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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首,旧时代共和国故都,一座伟大又复杂的城市,充斥着权力的味道,金钱的味道,繁华和腐朽的味道,而后更是被北方叛军攻陷,将宗带着能臣猛士于此盘踞了四年。

    北伐战争中,冷鸢在津沽击破了虎贲师,逼得将宗迁都北遁,率军光复了京首,后因为挥笔将新闻稿件上《冷鸢麾下鹰旗军光复京首》改成《共和之辉红军光复京首》一事,冷鸢饱受赞扬,颇具心念旧恩之豪迈。

    现在,这座城市是对抗东北三省叛军的最高指挥中心,鹰旗军精锐大批入驻,更有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强者,可谓藏龙卧虎,比起长安都不落下风。

    当然,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里没有长安那边的井然秩序,整座城市的民生建设非常糟糕,到处都是大型工业设备的影子,一望无际的兵工厂犹如地毯般在地面延伸着,林立的烟囱向天空排放着废气,这些充满污染性的气体混入了苍穹的阴霾,遮蔽了头顶的艳阳,让一切都显得很灰暗。

    这里的气氛非常压抑,街上巡逻的鹰旗军士兵全部都武装到牙齿,警惕的眼眸不停扫过行人,似乎随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时不时还能看到坦克与装甲车从街道上开过,甚至有不知哪里传来的枪声。

    街边,几个阴冷的男人坐在潮湿的墙角,一边抽着烟,一边用乌鸦般阴森的目光盯着露过的行人,一看就是非常不好招惹的进化者,让人避之不及。

    和旧时代的风土人情比起来,现在的京首就像一个庞大的钢铁熔炉,这和冷鸢入驻后的政策分不开。

    因为这里是对抗叛军的北方战略中心,根本不可能打造成长江流域那种民生城市,唯一的选择就是牺牲掉所谓的幸福感和舒适感,进行大规模机械化。

    此时是清晨,洛忧已经下了飞机,和艾尔分坐了两辆车。

    艾尔前往当地教会,回欧陆的飞机明天才有,所以还会在这里留一天,洛忧则是直接前往军区。

    洛忧的视线透过车窗,在压抑的行人中扫过,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些人里可能有普通平民,鹰旗军暗哨,荒野进化者,联邦眼线,北方叛军间谍,甚至还可能有审判议会派来的探子。

    不得不说,这里实在太不适合居住了,冷鸢被调任到这种地方,看来共和之辉大元帅对她怨气挺重,用这种方法折腾她。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司机突然停了下来,接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后,他皱眉说:“什么?!”

    洛忧问道:“怎么了?”

    “啧。”司机不耐烦地把电话放了回去,继续开车,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小姐碰上劫匪了。”

    洛忧当即说:“停车,掉头。”

    司机不耐烦地说:“这种事在这很常见,别大惊小怪,鹰旗军会处理好的,你忙你自己的事。”

    司机刚说完,突然感觉脑袋后面顶了个硬物,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那把闪着银灰色流光的手枪,洛忧的眼眸更是犹如凶狼般散发着寒芒。

    “司机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洛忧含沙射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司机有些毛骨悚然,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摇头,洛忧会直接崩了他然后自己驾车过去。

    不过这个司机也是个老江湖,没有菜鸟的那种惊慌失措,也知道没有反抗的余地,直接沉着脸掉头赶往事发地点。

    二十分钟后,一栋大楼前,鹰旗军士兵已经将这里封锁,身后穿来的一阵急刹声让他们回过了头。

    当洛忧从车里走出来时,指挥官看了一眼洛忧的军服和臂章,冷笑道:“呦,江南的小奶狗,来这里做什么?”

    江南一般特指长江中下游以南地区,以才子佳人,富庶水乡著称,给人的直接印象是人杰地灵,烟雨迷人,临安便属于江南地区。

    由于地域缘故,江南地区战事极少,别看临安军区的远征军经常在荒野打得火热,但和北方地区,尤其黄河以北,譬如京首这一片比起来,那简直是人间天堂,至少不用担心半夜有大规模叛军部队夜袭。

    正因为如此,共和之辉军队中存在着“地域歧视”现象,大致分为三片区域,西域,江南,北境。

    西域地区有首都长安坐镇,更有代表性的中央戍卫军,地位优越感比较强,士兵们都觉得自己是人上人,高人一等,其它地方的士兵都是苦力。

    北境地区由于冷鸢入驻京首,猛将如云,士兵最为凶悍,他们觉得如果不是自己顶住北方叛军,其它地方的兵都得完蛋。

    平日里一般都是北境嘲讽西域少爷兵,西域嘲讽北境大老粗。

    江南地区就更尴尬了,因为地域原因,这里多产文官,从事书面工作,同时被西域和北境看不起,从“小奶狗”这个称呼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名指挥官作为鹰旗军一员,跟随冷鸢参与了共和之辉建立以来的所有战事,无一遗漏,更是在北伐战争打满全场,是有名的沙场老将,打从心底就看不起江南地区,觉得江南人都是娘娘腔,每天忙碌于笔墨纸砚之间,不配被称作士兵。

    再加上洛忧的容貌实在太过漂亮,皮肤比牛奶还要细腻,任谁都会把他当成那种靠关系上位的小白脸,所以更让这名指挥官瞧不起。

    当然,洛忧不会去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径直就扯开了封锁线,往大楼里走。

    在路过指挥官身边时,这名鹰旗军指挥官很不客气地伸出了胳膊,拦住了洛忧,冷笑道:“这里有鹰旗军负责,你一个临安的就别来凑热闹了吧?”

    谁知,洛忧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拨开了指挥官的胳膊,向前走去。

    指挥官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眼神变得有些狰狞,这给脸不要脸的玩意,敢这么拽?

    这也是个狠毒的主,一声招呼都不打,身体化作了扭曲的残影,重拳直接扪向洛忧的后脑。

    电光火石间,指挥官甚至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突然感觉脚下受到重击,视线天翻地覆,下一个瞬间,他的衣领被人揪住,一个冰冷的物体直接顶在了太阳穴上。

    下一个瞬间,周围的鹰旗军士兵陷入了紧张的气氛,纷纷提起枪对准了洛忧,只要他敢有一丝异动,立马打成筛子。



    “呵呵...哈哈哈哈哈...”指挥官低沉又沙哑地笑了起来,声音犹如破损的铜铃般苦涩,他不顾洛忧警告的眼神,拿手指戳了一下顶着太阳穴的沙漠之鹰,诡笑道,“我说我比这东西快,你信不信?”

    洛忧毫不示弱,冷笑着说:“我说我比你还快,你信不信?”

    指挥官愣了一秒,笑了起来,好像是在赞许洛忧的勇气,又好像在嘲讽洛忧的无知,他丝毫不在意走火的危险,直接把沙漠之鹰拨开,指着前方的大楼说:“很有能耐是吧?行,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弄。”

    洛忧眯了眯眼,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本来还以为至少得干一架,但他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收枪走进了大楼。

    待洛忧消失在视线时,指挥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冷笑道:“演戏真他妈累,收队!”

    ...

    洛忧进入了大楼,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在一楼居然没有遭受阻击,按照地形来说这应该是必须把守的要道,为什么没有劫匪在这里设防?

    洛忧在大楼里搜寻了一会,这是一间已经废弃的楼房,非常破旧,墙体的漆皮都纷纷脱落,露出了灰色的肮脏水泥,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粉尘,一些废弃的铁具都覆盖上了一层暗红的铁锈。

    搜寻了一会,洛忧在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劫匪的痕迹,他也越来越疑惑,这似乎不像一般绑匪的作风,于是干脆放出了瑟西娅和一部分工兵虫,分头搜寻。

    过了一会,头顶的楼层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那是瑟西娅搜寻的方向,似乎已经发生了交战,洛忧火速冲了上去。

    冲出楼道时,洛忧看见前方一间房屋的门已经碎了,碎屑和灰尘飞得漫天都是,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冲了过去,然而进门的一刻,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瑟西娅此时倒在地上,被毫不留情地压制着,动弹不得,身上骑着一个长着白色绒毛的高大身影,胸口心脏位置被一只庞大的利爪贯穿,唇角不停淌着血,她呲出了口中的尖牙,冲着敌人发出警告的声音,但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

    雪白的皮毛,尖锐的利爪,狰狞的獠牙散发着恐怖寒芒,闪着恐怖幽光的凶瞳犹如深渊般幽邃,这分明是...

    “哈哈哈...”低沉又讥讽的冷笑传来,那是洛忧最想听到,也是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洛忧,别来无恙?”

    洛忧的身躯有些僵硬,机械地转过了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冷鸢。

    “别紧张,紧张你也跑不了,坐。”冷鸢毫不掩饰自己的霸道,指了指前方的一张椅子。

    洛忧的额上溢出了些许冷汗,下意识瞥了一眼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瑟西娅,冷鸢的声音随之传来:“别怕,只要我不下令,白狼不会玩死你的宠物,她也没那么容易死,不是吗?”

    洛忧也不敢轻举妄动,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看冷鸢想怎么处置,这家伙上次能把他推到地狱边缘,这次同样可以!

    洛忧眯着眼,低沉地问道:“艾尔在哪?”

    冷鸢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洛忧这种时候还惦记别人,她随手拿出一个录音器,打开后里面传来了艾尔轻柔的声音:“洛忧,我和教会的同伴会和了,你呢?到了军营记得给我报个平安,荣归吾主。”

    洛忧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没有松懈紧绷的神经,冷笑道:“正常见个面就那么难?非得大动干戈演戏骗我?”

    洛忧说的显然是司机接的那一通电话,还有楼下参与“封锁”的鹰旗军,这些显然都是冷鸢耍得小动作。

    冷鸢将两条修长的双腿架到了破旧的桌子上,震起不少灰尘,懒散地说:“故人重逢,总得有些新意不是?”

    洛忧紧紧攥着拳头,低沉地说:“你说过,只要我入伍,就会告诉我洛唯的情报,现在我来了,该你履行诺言了!”

    “啧啧啧,洛忧,不要偷换概念,你话说得太晚了。”冷鸢讥讽地一笑,摇着手指说,“当时给你开出的条件是加入鹰旗军,跟我去最前线,可你呢?躲在山清水秀的江南过惬意日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北伐战报,怎么样?当时我被全世界围攻,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暗爽,希望我早点死?”

    洛忧没有去辩解什么,更没有提自己反复要求支援北方被拒绝的事,因为事实就是他没能参与进这场战争,没什么好辩的,他直接冷声说:“我不希望你死,至少在你告诉我洛唯的下落前,非常不希望。”

    冷鸢听后沉默了一会,低沉地笑着,但好像越笑越好笑,最后直接放声笑了出来:“还是这么喜欢说实话,像你的风格。”

    洛忧可不是来这里和冷鸢聊天的,他的心里有些焦急,急促地说:“洛唯的下落,你到底说不说!”

    “说!当然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总要给你个礼物。”看着洛忧炙热的眼神,冷鸢懒洋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点燃了一根雪茄,优雅地吐了口烟圈,幽幽地说,“我这人不喜欢把话说两遍,所以你要竖起耳朵听好了,哪里听漏可不怪我。”

    洛忧有生以来都没有如此躁动过,自己追寻了七年的人终于有了下落,整整七年的杳无音讯,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结果,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离洛唯最近的一次,近得触手可及!

    只要冷鸢说出来,不管洛唯在哪,哪怕在天涯海角,洛忧也会追过去,找到她,把她拥入怀中。

    但是,洛忧又很慌张,因为冷鸢没有说洛唯是死是活,万一她已经死了呢?万一只能找到她的尸体呢?

    洛忧很害怕,害怕自己坚守了七年的精神支柱悄然垮塌,如果她不在了,自己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吧...

    这一刻,洛忧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甚至内心变得有些矛盾,想赶紧听到消息,又因为害怕幻想破灭,不太想让冷鸢开口。

    可笑...又折磨...

    ...



    冷鸢主动走了上来,来到了洛忧身边。

    洛忧净身高173,冷鸢179,两人有着天然的身高差,冷鸢微微俯下了身,将红唇凑到了洛忧耳边。

    “你听好了,关于洛唯的下落这件事...”冷鸢的红唇离洛忧的耳朵很近,非常近,甚至可以隐约感觉到上面的温度,迷人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让耳边空气微微颤动,有些痒,但洛忧不敢躲闪,生怕听漏一个字。

    最后,冷鸢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一会,突然讥笑道:“我骗你的!”

    冷鸢离开了愣住的洛忧,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因为憋笑太久,不小心呛了一口,边咳边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你妹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关注那种人干嘛?指不定在哪被人先奸后杀抛尸了。”

    “轰!!!”冷鸢话音刚落的一刻,没有任何征兆,庞大的猩红女王轰然而起,汹涌的龙威犹如风暴般向四周席卷而去,这一刻,洛忧体内的内力疯狂涌动,巨妖利齿也刺入了腕上动脉,贪婪地吮吸着鲜血。

    洛忧的双眸赤红如血,脸因为过度愤怒而扭曲着,吼间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将手中26吨的武器向冷鸢劈头砍来,这一击凝聚了内力,巨妖吸血,以及野性狂化的力量,恐怖得有些惊人。

    电光闪动间,白狼突袭而至,古铜色身躯密密麻麻地长出了野兽般的白色绒毛,如同怪物般带有利爪的巨大手臂轰然迎向了猩红女王,犹如万钧铁钳将其死死钳住,闪着恐怖幽光的凶瞳直勾勾地注视着洛忧,仿佛要将其撕得鲜血淋漓。

    不过这一次,洛忧早已陷入狂暴状态,肾上腺素飙升,全身的潜力被压榨到了极点,力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绝非几个月前那次可比。

    白狼一时间吃不住这庞大的巨力,腰被压弯了,左侧膝盖也重重地抵到了地上,下一秒,楼房的地板支撑不住这股压力,土崩瓦解,三人一起摔到了下一层。

    废墟中,洛忧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尘埃里突然袭来一击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拳附带着多么恐怖的力量?洛忧无法估计,他只感觉中拳的一刻世界都毁灭了,周围的一切景物好像都在崩塌,时间感与空间感一同错乱,整个人如同跌入虚空的乱流,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

    这毁灭性的一拳直接破坏了洛忧的脑部平衡,鲜血从受到重压的血管中爆出来,更加恐怖的是,他的眼球都被这一拳震烂,整张脸已经不成人形,直接被打入了“死线”附近。

    冷鸢从尘埃中走出,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抹去了衣袖上的血,诡笑着向洛忧走来:“怎么了?赤怒獠牙,快站起来,像小孩子那样被打了一拳就说不玩了可不行。”

    洛忧在地上挣扎着,他的脑部神经还没有修复完毕,一时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像秋后蚂蚱般扑腾。

    冷鸢以为应该已经打趴了洛忧,但她低估了人在绝境与愤怒中的爆发力,她刚眨了一下眼睛,赫然发现洛忧已经拖着重伤之躯爬了起来,连手中的猩红女王都不要了,直接一头撞进了怀里。

    冷鸢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洛忧扑个正着,腰身被洛忧紧锁住,传来了令人窒息的巨力,整个人被推向了后方。

    一息后,冷鸢被洛忧直接推搂着顶到墙上,巨大的力道破坏了老旧的墙体,两个人直接从高楼上坠了下去。

    “轰!!!”洛忧的膝盖顶着冷鸢的身体,借助高空坠落的力量将她轰到了地上,将大地撞得四分五裂,密密麻麻的沟壑犹如蛛网般向外蔓延。

    虽然冷鸢在下,承受了坠落重击的大部分力道,但洛忧也被震得不轻,滚到一旁哇哇地吐着黑血。

    冷鸢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洛忧再次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这一刻,他哪里还有以前作战的那种威风,浑身上下站满血污与灰尘,手里的武器也没了,干脆就胡乱地抓过边上的什么碎石,像小流氓打架一样往冷鸢的脑袋上砸。

    砸完一块拿起第二块,砸完第二块拿起第三块,石头砸完了,就开启“沸血”让全身的血液流动都加速起来,火山爆发般的巨力凝聚在拳上,向着冷鸢的面门轰去,拳拳到肉。

    也不知打了多久,洛忧把自己的手打得血肉横飞,几根断裂的手指伴随着破裂的骨头溅飞了出去,完全没有了原来的形状,破碎的骨头刺出了皮肤,夹杂着猩红的鲜血与碎肉暴露在空气中。

    饶是如此,洛忧并没有停止攻势,他的身上散发着狰狞的暴戾气息,瑰红的双眸中没有一丝光明,彻彻底底地被黑暗与扭曲填满。

    显然,冷鸢对洛忧戏弄击碎了他心中所有的理智,也将他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粉碎得七零八落。

    这一刻,洛忧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无边的杀戮,感知不到疼痛,感知不到危险,感知不到死亡,他想要做的,就是把冷鸢撕成碎片,撕成更碎的碎片,更碎更碎的碎片!

    冷鸢在附近布下的鹰旗军士兵还没有走远,指挥官定睛一看,这家伙居然骑着鹰将在揍,顿时手脚冰凉,低沉地吼道:“宰了他!!!”

    士兵们握住了手中的枪,利用精准的射击技术对洛忧展开了点杀,然而,不管多少子弹打穿身体,哪怕将他的两只手全部打烂,洛忧依旧没有停止厮打。

    最后,洛忧干脆用牙在冷鸢的脖子上撕咬,牙磕崩了就拿头去撞,撞得自己血肉模糊。

    在IPS超速再生的作用下,洛忧抽出了沙漠之鹰,顶在了冷鸢的眼睛上,拼了命地扣下扳机,也不管会不会超载过热。

    灼热的子弹轰鸣地轰在冷鸢的头上,在开到第六枪的时候,这把陪伴了洛忧七年的沙漠之鹰终于过热爆炸,碎成了原始的零件,将两人都笼罩在了火光中...

    ...



    洛忧根本没有心疼沙漠之鹰的损失,又或者说已经没有了这种理智,他甚至打算从空间袋中抽出磁轨狙击步枪,顶在冷鸢的心脏上进行射击。

    然而,就在洛忧即将有进一步动作时,尘埃中突然睁开了一双天灾般恐怖的暗紫色眼眸,仿佛燃起了焚天的黑暗邪火,充满了血腥与残暴的气息...

    下一个瞬间,周围响起了巨龙的狰狞怒吼,震耳欲聋,苍穹与大地都在这声龙吼下颤抖:“Zaan!!”

    一字龙语落定,冷鸢吼间的吟啸已经响彻天气,这声毁天灭地的“龙吼”咆哮而出时,附着恐怖动能的声浪直接掠过了洛忧的身躯,压爆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管!

    在龙吼的冲击中,洛忧的皮肤整个爆开,掀起冲天的猩红血雾,溅出了数不清的血肉碎片,连身后的楼房都被吼碎,整个人几乎被龙吼的威力压进废墟,身上的血肉不停剥离,在地面形成了几毫米厚的猩红地毯。

    冷鸢在北伐期间,进攻津沽面对肉山时,曾用过“Zaan”,“Do”,“Dova”的三字“龙吼”,在漠河猎杀史诗级生物时更是用出了““Toor”,“Krein”,“Voth”,“Jun”,“Yol”的五字“龙息”。

    现在对付洛忧的虽然是最简单的一字“龙吼”,但这一吼过后还是让这头疯狂的凶狼彻底安静了下来。

    冷鸢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拭去了脸上的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洛忧的,随后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将被打开的扣子重新扣上,抚平了衣服的褶皱。

    “将军!”鹰旗军指挥官紧张地跑了上来,看着冷鸢脏兮兮的将袍和凌乱的头发,他牙一咬,当即把枪口对准了远处奄奄一息的洛忧,准备补杀。

    不过枪响的一刻,冷鸢却是将他的枪捏住,提向了空中,让这一枪打空了。

    冷鸢拨开枪,冷漠地走了过去,俯瞰了一眼倒在废墟中的洛忧。

    刚才那一声龙吼直接把洛忧压进了死线,不过他这几个月来成长了不少,要换做以前肯定死透了,但现在还有挣扎的余地,哪怕正面硬吃一记龙吼,躯体的再生速度还是微微高过血肉崩坏速度。

    在摇摇晃晃中,洛忧试图站起来,但腿一软又摔倒在地,摔得浑身是血,但还是不停发出狰狞的低吼,想要扑向冷鸢厮打。

    就在洛忧准备再度发动进攻时,突然感觉一叠东西甩到了脸上,他定睛一看,是一份文件。

    这一甩让洛忧挽回了些许理智,他冷眼瞥了一下冷鸢,当即捡起文件查看。

    “你这人真无趣,开个玩笑也能生气。”冷鸢嘲笑地说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根已经被压扁的雪茄,直接拿手掐掉了前段,点燃后吸了一口,懒散地说,“难怪那么多人讨厌你。”

    洛忧没有理会冷鸢的调侃,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文件,翻看了一会低沉地说:“这是什么?...”

    “崩坏元年夕城难民安置基地的人员普查表。”冷鸢抽着雪茄,淡淡地说,“难民的安置,登记,离去,分配,死亡,全部都记录在上面。”

    洛忧颤着手翻看着,不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朝朝暮暮思念了七年的名字:洛唯!

    洛唯的名字在安置登记名单里,也就是说,她被冷鸾带走后,确实进入了当时的临时安置点!

    洛忧赶快又翻看了其它文件,这批难民后来被分批送往了一些大城市,每个人的动向都有记录,一些中途不幸身亡的也登记在案,但奇怪的是,他没有找到洛唯的后续记录,不管哪份名单都没有。

    冷鸢似乎早就翻看过这些文件,不用洛忧发问,她就淡淡地说:“很奇怪,你的妹妹进入安置点后没有其它记录,就这么人间蒸发了,我不知道是官方疏漏,还是一些未知的原因。”

    “但有一点,既然她没在死亡名单上,那就应该还活着。”冷鸢眯着眼,低沉地说,“听好,我说的是应该,毕竟当时那么混乱,谁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唯没有出现在死亡名单上,这已经给了洛忧莫大的欣慰,至少让他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只是他不明白,洛唯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洛唯绝不可能也没有能力脱离队伍独自行动,按照正常发展来说,她应该跟随部队进入了城市,现在正在某处生活才对,要么就是中途不幸身亡,出现在死亡名单上。

    可现在入城名单和死亡名单都没洛唯的名字,她又会去哪呢?洛忧不知道...

    上次通过刘少将电脑的共和之辉人口普查,洛忧也没有找到洛唯的名字!这丫头真就像冷鸢所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冷鸢突然补充道:“有一种可能,崩坏元年的时候欧陆十字教会快速镇压了崩坏,派出大批支援部队前往东方,后来撤回的时候带走了不少国内难民,洛唯可能是其中之一。”

    洛忧沉默了许久,缓缓将这些文件收进了空间袋,他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道个谢,毕竟冷鸢恪守了诺言,而且提供的东西也对得起一句道谢,但“谢谢”二字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说过了,现在真没那么容易说出口。

    不过冷鸢似乎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给了个台阶,不动声色地堵了回去:“拿着东西滚吧,趁我心情没有更糟糕。”

    洛忧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楼房的废墟,他之前已经将瑟西娅收了回来,白狼此时也一手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几十吨巨石,从废墟里走了出来。

    在和洛忧擦肩而过时,白狼那双凶瞳微微侧目瞥了洛忧一眼,似乎是在好奇这个人为什么还活着,但他也未特别在意,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

    洛忧不想也没心情再和白狼起什么冲突,从废墟里翻出了猩红女王,将其恢复成了常态赤伞,随后又在一堆残骸中翻找着,将刚才炸膛的沙漠之鹰零件碎片找了出来。

    这把沙漠之鹰是洛忧的第一把武器,从洛忧刚踏上荒野,从他最弱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陪伴着,现在也算是走到了终点。

    洛忧将这些零件碎片收集起来收到了空间袋里,一是作为缅怀,二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其修复,或者对这些零件加以利用。

    毕竟这不是一把普通的C级无限子弹沙漠之鹰,里面还加入了B级磁轨狙击步枪的组件,算是未来的杰作。

    做完这一切,洛忧便离开了...

    ...



    之前洛忧在艾尔那里听说,拂晓队事实上并没有遭到冷鸢的全员抹杀,只有鬼手死了,其它成员都分散到了各地,而凌极有可能被冷鸢带走,甚至就在京首。

    不过洛忧此时并没有去找凌的想法,虽然京首的情况比较糟糕,也很压抑,但他相信凌跟着冷鸢会比跟着自己要安全一些。

    更何况洛忧马上要离开这里,以凌的性格,如果见了他一定会跟着离开,这样又会给凌平添危险。

    当然,这里的“离开”并不是回临安,否则洛忧肯定会带上凌,毕竟凌是他一手培养的灵能力者,投入了很多奖励点,怎么可能拿去便宜冷鸢?

    只是,洛忧现在打算前往欧陆的十字教会,打听洛唯的下落。

    在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洛忧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手无寸铁的凌,因此放弃了找她的念头,先“寄养”在冷鸢那里。

    洛忧在地图上找到了十字教会的所在地,乘车赶了过去。

    京首之前是北方叛军占据的地方,从官方的角度来说,“北方叛军”是不被承认的势力,不属于“国家”。

    所以并没有十字教会的人驻扎于京首,否则就相当于国家建交,承认北方叛军的独立,这样会极大程度影响十字教会与共和之辉的关系。

    而在冷鸢收复京首后,十字教会才在这座城市有据点,因为距离收复的时间太短,所以规模很小,甚至还没有独立的教堂,只是待在旅馆里等候冷鸢安排。

    洛忧的一身军装在这时候起了便利,旅馆内的十字教会负责人在确认身份后直接就带他上了楼。

    洛忧敲了敲3楼的6号房间,门开后,一股淡淡的芳香随着门口的身影飘入鼻尖,这是一间非常朴素的房间,装饰有棕褐色老照片,透露着时光沧桑的木制家具整齐地摆放着,雪白的床单与被子被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透露着主人的细心。

    艾尔乘了一夜的飞机,有些疲劳,抵达旅馆给洛忧报了个平安后就休息了,此时只在睡衣外套了一件宽厚的外套,眉眼间仍拢着的云雾般的倦意,蝴蝶微憩般的睫毛偶而发颤,红润如海棠唇,璀璨的金发犹如泼墨般散开,还有一两根轻轻搭在诱惑的红唇上,别有一番韵味。

    “啊...洛忧?...”艾尔显然没想到洛忧会突然上门,一时有些慌张,她本以为是教会的人敲门,就没有太避嫌,睡衣套个外套就开门了,此时不禁为自己的失礼有些脸红。

    洛忧可没这么讲究,上前一步伸手搭住了艾尔的香肩,这个动作让她脸上发烫,心中更是犹如小鹿乱撞。

    很快,洛忧低沉的声音传来:“后天我跟你一起回十字教会。”

    艾尔微微一愣,看向了洛忧的眼睛,在那宝石般双眸的注视下,她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轻声说:“怎...怎么了吗...”

    “我在找一个人,听说那边有消息。”

    听到洛忧的回答后,艾尔其实有些失落,她本以为洛忧是担心她的安危,想护送她回去,没想到是别有目的。

    艾尔不禁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她又不是洛忧的什么人,凭什么有这种幻想啊?只是不知,洛忧要去找谁?能让这个孤狼般的少年如此挂念,想必是深爱着的人吧...

    艾尔莫名感到了一种失落,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默默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这边可以让负责人给你保留一个位置,只要你的时间允许,后天早上8点一起出发。”

    “我没问题,那就后天见。”洛忧说完顿了一会,看着艾尔若隐若现的锁骨,他在想要不要提醒艾尔扣子没扣好,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淡淡地说,“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

    十字教会成员暂居的旅馆处于军区范围内,这一片区域比起内部城区秩序好了许多,毕竟是由军方管制的地方,洛忧的军服以及上尉军衔自然也有便利,一般不会被扣下来盘问。

    在路过一处低矮的军工厂时,除了里面隐隐的钢铁锻造声,还传来了一个洛忧很熟悉的声音:“哎呀!不行!你们造出来的东西,指标一定要向这个值看齐,懂?”

    一个男人抱怨道:“什么?这个值?总师,您是新来的吧,以我们目前的技术,要弄出这个值太难了!”

    “那我不管!冷鸢给过我保证,说什么条件都给最好的,不服找她去!还有,新来的怎么了?看不起我吗?联邦那个阿格隆索,比你们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我和他谈笑风生~”

    洛忧把目光投了过去,当看到远处那个白袍少女脑袋上的两个电极时,他有些意外,这个世界上脑袋长电极的人肯定找不出第二个了,他疑惑地叫道:“未来?”

    “恩?”未来疑惑地转过了头,当看到洛忧时,她头上的电极冒出了噼啪的火花,激动地跑了过来,对洛忧来了个飞扑,“哇!提款机!...啊不...我是说...洛忧大佬!想死你了!”

    洛忧侧身躲了一步,让未来扑了空摔得七荤八素,他低头问道:“你怎么在这?”

    未来一边擦鼻血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傻笑道:“哎呀,说来话长,我现在是共和之辉军工项目总设计师!倒是你,咦?你怎么变上尉了?我记得你不是在拂晓队吗?”

    “一两句说不清,反正我们算是一拨人了。”洛忧和未来一样惊奇,不知这个小坑货怎么突然就变成总师了,这可是军工部门核心啊,他顿了一会,问道,“拂晓城那边怎么样?小紫呢?别告诉我你把她丢下跑了。”

    未来摆着手,认真地说:“哎你别乱说话啊,我是个有操守的科学家,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小紫你就放心吧,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哦对了,因为提前结束疗程,你不用再给我打医疗费了。”

    洛忧点了点头,也没有怀疑未来说谎,他瞥了一眼未来身后的巨大兵工厂,问道:“那你现在还接委托吗?我有东西坏了,想请你帮个忙。”



    未来听到洛忧的话后突然猫起了腰,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科研人员,汗颜地说:“你等一会,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突然,未来直起了腰,故作严肃地说:“你们工厂注意啊,刚才说的指标一定要达到,基础指标都上不去,怎么做好东西?这是硬需求!你们内部想想办法,什么时候弄好,这个项目什么时候开始!”

    眼看那几个科研人员愁眉苦脸地进了兵工厂,未来把洛忧拉到了一个角落,不停踱步,抱怨道:“哎呀,是这么个情况,冷鸢这家伙,狡猾狡猾的!把我拐到了这个地方,要让我为她工作,虽说给的待遇很好,但不允许我研究项目之外的东西。”

    洛忧掏出银行卡,默默地说:“和以前一样,我会付钱的。”

    未来纠结的看着洛忧手中的银行卡,表情在极度煎熬,她摆着手说:“不行不行,我不是这样的未来。”

    洛忧说:“我加钱。”

    未来飞扑上来,坏笑道:“今晚我是你的未来!”

    洛忧躲过,未来又扑了个空。

    未来起身,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晃着电极脑袋说:“你也知道,我是个科学家!科学家就喜欢新鲜事物,现在每天盯着他们弄工业指标我都快疯了,想尝试些有趣的!”

    洛忧有些无语:“那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接!当然接!不接哪来的零花钱!只要价格合适!最近项目还没正式启动,比较自由,可以帮你做点东西,还可以偷偷用一下这些大型设备”未来的神情活脱脱像一个小奸商,打着如意算盘,“以后的话,原则上工作时间不能做私活,但我可以挤出一点私人时间帮你造东西,当然,价格会比正常水准高一些。”

    钱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洛忧也很清楚跟这家伙打交道,钱是最关键的,现在未来替共和之辉效力,这对洛忧个人来说不是个好消息,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成本变高了。

    但未来的技术是有目共睹的,找其他人来做不见得会有多高性价比,价格高一些也就高了,只要东西好用。

    洛忧也不打算隐瞒,直接说:“我在之前的任务存了一个A级奖励点,准备用在赤伞上,你看如何?”

    “恩?这个不能问我啊,要看你,赤伞里的熵能转换模块理论上可以让它变换各种形态,就看你想要什么形态的武器,有什么需求。”

    洛忧想了一会,低沉地说:“近身作战的兵器,适合对付敏捷敌人的那种,猩红女王的重量太大,适合对付大型单位,面对高速作战很吃亏。”

    “哎呀,那是你力气不够,你想想,只要你力气再大十倍,猩红女王就相当于只有2.6吨,力气再大一千倍,它就相当于26斤,一点都不重啊!”

    洛忧听了想打人。

    未来赶紧打了个哈哈:“啊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呢,我会帮你考虑的,但需要时间。你也可以想想其它东西,不一定要和赤伞有关。”

    洛忧听后取出了沙漠之鹰的零件碎片,摊在了地上,说:“我的枪坏了。”

    未来在零件里挑了一会,在工作时她的态度很严谨,认真地说:“无限子弹模组已经坏了,但你运气不错,磁轨模组还在。”

    “有什么建议?”

    “你这把沙漠之鹰整体还是采取了旧时代工艺,装上去的磁轨模块其实没有质的变化,如果让我重新设计的话,我能让它变得更好。”未来思索了一会,问道,“你最近有遇到什么比较难对付的敌人吗?”

    洛忧毫不犹豫地说:“高阶吸血鬼,它们的恢复能力太强,很难彻底杀死。”

    “恩...我知道了...”未来突然锤了一下手掌,说,“我有思路了,一会我就去帮你弄,最迟明天晚上就可以给你。”

    洛忧有些匪夷所思:“这么快??”

    “手枪而已,又不是什么复杂工艺,更何况现在整个京首的兵工厂我都能调动,生产配件分分钟的事。”

    洛忧点了点头,这样当然最好,他后天要出发去十字教会,虽说是双圣周,理论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谁说得清呢?

    双圣周不过是人类根据立方体的规律总结出来的所谓“和平时期”,人类目前对立方体的真正秘密可谓一无所知,谁知道这个规律会不会变化。

    “价格?”

    “等做完再给你报价吧,我一会去整理计算下。”

    洛忧倒不担心未来会在价格方面耍什么花招,这家伙收了多少钱就办多少事,要和她砍价那肯定会影响武器性能,不如让她自由发挥。

    “恩,明天下午六点我来找你。”

    “没问题。”

    ...

    洛忧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尤其是在心中有所期待的时候,他恨不得这两天的等待时间能赶快过去,直接搭上前往十字教会的专机,去那边探寻洛唯的下落。

    这两天的等待对于洛忧来说无疑是煎熬的,每一秒似乎都很漫长,就像无家的亡灵般在街上游荡。

    京首鱼龙混杂,因为以军事机械化为主,普通居民不多,所以并没有像其它城市那样专门划分出一个“黑街”,因为整个城市都可以看成一个巨大的黑街。

    当然,这种压抑的气氛吸引了大批灰色产业的崛起,街上明目张胆地就有各种站街女,皮条客,骗子乞丐等等,甚至还有凶神恶煞的进化者坐在街边,只要和他搭话就会发现,这些都是打手,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开着一个个吵闹的赌摊,有人因为翻身而欢呼,满脸潮红地离开摊位,也有人洗白口袋,欲哭无泪,还有些欠债已久无力偿还的赌徒被壮汉拖进里屋,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对于这种乱象,虎踞京首的冷鸢倒也没有过多干预,他很清楚自己麾下的那批鹰旗军是什么样的人,一天不整点事就闲不住,说得难听点就是一群穿着军装的流氓。

    这也不奇怪,能活到现在的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手上捏着几十条人命的能是什么好人?

    如果把城市整治得太过干净,这些鹰旗军士兵没得消遣,非发疯不可,像现在这样乱一点,既能让他们随时保持战斗的警惕,实在闲了也能自己找点乐子,冷鸢不介意自己的士兵去黄赌,只要别碰毒就行,这是底线,没什么好谈的。

    洛忧也许是真的想消磨时间,就走进了一条小巷...

    ...



    京首地处北方,气候比较干燥,再加上此时正值寒冬,北风像刀子般在空中刮着,打在脸上生疼,更是毫不留情地榨干着皮肤的水分。

    小巷入口,一名负责看场子的进化者烦躁地挠着起皮的脸,吹掉了指甲里的皮屑,百无聊赖地叼着早已经燃尽的香烟,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正走来的人身上。

    虽然对方是共和之辉士兵,但从军装的臂章可以看出他并不属于鹰旗军,而且这个人的皮肤好得惊人,冬雪般白皙的肌肤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隐隐显出皮下细细的青脉,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却又害怕弄破。

    这绝不是一个北方士兵,甚至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皮肤,在北方这种天干物燥的地方,一旦待久了,就算真的是凝脂也能给吹成腊肉。

    一时间,这名进化者甚至开始怀疑洛忧的军装是不是假的,该不是哪个地摊买来唬人的吧?

    不过进化者也没有轻举妄动,他现在在工作,主动挑事不是个好兆头,他给后面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坐在一个赌摊前的光头男人皱了一下带着刀疤的鼻子,沉思后点了点头,示意别管,随后自己继续玩着手头的游戏。

    光头男人本来没打算搭理洛忧,这条街上什么人都有,也不乏真的有共和之辉士兵前来找乐子,最高执政官冷鸢并不禁止这种行为,所以只要不惹事,什么都好说。

    不过,光头男人刚玩到一半,洛忧正巧就走到了他的摊位,很随意地坐到了一张板凳下,垂下眼俯瞰着桌上的牌局。

    桌前的赌徒互换了一下眼神,有几个人或许是身上背着什么案子,稍微有些不安,生怕洛忧是前来追击的赏金猎人。

    不过光头男人用眼神制止了他们的冲动,随即看了洛忧一眼,当看清容貌时,他很快就愣住了,乖乖,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儿,当即激发了体内的雄性荷尔蒙,连下身都起反应了。

    光头男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将手中的牌稍微往洛忧那边靠了一下,搭腔道:“哎,你帮我看看,15点了,你说是继续拿牌,还是停牌?”

    这些人正在玩的是经典的“21点”,规则是个人都熟悉,洛忧虽然不是赌徒,但也懂,他瞥了一眼牌面,漫不经心地说:“拿。”

    洛忧的声音很好听,但也不至于让人分不清男女,光头男人一听是个男的,稍微有些泄气,不过转而一想,这少年长得如此漂亮,这要能丢到床上,就算是带把的也铁定干啊,他拍了拍胸口,对庄家说:“拿牌!”

    牌一给,6点,正好21点,庄家停了牌,19点,光头男人胜。

    光头男人笑着拿走了庄家的赌金,庄家则是从其它输掉的闲家那里抽走了筹码,当然,这一局的结果倒没人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洛忧身上。

    光头男人抽出一叠现金,放到了洛忧面前,笑道:“来试试?哥请你。”

    洛忧没说话,自己掏出了钱,放在了筹码区,这让光头男人有些难堪,只能默不作声把钱拿回来,同时对庄家使了个眼色。

    第一局,洛忧第一张A牌,第二张10点,两张牌直接21点,黑杰克!

    第二局,庄家跟洛忧对拼的时候爆了牌,洛忧胜。

    这让不少赌徒都眼红了,之前还在摇摆不定犹豫要不要加入的人都开始靠上前,趁着洛忧的新人好运纷纷下注。

    然而当更多的赌徒加入时,局势悄然发生了变化,庄家手中的牌越来越诡异,18点了都敢继续叫,闲家的牌则一爆再爆,有一个倒霉蛋11点的时候要了牌,结果被一张花牌顶到22点爆了,气得鬼哭狼嚎。

    庄家和光头男人暗中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阴险,赌桌上必有的一种人就是庄托,在没人下注的时候负责赢,吸引人加入,人一多就慢慢输,不让人引起怀疑,中间还要考验默契和演技,不让事情露馅。

    这个光头男人就是庄托,专门钓人进局。

    光头男人本来还想着怎么忽悠洛忧,结果发现洛忧这家伙根本没有技术,没有及时停牌的概念,除了一开始的两局,后面的牌都被他自己爆掉了。

    这架势感觉不像是来赌博,像是来送钱的,而且还是心情不太好的那种送,当然,对光头男人来说来者不拒。

    新的一局,洛忧手中捏着17点的牌,他刚准备继续拿牌,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笑声:“小家伙,玩游戏都不记牌的吗?你这要继续拿,爆掉的概率远超过50%。”

    光头男人不满地转过头,刚想教训一下这个多嘴的人,结果吓得烟都掉了,今天是撞邪了还怎么着?兵哥哥组队来玩?

    只见身后站着两个班,超过10名鹰旗军士兵,为首的还是个少校。

    少校跟几名士兵坐了下来,有几个背着案子胆子小的赌徒已经见势开溜了,这些人运气不错,这些士兵不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没有追上去。

    洛忧没有理会这名少校,自顾自要了牌,果不其然,爆了。

    少校也没多说什么,加入了赌局,一边拿牌一边自言自语道:“哎呦,不错嘛,行了,我停牌,20点,总吃死你了吧?”

    庄家要了一张牌,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黄牙,贼眉鼠目地笑道:“对不住,对不住~”

    少校定睛一看,好死不死21点!

    少校泄了气,赔了赌金,有些不服地说:“再来一局!就不信了。”

    第二局,洛忧和少校都放上了赌金,刚抽到第二张牌,庄家把牌一摊,呵,黑杰克!他双手合十做道歉状,笑道:“二位爷,对不住。”

    庄家刚把手伸过来拿赌金,手腕突然被捏住,只见少校钳着庄家的手,把他的牌拿了出来,摸着上面不易察觉的折痕,笑道:“哎呦,你看你这牌,都旧成这样了还用?换一副!”

    这一下,庄家和光头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



    赌博,尤其是21点这个游戏,理论上来说是比较拼运气的,对技术的要求没有其它游戏那么大,那庄家想要保持一个优势地位,除了一部分数学远离,肯定就需要在牌面上动手脚。

    现在他们用的这幅牌都是折过的,但折痕很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而且每张牌的折痕之间只有几毫米乃至几微米的距离,几乎无法区分,就算被人发现,大多也只会以为是牌旧了。

    但这些折痕对熟能生巧的庄家来说,他们早已分辨得一清二楚,每张牌无疑就像是明摆着摊开一样,分别代表什么点数清清楚楚。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庄家输了,那只是他想输,做个样子,如果不想输,他能吃光你身上的每一分钱。

    少校似乎早有准备,让同伴拿上来两幅没拆封的牌,打开后递给了脸色苍白的庄家,用友好的语气说:“来来来,两幅牌也就十块钱,就当交个朋友,送你了,咱们继续。”

    庄家倒是想说不,但对面站着10个凶神恶煞的鹰旗军士兵,他这个不字要说出口,那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冷鸢没有明令禁止,但这还是属于灰色地带,鹰旗军又是这座城市的老大,人家想弄死几个赌徒就跟弄死阴沟里的老鼠没任何区别。

    后面的结果自然不用说了,在牌面没有手脚的情况下,拼的就是运气和技术,这名少校的记牌能力极强,把庄家玩得团团转,再加上庄家做贼心虚,故意放了水,没多久就把庄家吞进去的钱全掏了出来。

    少校倒没有对庄家赶尽杀绝,他帮洛忧把输掉的钱赢回来以后就收手了,同时给了庄家一个笑眯眯眼神警告,后者不敢多说什么,收起赌摊灰溜溜地跑了。

    洛忧侧目瞥了一眼这名少校,平静地说:“周凉城少校,你也有空来这种地方?”

    周凉城有些惊异:“哦?你知道我?”

    “你的名字有一段时间登满了报纸。”洛忧顿了顿,短促地一笑,“他们都叫你北伐英雄。”

    周凉城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屁个北伐英雄,就是守了个山头而已,传来传去怎么就变英雄了,那把打满全场的冷鸢将军往哪放?”

    洛忧没有和周凉城磨叽,直入主题:“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你认识我,我其实也认识你。”周凉城看着洛忧愈发凌厉的目光,默默一笑,“不过那四个字我就不说了,省得我身后这帮弟兄激动。”

    洛忧冷声一笑:“这个名字就那么有辨识度?”

    “那可不是!七年前能从冷鸾上将那里逃出来,今年又两次从冷鸢上将手里活下来,这种人你数数世界上能有几个。”周凉城佩服地对洛忧一抱拳,突然往前靠了一下,压低声音,调侃地说,“话说你知不知道,大元帅很讨厌你。”

    洛忧觉得有些搞笑:“关我什么事?”

    “关系大了!”周凉城睁大了眼睛,没好气地说,“你是共和之辉士兵,被最高领袖讨厌,要是没人拉你一把,你一个人能有好日子过?”

    洛忧沉默了一会,脸上露出了诡笑,眯着眼说:“我懂了,你是替冷鸢当说客来了?”

    “咦,有那么明显吗?”周凉城尴尬地一笑,还摸了摸头,让人分不清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我就是觉得你留在临安挺可惜的,那地方小,没什么前途,你又这么强,一起来龙裔卫队多好。”

    “没兴趣。”洛忧最初加入共和之辉的目的就是找机会接近冷鸢,获取洛唯的情报,现在目的已经达成。

    说难听点,冷鸢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洛忧没脱下这身军装当场跑去十字教会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好吧,这种事也强求不得。”周凉城知道洛忧这种性格的人往往都是说一不二,他很干脆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瞰着洛忧,突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幽幽地说,“对了,有件事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一次你站对位置了,希望你下一次也能站对。”

    洛忧眯着眼看向了周凉城,这一句话很熟悉,上次听到类似的话还是在李雷那里。

    李雷那次说的“希望你能站在正确的地方”,结合后面的事其实很好琢磨,就是暗指后来的军区哗变,希望洛忧能帮助鹰派,而不是投靠刘少将帮助鸽派。

    说实话,那一次哗变洛忧真的差一步就站到了另一边,如果之前刘少将手中多了一些关于洛唯的情报,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帮助刘少将,也意味着跟军区里的鸽派联手。

    那样一来,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直接变成洛忧,巨猿,拉德三人屠杀临安军区远征军,李雷,刑天,莫谦,羊咩咩,叶梓萧,熙淼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被杀干净,后面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一次,周凉城又说了这种模糊的话,又是在指什么?他是龙裔卫队成员,自然而然归属冷鸢的鹰派,更别说这次还来当说客,用意好像不难菜,难道是希望自己归顺鹰派?或者说还有一次类似的夺权行动?

    北伐的失败外加夺权的厮杀已经让共和之辉风雨飘摇,而且大元帅以及一大批将领都有了防范,也很难再有一次类似“北伐”的那种机遇供冷鸢布局。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想再弄一次夺权是不可能的,冷鸢要是在现在这种条件下再动摇国本,不仅失军心,也失民心。

    所以类似的哗变应该不会上演,那周凉城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洛忧刚想问清楚,却发现周凉城已经带着战友走远了,而且他相信就算自己追上去,肯定套不出来。

    更何况,现在洛忧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欧陆一行,他可不管共和之辉内部的权力斗争,只想一心找到洛唯。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再迎来一次内部权力交替,洛忧的原则也很简单,谁能让他离洛唯更近,他就会为谁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笔很公平的交易。

    ...



    第二天下午六点,洛忧按约来到了未来所在兵工厂。

    洛忧找到了卫兵,说:“我找未来。”

    卫兵上下打量了一会洛忧,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临安的兵出现在京首,他疑惑地问道:“总师现在正在工作,你有公函吗?”

    洛忧一愣,未来这家伙,到共和之辉当总设计师以后地位真是高了不少,以前在拂晓城住下水道实验室里,平时捡个垃圾都要挨熊孩子的揍,现在不仅专门有卫兵守着,见个面还得要公函?!

    不过很快,里面一名工作人员探出了头,说:“请问是临安的洛忧先生吗?”

    “是我。”

    “请进来吧,总师说今天您会来访,已经帮你预约好了。”

    卫兵一听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发话了,他也就没有再纠结公函的问题,直接放行。

    洛忧走进了兵工厂,共和之辉的科技没有联邦那么发达,数字化控制系统还比较少,大多还是沉重的大型机械设备,放眼望去都是一台台巨大的钢铁机械,犹如巨人挥动着手中的铁锤,打造着一系列的军工装备。

    洛忧被带入了未来的办公室,那名工作人员说:“总师,客人来了。”

    “哦,洛忧啊,进来吧。”未来招呼洛忧进来,打发走了工作人员。

    突然,眼前发生的事让洛忧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未来的一只眼睛盯着屏幕,另一只眼睛突然咕噜转了过来看向洛忧,她说道:“坐吧,东西中午就弄好了。”

    未来的一只手继续在电脑上打字,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木盒,放到了办公桌上。

    洛忧诡异地看着未来,这一幕就像未来被撕裂成两半一样,说不出的怪诞,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啊。”未来愣了一会,拍了一下头上的电极,嘿嘿笑道,“你是不是被我的眼睛吓到了?别紧张,我是人造生物,左右侧大脑可以进行独立运作,这样我就能用左右半边身体做不同的事,将工作效率提升两倍。”

    “你也是拼...”洛忧有些汗颜,坐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木盒。

    当两把整齐摆放的枪出现在洛忧的视线里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洛忧本来委托未来制作一把枪,但是她直接做了两把,一黑一白。

    白色的枪体型娇小,比较秀气,仿佛白雪般纯洁无暇,枪口部分则是有着一圈妖艳的血色,如同黄昏落幕时天边下坠的夕阳,那抹摄人心魂的血色像是要融入迷人的黑夜。

    黑色的枪外表粗犷,口径非常大,极其硬派的设计让它犹如一头即将出击的野兽,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它体内承载着的仿佛不是子弹,而是一颗颗尖锐凶悍的獠牙。

    不得不说,未来在设计武器方面的审美实在太强悍了,造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像兵器,而像千金不卖的艺术品,最关键的是这种“艺术品”还有难以比拟的战斗力,集狂躁与华美于一身的赤伞就是最好的例子。

    洛忧拿起了白色的枪,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上传来,握把处的角度似乎是量身定制,非常舒服,这种手感甚至比洛忧之前用了七年的沙漠之鹰还要舒服。

    很快,未来就懒洋洋地说:“这把枪叫蔷薇,全长220mm,重量1.8kg,这不是一把常规武器,里面用的不是普通子弹,而是针状弹药,每发弹药中包含39根针弹,制作材料由西欧教会的圣银十字融制,不仅可以对吸血鬼等生物造成致命伤害,而且我在里面融入了一些稀有金属,可以一定程度阻止细胞再生。”

    洛忧听后欣喜若狂,这正是他想要的武器,如果当时在夕城有这把武器,他估计也不会被瑟西娅揍得那么惨,而且既然里面的稀有金属可以阻止细胞再生,也就是说对付白狼这一类再生性极强的生物也有奇效,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IPS超速再生。

    洛忧又拿起了另一把黑枪,当举起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重!

    “黑耀,全长420mm,重40kg,左轮式设计,装弹6发,采用13mm超大口径穿甲弹药,弹体由高密度贫铀组成,配上磁轨加速模块,高速撞击中会产生大量热能,融化接触装甲,穿透进入内部后可能诱发爆炸,产生60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专门用于对付单体目标,也适合近距离猎杀大型装甲单位。”

    洛忧听后不禁佩服未来这家伙的暴力美学,她在设计时完全摒弃了所谓的道德观念,就说黑耀的贫铀穿甲弹,这种东西是有放射性的,对于高阶进化者可能没事,但普通人一旦被辐射波及,很有可能留下辐射病,痛苦终身。

    因此在旧时代,贫铀弹在世界范围内被禁止使用,可到了现在,谁还管这种东西,当然是怎么狠怎么来。

    要说有什么缺点,可能就是重量太大,你听说过40kg的手枪吗?

    也还好这种重量对洛忧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小小的赤伞就1吨重,被他当做雨伞在撑,战斗状态的猩红女王26吨,这就更别提了,小小40kg已经很良心。

    而第二个缺点就是...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设计的,独一无二,在立方体也换不到相应的无限子弹模块,所以弹药有限,而且价格比较贵,蔷薇15万十发,黑耀12万十发。可以用奖励点来抵,最近物价上升,1个C级奖励点原本是20万,现在算你40万,奖励点等级越高,价值成指数上涨。”

    洛忧一听,顿时汗毛耸立,乖乖,这弹药价格都赶得上磁轨狙击步枪的弹药了,这打得哪里是子弹,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随便打一枪就一个月工资没了。

    未来看出了洛忧的顾虑,她嘿嘿笑道:“别担心,我这次会先各送你二十发弹药,而且这个是直接采购的价格,如果你能提供原材料会更便宜。比如欧陆十字教会那边,如果你能拿到受祝福的圣银回来,那价格会下降许多的。”

    洛忧也没多说什么,只希望这两把武器对得起这个价格,毕竟是安身立命的东西,以后的战斗可少不了它们的登场。



    洛忧把两把枪放回了盒子,问道:“价格是?”

    未来拿出了一份清单,上面明码标价地写着所用材料,工艺,费用等等,而且为了让洛忧方便阅读,还一项项专门列了出来,她说:“因为设计特殊,常规材料支撑不住这种强度,所以采用了仓库中存放的立方体材料,总费用在一亿左右,差不多1个A级别的价格。”

    洛忧点了点头,光从介绍来看,这两把武器可比直接用A级奖励点兑换的手枪厉害多了,当然,还没有经过实战检测,具体如何也不太好估计。

    不过按照未来一贯的水平,应该是不会让人吃亏的。

    洛忧想了想,说:“最近双圣周,立方体那边所有功能都关闭了,我身上的奖励点换不出来,等节日过去我再帮你弄。”

    “没问题,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未来倒是非常相信洛忧,毕竟是VIP客户,赊账也不是什么问题。

    洛忧瞥了一眼未来的电脑,问道:“双圣周你们都不放假吗?”

    “其他人轮流休假,我没有假期。”未来摸了摸头上的电极,晃着脑袋说,“我是人造生物,没有什么休息的概念,你别看我总是黑眼圈,那只是人造皮肤的生理反应罢了,只要我按时充电,理论上可以永远不睡觉。”

    洛忧有些无语,也有些惋惜,别看未来这家伙看上去又蠢又傻,其实不过是机器所捕捉计算出来的数据反应罢了,只是让她看起来更像人类,但她的本质并不是人,笑的时候不是真正在笑,开玩笑的时候也不是真正开玩笑,都是一层“伪装”而已,更悲哀的是,她自己还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洛忧倒没有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谁也没有资格去替别人感到同情。

    就在洛忧准备收好东西离开时,未来头上的电极突然出现一闪即逝的火花,虽然她脸上在笑,但眼神却透露着一种别样的深邃:“洛忧,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

    洛忧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看着未来的黄金瞳,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种富有哲学含义的问题,他沉思了一会,说:“每个人之间都是不一样的。”

    未来摇着头,拿手比划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被选中的人?”

    洛忧的瑰红眼眸微微一颤,浮现起了暗流汹涌的波澜,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而且绝不是好东西...

    “说说第一次成为进化者的情景吧。”未来直视着洛忧的眼睛,目光仿佛要穿透所有屏障,直视他的内心,“所有进化者在开启进化树状图前都是普通人,你呢,你也一样吗?还是在那之前就有不一样的遭遇?”

    眼看洛忧不说话,未来的黄金瞳更加深邃,继续问道:“或者说,在这一切爆发前,在崩坏元年灾难降临的前几天,前几个月,或者前几年,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经历?比如...幻觉?脑海中的神秘声音?又或者是...一场梦?”

    “轰!”洛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实木桌面直接拍得四分五裂,他的眼中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愤怒,低沉地说:“打听别人的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未来像闯祸的孩子般缩着脑袋,嘿嘿笑着摸了摸头上的电极,抱着歉意说:“哎呀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科学家的求知欲比较强,有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

    洛忧这一巴掌引来了外面的警卫,他们一看桌子都被拍烂了,一时间有些紧张,毕竟未来是冷鸢亲自授命的总设计师,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们都得掉脑袋。

    不过未来很快给了警卫们一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随后靠到了椅子上,看着洛忧深邃地笑道:“你也知道,除了各种科技,我也有在研究立方体,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它的秘密,如果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遭遇,我可以免费替你分析,对你好,也对我好。当然,如果没有就当我没说。”

    洛忧将蔷薇和黑耀收进了自己的空间袋,转身离去:“两周后我来还你钱。”

    “行,慢走。”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未来眯着眼看着紧闭的大门,头上的电极噼噼啪啪地闪耀着密集的火花,她突然咧嘴一笑,缝合线在表情的掀动下微微上扬,犹如沾满碎肉的铁钩,诡笑自语道:“越来越有趣了,赤怒獠牙,‘神’的细胞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你身上,灾难降临前的日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

    洛忧离开兵工厂后就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旅馆,锁好了门,洗完澡后已经是夜晚九点,天早就黑了。

    璀璨的群星在深空中密布,犹如洒落在黑布上的珍珠,这种美景是工业污染的旧时代看不到的,更有人说是神赐予这个世界的礼物,任凭谁都会在这片瑰丽的星河里沉沦。

    然而,当看到夜空中的星辰时,洛忧胸口却像被巨石压住,可怕的心悸感传遍全身,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因子都在散发着恐惧的气息,剥夺着他仅剩的一丝勇气。

    这是在面对任何敌人,乃至面对死亡都未曾有过的反应。

    洛忧有些喘不过气,惨白着脸拉上了窗帘,挡住了群星,随后钻入被窝,紧闭着眼睛。

    这一晚,洛忧做了个七年前曾做过的噩梦,他梦到自己站在无边的旷野,夜幕上的群星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眼睛,狰狞地盯着他,无时不刻,任他如何奔跑都无所遁形,唯有恐惧又绝望地奔跑...

    而在这些眼睛的注视下,洛忧感觉自己身体的最深处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在蓬勃生长,那是比血肉,比骨头,乃至比骨髓内脏还要深的地方,深到了每一个细胞的最中央,深到了人类科学都无法探究到的领域,在那里,有东西正在苏醒...

    一切的一切...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而在噩梦的末端,当年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声音”,也依旧如影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