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科幻灵异 > 崩坏纪元 > 全文阅读
崩坏纪元txt下载

    扶苏,论道经邦,治世能臣;鸢,所向披靡,绝代鹰将;鸾,兼济二人之才;——《元帅语录》

    ...

    崩坏元年的秋天,那是整个灾难的开端,也是一切悲剧的伊始,对于冷鸢来说,那或许是自她出生以来,乃至贯穿整世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那天的天气很糟糕,真的很糟糕,天空中阴霾密布,黑云压城,肆虐的狂风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夹杂着细密的暴雨席卷着大地,在每一条街道都蒙上了一层雨幕,可见度仅有七八米,整座城市似乎都在这等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

    冷鸢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等风暴,大量不知名的物体被吹上天空,卷入漆黑的云层,如同被恶魔张开的大口吞噬,令人不寒而栗。

    说起来也可笑,这个糟糕的日子对冷鸢来说却很重要,因为这是她的生日,更是18岁的成年礼,她安静地坐在自己家中,自己给自己点蜡烛,切蛋糕。

    蛋糕很小,只有两人份,冷鸢给自己切了一块,将剩下的一块装到碟子上,放到了对面那个空无一人的座位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暴雨让整座城市都停电了,生日蛋糕上的微弱烛光也抵不过阴霾压境的黑暗,只能依稀看清一点点,黑暗中,18盏微弱的烛光组成了一个爱心状,在空气中缓缓摇曳,微弱的烛光洒在冷鸢秀气的脸庞上,显得如此纯净迷人。

    这个18岁的成年礼,本该由冷鸾陪着冷鸢一起过,毕竟这是个重要的时刻,今天过后,冷鸢就成年了,也可以像她的母亲,以及祖祖辈辈好几代人那样,披上光荣的军装,为国效力。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冷鸾在归家途中接到军令,夕城遭遇不明势力袭击,令其急整集团军援救。

    军令如山,不可以私废公,冷鸾褪去礼服,换上军装,毅然决然开赴战场,没能为女儿过上这个18岁生日。

    冷鸢生气吗?当然不会,她很理解冷鸾,更明白那身军装的意义,披上它以后,便要心系天下,怎能贪恋儿女私情?

    因此,冷鸢就自己给自己过生日,她能做的也只有为冷鸾保留一块蛋糕,等母亲回来以后,替她拭去脸上的血垢,无它。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期待,可能就是这个18岁生日的礼物吧,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母亲送的,她都喜欢。

    然而,冷鸢却从未想到,自己此生再也没能与冷鸾见面,她成了自己追逐一辈子也追不上的身影。

    ...

    “夕城封锁战,集团军左翼装甲师溃逃,其余军士皆数罹难,共和国上将冷鸾光荣殉国!将军命我带回此信,现已送至,我誓不苟活!”暴雨中,一名遍体鳞伤的士兵跪倒在冷鸢面前,撕心裂肺地痛哭着,最后一头撞在地上,自杀明志,而他的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封带血的信。

    冷鸢在暴雨中捡起了这封信,这是冷鸾的亲笔信,也是她在这个18岁生日收到的唯一“礼物”,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入木三分,却也透露着无尽的悲凉:

    鸢,若见此信,则我已身死。

    夕城一役,麾下军将英勇奋战,皆以先殁为荣,执火雷与敌同灭者难以计数,无愧赤旗军装,亦不负天下之望。

    然,此次入侵绝非寻常,我军终未能抵抗凶兽,失信于国家,天下,我亦再不能临阵讨敌,难书热血满腔,唯将希望寄于卿之手。

    须当知,天下即是风雨飘摇,国不存,民难附,我观将宗已有退意,或抛弃民众引兵北遁,惜命保身。

    将宗为吾等恩师,当心存尊敬,但其若为叛徒,妄动国政,卿当起兴义兵,奋力诛之!

    然须切记,帝国亡我之心不死,国之大敌必在东方,大难之祸必起彼岸,敌嫉我地大物博,妄图再复百年前殖民统治,辱我中华,届时必是胡尘滚滚。

    大敌当头,军中二派或不合,致使邦国分裂。

    若如是,将宗必趁乱虎踞京首,割据北方,其德高望重,桃李满门,上有天下之人脉,下有北方之沃土,卿切不可急与之争锋,当韬光养晦,以候良机。

    待有一日羽翼丰满,鹰派权归,即可挥师出山,除逆匪,平暴乱,而后自引三军,跨长江,渡黄河,南安疆土,北伐将宗,莫使遗民泪尽,还之以万家灯火。

    将宗若除,则天下一统,再无萧墙之祸,卿即可内修民政,外强军旅,择机东进,驱敌于国门之外,令其知共和子民之壮盛,使番邦再难与我轻启战端,开万世之太平,复汉唐之雄威,锦绣繁华,国泰平安。

    若卿如是,待有一日功成名就,则上可告慰先烈,下可安顺万民,不负军人之志。

    将军百战死,勿牵挂,若念,热血祭我。

    ...

    这封信的最末端,还附加了一行字,但和前面铿锵有力的字体不同,这一行字非常无力,还沾着不少血,应该是冷鸾上将在临死前的弥留之际,颤手书写:“鸢,你是我最重要的女儿...”

    至此,笔断命陨。

    这封信,就是冷鸾留给冷鸢唯一的礼物,也是此生此世最后的礼物。

    那一天,冷鸢没有哭,没有皱眉,甚至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只是手握这封信,坐在生日蛋糕的烛光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一遍又一遍!

    从昼到夜,从夜到昼,把这封信的每一段,每一行,乃至每一个字都收入眼中,记在脑海,印在骨头上,刀削斧砍般刻入自己的灵魂,让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遗忘!

    从那一刻起,曾经的冷鸢死了,繁星,萤火虫,欢声笑语,生日烛光,都死了,一切的一切都被暴雨带走,再也没有出现。

    儿时的理想也在秋雨中轰然破碎,雷击火焚。

    她杀死了心中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也杀死了长期以来激励着她不断前进的英雄梦,唯有徒劳地追逐一个永远也追不上的身影。

    仅此而已...

    ...

    卫国战争,鹰将初露獠牙,正面击溃联邦第三装甲陆战师,重创第四,第七机动骑兵团,名声大噪,如雷贯耳。

    而后剿灭长江流域叛军势力,率军五十七次清扫崩坏余孽,平定西南匪乱,肃清荒野势力,战功赫赫,彪炳千秋。

    直至北伐,鹰将击溃将宗,光复京首,使天下大动,朝野震惊,磅礴龙威之下,宇内众生皆数俯首,威震华夏。

    然而,再回想起昔年沧海,彼时桑田,纵使一绺青丝宛然如故,一切却早已惘然...

    ...



    “将军...将军...将军...”

    在朦胧的呼唤声中,冷鸢缓缓地睁开了眼,她的身上有些无力,头昏脑涨,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一晃就疼,眼前的景物也有些重影,一时半会看不清东西。

    又睡着了...还做了个不愿回想的...7年前的梦...

    冷鸢得益于体内的龙血,从小到大没有生过什么病,但莫名有些低血糖,入睡后不太容易被叫醒,醒来也会头晕很久,再加上之前长时间指挥作战,这种不适感更加严重,这次硬是被人叫了五分钟才醒过来。

    冷鸢坐了起来,轻靠在侧椅上,用手指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过了一会,从胸前将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想用火柴点燃,却发现周围寒风凛凛,火柴根本点不上。

    冷鸢把雪茄放回了口袋,抓过一把雪拍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了一些,这才低沉地问道:“到哪了?”

    一旁的罗汉林说:“东西伯利亚南部,前方就是贝加尔湖,我们追上叛军了,双方隔湖相望。”

    贝加尔湖虽然名字里有“湖”字,但华夏古称是“北海”,因为其占地极其广大,有336条大小河流汇入,面积达55.7万平方千米,是世界第一深湖,也是欧亚大陆最大的淡水湖。

    昔日,骠骑将军北逐匈奴的最远兵锋便抵达此处,也不知是不是某种历史的巧合,后人踏着前人的足迹,仿佛再现了千年前的时光。

    不得不说,这里很美,崩坏降临后,这里人迹灭绝,蔚蓝的天空少了人类的污染,澄清得像一片净土。

    地上,波光粼粼的冰湖碧蓝见底,湖面映浮着远山的倒影,此时是霞光尽染的傍晚,军队已经在湖边草地支起帐篷,升起篝火,不少人惊叹地看着明澈的冰湖里的繁星,还有那被篝火染得一片通红的雪山,犹如置身童话世界。

    崩坏纪元的冬天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像这种北方冻土,夜晚温度可以达到零下六十多度,最夸张的时候甚至能到零下一百度,衣服如果不够厚,一分钟就会冻成冰棍。

    所幸军队开赴此处时做了足够的准备,补给,衣服,燃料,自热取暖道具等尚为充足,而且队伍里有四分之一以上的人是进化者,所以没有出现惨烈的非战斗减员。

    冷鸢接过了士兵递上来的望远镜,看向了远方湖天一线的地平线尽头,被霞光浸染的苍穹上,袅袅炊烟徐徐升起,虽然看不见叛军的部署,但基本已经可以判断驻扎方向。

    因为双方都是快速行军,沉重的榴弹炮已经丢弃了,剩下的一些野战炮,包括冷鸢这边高机动性的秋海棠火箭炮都无法达到这么远的距离,所以并没有发生炮击交火。

    这时,一名通讯兵手中拿着报告,跑过来说:“报告将军,从情报部门收到消息,联邦重工军团已经和北方叛军完成对接,虽然还没有直接出兵干预,但是他们给叛军提供了大量武器装备,包括数量不明的巨神兵坦克。”

    华夏南北分裂最大的原因就是对联邦的不同态度,叛军是最痛恨联邦的,但此时他们接受联邦的援助一事,并没有超出冷鸢的意料。

    将宗戎马半生,不论政治还是军事经验都异常丰富,连个小学生都会念叨“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将宗怎能不知道理。

    现在共和之辉穷追猛打,叛军的反击屡屡被挫,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先进的武器可以说是安身立命之本,管它是谁送来的,用就是了。

    因此,冷鸢并没有觉得意外,她在选择北伐的一刻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个局面,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

    共和之辉的北伐主力坦克是“祖国卫士”,一款冷鸾生前研制的轻型坦克,特点是高机动性,精密的火控,强大的主炮,但非常“皮薄”,最多抵御12.7mm穿甲弹的射击,别说遇到坦克主炮,连肩扛反坦克炮都不一定吃得住。

    这款坦克原本是用来对付变异生物的,但由于其超高机动性可以配合分割穿插,所以在对抗人类军队也非常好用,但现在遇到巨神兵坦克就不好说了。

    祖国卫士的轻装甲遇到巨神兵坦克的130mm51倍口径重炮简直是纸糊的,巨神兵坦克一炮击穿五辆并排的祖国卫士根本不是难事。

    而反之,祖国卫士的120mm坦克炮根本轰不开巨神兵坦克的1800mm前置装甲,更别说这些装甲还掺杂了立方体兑换的T2金属,唯一击穿的途径只有利用机动性快速绕后,但将宗不可能给冷鸢这样的机会。

    冷鸢将目光投向了广袤的贝加尔湖,眼中寒芒闪动,若有所思,不一会,她走到了lucky身边,伏在这个女孩耳边说了些什么。

    Lucky点了点头,周身涌动起了磅礴的灵能,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才平息,她轻轻搂着冷鸢的脖子,趴在耳边小声说着。

    这一刻,冷鸢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诡笑,仿佛即将带来一场腥风血雨,她拍了拍lucky的头,随后对传令兵说:“让白狼带一队人守夜,其余士兵立刻休憩。”

    营地安置完毕后,冷鸢向着湖边走去,同时对篝火旁一个人勾了勾手指:“来一下。”

    一个少女闻声从篝火旁站了起来,走向冷鸢。

    这是一个雪肤玉肌的少女,哪怕是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她的皮肤依旧白得剔透,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双眸前缠有轻纱的黑带,遮蔽了所有视线,但行动似乎并没有因此受到阻碍,轻巧地避开了所有障碍物。

    少女身后还背挎一挺比人还要长的狙击枪,这把枪通体漆黑,在夜色的笼罩下仿佛等待猎物的毒蛇,细长的枪管更似蛇口中吐出的信子,无时不刻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但这把狙击枪非常奇怪,因为...它没有狙击镜!哪怕是用来瞄准的铁准星都没有!

    冷鸢站在碧蓝的湖水旁,在一股实质化龙威的压迫下,前方的湖面时不时颤出涟漪,她淡淡地说:“弥音,这场战斗就全靠你了。”



    弥音梨纱子,身属樱花之国大和民族,旧时代于共和国留学,精通中日英俄四种语言,容貌是数一数二的美少女,喜欢喜欢洛丽塔,小裙子,也喜欢军事和动漫,是个不折不扣的军宅,还有浓厚的苏联情节,非常喜欢唱《喀秋莎》。

    崩坏元年,全球海洋沦陷,大和国海路崩溃,世界各地更是忙于应付崩坏,无暇支援。

    在内无资源外无补给的情况下,岛国民众皆数死于旱灾饥荒,全岛被凶兽占据,没能撑到联邦的跨海援助,惨烈灭国。

    只有一部分在华移民者,留学生,或者商人还在传承樱花之国的血脉,但他们的民族身份在这片红色的土地并不受欢迎。

    再加之末日的道德崩坏,大和民族也慢慢在灾难中逐渐凋零,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一批人。

    弥音梨纱子比较幸运,由于在旧时代广泛涉猎军事知识,所以在共和之辉军校中以优异成绩毕业,当上军官,并参与了崩坏3年的卫国战争,精准的狙杀技术一度让那些金发碧眼的白人胆寒。

    然而,弥音梨纱子的队伍在战争中后期被投入了“卫国战争绞肉机”——松江战役,她在战场被反步兵地雷炸瞎双眼,虽然利用高科技医疗器械修复了眼球,但视线已经全毁了,根本看不清东西。

    不过,这个少女因为某种天赋,幸运地被冷鸢收留,编入鹰旗军,成为其得力心腹,目前官至中尉。

    在湖边,冷鸢缓缓走到了弥音梨纱子身前。

    弥音梨纱子并不高,一米六多一点,比身高一米七九的鹰将矮了一个头。

    冷鸢轻轻俯下身,白皙的小手摸上了她的后脑勺,解开了眸前黑带的结,缓缓将其取了下来。

    由于立方体的原因,医疗技术突飞猛进,所以弥音梨纱子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当年被炸毁的伤痕了,湛蓝的色彩在夜色下泛着微光,犹如广袤的湖水,美得令人窒息。

    冷鸢的手指轻轻划过弥音梨纱子的额头,也许是有点痒,女孩如墨般漆黑的修长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扑动,微微轻眨。

    冷鸢若有所思地说:“这次战争结束,回去让医生再检查一下你的眼睛。”

    弥音梨纱子虽然看不清冷鸢的脸,但是那双湛蓝的眼眸还是微微上抬,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没关系,我早就不需要它们了。”

    “作战是一回事,生活又是一回事,那么多美景看不到,多可惜。”冷鸢微微一笑,温柔地替她把黑带重新缠上眼睛,随后转过身,看着湖水微微眯眼说,“这关键的一战,可就都靠你了...”

    ...

    第二天,晨曦刚刚在美丽的贝加尔湖映出一缕波光,战争的丧钟就已经敲响。

    果不其然,叛军在得到联邦的装备支援后,第一时间就将其投入了战场,这些钢铁怪物的引擎释放着浓厚的黑烟,巨大的炮口在第一缕晨曦下犹如獠牙寒芒,庞大的1800mm前置装甲更是向敌人宣告着无法击穿的霸道。

    巨神兵坦克倒也不是没有弱点,因为和传统坦克作战的远距离“点名”不同,它们专为攻坚和冲阵而生,所以在火控方面并不优秀,射程自然也不怎么样。

    最前方的巨神兵坦克刚刚从观测系统看到地平线尽头的祖国卫士突击集群,正面装甲在十秒内挨了七枚120mm穿甲弹,后方的坦克也陆续遭受祖国卫士的精确打击。

    但巨神兵坦克的装甲实在太过霸道,几个月前在夕城,洛忧的攻坚利器磁轨狙击步枪都无法从正面击穿1800mm装甲,祖国卫士这些旧时代的120mm炮自然更不可能做到。

    就算持续有炮弹精确来袭,但最多只能在巨神兵坦克的装甲留下成片的凹痕,73吨的作战重量,以及独有的避震系统更是让内部乘员免于冲击伤害。

    就这样,巨神兵坦克狂妄地顶着祖国卫士的炮火覆盖,轰隆隆地向前突进冲击。

    祖国卫士装甲集群很快也做出了反应,在遭受高密度攻击前,它们利用灵活的机动性分散了队形,整体队伍以弧形向巨神兵坦克的侧翼绕去。

    巨神兵坦克的正面是无敌的,但侧翼和屁股就不一定了,共和之辉这一弧形战术意图非常明显,被叛军装甲部队指挥官一眼看穿。

    叛军指挥官让前锋冲击部队继续保持高速行进,左右两翼的坦克分散而出,调转面向,让其正面始终对着祖国卫士的炮口,使对方不得不面对那厚实的主装甲。

    “轰!!”在高速逼近下,祖国卫士进入了巨神兵坦克的攻击范围,130mm51倍口径重炮发出了凶猛的烈焰。

    虽然没有直接击中,但其威力引得地面土崩瓦解,甚至整个爆裂开来,祖国卫士的小身板根本扛不住这种冲击,眨眼间侧翻,里面的成员还没来得及逃出来,就被后续的炮火轰成了碎渣。

    虽然巨神兵坦克的火控很一般,但不至于攻击静止目标的时候还打不中。

    “哈哈哈!上上上!碾碎红军的坦克!”叛军指挥官在装甲部队中心的一辆巨神兵坦克上发出了吼声,异常狂热兴奋,之前被高机动性的祖国卫士追得腿都跑断了,现在终于能出一口恶气。

    由于贝加尔湖畔有积雪,再加上祖国卫士的重量轻,摩擦力小,有一辆坦克哪怕在履带上加了防滑锁链也没能避免打滑的下场,瘫在原地不动了。

    一辆巨神兵坦克犹如发现了猎物的恶狼,轰鸣地冲了上来,而且故意没有开炮,待双方短兵相接时才按下铰刀按钮。

    巨神兵坦克前方的铰刀就像野兽的獠牙般探出,暗沉的金属表面带着粗犷的锈迹,泛着血腥的寒芒,在引擎超负荷运转的加持下带着强大的动能,狂暴地席卷而去。

    在庞大的巨神兵铰刀面前,这辆祖国卫士就像待宰的羔羊,被铰刀一口“咬”中,脆弱的装甲犹如豆腐般崩溃,金属的扭曲呻吟声不绝于耳,整个机体在三秒内土崩瓦解,彻底变成了破碎的废铁,残骸中,坦克乘员的血肉犹如泥浆般汩汩流出,映红了下方的白雪。

    ...



    战斗仍在继续,祖国卫士的弧形战术并没有得到太好的效果,这次贝加尔湖作战,共和之辉的前锋部队投入了六个装甲营的重兵,总共180多辆祖国卫士和约3000名步兵。

    叛军方面的战斗部队数量只有共和之辉的一半,但依靠装备先进的优势,却硬是打出了夸张的战损比。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共和之辉被击毁20余辆坦克,战死112人,200多人负伤,基本损失了一个营的编制。

    叛军方面只有一辆巨神兵坦克被祖国卫士绕后击中发动机,原地瘫痪,步兵方面只有50人不到的伤亡。

    这样的战果让叛军方面士气大增,他们之前被共和之辉追了那么久,丢盔弃甲,终于是在现在好好出了一口恶气,虽然这才刚开打半小时,战果并不明显,但至少是一场漂亮的反攻。

    在后续的作战中,双方投入的部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试探,增援,到后面的全面开战,白雪皑皑的贝加尔湖畔变成了战火纷飞的地狱,犹如一台开足马力的绞肉机。

    祖国卫士在这种正面战场上劣势太过明显,接连被击毁,巨神兵坦克却能横行霸道,最夸张的一次,共和之辉这边的步兵打了30多枚反坦克炮,硬是没打掉一辆巨神兵坦克。

    战局方面,胜利天平一点一点像叛军倾斜而去,巨神兵坦克的战斗力,尤其是近距离作战的能力远超祖国卫士,打起来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几乎是碾压。

    叛军指挥官此时已经乐开了花,要不是求稳,他巴不得指挥装甲部队把坦克直接开到红军脸上。

    然而,在高兴之余,叛军指挥官接到了后方参谋部的通讯:“指挥官,注意,你部已偏离预定战场,小心有诈!”

    “恩?”叛军指挥官皱着眉头打开了电子战术地图,果不其然,之前太兴奋,光顾着屠杀红军,丝毫没意识到战场正在一点一点转移。

    由于红军弧形战术的影响,主战场一点一点在挪动,之前参谋部是打算利用巨神兵坦克的攻坚优势冲垮红军,所以把地形选择了湖边的平原,但现在已经慢慢偏到了低洼地带。

    这种情况本来早应该被发现,但偏移的速度太慢了,就像温水煮青蛙,一点又一点,最后积少成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偏了很远。

    但叛军指挥官起初并没有在意,他并不认为战场的偏移会造成什么影响。

    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战场偏了又如何,现在红军不还是被打得一盘散沙吗?

    然而接下来,苍穹传来的巨响却是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随着雷霆般的响声,贝加尔湖的另一端闪起了一点寒芒,在逼近中飞速闪耀,白日太阳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辉,在苍穹留下了一道灼目的痕迹。

    后面的事超出了每一个叛军士兵的认知,这枚子弹在空中的轨迹突然开始“扭曲”,如同狂乱的银蛇般舞动起来,在苍穹上留下了迷宫般的轨迹,最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冲入湖底,引得波涛惊怒。

    “轰!!!”在敲击心脏的沉闷巨响中,叛军们只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仿佛开始了某种剧烈的地质变化,地底传来了岩层崩碎的响声。

    一枪过后,第二枪接踵而至,地平线尽头袭来的子弹依旧没有传统的“直线弹道”,而是在空中诡异地扭动,仿佛一条正在寻找攻击位置的毒蛇,下一个瞬间,附带灼目烈焰的子弹跨过了阻挡着的小山包,轰鸣射进地表一处。

    此枪过后,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撕裂声,漆黑的弹孔出现在了地面上,以这个深不见底的弹孔为中心,无穷无尽的裂痕犹如蛛网般向外蔓延,眨眼间,土地裂成千条龟裂万道沟壑,仿佛陨石刚刚撞击。

    这一枪似乎击中了地壳的某个连接点,打破了其承重平衡,大片大片的土地开始凹陷,共和之辉士兵和叛军士兵此时纠缠在一起,双方均人仰马翻,在他们眼中,地平线都开始倾斜,摔得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

    叛军指挥官狼狈地从卡在沟壑的坦克里爬了出来,胸前的通讯器响起了参谋部焦急的声音:“指挥官!即刻撤退!我方观测部队发现异常地底波动!即刻撤退!”

    叛军指挥官欲哭无泪,他倒是想撤,问题怎么撤?现在部队被剧烈的地壳运动震得人仰马翻,地面沟壑纵横,哪里有路撤退啊!

    就在恍惚之间,第三枪到来,子弹如同流星般在空中划过璀璨的尾焰,以星陨之势袭来,这一次,它跨过了庞大的战场,精准地打在了贝加尔湖畔的一侧汇聚口,灾难终于降临。

    “轰!!!”湖水汇聚口的承重被子弹打烂,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引得天摧地塌,犹如百米大坝决开堤口,湖水疯狂倾泻,充斥着苍穹与大海的恐怖震响自湖中心传来,原本平静的湖面因为突如其来的震颤而波涛汹涌。

    之前两颗子弹打破的地壳在湖水的冲击下加速垮塌,犹如洪水中的一座沙城,这一刻,天空在头顶塌陷,地壳在湖底撕裂,星球的内部仿佛有一只灭世魔神正在破土而出,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无止境的灾难。

    由于交战战场处于低洼地带,汹涌的湖水眨眼间将共和之辉和北方叛军的装甲部队吞噬,不论是祖国卫士还是巨神兵坦克,这些陆战兵器在汹涌的水中毫无用处,里面的坦克兵只能抛弃装甲,打开舱门,挣扎着跳出来,在极寒冻骨的湖水中沉浮。

    在湖水的吞噬下,整片低洼几乎都被淹了,变成了另一个“小湖”。

    然而,最让叛军士兵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们原以为共和之辉士兵会和自己这边一样不知所措,然而他们错了,这些红军士兵似乎早就预知到了眼前这一幕,根本没有丝毫慌乱。

    更加令人胆寒的是,那些被淹的祖国卫士履带旁弹出了巨大的气囊,在湖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可供人员搭乘的皮筏。

    落水的共和之辉士兵纷纷游向离自己最近的皮筏,成功从水中脱离,虽然一个个被冻得嘴唇青紫,但和仍泡在水里的叛军比起来,他们简直身处天堂。

    在极短的时间内,共和之辉的士兵以皮筏艇为单位,重新集结完毕,虽然大部分人的枪械都进水无法使用,但他们纷纷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军刀,驾驶着承满士兵的皮筏艇,冷笑地向着落水的叛军驶去。

    ...



    贝加尔湖低洼另一侧的高地上,冷鸢迎着湖面呼啸引起的冷风,眯着眼观察着战局。

    现在大水已经把打成一团的共和之辉与北方叛军一起淹了,双方的坦克已经全部报废,至于哪边损失更大,显然不言而喻。

    祖国卫士是非常便宜的量产货,成本低廉,共和之辉的兵工厂开足马力可以源源不断生产。

    巨神兵坦克则是高科技产物,而且还不是叛军自主研发的东西,毁一辆少一辆。

    之前共和之辉之所以不顾一切地使用弧形战术,就是为了将叛军的坦克集群引入低洼地带,待大水过后,直接冲散装甲部队编制,将双方的装备差距拉到一条水平线上,否则正面开战是不可能赢的。

    而在这大水中,共和之辉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登上了皮筏艇,再加上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进化者,现在的战局无疑就是痛打落水狗,不多时就杀得水面一片猩红,叛军的惨叫连成一片。

    虽然还是小看了巨神兵坦克的威力,在之前的弧形战术中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总的来说,结果还是让冷鸢满意的。

    冷鸢旁边,弥音梨纱子怀中正托着巨大的漆黑狙击枪,这把枪的名字被取为“自由射手”,它是出自实验室的产物,而且是专门“配套”弥音梨纱子能力生产的。

    自由射手在设计的时候只考虑了口径与火力,根本没有考虑过精准度,原因很简单,弥音梨纱子的能力是将意念聚集于子弹中,当其出膛时,意念能够操控子弹自由射击,弧形也好,转向也好,加速也好减速也好,子弹就相当于她的傀儡,任其摆布,可以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对敌人发动攻击。

    因此,对于弥音梨纱子来说,常规掩体是没有用的,只要有空隙,她就可以操纵枪弹绕行,精确狙杀掩体后方的人。

    弥音梨纱子平时在队伍中出动次数并不频繁,也属于一个战略级的特种作战单位,因为她的能力在大规模杀伤方面没有什么作用,一般只在关键时刻,负责对敌方关键人物进行精确狙杀,或者清理重要防御工事,猎杀重型装甲单位。

    除了这些,冷鸢器重弥音梨纱子最大的原因,就是把她当做对抗“女武神部队”的杀手锏!

    在缺乏有效空中力量的现在,联邦之所以在世界各地横行霸道,强势占据霸主地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女武神部队。

    这些与机械融为一体,随身携带超大规模重炮集群的人形兵器,完全可以用“横行霸道”来形容,每一次从战场的天空划过都会让人心惊胆裂,庞大的火力覆盖更是让再强大的地面部队都望而生畏。

    而在女武神的超高速巡航以及高科技重甲下,常规高射炮或者对空导弹难以击中目标,击中也不一定能击落。

    而弥音梨纱子的“自由射手”则可以轻易追上女武神的轨迹,超强的动能更是可以将她们的机械身躯直接打碎。

    因此,弥音梨纱子是冷鸢麾下一个非常重要的力量,也是用来制衡女武神部队的一张王牌。

    而这一次,冷鸢则是先让lucky探测了贝加尔湖周边的地形,并找到了地壳的薄弱点,最终利用弥音梨纱子的能力,第一枪击穿了岩层弱点,第二枪破坏地壳平衡,第三枪打掉湖泊汇聚口,将万吨大水引到了混战的低洼处,淹掉了叛军的装甲部队,也同时淹掉了叛军的希望。

    贝加尔湖另一侧,与冷鸢隔湖相望的将宗已经心凉了半截,一如这冰天雪地的湖海,整个叛军后方的士气也飞速下沉,低到了冰点。

    贝加尔湖这一战,是将宗企图利用联邦提供的装备优势,加之适合装甲部队行进的地形,准备一举反攻冷鸢的关键战役,投入的战士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把精锐力量都压在这一战了。

    可谁曾想到,仅仅一天时间,冷鸢就淹掉了叛军翻身的希望,彻底宣告了他们的溃败。

    后生可畏,鹰将可畏啊...

    这一战过后,叛军的主力虽然没有全灭,但也元气大伤,无法再抵抗冷鸢的进攻,士气上也难以支撑进一步战斗,唯有绝望地继续向西伯利亚深处逃窜。

    冷鸢方面,胜利的共和之辉部队士气冲天,兴奋地打扫着战场,从湖水里捞出一具又一具叛军的尸体,还活着的看态度,配合的话丢进俘虏营,不配合直接补一枪。

    军帐前,几个浑身湿透,冻得面无血色的叛军指挥官被生擒了过来,押到了冷鸢面前,他们倒有几分血性,看到冷鸢后直接瞥过脑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冷鸢可不是什么好人,枭雄血性一览无余,根本不管这些俘虏以前为共和国做过什么贡献,也不管他们有多大的才能,连废话都没问一句,直接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让属下拖下去枪决了。

    剩下的俘虏也并没有获得好的待遇,冷鸢率领的这支部队是脱离补给范围的先锋军,辎重有限,哪来的粮食送给俘虏。

    士兵把俘虏集中到了一处盆地,一开始,叛军俘虏还在想是不是要送他们回后方红军营地,结果当大批装载重机枪的祖国卫士坦克出现时,他们才知道大难临头。

    在重机枪的扫射中,叛军俘虏犹如被镰刀割断的稻草般倒下,汇聚的血雾至少涌得七八米高,在越发微弱的惨叫中,处决场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偶而有几个侥幸躲过处决的士兵也未能逃过一劫,要么被后面过来检查的士兵补杀,要么就是浇上汽油后直接死在了火焰里。

    这种粗暴的处决行为,如果放在旧时代,冷鸢可以上军事法庭了,但在这个野蛮的崩坏纪元,战争的文明与道德早就不复存在,别说这里的叛军俘虏,她在许昌屠了70万人,生灵涂炭,又有谁能对其发动审判?

    没有人...

    在这个时代,当占据绝对的武力与地位,抛弃束缚,那便手握生杀大权,屠一是雄,屠万也是雄。

    ...



    夜幕降临,冷鸢坐在军帐中处理着一份份文件,最近战事频繁,她又屡屡亲临前线,所以积累了一大堆。

    这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敬了个礼,将一份报告递交给了冷鸢,说:“将军,这是李瞬笙上校传来的报告,加急文件。”

    “恩?”冷鸢接过了报告,有些疑惑,李瞬笙现在应该在统筹后方补给线,怎么突然传了份加急文件,莫非是后方出了什么事?

    冷鸢打开了报告,仔细阅读起来。

    李瞬笙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到后院起火的事,相反,后方很安稳,各个部队已经慢慢协同完毕,有序地向冷鸢靠来。

    不过,李瞬笙在报告中提及了一个现象:叛军城市的城墙没有变异生物入侵的痕迹,而且是一座都没有。

    众所周知,立方体每个月会释放一波“崩坏”,带来疾病,瘟疫,还有大量凶兽,一部分凶兽可能会袭击城市,共和之辉城市的生命之墙正是为此而设立。

    因此,在常年战斗后,生命之墙基本都会布满伤痕,叛军城市虽然没有生命之墙,但依旧建有普通城墙,肯定也免不了被凶兽攻击。

    一座城市因为运气比较好,从来没有受到过袭击也就算了,所有叛军城市的城墙都没有入侵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冷鸢看着这封报告,眼中隐匿着幽幽的寒芒,她将指尖燃至一半的雪茄掐灭,随后把报告送进了碎纸机,平静地说:“这件事我知道了,让李瞬笙不要操心,做好他自己的工作。”

    “是!”

    待卫兵退下后,冷鸢扫了一眼桌上剩下的文件,全都是老元帅传来的电报,内容都是令其退兵,语气从好言相劝到强硬威胁,屡屡攀升。

    冷鸢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全送进碎纸机,随后走出了军帐。

    在山头上,冷鸢扫了一眼烽火连城的营地,走下了山,在军营中巡视着。

    将军亲临军营巡视,这种事情非常罕见,多少跟了冷鸢好几年的鹰旗军老兵都没见过,一个个兴奋地挺直了腰板,冲冷鸢敬礼。

    更罕见的是,冷鸢见到属下敬礼居然一一对他们点头示意,这更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兴奋之余,士兵们不禁也有些疑惑,将军今天是怎么了?白天大胜叛军,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什么有点...

    失落?

    那种略带一抹无奈与悲凉的眼神,好像是即将要失去什么...

    冷鸢路过一处营地的时候,突然将目光投向了边上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一感受到冷鸢的目光扫来,顿时绷紧了身体,站得笔直,在隐隐龙威下动都不敢动一下,溢出的汗水很快就在额上结成了冰碴,掉落棉绒领子上。

    冷鸢看了一眼这名士兵胸前的标志,那是临安军区的标志,她稍微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问道:“中校,你是老猫?”

    老猫激动得都要抖起来了,想不到自己的名字居然有幸被鹰将记住,他顿时敬了个军礼,大声道:“是!”

    “过来,聊聊。”冷鸢勾了勾手指,向着前方走去。

    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时,冷鸢停了下来,看着双手不知往哪放的老猫,短促地一笑:“别紧张,就随便聊聊,不用这么严肃。”

    虽然冷鸢是这么说了,但双方实力和军职差距巨大,真让老猫露出在军区里的痞性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也只是让自己身体放松一些,嘴上还是恭敬地说:“将军,有什么想问的?”

    “临安军区最近如何?”

    跟上级对话必须如履薄冰,谁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老猫也就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将军,您是指哪方面?”

    “任何方面,刘少将最近如何?”

    “刘少将...”一提起刘少将,老猫就想到他那肥肚油肠,尸位素餐的模样,巴不得直接在冷鸢这里告上一状,但又怕留下打小报告的坏名声,只能干巴巴地敷衍道,“还行,军区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

    冷鸢突然低声嗤笑起来,嘲讽道:“中校,我有这么可怕吗?吓得你真话都不敢说?”

    老猫顿时不知所措,冷鸢很快便说:“算了,说说别的吧,军区是不是来了一条狼崽子,叫洛忧?”

    老猫好奇地抬起头,说:“没错!将军知道这个人?”

    冷鸢的身躯微微发颤,低沉地笑着,笑声隐约有些瘆人,暗紫色的眼眸闪过些许寒芒:“见过一面,你感觉这个人怎么样?”

    一提到洛忧,老猫来了兴致,没好气地笑道:“凶得狠!刚来就打掉一个老兵的耳朵!后来带他出勤,这只狼崽子直接捣了叛军指挥部,活捉了一个中校回来,升了上尉。”

    “这次北伐,怎么没有带他来?”

    老猫感慨道:“这只狼崽子是个好苗子,但为人处世,大兵团作战经验还是嫩了点,我想着这次北伐太凶险,万一他折损在这,那可是一大损失,就把他留在了基地,等以后慢慢培养,翅膀够硬再让他出来。”

    冷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中止了关于洛忧的话题,转而幽幽地问道:“你有家人吗?”

    老猫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他老实说道:“没有,这辈子就把命留给国家了。”

    冷鸢恩了一声,也不知算不算赞赏,她随后又问道:“出来这么久,要不要给基地里的弟兄报个信?”

    老猫憨厚地一笑,说:“不用了!现在敌人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相信战争很快就要结束,到时候我带点东西回去看他们便是。”

    冷鸢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秘色彩,在夜光的映衬下于瞳中幽幽闪耀,微笑道:“是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很快...”

    飕飕寒风从两人边上刮过,老猫被吹得不自觉虎躯一颤,当他看向冷鸢时,赫然发现阴霾不知何时遮住了月亮,冷鸢的脸在黑暗阴影中模糊不清,唯有一双暗紫色的眼眸寒芒幽幽,令人不寒而栗...

    ...



    第二天清晨,冷鸢下达了作战指令,而这个指令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冷鸢下令,以中央戍卫军6000人为右军,龙裔卫队2000人为左军,于双向进攻叛军,自己引领少许军队,从中间而出,快速向前挺进。

    在军事术语上,这种战术名为“钳形攻势”,即是将部队分为两路,左军右击,右军左击,宛如一只巨蟹的铁钳,凶狠地朝敌人的咽喉钳去,以碾压之势将其碾碎。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出名的“库尔斯克战役”和“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便是以钳形攻势而闻名。

    这种战术优点很大,那就是攻势极其凶猛,若是以胜军追败军,很可能就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直接将敌人的溃退部队钳杀得片甲不留。

    但缺点也很大,这种攻势必须由大部队参与,且两路的分散很容易给敌人围歼的机会。

    冷鸢在提出这个作战部署时,很难得地给长安最高指挥部传了一份电报,结果引来了老元帅从未有过的激烈反对,通讯兵的联络设施都快被打爆了,连电报机都烧坏了好几台。

    不仅是共和之辉最高指挥部的诸将,就连冷鸢身边的随军作战参谋,乃至正在赶来支援的一大批将领都强烈反对。

    原因很简单,现在西伯利亚状况不明!

    众所周知,俄联邦在崩坏元年时便灭国了,西伯利亚雪原现在是凶兽的乐园,充满大量未知生物,而且由于强烈的地质运动,那边的地形根本不清楚,lucky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整个西伯利亚的地形图都勘测出来。

    之前几次强行追击,都是建立在了解地形的基础上,而这一次若强追,那完全就是进入一个未知区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不知道敌方军力部署,不知道作战地形,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任何情报。

    更重要的是,越往北走气候越冷,虽然军中有大量进化者,自身可以抵御严寒,但“祖国卫士”这一系列的坦克并没有经过超低温测试。

    如果强行挺进极寒雪原,发动机会不会冻结?主炮会不会失灵?外装甲会不会冻碎?履带会不会损坏?这些全部都不知道!

    在这种任何情报都不明朗,不可靠的情况下,强行追击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而且现在叛军北逃,主动进入西伯利亚,自身会冻死多少人先不提。

    共和之辉只要退守国境线,修筑防御,安抚人心,叛军这辈子都不会有反攻的机会!

    毫不夸张地说,共和之辉已经赢了,自贝加尔湖击溃叛军主力装甲部队后,他们已经毫无悬念地赢了,根本没有全歼叛军的必要,再打下去只是无畏扩大双方伤亡。

    为此,几个随军参谋甚至以命死谏,所谓“死谏”,是参谋一种最极端的抗议手段,概括一下很简单:要么收回命令,要么杀了我。

    一旦有参谋死谏,往往代表着决策有致命争议,应当谨慎考虑,但冷鸢丝毫不领情,将这几个反对最激烈的人当场枪决,强行启动了这一次充满争议的“钳形攻势”!

    ...

    冷!实在太冷了!这是追击部队中每一个人的感受。

    老猫身处龙裔卫队,坐在运兵车上直打哆嗦,他是无条件信任冷鸢的人,就和龙裔卫队中的许多人一样。

    龙裔卫队是冷鸢一手带出来的亲兵,尤其是扩充前的300多人,他们每个人都曾和冷鸢并肩作战,也被冷鸢救过命,与鹰将一同踏破无数地狱,一路杀到了现在。

    纵使冷鸢的钳形攻势饱受反对与质疑,但这些人选择了绝对的信任,他们坚信着,这一次追击有足够的理由,自己只需要化作鹰将的刀刃,替其斩灭敌军即可,无需任何怨言!

    “嘿,中校,你的嘴唇都冻紫了。”就在老猫狂打哆嗦时,对面一个高个子,长相很帅气的男人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丢到了老猫身上。

    老猫下意识把这件衣服裹到了身上,稍微缓和一些,这才看向对方笑道:“多谢了,上尉。”

    鹰旗军中,尤其是龙裔卫队,里面的人军衔比较奇怪,因为他们常年南征北战,很少有进城的机会,自然也接触不到什么高级军官,所以就算立下战功,晋升也非常缓慢。

    就比如现在的共和之辉首都长安,那真是尉级军官一抓一大把,校级军官满地跑,将级也不少。

    但在鹰旗军中,除了冷鸢自己是上将,麾下军职最高的就只有李瞬笙和墨骨,这两人都是上校,放到长安里连中层都算不上,白狼这种上尉或者弥音梨纱子这种中尉更是连根毛都不算。

    老猫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也是,老猫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战斗经验不会比自己少,但军衔却和自己差了两级。

    老猫对这个人挺有好感,便问道:“兄弟,叫什么名字?”

    “陌星云,你呢?”

    “叫我老猫就行。”老猫说完,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家伙名字可真够苏的,要放到或者电影里,铁定是男主的名字。

    但老猫也没有太过在意,名字怪的人多了去了,比如“洛忧”,这么可爱的名字,偏偏放在一条凶暴的狼崽子身上,世上真是无奇不有,他转而好奇地问道,“陌兄,看你气势不凡,想必是个高手吧?”

    “哈哈哈,还好还好,AA级进化者,马马虎虎吧,跟白狼,罗汉林,墨骨这些人比起来,那还是差远了。”陌星云的性格很开朗,当即和老猫打起了哈哈。

    老猫倒是很感慨,这种级别的进化者如果放到临安军区,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说不定跟窝里那条狼崽子能打得你来我往呢。

    陌星云性格外向,没两句就和老猫混熟了,嘿嘿笑道:“老猫兄弟,你们那有什么特产没有?”

    老猫奇怪道:“特产?问这个做什么?”

    “哎呀,别提了,我有个妹妹,非常黏人,让我这次打完仗回去一定要带礼物,而且必须是特别的礼物,不然不让进家门。”陌星云拍着大腿,苦笑道,“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哪懂小姑娘喜欢什么礼物啊?就想着带点特产什么的。”

    老猫有些汗颜:“陌兄,仗都没打完,先不用管这些吧。”

    “嗨,这有什么!叛军现在就是一盘散沙,我们这边又有冷鸢将军亲自指挥,他们还能捅破天不成?”陌星云非常乐观,笑哈哈地说,“你是刚扩充进来的人吧,哈哈,我是老成员了,实话跟你说,就算天真的塌了,冷鸢将军也能给它顶回去!”

    ...



    老猫当然是信任冷鸢的人,所以他觉得这场战争赢下来没问题,只是结局的收尾不同罢了,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陌星云或许是太过开朗了,根本没有战争前的紧张,和老猫嘻嘻哈哈聊起了日常,而且这个男人似乎还是个“妹控”,三句话不离妹妹,左一句妹妹多可爱,右一句妹妹多漂亮,最后直接取出一块怀表,给老猫看了一眼藏在里面的妹妹照片。

    老猫一看,嚯了一声,还真是个漂亮的小天使。

    两人家长里短地扯着,聊得正欢,车外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整个行军部队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陌星云性格热情,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战士,他顿时拍了拍老猫,兴奋道:“走了兄弟!杀光叛军,我们早点回家!”

    陌星云说完,风一般冲出军车,不知去了哪里。

    老猫搓热了手,脱掉了厚重的军大衣,拿起武器也冲了出去。

    龙裔卫队这一支“左军”此时真正地进入了西伯利亚寒流带,入目处皆是极寒飞雪,原地站个三秒就会在体表结成薄薄的冰霜。

    但在这种天寒地冻之下,战斗的火热却是丝毫没有退去,他们在高速的追赶中已经追上了叛军的侧翼,此时正像一把尖刀般“剖膛开腹”,准备一举切入叛军的心脏,和中央戍卫军组成的“右军”会和,碾碎叛军。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而且是一边倒的白热化。

    龙裔卫队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精兵,而且在这种雪原里,机械部队效率低下,枪支哑火率也很高,反倒是贴身白刃战成为了主流。

    屡战屡败,士气低下的叛军怎会是龙裔卫队这种纯进化者部队的对手?刚接触没几分钟就全线溃退。

    老猫自北伐以来也参与过不少战斗,恶战,苦战,血战都经历过,他本以为这最后的歼灭战会是最艰苦的战役,然而事实截然相反,非常轻松,他连敌人都没遇到几个,叛军的战线就基本崩溃了,跟过家家一样,比平时演习还轻松。

    然而,正是由于太过轻松,老猫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他又不是龙裔卫队的前线指挥,没有发言权,只能跟着大部队继续挺进。

    龙裔卫队毫不留情地追杀着叛军,一路追一路杀,锋芒毕露,但不知为何,纵然屡战屡胜,老猫心里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觉,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

    老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跑在边上的战友,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嗜血的狂热,每砍倒一名叛军,那抹狂热就愈发浓郁。

    甚至有人疯狂地喊起“共和永存”的口号,逮住一个逃跑的叛军,凭借强大的身体力量将其直接撕成两半,内脏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

    战场上,每个人都在发了疯一般向前冲,争先恐后地向着冰雪地狱冲锋。

    最终,龙裔卫队追进了一处山谷,叛军在这里组织起了有效的防线,预热完毕的重机枪不畏白雪严寒,喷出半米长的火舌,疯狂倾泻着子弹。

    密集的火线很快就打翻了成片的龙裔卫队成员,阻挡着他们的疯狂攻势。

    但这并没有持续太久,龙裔卫队中,一名身材巨大,身披重铠的进化者冲出了队伍,毫不畏惧地挺进了火线。

    那身恐怖的重铠至少也是AA级的物品,防御效果惊人,数十挺重机枪的密集扫射只能在上面打出密密麻麻的火花,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名高大的进化者顶着全部火力冲进了叛军的防线,在金属的扭曲声中,覆盖拳部的金属飞速膨胀,形成了满是尖刺的巨大铁球,在叛军士兵恐惧的尖叫下,一扫便是血肉横飞,残骸满地,但凡挨到一下,哪怕擦到一下,基本就不可能再保持人形。

    这名进化者凭一己之力打开了叛军的工事,后面的队员快速突入,很快就攻陷了阵地,向着更深处追去。

    一如既往的势如破竹,一如既往的屡战屡胜,虽然战争的天平一边倾倒,但老猫的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到最后,他甚至分不清是自己跑太久累了,还是真的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飞快的心跳让老猫很烦躁,他飞速上前,逮住了一个叛军士兵,正准备逼问下情报,却发现这名叛军的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神色,而且还带着...一种嘲讽?

    老猫经验丰富,当即断手卸骨,找到了这名士兵身上的自爆光荣弹,将其丢到了远处,但对方脸上的嘲笑还未消失,而且愈发浓郁。

    老猫更加烦躁,一拳打掉了这名叛军的门牙,逼问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叛军士兵的声音犹如生锈的铜铃,苦涩又尖锐,眼中的嘲讽之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他伸出了沾血的舌头,瞪大了眼,诡笑道,“你们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这名叛军士兵刚说完,咬舌自尽,几乎是在一瞬间,老猫边上的一处山体突然崩裂,巨大的黑影冲出,毫无征兆地袭来。

    老猫根本意料不到这里会有埋伏,什么敌人会藏在山体里?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袭击太过突然,老猫自认躲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影越来越近...

    然而,随着一点寒芒,污秽的血溅了老猫一脸,那道黑影被一杆长枪刺在了山体上,挣扎一会后没了动静。

    “哈哈哈,老猫兄弟,怎么这么粗心。”陌星云走了过来,把丢出去的长枪从黑影的尸体上拔了出来,随后眯着眼说,“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虫子在这里?”

    没错,袭击老猫的黑影不是它物,正是一只工兵虫,而且这只工兵虫似乎长期生活在极寒地带,外壳比一般的工兵虫更加黝黑坚硬。

    一看到工兵虫的尸体,再联想到叛军士兵那嘲讽的诡笑,老猫突然脸色苍白,一把抓住了陌星云,疾声道:“不好!我们的指挥官在哪!”

    “喔,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陌星云被老猫吓了一跳,甩掉了长枪上冻结的虫血,说,“指挥官就是刚才冲破重机枪阵地的人,你找他干嘛?他在更前面的地方,打得正欢呢。”

    “快!让他撤退!马上撤退!这里有埋伏!”

    ...



    “兄弟,你是不是被冻傻了,谁不知道这里有埋伏啊?”陌星云哈哈笑着,拍了拍老猫的肩膀,说,“这种山谷要地,叛军如果不懂设下埋伏,那将宗就不是将宗了。我们都知道这里有埋伏,而且很险恶,但这正是冷鸢将军派我们这些精锐出战的原因,不是吗?”

    老猫如同着了魔一般,眼里满是血丝,一把抓住了陌星云,嘶吼道:“不对!我不是说叛军!我是说虫子!我们脚下现在全是虫子!”

    陌星云一开始以为老猫跟他闹着玩,但一看到那满是血丝的眼睛,他感觉不太对劲,表情也严肃了一些,认真地说:“喂,兄弟,你可别跟我开玩笑,被虫子包围可不是闹着玩的!”

    虫群之所以被人畏惧,除了它们没有恐惧的情绪,无边无际的数量,强悍无比的生命力,更重要的就是潜地能力。

    不管是什么军队,只要稳住阵型,摆好架势,战线不被冲垮,那便拥有完整战斗力,可以吃去作战下去,而一旦阵型崩了,那可真是无力回天,军神也救不回来。

    但是,虫群破土而出的突袭正是破坏阵型的杀手锏,所以不管是进化者小队,还是正规军部队,正面对抗虫子都不怕,之前拂晓队利用地形隘口,仅仅几个人就挡住了虫群大军。

    可是,怕就怕被虫子偷袭!到时候形势混乱得控制不住,很容易溃散!

    不过陌星云转而一想,说:“就算有虫子偷袭,估计不是成规模的,如果这里早有大批虫群埋伏,叛军进来的时候应该就被虫海淹没了,怎么会等到我们进来?”

    老猫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惨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是啊...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一刻,老猫终于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了,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心悸,正是源于上一次任务!

    那次带队出行,老猫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异状。

    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虫群潜伏在地下,那一般是谁路过直接咬死谁,不会有敌我观念。

    可上次的任务中,那批袭击他们的虫群“有意识”地避开了叛军,更是“有意识”地留下了遇袭车队的活口,直到荒野远征军全员进入,才发动致命偷袭!

    这种异状,就像是有人在刻意指挥虫群!把虫群的所有行动捏在了手里!

    现在的情况和那次何其相似!刚才山体里有虫子出来,说明是一早就潜伏在内,按照虫子的特性,应该在叛军进入时就出来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叛军没有遇袭,反倒是龙裔卫队遇袭了?!

    时间没有给老猫思考的余地,就在他扯着陌星云的衣领,反复要求联系指挥官时,可怕的异变终于发生了。

    “轰!!!”山谷中的山体与地面毫无征兆崩塌,庞大又密集的黑影自冻土中冲出,犹如苏醒的恶魔,带着撕裂耳膜的嘶吼,疯狂地袭向了龙裔卫队。

    虫子!到处都是虫子!它们从山体中钻出,从地表钻出,从一个又一个缝隙中钻出,张开尖锐的利爪,露出狰狞的口器,发动了可怕的集团性冲锋,扑向了一个个步入陷阱的“饵食”。

    仅一刹那,山谷便笼罩在了虫海中,龙裔卫队的成员原本就因为追击叛军而分散,这下更是被庞大的虫群包围分割,不得不各自为战,每个人的视线所及都只有虫群汹涌。

    如果是普通军队,遇到这种规模的虫群估计早就崩溃了,但龙裔卫队是纯进化者部队,对抗变异生物的经验异常丰富,每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因此在短暂的震惊后,他们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这些进化者有很强的随机应变能力,他们一边杀退虫子,一边寻找落单的同伴,两两抱团,三三成组,一点一点汇聚着,试图从虫海中杀出。

    战线最前方,那名身披重铠的龙裔卫队前线指挥被数只坦克虫包围,但这个进化者的实力极其强大,那身重铠犹如泰山般稳固,坦克虫的全力一撞硬是没能撞出痕迹,反倒把自己的巨角撞断了。

    指挥官的重铠铁拳爆发出了狂暴的杀意,犹如压路机般凶猛,锋利的倒刺粗犷地弹出,一拳下去就打爆了坦克虫的脑袋,虫血飞溅。

    十秒不到的时间,周围的虫子全部被指挥官清理干净,宛如天神下凡。

    指挥官抽空打开了通讯设备,低沉地吼道:“指挥部!请转告将军!龙裔卫队遭到虫群埋伏,情况...”

    指挥官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飞速隆起,恐怖的庞然大物破土而出,磅礴的力道直接将这个身披重铠的战士掀翻在地。

    指挥官在地上滚了一圈,惊愕地睁开了眼睛,这一刻,他的视线已经被面前这个遮天蔽月的巨兽阻挡。

    龙兽,虫群陆战顶尖兵种,当之无愧的攻坚王者。

    这种虫子的体型为“20米级生物”,体重1000余吨,庞大的身躯犹如活体攻城车,身前恐怖的骨质巨刃在一挥之下便能劈开墙垣,覆盖全身的高级生物外壳由外来化合物与有机组织所形成的多重结构,有着无法比拟的硬度。

    龙兽的基因极其优秀,除了虫族基因,这种生物混入了少许龙族基因,虽然不足以产生龙威,但却继承了巨龙霸道的身躯和可怕的防御力,以及难以比拟的血脉。

    龙兽没有弱点,外有难以击破的生物外壳,内有强悍的免疫细胞,这些细胞可以轻易消灭外来病毒,细菌,以及各类物质入侵,哪怕是最危险的微生物也无法在其血液内存活一秒。

    这种强悍的体质允许龙兽出入最险恶的环境,面对最恶劣的战况,枪打不死,炮轰不死,辐射,剧毒,病菌等等手段全部难以施展。

    毫不夸张地说,一只龙兽便有单挑军队的资本,哪怕是联邦的巨神兵坦克,如果不是好几百辆同时作战,龙兽完全可以将这些“矮子”踩成铁饼。

    因为其基因的特殊性,龙兽的数量非常稀少,目前已知的数量也仅有个位数,但每一只出现都意味着可怕的浩劫!

    ...



    龙裔卫队指挥官随冷鸢征战一生,生平倒不是没见过龙兽,只是他不明白,龙兽既然早就埋伏于此,为什么没有攻击之前路过的叛军,而是精准地对龙裔卫队发动了进攻?

    战场瞬息万变,没有容得指挥官多想,在凌厉的嘶吼中,他身上的重铠仿佛有了生命般飞速膨胀,厚度不停增加,缝隙中也刺出了狰狞的利刃,整个人化作了金属制成的怪物。

    这是一套AAA级的陆战外骨骼装甲,因为没有飞行能力,所以陆战能力得到了大幅度加强,内部有精密的生命维持装置,作战系统更是一应俱全,普通人穿上都能化身战神,更别说是一个有血统加持的进化者。

    破碎的大地中,在龙兽发动进攻前,有一只虫母带着三只虫母戍卫破土而出,尖啸着朝指挥官冲来。

    只见指挥官的后肘喷出了磅礴的气流,巨大的反冲力赋予了拳锤无与伦比的动能,在肉体崩坏的巨响中,A级的虫母一击都没挨住,整个脑袋陷进了身体,虫血和内脏碎片爆了一地,瞬间没了动静。

    如果是常规虫群袭击,虫母死亡势必导致虫群混乱,但此时虫群仍在疯狂进攻,这只有一种可能:有比虫母还高级的生命体在掌控虫群!

    就在指挥官消灭剩下三只虫母戍卫时,巨大的龙兽终于发动了进攻,它的身躯每一次前进便是地动山摇,有几只坦克虫来不及躲避,眨眼间被撞得粉身碎骨。

    指挥官将身上的外骨骼装甲功率调到最大,并在血统力量的加持下,将两只拳锤轰然击出,巨大的力量让脚下的地面整个崩裂。

    这两拳的力量可以从正面把巨神兵坦克击成碎片,但是,在龙兽那恐怖的身躯下,这两拳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仅仅打凹了其体表生物外壳,造成一定冲击,指挥官随后便被摧枯拉朽般撞飞,轰然砸在山体上,全身陷进岩石半米深,失去了意识。

    “长官!长官!”在同伴的呼唤下,原本被撞晕的指挥官艰难地睁开了眼,刚才那一撞将他的毛细血管都震爆了,眼球全是血斑,视线一片猩红,只能模糊地看见几个战友把他扒出了岩石。

    这些士兵都是龙裔卫队老成员,留下两人照顾指挥官,其他人想也不想就迎上了龙兽,向着这个不可能战胜的巨兽发动了攻击。

    指挥官看向了自己身上的重铠,好多地方已经被撞碎,一点一点剥落,露出了里面几乎被撞烂的肉体,战斗界面也已经一片飘红,整个装甲已经快要崩溃了。

    指挥官抓住了一个战友的肩膀,一边咳着血一边说:“快...把剩下的人组织起来...冲出去!能出去几个是几个!”

    “长官...”那名士兵几乎是咬烂了下唇,低沉地说,“所有退路都被堵死,无路可走...”

    “将军呢?”

    “联系不上,通讯刚刚被人屏蔽了...”

    指挥官沉默了一会,看向了和龙兽血战的同伴,眼前这一幕就像蜻蜓摇石柱,蝼蚁撼泰山,渺小的人类血性又勇敢地和巨兽血战,但勇气和胜利无法划上等号,热血亦不代表转机,同伴一个又一个被踩成肉泥,一个个被虫群杀死。

    这些可都是从崩坏元年就一直并肩作战的伙伴啊...

    指挥官艰难地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周围的同伴,低沉地说:“怕不怕?”

    “怕个鸟!那么多鬼门关都闯过来了,还怕什么!”一名士兵紧紧地握住了臂侧的鹰旗,脸上露出了血性的狞笑,“将军会为我们报仇,该怕的是这些虫子还有叛军!”

    “好...都是好兄弟!都是好样的!”指挥官脱离了同伴的搀扶,把猩红的目光投向了巨大的龙兽,不顾盔甲的损伤,将动能功率调到最大,率先发动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在撞进龙兽怀里的同时,指挥官按下了装甲的自毁按钮,狂热又无畏地喊道,“共和永存!!”

    ...

    如果说战局一开始还在僵持,那么时间久了以后,便是一边倒的屠杀,虫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恐怕自崩坏元年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规模的虫群。

    更加恐怖的是,出现的虫子全都是高级兵种,绝非工兵虫这种一刀就能砍死的类型,光是坦克虫的数量就有几千只,连虫母都有十几只,庞大的数量与质量犹如山崩般压碎了龙裔卫队的防线。

    但龙裔卫队不亏是鹰旗军最精锐的部队,在这无穷无尽的虫海中,他们以血肉之躯给虫群带去了大量杀伤,总共击退了一百多次虫群冲锋,消灭的虫子总数量在40万以上,其中包括1000多头坦克虫,700多只虫母戍卫,还有半数虫母死亡,平均1个士兵换200多只虫子。

    而且不管战到何种程度,都没有人丢盔弃甲,没有人崩溃哭泣,要么落败身死,要么力竭而亡,引爆光荣弹殉国的战士亦是不计其数。

    老猫方面,他和陌星云,以及三个士兵组成了队伍,数次试图突围都失败了,所有人都遍体鳞伤,老猫连胳膊都被丢了一条,是掩护陌星云的时候被虫子扯掉的,伤口根本不用处理,直接在严寒中结冰了。

    陌星云扛着重伤的老猫,往高地冲去,这时,老猫突然醒了过来,冷不丁说了一句:“喂,刚欠你的那次...还你了...”

    陌星云怒骂道:“草!老子不要你的命,不用你还!”

    老猫咳出了一些血块,咧嘴凄惨地一笑:“那你要什么,临安城的特产?”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会心地大笑起来,若不是此时身处战场,真像是惺惺相惜的把酒言欢。

    陌星云带人冲上了高地,他们原本打算在这里整顿固守,等待援军,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高地上早有部队占据于此,当然,不是共和之辉的部队,而是叛军。

    叛军的最前方,一个年纪过百的佝偻老人正默默地观察着下方的战局,看着龙裔卫队成员被虫群一个又一个淹没。

    叛军们显然没想到有人阴差阳错冲到了这里,纷纷拿枪对准了这些不速之客,还有十三名气势汹汹的进化者走了上来,冷眼看着他们。

    这十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御林十三死士,叛军的最强力量,而那个佝偻的老人,正是整个叛军的最高领袖,将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