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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忧没有继续和冷鸢争论,和强者理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真理永远归属强者拥有,他沉默了一会,低沉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对蝗虫下手?”

    “除暴安良,驱邪扶正。”冷鸢说完这话顿了顿,突然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充满磁性却又狂妄的笑声响彻在了主殿内,最终,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洛忧,讥讽地说,“这个理由你喜欢吗?”

    笑谈间定人生死,敌虏灰飞烟灭!

    洛忧的额上已经溢满了冷汗,但不敢拿手去擦,生怕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导致什么无法挽回的破绽,他的眼眸紧紧锁定着冷鸢,攥紧拳头说:“拂晓队的其它人呢?”

    “拂晓队?那是什么?”

    一旁那个洋娃娃一样的黑发女孩接过了话茬,虽然她的声音很甜,但其中的内容却让洛忧虎躯一震,血怒满腔,她懒洋洋地说:“啊,可能是说我们刚入城时随手灭掉的进化者队伍吧,谁知道他们的尸体现在在哪,也许在血狼的肚子里?”

    “洛...洛忧...救...救我...他们都是...怪物...”被冷鸢踩在脚下的鬼手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这个曾经名震四方的大剑豪此时已经惨得失去了人形,双臂被砍双腿被剁,破碎的下巴不停滴出粘稠的唾液,被挖出眼睛的双眼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流出了血泪,连话都说不清了,“救我...我...不想死...”

    耳朵听不到任何动静,鬼手的恐惧情绪彻底崩溃了,像瘟疫一般爆发开来,直接用破损的喉咙嘶声吼起来:“救我!快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变强,我还想拿更多的钱,睡更多的女人!我不要死在这里!你个畜生,混蛋!你快救我啊!听到没有?!快救我!!救我!!!”

    “你打扰到大校说话了,渣滓。”黑发女孩冷酷地走上前,从腰间抽出了两把通体冰蓝,散发着诡异寒光的长剑,将其架到了鬼手的脖颈上,这两把长剑绝非凡物,其与皮肤接触的一瞬间,鬼手的皮肤上结满了冰霜,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冻结,坏死。

    黑发女孩的笑容很甜,也很冷,声音中透露着极北的冰寒,扬起的唇角犹如铁血银钩:“你将死得毫无荣耀可言。”

    “救我!洛忧!救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以后让我当你的狗都行!!求求你救我!!啊!!!求求你!救...”冰蓝寒芒闪动,两把长剑斩过了鬼手的脖颈,将那颗嚎叫的脑袋彻底砍了下来,长剑极寒的低温直接将鬼手的整颗脑袋冻结,落地后直接化作了粉碎的冰碴。

    鬼手,拂晓队队长,资深荒野进化者,赫赫有名的大剑豪,就这么死在了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双剑下...

    对于鬼手的毙命,洛忧至今没能回过神,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和自己不相上下,强得难以想象的鬼手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窝囊地像狗一样被人杀死,虽然他对其没有任何的怜悯,但这种事实却是给了他难以言述的震撼。

    这一次,洛忧忍不住了,他猛地擦掉了溢得已经快滴下来的冷汗,沉声吼道:“拂晓队其他人到底在哪?!”

    “真是话多,什么拂晓队?”冷鸢的暗紫色竖瞳似笑非笑,透露着毫不遮掩的戏谑,她伸出了手,这只手美得不像话,白皙如剔透婉玉,细腻如雪肌凝脂,根本不像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手,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戒指,问道,“你是说这个?”

    当看清这枚戒指时,洛忧的脑海中犹如响过晴空霹雳,这枚戒指不是它物,正是他为凌兑换的B级圣盾之戒,想要取下这枚戒指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佩戴者主动取下,而是击破护盾,然后暴力夺走。

    凌是不可能主动取下戒指的,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安全保障,那就只有后一种可能性了...

    “别开玩笑了,那种无聊过家家你居然也玩得下去?”冷鸢随便一捏,无暇的玉手将这枚戒指捏成了碎末,齑粉从指尖溢出,流到了地上,“言归正传吧,我这一次是专门为你而来。”

    “荒野是一片幼稚的地方,冷酷?血腥?真是可笑,蝗虫也好,拂晓队也好,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打架罢了。”这一刻,冷鸢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修长的身躯遮蔽了烛光,在前方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她朝洛忧伸出了手,声音透露着难言的诱惑,“来吧,赤怒獠牙,不要被这种可笑的地方所牵绊,加入我,加入共和之辉,高举赤旗和鹰旗,我带你去更加惨烈的战场...绝对会很有意思的!”

    回应冷鸢的不是洛忧的话语,而是一颗子弹,洛忧取出了磁轨狙击步枪,带着汹涌到沸腾的杀意瞄准了冷鸢的头颅,狂暴的子弹充斥着主人血腥的暴怒轰鸣出膛,击破了因巨压而液化的空气,眨眼间突破音障,将主殿内的空气震得疯狂颤抖,誓要将冷鸢的脑袋打成惨烈的肉泥!

    然而,就在这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白发红眼,森森凶瞳的狼眸男人悄然出现在了冷鸢身前,面对足以轰平小山丘的磁轨狙击步枪弹丸,他...伸出了手!

    在骨骼与血肉的扭曲声中,这个男人的手直接抓住了磁轨弹丸,巨大的动能震爆了他手上的肌肉和血管,甚至把手骨震得四分五裂,但在喧嚣的动能激荡中,这颗弹丸最终没能从男人的手中挣脱出去,而是冒着滚烫的青烟,被他牢牢握住,失去了所有前进的力量。

    而这个男人手上破碎的血肉和骨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若不是身上的军装溅了不少血,那些伤口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最终,他随意地一捏,磁轨弹丸被捏成了齑粉,如同沙子般从指尖流下...

    “恩,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听说你一直在找失散的妹妹,本来还想和你说一说她的线索,真是可惜。”冷鸢离开了王座,随手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声音悠闲又随意,仿佛只是在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命令,“白狼上尉,把这个少年的心脏挖出来带回给我。”

    冷鸢说完这句话,头都没有回,连看都没有看洛忧一眼,带着剩下的人离去了。

    ...



    此时发生的事对于洛忧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眼前这个被叫做“白狼上尉”的人做了什么?他居然用手...抓住了磁轨狙击步枪的子弹!

    磁轨狙击步枪的威力有多么可怕,洛忧已经无数次在实战中证明,这东西打在血肉之躯上是绝对毫无悬念的碾压,夜魔头领抗不住,A级狼人血统的杨锋抗不住,虫群中坚单位坦克虫抗不住,哪怕联邦的重型装甲巨神兵坦克吃了一枪也够呛,甚至能对S级骨龙造成不小的威胁。

    磁轨狙击步枪曾伴随洛忧度过无数险境,碾压了不知多少敌人,但凡血肉之躯被击中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可此时,眼前这个叫做白狼上尉的人居然徒手抓住了磁轨弹丸!

    那颗可以把坦克虫打个对穿的弹丸居然挣脱不出那只手?!恐怖的动能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接了下来,犹如泥牛入海般烟消云散!

    更可怕的是,这类子弹出膛后的速度是难以估算的,甚至可以突破音障,而洛忧和冷鸢之间不过二十米的距离,这点空间对于子弹的速度来说微不足道,时间完全可以用毫秒来计算,彻彻底底超出了人类的神经反应。

    可是这个白狼居然能鬼魅地出现在子弹射击的途径上,并像机器一般精准地将高速的子弹抓住,这是怎样的一种反应能力?其反应神经强度到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步?

    洛忧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七年的荒野生涯中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强的,弱的,超强的,超弱的,什么都见过!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更加令洛忧惊骇的是冷鸢的话语,这位大校说自己手上有关于洛唯的情报?!

    要知道,洛忧之所以摸爬滚打至今就是想找到洛唯,如果没有洛唯,他早就在崩坏元年殒命夕城了,而现在冷鸢的话语无疑就是把团聚的希望推到了他面前,触手可及!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碰到,他怎可甘心放冷鸢离去。

    “站住!!!”洛忧嘶声怒吼,朝着离去的冷鸢冲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拦下来,撬开她的嘴巴,把洛唯的下落问出来!

    不过洛忧刚跑出去没两步,白狼又挡在了去路上,这名上尉的身材非常高大,身高至少一米九,肃杀的军装在洪流般的气势中被震得猎猎作响,犹如一堵无法逾越的山岳。

    “滚!!!!”随着轰鸣的巨响,洛忧手中的赤伞进入了猩红女王状态,庞大汹涌的龙威犹如风暴般向四周席卷而去,这一刻,他体内的内力疯狂涌动,巨妖利齿也刺入了腕上动脉,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将猩红女王的力量提至巅峰,下一秒,这个二十六吨重的恐怖凶兽在洛忧的巨力下向着白狼碾压而去,犹如头顶的苍穹崩塌坠来!

    猩红女王的威力有多恐怖,这已经不言而喻,至今以来洛忧碰到的所有敌人中,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正面抵挡这把二十六吨重的武器,巨神兵坦克不行,地狱三头犬不行,哪怕是吸血鬼女王也不行,在其霸道的毁灭性力量面前,什么防御都形同虚设。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让洛忧的世界观近乎崩塌。

    白狼面对猩红女王的时候没有任何惧色,哪怕是那庞大的龙威也没能让其表情有任何变化,只见他的整个身躯开始飞速膨胀,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增长着,上身的军装开始爆裂,露出的古铜色身躯密密麻麻地长出了野兽般的白色绒毛,那如同怪物般带有利爪的巨大手臂轰然迎向了猩红女王,如同万钧的铁钳般将其死死钳住!

    最初的几秒,猩红女王带来的庞大动能还占据着上风,压下白狼的手臂,但没过多久,洛忧感觉到一股恐怖的阻力传来,任凭自己体内的内力如何汹涌沸腾,如何给猩红女王输入力量,也无法再压下分毫。

    洛忧定睛一看,只见白狼死死抓住了猩红女王的伞身,山丘般隆起的肌肉上覆盖着雪白的毛皮,尖锐的利爪仿佛可以斩断万物,他的脸已经像恶魔一般扭曲起来,前凸的口鼻呈现着饿狼之姿,狰狞的獠牙散发着恐怖寒芒,闪着恐怖幽光的凶瞳直勾勾地注视着洛忧,仿佛要将其撕得鲜血淋漓。

    毁天灭地的猩红女王在白狼的阻挡下遭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阻力,这个二十六吨重的武器就这么被抓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你可要小心了,白狼上尉不是人类,是二十七年前第一次立方体入侵时,冷鸾上将驯服的变异生物,一只纯血狼人,血统阶级可不是那些最高只能到SSS级的半吊子能比的。”冷鸢似乎对背后发生的事毫无兴趣,动静再大都没有看一眼,而是那个黑发女孩侧过脸,冷笑地对洛忧说了一番话。

    洛忧还没有回过神,白狼的右爪便化作诡异的黑影来袭,其速度之快,洛忧根本躲不开,尖锐的利爪直接抓烂了洛忧的腹腔,鲜血和破损的器脏不要命地涌了出来,整个人也因为巨大的力道被震得倒飞而去,连猩红女王都脱手了。

    强...太强了...这不是目前能应付的敌人...

    虽然IPS干细胞让洛忧的伤势瞬间复原,不过巨大的战斗力差距已经动摇了洛忧的战斗意志,这不是怕不怕或者敢不敢打的问题,不怕又如何,敢打又如何,蚂蚁在面对一辆坦克的时候,会因为自己足够勇敢而取胜吗?

    “赤怒獠牙看来也不过如此,永别了,少年,去坟墓找你的同伴吧。”黑发女孩轻盈地转过身,以一个十分嘲讽的态度向洛忧敬了一个戏谑的军礼,血腥地笑道,“共和永存!”

    黑发女孩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白狼便已突至洛忧身前,恐怖的凶瞳散发着捕猎的寒芒,尖锐的利爪以无法阻挡的力量穿透了洛忧的胸膛。

    当其再抽出来时,洛忧的视线已经变得一片血红,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只能看见白狼手中那颗原本在自己体内跳动的心脏,它仍在跳,一下又一下,不停地冒着血,但慢慢变得微弱,最终停止了动静,他的意识也彻底消失了...

    ...

    恢复了人类形态的白狼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握着一颗新鲜的心脏走到了冷鸢面前,将其递了过去,不过冷鸢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扔了。”

    毫不犹豫,白狼将这颗战利品丢到了地上,一脚踩碎。

    冷鸢走出了公馆,站在高处,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般俯瞰着整装待发的军队,士兵们已经清理掉了所有残留的怪物,将短暂的和平与安宁还给了这座长眠的城市。

    值此收兵之际,黑云压城,角声满天,远方渐落西沉的血色残阳散发出了最后的余晖,照亮了那双天灾般的暗紫色竖瞳,冷鸢站在永夜的黄昏前,注视着吞噬苍穹与大地的黑暗洪流,她微笑着,就像自地狱爬出的恶魔朝着这个世界露出了獠牙:“这个时代...会很有意思!”

    ...

    (第二卷:拂晓的悲歌,完...)

    (第三卷:鹰将的崛起,启...)



    共和之辉首都,虽非旧时代的京首,但这座城市的繁华程度在整个荒野上首屈一指,其名为长安,位处神州西部,林立的赤旗在城市中犹如一片燃烧的烈火,平日在阳光的照耀下永远闪耀着璀璨的光辉。

    不过今天,首都长安的天气很糟糕,虽然没有天降暴雨,但是浓浓的阴霾犹如黑暗的洪流般压在这座城市头顶,压得人胸口发闷,喘不过气,宛如灾厄来临的不祥之兆。

    最高会堂,共和之辉高层将士举行重要会议的地方,这里平时经常封闭,没有人可以进入,而一旦启用,既意味着高层有重大政治风向变化,它影响着首都的政治生态,影响着整个共和之辉的统治,甚至影响着世界的格局。

    此时此刻,这个最高会堂已经坐满了人,最高层的中央将领全数聚集于此,有些是叱咤风云的战将,有些是运筹帷幄的指挥官,也有些是手握重兵的军区豪强,每一个人都有着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势力与能量。

    但是在这一刻,阴郁的阴云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犹如在等待着一场可怕的审判,他们交头接耳,心神不宁,不安得像一个做噩梦的孩子。

    会堂大门打开了,黑暗的阴影中,冰冷的寒芒时不时亮起,那并非雪亮的刀枪利剑,而是一双双铁血残酷,比野兽还要疯狂的眼眸。

    高大的身影带着六个人走进了会堂,他们进来的一瞬间,严阵以待的卫兵犹如上了发条的机器,以整齐划一的气势与动作向他们致上了最标准的军礼。

    这些站在主道两旁的卫兵都是从军队中精挑细选,百里挑一的精锐,身经百战,征途染尘,每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怪物,但此时,当那个高大的身影从前方走过时,冷汗不自觉地就从额上溢了出来,在脸上汇聚成了一道道小溪,打湿了自己的军装。

    “共和之辉大校冷鸢,自崩坏3年卫国战争英勇退敌以来,陆续剿灭长江流域叛军势力,率军五十七次清扫崩坏余孽,平定西南匪乱,并于近日肃清荒野势力蝗虫,战功赫赫,彪炳千秋!其统兵严明,麾下皆为虎贲猛将,特于第十一次共和全会授予上将军衔!”

    在如洪钟般响亮的宣告声中,冷鸢的唇角血腥地扬起,牵起了银钩般的致命弧度,狂热的微笑带动着脸上的肌肉,暗紫色的竖瞳隐匿着汹涌的暗流,透露着铁血又疯狂的信号。

    最终,冷鸢的六名手下停在了通往会台的阶梯前,冷鸢一人独自走了上去,夜鸦般的黑袍在空中无风自动,犹如黑云压城,军靴与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犹如死神的丧钟,最终,她站在了一名老者面前,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前境内的最高统治者,共和之辉大元帅。

    年迈的大元帅对气势汹涌的冷鸢敬了一个军礼,随后从属下递上来的檀木盒中拿出了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权力的上将肩章,和其它崭新的肩章不同,这枚肩章很旧,真的很旧,似乎经历和漫长的岁月,有着悠远的历史。

    老元帅将这枚透露着沧桑之气的上将肩章呈递到了冷鸢面前,言语中透露着大海般的深邃:“已故令堂冷鸾的肩章,我就交给你了。”

    冷鸢一路走来,面对着严阵以待的卫兵没有敬礼,面对着满堂的刚猛武将没有敬礼,乃至面对着象征最高权力的大元帅也没有敬礼,而这一刻,当这枚肩章呈递到面前时,她的手终于动了,随着一个标准到令人窒息的军礼,她的声音低沉又狂热:“共和永存!”

    当那枚上将肩章被佩戴到冷鸢的肩上时,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从这一秒,从自己的这一次呼吸过后,世界要变天了!因为...

    鹰派将领上任了!自共和之辉成立以来,第一个鹰派上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诞生!

    自从立方体入侵的灾难以来,绝大多数能征善战的虎将都死在了崩坏元年,死在了守卫平民的第一线,直接导致共和之辉一蹶不振。

    而在崩坏3年的卫国战争中,共和之辉没能挡住联邦重工军团的装甲洪流,基层军官大量战死,国土大面积沦陷,而后因大批军人不满《共和联邦互助条约》的签订,纷纷脱离组织成立叛军,割据北方,境内又有大量变异生物和荒野进化者作乱,整个组织几乎是走到了崩溃边缘。

    值此国难之际,共和之辉在联邦的协助下大规模建造生命之墙,以圈地固守之策将民众封于高墙之内,使其修养生息,同时极大程度放弃了对荒野的控制权,转而大力发展城市内部的民生。

    在这种保守的大方针下,所有城市以固守为主,政策大幅倾向民生建设,缩减军费开支,各地士兵皆数投入城防,闭门不出,大元帅麾下的三名上将也有两位隶属鸽派,一位属于中立派,从上至下,鹰派没有任何发展的土壤。

    不过现在,就在这一刻,局势彻底改变了!

    前些日子,一名鸽派上将寿终正寝,高层权力出现空缺,急需有人填补,所有人都以为老元帅会继续挑选一名鸽派儒将,延续之前的局面,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老元帅选择了一名鹰派将领,选择了冷鸢!

    冷鸢在共和之辉的名声很大,真的很大,素有“龙裔”之绰号,据说她的体内流着龙之血,天生蕴有龙威,至于真假,一直无人可辨,其崇拜者将其尊为战神,尊敬到了狂热的地步。

    但是,冷鸢在共和之辉中更多是背负骂名,因为其天性暴戾铁血,极度嗜战,嗜战到了疯狂的地步,这几年来发动了不知多少战役,剿灭变异生物也好,镇压叛军也好,肃清进化者也好,每次发动战役,她为了筹集军备都会大肆压榨临近城市的执政官,逼得那些家缠万贯的执政官倾家荡产。

    冷鸢的这种战争行径无疑是背离当下大方针的,而筹集军备压榨后勤这件事又经常得罪各地负责民生的鸽派儒将,而且其不停扩张的武力也让共治区域内的联邦重工军团势力赶到不安,亚太战区的经济制裁倾向越来越明显,给整个共和之辉添加了沉重的压力!

    由此可见,冷鸢绝对是不受人待见的,老元帅有时和下属军官闲聊的时候也经常抱怨,说这家伙成天只会添麻烦,可谁又能想到,在这第十一次共和全会上,老元帅不仅没有打压冷鸢,居然还把这个自己每天抱怨的人一举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将位置。

    这种作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元帅的政策倾向要改了,鸽派儒将当道的局面一去不复返,共和之辉...要变天了!

    ...



    豪华的宅邸内,一名体态臃肿的胖少将正魂不守舍地指挥着下属和仆人清点资产,搬运家具,大有把整个房子搬空的架势。

    一名士官跑了进来,对胖少将敬了个礼,低沉地说:“少将同志,运输机已经准备完毕,只要等您过去,立刻就能起飞。”

    “好好...你们...你们先把东西全部运过去!我还要去办公室处理掉一些机密文件!”胖少将说完,一路小跑上了楼,跑进了那间豪华装修的办公室。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胖少将颤着手接了起来,那边的人带着哭腔问道:“少将!我们该怎么办?大元帅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我怎么知道?!谁知道那老头心里在想什么,把那个疯子从大校官职直接提到上将!”胖少将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嘴上还有因急火攻心而冒出的血泡,他骂骂咧咧地说,“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离开首都!否则,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只有沙沙声,胖少将一脸惊悚,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信号问题,为什么信号突然中断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什么吵闹声,胖少将本就心急火燎,此时被这么一闹,顿时大声骂道:“吵什么?!”

    然而胖少将话音刚落,身后的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冲开,轰然成了齑粉。

    少将军职享有的安保待遇是很高的,办公室的大门由立方体处兑换的防爆材料铸成,炸弹都炸不开,现在是什么东西将其轰开了?

    胖少将踉踉跄跄地从满地的灰尘和铁屑中爬了起来,还没站稳,那个自己内心最恐惧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下午好,少将同志,怎么了,下属那么匆忙地干活,要搬家?”

    冷鸢从硝烟中走了出来,随行的是白狼上尉,还有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黑发女孩,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美丽的黑发女孩是一名上校。

    “墨骨,照顾一下我们的少将同志。”冷鸢的暗紫色竖瞳中带着诡异的笑意,话音一落,那个被称作“墨骨”的黑发女孩就笑吟吟地走上前,纤细白皙的小手抓住了胖少将的衣领,洋娃娃一样娇小的身躯居然硬是将拎鸡一样把这个体重超过200斤的少将拎了起来,丢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随后找了另一张客椅,放到了冷鸢前方。

    冷鸢很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地看着脸色惨白的胖少将,说:“少将同志,这是要去哪?”

    “下午好...冷鸢...上将!”胖少将颤抖着手向冷鸢敬了个礼,随后垂着眼,强笑道,“我...我刚请了年假,准备去个小城市休养几日,这应该不用向您通报吧?”

    “不用不用,当然不用。”冷鸢往椅子上一靠,将两条修长到令人窒息的双腿架到了办公桌上,军靴上的灰尘在撞击中抖落了下来,呛了胖少将一脸,她微笑道,“就是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坏消息,我家那个会灵能的丫头今天有点调皮,往首都空域投放了高强度干扰力场,飞机的仪器可能全部都失效,不能飞了,如果打扰到少将的出行,还望海涵。”

    胖少将整个人像被抽掉脊柱一样瘫在椅子上,他颤着肥胖的手指,愤怒地指着冷鸢,嘶声叫道:“冷鸢小儿!我是你母亲冷鸾的麾下旧将,往日战功不凡,为何要逼我上绝路!”

    冷鸢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指鼻子骂人而生气,只是哈哈笑道:“别生气,少将同志,这人呐,一码归一码,有些旧账总得算清是不是?”

    胖少将的情绪似乎有些崩溃了,他当着冷鸢的面一下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五花肉一样又白又肥的身躯,指着身上的几处刀伤和战痕,瞪眼怒道:“我身上的这些战痕,都是随冷鸾上将征战时所留下,是戎马一生的勋章!你个黄毛小儿算什么!”

    “恩,恩,好。”冷鸢漫不经心地点着头,态度非常敷衍,紧接着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公函,将其放到了桌上,修长的手指点在了公函末端的签字页,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微笑着说,“.签字吧。”

    胖少将夺过公函一看,顿时两眼一黑,这份公函不是什么战功褒奖文件,而是一份认罪书,省略掉那些空虚的官话,总体意思就是“承认崩坏元年率军逃跑的罪行,并自愿接受死刑,死后仍可享受军人葬礼”。

    胖少将魂不守舍地坐到了椅子上,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出公函,他抓着头发,绝望地叫道:“那件事怎么能怪我!当时有大元帅的命令啊!”

    胖少将此时说的是崩坏元年的一段往事,他曾是已故上将冷鸾的部下,在崩坏元年的夕城封锁战中率领着一支11000人的精锐装甲师,负责守护冷鸾麾下集团军主力左翼。

    当时,夕城里能撤出的平民基本已经撤出来了,安全出来的大概有三百五十万人,冷鸾军部的任务就是为这些后撤的平民挡住袭来的变异生物,争取更多的时间。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一波又一波的变异生物疯了一样进攻阵地,还有一个被后人叫作赤什么的小鬼一度击穿防线,所幸被冷鸾生擒,但激烈的战况仍在逐步恶化,伤亡飞速扩大。

    后来,惨烈的战况让集团军有些撑不住了,再加上立方体是全面入侵,不仅仅是夕城,而是全国范围受灾,巨大的损失让最高指挥部也觉得承受不起了。

    最终,当时的前任大元帅心生退意,致电集团军,要求冷鸾放弃封锁,率部撤离。

    但当时夕城的居民还没有撤出多远,一旦放弃阵地,集团军或许可以全身而退,但那三百五十万平民全部都要成为变异生物的爪下亡魂。

    作为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在遵守命令的天职和守护平民的使命下,冷鸾上将选择了后者,无视最高指挥部命令,在夕城外围严防死守,誓要等平民安全了再撤离。

    不过...情况也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剧变。



    最高指挥部的大元帅眼看叫不动冷鸾,几封急电直接传达向了其集团军各部,想让其麾下军士主动撤军,逼冷鸾不得不后撤。

    而在这时,冷鸾也下了死命令,严令各部坚守,不许后撤,强硬对抗最高指挥部。

    一边是最高指挥部的元帅令,一边是直属长官的军令,当时的前线将士们陷入了极难抉择的处境。

    虽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因为高层指挥在不了解战场的情况下远程遥控前线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就比如当时,防线只要一松,三百多万平民没一个可以活。

    不过一部分将领已经动摇了,因为留在这里九死一生,死后说不定还要背负抗令之命,因此有一部分心志不坚定的前线将领做出了选择,迎合最高指挥部的命令,率部逃离。

    胖少将便隶属此列,他率领负责左翼防御的一整个装甲师全员溃逃,直接导致集团军左翼防线崩溃,冷鸾留在夕城固守的主力被变异生物重重包围。

    最终,一代名将冷鸾战死沙场,长眠夕城,麾下剩余军士全员就义,生前誓死守护的三百五十万平民也皆数遇难,成为了一桩令人泣血的惨案。

    而胖少将的这支师团却是安全抵达了预定的撤退位置,最后投入到了共和之辉的建立中,他因为执行了最高指挥部的撤退命令,且完成了撤退任务,再加上共和之辉成立初期人才缺乏,所以他没有被追究任何责任,反倒是从原来的大校升到了少将的职位。

    这几年,胖少将在共和之辉中没什么作为,但也没什么过错,所以军职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他本人也因为常年躲在城内而丧失了曾经的军人意志,体型越来越肥胖,越来越好吃懒做,醉生梦死,当年的血战以及冷鸾的战死都慢慢被抛到了脑后,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应该享受这一切:毕竟那是大元帅的命令,我执行了命令,何罪之有?

    不过胖少将没有想到,七年后,冷鸾的独生女异军突起,不仅在共和之辉大放异彩,更是继承了那位传奇名将的军衔,就任上将职位,并且授衔会议刚完毕就找上了门,要清算当年的旧账。

    “那是当时大元帅的命令!是大元帅的命令!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害死冷鸾上将啊!”胖少将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嘶声叫喊的嘴巴时不时喷出唾沫,“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我没有错!没有错!”

    “你当时该履行的是直属长官的命令,在直属长官存活的情况下,最高指挥部无权跨级调动下属。”冷鸢的眼睛锐利如鹰,可怕的暴戾之气沸腾汹涌,“而且军队的最高职责是保卫疆土,守护百姓。第二十七步兵装甲混合旅保卫津沽至最后一兵一卒,为抵抗立方体入侵全员就义,旅长丘卫国亦引爆光荣弹殉国。第三十八集团军副司令员刘尽义,为掩护京首民众撤退亲自上阵,死后双眸未闭,铁躯未倒,将士见此无不奋勇血战,最后成功击退怪物,让六百多万人撤离。这些才是真正的英雄,不能保护平民的军人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吧?成为无用之人不可恨吗?”

    “别开玩笑了!我不签!我不签!你能拿我怎么样?!”胖少将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将公函三两下撕成了碎片,最后甚至将碎纸塞到了嘴里,咀嚼吞咽,一边吞一边红着眼瞪着冷鸢,嘶声叫道,“你一个鹰派小儿,没有任何势力基础,新官上任怎敢来动我!我现在是鸽派将领,是柳扶苏上将的人!你动不了我!对!你动不了我!”

    冷鸢似乎已经不想和胖少将再废口舌,她很随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拍了拍白狼上尉的肩膀,说:“他是你的了。”

    眼看冷鸢带着墨骨离去,胖少将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撕心裂肺地叫道:“你动不了我!你动不了我!我要见柳扶苏上将!我要见大元帅!啊!!!!”

    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少将办公室中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咬声和血肉分离的骨骼破碎声,就像一曲来自地狱的摇滚,飞溅的鲜血溅满了办公桌和墙壁,还有那雪白的鬃毛...

    ...

    这一晚,对于共和之辉首都来说无疑是一个血腥又疯狂的夜晚。

    在神州境内,有两个地方最安全,一个是联邦的亚太战区指挥部,一个就是共和之辉的首都,这两个地方拥有最强的集团军防御,猛将如云,莫说变异生物冲击,就算是最强的进化者队伍也不敢靠近,而且城内治安极佳,几乎没有任何凶案。

    不过在这个血腥的夜晚,却是有一个又一个共和之辉高级军官在自己家中殒命,疯狂的鹰将如同死神般敲开那些将领的家门,以一纸公文逼他们认罪,认者带走枪决,不认者就地格杀,残酷又冷血地收割着生命。

    而这些死去的将官,无一例外全都跟当年夕城封锁战的失败有关,全部都是当年违抗将令,率兵逃离的指挥官。

    首都的元帅府邸内,老元帅正站在天台上,俯瞰着万家灯火,却充斥着血腥杀机的城市,耳边偶尔还能听到远方传来的惨叫,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看着。

    这时,一名亲卫踉跄跑了进来,在老元帅身后单膝下跪,攥紧拳头叫道:“元帅,不能再让冷鸢继续下去了!她一晚上杀了2个少将,6个上将,11个中校,以及其余大小军官67人,再这么杀下去首都要乱了!”

    “孩子,你相信‘虎父无犬子’这种说法吗?”老元帅对这名亲卫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抛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啊?”亲卫不知所措。

    “我在赌,赌整个国家的未来。”老元帅将目光投向了悠远的夜空,目视着璀璨的星海平静地说,“共和之辉已经病入膏肓,我们都在慢性死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荒野的风沙,鄙人不才,对此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赌。”

    “元帅,拿什么赌?!”亲卫被说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老元帅短促地一笑,眼中透露着大海般的深邃,也不知是自己心里没底,还是不愿把心中之事对外人说,他缓缓言道:“未可知也...”

    ...



    在一片黑暗朦胧之中,洛忧的意识就这么在虚空中漂浮着,毫无方向,漫无目的,他注视着周围的虚无,仿佛融入其中。

    洛忧死了吗?没有。

    冷鸢给白狼的命令是把他的心脏掏出来,事实上白狼也确实完美执行了这个命令,一爪掏出了他的心脏,然后便离去了。

    洛忧的IPS超速再生有一条死线,心脏被掏出这样的伤势非常微妙,正好搭在死线上,这种伤势造成的破坏会让能力的恢复速度和肉体的崩溃速度处于一种基本相同的状态,无法进行超速再生,也不会死。

    如果当时白狼在掏出洛忧的心脏后再随便给他一击,哪怕只是轻轻拿爪子再抓一下,那伤势就会超越死线,呈现恶性发展,他就死透了。

    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洛忧也微妙地活了下来。

    而现在,想要摆脱这种僵持的局面倒也不难,只要没有人再对他进行攻击,让身体的细胞缓慢自愈,一点一点把伤势压到死线以上,那么超速再生的速度就会高于肉体崩溃的速度,伤势便可痊愈。

    洛忧本以为这应该没问题,因为整个夕城的怪物都已经被肃清了,应该不会有任何威胁,不过他在朦胧的意识中却是能感觉到身旁有个什么东西在动,而且慢慢地压上了自己的身体,脖颈处也传来了一股温润的触感,就像美人的红唇亲昵。

    现在洛忧的处境非常敏感,如果再受到什么伤害就会导致死亡。

    说实话,如果就这么死了,洛忧会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虽然白狼的力量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也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并非天堑鸿沟般那么简单,而是根本没有可比性,能驾驭白狼的冷鸢更是如此,自己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巨大的差距一度击溃了洛忧的意志,面对无法逾越的高山,他的整个世界观都已经粉碎了,随之黯淡的还有求生的渴望,更别提自己的队友也都死了,冷鸢说拂晓队已经被灭,甚至连尸首都已经随手抛弃。

    洛忧对拂晓队有感情吗?说实话,有一点,虽然他并没有把这些人当做自己的朋友,更别提推心置腹,只是一群在立方体的压迫下聚集起来的求生者而已,但无论他再怎么冷血,他也是一个人,不是畜生。

    一头猪养久了杀掉的时候都会黯然,更何况是人?而且还是伴随自己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在一场场浩劫中并肩作战的人。

    而最重要的,无疑是关于洛唯的消息,冷鸢知道关于妹妹的情报,这让洛忧七年的茫然终于有了方向!他无论如何也要再爬起来,哪怕被人揍得满地找牙也要再爬起来,去找到冷鸢,让她把洛唯的下落说出来!

    所以现在,对洛唯的思念已经将洛忧那心灰意冷的意识重新唤醒,犹如一股洪流般在他的体内汹涌翻腾,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细胞,压榨着全身的潜能。

    下一秒,洛忧猛然睁开了瑰红的眼眸,余光瞥见一个诱人的白皙身躯正趴在自己身上幽幽缠绵,没有任何犹豫,他一把抓住了这个人的脖颈,翻过身将其按到了地上。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吸血鬼女王瑟西娅,冷鸢的部队进军公馆的时候似乎没有带受祝福的圣器,所以面对有不死能力的瑟西娅也没能将其彻底杀死,而是直接打成了肉泥,丢到了一旁没有管。

    吸血鬼的再生速度没有IPS超速再生那么快,而是相对缓慢的恢复,瑟西娅此时似乎也是刚刚勉强复原,一时间没有缓过来,暂时还无法使用血族能力,只能和洛忧扭打在一起,不停地试图撕咬洛忧,吸食鲜血。

    洛忧虽然已经恢复了,但仍处于长期昏迷后的虚弱状态,和同样疲软的瑟西娅打得难解难分,两个强者在这一刻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现在你压着我打,一会我反过来压着你抽。

    洛忧体内的IPS干细胞储量不多了,而瑟西娅的鲜血储量肯定充足,再打下去实在不利,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难纠缠。

    洛忧将瑟西娅抛摔在了地上,勾住了一条充满诱惑力的修长黑丝玉腿,以全身之力压上,施展了一个平时非常少用的格斗锁技,随后按住了她的脑袋,将其死死压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就像正在施以凌辱。

    不过洛忧此时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他的眼睛正在四处扫视着。

    怎么办?该怎么办?现在只能压制一时,等瑟西娅恢复了能力,直接变成蝙蝠就可以挣脱,到时候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这种情况下,除了直接击败,想要降服这只吸血鬼女王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立方体的任务!

    洛忧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自己身上的几个血统都还在,没有退化,这也就说明任务仍在持续,时限还没到,只要找到血族契约书,然后完成扈从任务就行!

    拂晓队之前已经袭击过一次吸血鬼公馆,想必瑟西娅应该也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而根据一个“失主”的心理,如果有人试图偷取你的东西,然后失败了,那么失主应该更加警惕,对那个偷盗之物严加看管,而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

    洛忧眼神一凛冽,把手伸向了瑟西娅丰盈的胸部,她的衣服似乎不是实物,而是用血族能量幻化的,所以在被打成肉泥复原后也完好无损,洛忧一把握住了女王胸前那令人魂牵梦萦的丰盈,随后猛地一用力,将那件禁欲系的黑袍以及下面的白色衬衫全部撕烂。

    瑟西娅的身材好得足以令人血脉喷张,胸前抖动的白兔更是美得窒息,但洛忧已经没有时间去欣赏了,因为事实真的就像他想象的那样!

    瑟西娅为了保护血族契约书,直接将其带在了身上,藏在了贴身衣服里!此时一撕,那封透露着神秘血光的契约书就这么掉了出来。



    “获得血族契约书,任务完成,个人获得1个A级奖励点...”洛忧一把抓住了血族契约书,脑海中顿时传来了立方体的提示声,然而几乎就在同时,瑟西娅的尖啸便已传来,盖过了后面的提示音。

    如果是按照正常情况,通过潜入偷窃的方法获得血族契约书,这个时候就已经可以开溜了,后面那个扈从任务可以不管,因为是可选任务,不做也不会有损失。

    不过现在,瑟西娅就在边上,洛忧已经跑不了了,他身上也没有受过祝福的圣器,想要通过常规战斗打败瑟西娅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此时如果想要活下来,那就只有一种方法...

    洛忧抓紧了血族契约书,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瑟西娅似乎也感觉到了威胁,尖锐的利齿向着洛忧的脖颈咬来,轻易地撕裂了他的大动脉,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打湿了瑟西娅的衣衫,也打湿了洛忧手上的血族契约书,冒出阵阵青烟。

    不过,洛忧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与生命的流逝,在潜能的压榨下,他的身体爆发出了超越平日的巨大力量,他一把抓住了瑟西娅的脸,将那颗高贵又美丽的头颅狠狠地按在了血族契约书上。

    洛忧按住了瑟西娅,随后取出了沙漠之鹰,不过就在拔枪的一刹那,瑟西娅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没回复到完全状态,不过汹涌的能量已经化作实质形态的利刃刺了过来,而且还有四五个人高马大的骑士从猩红的血河中突出,将巨大的骑枪捅进了洛忧的身体。

    洛忧的口鼻不停地冒着血,身上的器脏在骑士们的攻击下被摧残得七零八落,不过他根本没有管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拼死将枪口顶到了瑟西娅的脸上。

    但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一名骑士拔出了腰间的砍刀,将洛忧的手腕连根斩断,虽然IPS超速再生很快让断腕复原,不过枪已经被乱蹬的马蹄踢得不知飞哪去了。

    血族契约书上有写签订契约收服扈从的方法,说难不难,只要把双方的血都弄在契约书上,然后同时触碰即可,顺序不可以弄反,先者为主,后者为仆。

    不过这种简单的过程实施起来却是复杂重重,自己的血洒在上面容易,但要把女王的血弄出来,然后双方同时触碰,这谈何容易。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以瑟西娅操纵血液的能力,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自己的血避开契约书,不过现在,瑟西娅之前被冷鸢打废,肉体刚刚重组完毕,诸多能力受到限制,对洛忧来说是最佳的行动时机,否则再等一会,哪怕再过个几分钟,等瑟西娅恢复了元气,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关键时刻,洛忧也发狠了,他将试图起身的瑟西娅再次按倒在地,粗暴地撕开了她的衣领,对准那白皙细腻,透露着一丝淡粉之色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尖锐的牙齿瞬间撕破了其大动脉。

    鲜血喷洒在了血族契约书上,当其与之前洛忧残留的血液融合时,腾腾的烟雾悄然升起,整张契约书都爆发出了一种灼目的血红之色,几乎照亮了整个大殿,隐约间还响起了一种恐怖的尖啸,犹如恶鬼在地狱中嘶吼,洛忧的斗篷也在突起的狂风中肆虐喧嚣。

    “吼!!”洛忧把手按在了血族契约书上,与此同时,经脉中内力狂涌激荡,瑰红的眼眸中散发着浓郁的血光,轰然将瑟西娅也按在了契约书上。

    这一刻,原本杀气沸腾准备攻击洛忧的骑士们纷纷僵在了原地,高大的黑暗身躯悄然化作了随风而逝的灰烬,在这肃杀的大殿中消失不见。

    狂风吹动着低微的尘埃,肆虐的气流在整座公馆内沸腾,最终涌向了崩坏的废土,夹杂着余烬与硝烟冲上了布满阴霾的苍穹。

    瑟西娅此时已经没有了动静,她的身躯在血与火的交融中慢慢扭曲,融化,消失,最终化作了一抹血光涌入了洛忧体内,仿佛融入了他的细胞,与他合为一体。

    “契约签订,S级任务完成,获得扈从吸血鬼女王。”

    威胁消失了,周围再没有了敌人,洛忧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懈,而带来的后果则是让其虚弱地昏迷了过去。

    当洛忧再醒来时,周围死寂如故,一如曾经在荒野上独行七年的寂静黑夜,没有人,没有声,有的只是伴随他前行的浓郁黑暗。

    洛忧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声,那也就代表着他成功收服了瑟西娅,不过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将其召唤出来,便在确认周围安全后进入了进化树状图。

    洛忧发现自己在这次任务中的轮番激战居然多了两个进化点,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奖励点方面,猎杀模式下击杀对方成员有双倍奖励点,且己方成员阵亡不扣除奖励点。

    洛忧在面对联邦小队时击杀了巨神兵坦克内的车长,炮手,还有两名机关炮操作员,后来又杀了李民队伍里的两个成员,六个人都是非进化者,原本应该是6个C级奖励点,双倍之后变成了12个C级进化点,合成之后也就是1个B级别1个CCC级。

    而盗取血族契约书的任务是后来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所以1个A级奖励点全部被他获得,最终,1个A,1个B,1个CCC,这是他在奖励点方面的收获。

    至于扈从,洛忧在进化树状图中发现了一个新开启的扈从界面,瑟西娅便在其中,不过她此时的状态是“沉睡中”,似乎刚收服后不能立即召唤。

    扈从界面还可以查阅瑟西娅的一系列能力,不过这些能力洛忧基本都已经在之前的交战中体会过了,因此也无需赘述。

    任务完成了,这一次的危机已经解除,自己也获得了不小的收获,不过现在,一个最主要的问题摆在了洛忧面前...



    拂晓队被消灭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鬼手以外的人的尸体,猎杀模式的特性也无法从奖励点上辨别有多少人阵亡,但至少洛忧看到了凌的圣盾之戒,能把这枚戒指取下来就说明其内部能量已经在攻击中消耗殆尽。

    没有了洛忧和鬼手的拂晓队是非常脆弱的,以冷鸢强势歼灭蝗虫的那种铁血,她会不会放过拂晓队?至少从鬼手被虐杀来看,答案或许是否定的...

    洛忧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并肩作战了这么久的队伍一朝之际分崩离析,这种巨大的前后落差实在令人黯然,不过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荒野之上弱肉强食,就算冷鸢高举正义的旗帜,但其本质也没有发生变化。

    荒野之上每天有无数人死去,有无数队伍消亡,拂晓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切...”一想起被冷鸢压制的绝望,一想起被白狼碾压的无奈,一想起再也看不到那几个队友,洛忧就心有不甘。

    不过洛忧并没有沉浸在所谓的失落与痛苦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讽刺吧,在所有希望消失殆尽的时候,另一个希望却又悄然新生,就算自己现在失去了所有队友,但却是从冷鸢口中听到了关于洛唯的蛛丝马迹。

    那接下来的目的就很简单了,找到冷鸢,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她说出洛唯的下落,而就目前自己和白狼的差距来看,洛忧觉得使用武力迫使其屈服绝不是一个上策。

    白狼不过冷鸢的一个手下,就能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洛忧,那么还没有动过手的冷鸢又有多强?洛忧不敢想象,至少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通过武力让冷鸢开口,就算现在万里迢迢再找到冷鸢,鲁莽行事也只能让他再一次被“掏心”,下次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苟活下来,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再次去找到冷鸢是有必要的,既然知道她口中有情报,也无法迫使其说出,那洛忧愿意退一步,比如做一个交易,到时候不管冷鸢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干坏事也好,做脏活也好,救人也好,杀人也好,只要能得知洛唯的下落,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洛忧今天实在太累了,因此决定在公馆里修整,他检查了一下公馆的各个角落,想看看有没有残留的变异生物,不过公馆太过庞大复杂,等检查完毕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而如果换做以前,凌的灵能力几秒钟就能扫描完毕。

    如果凌还在这里就好了...

    洛忧微微一愣,默默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已经死去的人,为何还要想着她呢?

    洛忧在排除完危险后,在公馆的一些地方做了简易的陷阱,如果有人闯入,这些陷阱可以发出声响警报。

    最后,洛忧找到了瑟西娅的寝宫,这间寝宫宽敞又华丽,处处透露着中世纪的古典气息,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幽香。

    洛忧脱掉了衣服,在寝宫的浴池中洗去了身上的血污,随后从空间袋中取出了崭新的绷带,衣物,斗篷,并将之前打得破烂不堪的衣服斗篷烧毁处理,换上了新的装束。

    最终,洛忧没有理会那张一看就柔软到可以让人沉入甜甜梦乡的大床,而是找了一个冰冷的角落靠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

    洛忧此前一直是抱着磁轨狙击步枪入睡,不过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个睡觉抱着的东西慢慢被替换成了赤伞,或许是这把武器更能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安全感吧。

    第二天破晓之际,天尚未明,周围都沉浸在一种柔缓的寂静中,只有风轻轻拂过大地的声音,远方的天际,微光开始点缀这片充满伤痕的土地,迷人的晨曦驱散了浓郁的黑暗,为这个世界褪去了朦胧的面纱。

    周围很安静,真的很安静,破晓时分或许也是这片废土最安全的时候,因为此时属于黑夜的怪物都纷纷陷入沉睡,而那些夜晚沉睡的生物则还没有苏醒,所以很多荒野上的行者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醒来,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时机开始赶路。

    洛忧之前的作息基本也是这样,不过他昨天实在太累了,所以此时还在沉睡,然而就在这时,没有任何征兆,他的身躯莫名一颤,一股电流般的感觉开始传向全身,荒野锻炼出来的野兽直觉开始向大脑传递危险的信号。

    旁边有人!这是洛忧的第一个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睡得太深了,居然没有意识到有人接近自己,而且之前那些布下的陷阱也没有响。

    洛忧的身躯突然猛地一发力,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站在自己前方的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提着对方,将其按倒在那张大床上,另一只手捏着重拳准备直接砸碎对方的脑袋。

    不过就在拳头即将落在对方脸上时,洛忧硬生生收回了力量,就这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瑟西娅!

    瑟西娅那张绝美的脸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雪白的肌肤犹如丝缎般细腻,白色的长发有几缕轻轻搭在滴露玫瑰般的红唇上,妖异的血瞳中透露着一望无际的猩红,就这么注视着洛忧。

    洛忧此时还带着些许谨慎,他轻轻放开了瑟西娅,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观察着瑟西娅的一举一动,良久之后才低沉地问道:“你是谁?”

    “瑟西娅。”和之前一样,瑟西娅的声音透露着一种威严与压迫,不过却已经没有了血腥的敌意。

    洛忧继续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守卫您的安全,我的主人。”

    洛忧稍微放下了心,看来立方体也没有骗他,这个扈从算是彻底收下了,不过这种感觉还是有些奇怪,明明昨天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今天突然就成了主仆关系。

    而且洛忧非常好奇立方体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个转变过程的,听说是往变异生物脑海中强制植入一个精神烙印,那么这会对她的记忆造成什么影响吗?

    洛忧沉默了一会,问道:“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



    “记得。”瑟西娅的话语让洛忧有些意想不到,他本以为立方体应该是通过某种手段抹除了瑟西娅的记忆,为她塑造了一个新的人格,没想到居然在记忆方面没有做手脚。

    洛忧眯着眼说:“那为什么不把我当做你的敌人?”

    “不知道。”瑟西娅的血瞳注视着洛忧,平静地说,“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向你效忠,而我无法反抗它。”

    洛忧不再说话了,只是心里莫名地对立方体有了更深的畏惧,能将瑟西娅这样的怪物都捏在手中肆意玩弄其思维,那个所谓的“神”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所谓人类...是否也只是它的玩物之一?

    莫名地,洛忧联想到了头顶那片纯净的天空,他突然有了一种错觉,那些在黑夜中闪耀的群星似乎都纷纷化作了一双双诡异的眼睛,狰狞地注视着世间的芸芸众生,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一切都被注视着,无所遁形...

    洛忧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思考这种哲学性的问题,只是平静地说:“退下吧,下次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擅自出来。”

    瑟西娅的身躯很快便随风消散,回到了洛忧体内,等待下一次召唤。

    不管怎么说,收服了这个扈从对目前的洛忧来说是意义巨大的,不仅让他在战斗力上有了质的提升,而且这也意味着他有了一个真正“忠诚”的手下。

    之前拂晓队中的队友哪怕彼此再团结,那也是单独的个体,总会有私心,不可能达到死忠的程度,而扈从不一样,立方体给予的烙印决定了其效忠程度是最高的,哪怕命令自戕,其也将一丝不苟地执行。

    这样一来,洛忧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以后有很多事情或许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做了,而且瑟西娅来无影去无踪,自身实力又强得可怕,不管是在潜行暗杀,还是正面强攻上都将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

    洛忧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公馆,不过在那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公馆里又绕了一圈,找到了瑟西娅的那把血狱,并发现了那口“棺材”。

    高阶吸血鬼的棺材装有故乡之土,吸血鬼不能离其太远。

    洛忧不知道瑟西娅在和他签订契约后还有没有类似的移动限制,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将其带上。

    棺材上有一个金属模具凹槽,和血狱完全吻合,洛忧便将其安了进去,随后一同装入了空间袋。

    做完这些,洛忧在确认没有什么纰漏后,便离开了吸血鬼公馆,离开了夕城。

    在离去前,洛忧又回首看了一眼,最后一次注视这片旧时代的故土,随后消失在了荒野的风沙中...

    ...

    灼热的艳阳下,一支车队正在原地修整,他们用石头搭起了灶台,将收集到了枯草堆积到了里面,利用镜片聚集起炙热的光束生起了火,烤着不知从哪搜集来的有些变质的肉。

    没有油,没有盐,这块肉就这么在火上干烤着,偶尔因为烤过头而冒出一缕黑烟,不过并没有人在意,在这种贫瘠的废土上,能吃到肉就意味着能活下去,能活下去就意味着你已经超越了一半的人。

    负责放风的守卫拿布满污垢的手搓了搓鼻子,试图让自己不要闻到烤肉的香味,但又有些忍不住,不停地咽着口水,时不时拿余光偷偷瞥一眼。

    这是一支普通的运输车队,不过相对于荒野上的流民来说,他们已经足够特别,因为他们的队伍里有进化者,而且不止一个,具有不错的独行能力。

    就在守卫眼馋烤肉时,突然感觉到飞沙中有什么动静,他警惕地握紧了枪,对同伴发出了警告:“来客人了。”

    守卫话音刚落,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便缓缓从朦胧的沙尘中走出,这个人很奇怪,手中撑着一把赤红如血的伞,犹如六月飞鸿的燎原烈火,阻挡着灼目的阳光,赤伞的阴影下,从一些裸露在外的地方可以看到这个人身上缠着绷带,让人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见那双瑰红的眼眸。

    在荒野上,欢迎“客人”的方式往往是一梭子子弹,不过这一刻,守卫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能感知到来者身上的强大压迫,同为进化者,他深知自己和此人的实力差距有如天堑鸿沟,没有任何可比性。

    面对强者,往往有两种做法,一是臣服,完成对方的要求后送其离开。二是臣服,乘其不备一枪爆了他的头。

    两者都有一个共同前提,先臣服。

    守卫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强行压下了枪,假装恭敬地问道:“您好,我的朋友,有什么可以帮助的?”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洛忧一脚踢开了守卫的枪,抓着他将其丢到了火堆旁的队友身边,随后微笑着说:“谁离开我的视线就杀了谁,谁的手放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就杀了谁。”

    碰上阎王爷了!车队的众人顿时提心吊胆,一个个如坐针毡,争相把手放到了身前,连摸一下口袋都不敢,生怕被对方当场格杀。

    洛忧随手拿起一块烤得正好,还没被碰过的肉,也不嫌烫,三两下吃下,随后拿起下一块,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大吃了一顿,这才慢悠悠地对众人说:“给我地图。”

    洛忧拿起了呈递上来的地图,扫了一眼,判断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随后在地图上扫视着。

    车队的队长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尴尬地笑道:“这位爷,您要什么就直说,不过能不能放我们走?大家都是荒野的人,给个面子?”

    洛忧没有理睬车队队长,而是将修长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一个标注为城市的地方,说:“我走累了,你们送我去这里。”

    车队队长在心里把洛忧的老母问候了一万次,这特么来当大爷来了,当他们是免费的公交车?

    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你当然可以拒绝,但下场一定是被洛忧拧下脑袋,然后让另一个人当队长送他走。

    车队队长有苦说不出,他们主要是负责城市之间运货的,本来就是脑袋绑裤带上的工作,现在被这位大爷这么一耽误,平添赶路的危险不说,就算事成了估计也会因为迟早而扣钱。

    就在车队队长灰心丧气时,突然瞥见了洛忧指的地方,他先是一愣,随后欣喜地笑道:“呦,兄弟,顺路啊!我们正好也要去临安。”

    ...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里的“杭”指的便是临安,旧时代共和国东部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名列八大古都之位,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临安城由于较高的人口密度,在崩坏元年的立方体入侵后损失惨重,所幸后来建设得当,让这座城市恢复了一些元气,也渐渐繁华了起来,比起拂晓城也要胜过一筹。

    不过临安城的位置比较特殊,它和拂晓城一样,距离共和之辉的首都很远,而且东临大洋,北接共治区域,是离联邦亚太战区总部最近的共和之辉城都之一。

    “这位爷,您也是跑货的?不如跟我们一起得了!我们认识好多雇主,包您赚个盆满钵满!”车队队长谄媚地搓着手笑着,露出了蜡黄的牙齿,如果能把洛忧给招进车队,有了更强的安全保障不说,以后也能接到更好的运货任务,赚的钱自然也就更多了。

    洛忧没有理会车队队长,只是把他拎到了一辆车的驾驶座上,自己进了副驾驶座,说:“上路。”

    众人刚刚架设好火堆烤了一点肉,结果全被洛忧抢去吃了,一个个饿得头昏眼花,不过现在能怎么办?只能照做,毕竟吃和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要吃不要命的那是猪。

    车队队长本来平时都是在车顶望风的,此时硬是被洛忧拎去当司机了,更要命的是洛忧看似悠闲地坐在一旁,但手中一直捏着一把大口径沙漠之鹰,而且枪口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瞄,似乎只要有一点异样就会开枪。

    这可把车队队长郁闷吐血了,一会路上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这位爷手一抖,自己的小命就再见了。

    似乎是想让洛忧少点敌意,车队队长一边开车,一边贼头贼脑地和洛忧拉起了近乎:“这位爷,您去临安城做什么啊?看您身上也没货物,不像跑货的,也不像商人,现在这个世界更没什么旅行者,您是什么人?”

    “找军营。”洛忧此时正在眯眼假寐,淡淡地说。

    “找军营?不是吧?您要参军当一条军...”车队队长还没说完,浑身一颤,赶紧住嘴不敢往下说了,这位爷想参军,自己要说出“军犬”二字岂不是明摆着骂人嘛,平时和同伴嘲讽两句就算了,现在当人家的命嘲讽,还想不想要命了。

    “没错,是要当一条军犬。”洛忧短促地笑了一声,帮车队队长把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车队队长睁大眼睛沉默了许久,疑惑地说:“您这是为何,荒野上自由自在不好吗?”

    “找人。”这句话过后,洛忧再没给车队队长任何回答,能跟陌生人说这么多已经很客气了,要换做以前的自己,碰到问东问西的一般都会一拳打爆门牙。

    是的,洛忧去临安城没有其它的目的,这一次,他要脱离荒野孤狼的身份,加入共和之辉的正规军,当一条“军犬”。

    至于原因,对祖国的情怀?或许有一点。圆一下年少时渴望参军的梦想?或许也有一点。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洛唯。

    冷鸢手中有洛唯的情报,想要兵不血刃地获得这个情报,那就不能站在冷鸢的对立面,换而言之,不能加入联邦,不能加入北方叛军,以冷鸢对普通进化者的蔑视,也不能继续游荡荒野。

    那么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就是加入共和之辉,以一个军人的身份去向冷鸢询问洛唯的下落,如果她百般刁难不开口,那洛忧就自己在军队体系中往上爬,爬到一定的位置自己去挖出这个情报。

    以前洛忧之所以没有加入共和之辉,无非是不清楚何方有洛唯的情报,万一共和之辉没有,自己傻兮兮加进去出不来了就麻烦了。

    而这一次,冷鸢透露自己有情报,那就意味着情报掌握在共和之辉手上,也坚定了洛忧倒向共和之辉的决心。

    一路无话,或许是车队运气不错,路途中没有遭遇任何袭击,在夕阳落下前就抵达了临安城。

    车队里的人都有通行证,例行盘查后很顺利就通过了守军那一关,本来车队队长还在想洛忧有没有办法通过,结果这个少年很快就掏出了一张身份证明,队长偷瞄了一眼,居然是拂晓城那边的证明!

    虽说临安城和拂晓城不是同一个区域的城市,前者属于共和之辉城池,后者属于共治区域内联邦执政官统治的城池,但为了便于人口流通,所以境内的身份证明都是可以通用的,因此洛忧也没怎么遇到阻拦。

    城池拒止的是变异生物,而不是荒野进化者,更何况是一个有身份证明的荒野进化者。

    因此,洛忧顺利地入了城。

    荒野上的大城市都是天堂,这毋庸置疑,临安城也一样。

    此时仲秋已过,已值深秋,寒意微凉。

    一入城摆在面前的就是一个大型的公园,秋风在呼呼地吹着,穿过常青树终年碧绿的树叶,抚过悄然坠落的昏黄枫叶,仿佛一个秋日的使者,和周围的行人缠绕,拥抱着。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火红的枫叶树,一片片金黄色的落叶如同秋天的精灵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

    金黄色的草地上坐着许多的游人,他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则在放声畅谈,远处,一望无际的树林如同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显得异常璀璨夺目。

    美丽的湖畔旁,冰蓝的湖水在寒风的吹拂下微微荡漾着,原本略显阴暗的天空也被这动人的光芒所照亮。一切的一切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童话王国中,让人看过一次后就永生难忘,魂牵梦萦。

    和偏向欧式的拂晓城不同,临安城不管在旧时代还是崩坏纪元都属于正统的中式风格,一些红色的灯笼挂在高低的树上,向着远处延伸出去,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如同一片傲然的红炎,将冰蓝的湖面都照耀地波光粼粼,温暖的气氛在每一个角落绽放着,氤氲多姿的彩灯围绕在一起,仿佛道道迷人的彩虹。

    这里很美,真的很美,但洛忧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虚伪的幻象罢了,只是人们在贫瘠的地狱上划出了一片空地,蜷缩其中,然后埋头安慰自己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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