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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统陵江的唐氏对兰山城的掌控和别的城市不同,之所以将兰山城作为第一个攻伐对象,除了要完成自己的战略布局外,跟是因为阿兰山对唐氏十分重要。

    纵观龙州西部,只有阿兰山中才有开垦灵圃的条件,随着姬复答应的三百万灵药宝草到账,此时唐氏最重要的便是将灵药宝草栽种下去。

    所以药堂的医师们和唐罗便被家族留在了阿兰山上开垦灵田,这一开便是数个月。

    阿兰山主峰的幽兰深谷中,数万亩灵圃便被这样开垦出来,随着灵泉的灌溉和神药宝草的栽种,幽兰深谷亦成为了唐氏最重要的禁地。

    唐罗将腹中的九千八百万灵药宝草中的绝大部分都栽入了灵圃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用作镌刻四品不灭战体之用。

    地宫的回忆实在太过惨痛,不灭战体的每一次突破都让唐罗记忆犹新,天知道下一个神藏开启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但提前做准备肯定没错。

    龙西新联盟现在制霸了龙江两岸看似风光无两,但唐罗知道这不过是亭台楼阁镜花水月,因为在顶峰的武力上,唐氏是有很大不足的。

    虽然现在得到了小灵界宝库中的秘法,族中很多供奉和长老已经开始研究灵质化肉身证大宗师之位,但直到目前为止也并没有一位宣告成功。

    反倒是家族将灵化肉身的秘法送给萧氏后那位西陵第一强者已然好几个月没有在联盟中出现,多次盟中议会都是其子萧正代为参加,让人们不禁猜测这位西陵第一强者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测。

    但唐氏心里却跟明镜一样,得到灵化肉身秘法的萧锦林现在正大踏步的朝大宗师之位走去,拥有地灵体资质的绝代武者根本无视灵化肉身的各处关隘,对体内灵力如臂指使的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将四肢、驱赶、内脏、识海与神魂相融再以灵力洗脸便能完成最后一步进化,只需要凝聚出武道真意,这大宗师之位,便算是成了。

    反观唐氏这边,就连资质最高绝的武堂前首座唐百川的灵化肉身都卡在了第二步,在灵质化四肢之后再无寸进,想要突破躯干桎梏不知还要多久,包括大长老唐思源、宗正唐祖、阁老唐弘涛也大多卡在了第二步,想来萧氏的前族长萧白鹤进度也是差不多。

    只有真正开始灵质化肉身,唐氏的武宗们才知道为何天下大宗师那么少,很多东西并不光光是修为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这些灵化肉身的秘法都是千年前各大宗门的遗留所以稍显简陋的原因,想要灵化肉身竟比众人想象的要艰难许多。

    唐氏几位武宗过于顺利的灵化肉身第一步让唐志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以为几年内唐氏便能有数名大宗师出现,所以并没有将龙西新联盟短时间的招摇放在心上,甚至想着如果事情顺利,可以接着联军之势顺道统一整个龙州西部。

    可本脉武宗灵化肉身遇见了瓶颈,也让唐志的抱负必须停一停,所以在占领了陵江两岸六座大城后,龙西新联盟终是放缓了发展的步调,转为开始经营领地,提升自己。

    唐志是个非常善于忍耐的人,唐氏相较于偏安西陵一隅的时阵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龙西新联盟的招摇,所有人都知道了龙州西部这支骁勇善战的唐氏和全由凶境武者组成的大联盟。

    对外声威无双,对内在唐志高超的手段下,新联盟的几个大族紧密团结在唐氏周围,虽然是议会投票制,但此时的新联盟还没有任何世家的声音能够超越唐氏,这不光因为唐氏战力强,而是因为唐志不断将好处分润出去,而得到好处的那些家族,自然成了唐志的拥护者,忠臣与敬爱哪有利益牢靠,深谙此道的唐氏族长做事从未令人失望过。

    龙州历1781年七月廿八,龙州西部终于脱离了洪水的影响开始进入正常的生活。

    天灾之后的第一次夏收来了,历经一次大劫的西部人民无比珍视这一次收获,就连一些平时根本不关心农事的武者,也会跑到田地边看着百姓将粮食收割。

    毕竟只有真正饿过肚子才知道粮食的重要,这次夏收规模空前,整个西部洋溢着喜悦和热情。

    而在兰山城唐罗的临时府邸中,被唐氏看做未来的绝世天骄正坐在书桌前发呆。

    这几个月忙于开垦灵圃栽种灵草,让唐罗几乎没有时间关注自己每日都在增长的灵力,只是估计着差不多应该积累到30000灵力,应该是要准备突破凶境了。

    对自己变强有着一系列规划的唐罗打算在突破凶境之后顺便将不灭战体也往上抬一抬,这样一来即便他只是初入凶境在四品不灭战体的加持下也会爆发很强的战力,因为大多蜕凡境的合击威能基本不超过一万八千点,即便是唐氏引以为傲的合击风之岚,由三位蜕凡巅峰武者施展开来威能也不超过两万。

    所以只要将不灭体堆到四品,能够豁免一万八千点灵伤的唐罗足以无视蜕凡小队带给他的威胁,这种能力几乎是顶级武宗的标配,想想一突破便能跻身顶级武宗的行列,还有些小激动呢。

    对自己极有自信的唐罗心底还有些小野望,毕竟根据自己身体的特异来看,不管他修炼什么体术最终的效果都能达到某种极限的程度。

    如果神魂也按照这样的剧本发展的话,也就是说他的魂力增幅将会达到凶境神魂的极限。

    四倍或是五倍?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平A怪,但武者的心里总有一刀断山覆岳的野望,如果增幅真的如此夸张的话,那么当个一击超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就像大长老唐思源那样,唐罗背负双手傲立在虚空之中,收回了冒着烟霞的食指,轻蔑的望着远处捂着胸口大洞的顶级武宗,这种感觉光是想想也很带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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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随着今早气海内灵力的满溢,这些野望彻底落空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怕是和一般武者不一样,但这也特么的太不一样了吧。

    你见哪个人是坐在椅子上莫名其妙就突破了凶境的!?

    说好的净身沐浴,寻一静谧闭关之所,沟通天地灵气唤醒体内三魂七魄,铸就神舍凝聚神魂以内神影响肉身进化后登临凶境武者这些流程呢?

    都特么的省了吗?还有老子的神魂!

    内视的唐罗无语地看着神舍中那颗黑球。

    这货究竟是个啥?

    蛋吗?就没听过有人的神魂是个蛋!

    况且黑漆抹乌的,更像是一颗石头啊。

    可特么的谁的神魂会是一颗石头啊,神魂神魂,必然是个活物啊!

    不是龙凤麒麟这种高级货,哪怕是颗仙木神花呢,一颗黑球是几个意思啊?

    一心想着用寻真法铸就高倍数攻击神魂的梦想落了空,一颗黑球就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唐罗莫名有点想哭。

    从一些顶级凶境交手的记录来看,武者到了凶境这个阶段比拼的就是想象力,而这想象力却还是有所约束的。

    简单来说,并不是空想,而是要在一定的框架内进行幻想构建,而这个框架是什么,就是武者的神魂啊!

    比如大长老唐思源,他拥有超越两倍附灵伤害的神魂,所以他的极芒指才会充满威慑力,加上先天庚金之气的加持,即便是顶级武宗面对他的指力也会心中发憷。

    再说父亲唐森,双力量血脉只是给他带去了无双的体魄与无匹的力量,真正让他战力无限膨胀的还是那金岩战体,而金岩战体的核心是什么。

    就是唐森降服土麒麟凶魂得来的控土术和顶级神魂的具现。

    因为有着顶级肉身的关系,所以唐森神舍与一般人不同,体现在神魂之上便是唐森的神魂比一般的凶境凝练数十倍并且巨大数十倍,神魂也是有体积的,对于一般凶境武者来说,为了凸显气势确实可以将神魂放大唬人,但放大后的神魂几乎就是个虚影根本毫无战力,而唐森的神魂不同,即便是放大到十数丈,也依旧无比凝练,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以神魂为骨,构建金岩巨人,将自己本就可怖的力量放大到神鬼莫测的地步。

    所以一个武者的神魂基本框定了武者今后的战斗风格,对自己人生一直很有规划的唐罗更是将凶境当做了自己最重要的一个武者阶段,做了很多围绕神魂的设计和构想,可以说整个变强计划的2.0基本是围绕着寻真法铸就的神魂进行展开的。

    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黑球,让唐罗辛辛苦苦设计的变强计划变成了一堆废纸,更让人糟心的是,他对这个黑球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因为熟读史书的他根本没听过有哪个强者的神魂是个黑球的!

    这也就是说,他没了任何前人可供参考的对象,可谓开局一条狗,前路全靠摸着走!

    再说说死物的坏处。

    通常死物都是通过观想法印照出来的神魂,但大多数人即便观想死物也会挑那些万古长存的东西,比如日月星辰、狂风骤雨、万里黄沙、巍峨神山。

    就像是曾经在战场上出现的那位大宗师,他的观想之物多半就是头顶的烈日骄阳,但凡能以日月星宿成就神魂者,少有庸碌无能之辈。

    但除去这些万古长存的东西,剩下的很多死物便相差不知多少了,就连杜沙观想玄鼎凝聚神魂都被弥阳嘲讽是个笑话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死物终归是死物,它有自己的局限,比如你的观想物是一座塔,在你没办法突破桎梏之前,那个塔的形象便会束缚你神魂的力量。

    正是因为如此,观想法凝聚神魂,皆以龙凤麒麟、大鹏鲲鲸为最,即便是星辰大海都要次之。

    唐罗的黑球毫无疑问就是个死物,死物就意味着需要他去开发这个神魂的妙用,很多人愿意将天下没有废物的神魂,只有废物的武者挂在嘴边。

    好像只要武者足够优秀,不管是怎样奇怪偏门的东西到了他们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别逗了,醒醒吧!

    废物能力就是废物能力,之所以被叫做废物是因为他的上限和天花板实在太低,蚂蚁进化一百次甚至上千次大概能和初生的幼龙战成平手,这就说明蚂蚁这种生物不管是下限还是上限都远远低于龙这种生物。

    所以观想龙类诞生的神魂和观想蚂蚁诞生的神魂不用想也知道孰强孰弱,退一万步说,这个观想蚂蚁神魂的武者最终通过自己绝代的资质和创造力终是超过了观想龙类的那名武者。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这个资质超绝的武者从一开始就去观想龙魂,成就将是怎样的不可限量。

    所有一个武者的天资和创造力,决定了这个人武道的下限,而真正决定其上限的,是太多太多其他因素。

    将书桌内那叠厚厚的变强计划撕成碎片丢入簸箕,退出内视的唐罗抽出另外一沓白纸提笔写下:bianqiangjihua3.0,shenhundeyanjiuyukaifa

    生活这种东西总是充满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惊喜,神魂这种一经凝练就概不退换的东西注定终生都会陪伴唐罗。

    虽然想着以后具现出的神魂是个黑蛋有些尴尬,但唐罗还是决定将这个黑蛋开发到极致,变强计划废了一版就再写一版,大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不成!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做一件其他的事,因为突破凶境的关系,唐罗又可以凝聚新的凡人级星子了,而就跟他判断的那样,这一次凡人级星子的最大上限来到了二十七,而蜕凡级星子的数目,也来到了九枚,就连可供凶境使用的星子,他也可以凝聚三颗——每颗消耗灵力29999点。

    将写好标题的书稿放在一边,唐罗沉入识海,对星子发出指令。

    随着5382点灵力的支出,十八颗凡级的星子整整齐齐被码在了桌上,而唐罗的灵力也从30002.4退回了24618.4。

    “叫花掌柜速来书房见我。”朝着门外的侍者吩咐了一句,唐罗伏在案上,开始设计凶境的变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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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多多凝练星子怕是黑球出现后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之一,毕竟能够迅速积累灵力不管放在任何背景下都是武者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唐罗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一掌精准控制的袭风便朝地上拍了出去,蕴含五十份标准灵力的掌风将地砖斩出一个破洞,劈空掌力入地三寸才被消弭。

    细细感受了下气海中的灵力,唐罗撇了撇嘴,本以为突破之后这具身体最大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而且黑球并没有带给灵技任何增幅,这种凶境体验,简直是糟透了。

    咚咚咚,恭敬而轻柔的敲门声响起,星辰阁掌柜花吉推门而入。

    “少年,您找小的有什么吩咐。”不管是什么时候,花吉看唐罗的眼神中都透着狂热的崇拜,就连声音中都透着拘谨。

    看了眼这个忠心的下属,头顶312的数字预示着这位花掌柜并没有将自己的嘱咐当做耳旁风,这让唐罗十分满意:“星辰阁的进度如何了?”

    “回禀少爷,最多再有两月兰山城的星辰阁便能投入使用,按照您给的图纸,兰山城新阁与西陵城旧阁几乎一模一样!”

    “不错。”唐罗点点头,又对花吉道:“这次新阁开张,你的职务不变,桌上有新的星子,一会儿你带回去。”

    “好的,少爷!”

    “还有。”唐罗继续道:“除了那九家从西陵跟过来的星子持有者外,你再寻找另外十八户人家,不要让星子在开馆前闲置。”

    “遵命,少爷。”花吉恭敬领命之后想了想问道:“那少爷,这开馆之后星子是继续让这些人家持有,还是按照以前那般每日筛选应工者?”

    “等到新阁开张,一切按照以前西陵城的规矩来。”唐罗淡淡道:“那九家从西陵跟来的良善人家恢复自由身,另外每户奖励五千金。”

    这些日子,花吉摘选出的那九户人家从未有一日断过灵力供给,虽然唐罗也相应的给予他们食物与庇护,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但唐罗对这些能够出色完成工作的普通人心中还是存着一份感谢,现在时光照旧,他也愿与提供给这些人家一点奖励,也算是对他们的认可。

    “小的明白了。”花吉点点头,上前将十八枚星子恭敬地盛入盒中捧起,看了眼唐罗,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一脸纠结。

    “有话就说,作甚吞吞吐吐的?”

    “少爷,小的不是多嘴之人,只是在来之前看见二少爷满面怒容的训斥常总管,好像很是迫切,您要不要去看看?”

    虽说完成成人礼后的唐罗已经可以自己出户建府,但一来是母亲徐姝惠毕竟省亲未归,二来是无双城还在建造之中所以唐罗现在依旧是住在首座府邸,而在兰山城的这座临时府邸中,父亲唐森特别将常管事派到兰山城给自己当管家。

    此时的唐星应该在北山武堂中修炼,为什么会出现在兰山城,又为什么会对临时府邸的管家怒斥?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唐罗双眉微皱,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花吉吞吞吐吐的,因为不管怎么看,小正太现在的举动都太奇怪了。

    临时府邸的别院中,常乐诚惶诚恐地弓着身子,临时府邸的管事们更是跪了一地,暴躁的唐星犹如一头幼狮,在管事房里愤怒地来回踱步,不断咆哮着。

    “怎么会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福伯也说没见过,你也说没见过!难道妙竹凭空消失了?”

    “你老实告诉我,当时弥氏联军攻入北山,是不是把妙竹掳走了?”

    跟着第二序列回到西陵的唐星终于想起了那个楚楚可怜的贴身婢女,只是不管他问府邸的任何一个人,对方都说没有见过。

    作为没有序列的宗家仆役,唐氏府中的这群下人奴婢都是在管家常福的带领下逃避躲藏的,所以一旦分散了,很多人便等于是没了下落。

    毕竟除了联军外,有太多的东西可以被这群没有修为的下人称作意外了,一个十来岁的幼女死在逃亡路上,根本不稀奇。

    唐森在北山的府邸坐落在一座险峰之上,四周尽是悬崖峭壁,一个不通武道又没有护卫的贴身婢女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常乐判断妙竹很可能是在逃难时走散或是失足掉下悬崖了。

    但面对暴怒的二公子,他可不敢直言不讳,只能说不知道,没见过,想给唐星保留一份希望。

    当唐罗走入管事房的时候,正看到唐星红着眼将书架一掌劈断,散落的案卷砸在跪伏在地上的管事身上,却没有一人敢动弹。

    看着一片狼藉的管事房,唐罗皱着眉头朝常乐道:“常管事,你先带管事们退下。”

    听到大少爷声音的管事们还来不及行礼便被常乐带走,将管事房留给了唐罗兄弟二人。

    红着眼的唐星看到哥哥来了,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梗着脖子将头撇到一边,一副气坏了的可怜模样。

    将管事们全部赶走,唐罗无奈摇着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巾盖在了小正太脑袋上,又随手扶起了一把椅子坐下,无奈问道:“说说吧,不好好呆在武堂练功,大老远跑到兰山城来为难常管事,是要干什么?”

    将盖在脑袋上的丝巾胡乱扯下,小正太所有的委屈都在看到哥哥后爆发了:“哥,妙竹不见了,我找不见她了。”

    就算已经是个不错的武者了,但小正太依旧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骤然找不见有过肌肤之亲的贴身婢女,别提有多着急了,只是他这表现看在唐罗眼中,却只换来一声嗤笑。

    “怎么找不见,她的消失不是正如你意么?”

    “什..什么?”小正太手中紧紧攥着丝巾,不敢置信地问道。

    坐在椅上的唐罗面无表情:“你现在和唐贞那个小丫头如胶似漆,妙竹不会显得很碍眼么,也难为你还能想起那个可怜的丫头。”



    “还记得山长让各个族人准备撤离之前你来通天台要给唐贞换序列的事么?”唐罗冷着一张脸淡淡道:“为了唐贞那个小丫头你连自己第一序列的身份都放弃了,却好像忘记要给那个被你糟蹋的小婢女谋一份平安,现在这个人没了,你这番后知后觉的悔恨愤怒不觉得多余么?”

    “哥你在说什么啊!”小正太一张脸涨得通红:“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唐罗歪着脑袋:“只是太过在意唐贞所以忘记了妙竹,还是觉得妙竹留在府中不会有危险?就跟每次你从武堂中回来那样?”

    “妙竹遇害了?不会的...不会的!”唐星脸色惨白地呐呐道:“你一定是在骗我!”

    “呵。”唐罗嘴角扯了扯,不屑问道:“你觉得弥竹如果死了,这个责任是谁的?”

    管事房突然安静,听到这番话唐星的呼吸都已停止,抬起头满是惶恐。

    而唐罗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嘲弄道:“是谁大言不惭说要保护她,又是谁在最危险的时候把她忘记?小鬼的承诺真是张口就来,扭头就忘,也许小姑娘临死前都觉得你会突然出现救她一命呢,真是愚蠢!”

    “不!”唐星突然咆哮,通红的双眼满是怀疑与自责:“不会的,妙竹不会死的,妙竹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死的。”

    “天真!”声若洪钟异能只是开启了一丝,就将唐星所有的咆哮压制,震得小家伙耳朵嗡嗡的。

    “只是一个婢女而已,你知道弥氏联军攻破北山防线登陆,家族有多少庶出的公子小姐都死在了这场大战中么?”

    “你又知道为了护卫四大序列撤退,有多少宗族战士死在仙禽羽卫的箭下么?你不知道,因为你被牢牢的护卫在第二序列的最中央,每日与心爱的人腻在一起亲亲我我,这场逃难与你来说只是一场与心上人共度的郊游,所以你觉得北山上的众人也如你想的那般轻松写意?”

    “别傻了!”唐罗面无表情:“一个无人保护的丫头而已,都不用仙禽羽卫的利箭,只需要在逃跑的过程中运气不好碰上一道灵技的余波,她便会被炸得尸骨无存,就像你打碎的书架那样。”

    “不~~~~~~”唐星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双拳用力捶打着地面,随时与沙尘扬起将他整个人都埋起,咆哮变成了呜咽,而后变成嚎啕大哭。

    想起了小丫头的贴心与温存,更想起了自己和唐贞在一起后的冷落与嫌弃,那个早已被抛在脑后的丫头再一次被想起,那身影是如此清晰。

    犹记得曾经她抱在怀中,承诺要守护对方的誓言,现在想起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自己脸上。

    “对不起呜呜!!妙竹,呜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

    沙尘中,唐星泪流满面,很多东西,真的只有在失去以后才能意识到美好,那个不善言辞却温柔体贴的小婢女,此刻就像一只虚无的大手,死死攥在了他的心上。

    如果我当时能够想起妙竹,哪怕是向哥哥提起一句,她也不会....嗯?

    红着眼的小正太站起身形,瞪着椅子上的唐罗,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犹记得他爬上通天台向兄长请求时,在临走之前对方数次询问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

    本来以为这只是兄长对自己的爱护,但现在想起,显然是那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如果不安排妙竹,便会出现丫头身死的局面了。

    “你早就知道了!!”愤怒让小正太的全身都在颤抖,他恨恨地上前,双手揪起了唐罗颈前的衣服,呜咽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唐罗歪着脑袋,嘴角挂着轻笑,嘲讽道:“因为我是故意的啊。”

    “嘭”

    轻轻一个弹指,大威天龙虚影将小正太弹开,唐罗整了整衣领,对撞在墙上的小家伙淡淡道:“那是你的婢女,也是你的责任,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我要是你,现在就跑去唐贞面前,坦白自己是个废物!别哪天再把人家害死了。”

    “哇!”怒气攻心的小正太一口血吐了出来,低着脑袋浑身都在颤抖。

    就像唐罗说的那样,他其实无人可怪,是他自己将妙竹忘在了脑后,那时候一心只想着要和唐贞在一起,哪还记得那个乖巧的侍女。

    颓然坐在地上,脑袋靠着墙壁,眼泪止不住的流,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几乎将他吞噬。

    看着靠坐在墙面一脸灰败的弟弟,唐罗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问道:“现在你知道,失去心爱之人有多绝望了吧。”

    情最难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终不失性。

    唐星是一个多情之人,这是他的本性,但若是放任自流,不消几年他便会成为一个喜新厌旧的薄情之人。

    这样的人只会对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产生热忱,而一旦得到后,不管曾经有多少山盟海誓和绵绵情话,都会抛在脑后弃如敝履。

    好在唐星本性善良,所以还有挽救的可能,起码听到妙竹死后的悔恨与不舍具是发自内心,让人感觉这个小家伙还不算无药可救。

    “如果给你一次时光倒流的机会,重回通天台顶,你会对我说些什么?”

    靠坐在墙边的唐星听到兄长的话,仰起头,被泪水迷蒙的双眼仿佛穿梭时空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清晨。

    如果真的能够重来一次,有多好啊。

    他会请求当时担任北山守备总长的兄长,能不能将妙竹安排到撤退的序列中,或是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

    如果实在为难的话,他可以用自己的第一序列交换,只要能保住那个小侍女,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终究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唐罗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脸色灰败的唐星一愣,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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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没有如果和重来,所有你疏忽遗漏的大意,都有后果令你痛彻心扉。有人说世上最美不过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可得不到的终归不是属于你的,那些已失去却都是曾经拥有的,现在我来问你,什么最美?”

    管事房的沙尘已经落地,露出了泥猴般狼狈的二公子靠坐在墙根,眼光迷离。

    唐星的资质绝佳,这绝佳的资质并不光光体现在武道上,而是体现在所有方面,这便是能者无所不能的由来。

    只是一来二公子年纪太小,二来人生太过顺遂,几乎不需要思考便能沿着眼前这条康庄大道行走,在父兄慈母的关照下,好像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终点,遇见的任何麻烦都能化作周全,所以理所当然的,二公子更不愿意思考了。

    但今天这痛彻心扉的失去,终于让其开始审视自己,这个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成长了。

    以往做得很多事回想起来都觉得愚蠢,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他有太多事都能做得比以往更好。

    扶着壁墙站起身形,唐星脸色难看却已恢复平静,虽然脸上还有悔恨与痛苦的表情,但眼底却多了一抹坚定,直视端坐在面前的兄长,二公子颤声道:“现在拥有的才是最美,你是想用妙竹的命告诉我这个道理么?”

    眼中有痛苦和不甘,因为唐星突然明白了,唐罗之所以放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因为他觉得用一个侍女的命换自己愚蠢的弟弟明白一个道理很是划算。

    而作为最终受益者的自己,才是杀死妙竹真正的凶手啊,虽然已经决定要坚强,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从脸颊划下,越来越多。

    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奔腾而出,嚎啕大哭的唐星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这种冷漠的计算,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回击,所以只能呜咽咆哮:“可是哥,妙竹是无辜的啊,你怎么忍心!”

    面对这种低级的控诉,唐罗根本不为所动,就连反应的表情都欠奉。

    委屈的小正太没有得到回应,终是放下了武者的身份,泣声愤愤道:“欺负弟弟算什么本事!我一定要告诉父亲母亲!呜哇呜哇呜哇!”

    听到弟弟祭出杀手锏,唐罗脸当时就是一黑,只觉得一片苦心喂了狗。

    都十二岁的人了,居然还将告状挂在嘴边,简直妄为武者!

    难道你以为靠着打小报告就能威胁本少爷了吗?我告诉你!

    还真的可以....唐罗捂着脸,只觉得脑壳疼,这不要脸的臭小子居然会告状,真是令人始料不及。

    “行了行了,别哭了,别人听了还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

    “我就是委屈!”小正太鼻子更酸,哭得更大声了:“你就是欺负我,我要修书告诉母亲,让她回来教训你!”

    第一次见人小报告打得那么理直气壮,唐罗气急:“你可是个武者,一有事就找妈妈怎么能行?”

    这个世上大概只有家是一个不讲理,只讲爱的地方。如果真让小家伙给母亲徐姝惠打小报告,以她对幼子的溺爱,可想而知自己要受多少耳提面命。毕竟在母亲眼中幼子还是个孩子,而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只要不涉及底线原则的问题,大人欺负小孩就是不对,而唐星不够机灵这个事儿,在母亲看来也许只是蠢萌吧。

    所以唐罗迫切的想打消唐星企图告状这种事,但小正太却是敏锐的感觉到在他提出告状之后局势发生了改变,仿佛对垒的武者抓到了对手的软肋。

    哭嚎的二公子终于找到了反击兄长大魔王的手段,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这封书要怎么修了,哪会轻易的放弃。

    眼瞅着教授道理就要变成兄长欺负幼弟已经不受控制的剧情发展,唐罗终于放弃,扶着额头无奈道:“拉倒拉倒!别嚎了,你那小女朋友没有死!”

    哭嚎声顿时一静,唐星抽噎了两下,泪眼瞪得大大的:“什..什么?”

    “我说,你那小女朋友没有死!”唐罗虎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自己滚去赤霞山中峰杜氏族地,找杜凌长老把人接回来吧。”

    一开始他确实想着放任自流用妙竹的不幸当做案例教育自己的弟弟,只有真正痛彻心扉的失去才能让一个男孩成长,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忍心。

    就像唐星说的那样,妙竹何其无辜,先是被蠢货弟弟糟蹋还要用生命给他再上一课?

    所以那时候在安排族人撤退的时候唐罗便让杜凌先将人接去了赤霞山,同时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唐星能够想起那个可怜的丫鬟,便教育下这个愚蠢的弟弟,如果唐星想不起,那就还那可怜的丫头一个自由。

    现在看起来,经过这场痛失所爱的教育,唐星应该能学会珍惜吧。

    惊喜的唐星忘记了哭,只是汪着一双大眼睛不停询问:“真的吗?真的吗?”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小正太将要告状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挂着泪痕的小脸痴呆迷醉,活像个傻子。

    “哼。”唐罗从怀中取出一块新的方帕甩到小正太脸上:“先把脸擦干净,十二岁的人了动不动就哭,丢人!”

    “嘿嘿!”双手接过新的方帕胡乱在脸上抹了一阵,露出了干净的小脸和大大的笑容:“我去接妙竹了!”

    没心没肺的小少年将方帕往怀里一塞,就转身想跑出管事房,欢脱的模样看得唐罗眼皮直跳。

    “先等等。”唐罗叹了口气,对着着急离开的小家伙叮嘱道:“今后你会碰上很多事,做决定之前千万记得三思而定,因为每一次疏忽都有可能给你带去重要的损失,很多人和事,一旦做错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明白吗?”

    自己突破凶境的时间实在太早,天知道散功回凡人境的自己以后能不能生育,如果不能的话老唐家的传承就都压在了弟弟一个人的肩上,所以唐罗希望小家伙能够尽快成熟起来,虽然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讲,自己说这些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但依旧沉浸在失而复得喜悦中的唐星看世上的一切都显得明媚,虽然是沉重的嘱托但在现在的他听来却更像爱的鼓励,因为相比痛失所爱的悔恨,眼前沉重的嘱托根本不算什么。

    “知道了哥!”唐星连个磕巴都没打便回应道:“我以后做事一定多想想,就算想不周全,不还有哥么!嘿嘿嘿!”

    机灵的小正太兴冲冲的跑出了管事房,只留下了摇头无奈的唐罗。

    希望此事之后,小家伙能有所成长吧。

    ……

    北山破云峰、唐氏宗所内政厅

    经过数月的功勋统计,终于到了唐氏论功行赏的日子,而唐氏的行赏方案也是出奇的一目了然,是将族人的功勋换算为族供,按照族供的多少进行排列,这样在论功行赏时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所立功勋与上一位相差多少。

    如果对族供换算存疑的话,还可以找到负责内政的管事追问细节,一切都是那样的开诚公布,事无不可对人言,经年累月之下,内政厅的族供换算也获得了族人们的信赖。

    而攻破南岭平推弥氏,更是唐氏千年未有的大胜,而相较于以前,此时执掌六城的唐氏更是有大量的实权职务可供族人选择。

    毕竟对真正的人才来讲,他们需要的是一方可以展示自己的舞台,而不仅仅是一些利益奖赏。

    首先公布的,便是长老与宗老里面的功勋与封赏。

    毫无意外的,大长老唐思源高居榜首,二长老次之,紧随其后的便是武堂中那些顶级武宗。

    这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此战真正可被称作基石的便是这些唐氏顶级的武者,连番大战下来,每一名唐氏顶级武宗都为家族立下了赫赫战功,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些顶级武宗的用命,此战唐氏根本毫无胜算。

    而对地位已经封顶的长老来讲,这份功勋也只是一份荣誉而已,毕竟他们只要不犯大错,几乎肯定会在卸任后被尊为唐氏供奉。

    其实大长老唐思源早有卸任之心,只是龙西新联盟此时百废待兴,各城各部都需要能够镇住全场的强者,所以只能延后大长老的卸任,让其坐镇最边境的截江城。

    其他长老也同样被分配到了陵江各座大城,以稳定人心。

    长老宗老之后,便是唐氏各部的贡献情况,而这一次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本以为武堂应该是毫无意外的位居榜首,却不想是被暗雷堂后来居上,只是想想此战中暗雷堂各部的作为,众人也觉得理所当然。

    谁能想到从一开始便不被看好的暗雷堂居然在此战中居功至伟,不但找到了暴动兽谷的秘法,左堂主更是带着九位顶级武宗拉扯出龙西新联盟的雏形,就连留守在祥云谷的蜕凡小队也是爆发出尤为惊人的战斗力,若是不算数量差距,暗雷堂的成员平均功勋甚至要盖过唐氏最精锐的神武军一筹。

    这样的成绩虽然足以列为各部贡献的弓手,但厅内的族人还是不住地将眼光扫向武堂首座唐森与几位武堂统领,生怕被挤到第二位的武堂会有什么意见。

    好在除了三位武堂统领外,首座唐森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不悲不喜的表情,让人大为放心。

    而紧随两大武力部门之后的,便是山长唐宽所率领的宗学。

    可以说如果没有山长唐宽的殚精竭虑,唐氏此战损失还要大上几倍不止。

    不说早就配合随船秘法潜伏在呈州的那些优秀学员,只将弥氏联军攻破北山后那有条不紊的分部撤离就让人感受到了这位山长的手段。

    犹如春雨一般绵绵不绝,又像九天雷霆般惊心动魄,唐宽不光照顾到了四大撤退的序列,更是尽最大可能保全了那些族裔与下人,才让新联盟席卷陵江后唐氏族人的分派不至于捉襟见肘。

    山长唐宽与宗学的各个流派的师者,居功至伟,令人心服。

    反倒是风媒属,明明是唐氏最重要的情报机构,却因为洪水的封锁成为了一个传令属,对外消息掌握的极为有限,就连弥氏特种风媒潜伏北山,都是被唐罗发现的。

    这一重大失误让风媒属在此战中评分极低,排在宗学之后更是没有一丝脾气。

    所以唐枫虽然面色不虞,但也没有对这个排名产生异议。

    内政厅的西南角,坐着宗学的一批学子模约二十多人,原本像他们这个级别是没有资格参与这场家族的论功行赏大会的。

    但此战潜伏弥氏新城的这些小伙子们居功至伟,因为只有他们能够潜入南岭兽谷敲响凤王鼓唤醒活火山,虽然最后完成这一切的是会首唐耀,但没有这些发起暴动的学子吸引弥氏注意,他必然拉扯不出空间完成这一切。

    所以所有活着回到北山的宗学学子具是收获了家族英雄的待遇,特别是会首唐耀,更是如同王者归来。

    “会首,族中各部的功勋封赏已经落听,接下来就该是宣布你少族长之位了吧。”唐秋彦朝着依旧沉稳的唐耀轻声道,他最欣赏的便是唐耀的这份冷静沉着,换做自己为家族立下如此不世功勋,即便脸上谦卑心中骄傲也会满溢,而唐耀却真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伤愈苏醒之后每日就是修养温书,好像因为之行任务错过的政学才是最紧要的事,作为载誉归来的英雄,这番举动落在族人眼中,这位宗学会首的声望一时无两。

    “老秋你这说的就是句废话!”一旁的唐连抖开折扇摇头晃脑道:“老大不光完成了战胜弥氏的伟业,更是获得了萧族长的大家赞赏,这少族长之位除了老大还能有别人么?”

    虽然两人的吹捧让唐耀有些感动,但他知道越是接近成功便越是要沉得住气,将食指束在嘴边,对身旁两个兴奋无比的兄弟轻声道:“噤声,是非功过宗所自有评断,只等宗正宣布便好。”

    听到唐耀的话,唐秋彦与唐连整理了表情望向太上宗正,只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因为部门之后便是族子功勋,难道整个唐氏还有比老大唐耀更出色的年轻人?爱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 或 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虽然族子的贡献是和分宗家主一起计算的,但那些只能打打下手的族人哪能和唐耀的功劳相比,唐连与唐秋彦很自信,因为这个功勋不光光是会首一个人的,更是他们这群宗学学子的,承载着所有潜伏呈州学子的希望,唐耀成为少族长,已经成了他们的执念。

    站在台上的宗正唐祖看看西南角那群意气风发的学子,心中暗叹一口气。

    宗学会首唐耀毫无疑问是唐氏本代最优秀的年轻人,族长对其的看重甚至还在当时名声鹊起的唐罗之上,但谁能想到这短短的两年间竟然会出现这么多的变化。

    凭一己之力便惠泽了唐氏全族的绝世天骄,更是让家族有了和宗门争胜的底蕴,不客气的说,就算宗学学子们的任务失败,唐氏依旧可以攻破南岭,而这硬实力的提升,全都是因为唐罗普及给全族的武罗指与朱雀印和姬氏得到的不灭战体。

    两年来,不论是唐罗担任武堂教习、秘术阁成员、小灵界的最大功臣、北山的守备总长,每一桩每一件都让家族无可挑剔。

    唯一让这群管事纠结的,便是如何将唐罗的功绩换算成族供,因为不管怎么换算,这两年来唐罗立下的功劳都太过惊人,不提藏经阁中堆叠如山的秘术功法、库房中海量的稀有材料,只说现在阿兰山开辟的数十处灵田中栽种的几千万株千年级神药宝草,就让内政厅的管事们头大。

    因为小灵界的所得已经远超唐氏千年的积累,这些资源让唐氏族力底蕴膨胀了数倍,而小灵界的物资几乎是靠唐罗一人力挽狂澜才能获得,想起千年前肆虐龙州的血神传说,即便是只剩神魂的妖王也不是一般的凡境能够相与,管事们曾经询问过首座唐森,如果他散功至凡人级进入小灵界,能否杀死几十万的血神子与那几头血龙,被尊为陆地神灵的武堂首座沉吟半响,说他只有三成把握。

    一个功劳是不是巅顶,最重要的便是看其是不是无可替代,拥有双力量血脉的绝顶武者都难以全身而退的必死任务却被唐罗完成,这样的功劳含金量无需多言,而要算多少功勋开多少族供才合适,管事们心中真是没底,但不管打多少折扣,他们都无法抹杀唐罗这两年对家族的贡献。

    所以,族子榜的首功,不做第二人想。

    “族子贡献榜头名,唐罗。”

    当宗正唐祖将族子榜首位唱出的时候,西南角那群刚想要起身欢呼的学子们仿佛被抓着脖子的大鹅,激动与呐喊都被唐罗两个字生生的压回胸腔。

    而从进入内政厅便一副淡然表情的唐耀此时也有些失神,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被武圣山嫡传判定为先天漏体的少年,凭什么拿走族子榜的头名,难道就凭他在武堂里教出几个凡人境的武者,就能算成天大的功劳么?这实在太可笑了。

    远离西陵前往呈州的族子们,记忆至今留在两年前天骄陨落的时刻,唐罗这个名字若不是宗正此时提起,都没有人能想起。

    现在这样一个人横空出世抢了学子们的头名,你让这些年轻气盛的家伙如何能够服气!

    “宗正且慢,我有话说!”脾气火爆的唐连不等宗正将第二名说出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怒声喝问道:“我们才走了两年,内政厅管事的尸餐素位便已到了如此地步么?请问区区一个武堂教习,究竟要立下何等不世奇功才能占据贡献榜头名,我要求内政厅公布唐罗的功勋组成!”

    年轻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顶撞权威与撞碎南墙的血勇,有了唐连的带头坐在西南角的学子们纷纷站起,每个人都咆哮着要让内政厅的管事们立刻公布唐罗功勋组成细节。

    从呈州生还的每一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最为不公的待遇,为了家族舍生忘死的卧底两年,几十位学子血洒呈州,为了掩护唐耀完成秘术,南岭新城的暴动更是让好不容易从呈州活着回来的学子们牺牲大半,而现在家族终于推平了南岭,战胜了弥氏。

    可内政厅的管事却将这些牺牲轻易抹去,只留下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挂在榜首,这样的羞辱,血气方刚的青年们如何能够忍受。

    泪水顺着脸颊划下,每个咆哮的学子心中都在滴血,他们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信赖的宗所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扭曲腐败的模样。

    宗正唐祖脸色青黑,虽然早有预料学子们会对排名不满意,但他却没想到这些人会在内政厅中爆发出来,这种愚蠢和冲动让他无比生气,更是深深失望。

    为家族立下大功后就目空一切,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就是远赴呈州身负潜伏重任的学子,他自然能够理解年轻人意气风发的喜悦,但这种招摇却也暴露了年轻人的浮躁,令人不喜。

    正要下令律所武士将这群已在失控边缘的学子控制起来,便听到唐耀一声爆喝。

    “全都闭嘴!”站起身形的宗学会首眼中满是失望,对身边的学子寒声道:“此乃宗学内政厅,论功行赏的会场,在场的哪一位不是为家族立下大功的族人,因为一时激愤就打断宗正发言,你们是嫌还不够丢人么?”

    本以为会首站起是要为自己遭受的不平发声,可事到如今自己敬爱的老大却还是在为家族秩序考虑,唐连心中更为唐耀不值,气呼呼道:“老大...”

    “别说了!”唐耀摇摇头,朝着西南角的学子们拱手道:“我理解诸位此时的愤怒,但请诸位仔细想想,内政厅统计功勋这些年,何曾有过徇私舞弊,功勋组成细则在内政厅本就对所有族人开诚公布,如果真有异议,可在会后随时去内政厅查阅,而不是在此地群情激奋打扰会场。如果你们还将唐耀当成宗学会首的话,就请安静坐下。”

    西南角的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忿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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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学子们劝服的唐耀还不忘跟台上的宗正告罪,百余位优秀学子前往呈州,回来的只有这二十余位,唐祖也不想过多为难,便将这桩可大可小的错处轻轻揭过,继续宣布族子们的功勋排名。

    毫无疑问,唐耀便排在了功勋榜的第二位,然后是排名第三的分宗代表唐鸣、排名第四的分宗代表唐琦。

    能够力压两位分宗代表占据族子功勋榜的榜眼之位,这不管放在何时都算一个极为了不起的成就,可此时的唐耀哪还能笑得出来。

    虽然他三言两语就将学子们劝服坐下,但他心里却是比谁都不信任这份排名,虽然他是身受重伤被萧锦林带回北山的,但自从苏醒之后他便有意的收集了这场大战的情报,相较于其他学子对唐罗这个名字的一无所知,他自认为还是对其有所了解的。

    一部凡境灵技武罗指,一式蜕凡融合技朱雀印,将唐罗称作是唐氏有史以来最天才的武道研究者毫不为过,加上镇杀公子楚的战绩,西陵第一公子之名,几乎无人可以质疑。

    而之后神羽十八骑偷袭北山,唐罗更是替代宗老唐振成为了守备总长,凭着他的料敌机先与运筹帷幄,将六支由顶级武宗率领的小队彻底摧垮。

    所以唐耀一开始就明白,唐罗应该是和他争榜的劲敌,但在两族之战的后半段,这个劲敌再无亮眼表现,所以不论他如何计算,仅凭这两份功绩想要盖过他这两年的作为,实在太过奇幻。

    怀着必胜的信念参加论功行赏,却没想到从宗正公布的名单中,自己还是被压了一头,说实话他听到这个排名,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也是内政厅有人徇私舞弊了。

    但他还是站了出来将激愤的学子们劝住,因为他是一个立志要成为唐氏族长的男人,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该如何去维护家族的尊严。

    他不相信这场徇私舞弊是内政厅管事们的集体行为,一定是有某几位管事为了讨好这位西陵第一公子而犯了蠢,甚至这场徇私舞弊就是唐罗一手导演的。

    目的就是利用功勋榜第一的身份图谋少族长之位,而交换就是时任守备总长之时的职权,毕竟管事也是有家人亲眷的,而整个北山撤离顺序,除了山长唐宽之外,便只有守备总长有权修改,所以仅一瞬间,唐耀心中便下了判定。

    他面临的很可能是一场唐氏开宗以来的最大丑闻,而这件事绝不能在内政厅里宣之于众,因为涉及的人实在太多。

    当事两人不说,还有内政厅的管事,武堂的首座,失察的宗正和疏忽的律长。

    如果一旦坐实内政厅管事徇私舞弊,将会动荡唐氏数个部门,也会让族人对内政厅失去信任,对现在形势大好的家族来说打击极大,所以即便要处理这件事,也必须关上门来悄悄处理,为了顾全大局,自己所受的委屈反倒不值一提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考量,唐耀才会站出来安抚学子,但他心中有多少烦闷,又有谁能知晓呢。

    少了激愤的愣头青,论功行赏大会有序的进行,而直到整个论功行赏的会议结束,宗正唐祖也没有宣布少族长的归宿,这让西南角的学子们又是一阵骚乱。

    而唐耀也更笃定了自己的推测,自己明明完成了长老颁布的考核,归来之后却没有继任少族长之位,若说没有人从中作梗,这也太奇怪了。

    但自以为窥破一切的唐耀并没有暴躁,反而安抚众人道:“是我的终归是我的,谁都拿不走!”

    就如同潜伏南岭数次面临险境时那样,越是在低谷时唐耀的心态与意志便是越强,这也让周围的学子们放心,只觉得那个带领他们搅得南岭天翻地覆的会首又回来了。

    内政厅就这么大,学子们的又一次小骚乱自然被众人看在眼中,而唐耀三言两语的安抚更是被众人大加赞赏,暗自点头。

    “若不是唐罗那小子实在太过妖孽,这少族长之位交给唐耀实在不做第二人想。”署长唐枫轻声对着身边的族长唐志道,作为独立的情报机构,族长的智谋很大程度决定了一个情报机构的上限,所以对待家族悬空的少族长,唐枫可是有着不少的自己的看法:“说起来,那小子还不肯继任少族长么?”

    “是啊。”唐志点了点头:“几天前内政厅的管事们让我出面劝说唐罗同意给他的功勋打个折扣,以免打击族人的士气,所以我去了兰山城一趟。”

    “那唐罗小子怎么没来?”唐枫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首座唐森身边空着的位置,奇怪问道:“是因为功勋打折的事所以生气了?”

    换做自己,为家族立下不世奇功却因为要照顾其他族人情绪而不得不隐瞒打折,多多少少心中也会不满,自己尚且如此,何况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对方闹情绪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以为自己猜中的唐枫却看到族长唐志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这样就好了。对于内政厅要求隐瞒其部分功勋细节的事他满口答应,说不算功勋也没关系,让内政厅的管事们看着来。我起初也以为这是他的气话,所以就邀请他来参加论功行赏,并重提了下关于少族长继任的事宜。”

    “那小子怎么说?”

    “他说论功行赏没意思不来,少族长之位他也没什么兴趣,眼下他当好自己的将星馆馆主就可以了。”唐志满脸无奈,这少族长之位引得族中多少青年才俊争抢,只是长老们开出的任务都太过困难,以至于到今天为止只有唐耀一人完成。

    难得碰见一个长老们一致认为不需要测试便可继任少族长的后辈,对方却对这个位置不屑一顾,也只能说是造物弄人了。

    “这小子还真是...”唐枫一时想不出什么评价,眼珠一转却计上心头,朝着族长唐志进言道:“依我看这小子就是缺少锻炼,要不族长你将他划给我风媒属,只消三五年,我保证这小子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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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那时还在西陵城的宗所内,面对他与六长老毫不留情当面指责的唐罗,服服帖帖这个词真的和这位唐氏天骄毫无关系,而对于唐枫的这番大言不惭,唐志也只有摇头苦笑,其实风媒属对唐罗的渴望早已昭然若揭,只是独立的情报机构又怎么争得过秘术阁与长老会呢,更何况以唐罗的个性之强,即便是自己开口便能让其加入风媒属么,他十分怀疑。

    毕竟就连将星馆都只是在武堂挂名而已,自己这个族长对其的约束力多么有限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就连族长您也拿内个臭小子没办法啊。”唐枫看着唐志为难的脸感叹道:“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究竟想干嘛,辞了秘术阁不说又推了守备总长,难道就让一身本领发臭么,听说他这两天在兰山城的府邸中足不出户,就连灵圃都不闻不问,这样下去可不行。”

    虽然唐枫一个一个臭小子,但要说对唐罗的爱护之情,这位风媒属的最高长官可能仅次于唐罗的父母,而他对唐罗的欣赏,家族高层更是人尽皆知,刚刚还说要调教唐罗,转眼就担心起了对方的前程,摇摇头,唐志笑着宽慰道:“署长放心,长老会可不会坐视罗部长荒废时光,封赏大会过后,有关罗部长的新任命便会发出,届时他可有的忙了。”

    “哦?”唐枫眉毛一挑:“长老会对唐罗的任命?是要把他派到哪儿?”

    “哪都不去。”唐志淡淡道:“长老会请唐罗出任兰山城武堂的总教习,兼任兰山城秘术阁的顾问。”

    “高啊!”听完长老会的安排,唐枫赞叹道:“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既然那小子好为人师,便让他留在兰山城教孩子,想来这个桀骜的小子也不会拒绝,以他对黄级功法的理解,担任这个职务再合适不过了。”

    “希望如此。”唐志轻笑附和,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会场的西南角,会首唐耀依旧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只是隐藏在这幅沉稳外表下的内心有多澎湃又有谁人可知,只希望这位被长老寄予厚望的年轻人不要误会长老们的意图,贸然起了竞争之意。

    封赏大会在一片和平的气氛下落下帷幕,在唐弥两战中的功臣纷纷获得了家族的荣誉和奖赏,除了唐耀外,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获得非常满意。

    跟以往家族封赏只有财务不同,这一次的封赏大会除了以往罕见的传家秘术与功法外,家族还拿出了大量的实权职务,将唐氏的族人们安排在陵江各城的肥缺上,手笔更是与以往最多管条街区或是村落的任命不同,这一次的封赏最低都是陵江各个大城中的区域负责人,让家族中有抱负的族人们喜笑颜开。

    但西南角的那群学子们却没有着急去喜悦,虽然每一个学子都对自己得到的荣誉和封赏满意,但两年的生死与共还是让他们将唐耀的“不公”记在心里。

    学子们急不可耐的闯入了内政厅的管事房,要求管事们公布唐罗功勋组成的细则,俨然一副揪出家族害虫的卫士模样。

    一个时辰后,学子们失魂落魄的从管事房鱼贯而出,仿佛霜打的茄子,就连沉稳的唐耀都忍不住一阵失神。

    唐耀并不介意被人以黑幕设计,因为只有自己够强,那些对手自知敌对无望才会以卑劣的手段争胜,所以如果今天真的是唐罗与管事们勾结徇私舞弊得来的功勋第一,他虽然不忿心中却也存着骄傲。

    但在看完管事房的案卷后,他心中那些骄傲早被击得粉碎,早就被尊为本代最出色的宗学会首就这样轻易被超越了,让他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

    会首尚且如此,何况这些优秀的学子们,自以为是唐氏最优秀的年轻人,却发现一百个人加在一起获得的贡献,还不敌对方的一半。

    这种心理落差,让人几乎疯狂。

    特别是闯入管事房后要求公布唐罗功勋细则时那群管事的态度,更是让这群自尊心极强年轻人备受屈辱。

    蝼蚁撼山、螳臂当车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不自量力,特别是这个立下奇功的家伙连封赏大会都懒得参加,更是将他们舍我其谁的霸气衬得自大而愚蠢。

    雄赳赳来,灰溜溜走,唐罗这个名字,也如同刀刻一般留在了这批唐氏最杰出年轻人的心底。

    至于当事者本人,正坐在兰山城的临时府邸内,不断的在白纸上写着一些谁都看不懂的符号,无比认真。

    对唐罗来说,什么封赏和荣耀,哪有让自己变强来的实在,在没有彻底搞清楚黑球神魂的特性之前,他什么都不想干。

    日子一天天过去,封赏族会的风波自然通过几个下人的嘴巴巧妙的传入唐罗的耳中,族中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将会为恐悬已久少族长之位进行争夺的流言甚嚣尘上,此时唐氏如日中天,如果说曾经的唐氏少族长只是偏居龙州一隅的职位,此时的少族长就代表了未来陵江三千里水域的霸主,对这样重要的位置争夺在任何人看来都理所当然。

    只是流言中的两位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一样,一个在兰山城,一个在瞿塘城忙着自己的事,哪有要竞争的模样。

    得益于两位当事人的平静,这则流言只是在坊间流传,直到七月末,两份送到瞿塘城和兰山城的任命书,将这则流言彻底引爆。

    唐罗被委任为兰山城武堂的总教习兼任秘术阁顾问;唐耀被委任为瞿塘城武堂的总教习兼任任务房总管!

    封赏大会之后依旧空悬的少族长之位加上两则相似的任命瞬间让人想入非非,难道唐氏是要让两个年轻人比拼一番成绩再决定少族长的归属吗?

    龙西联盟中一些世家仿佛看到了通天之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果能在此时与未来的唐氏族长建立良好的个人关系,等到对方上台时,己方能得到多少好处何用多言?

    不说万乘宝船的收益,单说各个大城的议长之位,虽说看着像是选举出来的,其实仔细盘一盘就明白了,由谁担任还不是盟主唐志一句话的事。

    只是这位盟主吃相极佳,吃肉的时候也不忘将汤水留给其他人,最先加入龙西新联盟的世家几乎人人得利,所以对于唐志在联盟中与与日俱增的影响力,盟中各个家主都选择了听之任之。



    兰山城,首座临时府邸

    “总教习?顾问?”唐罗皱着眉接过调令打开扫了一眼,疑狐道:“有没搞错?封赏不该是些资源秘术之类的么,怎么还拉起壮丁来了?”

    将星馆主不唐罗接受这份调令并将它塞回了传讯风媒的手上:“回去北山禀明长老会,就说我管理将星馆都已经力有不逮无法分心他顾,兰山城总教习与秘术阁顾问责任重大,还请长老会另请高明。”

    现在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黑球神魂中,哪有功夫接受这份调令,看唐斌就知道,一个武堂的总教习哪有这么好干的,眼下兰山城已经是陵江六城中最大的一座,未来会有多少学员可想而知,他可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原以为推脱了封赏大会的邀请便已经很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却没想到长老会还是没有放弃,真是令人绝望。

    看着唐罗将调令塞回自己手里还一脸嫌弃的模样,蔡补初都快急哭了,从风媒属一个解密的风媒被提拔成长老会的令官已经数月,从他手中颁布的调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唐氏之中不论是普通族人还是分宗家主,甚至是凶境武宗,也从来没有对长老会颁布的调令有什么疑问,都是平平安安的接受,怎么一到唐罗这儿全变了。

    难怪自己来时右眼皮狂跳,原来是因为这个。

    年轻风媒哭丧着脸接过调令,却僵在了原地,作为一个负责的令官,他还想再垂死挣扎下,在脑中组织了一波语言,还未说出便被唐罗呛了回去。

    “还呆这干什么?令官这么闲的吗?你该不会是想偷懒吧。”唐罗摸着下巴一脸嫌弃道:“看你一副老实巴交的憨厚模样,想不到也是个偷奸耍滑的家伙,真是令人失望啊!”

    “才没有想偷懒啊!”被误会的年轻风媒满脸委屈的挥舞手中调令:“我是在想怎么说服你接受调令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拒绝,我很难做的啊!”

    “啧啧啧,竟然这么轻易就说出了心里话,嘴上这么没有把门的家伙怎么当情报工作者啊。”唐罗摇着头,可惜道:“还好长老会慧眼识人将你弄成了令官,不然唐氏这点秘密还不被你全都泄露出去。”

    对一名情报工作者来讲,这几乎就跟羞辱没有两样,年轻的风媒脸涨得通红:“我本来就是负责解密和加密的风媒,怎么会泄露秘密啊!你不要乱讲啊!!”

    “哦?原来是这样吗!”唐罗恍然大悟,迅速承认了错误,拍了拍年轻风媒的肩膀洒脱道:“是我误会了啊,你这个令官真的很不错,再见!”

    “哼,你知道就好!”年轻的令官将调令往怀里一塞,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首座的临时府邸头都不回,只觉得自己又一次在族中天骄面前捍卫住了尊严,作为一个令官...唉!等等!

    骄傲的表情变成惊恐,年轻的风媒只感觉怀中调令重逾千斤,扭头回望,府邸的大门缓缓闭合,庭院深处有笑声传出。

    不能成功颁发调令的令官和咸鱼有什么分别,蔡补初只感觉前途一片漆黑。

    而调戏了年轻风媒的天骄则是背负着双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往书房方向晃荡,你还别说,紧张刺激的研究中调戏下这些有活力的年轻人,还真是让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不少,真希望天天都能有这样劳逸结合的时间呀。

    快乐的唐罗走到中庭,发现崔大有和龚正早已坐在厅中,一副抻长了脖子等待的模样。

    作为一个优秀的甩手掌柜,唐罗将自己产业分成了好几个部分,为的就是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

    星辰阁自不用多说,从花吉接手以来便没让唐罗操心过,而将星馆的成员们也在杜沙的带领下越来越有强军的风范,至于龚正率领的义气帮则是真正通过了义气商行洗白,这半年来陵江各个大城都在重新开垦荒地,义气商行不但恢复了元气,还配合唐氏在各城安置难民,收留孤儿,风评一时无两。

    这群靠欺压良善的地头蛇在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天灾之后,还是多出了几分人性,让义气帮终于有了几分名副其实的意味。

    而唐罗看着义气商行着急发展,便将将星馆主事崔大有临时派给义气商行,培养几个信得过的掌柜,这一举措更是补齐了义气商行没有大掌柜的最后一块短板,照理说现在义气商行的生意如火如荼,这两人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迈步走进中厅,挥挥手示意两人免礼,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唐罗看了两人一眼问道:“是义气商行又出什么意外了?”

    “家主哪里话,义气商行有了崔掌柜坐镇,早已在兰山、扶灵两城站稳脚跟,有了家主您的招牌,哪有宵小敢来为难,前景一片大好!”一说起义气商行,龚正就止不住的骄傲,忙朝着唐罗汇来义气商行近期的情况,还不忘吹捧崔大有几句。

    对于这位唐罗调来的大掌柜,龚正可谓真心服气了,在此之前,他认为经商其实就是买东西,是唐罗先撕开了他的眼界,告诉他商道犹如武道一般浩瀚,而崔大有的出现,更是为他补齐了所有商道基本的基础,也让这位曾经的流氓头子对唐罗更加高山仰止。

    最靠谱的一个猜测被否决,唐罗将目光投向崔大勇,想让这个条理清楚的掌柜将来意禀明。

    “回禀家主,此次前来是因为族中的一则流言,此时已经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崔大有始终将自己放在了唐罗管家和谋臣的地位,因为他不认为拥有将星馆和义气帮的西陵最强天骄能看得上自己区区蜕凡的实力,自己为什么会受到重用,他比谁都清楚。

    而等到几年之后唐罗成长起来,不知会有多少才俊想来投靠,到了那时,自己这点微末的权谋造诣还能被唐罗看在眼中加以重用么,崔大有很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