯息。
刺客既然能避过吕布潜进吕府,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摸进后院,怎么可能会被吕府上的护卫发现?
这是调虎离山!张安顿时悚然,只怕刺客的目标不是后院严夫人,而是吕布唯一的女儿吕玲绮!
这刺客显然调查过吕布,知道吕布最牵挂的便是严夫人和吕玲绮。
成婚多年,却只有一女的吕布迟迟不愿纳妾,依然对严夫人宠爱有加,若是失去吕玲绮,吕布肯定更不愿意纳妾,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严夫人身上,这样的话,吕布下一个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世。
刺客很清楚往哪捅刀子才会让吕布最痛。
这是想让吕布断绝子嗣呐。
不过这样做除了彻底激怒吕布以外,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念头在张安脑中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他站起身便要张嘴呼喊吕布回来。
然而他的声音还未出口,便被一柄突兀出现在眼前的匕首给逼了回去。
这柄匕首的刺杀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受到惊吓之后,紧紧抱着张安,把小脑袋缩在张安怀里的吕玲绮!
而且那柄匕首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张安只是闻到一丝,就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显然是涂了剧毒。
竟然对一个四五岁的可爱小女孩下如此毒手!张安勃然大怒。
然而张安此时右手正抱着吕玲绮,只剩下一只左手,根本无法进行有力地还击。
这匕首出现得太近,速度又太快,张安虽然连连后退,但是匕首始终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追着不放。
眼见着匕首就要落在吕玲绮身上,张安一咬牙,将左手护在了吕玲绮身前。
匕首毫不费力的刺穿张安的左臂,险之又险的在吕玲绮身前停下。
张安忍着剧痛猛然一挥左手,体内的气轰然爆发。
内厅顿时旋起一阵狂风,将案几酒菜掀飞起来,落得满地都是。
刺客也在这一招之下彻底露出身形,正是当日蛮人军中的那名少年刺客。
内厅的巨大动静顿时将本就守在厅外的护卫吸引过来。
眼见着护卫向着刺客蜂拥而上,张安瞳孔一缩,厉声喝道“全部退下!快去找奉先!”
然而已经晚了。
刺客的身子微微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厅中恍若刮过一阵拂面清风,但是在这清风中,所有护卫无一例外全部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脖颈上裂开一道不断向外喷血的缝隙,颓然倒地。
躲在张安怀里的吕玲绮虽然没看见厅中的情形,但是听见张安的大喝声,她依然能想象到画面,不禁开始瑟瑟发抖。
张安看了一眼还扎在左臂上的匕首,脸上阴沉。
这匕首上也不知道是抹了什么毒,以自己换血之境的体魄和即将化液为罡的修为,竟然完全不能阻挡毒素在体内的迅速蔓延。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安觉得自己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
心跳加速并不是一件好事,过于剧烈的心跳会加速体内血液流动,让毒素在体内蔓延的更快。
然而即便内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吕布赶回来。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吕布那里也出现了棘手的敌人,第二种,便是这内厅也被人布下了封锁声音的蛮人阵法。
当少年刺客身边一道身影由浅转深,凝虚为实,一名装束独特的巫师出现之后,让张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张安的设想可能都实现了。不,只怕除了内厅以外,整座吕府都被设下了遮蔽声音的术法,不然几位曹军大将的府邸就在吕府旁边,若是听到吕府进了刺客,还不前来帮手?
“留下孩子,让你走。”蛮人巫师开口了,语调仍旧怪异。
张安的回答很简洁。
“滚。”
巫师不再说话,而是高高举起双手,嘴里低声咕哝起来。
张安顿时心中警觉,这些巫师的能力五花八门,万一他再给自己来个诅咒什么的,自己立刻就要倒霉。
让张安处境雪上加霜的是,随着巫师开始低声吟诵,刺客冰冷的看了一眼张安,消失在原地。
张安运气加持己身,并指如剑,不假思索的向前点去。
恰好对上了刺客递出的匕首。
张安站在原地,刹那间便和刺客过了七八招。
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和刺客交手的张安心中有些疑惑,自己中了剧毒还能和这刺客过上几招,看起来修为也不高,怎么当初却能一招重伤曹纯,又能死死缠住吕布呢?
就在这时,刺客用匕首横削向张安。
张安毫不犹豫的并指,同样使出一记横削。
谁曾想就在张安的双指即将和匕首接触的时候,体内运转的气忽然一滞。
虽然几乎是在眨眼间张安的气又开始流转,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张安加持在双指上的气被匕首一击溃散。
饶是张安见势不妙,立刻收手,仍旧被削掉了大块皮肉,中指隐现白骨。
自己该怎么办?张安护着吕玲绮急速后退,看着步步紧逼的刺客,和双手间慢慢凝出一道黑光的巫师,心急如焚。
张安正在着急的时候,巫师手中的黑光已经彻底成型。
他将黑光向张安的方向一推,也不管结果如何,再次开始念诵起新的咒语。
张安看着那隐隐有各种扭曲人脸浮现的黑光,就知道这黑光绝对是种歹毒的法术,哪里敢碰,但是此时他又被刺客缠上了,根本无法躲闪。
而那道黑光的目标,依然是他怀里的吕玲绮。
为了闪避刺客攻击的张安一退再退,被逼到了内厅的一处死角,失去了足够的空间供他辗转腾挪。
此时,刺客攻击又到了张安面前,而那道黑光也即将降临。
避无可避的张安心一横,转身用后背接下了两道攻击。
“噗嗤”刺客的匕首狠狠的扎进张安的后心,那道黑光也落在了张安的左肩处,无声无息的将那里的皮肉消融了一大片,露出森森白骨。
背对着刺客的张安此时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冷汗直冒,双眼泛红。
这场战斗,张安打得实在憋屈。
刺客和巫师根本就不管他,招招攻击不离怀中的吕玲绮,但是他可能无视吕玲绮的安全,只顾自己么?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刺客和巫师的攻击倒是十有八九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战斗到如今局面,张安也算是看出来了,刺客和巫师就是逼着张安不得不接下他们的攻击,先把张安活活玩死,然后再一刀杀了吕玲绮。
真是卑鄙。张安心中怒吼连连,但是对于刺客和巫师来说,他们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手段光明磊落也好,卑鄙下流也好,都是为了最终结果服务,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刺客一击得手,立刻拔出刺在张安后心的匕首,准备趁着张安背对他的时候,将张安一举格杀。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张安双臂将吕玲绮牢牢护住,双脚在地上使劲一蹬。
“轰隆”张安硬生生撞破内厅的墙壁,灰头土脸的来到了院中。
撞破了墙壁的张安第一时间转身,后退,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刺客的追击。
院中的空间比内厅大多了,让张安在闪避的时候有了喘息之机。
张安死死盯着面前的刺客,和从内厅缓缓走出的巫师,视线的余光瞥见院中七零八落的躺着一地尸体。
正是吕布府上的护卫和那些退伍的老兵。
院中十分安静,似乎除了张安三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张安凝神静听,一点听不见吕布战斗的声音,也不知道吕布在后院究竟是和怎样的敌人交战,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战斗。
不过撞破墙壁一事倒是给张安一个提示,典韦就住在吕布隔壁,自己不如干脆横穿过吕府,找典韦救命。
事急从权,想来典韦也不会在意自己破坏他家墙壁。
张安想法是好的,但是被毒素入侵,思维变得迟钝起来的张安忽略了一件事。
曹操已然亲征江东,身为曹操贴身侍卫的典韦怎么可能还留在许都?
张安若是真成功跑到了典韦府上,除了给典韦的家人带去灭顶之灾以外,不会有其他结局。
浑然不觉自己的计划出了一个致命漏洞的张安准备把想法付诸于行动时,体内的剧毒再次发作了。
他只觉得手脚发麻,呼吸困难。
心道不妙的张安勉强摆出个架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视着刺客和巫师。
刺客和巫师像是没有发现张安的异状一样,同样在冰冷的看着他。
其实这会儿巫师也在心里直叫见鬼了。
涂在刺客匕首上的毒素,是蛮人巫师饲养的一种毒虫提炼出来的。
这种毒素在进入人体,混入血液以后,会随着血液的流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身。
而这种毒素最歹毒的地方就是它会不停吞噬中毒者的生命力,并且以中毒者的生命力为养料,不停提升自己的毒性。
与其说这是一种毒素,不如说这是一种转变了生命形态的毒虫。
寻常人只是闻到这毒素散发的气味,就会头晕眼花,若是吸入体内的气味多了,便会直接毙命。
而且这种毒素虽然很早以前就被巫师发现并投入使用,但是巫师本身至今都没有研发出解药,只能炼出一些延缓毒素发作的药丸。
由此可见这种剧毒的毒性何其霸道。
平常这种毒素的使用办法都是派遣死士吞下延缓毒素发作的药丸,然后由其他刺客为死士提供机会,对目标进行刺杀,一击毙命。
这次蛮人出动一批刺客和巫师潜伏进许都,本意是为了将曹操杀死,然后在若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尽可能的刺杀曹操麾下大将和谋士,谁曾想他们还在小心翼翼的搜集资料,策划如何刺杀的时候,曹操竟然再次亲征,并将许都中的大将谋士带走了七七八八。
无奈的蛮人虽然分出了一大半的人手紧紧跟着曹操大军,随时准备动手,但是他们也知道,身处大军中央,又有典韦许褚这样的高手时刻贴身护卫的曹操算是躲过了一劫。
他们所想要刺杀的目标,也换成了曹操军中护卫力量相对比较薄弱的大将和谋士。
许都的刺杀目标走了一大半,剩余有价值的目标不过寥寥几人。
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刺客将目标定在了镇守许都的荀彧,以及暂时在家休息的吕布。
在荀彧和吕布之间,他们又把重点放在了吕布身上。
荀彧不过是文士,不像吕布个人武力那般强悍。
那柄淬毒的匕首,其实是用来对付吕布的。
若不是这名少年刺客天生对所有毒素都有极高的抗性,蛮人也不敢将淬毒的匕首交给他使用。
毕竟想要刺杀吕布,可不是三两招就能解决的,必然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
不然刺客拿着淬毒的匕首还没杀人,自己就先被毒死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为了保险,那柄匕首上的毒素是用了三十六条毒虫提纯出来的毒素,混合上其他八种剧毒之物炼成的。
毒素被炼出来的那一刻,提出毒素的巫师即便吞下了药物,又给自己加上了层层保护,依然立刻被毒死,化为一滩脓血。
但是就是这样猛烈的毒素,这名中了毒的中原人,依旧能够接连逃过他和刺客的追击,成功从狭小的内厅逃到了院中。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啊!
其实这名巫师倒是想岔了,按理来说,张安确实是应该已经毒发身亡的才对。
但是张安体内还比其他人多了一块石头,一块能吸收生命力的奇石。
前面也说过,这种毒素更像是一种转换了生命形态的毒虫,因此在毒素入体,感觉到有异种生命力侵入的石头,便立刻发动,将由毒虫提炼出来的毒素吞噬。
而此刻张安时不时的毒发,其实不过是剩下八种剧毒之物的作用。
剩下的剧毒虽然也很猛烈,但是在张安强大的生机不断自愈,更换血液的情况下,张安想要被毒死,也需要一段漫长时间。
而且凡事都有两面性,毒虫能够吞噬生命力,意味着它本身也蕴有足够强大的生命力去对抗中毒者自身的生命力。
此时石头正在从被吞噬的毒素中不断提取生命力,等时候一到,留下自己需要的部分后,石头便会把剩下的部分反哺给张安。
毕竟张安作为石头的宿主,石头也不能只顾自身,无视张安的生命危机。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石头提炼生命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张安的生机又在不断下降。
张安生机下降的速度远远超过石头提取生命力的速度,等石头成功的时候,张安的尸体都凉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石头便要从外界提取生命力。
而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一直躲在怀中的吕玲绮。
只是张安此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面的刺客巫师身上,浑然不觉怀里的吕玲绮已经小脸发白的昏了过去。
吕玲绮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能为石头供养多少生命力,若是再拖延下去,吕玲绮的结局就会如同那夜的豺狼一样,化为森然白骨。
根本不知道吕玲绮已经陷入危机的张安正在和敌人对峙。
张安见二人不动手,倒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拖下去,说不定吕布很快就回来,自己也能省点力气。
他不动手,就意味着血液流动的速度变慢,毒素发作的时间变慢,也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双方又对峙了一段时间,迟迟不见张安毒发身亡的巫师终于忍不住了。
他再次念诵起刚刚没有完成的咒语,而此刻在听见巫师张嘴的同时,再次向着张安扑了过来。
这次刺客没有玩隐匿身形的手段,而是光明正大的正面强攻。
张安不动手?他就逼着张安动手,加速毒素发作的速度。
暗叹一声,张安鼓足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和刺客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一边闪避着刺客的攻击,张安有意识的向着吕府的墙壁接近。
似乎是看出了张安的打算,刺客的攻势越发猛烈,张安闪躲的也越发困难,随时可能被一刀捅进要害。
就在这时,吕布愤怒的咆哮在后院响起。
“张安!某来了!”
张安大喜过望,顿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而刺客却心中一惊,手上动作不自觉就慢了几分。
自己一行人最大的依仗已经用在了张安身上,若是被愤怒的吕布赶到,他们都要死!
就在刺客准备抽身撤退的时候,他的右臂被张安抓住了。
张安被压着打了这么久,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眼看着刺客因为吕布的到来而分神,立刻强忍痛苦伸手抓住了刺客的右臂,准备给刺客来个狠的。
谁料到就在张安抓住刺客右臂的时候,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机从刺客的右臂上被张安的左手抽出,流进张安的体内。
双方都是一愣。
张安心想自己啥时候多出了这个能力?
刺客却在想这个混蛋中原人隐藏的真够深,竟然还有压箱底的招式直到现在才用!
短暂的愣怔之后,刺客也是个果决的人,他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柄短刃,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右臂砍断,急速后退,带着巫师几个起落间便消失不见。
张安丢掉眨眼间生命力就被抽干,变成干尸状态的刺客右臂,看向怀里的吕玲绮,顿时脸色大变。
此时吕玲绮脸色发白,气若游丝,一副濒死的模样。
张安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生机不断从吕玲绮体内流入自己体内,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刚刚莫名其妙出现的能力竟然是不分敌我,逮到谁就要谁的命!
张安急忙将吕玲绮放在地上,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吕玲绮心急如焚。
“冷静,一定要冷静!”张安告诉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
等等!既然自己能抽取生命力,那么能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力灌输给其他人?
这个办法好像在哪里看过?
张安一拍脑袋,当初高顺写给自己的东西里,好像就有这么一个办法。
张安皱起眉头,开始使劲回想当初看过的内容。
这个办法是高顺独创的,也是陷阵营只有七百余人,却能攻无不克的根源所在。
高顺因为自己生机旺盛,自愈能力强,所以昔年在练兵的时候,萌发了一个念头。
自己能不能将麾下士兵受到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呢?
自己生命力如此旺盛,能不能帮助士兵在战场上活下来呢?
经过长时间的摸索,高顺终于琢磨出了一种办法。
在高顺和陷阵营踏上战场的时候,彼此的气相互勾连,形成了一种链接。
在这种状态下,陷阵营的士兵若是受伤,都能把伤害通过链接转移到高顺身上。
而通过这种链接,高顺也能把自己的生机分出去一部分,转移到受伤的士兵身上。
除非高顺战死,或者陷阵营士兵在瞬间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陷阵营整体都能保持战斗力。
这办法是陷阵营安身立命的根本,一开始张安并没有意识到高顺的深意,直到那天吕布有意无意的提到要把自己调去陷阵营,张安才领会到高顺把这个转移伤害的办法写给自己的意义。
只不过张安注定是一名过客,高顺的心愿,张安只能硬着心肠当做不知道。
很快张安就把办法想了起来。
然后他又面临一个问题,吕玲绮并没有练过气。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张安紧握住吕玲绮的小手,当感觉到吕玲绮的生机依然在往自己体内流入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的开始调动自己的生机,倒灌进吕玲绮体内。
石头不停地抽出吕玲绮的生机,张安又不停地输入,短暂的僵持之后,石头像是感觉到了张安坚定的意志,悄无声息的停止了举动。
彻底没有阻碍的张安火力全开,刚刚从刺客右臂中抽取的生命力全部输给了吕玲绮不说,还把自己的生命力一股脑往吕玲绮体内灌。
一直到吕玲绮的呼吸变得平稳,小脸重新变得红润,张安才停下自己的动作。
不过此时张安的生命力所剩无几,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毒素。
他半跪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咳嗽着,一口口向外吐着黑色的鲜血。
一只大手抓住了张安,吕布焦急的声音响起“张安,你没事吧?”
“奉先,怎么跟你在一起,我老是这么倒霉呢。”调侃了吕布一句后,张安抓着吕布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
吕布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搂着脸色发白,双眼红肿的严夫人。
“呦,嫂子也在啊。”张安笑嘻嘻的问好。
张安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多么吓人,左臂上还插着一柄匕首不说,身上好几道伤口血流不止,脸上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显然已经中毒了。
吕布看了一眼躺在上,安然无恙的吕玲绮,再看看形象凄惨的张安,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话来。
“嫂子,你去看看玲儿如何了。应该没事了。”张安看向吕布“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花了这么久时间?”
吕布松开搂着严氏的手,严氏立刻小跑向吕玲绮,将她抱在怀里,仔细检查起来。
吕布想带着张安赶紧去找大夫,但是张安却说道“我感觉自己状态挺好的,一时半会出不了事,你还是先把你遇到的事跟我说说吧。”
吕布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这群刺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从许都城外的一座村庄的农家里,硬生生挖了一条直通吕府后院的地道。
当吕布赶到后院的时候,只看见了护卫死伤惨重,严氏消失不见,后院的地面上有一个大洞。
吕布毫不犹豫的跳入洞中,顺着地道开始追击。
谁曾想那帮刺客挖了一条地道不说,还在地道中布下重重陷阱,大大拖延了吕布的速度。
等吕布钻出地道,不出意外的看见严氏被一帮刺客拿在手里。
吕布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再加上这帮刺客里确实有几名好手,吕布花了好大的劲才把刺客全部杀死,救出严氏。
救出严氏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冷静的吕布仔细一想,发现事情疑点重重,这帮刺客为何大费周章非要把自己引到这么远的地方?
久经战阵的吕布顿时感觉不妙,自己好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心急如焚的吕布带着严氏玩命往回赶路,终于在紧要关头将刺客惊走。
“这帮刺客训练有素,计划周密,看来不是一般人呐。”吕布疑惑不解的说“某何时招惹上了这样的刺客?”
吕布看着地上的尸首,心下黯然,他将这些老兵接入府中,本意是想让他们颐养天年的,谁曾想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嗯?奉先你不知道那些刺客是谁?”张安诧异的说。
“某当然不知道。”吕布说道“张安你知道?”
“刚刚围杀我的只有两人。”张安又吐出一口黑血“便是当日重伤了曹统领的那名少年刺客和一名蛮人巫师。”
“又是蛮人?!”新仇加旧恨,吕布的眼睛顿时立了起来。
不过这也倒是让吕布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巡夜的士兵登门,大概是蛮人又耍了花招将自己的吕府真实情况掩盖住了。
这时严氏抱着吕玲绮走到吕布身边,将吕玲绮递给吕布。
严氏没有修炼过,只能看出吕玲绮的表面没有伤势。
吕布顾不得发火,急忙接过自己的心头肉,将自己的气渡入吕玲绮体内。
“嗯?”吕布感觉到吕玲绮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生机旺盛,就连本身习武的资质都似乎变好了几分。
不过在吕玲绮旺盛的生机里,吕布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联想到刚刚张安半跪在吕玲绮身前,吕布顿时知晓了前因后果。
“张安,你身中剧毒,怎么还能把自己的生机输给玲儿?”吕布着急的说“你快让某看看伤势。”
严氏听见吕布这么一说,顿时感激的看向张安。
张安看着抓向自己的吕布,身形一闪避过了吕布的大手“我觉得自己状态很好啊。”
吕布疑惑的看着敏捷的闪过自己的张安,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张安脸上的黑气做不得假,确实是中了毒,但是为何动作还这么灵活,而且还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
吕布想去找大夫去给张安看一看,但又怕那帮刺客杀一个回马枪,稍微一思忖,不顾张安反对,将他一把抓住,甩在自己背上,带着严氏和吕玲绮一起出了吕府。
谁知道几人刚踏出大门,就见街道上布满士兵,四处奔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吕布皱眉叫住一名士兵。
“禀报吕将军,荀令君深夜遇刺。”士兵说道。
“什么?令君如今情况如何?”吕布急忙问道。
“据说令君无恙。”士兵回道。
“奉先,你最好去令君那里看看。”张安在吕布背上小声说道“我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吕布微微点头,加快了脚步。
吕布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王越的宅院。
王越年轻时候修行刺客之剑,对于毒物一道颇有钻研,在解毒上面,比其他医生更有把握。
当吕布敲开王越宅院大门的时候,看见的是王越弟子全部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毕竟许都突然多了许多士兵搜查,王越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早上才放话张安不能超过他,师徒就一辈子不见面,结果晚上就再次相见。
不过当他看到张安脸上的黑气,也来不及问前因后果,立刻将张安带到卧房,把他放在床榻上,急忙开始替张安诊断。
他把张安嘴角的黑血用银针挑起一丝,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忙碌起来。
吕布看着王越久久不说话,又牵挂着荀彧那边,焦急的在一边来回走着。
严氏抱着至今未醒的吕玲绮,也紧紧盯着王越,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许久之后,王越总算开口了。
他深深皱起眉头“小安体内此刻有八种毒素,老朽只能辨别出三种。”
接着他伸手抓住张安的右手,开始把脉。
“小安的生机为何如此微薄?!”王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以小安生机远超寻常武人的天赋,不应该如此啊。这倒像是中毒重伤之后,生机大量外泄的情况。”
“王师,伤势究竟如何了?”吕布焦急的问道。
王越放下手,看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的张安,王越张了张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吕布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本来,以小安的修为体质天赋,能再拖延一段时间。”王越的语气中带着悲凉“但是他中毒之后生机大量外泄,毒气攻心,已然无救了。”
“怎么可能?”吕布指着张安说道“你看他这么有精神,王师是不是看错了?”
“小安此时中毒太深,为了抵御毒素,生机全部爆发,才有现在这个状态。”王越黯然的说“但是这个状态不可持久,当生机全部消耗完以后,小安必死无疑。”
“还有多久?”吕布几乎是吼出来。
“两天。”王越说道。
“两天。。。两天能不能找到解药?”吕布咬牙问道。
王越黯然摇头。
吕布看着张安,紧紧握住双拳。
“张安,若不是你将大量生机灌入玲儿体内,何至于此?”吕布觉得自己有点难以面对张安。
“我没能好好保护住玲儿,自己的错自然要自己弥补。”张安的语气带着几分歉疚,但是却没有为自己担心的意思。
张安的确不怎么担心,现在自己的最大问题就是生机不足,无法压制住体内毒素,偏生灌输生机这个办法是高顺专门为自己和张安这样天生生机极度旺盛的人创出的,别人根本用不了。
而高顺这次也随着曹操出征去了,不在许都。
不过张安还有一张底牌,就是他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抽取他人生命力反哺自身的能力。
只是这个能力张安可不敢说出口,一来,这个能力在张安自己看来也是颇为歹毒狠辣,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估计就算是吕布这样和他颇有交情的人,估计看他的眼神也会不对劲。
二来嘛,保命的底牌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下次再遇到要命的情况,说不定凭借这个能力还能翻盘。
至于第三,张安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一心想出去收集石头,然而现在看来吕布却是卯足心思要把自己留在身边,也许自己这次可以借着假死遁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摆在张安面前的最大问题有两个,第一个是如何主动使用抽取生命力,以及抽取生命力能不能对人以外的活物有效,张安可不愿意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下手,就算是伤重将死,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过若是能对猪牛狗羊之类的动物有效果还好,若是只能对人起效,自己在短短两天上哪找到能让自己抽取足够生命力的坏人?说不得自己要想办法去许都的牢狱走上一遭了。
第二就是张安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从吕布等人的视线中消失,此时自己在他们眼中伤重将死,定然是重点看护对象。
看着围着他的众人眼中担忧,伤感的神色,张安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歉疚。
众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张安是在苦想有什么办法让自己赶紧脱身,然后找一些动物来试试自己的新能力。
吕布等人自然是因为张安将死而心伤不已。
就在这时,史阿走了进来说道“老师,执金吾曹仁大人来了。”
王越深深看了一眼张安,吩咐史阿道“你帮小安包扎一下伤口。”
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不过没多久他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面露愁容的将领。
“奉先也在?”来人正是被曹操留下镇守许都的大将曹仁“某正要去寻你呢。”
吕布虽然心中正在为张安担忧,但是面对曹仁还是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不知子孝找某何事?”
曹仁欲言又止。
吕布指着张安和严氏等人说道“此间尽是某家人,子孝有事但说无妨。”
曹仁也不再迟疑,说出了一件让吕布大惊失色的事情。
“文若遇刺,身受重伤,只怕命不久矣了。”
“怎么会?!”接连而来的坏消息让吕布几乎要发疯。
“某怎敢在此事开玩笑?”曹仁苦笑不已“某寻遍城中大夫,皆说虽然有办法救治文若,但需要以虎狼之药刺激文若的生机,只是文若此刻生机近乎于无,怕是撑不住药性,所以某才来找王师,王师见识广博,说不定有什么办法。但是如今主公领兵在外,若是事有不妥,只怕还要奉先站出来,和某一起主持大局。”
吕布木然点点头。
曹仁恨恨的说“可惜高将军随主公出征,不在许都,不然若是以他的独家法门,让渡自己的一些生机给文若,说不定文若就能撑住药性了。”
吕布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张安。
张安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嘿嘿,机会来了!
“奉先,带我去看看令君。”张安毫不犹豫的说道“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曹仁看向怎么看都是毒气攻心,命不久矣的张安,疑惑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见过曹仁将军。”张安拱手行了一礼“我是张安,曾随高将军学过让渡生机的法子。”
曹仁先是脸上一喜,然后上下打量着张安,迟疑的说“可是你。。。。”
张安大义凛然的说“荀令君乃国之柱石,怎可有失?张安虽然如今亦有性命之忧,但亦当为令君敬上一分绵薄之力。”
王越脸色凝重的说“小安,你若是再让渡生机给他人,只怕你连两天都撑不住了。”
“老师,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张安的脸上闪动着高洁的光辉,让曹仁不禁心生敬意“令君若活,则是天下百姓之大幸事,张安甘愿以命换命,为令君求得一线生机!”
张安一席话掷地有声,吕布王越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张安。
曹仁震惊的看着张安,这天下如今还有这等品行高洁之人?
张安保持着大义凛然的姿态,心中默默说道今夜许都最佳男演员得奖者,张安。
“不知先生可有何事需要曹仁效力?”曹仁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张安摇摇头,笑着说“张安无妻无子,了无牵挂。”
吕布再次叹了一口气,将张安从床榻上扶起。
“曹将军,请带路。”张安笑着说道。
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往荀府,严氏和吕玲绮则留在了王越的宅院。
此时的许都,想来也只有王越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进了荀府,没有丝毫客套,张安一行人直奔荀彧的卧房。
荀彧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群焦急的大夫,低声商议着治疗之法。
他们当然急了,一来荀令君名满天下,他们也想尽快治好荀彧,二来,荀彧要是死了,等曹操回来,只怕在迁怒之下,他们也小命难保。
曹仁毫不客气的分开聚在一起的大夫,张安走了过去,抓住荀彧的手,没有丝毫犹豫,便开始调动自己体内所余不多的生机,灌入荀彧体内。
也许是已经被阻止了一次,这次石头没有作怪,而是老老实实自己忙着自己的事。
等到荀彧伤势稳定,张安松开了手,深深呼吸。
由于体内的生机一再被压榨,此时张安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精神,脸色苍白不说,两颊都深深凹陷下去,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王越急忙上前,替张安把脉。
“还有不到一日。”王越松开手,宣布了张安最后的时日。
不行,自己要赶快走了!张安心中大惊,这时间太紧了,自己好像玩脱了!
想到这里,张安对吕布说道“奉先,事情已了,咱们回去吧。”
吕布脸色难看的点点头。
“王师,多谢这十月教导,可惜弟子怕是没有完成您老心愿的一天了。”张安歉疚地说。
纵使王越一生见过无数风浪,此时看见自己唯二的亲传弟子将要死去,也不禁老泪纵横。
王师,对不住了。张安默默道歉。
张安没有再回到王越的宅院,而是让吕布扶着自己回到了吕府。
“张安,你还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出来,某一定完成。”吕布伤感的说道。
“本来嘛,我是打算出去看看的,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走不了多远了。”张安不无遗憾地说“但是,我还是想出去看看。”
吕布看着张安,一言不发。
“劳烦奉先替我备上一匹马,这最后半日,就让我骑着马走到哪算哪吧。”张安洒脱一笑。
吕布咬着牙点点头,然后去帮张安准备东西了。
就在张安等待吕布准备东西的时候,史阿护卫着严氏和吕玲绮回来了。
“妾身谢过叔叔恩德。”看着似乎连坐都坐不稳的张安,严氏抱着吕玲绮情真意切的说道。
“我说过了,一切错误在我,嫂子不必如此。”张安吃力的扶起严氏,然后对着脸色黯然的史阿笑着点点头。
在给荀彧灌输完大量生机以后,张安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日薄西山的感觉。
他轻轻捏了捏依旧在熟睡的吕玲绮的小脸,笑着说“这小丫头,睡得还挺沉。嫂子,我走之后,就跟玲儿说,我去外地了。”
严氏点了点头。
这时,吕布牵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走了过来。
战马身上绑着王越赠给张安的剑,吕布赠给张安的方天画戟,还有一个包裹。
“某给你带了几件衣衫,以供路上换用,还有一些钱财,和某书房的地图。”吕布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就像张安不是出城等死,而是真的去远游一样。
“等玲儿醒来你再走吧。”吕布说道。
“再见也是徒增伤感,何必呢,不如给大家都留点念想。”张安微微一笑。
再次摸了摸玲儿的头发,张安对着史阿说道“师兄,王师就拜托师兄照看了。”
史阿沉默着点点头。
告别了严氏和史阿,吕布陪着张安走出了吕府。
曹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吕府外面。
吕布本来也要找曹仁说一声张安出城的事情,毕竟此时城门已经关上,张安若想出城,必须得到曹仁的点头。
在知道了张安的要求之后,曹仁对着张安深深行了一礼“子孝谢过先生高义,先生一路走好。”
张安笑着点点头。
吕布和曹仁陪着张安一起走到城门。
一路无言,在许都的城门缓缓开启出一道足够张安出入的缝隙时,曹仁再次跟张安道别,然后悄悄走远,把剩下的时间留给张安和吕布。
“张安。。。”吕布看着张安,不知道要说什么。
“奉先何必如此,也许以后我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一跳呢。”张安踮起脚,轻轻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然后准备上马。
谁知道自己此刻力弱,试了几次竟然都没成功骑上战马,张安看向吕布,尴尬的说“还请奉先助我一臂之力。”
在吕布的帮助下,张安终于骑上战马。
远远站着的曹仁看见这一幕,饶是他见惯生死,也不禁有种心酸的感觉。
“奉先,告辞。”张安拱拱手,也不等吕布回话,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离开了许都。
吕布看着张安消失在夜色中,喃喃自语道“张安,某等着你回来!”
出了许都之后,张安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吕布送给他的地图,查看离自己最近的村庄。
幸好最近的村子离他并不远,若是全力赶路的话,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达。
张安很快就赶到了村庄,将马拴在离村子不远的一颗枯树上之后,张安摸黑溜进了村庄。
没多久,张安就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几头肥猪躺在满是污秽的地上呼呼大睡。
张安皱着鼻子走到肥猪身边,蹲下来伸出手。
自己是能平平稳稳度过这一劫,还是要化身杀人狂魔,恶人克星,就在此一举了!
张安暗暗为自己祷告,把手贴在了肥猪满是污泥的身上。
等待片刻之后,肥猪依旧安稳的呼呼大睡。
“难道这能力只对人起作用?”张安苦恼不已“自己还真要混进许都的牢狱不成?”
不死心的张安又等了片刻,但是依旧毫无动静。
就在张安长叹一声,准备收回手,然后策划如何返回许都,进入牢狱的时候,他右胸接近心脏的地方亮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光点。
光点只是微微一亮,便再次黯淡下去,与此同时,张安只觉得一股强绝的吸力从自己体内勃然而发,瞬间把眼前的肥猪体内抽取一空。
张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肥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然后化为一堆白骨,不禁用左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能力的威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啊。
不过幸好,只要是活物自己就能抽取生命力,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
在吞噬了一头肥猪的生命力之后,张安不仅没有觉得好受一点,反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他双眼冒着绿光,走向剩下几只浑然不觉大难临头的肥猪。
片刻之后,张安看着地上的一堆白骨,从吕布赠给他的盘缠里拿出一串铜钱放在地上,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忙乎了将近一夜,直到快天明的时候,张安将村子里能发现的牲畜都全部吞噬殆尽,却依然有种饥饿感。
“怎么会这样。”张安掰着指头算了算“将近二十头猪,二十多只鸡,竟然还不够?自己还要吞噬多少才能满足?”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首先张安的生命力确实消耗过大,而如同张安这种修为的人,体内生机之旺盛,只怕寻常百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区区四五十只动物,距离满足张安的要求,还是差了一点。
其次依然是和张安的修为挂钩。锻体也好,练气也罢,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排除自身杂质,让自己更加精纯的过程。张安的生命力,都是在修炼的过程中被淬炼过,质量极高,而那些普通牲畜的生命力纯度哪能比得上张安?只能用数量来堆,最后达到质变的效果。
不过幸好张安并没有头疼太久。
张安一鼓作气吞噬了许多生命力,在外力的刺激下,石头顺利完成了毒素提炼的过程。
一股暖流从张安接近心脏的地方涌现,顺着张安的经脉流向全身。
这股石头反哺的暖流虽然量并不大,但是胜在足够精纯,张安呆呆的站在原地,没过多久身上就不断浮现出让人闻之欲呕的黑色物质。
这些都是张安体内的毒素,在暖流的驱赶下,被赶出了张安的身体。
等到暖流彻底消失的时候,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被解除。
张安只觉得一身轻松,就连气运转起来,也比平日顺畅几分。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张安打量了一圈,趁着村子刚开始有动静的时候,摸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拽下几件衣服,借用他家的水缸把自己身上快速清理了一遍,然后留下一点钱财,迅速撤离。
张安离开之后,村子里的人逐渐走出家门,然后诧异惶恐的发现自家养的牲畜,都变成了一堆白骨,而且地上还留下了足够的铜钱。
当村长派人去许都报案,但是却始终查不出一个所以然之后,这个村子就开始流传曾经有一个恶鬼途经此地,将村民豢养的牲畜吞噬殆尽的传说。
张安自然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此时他正神清气爽的骑在马上,一边看着吕布给的地图,一边把地图和脑海中石头所在的方位作对比。
过了一会儿,张安收起地图,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石头所在行去。
虽然吕布赠给他的盘缠大多数都留在了村中作为补偿,但是张安却一点不担心。
毕竟自己此刻毒素已经去除,身体状态完全恢复,还怕弄不到足够的钱财?
志得意满的张安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
而没过多久,张安的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他看见路边躺着一名不知死活的黑衣人。
当他驱马上前,才发现这名黑衣人,是屡屡给自己造成麻烦的少年刺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巫师没了踪影,而这少年为何又晕倒在路边,但是却不妨碍张安心中生出一股大仇终将得报的快感。
张安跳下马,小心翼翼的用带鞘的长剑轻轻捅了一下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少年。
少年毫无动静,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张安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站在晕倒的少年身边,张安倒是发起愁来。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少年。
若是就在他昏迷的时候一刀杀了他,好像太便宜他了,自己没什么快感。
见识过少年神出鬼没的身法,张安又没信心在少年清醒以后能够制住他。
虽然此地离许都并不远,把少年带回许都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张安没法解释明明濒死的自己,为何一夜之间就状态大好。
想了一会儿,张安决定先把这少年捆起来,看他这重伤等死的样子,只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也许,用不着自己动手,这家伙就会在昏迷中死了也说不定
张安笨手笨脚的把多余的衣服撕成条,搓成绳子。
双手向外扯了一下绳子,测试了一下是否牢固以后,张安向着少年走去。
谁知就在张安靠近少年的时候,少年的双眼忽然睁开,从地上一跃而起,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刺向张安。
不过此时张安状态大好,又没了吕玲绮在怀里,少年却伤重濒死,此消彼长之下,张安毫不费劲的一巴掌就打掉了少年手里的匕首。
少年迅速闪身后退,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两柄匕首,握在手中。
少年微微低伏着身子,一双黄澄澄犹如野兽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安。
这时张安才发现,少年那被自己砍掉的右臂,竟然又长了回来。
张安真的是惊讶了,就算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和天生异于常人的旺盛生机,也不敢说去尝试一下能不能断肢重生,但是这少年却能做到。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安不禁仔细打量起对面的少年。
和骨骼粗大,相貌粗犷的蛮人相比,清秀瘦弱的少年更像是中原人。
然而抛去外观,只看气质的话,少年倒更像是一只野兽,身上没人什么“人”味。
“你到底是谁?”张安忍不住开口说道“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张安的问话只换来少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一阵低沉吼声。
“无法用语言沟通吗?”张安的语气变得冰冷“昨夜你乘人之危,今天我看你怎么办!”
张安一步步向着少年走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却很稳,在他抬步落下的同时,张安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少年面对步步逼近的张安,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是有些不安。
他虽然在盯着张安,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四周。
“想跑?”张安瞪起眼睛“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张安没有丝毫面对重伤强敌却落井下石的负罪感。
昨晚上少年又是剧毒,又是匕首,差点把他活活玩死,张安决定今天要把少年浑身骨头全部打断,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就在张安快要走到少年面前的时候,少年终于有所动作。
他将身子伏得更低,紧握住匕首,浑身肌肉紧绷。
“唰!”少年一蹬地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激射向张安,双手匕首快速挥舞,化作道道银光,向着张安身上各个要害刺去。
张安冷笑一声,面对着少年,深深吸气。
就在少年的匕首快要落到张安的身上时,张安大喝一声,一道淡淡的剑影从张安嘴中喷出,直奔少年的眉心。
与此同时,张安伸出有着淡淡气息缭绕的双手,不顾少年飞速挥舞的双匕,抓向少年的双臂。
不过让张安意外的是,他的攻击全部落空了。
就在二人将要接触的时候,少年前行的身子忽然一颤,张口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
然后少年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摔倒在地。
张安喷出的剑影落空,缓缓消散,竟然是一道气剑。
是的,这就是张安在王越处受训十个月的成果之一,呵气成剑。
若不是昨夜张安中剧毒在先,体力精力都被限制到一个极低的地步,又要顾虑吕玲绮的安危,哪里会那么狼狈。
看着晕倒在地的少年,张安冷笑起来“还想骗我?”
这次张安没有走过去,而是隔空劈出一掌。
凌厉的气劲击打在少年身上,少年被张安这隔空一掌打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刺眼的黑色鲜血从少年身上不断流出,将大地浸湿。
“真的晕了?”张安狐疑的看着少年,又等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这次张安很顺利的将少年双手双脚都捆了起来。
想了想,张安又用布条把少年的嘴巴塞了起来。
给少年疗伤?张安可没老好人到这个地步。
能活下来是少年的运气,若是死了也是少年自己该死。
张安把少年捆在马背上,自己则牵着马,向着目的地进发。
说起来,这少年的生命力之旺盛确实要比张安强。
只不过走了区区十几里路,少年就醒了过来。
虽然伤势暂时没有恢复的迹象,但是流出的鲜血却已经开始由黑转红。
而少年刚一清醒,就立刻开始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用充满威胁的眼光瞪着张安。
不过此时他为鱼肉,张安为刀俎。
张安毫不客气的一记手刀就把少年砍晕了。
而关于少年为何中毒,张安也有个猜测。
他认为应该是少年和巫师起了内讧。
张安觉得,刺杀失败,巫师想要杀人灭口,却被少年反杀或者逃走,不过少年也中了巫师下的毒。
不过真实情况如何,张安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横竖就是那么点龌蹉。
让张安意外的是,自己势大力沉的一记手刀,竟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还没走出两里路,少年就再次醒了过来,继续不安分的挣扎。
张安又是一记手刀,将少年打晕。
没想到,这次少年醒的更快了,才走出不到三百米,少年就再次扭动起来。
张安无语的和对着张安怒目而视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想了想,张安开始对少年威逼利诱起来。
谁知少年不知道是听不懂张安说话,还是真的软硬不吃,丝毫不给张安面子,依旧继续挣扎。
气急的张安“唰”的一声抽出长剑,面色阴沉的在少年要害部位比划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少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之色,不再挣扎。
不过在老实了一段时间之后,少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张安觉得少年真的是听不懂自己说话,于是再次抽出长剑,精准的将长剑抵在少年两腿之间。
然后张安右手持剑,左手做出下切的动作,嘴里说道“阉了你啊!”
少年再次老实起来。
然后当少年再次挣扎的时候,张安还没拔出剑,只说了一个“阉”字,少年就老实了。
这少年的学习能力很强啊,自己只说了一次就被他记住了。
这个发现让张安心中一动,对少年的杀意也弱了几分。
张安的本意,是想在想好怎么用解气的办法处理这个少年以后,就把他人道毁灭。
但是在发现少年有很强的接受和学习能力以后,张安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把少年驯服,收入自己的麾下。
这个想法要是成功了,自己不仅少了一个敌人,还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岂不是比杀了少年要划算得多?
少年那强悍的刺杀能力,让即便是已经学过王越刺客剑的张安也眼红不已。
别的不说,要是真碰上石头被某位自己打不过的高手收藏起来的情况,自己完全可以派遣少年去把石头偷出来,走曲线救国的道路。
不过说起来,这个少年好像有些傻得过分了,自己数次威胁他要阉了他,又没有真的动手,他却次次都当真,智商堪忧啊。
嗯,傻点也好,好骗嘛。
于是在剩下的路程上,张安开始尝试驯服这如同野兽一般的少年。
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了采石场,张安的努力全是无用功。
除了对“阉”这个字眼特别敏感以外,张安其他的话少年一概不理,甚至拒绝吃张安递给他的食物。
你这货倒是还挺有骨气,张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看着少年使劲摇头避开张安递出的食物。
但是当看到少年脸上惊慌害怕的神色,张安若有所思。
莫非这傻孩子之前被人在食物里下过毒,所以才如此抗拒自己的喂食?
一路逗弄着傻孩子,张安按着脑海中地图的指示,顺利来到了第二块石头的所在地。
他此时又是庆幸又是头疼。
他庆幸于第二块应该不是被某位高手先一步掌握在手里了。
然而看着眼前巨大的露天采石场,张安眼角抽搐。
从这漫山遍野的石头里,找出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他要找到何年何月?
他再次将脑海中的图示展开,三十五枚光点闪烁不定,然而却没有任何具体哪一块石头就在眼前的提示。
就连之前看见石头的那股炽热感,也没有出现。
这里真的有石头吗?张安满腹疑虑,但是又只能信其有。
他恨恨的咒骂一句,准备开始自己的寻石大业。
“呜呜呜呜。”
“给我老实点!”心情正不爽的张安转头朝着被捆在马背上的少年喝道“你要是再吵吵,信不信我把你阉了?!”
正在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束缚的少年浑身一颤,立刻老实下来。
张安痛苦地拧起眉头,叹息一声,开始弯腰捡石头。
没反应,不是。
也不是。
还不是。
不是这块。
一直忙碌到太阳西沉,张安才搜寻了三分之一的地区。
而且更不幸的是,张安摸过的石头,都没有反应。
张安直起腰,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要背。
就算是张安体魄惊人,一直保持着弯腰直腰的动作,也让他累得不轻。
张安走到安安静静啃食着青草的战马身边,从包裹里摸出一块冷硬的米饼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难以下咽的米饼,张安深深皱起眉头。
按照脑海中指示的石头地点和现实中的地图相比,有好几个光点都是在青徐二州,和大海相接,万一那几块石头沉在了海里,让自己怎么找?
自己必须找出一个办法,能准确定位石头才行,不然自己猴年马月才能收集全石头。
想着自己心事的张安无意间瞟见少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米饼,黄澄澄的眸子里充满渴望。
张安沉吟一下,将自己手里已经啃过的米饼递到少年嘴边。
少年伸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在米饼上闻了又闻,才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吞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测试出张安没有下毒,少年迫不及待的连连张嘴,用张安为之侧目的速度吃了起来。
也许吃的太急,少年被噎住了,直翻白眼。
张安无奈的摇摇头,掏出水囊,先喝了一口,再递到少年嘴边。
和张安的想法一样,对于张安已经吃过的东西少年不再抗拒,少年对着水囊痛饮起来。
等少年喝完水,张安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看着少年,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进嘴里。
少年眼神发直的看着张安的动作,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起来。
张安哈哈大笑,指着少年乐不可支的说道“你是不是傻啊?”
张安自然没在水里和食物里下毒,那里药丸不过是吕布给张安准备用来压制体内毒素的普通药品而已。
不过少年貌似把张安的笑声当成了奸计得逞,他缓缓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等死的状态。
不过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毒发身亡。
少年疑惑的睁开眼,看着从马背上拿出铺盖,又在周围收集枯枝准备用来点燃篝火的张安。
从中毒到解毒,然后又一直忙着找石头,张安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已经疲惫不堪,准备今晚不用练气代替睡眠,而是好好休息一下。
很快就收拾妥当的张安裹着薄毯,躺在地上看着稀疏的星光,渐渐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觉得有动静的张安立刻睁开眼,翻身坐起,抓过一直放在手边的长剑,戒备的看向四周。
“不好!”张安扫视了一圈,看见马背上空空如也,顿时觉得不妙。
那少年竟然挣脱了束缚!
他立刻站起来,屏息静气,严阵以待。
“嗖”轻微的破空声响起,张安立刻拔剑出鞘,将从黑夜中射向自己头颅的暗器打落在地。
“嗯?”张安眼角余光看见那暗器其实是一块石头,心中一动。
他一手持剑,一手用剑鞘将石头拨到自己脚下,小心翼翼的用脚尖挑起,抓在手里。
熟悉的炽热感再现,张安急忙将石头塞进身边马背上的包裹中。
此时可不是吸收石头的好时机,万一又晕了过去,岂不是任由少年宰割了?
结果张安站在夜风中等了一整夜,也不见少年出现。
“也许是走了吧?”张安再次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状,缓缓收起长剑。
那少年扔出的石头正好是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一块,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少年真的能分辨出石头的不同。
如果是后者,张安只能长叹一声。
看了一眼微微发亮的天色,张安收拾好东西,准备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等张安骑着马走了一段路,无意间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少年远远跟在自己身后。
张安急忙拨转马头,转身去追赶,但是他刚跑出几步,少年就消失了。
然而当张安调转方向,前进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少年又出现了,依旧是远远的跟着自己。
张安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回身追赶,使劲给了战马一鞭子,狂奔起来。
在狂奔的路上,张安还不停的改变路线,但是让张安无奈的是,不论自己怎么努力,少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始终跟在自己身后。
三天之后,虽然快到了第二个目的地,然而张安已经要疯了。
虽然少年不知为何只是远远跟着自己,但是两人毕竟还是敌人。
这三天里,张安不敢吸收到手的石头,不敢睡觉,不敢练气,甚至就连吃东西,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都要时刻注意着周围,生怕少年随时出手。
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让张安不堪重负。
揉了揉眉心,张安觉得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要疯了。
张安精神萎靡,脸色有些发白,双眼无神,有气无力的牵着马,站在一座很寻常的村子前。
他身前的村庄是地图上标示的第三块石头所在地。
虽然沐浴在凉爽的晨风中,可是张安却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这几天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后,让他睡不好吃不好,精神压力实在过大。
每当他想去捉住少年的时候,少年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立刻消失不见。
直到张安打消了念头,少年才会再次出现,依旧远远的跟着张安。
不过让张安稍微有些安慰的是,在自己快要接近村子的时候,少年便不再跟着自己,彻底消失,可能是怕和其他人接触吧。
也许自己可以在这村子里借宿一晚,恢复一下精神?张安站在村子前,摸了摸自己胡渣唏嘘的下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但是自己应该怎么把第三块石头找出来呢?
来往的村民忽然见到一名陌生人站在自己村子前,好奇又戒备的看着张安。
有几名孩童咬着手指傻傻的盯着张安,想要走上前近距离观察一下张安,却被他们的母亲抱回家,死死关上房门。
那些妇人可能是被马背上毫不遮掩的方天画戟和张安腰间的长剑吓住了。
在张安思索应该用什么办法找出石头的时候,一名面相淳朴的中年村民,搀扶着一位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走到了张安身前。
“这位小哥,不知来我们村有何贵干啊?”老人的声音让张安回过神来。
“见过老丈,我是专门收集奇特石头,然后卖给别人的商旅。”张安急中生智,给自己编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身份。
老人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是专门买卖石头的人?这东西也有人买?”
第一句谎话说出口,剩下的谎话便犹如水到渠成一般。
张安笑吟吟的说道“老丈这便有所不知了。如今许都,邺城那些富贵人家,可是正在盛行攀比谁家的石头造型奇特呢。这不,我刚刚才往许都运了一批奇石,转眼间就被买空了,卖了好几千大钱呢。”
“奇特的石头,很值钱?”老人犹豫着问了一句。
“值钱,当然值钱。”张安笑眯眯的说道“不如老丈让我进村走访一圈如何?若是能找到一块合适的石头,我便当场付钱。”
一边说着,张安从马背上把剩下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展示给老人看。
老人的眼睛瞪圆了,不可置信的说“这一袋子怕不是有百枚大钱,一块石头真的值这么多?”
“一块符合我标准的奇特石头,自然值这么多。”张安纠正道。
毕竟只是一群普通人,张安又拉不下脸直接亮肌肉,只能用最直接的办法,金钱开道。
对于钱财张安毫不在意,如果能用区区百枚五铢钱就能买到第三块石头,张安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这个,请让老朽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老人迟疑了一下,让中年人搀扶着自己走回村中,并没有直接邀请张安去村子,显然对张安还是抱有戒心。
张安也不生气,毕竟自己身上带着兵器。
虽然这村子是在曹操治下的腹地,算是比较安全,但是还是有些以武犯禁的武人时不时的会袭击一些偏远的村庄。
张安耐心的等着。
没过一会儿,老人又走了过来,微微伸手说道“你可以进村,只是你的兵器不能带进村子。”
“好。”张安没有犹豫,痛快的把腰间的长剑解下,和马匹一起交到了跟着老人而来的中年人手上。
张安自然不会为自己的安危担心,毕竟怎么说张安也是快要到罡气境界的武人了。
而且,在接受了王越的指导以后,就算是一般的罡气境界武人,张安也不会心虚。
打不一定能打过,但是逃跑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这样一个勉强到了百户规模的村子,也能蹦出来一个比张安还强的武人,张安二话不说,老老实实认栽。
张安虽然只是揣了一袋子钱在怀里,空着双手进了村子,可是依旧有五六名壮硕的村民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打转。
张安自然不会理他们,他对老人说道“我想在村子里转一转,还有,不知道我可否挨家挨户进去瞧上一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中意的石头。”
老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进可以进,但是须得有人跟着。”
“好。”张安点点头,然后看见老人招了招手,那几名在周围晃悠的村民立刻围了过来。
这次倒没花张安太久时间,当张安在第五家民居看见一块垫在木床下面的扁平石头时,张安的右手背开始隐隐发烫。
张安盯着那块石头,右手背越来越炽热,淡淡的卷轴印记也开始变的清晰。
确定了答案的张安急忙转过视线,对身边的村民说道“就那块石头,我要了。”
当村民把那块石头弄出来后,张安让他找了个东西把石头包起来,便爽快的付了钱。
“真给钱啊。”
“俺看那石头也很寻常嘛。”
身后一直跟着张安的村民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老人也楞了一下,没想到张安出手真的这么大方。
短暂的沉默之后,其他的村民鼓噪起来“这位小哥,也去俺家看看吧。”
“俺家也有好多石头。”
张安此时身无分文,想要的时候又已经到手,自然不可能再去当村民眼中的傻子。
他轻咳一声,笑着说道“诸位诸位,请静一下,这次一块石头就够了,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再去诸位家中看看。”
“真不买了?”老人劝道“再去看看吧。”
“老丈可知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张安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奸诈笑意,晃了晃手里的石头说道“若是我一股脑把好石头都买了,然后运去许都,哪里还能卖上价钱?”
老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村中可有借宿的地方?”张安温和地说“我一路赶来,有些疲惫,想找个地方休息一夜。”
“就在俺家住吧。”卖了石头给张安的村民一拍胸脯说“区区一块石头,小哥就给了这么多钱,俺家正好有空房。”
“多谢这位大哥。”张安急忙感谢。
见张安不会再去其他家看石头,村民们也都纷纷散去,而留宿张安的村民则带着张安来到了一个简陋的房间。
“小地方,小哥莫要在意。”村民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没事。”多么淳朴的人哪,张安摆手说道“平日赶路的时候,我都是直接在野外睡的。”
“那小哥先休息,等晚饭好了俺来喊你。”村民说道。
“这位大哥实在太客气了,我自己带的有干粮。”张安推辞道。
“也就是馒头菜汤,没什么好东西。”村民一边说着,一边关上房门“俺过会儿来喊你啊。”
等村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张安急忙打开被包起来的石头,仔细观察起来。
这块扁平的石头大约有将近两个手掌大小,通体呈现一种黑中泛青的色彩,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色。
观察了一会,张安又把石头收了起来,现在不是吸收石头的好时机。
张安坐在坚硬的床榻上,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怎样才能最省事的找到自己想要的石头。
结合三次或成功或失败的例子,张安目前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当自己接触到,或者视线里出现真正的石头时,右手背会变的炽热,给自己提示。
只是这样运气的成分还是太大,就好像上次在露天采石场一样,虽然张安一眼便能看见采石场的全貌,但是却依然没能立刻就发现石头,反而把自己累的不轻。
想到采石场,张安不禁又想到少年将自己想要的石头当作暗器砸向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少年是不是真的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张安轻声自语“还是要尽快想给办法再把他抓到才行。”
张安对于少年也是束手无策。
五天过去了,少年的伤势明显好转许多,起码就算自己竭尽全力,也赶不上他的速度。
不仅如此,少年的直觉真的犹如野兽一般,每当张安不怀好意的时候,少年就会立刻消失在张安的视线内。
“陷阱看来是不行。”张安躺到床上,缓缓闭上眼,陷入沉思“到底怎么才能稳妥的抓住那小子呢。。。”
想着想着,张安由于这些天太过疲惫,逐渐陷入梦乡。
等到张安被村民喊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在享用过一顿算不上美味,但是分量十足的晚餐后,张安回到了房中,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些天可真不容易啊。。。”张安打了个呵欠,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张安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顿时睁开眼。
一双黄澄澄的眼睛一闪而逝,张安心中一惊,立刻坐了起来。
但是他只看见微微晃动的房门门,房间中除了自己以外,什么人也没有。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张安陷入了沉思。
忽然,张安想了起来。
当初在陷阵营中接受高顺训练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也发生过这么一幕。
“难道那个时候少年就已经见过我了?”张安先是一惊,随后又把这个无稽的念头抛之脑后“别说那个时候,就算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无名小卒,有什么好注意的?”
体内的气流转一圈,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之后,张安便闭上双眼。展开了脑海中的卷轴,想要确定下一个目标在哪。
但是当张安展开卷轴之后,他又立刻睁开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本来数十枚光点在卷轴上闪烁,但是此刻却只剩下了一半。
还有一半的光点,已经黯淡下去。
张安深深呼吸,然后再次闭上眼。
卷轴再一次展开,光点稀稀落落的闪烁着。
张安皱起眉头,回忆吕布给的地图,开始做对比。
基本上还存在的光点都是在曹操治下,而消失的光点都在曹操的势力范围以外,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而在印象中,卷轴上光点最密集的地方,除了曹操势力范围内,就是在荆襄江东一片。
张安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石头收集齐,然后前往石头消失的地方进行调查。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抢在异变发生之前,尽可能的收集到石头。
而坏处则是在收集石头的这段时间,张安可能因为没有及时赶到石头消失的地方,失去线索。
不过因为这几天少年一直跟在张安身后的原因,张安一直没有观察过卷轴,所以他不能确定异变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第二个选择自然是不管剩下的石头,直接动身前往石头消失最多的江东,调查原因。
这个选择的最大坏处显而易见,那就是在张安动身前往江东,寻找根源的时候,很可能连剩下的石头也保不住,而且由于不知道异变发生的时间和原因,很可能张安就算赶到江东一带,最大的可能也是找不到任何线索,陷入僵局。
张安并没有纠结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先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石头握在手里再说,他可不想去了江东一带之后,没找到消失石头的线索,还存在的石头又诡秘消失了。
石头共有三十六块,张安拿到的有三块,消失了十五块,还有十八块存在。
这十八块,一定要尽力全部握在手中!
拿定主意之后的张安立刻起身离开房间,在村子里的一处马棚里找到自己的战马,然后离开了村子,在夜色中狂奔向下一个地点。
毕竟现在每过一秒,石头就有可能消失一块,张安怎么可能不心急。
但是在赶路的同时,张安也在思索着自己拿这些石头应该怎么办。
本来张安的打算是找到一块吸收一块,但是现在那少年一直跟着他,他可不敢这么做。
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两块石头,并不算重,但他势必还会找出更多的石头,到那时应该怎么办?
少年还不知道会跟着自己到什么时候,总不可能全让战马背负吧?
现在这匹马即便驮着自己和两百余斤重的方天画戟,也能以正常马匹的速度全力赶路,要是负担再重一些,就算是吕布精挑细选出来给自己的战马,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解决那个少年了。想到这里,张安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一点也不意外的看见了少年如同幽灵一般在夜色中闪现,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真是麻烦哪。
张安叹了一口气,但是那少年趋利避害的直觉实在是太强大了,自己根本不能有一点对他不利的想法,不然那少年就会躲起来。
要是自己真的看不见他,反而可能更担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似乎是上天也在补偿张安最近的坏运气,接下来的二十天里,张安不眠不休的辗转了四个地方,又收集到了四块石头。
除了一块石头稍微费了点劲,是在一片密林中找到的以外,剩下的三块石头都异常顺利的一眼便发现了。
但是成功找到四块石头却没能让张安高兴多少。
因为张安一门心思扑在寻找石头上,依旧没有想出对付少年的办法,而少年在这二十天里,依旧锲而不舍的跟着张安。
但是少年也仅仅是跟着而已,没有和张安正面接触过一次。
其次,六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不能被及时吸收,对于张安来说也多了一份负担。
第三,也是最麻烦的事情,就是马匹的问题。
和刚出许都那会儿相比,张安的那匹战马精神萎靡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已经无法再支撑张安不眠不休的赶路了。
若是失去了马匹,张安自己需要背上所有东西不说,更重要的是张安就会减慢寻找石头的速度。
“不行,自己必须先找一个地方弄些钱,换一匹马了。”晚上吃饭休息的时候,张安又是心疼又是歉然的摸了摸战马的脑袋“只是寻常地方根本弄不到这样上好的战马,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专门提供给吕布这样大将的战马,一般的马匹哪能负担得起武将征战时武器加上盔甲的重量?
实际上,吕布在一开始没有赤兔马这样的神驹的时候,在行军途中都是只穿着盔甲,而方天画戟是由另外一匹战马驮着的。
而且除了战马疲惫以外,经过二十天的赶路加上寻找石头,纵然张安这样的武人精力旺盛,也有些撑不住了。
身体上的疲惫倒是其次,只要自己练会气就能消除,最主要的还是精神上的疲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安揉着眉心,一脸倦色“必须想个办法了。”
咀嚼着干硬的米饼,喝着冰冷的泉水,张安觉得自己真是凄惨。
自从来到这个节点以后,他就在不断和人玩命,不断死里逃生,不断在路上奔波劳累。
现在想想,在陷阵营和接受王越指导的日子,倒是自己最轻松的时候。
就在张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年远远的又出现了。
张安叹了口气,然后有气无力的对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少年过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张安这次没有想捉住他的恶意,少年迟疑了一下,然后磨磨蹭蹭的走近张安,在距离张安二十步的地方蹲了下来。
少年蹲的姿势很奇怪,除了腿部的动作还算正常以外,连两只手也撑在了地上,微微歪着头看着张安。
张安晃了晃手上被吃了一小半的米饼问道“吃不吃?”
也不等少年说话,张安便把米饼丢向了少年。
少年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就像是没动过一样,却已经向前移动了七八步,将米饼捧在两只脏兮兮的手里,小口的啃着。
少年低头吃着米饼,根本看也不看张安,似乎米饼是这个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只是他不停微微抖动的耳朵,说明了他其实并没有忽视了对外界的警惕。
张安看着少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其实我也挺惨的,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认识的人也没有。虽然后来和吕布熟悉了,虽然他真的帮了我很多,但是似乎又有着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敢全部信任他。”
“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带着自己养的宠物去做个小手术,结果出了医院就发现末日来临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自称神的人忽悠去了救世。”
“我看过不少小说,也写过不少东西,自然清楚关于复活的一个最大争议。那就是肉体和精神都消亡的人,即使再现人间,还是不是本来的那个人?”
“但是我只能选择相信,不然只怕我就没有苟活下去的动力了。那个谁曾经说过,希望和等待是这个世间最宝贵美好的事情。我现在呢,就是在守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在一直努力。”
“现在看来,我好像就是个笑话,来这里快两年,杀过人也被人杀过,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原来的自己。”
“虽说人都是会变的,但是我还是不喜欢杀人的那种感觉。”说到这里,张安皱起了眉头,再一次重复道“是的,我不喜欢那种杀人的感觉。”
“溅在身上脸上的鲜血,敌人临死前的惨叫哀嚎咒骂,都让我很不舒服。在刚杀人的那头几天,我深刻地体会到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是什么滋味,只要闭上眼,一张张扭曲的脸庞,刺耳的惨叫,就会不自觉的浮现。”
“都说男人应该杀伐果断,那我是不是有些不够爷们?嘿,你还别笑话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际上,少年根本没有理会张安,他只是默默啃完了手上米饼,然后期待的看着张安。
张安摇头失笑“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嘛,你又听不懂。”
他从为数不多的米饼中又拿出一块,扔给了少年。
少年准确的接住,看了看完好无损的米饼,迟疑一下,继续慢慢啃起来。
“我呢,最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跟你耗不下去了,太累了。”张安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反正我现在是要睡觉了,你想干嘛干嘛,如果要动手,请动作快一点轻一点,别让我太难受。”
说完,张安也不管少年,直接用手臂枕着脑袋,和衣躺在地上,闭上双眼。
片刻后,场中只有少年啃着米饼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张安发出的细微鼾声。
没过多久,少年吃完了手中的米饼,舔着手指默默注视了一会儿睡着的张安以后,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张安身边。
看着张安熟睡的脸庞,少年对着张安伸出手。
他的右手轻轻戳了一下张安的脸庞,然后立刻缩回,戒备的看着张安。
等了一会儿,发现张安并没有反应以后,少年又伸出手戳了一下张安的脸。
他就像是找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时不时的伸出手戳一下张安的脸庞。
玩了一会儿以后,少年揉了揉眼睛,默默打了个呵欠。
然后他悄悄挪到张安的身边,背对着张安的后背侧躺了下来。
少年蜷缩着瘦弱的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了几声,渐渐进入梦乡。
张安睁开眼,做起来伸了个懒腰。
也许是被张安的动作吓到了,侧躺在张安身边的少年如同受惊的小兽一样,瞬间窜出去二三十步,戒备的看着张安。
张安看着少年,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只觉此时自己如释重负,浑身轻松。
这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睡了个好觉而已,还因为他确定了少年目前对自己没有杀意。
昨夜张安躺下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真的睡着。
他又不是傻子,面对着敌我不明的少年,还那么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后背亮给对方。
虽然冒了一定的风险,但是若是少年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举动。张安有把握自己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等到少年在他身边睡下以后,张安才算放松了一半心神,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来到这里以后,张安的演技越发炉火纯青,装什么像什么,这次就连警惕性极高的少年都骗了过去。
当然,大概这也和他昨晚只是抱着自保的心理,并没有对少年有任何不怀好意的念头有关,不然以少年几乎野兽般的直觉,大概早就跑远了,哪里还会接近张安。
自己和少年的关系总算算是缓和下来了,那自己有没有彻底收服他的可能呢?
收拾东西的张安满脑子都是如何更进一步,收服少年的念头。
别的不说,光是少年有可能能够辨别出哪块是自己想要的石头这一点,就值得张安努力了。
就算少年那次找出石头只是个意外,能有这么一位强大的刺客做帮手,相信对自己接下来的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或许自己应该给他起个名字?这样也许能再进一步拉近关系?张安看着少年,若有所思。
犹豫了一会儿,张安指着自己,慢慢说道“张安。”
然后他又指了指少年说道“小黑。”
受本人取名能力所限,加上少年总是穿着一身黑,张安想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个名字。
在说出小黑二字之时,张安莫名有一种熟悉感,但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叫小黑的人或者宠物多了去了,有熟悉感也很正常嘛。
张安来回重复了好几遍,少年愣愣看着张安,没有反应。
张安挠挠头,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和少年交流,还需要再接再厉啊。
不过让张安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收拾好东西,怜惜的摸了摸萎靡的战马,准备出发时,少年慢慢走了过来。
不过在距离张安差不多十步远的时候,少年又停了下来,微微歪头看着张安。
张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少年,有些好奇他想干什么。
少年指了指张安,张了张嘴,发出类似呓语的咕哝声。
少年连着张嘴几次,发出的都是让张安听不懂的音调。
“你想干什么?”张安语气尽量温柔的问道。
少年再次张嘴,指着张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能看得出他很想表达一些什么,因为此刻少年的脸都涨红了。
张安微微皱眉思索一阵,看着少年执着的指着自己,恍然大悟。
“张。。。安。。。”张安指着自己,把语速放慢,清晰地说道。
少年一眨不眨的看着张安嘴唇开合,然后又试了几次。
最后他终于发出了模糊不清的话语“江。。。安。。。”
张安喜出望外,虽然发音有待纠正,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张安也不急着赶路了,开始耐心的教导起少年说话。
大概真的是万事开头难,少年接下来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能较为清晰的说出了张安二字,虽然语速很慢,语调也有些怪异,但是张安已经很满意了。
学会张安二字以后,少年指了指自己,期待的看着张安。
张安顿时乐了,看样子他还挺喜欢小黑这个名字啊。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张安又教会了少年小黑二字。
少年,嗯,应该是正式改名的小黑,在学会了张安小黑四个字以后,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其他表情。
他艰难的微微挑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并不好看,但在张安看来,这个笑容就像是看见冷硬的岩石上忽然开出了一朵随风摇曳的小花一样,让人心生喜悦。
看了一眼天色,张安收敛了笑容,翻身上马,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自己的时间很紧迫,既然已经算是暂时勉强解决了小黑这个麻烦,自己还是快些赶路比较好。
在张安催动战马开始赶路以后,小黑身形一晃,紧紧跟上战马,在张安的右侧奔跑着,而不是再像之前那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张安身后。
张安看了一眼小黑,稍稍放慢了几分速度。
他倒不是不想让小黑和自己共乘一骑,但是这必然会加重战马的负担,自己还指望战马在彻底垮下来之前,能把自己送到能买到马匹的地方呢。
在找到新的马匹之前,只能暂时委屈小黑跟着自己跑了。
不过身为一名强悍的刺客,小黑的速度比之飞奔的骏马也毫不逊色,张安看他气息均匀的样子,显然这种速度还不是小黑的极限。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小黑很自觉的蹲在了张安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张安,就像是等着喂食的小兽。
张安拿出两块米饼,一块给小黑,一块自己抱着啃了起来。
干粮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一边吃着东西,张安想着事情。
还要换一匹马,自己怎么才能弄到一些钱呢?
很快两人就吃完了东西,但是小黑却依然看着张安,没有休息的意思。
张安想了一想,拍着战马说道“马。”
小黑立刻跟着张安学了起来。
张安在把小黑的发音纠正几遍之后,又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晃了晃,说道“石头。”
在教会了小黑两个新词语之后,小黑再次露出了笑容,看起来已经心满意足了,然后乖乖的跑到一边休息起来。
不过第二天张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小黑又蜷缩在自己身边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是不停的赶路,和教导小黑学说话的时间里渡过。
终于,就在干粮彻底用尽之前,张安远远看见了一座城池。
只是小黑却停住了脚步,无论张安指着城池怎么比划,都死活不肯往前走。
看来小黑还是怕生啊。张安看着拼命摇头的小黑,只能放弃带小黑进城的打算。
张安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阵,让小黑等自己回来,看见小黑点了点头,才放心的牵着近乎油尽灯枯的战马走向城池。
这座城池并不大,但是人来人往却十分热闹。
尤其是往来的行人中,多以穿着文士服的人居多。
这座城叫做阳翟,是郭嘉的故乡。
在进城的时候,张安遇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把守城门的士兵看见张安的马上背着一柄方天画戟,立刻把张安拦了下来。
无奈之下,张安只能掏出了吕布塞在包裹里的亲卫令牌,展示给士兵看,才被放行。
张安并不想过多的动用这个令牌,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层层上报给吕布,对于自己寻石的计划来说,又是一个大麻烦。
牵马走在街道上,闻着周围酒楼里传来的扑鼻香气,张安差点没流出口水。
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弄钱啊。
弄到钱之后,要买马,买干粮,还要给自己和小黑买上几件换洗的衣服。
要做的事不少,要买的东西也挺多,尤其是买马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张安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到有什么办法能在不违背自己底线的情况下,弄来这么一大笔钱。
当张安把阳翟转了小半,路经县衙的时候,他被一张贴在县衙外面的告示吸引了。
告示上写道,近日有飞贼潜入颖阴的荀家府邸,偷盗了大批珍宝,以及荀家的家传之物,所以荀家委托官府发布了这么一条告示,凡是能抓到飞贼者,赏重金。
张安不禁有些心动,荀家出过不少达官贵人,这笔赏金一定不少,应该足够自己计划的花销了。
不过张安很快就放弃了,因为这张告示上连飞贼长什么样,行踪如何都没说,自己如何在茫茫人海找到飞贼,赚到这笔赏金。
叹了口气,张安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县衙门口的一名差役走到张安身边,叫住了张安“这位兄弟,看你的装饰,想来你是武人吧?”
“没错,我是武人。”张安回道“不知这位大哥可有事?”
“不知你修为如何?”差役问道“老弟别误会,我不是在打探你的隐私,只是若是你的修为合适,我想找你帮个忙,酬劳绝对不少。”
“我目前是接近罡气的修为。”张安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境界。
差役眼睛一亮,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热切“老弟可真是年轻有为,不知老弟可愿意听一听这差事?”
“请大哥直言。”张安说道。
差役急忙道出缘由,原来阳翟附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一批劫匪,隔三差五的就会出来抢劫来往行人商旅,阳翟也派兵围剿了好几次,但是那伙劫匪人虽然只有十几人,但是个个都是完成了引气入体阶段的武人,这群劫匪虽然打不过人多势众的县兵,但是在县兵彻底形成包围圈之前逃之夭夭却绰绰有余。
“咱们县令正在为此事发愁,因为咱们阳翟文风盛行,倒是没有能够缠住这帮子劫匪的武人。”差役笑着问道“不知老弟可有兴趣?”
张安沉吟一下,问道“不知酬劳如何算?”
差役说道“这个就要看老弟有几分本事了。”
张安点点头“好,带我去试试吧。”
唤来另外一名差役,负责看管张安的战马,喊住张安的差役便带着张安去见县令。
阳翟的县令姓郭,是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见到张安的时候,郭县令脸色颇为冷淡。
这几日,也有不少看起来气宇轩昂,仪表不凡的武人被门口的差役拉进县衙,但是却都只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即便如此,每一次武人登门,郭县令还要耐着性子接见。
除了武艺是否高强以外,郭县令必须亲眼见过,来判断这人这人到底能不能用。
毕竟以武犯禁的武人可不少,郭县令不想自己为了解决一件烦心事,结果引狼入室,又多了一个麻烦。
“张安见过郭县令。”张安客气的对着端坐高位的郭县令行礼。
郭县令微微颌首,仔细打量着张安。
说实话,张安因为连日不停奔波,卖相确实不是太好,但是久经官场的郭县令并没有狭隘到要以外表取人。
乍看之下,郭县令对张安还是比较满意的。
或许在常人看来,张安的相貌气质毫不出奇,但是对于当官多年,早就磨练出一双火眼金睛的郭县令来说,张安的气质远胜寻常百姓。
也许是经历了几次浴血搏杀,真真切切的在死亡面前跳过舞,张安的身上有种看淡生死的淡然。
而因为见过血,杀过人,张安虽然是双手抱拳,微微俯身,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但是在郭县令看来,张安除了淡然,还有几分被收敛起来的杀气。
而最让郭县令满意的,是张安的一双眼睛很清澈,给人一种坦坦荡荡的感觉。
为人坦荡,这一点很重要。
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张安,不知你修为如何,可否展示一番?”大概是看张安挺顺眼,郭县令的语气里也有着几分客气。
张安点点头,思索自己应该用什么招式才能镇住郭县令,为自己谋取这份差事。
毕竟在张安看来,区区十几个只敢在城外打劫一些来往行人的劫匪而已,修为再高又能高到哪去?
自己还是应该能应付的。
加上自己又着实缺钱,这笔赏金,自己志在必得。
微微思索一番后,张安决定了自己应该用什么招式。
“小民斗胆,为大人演示。”张安再次行了一礼,然后张嘴吐出一道气剑。
由于府堂面积狭小,张安怕误伤其他人,不敢用出全力,因此他吐出的气剑只是飞出了一点距离,就缓缓消散。
“大人,小人已经展示完毕。”张安说道。
郭县令眨巴眨巴眼,狐疑的看着张安,心说这不会又是一个样子货吧?
张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意料之中的叫好声,也有些尴尬。
倒是张安自己想差了,他本以为呵气成剑一出,还不能立刻镇住郭县令?
毕竟这招是王越的绝技,不仅胜在出招隐蔽,威力还可以根据使用者修为的加深不断上升,而且想要修炼这招,修为起码也要接近罡气,不然气不够凝实的话,根本用不出这一招。
因此只要是明眼人能看懂张安这招,就会立刻对张安的实力有个大概的估计。
不过郭县令虽然有些见识,但毕竟还是文人出身,有些武人的事情,他只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过。
张安这一招呵气成剑用出来,倒有些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幸好郭县令不懂这招,堂上还是有人识货的。
短暂的安静之后,带着张安来见县令的差役惊呼一声“竟然是呵气成剑?!”
嗯?难道这招大有来头?本来已经有些失望的郭县令来了精神,看向出声的差役。
差役立刻解释道“回禀大人,小人早年曾去许都游历过,知晓一些事情,这呵气成剑,乃是王越的不传之秘。”
差役羡慕地看了一眼张安,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就快到了罡气境不说,竟然还是王越的弟子,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谁不知道帝师王越一剑在手,便可败尽天下英豪的名头?
“哦?没想到张安你竟然是王越的弟子?”郭县令顿时对张安又高看了几分。
王越这么多年也只有一名弟子史阿名声在外,由此可见收徒出师的条件之严苛,张安能出现在阳翟,说明他的剑术是已经得到了王越的认可,可以外出游历了。
最重要的是,在外行走的王越门人,多是行侠仗义的侠义之士,名声在民间很好。
没有过多犹豫,郭县令就拍板了“看来剿灭匪人这一重任,非张安你不可了。”
“承蒙大人看重,张安必竭尽全力。”张安微微笑着行了一礼,正色说道“不知张安何时可以动身?早些剿灭了那些匪人,也好让来往行人商旅不再担心自身。”
“此事我早有安排。”郭县令语气淡然,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明日张安你跟着我早已安排好的商旅出城,从那些匪人出没的地方经过。匪人定会出现,张安你便将他们斩之。”
郭县令很确定只要商旅出现,那些匪人就一定会出现,张安心中好奇,于是便问了出来。
“不知大人为何如此有把握匪人一定会出现?”
郭县令微微一笑“自从上次剿匪不力之后,我便派兵在阳翟周围来回巡逻,那些匪人虽然时有犯案,却都因为士兵及时赶到而未能成功。”
张安点点头“大人妙计。”
“哪里的妙计,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罢了。”郭县令摆摆手,苦笑一声。
郭县令倒是说了实话,虽然只是巡逻,但是只要牵扯上出兵,每日里消耗的粮食定然不在少数。
在这个节点,只要成功引气入体,成了一名武人,那么没有配备强弓劲弩的少量士兵,便无法对武人造成生命威胁。
“明日便仰仗张安你能拖住那些匪人,让士兵能顺利将他们剿灭。”郭县令说道。
看了一眼张安,郭县令接着说道“若是此行功成,我许你三个要求。”
三个要求?张安诧异的看了一眼郭县令,看来那帮匪人让郭县令很是头疼啊,竟然这么下血本。
不过张安也不奇怪,毕竟县令治下出现匪人,却又迟迟不能剿灭,若是被上面知道了,可是会质疑郭县令的个人能力的。
对于才到中年,还想着更进一步的郭县令来说,被上级质疑自己的能力,无异是断了自己上升之路,他可不能忍。
当然,如果是过分的要求郭县令自然不会答应,张安思忖一番,要一两匹代步的马匹和一些不多的钱财,应该还在郭县令的接受范围之内吧?
“不过有一点张安你要注意。”郭县令说道“为了避免那些匪人瞧出破绽,那队商旅是我悄悄重金招募,不通武艺的常人。”
张安了然的点点头,郭县令的言外之意张安很清楚,就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避免无谓的死伤。
接下来又说了几句勉励张安的话,郭县令便让差役带着张安下去休息了。
差役将张安引到一处角房,说道“这里是平日我们小憩的地方,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劳烦只能让张老弟委屈一下了。”
张安打量了一下角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是看着挺干净,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
张安笑着说道“这里很好了,多谢大哥。”
“不知老弟晚饭想用些什么?可要饮酒?”差役接着问道。
毕竟明天张安就要去和人厮杀了,县衙也不会吝啬一顿酒饭。
“寻常人家的饭菜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张安温和地说“明日有正事要做,酒水就不碰了。”
差役连连点头“老弟说的是,正事要紧,那老弟先休息,我去给你安排。”
张安在吃过饭后,盘坐于床,开始练气,来恢复自己的精神。
虽然张安不相信那些匪人中会有什么高手,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为免出什么意外,张安自然要把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练气结束后,张安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张安便醒了过来,盘算着待会怎么才能在保全那些普通人的情况下,让剿匪一事顺利成功。
张安还没理出个头绪,房门便被敲响了。
张安打开房门,差役大哥穿着一身便服,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饭,笑呵呵的说道“张老弟已经起来了?正好,也快要出发了。”
“还请大哥将我的长剑送来。”张安接住早饭,调侃的说道“大哥莫不是想让我空手和人厮杀?”
“对对,老弟你且先用着,我这就去。”差役急匆匆的走了。
在张安吃到第三个烙饼的时候,差役双手捧着王越赠给张安的长剑走了回来。
差役将长剑递给张安的时候,说道“这剑外面看着普通,没想到还挺有分量。”
张安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擦了擦嘴巴,站起来将长剑挂在腰间。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走罢。”
不多时,在差役的带领下,张安和郭县令口中的商旅在城门口汇合了。
郭县令安排的商旅只有四人,三人是正值壮年,看起来有几把子力气的男人,还有一人却是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
四人的身边,还有一辆看起来颇为沉重,但是整体被粗布包起来的牛车,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差役为双方大概介绍了一下,然后便对张安说道“老弟,此行便仰仗你了。”
张安摸了一下腰间长剑,笑着说“我定竭尽全力。”
“老弟只需拖住那些匪人即可。”差役嘱咐道“县里的士兵很快就能赶到,老弟无需担忧。”
张安点点头“若是无事,我们这就出发了。”
告别差役,张安一行人带着牛车,离开阳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