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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楚宁修仙传txt下载

    </script>    淙淙如流水的琴音在这云雾缭绕的山巅奏响,自得安宁盘膝而坐,双手在膝上横放的古琴上抚动,一个个音符宛如有生命般流泻而出,伴随着四周的重重雾气云霞,竟似是若隐若现,不曾飘渺却胜似飘渺。

    就在距她几步开外的山巅,凭风而立着一道纤细倾城的身影,正背负双手眺望远方,垂到脚边的青丝随风抚动,宛如一匹迎风游动的锦缎,乍一看似是连发梢都带着无言的动人魅力。

    一曲终了,不知何时聚集在山巅的鸟雀纷纷振翅飞起,眨眼间四散无踪。

    凌云仙尊素白如玉的手指一弹,落在她肩头的一只黄雀便拍打翅膀飞走了。

    “技巧尚可,韵味不足。”简单的评价,给自得安宁的曲子做了总结。

    说完这话,凌云仙尊转身,如同雾里看花的容颜面向自得安宁,语气极淡地道:“勉强可算合格。”

    自得安宁仰头,听到这句后总算松了那口一直悬在喉咙边的气,紧接着又泄气不已。琴棋书画四艺中,她比较有天赋的仅琴、书两道,棋和画只能算通,尤其是画,即使经过这位师傅在游戏时间里近几年的魔鬼式操练,她画出来的东西虽画什么像什么,却极具匠气,毫无灵性可言。

    “十日后,刺绣。”凌云仙尊说出这五个字后,身形如雾气晕染般,眨眼便消失在原地了。

    这个十天,自然是游戏时间的十天,可对于自得安宁来说,有混沌界在手,她的准备时间其实挺充分的。

    自得安宁怔了片刻,回神后挥手将膝上的古琴送到了身后最近的殿阁中,她整整衣衫,站起来面向山巅外的云雾深处吐出一口浊气,得,下了游戏继续在混沌界临时抱佛脚吧。

    想到这段日子的水深火热,她不禁自嘲,为了学到后面的内容,她也是蛮拼的了!

    现实世界里,坐在一个柔软舒适的椅子中的楚宁睁开眼,取下头上的游戏头盔放好,双手抵在太阳**上揉了揉。

    或许她自个儿体会不深,但是自打在游戏中被拐到高空之中的仙门,并再也下不来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周身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宁绯月日日和她在一起,感受倒是不深刻,但若是到开学时,楚宁的同学们就会发现,原本只是文静内向的楚宁,一个寒假不见,浑身上下竟多了种独特的韵味。

    举手投足、神态行动,都带着种能入画的尔雅娴静,比之现代装扮,可能她更适合穿上飘逸动人的宽袍广袖古装。

    “宁宁,今天还玩游戏吗?”宁绯月从酒店套间出来,端着一盘客房刚送来的果盘。

    “不了,妈,你今天有什么安排,还去景点玩吗?”楚宁放下手一笑,拈起颗草莓优雅地品尝。

    宁绯月为着女儿这一刻流露出的气质微叹,她幼时也是被父母精心教养过的,而且修真界的人更偏向于古代的那套教养方式,居移气,养移体,她自个儿这么熏陶着长大,厚着脸皮自夸一句,她也算是小有气质的。

    可此时看到女儿,她竟真正有了所谓“大家气度”的即视感,莫非修炼还能改变人的气质不成?

    这念头不过在心上一转,无论如何她知道这是她最宝贝的女儿就是了。

    “没有,你方叔叔打电话说,别墅那边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今儿你可能要一个人玩了。”宁绯月摇摇头,冲女儿歉意一笑,很快又反问,“今天阳阳不来找你吗?”

    “嗯,”楚宁点头,“你也知道他们那种家庭,临近过年事情肯定很多,她能跑出来和我玩一回不容易,而且还是带着监护人的玩。”

    想到之前黎阳来时,撅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以及跟在她身边尽职尽责还被无限嫌弃的黎鑫,母女俩均是忍不住一乐。

    “那我今天一个人出去转转吧!”

    一起吃了午饭后,母女俩便各自忙各自的了,楚宁也背着挎包漫无目的地踏上了b市的街头。

    女鬼涟漪认主后,被她收在了一枚刻录了聚集阴气的玉牌之中,玉材取自涟漪自掏腰包奉上的一块极品羊脂玉,她在上面刻录的阵法除了聚气外还有一重禁制,没有她的允许,涟漪是出不来的。

    若非如此,她是不可能放心将玉牌放在混沌界的。

    之所以如此做,一是混沌界中更适合修炼,不论是对她还是对鬼来说,二是涟漪毕竟是鬼,若放在身边,她自个儿倒是能隔绝阴气侵蚀,就怕对宁绯月有害。

    她可就这一个妈,唯一的亲人,怎样都要保护周全的。

    b市的街道上已挂起了灯笼,越是临近过年,四处的年味便越浓,楚宁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总觉得因着过年,似乎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明媚的。

    若是还在k市,过年时便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爸爸早逝,宁绯月都不知道那边还有没有亲人,至于宁绯月这边……想起来还真有些冷清呢!

    不过,今年不用怕了,方毅邀请她们去他家过年,这位憨厚的大兵叔叔有位老母亲,还有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天使般的女儿,和他们一起过年肯定不冷清了。

    想到这里,楚宁不由得唇角上弯,眼底划过些期待来。

    “抓小偷啊,拜托,谁来帮我抓住那小偷,他抢了我的包啊!”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少妇焦急地大呼,有些艰难地抱着肚子小跑。

    似是怕伤到胎儿并不敢跑太快,可神情中又满是焦急,大约是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若只是现金,凭着她一身穿戴,应该是不至于如此的。

    楚宁听到声音看去,恰好那孕妇紧追着快要到她身边,至于所谓的小偷,早就一路横冲直撞好些路人冲向了前方。

    “小心!”楚宁下意识伸手一扶,稳稳地捞住了那孕妇。

    这孕妇太急,又是小心胎儿又是担心自个儿的包,经过楚宁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好被扶住了,即使如此她也吓得白了脸,母性使然,她第一时间就抱住了自个儿的肚子。

    “拜托了,哪位好心人帮我抓下小偷,我的包里有关于宝宝的资料,那些都不能丢啊!”孕妇见路人无动于衷,有的人还对她投以不理解的神色,那种眼神仿佛在说她爱钱如命,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

    听到这话,路人露出恍然之色,可也没几个人冲上去抓小偷,一来小偷已经跑远了,二来,谁也不是超人,能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凌空飞跃变身大侠,只能爱莫能助了。

    楚宁目力极好,向前一看,便瞅见了小偷狂奔的背影,等孕妇站稳,她刚准备冲上去抓人,却见有人先一步伸出了援手。

    那是个身量颀长的少年,唔,算是个少年吧,只见他突然从人群中冒出来,大衣下的长腿一踹,冷不防被阻的小偷便摔了个狗吃屎,他却未曾停手,而是利索地矮身上手,一抓一压,轻轻松松就将小偷给扭按在地了。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好心人,几个年龄不一的男人纷纷上前帮忙按住小偷,而作为主力的少年则干脆撤手,弯腰捡起地上的女款包包向这边走来。

    身姿笔挺,步伐从容,休闲款的大衣长裤,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而露出几分的雪白衬衫领子之上,则是一张俊秀偏瘦的脸,眉目开阔、五官耐看,倒是个养眼的帅哥。

    “你的包,没被打开过。”少年将手里的包递给那孕妇,收获了好几声谢谢,他则不以为意地一笑,“没什么,助人为乐,谁都会的。”

    “小妹妹,也谢谢你了!”孕妇又向楚宁道谢,将包按在胸口,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

    “没什么,姐姐,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看小宝宝有没有被吓到。”楚宁笑着开口,心里却有些郁闷,她这小身板哦,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少年在旁边一直不动声色看着楚宁,目光平静中带着温和,没有敌意没有探究,就只是在看而已。

    孕妇又是一番连连道谢,半晌后总算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气喘吁吁追上来,陪着她离开了,想来是婆婆吧,若是母亲,怎会放任女儿如刚才那般追上来?

    “你好,小妹妹,看在一起做了件好事的份上,喝杯奶茶庆祝一下?”少年突兀地开口,笑容中充满了善意。

    楚宁心中奇怪,凭她的敏锐,自是察觉了这人刚才的视线,只是没感到什么恶意或探究,应该只是一个过分自来熟的人?

    “你请客?”楚宁问,想想这人刚才小露的那一手,似乎是军队的擒拿,之前她乘空闲缠着方毅演示过,还小学了几招呢。

    “当然。”少年点头,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卖奶茶的店,便提议道,“你要是不怕我是拐骗小姑娘的坏人,那我就带你去一家味道最好的小店怎样,那里比较远。”

    “一个会助人为乐的军人会是坏人?”楚宁眉眼一弯。

    少年眼神一顿,笑着摇了摇头,往机动车道走近两步,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同时心中暗道:小丫头还不简单?居然能看出刚才那两招的来历?

    两人同坐在后排,少年报了地址后,继续和楚宁聊天:“我叫楚容,你呢?”

    “楚宁。”

    “咦,我们居然同姓?”

    楚宁不作声,思绪却转开了,有意接近她,还编出个和她同姓的名字来,这人究竟有何企图?

    此时的她,压根没想到可能真的是本家上去,在她的认知中,爸爸已经死了,宁绯月既然没提过楚家还有什么亲人,那就说明是没有亲人了。

    </script>    一顿奶茶喝的,楚宁在b市又认识了一个人,比她仅大两岁的楚容,而且,交换了联系方式后,这少年竟真的隔两天便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不算频繁,却也并不算少。

    不过,也是认识了楚容后,她被带着发现了更多好吃的,这位总能找到一些藏得深却极美味的美食,有小吃有点心,也有菜肴。

    据他自己说,是因为生在b市长在b市,上初中那会儿又常和小伙伴到处疯玩,自然知道得比较多。

    宁绯月因为别墅那边还有好多手续要处理,常常被方毅载着去忙,每当这时楚宁便顺着楚容的邀请,跟着四处当吃货,当然了,她也没忘记每次回来给宁绯月带上一份。

    她是艺高人胆大,怎么说如今都是修真者,总不至于会怕一个凡人,以她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楚容仅仅只是个经过训练的凡人。

    “宁宁,之后我就要忙了,要过年了,家里人来人往我也被抓壮丁了,恐怕没什么时间再带你去找好吃的了。”又一次见面,楚容先是抱歉地揉了把她的头,又搞怪地露出一脸苦相。

    “看你这样,果然还是像我这样家庭结构简单的比较幸福啊!”楚宁庆幸地一叹,毫不掩饰地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她也说不上和这个楚容算是什么关系,说朋友吧,似乎她总是被照顾的那个,而且她单方面对这个有意接近她的人怀有戒备之心,朋友自是谈不上的。

    越是相处,越是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不过对方没有恶意,她倒也不会那么刻意地去判断这是什么关系,若对方有目的,总有露出来的一天。

    “你和你妈妈,过年怎么过啊?”话到这里了,楚容便顺口问道。

    “妈妈有个朋友邀请我们去他们家过年,应该会很热闹。”楚宁笑着答。

    她并未隐瞒家庭情况,对她来说,除了修炼一事,其他的都无所谓瞒不瞒,若是有心人,关于她的情况稍微一查便知,而楚容接近她分明是主动的,她不认为对方不知道这些。

    楚容含笑而对,心里暗自遗憾:“走吧,今天再带你吃大餐,是家私房菜哦。”

    坐落在北海边的私房菜馆,楚宁跟着一到这里,就知道这地方不是普通人能来的,怕是要什么会员卡还要预定什么的。

    果不其然,楚容带着她进门的时候,向侍者出示了一张白金卡,在看到这张通行证后,侍者立刻态度恭敬地将他们亲自引到了一个包厢门口。

    “这里的老板很厉害,听说祖上是做宫廷菜的,我听朋友说很好吃,这还是第一次来。”推开包厢门,楚容同时介绍了一句。

    门内的世界顿时让人眼前一亮,竟是那种古色古香,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摆设格局,以木质雕花隔断,将一大间屋子分割成三小间,左边挂了珠帘的隔断后是旧时那种书架、书桌,桌上还放着文房四宝,右边的月洞门隔断后则是一张软榻,榻上摆了炕桌棋盘。

    至于中间正对包厢门的,则是一处临窗的矮榻,又仿了竹舍,竹席、竹桌和几个竹垫,桌子不大不小,正适合三五好友一起品茶用饭。

    宽大的窗户大开着,在如今外面冰天雪地时,竟圈入了小桥流水假山的一方美景,原来这包厢后面还有个人造的小花园。

    一个包厢分隔出了三种充满古意的风格摆设,奇异地是竟无一丝违和,相互融洽得仿若一体,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就餐环境,她很喜欢。

    只是,这样的包厢似乎不像是个年轻人会订的,看来那张白金卡的主人,应该不是楚容,怕是他的哪个长辈吧。

    “这是我大伯的包厢,他每年总要来这里待上几回,听说能够放松心情。”楚容的话印证了楚宁的猜测。

    “确实很不错。”

    瞧见打量包厢的女孩子露出喜爱之色,楚容有些忍俊不禁,天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喜欢这样适合老人家的环境,这个妹妹,真的很特别。

    没错了,楚容正是楚家老二楚明瀚的第三子,也是楚宁血缘上的堂哥之一。

    “咚咚咚~!”两人正愉快地在包厢里转悠呢,就听门被敲得又急又快。

    这种敲法肯定不是私房菜馆的人了,楚容眉头一皱,不太高兴地去开门,楚宁为着他这一瞬的神情微愣,继而便又笑了。

    果然不是一般人呢,这股气势,才真的像是符合他的身份了。

    这段日子楚容也不是什么都没透露,至少如今楚宁已经知道了,他是华国排名前三的一所军校学生,如今正上大一,他可不是一名普通的军人,而是未来的军官预备役呢!

    门开了,出现的是三四个年约十□□岁、至多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为首之人正保持着敲门的姿势,显然,刚才那敲门声就是他的杰作。

    包厢里的楚宁已经跪坐在竹桌边,拉过桌上备好的小泥炉子,不怎么陌生地顺手扔上几块干竹片,点火后放上加好水的小铜壶煮水了。

    “嘿,六少,听说你放假回来了,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几个几次打电话去你家找你都不在,你说你这好不容易有空回来放风,也不出来见见小伙伴?”那人毫不客气地就要进来,没成想却被堵在了外面。

    “改天再约吧,我这儿正有事呢!”楚容脚下一移,不止挡住了那道门缝,还挡住了门外人的视线。

    “哟,你这是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藏了个软妹子吧?”那人被拦只是愣了一下,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玩笑般开口。

    跟在他后面的三人中,有一个年龄小一些的笑着打趣:“六少这是追美女呢?让咱们见见嫂子呗?”

    “就是,堵着干什么,走走走,看看弟妹啥样,配不配的上咱们六少!”又有一人起哄,说话间四个人便推搡着要进来。

    于是乎,楚宁就看见,门口发生了一幕动作片中才能看到的情景。

    楚容要拦,门口的四人要进,大家似乎都经受过差不多的训练,你推来我就抓,被抓了就要格挡,格挡了就要再抓,五个人手脚利索,眨眼间就将什么擒拿术的几招精髓搬了出来。

    楚容水平不错,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有四个人,得,被两个人缠住的他没拦及,那第四个就突破防御进了门,还一眼就看到了楚宁。

    “喝,还真有个软妹子,楚容啊楚容,你行啊,这藏藏掖掖,还真追姑娘呐!”

    既然没拦住,楚容也就收手了,站定后冲竹榻上跪坐的女孩子抱歉道:“宁宁,别理他们,这就是几个流氓。”

    “嘿嘿,你说谁呢,别忘了,当年耍流氓的时候你可是头头来着!”有人不高兴在软妹子面前被诽谤,当即反驳道。

    “就是,小妹妹,你可要小心,楚容这小子忒坏了,别被骗身骗心才后悔,知道吗?”

    楚容脸色一黑,斥道:“你们这群孙子,胡说什么呢!”说完他就上前要拉楚宁,“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吃,有这群家伙在,吃饭都影响胃口!”

    四个人相互对视,都看到了这位发小脸上的懊恼,不约而同收起了调笑的心思,正视起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姑娘。

    “别介啊,几个月不见,你就这么打发哥们啊?既然碰巧遇上了,一起吃顿饭能咋地?”之前敲门的那个说完转向楚宁,脸上堆满了笑,“小妹妹,你放心,我们都不是坏人,真的,比真金还真!”

    竹桌上的小铜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水开了!

    楚宁看了一眼,仰视这四个陌生人,唇角含着礼貌的笑问:“你们喝茶么?水开了!”

    于是片刻后,大家分坐在竹桌周围,每人面前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口鼻周身也萦绕了一阵清幽的茶香。

    “楚宁妹妹,我是杨磊,这是曹泽、高翔、郭晓阳,我们都是楚容一起长大的朋友。”为首那人一一作了介绍。

    他们长得都不错,虽然没有楚容那么俊秀耐看,却也各具特色,或阳光或开朗,或礼貌或寡言,唯一相通的怕是都不怎么白的肤色。

    这竟全是一票兵痞子。

    这么一比较,楚容这位后备军官真心很斯文了。

    “你们好。”楚宁礼貌地打了招呼,微微一欠身算作施礼。

    在场的五个小伙子均眼神微变,最开始对这个小姑娘的轻视之心也统统收了起来,能和楚家第三代一起长大的,他们各自家中虽不至于都处在高位,却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们别的不敢说,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这个楚宁小妹妹,行动举止颇有气度,显然也是接受了良好教育长大的,不简单啊!

    杨磊四人下意识斜眼去看楚容,就见这人一脸笑容,那眼里的神色既有喜爱,也有欣赏,怪的是居然还有自豪?

    别人家的姑娘,他自豪个屁啊!

    他们没一个想到别处的,实在是大家一起长大的,楚家有几个人,他们门清儿着呢,自是不会想到,楚容这自豪是“楚家有女”的自豪!

    和几个兵痞子一起吃饭,自然是从头到尾和雅致沾不上边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环境,纯粹是被浪费了。

    楚宁不无惋惜地想着,即使看楚容也被杨磊四人带着露出了几分兵痞气,也没有出言提醒,现在她倒是越发好奇楚容的真正目的了。

    </script>    晚上八点半,楚容坐着杨磊的车回到了楚家。

    “滚犊子,别栽坑里了!”下车挥别,楚容笑骂了一句,隐晦地表达了“路上小心”的意思,目送那车转向离开,这才转身走进家门。

    门口的警卫员敬了军礼,为他打开了门,楚容点点头,在玄关处换鞋。

    而这时客厅里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看见他后,立刻转头冲楼上喊道:“小六回来了!!”

    这一声可是响彻楚家,而就在他话落后不久,楼上响起了好几个脚步声,个个匆匆朝楼下而来。

    等楚容走进客厅要往沙发上坐的时候,就发现沙发已经被占满了,齐刷刷六双眼睛盯着他,这情景……他的嘴角顿时抽的不能自已。

    “今天干什么了?宁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小六,赶紧的,快说快说!”先前召唤人的少年连声催促道,他是楚家第三代的老五,楚明渊的小儿子楚安。

    其他人虽然没开口,可眼中也露出了同样的意思。

    楚容木着脸拉过塞到沙发拐角的小凳子,憋屈地坐在茶几这边,这时才发现,眼前这架势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他该庆幸自家大伯和父亲大人因为忙,现在还没回来么?

    想虽这样想,他还是将今天外出的点点滴滴都说了一遍。听完这些,所有人均沉默着,一时间没有一个开口的。

    良久,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小六,依你看宁宁对认亲的态度如何?”

    开口的是楚家第三代的老大,楚明渊的长子楚宇,也是过年的缘故,不然他还不定能回家呢,幸好回来了,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个妹妹的。

    面对爷爷和五位兄长瞬间扫过来的目光,楚容苦笑着摇摇头,颇为犯难地道:“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小心探问了她,没想到她根本不知道咱们楚家,仅仅知道小叔牺牲的事。”

    楚宇得到答案,眼中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其他人亦是如此,只不过比他明显多了。

    “爷爷,当初关于妹妹的消息……小叔怎么说的啊?”在场唯一带着眼镜的青年人看向被他们围坐在中间的老人,他是楚家第三代的老三,楚明瀚的长子楚宸。

    老人鬓角斑白,年约六七十岁,尽管手里拿着根拐杖,可精神却很好,眼神更是清明有神,足见他身体康泰。

    听到老三的问题,他闭了闭眼,似是看到了当年极其喜爱的小儿子,强自将眼中的湿润逼回去,他叹口气道:“你们小叔自作主张领了结婚证,从始至终只给家里寄来一张你们小婶的照片,照片上你们小婶肚子已经显了。”

    “小婶不知道咱们家?”这回发问的是楚家第三代的老二,楚明渊的次子楚宏。

    “看如今这情形,应该是不知道的。”老人眨了眨眼,眼底的湿润才全部消失,“唉,你们小叔怕我反对,一开始就是瞒着家里和人家姑娘处对象的,寄那张照片时,他在信里说‘生米煮成熟饭’了,好叫我不同意也得同意,说是等任务结束就带你们小婶回来举行婚礼,谁知这一去却再没回来!”

    “爷爷,别难过,都过去了!”楚家第三代的老四,楚明瀚的次子楚寒伸手轻拍老人的手,放软语调安抚道。

    “没事,都过去了!”老人回拍孙子的手,擦了擦眼角终究还是没忍住的泪,努力眨眨眼叹道,“这些年了,我一直在找你们小婶,可华国太大了,出了b市,楚家在地方上的能量太小,竟然始终没有消息。如今可好了,总算找见了。”

    “这么说来,小叔不止瞒着家里谈恋爱结婚的事,也瞒着小婶楚家的事了?要不然宁宁怎么会不知道咱们的存在?”楚安总结道。

    “会不会是小婶没说?”楚宏提出异议。

    楚容摇了摇头:“我这段时间见过小婶几回,她似乎身体不太好,宁宁也说过小婶体弱的事,而且,依我看……若是知道咱们楚家,她不像是会瞒着宁宁的那种人。”

    “爷爷,撇开这些不谈,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和宁宁相认啊?”楚安性急问道。

    客厅里顿时沉寂一片。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老人长吁短叹地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不现在就相认呢?小六不是已经和宁宁熟悉了吗?”这回发问的成了楚宏。

    楚宸看了眼皱眉不言的楚容,摇摇头道:“不行的,宁宁才十六岁,且从咱们打听来的消息看,自幼也是长于贫困,怕是没那么容易接受咱们。”

    “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还是不要刺激她得好。”楚宇也叹气,在座之人中,除了爷爷,他怕是最盼望着能和楚宁相认的了。

    天知道,他从幼时起期待过多少年的妹妹,可家里生一个是臭小子,再生一个还是臭小子,那一次次失望的,简直是不堪回首啊!

    “而且,宁宁得知真相,会不会不认咱们呢?”楚寒说出了最坏的一种结果,惹得所有人都沉默了。

    “对了,宁宁说她们过年打算去一个叫方毅的人家里过。”楚容见商议进入僵局,便知今天是又没什么进展了。

    “什么?”这是惊讶的楚宇。

    “凭什么?”这是不忿的楚宏。

    “方毅是谁?”这是皱眉的楚宸。

    “怎么会这样?”这是失望又不解的楚寒。

    “哪来的方毅?居然敢横刀夺爱!”这是飙眼刀的楚安。

    无奈的楚容顶着老人灼灼的目光:“听宁宁说,是小叔的战友,小婶也认识的。”

    “小宇,去查查!”老人果断下令了,哼,什么人,敢和他抢孙女过年,不可饶恕!

    此时此刻,同仇敌忾的楚家老少爷们完全忘了,他们现阶段还没和楚宁相认呢!

    祖孙七人这番交谈,在楚明渊、楚明瀚回来后,理所当然地又上演了一轮,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决定,到底要不要立刻和楚宁相认。

    他们无比期待着楚宁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侄女/妹妹的回归,可又顾虑重重,既担心小姑娘不认他们,又担心突然相认会将小姑娘刺激坏了,可谓是各种患得患失、踟蹰忧虑,说到底,也是他们十分重视这个亲人,否则何至于此?

    与楚家人的各种为难担心相比,毫无所觉的当事人楚宁就轻松多了。

    在仙侠江湖世界中,她的刺绣勉强通过了凌云仙尊的考察,至于达不到合格的棋、画、厨艺三项,她本以为凌云仙尊会打回重练,谁知竟被放弃了。

    咳咳,这位师傅的原话是这样的。

    “没有天赋,便是再练上几百年也还是块朽木,本尊何必浪费时间?”那语气里对她满满的鄙视,真是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打击倒是很打击人,可值得高兴的是,凌云仙尊终于开始教导她一直期待的那几门课程了,首先开始的是炼丹。

    仙门中的炼丹房里,楚宁的游戏人物自得安宁见识到了摆设最齐全最豪华的丹房,四面靠墙的架子上是琳琅满目的各类灵药,正中的地上则矗立着一人多高的大丹炉,炉子下面是特意留好的火口,其中燃烧着泛起蓝光的独特火焰。

    “炼丹与炼器虽分两门,却有相通,其要点之一便是提纯。”凌云仙尊任由自得安宁四处打量炼丹房,她则负手立在那大丹炉几米外的地方,语声淡淡地开始了她的课程。

    “所谓一通百通,只不过炼丹提纯的多半是灵药,炼器提纯的多半是些矿石或天材地宝。今天就先从最简单的辟谷丹、固本丹练起,先前让你背诵的丹方可记住了?去将炼制辟谷丹的药材取来十份,按顺序依次放到丹炉边。”

    自得安宁依言行事,由于之前经历过凌云仙尊的压迫式教导,虽然只是些凡技,却也足以让她摸到几分这位师傅的习性。所以,听到吩咐的瞬间,她便知道这不是单纯地让她去取药材,而是存了考校之意。

    好在从凌云仙尊这里学到的丹方与她在混沌界《丹诀》里学到的一样,而《丹诀》她早倒背如流了,其中记载的每种丹药炼制时所需的灵药及其分量,她都熟谙于心,这取药之事自是难不倒她的。

    没多久,那硕大丹炉边就排好了一溜各色灵药,有的分量多、有的分量少,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分量的灵药组合起来,恰恰足够炼制十份辟谷丹。

    “嗯,开始吧。”凌云仙尊仅是扫了一眼,对于楚宁的勤奋暗自满意。先不说客观条件能否让她磨练炼丹技巧,单是能将丹方记忆得如此清晰牢固,哪怕天分不高,也足以让人欣慰了。

    自得安宁深吸一口气,先定了定神,这才开始动手炼丹。

    控火、预热、依次放入灵药、融药提纯……这些基本的手法在《丹诀》中都有阐述,她之前在混沌界里用凡火试着炼丹时已经熟悉了,不同的是这次旁边还有个凌云仙尊指点,时不时的,她会听到几句纠正,让她渐渐从紧张小心到渐入佳境,手法上未曾意识到的那些错误,也慢慢得到了正确的指导。

    一教一学,竟是不知时间流逝。

    等自得安宁感觉到累的时候,她已经报废了近两千份炼制辟谷丹的灵药,好在成果还是有的,她成功炼出了第一炉辟谷丹,入炉十份灵药,成丹四颗,品相为下品。

    这样的结果,理所当然受到了来自凌云仙尊的鄙夷。

    “一千八百七十份药材,成丹四颗,还是下品,哼,简直是丢人现眼!”

    自得安宁面露愧色,却没有被真的打击到,她早就认识到了这位师傅嘴毒的功力,之前学琴棋书画的时候,被鄙视到尘埃里的次数没有成千也上万了,她都习惯了。

    “明天炼制固本丹。”丢下这句后,那抹飘飘渺渺的身影瞬间从丹房消失了。

    而自得安宁也擦擦汗水,退出了仙侠江湖的游戏世界。

    当天晚上,虚空中的凌云仙尊瞅见下面的楚宁兴致勃勃摆弄新得的丹炉想用凡火炼制辟谷丹,立刻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

    “这丫头当辟谷丹是糖豆不成?若用凡火能炼制出道者服用的丹药,岂非天大的笑话?”

    她也不理会之后楚宁将如何的沮丧了,总要让这丫头受挫了才会放弃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过,经过这次教导,也可看出这丫头在丹道上的天赋只能说一般,罢了,有她教导着,这点水平也足以保证楚宁日后在丹药上自给自足了。

    她从没指望着选定的人走以丹入道一途,好歹也是受了她凌云仙尊传下的道统,以丹入道岂非太过丢人?

    </script>    第二天,楚宁早早就登录了游戏,眼前一阵白茫后,她创建的游戏人物自得安宁就出现在了昨日离开的丹炉旁。

    地上原本炼制辟谷丹留下的药材残渣和那么多次废丹的渣滓已全部消失,丹房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整洁干净,就连四面架子上之前被她消耗一空的药材,都自动补足了。

    果然是游戏世界,无论场面多乱,一刷新就恢复如初,当真是现实世界不能比的。

    “准备好了?”悄无声息的,凌云仙尊出现在了她旁边,可她竟半点不曾感觉到她的出现。

    “准备好了,师傅。”自得安宁恭敬地起身一礼,虽然从始至终对方都不认可她这个徒弟,但教授之恩不是假的,所以她还是一直这样称呼对方。

    “固本丹,去取药材。”

    没有多余的训诫,凌云仙尊直奔主题。

    这次比之昨天就顺手多了,那四面架子上的药材,自得安宁已经过辟谷丹的炼制熟悉了它们的位置,对丹方的高度熟练,也让她的速度快了很多。

    今日凌云仙尊没有再出言提点她的炼丹手法,那些有问题的小错误已经在辟谷丹的炼制中纠正完了,如果还有问题,就是比较隐蔽的了,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

    一次次将十份的药材投入丹炉,可最终均逃不了废丹的下场,甚至近半数还炸炉了,弄得自得安宁灰头土脸不说,还慢慢失了信心。

    直到报废了两百来份药材,凌云仙尊才开口。

    “朽木不可雕也,废丹这么多次仍不知问题所在,你炼丹时都不带脑子不成?”一如既往的挑剔语气,一如既往的鄙视口吻。

    “恳请师傅指点。”自得安宁顺杆子上爬,赶忙拜倒询问。

    凌云仙尊几不可闻地一叹:“固本丹与辟谷丹皆是再寻常不过的丹药,可两者到底有所不同,即使它们所需的药材有几种相同,也仍是不同的丹药。”

    见自得安宁还是不明白,她只得往明白了说:“本尊与你说过,炼丹之要点其一便是提纯,这是炼丹技艺之精髓所在。辟谷丹、固本丹所需灵药并无罕见珍稀之物,甚至于这些药材充其量不过是些稍有灵气的灵草罢了。”

    “不止是这两种丹药,如培元丹、补灵丹、筑基丹等丹药炼制时,有泰半都需这类基础灵草,或为主药或为辅药,你可知这其中有何区别?”

    自得安宁想了想,答:“同种灵草在不同丹药的丹方中,所需的分量及年份皆有差别。”

    “嗯,还有呢?”

    “还有……炼制时投放顺序不一。”

    “再想。”

    自得安宁蹙眉,都不对么?那到底还有什么不同呢?她回想凌云仙尊提问之前说的,最终将关键点锁定在了“提纯”二字上,再一深想,她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师傅,您是说同种灵草在不同丹药炼制时,提纯程度不同?甚至所需的提纯火候亦不同?”

    凌云仙尊见眼前人想到答案后那期待又求证的表情,轻哼道:“还算没笨到家,得了,你自个儿琢磨吧,今天务必给本尊炼出一炉固本丹来。”

    说罢,她的身影又消失了。

    自得安宁则跃跃欲试,又将目光锁定到了丹炉和灵药上,准备再度重头开始,不成功炼出一炉固本丹来她还就不起来了。

    其实仔细琢磨琢磨,以现代科学来解释这里面的道理,无外乎是个熔点问题,同一种物质在不同的温度下会呈现出不同的变化,而灵药不同于凡物的地方在于,经由火焰煅烧后,它会融化并释放出贮藏在其中的灵气。

    用不同温度的火焰煅烧灵药,煅烧时间的长短决定了它融化后,所释放出来的灵气和仍未煅烧掉的杂质形成的含量比是大是小。每种丹药炼制时所需的药材都不止一种,那么这许多种药材经煅烧后所形成的含量比组合起来,稍微一个小小的不同,也能大大的影响丹药的品相,乃至成丹与否。

    想到这些,自得安宁脑海中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她想,等她真正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并能熟练掌握,想来丹药的炼制也就小有所成了吧?

    这天后,楚宁一有空闲就戴着游戏头盔钻到仙门的炼丹房里磨练技艺,有那丹房中仿佛取之不尽的灵药做支撑,还有那个丹炉和蓝色火焰,从最基础的丹药开始,她挨个试着炼制,那专注劲儿,说是走火入魔都不遑多让。

    宁绯月好不容易忙完了房子相关的事儿,一回头就发现自家宝贝女儿迷上了游戏,不禁暗道疏忽,心里也多了几分自责。

    她倒是不担心女儿会沉迷游戏,自打得知女儿修炼后,她对楚宁总有种盲目的信任和放心。

    “宁宁,眼看快大年三十了,咱们那天就去你方叔叔家过年了,你啊,也别老窝在房间里玩游戏了,还是多出去转转,看看给你方叔叔家的小妹妹送个什么礼物,多挑挑,选个贴心合适的,也显得诚心些。”

    要不是听女儿说了,之前认识的那个男孩子最近没空出来玩,宁绯月还想让女儿去找人家约个会什么的呢。原谅一个提倡孩子谈场纯纯恋爱的母亲,她完全没有女儿会被狼叼走的危机感,更不会干涉女儿的交友自由。

    至于女儿会不会被男孩子欺负……呵呵,就凭着现在十几岁的小男生,不是宁绯月小瞧他们,便是从修真界找个同龄的来,也绝对欺负不了她已经炼气八层的宝贝女儿!

    楚宁自来不会拒绝宁绯月的任何意思,这不,几句话的工夫就被赶出门了,不过,她也有心出来走走,近来疯魔一般不停炼丹炼丹,技术虽然越磨越熟了,可脑袋却越来越胀,她的确需要休息休息,或者找个别的方式调节一下。

    已经装点一新的b市,夜景亦别有一番滋味,灯火辉煌、华光璀璨,瞧着一路火红的灯笼伴着各色的霓虹灯,楚宁慢慢放松了心神,抛开什么炼丹成丹的,真心欣赏起这过年的夜景。

    她们所住的酒店坐落在繁华地段,附近的几条街少见写字楼、办公大厦什么的,倒是各种高端的娱乐场所及餐厅不少。

    楚宁漫无目的地沿街而行,遇到岔路便右拐,完全没有迷路的忧虑,即使走远了,她只消探出神识一扫,也能找到回来的路。便是不用修真者的手段,打个车就能解决问题,完全没必要担心。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入眼的霓虹灯渐渐少了,熙熙攘攘的人声也弱了,她竟不知不觉走出了繁华路段。

    楚宁回神后摇摇头,随便看了看,挑了个似乎能通往繁华路段的方向走去。

    “唔……孙……你等……”断断续续的闷哼,伴随着沉闷的奇怪声音,有些模糊地传入她耳中。

    楚宁脚步一顿,凭她的耳力能听到这种程度,可见距离有点远,她无意多管闲事,似b市这样人口众多的一线城市,表面浮华下总有藏污纳垢之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何必淌那浑水呢?

    然而……几个呼吸后,楚宁还是认命地叹口气,边判断那模糊声音的方向,边循着找了过去。

    实在是,隐约听到的几个字眼,出自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口中,谁叫她现在六识敏锐呢,只听过一次的声音,也能在第二次听到的时候,于脑海中对应出相应的人来。

    七拐八拐的,楚宁找到了一家娱乐会所后的巷子,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会所是个高端的销金窟,再想想她为之而来的那人,便觉得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属正常。

    巷子里很黑,并没有安装路灯什么的,还真是个干坏事的好地方。

    楚宁绕过被推搡后倒得毫无规律的几个大垃圾桶和数个垃圾包,在巷子最黑的地方找到了一坨人。

    的确只能称之为一坨人,以她不受黑暗影响的视力,清楚地看到地上那人蜷缩成一团,身上暗色系的衣服上不乏脚印和脏污,还被扯得歪歪斜斜,当然了,比起这身衣服,他本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躺着的地方有几滩血迹,也不知是吐的,还是身上有伤流的。

    “咳咳咳……咳咳~!”那坨人咳得一个撕心裂肺,半晌都没发现面前多了个人。

    楚宁蹙眉瞅了一会儿,蹲下后伸手戳戳这一坨,颇为嫌弃地道:“喂,死不了吧?啧啧,你这是抢人女朋友被抓包了?被打得挺疼吧?”

    “咳咳咳咳咳……!”这回的咳嗽声都成串了,地上那人绝对不承认,他是被这语气里森森的幸灾乐祸给刺激到了。

    “要帮你叫救护车么?还是你有什么内部的小诊所?”楚宁露齿一笑,很好心地补充,“看在咱们都认识同一个人的份上,我可以送你过去,不过,车费自理哦!”

    那一坨终于使劲偏了偏头,将脸侧向楚宁所在的这边,斜眼向上看去,若非客观条件限制,他真想虎躯一震吼回去:老子自己掏车费了,还要你送个屁啊!

    “咳咳,楚宁妹妹,要不要这么……咳咳咳,这么狠啊!好歹……好歹也有场,场同桌之谊,见死……不救啊!”

    “喂,杨磊,杨磊?”楚宁连叫了两声,对方都没反应,她扶额叹气,认命地伸手将地上那坨弄起来,同时嘟囔道,“这是干什么缺德事了,让人给打成这样,要不是有楚容作证,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什么混黑的不法分子,哼,要真是那样,别说救了,不补一剑都不错了!”

    若有人看到这巷子里的一幕,绝对要狠狠擦几把眼睛,一个娇小的身影徒手扛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居然还能步履自然,简直太玄幻了有木有?

    </script>    楚宁慢悠悠品着茶,眼睛环顾四周打量这地方,而距她不远的沙发上,鼻青脸肿的杨磊正躺着呼呼大睡。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她救了杨磊后,这家伙好容易清醒过来,就给她指了这么个地方。这屋子里摆设简洁单调,只有基本的用品,连厨房都空空如也,倒是藏着的药品挺充足的。

    杨磊进来后自个儿强撑着处理好伤口,上了药就躺着休息了。

    楚宁并不担心他,这家伙一身的伤瞧着青青紫紫挺吓人,其实都不重,也没有内伤,只是有一段日子要顶着调色盘一样的脸出门了而已,不算大事。

    而到了这里后,她也在第一时间给楚容打了电话,毕竟这是他一起长大的哥们儿,要不是认识楚容,她根本不会理会这事,所以不找他找谁呢?

    大约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了。

    杨磊仍在呼呼大睡,楚宁瞥了他一眼,起身去开了门,却发现来得不止楚容,还有个陌生面孔的高大男子,年约二十四五,容貌方正,眼神湛湛,同样是一身明显的军人气质。

    “宁宁,你没事吧?”楚容第一时间关心的居然不是他发小,而是她?

    楚宁有点愣地摇摇头,指向沙发那边:“有事的不是我,是那位。”

    这动静不大不小,却足以将杨磊吵醒,他本来是随意往这边看的,楚容么,一起长大的,没什么需要避讳或者客气的,可当他扫到楚容身后那人时,立刻刷得蹦了起来,即使牵动伤势疼得龇牙咧嘴,也瞬间站直了,那姿势不亚于站军姿了。

    楚容还没开口呢,楚宁先笑了,不怎么客气地嘲笑道:“站得这么精神,你之前是不是装的啊,居然让我扶着你走了那么远?”

    什么?

    楚容怒目而视,对象正是此刻如乖宝宝一样的杨磊。

    “少……楚哥,六少。”杨磊有些艰难地开口,眼神发愣地盯着与楚容同来的那人,刚要行军礼,就见那人使了个眼色,他立马改口这样打招呼。

    “你就是楚宁吧,我是楚容的大哥楚宇。”来人对杨磊仅点了点头,倒是看向楚宁时微微弯起唇角,主动自我介绍道。

    楚宁转身面对楚宇,仰着脖子直视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对方看着顶多二十五六岁,似乎是不常笑,所以现在的表情看着有点僵硬,不过看向她的目光倒是温和的,唔,没有恶意。

    “楚哥好。”她就着杨磊的称呼这样道。

    “你是怎么搞的?和谁打架了,弄成这样?”楚容放任楚宇和楚宁互动,自个儿则走向了杨磊,皱着眉扫了圈他这一身的伤。

    “嗨,还不是魏勋那帮孙子,嘶~!瞅着我落单了,以多欺少呗,赶明儿咱们光明正大地约一场,肯定把场子找回来!”

    楚宁和楚宇一前一后到了沙发这边坐下,她见杨磊这番话后,楚容难得沉默下来,不禁露出疑问之色,魏勋?听起来应该是和他们不对付的一帮人,不过……瞧这样子,似乎并非普通的仇人?

    “魏勋也是这个圈子里的,只是魏家那些和我们楚家不是一个阵营的,而且,他们这群小子年龄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没少结仇,久而久之,也就弄成现在这样了。”令人意外的,楚宇给楚宁解释道。

    “结仇?”楚宁好奇地看向解惑人。

    楚宇抿唇一笑:“男孩子么,今天你抢了我的小车,明天我撕了你的书,再或者打打架、恶作剧什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到这解释,楚宁捂嘴乐了,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如同两个弦月一般。

    她算是明白了,敢情是两方父辈立场不同,而一起长大的过程中小摩擦不断,所谓的小事积累多了,再加上又不对盘,互相看不顺眼,天长日久的,没仇也有仇了。

    可要真正算起来,实际上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猫狗嫌时期和中二时期互别苗头闹腾的。

    杨磊在旁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乖乖,这可是楚家老大啊,他们这一辈里相当牛逼哄哄的人物,从小就是最讨人厌的“别人家的孩子”,一路学霸辉煌到底,如今乃是陆军部队最年轻的少校,他们平时见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何曾见过他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过话?

    更别说,还是给一个小姑娘作解释了,他简直想自戳双目好伐?

    还好有楚容在旁边,注意到他惊愕地连下巴都要掉了,赶忙开口转移话题,问起他挨打的事,这才没让楚宁发现异常。

    “六少,你可是咱们的领头人物了,你说说,今天这事怎么了吧!”杨磊眼中露出几分锐气,无故被打,他又是军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自是不乏血性,不忿不服之情可想而知。

    奇异的,这次开口的是楚宇,只见他向后往沙发上一靠,眼神淡淡地扫过来:“约出来揍回去就是了!”

    楚容脸上并无异色,显然是赞同的。反观杨磊就不同了,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露出明显的惊愕之色。

    少校将军,您可是最正经不过的典型代表,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揍回去”这种话,您领导造吗?

    楚宁瞧见今天的苦主一副三观崩塌的衰样,吃吃笑道:“说的是啊,既然挨打了就约出来打回去呗,其实要我说,私下里套麻袋打都没什么,反正他们这次打你也不算光明正大么!”

    楚宇眼中露出宠溺之色,深邃的瞳孔在屋子里的灯光下流泻出几缕柔润暖光,果然是他们楚家人呢,吃什么都不吃亏,真好!

    只能说,少校将军是妹控属性暴露了,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忍着吃亏不反击的?

    “楚宁妹妹,你可是女孩子,这么暴力可不好!”杨磊嘴角抽了抽,牵动着伤处疼得吸溜吸溜,却还是不太赞同地道。

    要不是今日被她所救,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家小姑娘带来听这些,真是太血腥了!

    楚宁闻言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比这暴力的事她都干过好么?

    最终楚容一锤定音:“这样,明天你借口被他们的人以多欺少打了,约他们出来比一场,当然,带多少人各凭本事。”

    这意思是要彻底放松放松筋骨了?

    杨磊眼中一亮:“那六少,地方定哪儿?”

    又是不可能出声的楚宇开口了:“xx冰场,时间……就定在你们假期的最后一天。”

    楚容和杨磊对视一眼,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颇有几分猥琐之意。楚宁看了眼某位表面正经得不得了,怎么看都是正派人士的“大哥”,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将时间定在楚容他们假期的最后一天,这意思是打完就跑么?哪怕对方长辈事后想讨个说法,找不到正主也无计可施,再等到他们从部队或军校回来,至少都几个月以后了,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届时那些家长再来给他们的熊孩子要公道,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他们舍得下那脸面吗?

    楚宁暗自打量楚宇,啧啧,没看出来这位也是个蔫坏的主啊,想必再往前几年,也没少这样坑小伙伴吧?

    “大哥,那冰场……”楚容询问似的看向楚宇。

    “地方我去找朋友说。”

    杨磊受宠若惊:“那就麻烦楚哥了,为我这点事还要欠个人情。”

    楚宇不理他,而是看向楚宁:“宁宁,那天你也来吧,冰场挺大的,正好边看戏边玩玩?”

    楚容撇了撇嘴,任由自个儿发小自以为是的表错情,他家大哥日理万机的人物,哪会为了他们这点小纠纷专门来一趟啊。

    他之前接到楚宁的电话,家里的哥哥们个个嗷嗷叫着要跟来看妹妹呢,结果都被大哥无情镇压了,美其名曰他是老大,自然是由他来代表他们看妹妹了。

    “好啊,不过我不会滑冰。”楚宁想着能看戏,自是乐得围观。

    其实,此时的她还没发现,面对楚宇的时候,她似乎自然而然就回归到了身体所代表的年龄段,青春活泼,好玩又好奇。

    “没事,我可以教你!”楚宇弯唇一笑,能亲自教妹妹滑冰,这可真是今天的意外之喜了。

    这天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兄妹会晤圆满完成,双方虽然出发点不同,却都不约而同期待起之后的冰场之约了。

    倒是楚宇和楚容回家后,遭到全家上下一致的审问,楚家第三代其余四个小子一听有这等光明正大还不惹怀疑的机会,能和妹妹近距离接触一次,当即将楚宇给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与之相对的,楚容则遭到了所有人一致的鄙视。

    瞧瞧,大哥出马一次,就给大家争取来如此宝贵的机会,反观他,都不知道和妹妹一起玩了多少次了,却连妹妹的衣角都没让他们看到,真是没用!

    楚容遭到一致鄙视,立刻不服地申诉了,哼,要不是有他打下的基础,就凭大哥三言两语的,能取得这样骄人的成果,做梦去吧!

    当然,他申诉后得来的,就是楚宇轻飘飘的一句“跟我到地下室来”。

    久违的,打从十八岁后就没再听到这一句的楚容,小身板当即没出息地哆嗦了,可仍是不敢反抗地乖乖跟着去了,不过嘛,那脚步要多磨蹭有多磨蹭就是了!

    </script>    宁绯月母女在方毅家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年,而她们不知道的楚家,虽然今年全家齐聚,可却过得有些没滋没味。

    老少同堂,在方毅家吃了年夜饭,宁绯月母女还被留宿了,虽然只是个面积不大的两居室的房子,甚至方毅还因此去睡沙发了,可那种温馨的气氛,让母女俩即使挤着睡在一张一米三的床上,也觉得心中暖到底了。

    大年初一,按方毅老家的习俗是不出门的,大家自是热热闹闹又度过了欢声笑语的一天,看着电视上重播的春晚,方毅陪着母女俩,他的母亲和媳妇则厨房里忙碌着,他的女儿昨晚闹得太晚,还在睡懒觉。

    “今年不用出任务吗?”宁绯月当闲聊似的问道。

    方毅笑了笑,看着憨憨的,谁也想不到他会是个特种兵:“我的年纪大了,本来就该退下来了,也不适合去做那些任务,现在多半都是在带新兵呢。”

    他们这种兵种都有保密协议,所以,即使在家里,他说话时都是藏着些的,哪怕他的家人此时并听不到这些。

    楚宁一听就懂了,这是年纪大了,不适合去做危险任务了,不过也是,方毅的女儿都上初中了,要不是身为特种兵,想来以他的年龄,孩子比她大都没什么奇怪的。

    “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只怕有些任务还是会让你们去的。”宁绯月到底是名军嫂,而且当初楚明浩和她说话时没有藏得那么紧,好些事她也是了解的。

    “嗯,一些探查类的小任务,很简单的。”

    话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方毅他媳妇端着菜出来了,宁绯月也闭上了嘴,不再发问了,和她不同,这个弟妹可是彻彻底底的贤妻良母,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人,有些事并不适合知道。

    正月十五未过,楚容他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楚宁是和楚容一起抵达xx冰场的,一进来她就发现,这里居然被包场了。

    这是个营利性的冰场,平常应该是对外开放的,即使进来的人少,也会有前来游玩的人,可她进来后看到的,却是冰场里一票的大小伙子,年龄从十几到二十几不等,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宁宁,来这边,先换冰鞋。”楚宇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们,便向着这边招呼道。

    楚容目送她到自家大哥那边,这才看向已经抵达冰场的另一帮人,从站的位置就能看出,那是和他们不同阵营的家伙。

    “楚容,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帮人中有人出声质问,他们个个拿眼神示意楚宇那边。

    “就是,咱们从前就有规矩,多大的事也不找家长撑腰,楚容,你想坏规矩?”

    不怪他们这样,实在是……楚容这边的阵营太强大,别说其他人了,单看楚家第三代一个不落地都来了,光是气势就完胜他们好么?

    要知道楚家第三代的这群,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敢说,只拉出来一个楚宇就能将他们全部给收拾了,当那最年轻的陆军少校是白给的吗?

    楚家家规森严,凡楚家子孙没一个是靠着老爷子上来的,那都是实打实的凭本事说话,楚宇的少校军衔那都是战功垒的,圈子里谁不知道其中没半点水分!

    “怕了?”楚容心中苦笑,当他愿意么,之前只是反驳了一下不公正待遇,他就被大哥扔地下室狠狠操练了一顿,现在身上的伤都没全好呢,可面上他还是那个傲气难掩的楚六少,“放心好了,我大哥他们就是来玩玩,不会理会咱们这档子事的!”

    这话一出,某些腿肚子打哆嗦的才将心放到肚子里,虽然大家平时不对付,碰上了刺两句稀松平常,但他们也清楚,楚家小六是说话算话的人,不会说假话骗他们。

    “之前以多欺少打了杨磊是我们理亏,公平起见,这次规矩由你们定!”对方人马分开,一个头发剔得跟刺猬一样的小年轻走出来,这出场架势,还真有几分大哥大的风范。

    额,前提是他的身高要不是只有一米七的话。

    “有你魏勋这句话就好。”楚容瞥了对方一眼,一指冰场道,“我和我们这边的人都商量好了,大家在冰上动手,就穿现在脚上的鞋,输输赢赢各凭本事!”

    魏勋蹙眉,低头看了一遍自己人的脚,见近七八成都穿了运动鞋,再看慢慢聚集到楚容身边的人,他们也是只有六七成穿的运动鞋,可见楚容并没有私下给他们的人通气,如此也还算公平。

    “好,冰上就冰上,谁怕谁!”

    魏勋背对着不知道,他身后的人中有好些都暗自乐了,还好他们聪明,听了地点是冰场就猜到了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才没有耍帅地穿着皮鞋来,不然今天就亏大了。

    这边说好了陆续进入冰场,楚宁那边也换好了冰鞋。

    “这些都是我弟弟,老二楚宏,老三楚宸,老四楚寒,老五楚安,那边领头的是老六楚容。”楚宇扶着不太适应冰鞋的楚宁进入冰场,同时将身边围着的一群大小伙给挨个介绍了一遍。

    “嗨,楚宁妹妹好。”

    “宁宁妹妹好。”

    四个人依次打了招呼,搞怪的楚安还冲楚宁好一阵眉飞色舞,逗得她忍不住一笑,可随后他就被楚宏赏了一个暴栗。

    “你们家人口真多,搁现代挺罕见的。”楚宁扶着围住冰场的墙,慢慢找着平衡感,同时和旁边的楚宇随口聊天。

    楚容不在跟前,她熟悉的就这个见过一次的楚宇了,不和他说话和谁说呢?

    “没办法,爷爷很想要个孙女,所以就压着我爸和二叔生孩子了,可惜他们各生了三个也没一个是女孩。”

    楚宁对此有点意外,很快又歪头笑道:“那你爸爸和你二叔肯定没少被你爷爷埋怨吧?”

    “宁宁妹妹真聪明,”楚安是个活泼性子,比起有些踟蹰不前的另外三个哥哥,他一听这话立刻做出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凑上来,“你可不知道,何止是埋怨啊,就差没指着我爸和二叔的鼻子说他们没用了!”

    楚宇淡淡横了楚安一眼,这小子,拿爸爸和二叔作伐子接近妹妹,小心回头被收拾!

    受楚安启发,楚宏几个对视一眼,纷纷拿各种老爸的糗事逗楚宁乐呵,几句话的工夫一伙人就熟悉了。

    楚宁可不知道,这四个小子一边逗她一边暗自在心中祈祷呢:老爸,大伯/二叔,对不住啊,今天就牺牲一下你们的名誉了!

    楚宇任由弟弟们和楚宁胡天海地的聊天,他则认真教着她滑冰的要领,虽然言语不多,可每每都能纠正她的动作,也正中关键。

    兄弟几个都争着往楚宁跟前凑,直到没多久发现妹妹居然能松开抓着围栏的手独自滑上一小段,他们才愕然地相互对视。

    乖乖,这丫头刚才一直一心二用,不仅和他们聊天,还跟大哥学滑冰吗?

    他们宝贝妹妹这是要逆天了?

    “咦,怎么了?你们怎么忽然间都不说话了?”楚宁半晌没听到说话声,不由得回头看去。

    “宁宁,你会滑冰了?”楚安反应快,第一个惊喜道。

    “唔……”楚宁脚下一转,居然流畅地来了个完美转身,“还好吧,楚大哥教的很好,似乎也不太难。”

    楚宇眼神宠溺地望着相隔几米的妹妹,在她背后一群打得昏天黑地的混小子映衬下,他家宝贝妹妹瞧着越发可爱了。

    天知道这画风是怎么让他生出这种感觉的,难道是一静一动对比太明显?

    “既然会滑了,那让我们带你一起滑吧,感受一下在冰面上风驰电掣的滋味,怎么样?”楚安用诱拐的语气道。

    “老四,你滑冰最好,你带宁宁滑一段。”楚宇扫过弟弟们,指派了一人出来。

    楚宏和楚宸虽然渴望,却也明白轻重,楚宁毕竟是初学者,由滑冰最好的楚寒带着,万一有突发状况也能及时解决,比如突然摔了什么的,因此,对这番安排并无异议。

    “那就麻烦楚四哥了!”楚宁笑着冲楚寒伸出了手。

    楚寒腼腆一笑,他是六兄弟中最内向的,刚才没能跟妹妹多搭几句话,大哥可能是有意让他多接触一下妹妹。

    看了看那只伸出的小手,他眼神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脚下轻轻用力,冰面上多了一道潇洒的弧线,便到了楚宁面前。

    “走吧!”楚寒只说了两个字,牵住楚宁的手,就带着她滑了出去。

    喝,速度还真的挺快!

    “你控制好方向就行,不用力也可以。”楚寒在旁边指点道。

    两人就这么绕着冰场连连滑了三四圈,冰面上带着冷意的风吹得楚宁衣服鼓荡抖动,她不仅不怕,还露出欣然之色,看的楚寒也跟着高兴不已,这个妹妹一点也不娇气呢!

    当然不娇气了,要一个连御剑飞行都玩得转的人,害怕冰面上的这点速度,简直是笑话么!

    待两人重新停到楚宇几人身边时,楚寒微微**着,楚宁却是没事人一样。

    冰场中间,打群架的家伙们打得如火如荼,一开始魏勋那边的人还分神注意着楚宇他们的动静,后来见人家真的是专心来玩的,才放松心神不再关注了。

    只是,这并不代表楚宇几人就真的能置身事外了。

    打群架双方加起来足有三十几人,一开始还一对一各找准目标出手,到这会儿工夫,都打红眼了,战场范围也不知不觉扩大了很多,如此就不可避免会波及无辜了。

    楚宇他们并不担心这个,谁让他们都是自小□□练大的,如果有不开眼的撞过来,三两下就能给收拾了,至于楚宁,他们也自信能护得周全。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娇娇软软、像柔弱小花的妹妹,本质其实是个霸王花。

    魏勋那边一个被对手甩过来滑了好几米的小伙子,正好滑到距楚宁不过两三步的地方,他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一转,竟没有第一时间嗷嗷叫着找对手报仇,而是挥着拳头就冲楚宁来了。

    楚宇眼神一利,长腿一跨就要冲过来,楚宏几个也不甘落后,凭他们的速度,自是不会让楚宁真的人被打到,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人会比他们出手更快。

    楚宁其实就是下意识的,感觉到空气的波动夹带着风冲她来了,条件发射地偏头避让过那个拳头,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扯,肩就靠上了对方的身体,然后么,就像是扯了件衣服那么轻松,干干脆脆给来了个过肩摔,吧唧就把一大小伙给扔冰上了。

    整个冰场都静了,无论是混战的楚容一方,还是魏勋一方,均目瞪口呆直愣愣瞅着这个目测像是初中生一样的小姑娘。

    尼玛,现在的世界已经这么凶残了吗?连个小姑娘都能轻轻松松使出过肩摔来?

    楚宁发现四面八方投注于她身上的目光,就连楚宇几个都呆了,不免嘴角抽抽,干笑道:“额,你们继续,我就是手滑了一下!”

    妈蛋,太欺负人了!

    第一个回过神的是魏勋,只见在一帮一米七几、一米八几大小伙中的他一脸愤愤然,指着楚容的鼻子就骂:“楚容,你特么地消遣我呢,随便找来的小丫头都玩过肩摔跟过家家似的,好歹一起打到大的,至于这么鄙视人么?”

    “走,走走走,不打了,爷今儿白送来给人鄙视到地底下了,还打个屁啊!”魏勋边往外走,经过一个楚容阵营的小子时,毫不客气给人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就出了冰场。

    他带来的人面面相觑,似乎在彼此用眼神问着:还打么?

    老大都走了,他们自然是收手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于是,只消几分钟,魏勋带来的人就刷刷刷都走光了,这场约战开始得挺正式,可谁也没想到结束得会这样莫名其妙。

    至于引起这变化的楚宁,她眨眨眼扫过楚家六兄弟,显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她真的只是手滑了一下下而已啊!

    </script>    夜深人静,正是凌晨两三点钟,b市除了满街的霓虹灯,在外的行人已不多见了。

    一道淡青的光迅如闪电地从墨色的高空划过,只因灯火太辉煌,速度太快,而无人能够注意到,即使偶有看见的,也只当是颗流星,并不会多加在意。

    这光朝着郊外飞去,光芒来源是一柄宽而大的巨剑,剑上站着一个双手掐了诀的人,赫然是本该在酒店入睡的楚宁无疑。

    她脚下踩着藏缺剑,手中掐着法诀,御使着它往旷无人烟的地方飞,别看她这时御剑御得这么好,要知道这可是她连日来在混沌界不停练习才有的成果。之前本以为练得差不多了,结果乘着深夜御剑出来差点没摔下去,最后还是灰溜溜打车回去的。

    从b市内环到六七环外的无人地带,坐车的话,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甚至两个小时,可今天她御剑而行,居然十来分钟就到了,这还包括她从酒店出来,寻找合适地点升空的时间。

    修真果然方便啊!

    楚宁控制着藏缺寻到一处空地降落,四下看了看便翻手拿出一块玉牌,指尖一道灵力灌入,其中便溢出一缕黑气,没多久黑气聚集在她面前三四米之处,缓缓拉长形成了一道人影。

    曳地的汉服,上面纹饰华贵典雅,压了宽边的衣领上方,正是一张花容月貌的姣好面容,发髻高耸,上戴嵌宝流苏簪,还压了朵娇艳欲滴的海棠绢花,如果不清楚她的本质是鬼,还真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楚宁瞅见涟漪这副打扮,嘴角一抽,扶额道:“你不知道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知道啊,打架嘛!”涟漪轻抚宽大的衣袖,举止充满了优雅矜贵之气,仿若是哪朝哪代从后宫中走出来的贵妃娘娘。

    楚宁摇摇头,懒得再劝她把那些宝贝头饰和衣服收起来了,反正打坏了或者丢了也不是她的损失。

    “那就开始?”

    “等等!”

    楚宁本来持剑的手顿住了,暗道:难道是想要换装了?

    “把你那剑收起来!”

    “why?”

    涟漪翻了个白眼,这般高贵的打扮,硬是被她这动作将形象毁了个一干二净:“你跟一个几百年的老鬼拽英文?哼!”

    “……”

    “你那剑有辟邪除秽的作用,拿它指着我,我不舒服!”

    楚宁将藏缺拿到眼前看看:“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莫非当日涟漪被收服,是沾了这剑的光?

    涟漪不知她心里对藏缺更喜欢了几分,只是看着剑被收起,这才摆正态度,做好开打的准备。

    已经结成契约的一人一鬼,当然不可能打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虽然依照修为,是涟漪略胜一筹,可她并不敢把楚宁给打坏了,别说再的,当日出现的那道虚影大能,就不可能任由她把这个宝贝蛋给伤着,她可不想灰飞烟灭!

    楚宁丝毫不知涟漪的顾虑,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练习战中,以便磨练自己的斗法技能。

    早在收服涟漪那日,她就发现作为一个修真者,她当得实在太失败!

    尽管她的基础术法在混沌界里都练得炉火纯青,甚至每个术法的施放速度已达到了她所能做到的最快,几乎接近了瞬发。可在实战中,她的协调、配合和实际操作能力,真的是菜到不能再菜。

    想想,那天居然要术法、阵法、剑诀齐上阵,把她所能使出的所有手段都用尽了,才堪堪收服涟漪,这样的结果让她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那日之后,她不止在混沌界中将这第一战的经过细节都记录下来,还反复琢磨演练,从中汲取教训,也寻找着能更快解决危机的办法。

    楚宁最终总结,她现在缺的是实战,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修真者,而非仅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式菜鸟,她需要更多的实战,唯有实战,方能让她迅速成长。

    所以才有了今日和涟漪的这场斗法。

    目前为止,她只有涟漪这个已经成为她仆人的对象能够放心练习,若能有更合适的对象,她也不愿与一个女鬼在夜里共处啊,要知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只鬼啊!

    楚宁仅凭术法,顶多结合点能够迅速布设的阵法,最终输给了涟漪,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其实,即便加上藏缺剑,以她目前经验匮乏、修为又略低一些的水准,也是打不过涟漪的。

    若非有凌云仙尊当日那一现身,涟漪是绝无可能成为她的仆人的!

    “比昨晚好些。”眼看着楚宁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擦汗,仅是衣衫略乱,发簪略松的女鬼以手指绕着一缕发丝评价道。

    “有进步就行,好了,我们回去吧!”楚宁缓过劲来,起身拿出那块玉牌对准涟漪,手中打了个法诀,任由对方化作一股黑气重新进入其中。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涟漪的其他作用,不过,能当个陪练也不错了。

    “谁?”楚宁感觉到异常,飞速将玉牌往混沌界中一丢,右手反向一抓,藏缺剑便落入手中,她则握紧剑挡在身前,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不对劲的地方。

    约莫二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人影,其人年约二十出头,长相平平,五官端正,整个人散发出锋芒凌厉的气质,如同一柄敞亮于夜色下的宝剑。

    楚宁惊奇不已,怎么也想象不来,如此一个气质特殊到仿佛能划伤人的家伙,是怎么藏在哪里,让她现在才能察觉的?

    “和我比一场!”来人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而且说话间,他便拔出了一直拿在手中被布条包裹起来的那把剑。

    剑刃宽一寸,剑长三尺四五,在夜色下泛着漆黑的暗光,这是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到仿佛老太太锻炼身体用的剑给喷了黑漆,毫无惊奇之处。

    但楚宁却是眼前一亮,不禁赞道:“好剑!”

    来人拔出那黑剑直指这边:“和我比一场!”

    直到人家说了第二遍,楚宁才后知后觉地指指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你是和我说?可是,为什么啊!”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其妙要比一场的,她又不认识他好么!虽然那把剑看起来确实很棒,可那不过是剑而已,要是冲她使个美男计,说不定她一发呆还真就答应了,但问题是那是剑不是美男啊!

    “r市,跨河大桥,剑气,我知道那是你!”

    楚宁眼神骤然深沉,时隔大半个月,若非再度被提起,她还真就忘了那回事。现在问题是,这家伙是怎么知道那是她的?她当时可是用了易形术的,莫非被识破了?

    没道理啊,以她那时的修为,想要识破她本尊的模样,至少也要是个筑基后期的修士才行,莫非眼前这个家伙,是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很快,这个猜测又被楚宁推翻了,对方修为若真是如此,那她应该感受到威压了啊,她明明记得,混沌界的记载中说过,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还不能很好的内敛灵气,所以即使是收敛时,也会不自觉地散发出几分威压,没道理收敛的像个普通人一般。

    “比一场,就说。”来人言简意赅,却也存了个心眼。

    “比就比,先说好,点到为止哦!”楚宁为了答案,又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便干脆答应了。

    她心里想得明白,反正还涟漪这个仆人,若真的情况不妙,就把涟漪放出来,有她在前消耗,到时候涟漪应该不会输吧?

    来人这才点点头表示满意,下一刻,他便拔出剑风一样冲了过来,仍有十步远的时候,他手中的剑劈天一斩,一道闪电般的白光向楚宁斜切过去,竟是出自他剑上的剑气。

    好家伙,原来不是花架式啊!

    楚宁正色以对,手中的藏缺迅疾回劈,同样发出一道带着淡淡青芒的剑气,两者于空中相遇撞击,轰然间将离相击点最近的两棵大叔齐齐拦腰断裂,一个向里一个向外,几乎同时倒地了。

    好厉害!

    楚宁内心赞叹着,面上却丝毫不敢放松,沉着冷静的眼底,不自知地划过一缕兴奋之色,那是种遇到势均力敌对手的兴趣,现在别说对方主动来找她比试,便是对方没兴趣了,她也会追上去要求比试的。

    第一道剑气,两人互不相让,打平。

    很快,对方的第二道剑气来了。

    说是过去了好一会儿,其实也就是对方挥完第一剑听到树干断裂的这么点儿时间,只见他停顿过后,反手又是刷刷两剑,两道剑气便冲向前方。

    楚宁利落回击,藏缺剑在空中舞出两道弧线,她回以两道剑气迎击。

    就这么着,两人在这荒郊野岭一剑又一剑,腾挪转移间挥剑如虹,剑气从初始的慢到后来的快,剑气的数量也从一道一道比到接二连三,横的、竖的、斜的、交错的……可谓是越斗两人都越兴奋。

    这一比就比到了天际微白,可惜两人还是没能决出胜负。

    楚宁发现,这个长相一般的男人,他的剑气犹如天底下最快的刀,每一次挥出的剑气都带着好似能割人肌肤的锋利。

    “哎,天亮了,再打就要被人当猴子参观了!”楚宁见对方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只得先一步退开道。

    那人见她收手,也跟着收了手,只是看着天色的眼中流露出不满和遗憾,像是还没打够似的。

    “嗳,一起回去?”楚宁主动提议,经过大半个晚上的斗剑,她发现这似乎是个比较单纯(?)的人,挥出的每一剑都是实打实的,半点也不取巧或是耍滑。

    “好。”那人将剑重新缠好,答应与她一起走,同时抱拳施礼道,“蜀山秦剑,剑修!”

    楚宁微微瞪大了眼,这就遇到修真界的人了?还是传说中战斗力爆表的剑修?

    </script>    夜风习习,楚宁坐在她们入住的酒店楼顶,望着b市似乎延伸到天边的霓虹灯夜景,感受着身畔拂过的风,当然了,在她身上并没有什么衣袂飘飘的美感。

    她偏头看去,就见秦剑单手拄剑和她一样坐在楼顶,可风吹过他的时候,扬起他背后束成一束的及腰长发,即使这人长了张平凡的脸,也有种衣袂飞扬的仙侠气儿。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秦剑侧头看来,平凡无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帅。”楚宁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

    “哦。”秦剑反应淡淡,不似花花公子般张口就是各种花言巧语,也不似腼腆小生般表露出几分害羞,就好像这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对话。

    楚宁暗自一叹,也不知蜀山是怎么教导弟子的,居然能教出这样……嗯,怎么说呢,这样纯粹的人,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不是蜀山教出的弟子纯粹,而是唯有秦剑才这么纯粹。

    事实上,在现代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纯粹的同义词就是傻吧?

    “喝酒?”秦剑不晓得她心中的想法,而是翻手拿出两罐啤酒来,同时询问地看来。

    楚宁的目光定格在送到面前的啤酒上一瞬,嘴角微抽地抬头,指了指自己道:“你不会不知道我还是未成年吧?”

    秦剑默然片刻,慢吞吞收回啤酒,将剑放到身边,自个儿打开了一罐:“忘了。”

    楚宁无语,依她看根本就不是忘了,而是压根没想过吧?

    两人坐在楼顶吹风,秦剑一口一口啜饮着啤酒,那姿态就仿佛喝的是顶级竹叶青,生生流露出一个“品”字来。

    楚宁暗自赞叹不已,到底是深山大派中长大的修真弟子,和她这种半路出家的草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瞧瞧人家这举手投足,那叫一个有格调,反观她……瞬间就被衬托成村姑了。

    其实也不至于那么惨,到底她也被凌云仙尊抓住狠狠教导了这么一段时间,即使现实中不过是一个寒假的工夫,可算上混沌界和游戏世界的时间,至少也有好些年了,哪里就有她想的那么差了?

    好歹她现在的气质,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连着比了这么多夜的剑,我还没问你呢,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r市的那个人?要知道那人长得是超级美型呢!”楚宁见眼下气氛不错,终于问出了这个被搁置好些天的问题。

    他们二人夜夜相约比剑,已经比了不下十来场了。

    “气机。”秦剑没有什么藏掖的心思,直接说出了答案,“我对此较为敏感。”

    这个不好细说,所以他也只能这么描述,实际上打从他入门开始修炼,就发现他似乎天生就能区分出其他修真者的气机,那是每个人灵力中特有的,即使修炼同一门功法,只要不是同一人,他们的气机就不可能完全相同。

    此事除了他师傅,世上再无人知晓,而唯有他才知道,对这种微妙的不同,他有多么敏锐。

    楚宁也不是真的毫无基础的菜鸟,好歹她身后还站着凌云仙尊这位大能,虽然她自个儿并不清楚,但混沌界中的玉简,足以让她从“气机”两字弄明白缘由。

    她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想起了混沌界的玉简中,缀于易形术修习方法之后的解释,这门术法仅能唬住比她高出一个大境界以内的修真者,再往上的修士,只需一眼便可认出她的真实模样。

    这自是实力决定一切的真实写照,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能说这天下就完全没有人在修为低的情况下,认不出易形术后的真身,看来如今她便碰上了一个。

    “原来如此,那是易形术,你要学吗?”楚宁笑眯眯道。

    秦剑瞅了她一瞬,点点头。

    他只是心思纯粹,可不代表就是傻子,虽然眼前的少女没有明说,但他却懂,这是一场交换。

    他学了这术法,就要保守楚宁的秘密,永远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她拥有这等可化身千人的能力,即便他对这易形术不感兴趣,甚至也不怎么用得上。

    楚宁唇边的笑容深了几分,这个剑修,倒是个妙人呢!

    秦剑天分不错,不然也不会成为蜀山弟子中这一代的佼佼者,单看他如今炼气七层的修为,便知这家伙怎么着都不可能是个边缘弟子。楚宁只是拆解了易形术的法诀,又详细说明了要点,当场示范了两次,秦剑便完全学会了。

    瞅着他虽然慢一些,却没有错漏的打出了法诀,并很快易形成了她的模样,楚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难怪修真界收徒弟的时候都要找有天分的,实在是这样的弟子教起来太省心了,简直是美美哒!

    “我后天就要回家了,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教学活动结束,两人重新坐在楼顶吹风,楚宁颇有几分感慨地道,紧接着她又看向旁边的人,“秦剑啊,你有手机吗?怎么能联系到你?”

    秦剑微愣,思索了良久,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这年头修真者也会印名片了吗?

    “这个电话,可以联系到我。”

    也就是说这是个中转的?果然,能留这么一头长发的剑修,多半都是在深山老林待着,怎么可能有手机这种东西呢?

    完全纯白的一张名片,除了正面写着一串手机号,再没有任何修饰,当真是简洁到了极点。

    “这是你朋友?”楚宁正面反面都看过后,将名片仔细收好。

    “不是,”秦剑摇头,“他是队长。”

    “队长?”这个称呼……不会是……

    “十七区的,出任务时他负责联系我,还有同队的几个人。”秦剑的话证实了楚宁的某些猜想。

    “十七区?原来国家真的有那种组织啊!”这种感叹加兴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嗯?”秦剑不解地看来,却被某人兴致勃勃地扯住了袖子。

    “出任务?什么任务啊都是?跟我讲讲呗?”

    秦剑不以为意,而是当正常问题般答道:“普通人解决不了的,移交给他们,队长再根据具体情况,联系出任务的人。”

    “十七区有很多修真者出任务吗?”

    “不多,是师傅介绍我去的,可以历练。”

    楚宁接连问了许多,但以秦剑的性格,他也不可能深入了解很多,所以顶多满足了她对国家特殊组织的三四分好奇心。

    “你要一起么?”秦剑问。

    虽然眼前的少女谈笑间像是个活泼的普通高中生,可仅凭他并不能看出其修为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明白,这绝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少女,至少以他所见的各门各派中,同辈弟子能与她比肩者寥寥无几。

    反正通过比剑,他已明白这是个可以相交之人,实力又比同辈女修好很多,一起出任务也是助力。

    “好啊,下次一起,就是……我还在上学,而且,我不想受困于你们那个十七区。”楚宁答应得爽快,很快又颇为顾虑道。

    她并不愿意加入什么国家组织,只想自由地修炼,看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如果因为什么历练机会而完全卖身给国家组织,想也知道会很麻烦,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队长会协调个人时间,而且,修真者从不会加入,只是以客卿身份出任务。”

    这下楚宁放心了,联系从宁绯月那儿听来的华国修真界概况,她想这可能源于国家和修真界的协定,国家需要修真者特殊的能力提供某些帮助,却不会愿意他们掺合过深,而对于修真界来说,到底身在华国境内,让门下弟子为其帮衬一二,也算是交地租了。

    “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有机会,也叫上我吧!”若真能历练也不错,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实际经验了。

    两人又吹了一阵子风,才相互道别分开,倒是楚宁,对多了一个修真界的人做朋友,还是挺开心的,这说明她有同类了啊!

    最重要的是,这个秦剑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心性险恶之辈,继续相交下去让她不会太担心被暗地里捅刀子。

    至于所谓十七区的任务……她相信以她目前的修为和所拥有的能力,自保还是可以的,而且,秦剑能够涉足的,应当不至于要人命,否则第一个不干的就是他师傅了吧?毕竟,收这么一个好徒弟还是挺不容易的。

    等楚宁回到酒店的房间,天色已然微白,而睡梦中的宁绯月,也仅是含糊应了一声,翻个身又接着睡去了,压根没怎么在意女儿深夜的去向。

    也是这十来天夜夜如此,从一开始楚宁就告诉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经过一番询问后,宁绯月对她深夜外出的行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女儿认识了一个剑修,通过描述还是那种没什么心眼子的,这就让宁绯月放了大半的心,又得知这剑修年不过二十,她一改担心,反而鼓励起女儿与之多多相处。

    无人能想象,有个在普通人中修炼的女儿,宁绯月那颗赞成女儿谈场恋爱的心有多么失望,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同样是修真者的年轻人,听起来人还不错,她哪有什么理由反对女儿与之多多接触呢?

    要知道普通的小伙子,寿命最长不过七八十岁,可她的宝贝女儿,如果没有意外,以现在的修为足足能活两百年,别说其他条件了,单这一样就很难找到个合适的对象处处了。

    还好楚宁不晓得宁绯月的这番心思,否则绝对要哭笑不得好些天,找对象?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script>    混沌界中,楚宁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小巧的丹炉,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水,可她顾不得擦,而是略显紧张地控制着丹炉下的火焰,以灵力保证它维持一定的温度和大小。

    终于,丹炉中骤然溢出一缕清香,带着两分不怎么浓的药味,更多的则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甘甜,只是深呼吸一口,也让人肺腑舒畅。

    “成了!”楚宁控火的灵力瞬间撤回,一扬手开炉收丹一气呵成,失去她灵力控制的丹炉和火自由落地,乱糟糟地散落一地,可她却顾不得这些。

    莹润的手掌摊开,上面躺着五颗小拇指大小的丹丸,圆溜溜的,呈白色,每颗丹丸上都绕着一层薄薄的光晕,仿佛会发光一样。此时之前那股清香已完全闻不到了,如果这五颗丹丸不是带着那层光晕,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不过是五颗糖豆罢了。

    “补灵丹,虽然是下品,但总算是能炼出来了!”楚宁满脸喜色,经过她不屑的努力和上万次的失败,今时今日,她终于能用凡火炼出丹药了。

    即便这些丹药不过是基础性的一品丹,且成丹后品相都是下品,但她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那可是凡火啊!

    虚空中的凌云仙尊连日来目睹了一切,她对楚宁毫不懈怠的韧性再次有了深刻认识,在原有基础上,更添了两分满意。

    “能以凡火炼出灵丹,天赋虽不佳,但勤能补拙,倒是个不错的丫头。”

    她看着楚宁失败那么多次,每每废丹后也沮丧失望过,可一旦调整好情绪,便再次种植灵草、继续炼丹,其实她最满意的不是这份永不放弃的坚持,而是楚宁现在掌握的炼丹之法,用凡火的炼丹之法。

    凌云仙尊出身仙界,她虽然懂得修真界的炼丹之法,可用的却是仙界的炼丹之法,而楚宁现在……已然大略窥到了仙界炼丹之法的一点点皮毛,假以时日,这丫头必然能完全学会此法。

    再看此时的楚宁,她这会儿可不知道这些,也想不到那么远,而是沉浸在炼出补灵丹的喜悦中,有一就有二,她眼中充满了信心,只要勤加练习,她总能在现有条件下,炼出更多的丹药来。

    收好那五颗补灵丹,楚宁收拾一下转身出了混沌界,她很懂得劳逸结合,况且以她现在过度兴奋的状态,也不适合再继续炼丹了,还是出去做点别的事,调节一下吧。

    寒假快要结束了,母女俩已经商量好,再过两天就回k市,准备开校报名。

    酒店房间里没人,楚宁拧开她睡觉的隔间门,就发现宁绯月不在。想到她们就要离开b市了,这一去至少要到她暑假才能再来,想必母亲是去交代别墅那边的事情了,毕竟房子还在装修阶段,即使有方叔叔帮忙看着,她们作为主人,还是要上心的。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楚宁暗自纳闷,这会儿是早上十点了,吃早点的时间也过了,她又没叫客房服务,会是谁呢?

    她边走向房门,边猜测着,黎阳是不可能的,她在b市的高中开校挺早的,已经都上课三天了,至于秦剑,之前分开时这家伙好像近期内要回门派一趟,也不可能是他。

    “宁宁,早上好。”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俊秀少年,正是楚容无疑。

    “你怎么来了?不是该返校了吗?”楚宁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后转身去倒茶。

    楚容四下打量一圈,没看到宁绯月,略略有些小失望,他还想多观察一下那位小婶婶呢,结果人居然不在。

    “就是要返校了,我想请几个朋友聚聚,这不,就来找你了。”楚容坐在沙发上,这时面前也多了杯热气腾腾的茶。

    “我也去?”楚宁有些小意外,想想他们这段日子确实接触频繁,又觉得正常了,“在哪里?不会是什么娱乐场所吧?那我可不去!”

    楚容一笑,接触次数多了,他自然早就发现,这位妹妹很不喜欢娱乐会所、ktv那些少男少女喜欢的场所,如此他又怎会带她去呢?

    “是我家。”楚容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本来是想定个娱乐会所的,可我大哥他们也要捧场,就定在家里了,大哥不喜欢那些地方。”

    其实是大哥楚宇少年时代都玩厌了,现在自然不喜欢了,至于其他哥哥们,一听他说妹妹不喜欢,当然是一切以妹妹为主了。

    而这次聚会并非他提议的,而是爷爷,爷爷想见妹妹,才拿他当幌子的。

    “额……你家?”楚宁皱眉。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去同龄人家中玩,都怕见家长,她也是怕的,更何况从这段日子的接触来看,楚容的家境绝不普通,搞不好就是什么红色家族,那样的大家长……想想都觉得不好接触。

    “杨磊他们也去的,宁宁,一起吧?”一眼就看出妹妹在顾虑什么,楚容当即开口,眼中的神色很是期待。

    “好吧,什么时候?”好歹人家也拉着她找了那么多美食,就凭着这份一起当吃货的交情,怎么着都要给个面子的。

    再说,她一个修真者,怕什么红色家族啊?嗯,不怕的!

    瞧见楚宁无意识地挺了挺小胸脯,那表面壮胆气、实则有些气虚的小模样,让楚容暗自好笑,可心底却无端多了几分心酸和怜惜,若是从小在他们楚家长大,身为楚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儿,那该是多么的千娇万宠,又怎会对一次小小的拜访露出这等反应?

    说到底,还是他们亏欠了妹妹啊!

    “今天晚上,我七点半来接你吧。”

    “好,嗯……要准备什么吗?比如说衣服?”

    楚容伸手弹了她脑袋一下,好笑道:“看你这表情,该不会以为要穿什么礼服吧?”

    “难道不是?”不过一件礼服,她可不缺礼服钱,人家现在也是富婆的说!

    楚容忍不住丢过去一个白眼:“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不过是场小聚,随意就好,再说那群孙子也做不来那种高雅的事!”

    楚宁想想也是,都是一群兵痞子,确实弄不来商界精英那种觥筹交错的范儿。

    约好了时间又聊了几句,楚容就走了,至于邀请别的人……那都是打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除了楚宁,可没哪个能当得起他亲自邀请。

    待宁绯月回来,告知了她晚上受邀之事,楚宁便只等着七点半到来了。

    傍晚夜色降临,楚容开着一辆国产黑色轿车,载着楚宁低调地往楚家开去,有些见识的人瞅见他那车,顿时肃然起敬,行注目礼送车离开。

    开玩笑,那个牌子的车可是华国领导层的专用车,而这个车牌号更是几个军区大佬之一的专车,往常开出来前后至少四辆车护卫的,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楚宁不知道这些,一路上她都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也不会没事探出神识去看车外的行人,自是一路无知无觉,畅通无阻地进了华国守卫最森严的那个大院儿。

    看着车外每隔一段就标兵一样背着枪的警卫,楚宁默默瞅了眼旁边开车的楚容。

    这家伙果然是个衙内!还是顶级的那种。

    浓密的绿化带,让楚宁看不到其中有没有建筑,直到车停在一幢小楼前,她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房子都掩藏在那些绿化带里,当然,也不是完全被挡住了,可能最初栽种绿化带的时候并非如此,只是常年累月生长下来,树木越来越高大粗壮,枝叶一繁茂便有了现在这模样。

    “六少好。”门口的警卫员向楚容敬礼道。

    “走吧,宁宁。”点头示意后,他向身后跟着的女孩笑了笑。

    楚宁跟着踏上台阶,扫过门口的警卫,对方却目不斜视,根本没给她一个眼神。暗自一想她才恍然,是了,楚容在上军校,一旦毕业就可授尉官军衔,的确当得一个军礼。

    楚家楼高三层,三代都住在这里,只有去外地任职时才会另居,他们并没有分家。一踏进门,楚宁就发现,这是个气氛不错的家庭。

    家中摆设简洁,符合楚家的军人作风,可细节处又不乏温暖,足见他们内部关系融洽,之前她见过楚容的哥哥们,虽然是不同父亲的堂兄弟,但相互间感情不错,大的都很爱护小的。

    “宁宁美女,还记得我不?”杨磊第一个凑上来,露出一口白牙打招呼。

    紧随他之后的,是一票年纪相差不大的糙汉子,长相气质各有不同,除了她见过的杨磊四人,还有六个面生的,最重要的是,里面只有两个是女孩。

    楚宁嘴角微抽,感情这一屋子加上她就三个女的,她们就是那一片绿中唯一的三朵花?

    “宁宁来了?”楼上下来几人,为首的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楚宇,他身后跟着的,就是楚家其他的小子们。

    杨磊这些人彼此对视一眼,这情况……不太对啊,怎么楚家第三代都在这儿?不是他们怵,而是任谁家也不会有楚家这么多兄弟,那站一起,光数量上就压倒他们了,从小没阴影也被对比出阴影了。

    “楚大哥好。”楚宁礼貌地打招呼,她以为今天在场的也就这么多人了,但下一刻,更刺激的事出现了。

    一位头发半白、精神抖擞的老人,和两个年岁相差不大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二楼,并先后从楼上下来了。

    “你就是宁宁了吧?我听老六说起过你。”老人拄着拐杖走到客厅,所有在客厅的小伙子们均噤声避让,恭敬地站在一旁装死。

    显然,这是位积威甚重的老人,能出现在楚家,还这么自然地以主人口吻说话,其身份已是不言而喻。

    可对楚宁来说,她总算知道楚容这个明显出自红色家族的衙内,为什么会主动结识她了。

    </script>    “楚爷爷好。”楚宁礼貌问好,面上不动声色,暗自已将这出现的三人打量了一番。

    老人的长相周正,眉宇表情暗含威严,但此时却笑着,如同普通老人一般和蔼地笑着;两个中年人,左边的气质肃然,行动利落,显然是位军人,右边的也有军人气质,却比之前者要平添许多散漫,周身还多了几分儒雅,看来这是位曾经的军人。

    “大伯,爸,这就是楚宁。”楚容先左后右,冲两位中年人介绍道。

    “嗯,你好,宁宁,我是容容的爸爸楚明瀚。”右边的中年人先开口,笑容亲善地伸出手道。

    楚宁与之交握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左边那位偏严肃的中年人。

    “楚明渊。”他冲她点了点头,眼神是暖的。

    “两位楚伯伯好。”同样是乖巧地问好。

    在场的诸位陪客们暗自纳罕不已,怎么楚家长辈今儿这么奇怪,居然会折腰主动和一个小丫头打招呼?

    “玩得开心些,我们这些大人就不打扰你们了。”楚爷爷强自逼回眼中的湿润,勉力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让楚明瀚扶着他准备上楼了。

    楚明渊也跟着同行,只是临了多看了眼楚宁,那目光说不出藏着什么情绪。

    楚宁目送他们离开,没事人一样跟随大家坐在沙发上,在别人开始笑闹的时候,从桌上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一颗一颗慢慢嚼起来。

    楚明渊,楚明瀚……楚明浩,原来如此。

    这楚家大约就是她的亲人们吧,没想到她会有这样显赫的亲人,也没想到爸爸原来是出自这样的家庭。

    楚容、楚宇等六兄弟看着楚宁一无所知地吃着零食,时而和杨磊几人说几句话,不约而同暗自长叹,什么时候才能认妹妹啊,光看着不能认、不能狠狠宠,真心很憋闷啊!

    他们却不知,楚宁正在一心二用琢磨他们呢。

    看这情况,想也知道楚家是那种牛逼哄哄的家族,这辈子暂且不说,就她上辈子,怎么到死都不见一个楚家人找到她呢?想起上辈子那失败的人生,楚宁心中不禁一黯。

    母亲身死,她无依无靠的时候,楚家何在?不能继续读书,只能远走他方拼命打工的时候,楚家何在?委委屈屈嫁了个男人,婚后被百般嫌弃的时候,楚家何在?以至于后来……

    楚宁抓瓜子的手一顿,将手中的瓜子复又扔回了盘子里。

    罢了,前尘已逝,想这么多又能如何?左右她的上辈子已经结束了,她丝毫不知还有门如此显赫的亲人也是事实,死都死过了,计较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楚宁深深吸了口气,那楚爷爷的长相,和宁绯月给她看的照片上的楚明浩,有七分相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眼就想到这层关系。

    只是……这亲人相认与否……看楚家的样子,显然已经知道她是楚明浩的女儿了,能让楚容主动来接触她,想来是有意相认的。

    可对于她来说,认与不认似乎并没什么关系,认了,就是多几个亲人,不认,有母亲在足矣。

    这么想透了,楚宁对于楚家的态度就更自然了,她自个儿也知道,修炼让她的心境拔高了许多,若真如上辈子般还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孩子,忽然得知有这样的亲人,怕是怎么都无法按捺住那些激动和期盼吧!

    楼上,楚明渊父子三人又多看了两眼,便前后进了书房,他们心里都是想多看看楚宁的,却又怕引起她的注意,只得隐忍着不敢过多将目光转过去。

    “爸,宁宁和明浩有四分像,她果真是咱们楚家的孩子。”楚明瀚有些激动地开口,对弟弟的早逝,他们都是遗憾而有愧的。

    楚老爷子擦了擦眼角,语气内疚道:“怪我啊,若我当初不是那么强硬,非要让他自个儿挣前程,明浩也不会那么年轻就……”

    “爸,这不是你的错。”楚明渊很肯定地看着老人,“身为男人,身为楚家子孙,凭本事立身并没错。”

    “但他终究不在了。”

    楚明渊眼神黯然:“错只错在我们没护他周全,特种部队本就参与的是危险任务,是我们没本事。”

    他这话让楚老爷子和楚明瀚均沉默了,身为父亲和兄长,的确,错在他们没能护儿子/弟弟周全。

    “哥,什么时候才能认回宁宁,这可是咱们家下一代唯一的女孩,本该是宠上天的啊!”

    楚老爷子也看向大儿子,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打从退休后家里的大事都是长子决定的,在他看来,与孙女相认也是大事,便下意识看了过去。

    楚明渊默然片刻:“等宁宁高考后吧,据说她和黎家的小丫头有约定,要来b市上大学的,所以宁宁肯定还会再来,届时我亲自和她谈谈看。”

    楚老爷子和楚明瀚这才不再追问,他们深知,自家长子/大哥那是天底下最可靠的人,既然他说会亲自和楚宁谈,先不说别的,只这份郑重,就足以说明他对这个侄女的重视程度。

    这些谈话,坐在楼下客厅的楚宁丝毫不知,她也没有刻意去偷听,尽管心中清楚这三位刚见过她,这会儿肯定会说起她。

    楚宁长这么大,一直和宁绯月相依为命,像这等事她绝不会自个儿做出什么决定,而是要先问过生养她的母亲。

    是夜,楚容送了楚宁返回酒店。

    宁绯月还没睡着,正靠坐在床头,手握一块翡翠,在上面刻画阵法。进门的楚宁见此,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先去洗漱了。

    待她洗了澡刷了牙出来,宁绯月已弄完了,开始收拾起她的那些宝贝翡翠。但楚宁话到嘴边滚了三滚,仍是没能立刻开口询问。

    直到被宁绯月发现她的视线,奇怪地看过来询问,才暗自措辞,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斟酌着坐到了一边。

    “妈,你以前听我爸提过他的家人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宁绯月面露奇怪,却也不执着于得到答案,而是想了想回道,“嗯……明浩没有多提过,只是在准备和我结婚时说,他家的长辈都是老古板,对儿媳妇喜欢百般挑剔,所以还是生米煮成熟饭了,生个孩子再抱回去给两老看,他们肯定就没话说了。”

    “再没有说过别的吗?”

    “没有。”

    楚宁闻言沉默,她算是听明白了,当年和她爸认识的宁绯月是个孤女,别说什么家族了,就连大学生都不是,这样的儿媳妇,对于那样的楚家来说,实在是出身太低了。

    她爸觉得楚家老爷子他们肯定接受不了,所以就想先斩后奏,等生了孩子再抱回去征求同意,谁知她爸还没等她出生就牺牲了。

    宁绯月不曾知道楚家,在她爸去世后自然不会带着她找上门了,更甚者为了躲避那些杀了外祖他们的修真者仇人,还必须带着她躲躲藏藏,这样一来便更加不可能碰上楚家人了。

    楚宁心中恍然,难怪上辈子到死都没听过楚家,追其原因还在她的两位好父母身上,一个压根没提过,一个则藏身的本事太好,不仅仇家没找着她们,就连楚家也没找着。

    “宁宁,出什么事了?”宁绯月问,眼中流露出些担忧。

    楚宁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似乎有爸爸的亲人找来了。”

    她这么云淡风轻的,宁绯月还真以为没什么,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什么?找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是b市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哟,楚宁揉了揉额头,颇有几分无奈,她自个儿还没这么激动呢好伐?

    “妈,你别急,其实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楚容,如果按排行算来,他似乎是我的六哥,不过是堂亲,爸爸家的小辈统一算排行的。”

    “六哥?”宁绯月回忆起见过的那个少年,和先前以为的女儿认识的朋友不同,这次是当丈夫家的侄子来看待的,很快,她就在记忆中将对方仔仔细细给衡量了一番。

    “嗯,最小的堂哥。”

    “唔……回忆起来貌似家教不错的样子……他们提出和你相认了?拿出什么证据了吗?他们家的人都怎么样?”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对上宁绯月探询的目光,楚宁暗自嘀咕,怎么总觉得她们角色颠倒了?难道不该是当女儿的问当妈的这些问题么?

    嘴角抽了抽,楚宁还是简单说起了她见过的楚家人,从老爷子到堂哥们,不止说了长相,还附带了她的印象。

    “听起来应该不是难相处的那种,只是他们既然有意见了你,又为什么不同你相认呢?难道真像你爸说的,楚家人很势力?瞧不起咱们母女?”

    “妈,这有什么瞧不起瞧得起的,虽然楚家好像是地位不低的军人家庭,但对我们来说认与不认影响都不大吧?咱们现在难不成缺钱缺房没地去儿么?”

    宁绯月闻言一怔,而后想想也是:“那不相认了?”

    “顺其自然吧,我有妈妈就好,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大伯堂哥什么的,亲缘上到底远了,且咱们都是修真者,即便妈你的灵根被废了,也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日后他们有意,又能和咱们相处得来,那相认了也没什么。”

    听完女儿的这番话,宁绯月就懂了,感情女儿对楚家并不是十分信任,担心他们不知晓修真者的存在,以至于他们瞧不起她,所以对相认的反应才这么淡。

    这让她心里暖融融的,女儿将她放在第一位,这对一个母亲来说,真是再欣慰没有的了,至于楚家……她当然是以女儿的意见为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