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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唐的工科宅男txt下载

    拉孙思邈入伙,李泽轩起初并没有抱多大的信心,现在结果出人意料,他便很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三号别院。

    随后他准备下山找他老丈人韩天虎,商量组织村民进山采药之事。

    他最近打算在炎黄书院成立一个“校医院”部门,正好到时候需要购买一批药材,倒不如从村民手中收购得了,至于云山没有的药材,那就去长安城内的药铺收购一批,反正炎黄书院作为一座定级学府,若是连“校医院”都没有的话,岂不是显得很没格调?

    至于“校医院”里面的大夫,李泽轩也考虑好了,他是想挖一些太医署里面快要退休的老太医,对于医者来说,越老见到过的病症越多,经验自然也就越丰富。到时候老太医再带一批徒弟,“校医院”的人才传承问题不也顺便就解决了吗?

    “侯爷,老爷和夫人让您回长安一趟!”

    刚走到山门口,李泽轩就见庞非基迎面疾步而来,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爹我娘让我回长安?做什么?”

    李泽轩顿住脚步,一脸奇怪道。

    庞非基面现一丝难色,在李泽轩的眼神逼视下,他终于开口答道:“侯爷,是...是您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父来长安了,现在就在府上~!”

    李泽轩张了张嘴,半天才缓过神来,“我...我靠!我还有外祖父、外祖母?”

    不怪乎他惊讶,实在是他前身的记忆里面,没有一点他老娘娘家的有关方面信息,穿越过来这么久,他有时也曾奇怪过自家老娘的爹娘、兄弟咋从没过来窜门儿呢?

    要说太远了吧,那也不大可能,因为他身为他老娘的宝贝儿子,好不容易从龙虎山学艺归来,身体也完全康复,他老娘娘家那边的人就算是离得再远,也得过来看望看望吧?

    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他来大唐这么久,从来没有将这个疑问问出来,因为他害怕自己穿帮啊!

    万一前身知道这个事情,只是记忆融合的时候没有融合完全,那不就暴露了吗?

    如今陡然听到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到长安了,李泽轩有那么一点儿懵逼。

    庞非基听到李泽轩这番奇葩言语,脸颊狠狠地抽搐了几下,道:“侯爷,这...这每个人都有外祖父、外祖母的呀!”

    李泽轩回过神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他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外祖父、外祖母从哪里来的?咳咳,本侯当年离家去龙虎山的时候,年纪还尚幼,所以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

    这后面一句话,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暴露了。

    庞非基倒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再说他只是一个护卫,就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眼前的李泽轩,是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外来户”,此时他听李泽轩发问,便躬身答道:“回侯爷,您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从南阳过来的,夫人以前就是南阳人氏!”

    南阳?

    李泽轩更加奇怪了,南阳距离长安不远啊,只有四百多里地,乘马车的话,顶多五天就到了,可他这个在外治病的外孙回长安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过来看他呢?不合常理啊!

    这个问题庞非基肯定不知道,所以李泽轩也懒得开口再问,他吩咐道:

    “非基,你现在去韩家庄找我岳父,让他通知本侯治下的八个庄子,就说云山西面有大量草药,各庄子可以组织青壮一起进山采药,采来的药可以自己拿去长安城卖,也可以送到书院换钱,书院最近要收购一批药材,总之这事情全凭自愿,不强求!但务必要结伴而行,保证安全!”

    “是,侯爷!”

    庞非基躬身领命而去。

    李泽轩则是转身向别院走去,他肯定不可能一个人回去而把韩雨惜放在这里不管啊!

    回到别院,跟韩雨惜道明了情况,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小丫头,坐上了返回长安城的马车。路上韩雨惜显得很是局促,李泽轩见状忍不住笑道:

    “娘子,别紧张,就是见见两位老人家而已,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韩雨惜不安道:“可是,相公,外祖父和外祖母要是不喜欢妾身怎么办?”

    李泽轩翻了个白眼道:“我娘子这么漂亮,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再说了,咱俩是正儿八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便是不喜欢,又能如何?你是跟为夫过日子,又不是跟他们过!”

    “呀!相公这话可别乱说!外祖父和外祖母若是不喜欢妾身,那一定是妾身的不是,咱们怎么能说长辈们的不是呢!要是让别人听了去,怕是于相公的名声不利!”

    韩雨惜慌忙出声道。

    这个时代,孝道大于天,不孝的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唾弃,而且于仕途也极为不利,若是有人借此弹劾,那基本上免不了被贬谪罢官的结局!

    李泽轩浑不在意道:“孝在于心又不是在于嘴,再说,外祖父与外祖母与娘子你素未谋面,好端端地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娘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韩雨惜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马车在二人的谈话声中,向着长安城滚滚而去,没要多长时间,便进了长安城。

    午时左右,马车进入了永安坊,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街坊,李泽轩不禁感叹,真是好久没回来了。

    自从他在云山建了炎黄书院,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云山,很少回这边,要是这样下去,他估计都要忘记自己是个长安人了!

    想想也挺搞笑,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不在京城当富二代,非要跑到京郊去“创业”,这要是搁在现在,只不准会被人骂“傻逼”!

    “少爷?少爷您回来了!”

    胡思乱想间,马车已经开到了侯府门前,三宝看到马车,连忙从里面跑了出来,迎接道。

    李泽轩点了点头,问道:“我爹我娘呢?”

    “回少爷,老爷和夫人都在前厅呢,您快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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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乐坊,侯府。

    李泽轩挽着韩雨惜的手,朝着正厅走去,但他总觉得府上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真要说的话,就是压抑。

    家里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啊!

    心里带着疑问,夫妇二人来到了前厅。

    就见一个面相威严、身形略显富态的老者,坐在了正厅左侧上首位置,老者穿着一身黑色衣袍、头上带着一顶类似于道士冠的帽子,他旁边则是坐着一名面相慈祥、大约六十多岁的花甲老太太,李夫人坐在了老太太下首,正在和老太太小声说着什么。

    老者的下首,坐的则是一名四十多岁、身穿道袍的中年,这人扳着一张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显得很是严肃。

    李老爹则是坐在那中年人的旁边,手上捧着一杯茶水,脸上露着一丝带着尴尬的讨好笑容。

    在李京墨下首,还坐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袍,长相俊俏的束发少年,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从面相上看很是青涩,此刻他正襟危坐地坐在侯府特有的太师椅上,微闭双目,宝相庄严,身上倒是有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沉稳与仙风道骨气息。

    李泽轩带着韩雨惜刚步入正厅,就见到这么一副画面,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从屋内扑面而来的压抑!

    “爹,娘!孩儿回来了~!”

    李泽轩面色不变,进屋朝老爹老娘喊道,至于其他人的脸色,他可没工夫搭理!

    “轩儿.....”

    “哼,无礼~!”

    李夫人起身刚想跟儿子打声招呼,就听上首传来了一声冷哼,却是那位老者,“你外祖父、外祖母当前,为何不先行礼~?”

    李夫人面色一变,慌忙道:“爹,你当年来长安的时候轩儿他还小.....”

    “娘,您坐下!”

    李泽轩眉头一皱,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他上前一步打断了自家老娘的话,然后目光直视那老者,道:

    “原来您便是外祖父,失礼失礼!孙儿幼年离家,随师父去龙虎山治病,修道八年,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了,还望外祖父勿怪,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您,您老身上又没有贴着外祖父的标签,孙儿总不能逢人就叫外祖父吧?”

    那老者听了李泽轩前半段话,心里还觉得颇为舒坦,但听到后半段,脸色顿时大变,怒道:“大胆!好一张伶牙俐齿!玉竹!你听听,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跟李京墨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吗?哼!老夫十几年前就说过,你俩不适合在一起,你偏不听,结果生出了这么一个多灾多难还不孝的儿子~!”

    坐在旁边的李京墨闻言,攥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紧。

    李夫人训斥了儿子一句:“轩儿,不许无礼!”

    然后又连忙朝那老者说道:“爹,轩儿没有恶意,您别怪他...”

    老者右手边的那老太太终于发话了,“老头子,你就别挑刺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如今轩儿已经长大成才,玉竹和京墨也是生活美满,你又何必再提往事~?”

    老者面色涨红,想说些什么,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老太太看向李泽轩,满脸慈爱道:“轩儿,来来来,快过来让祖母看看,十多年未见了,祖母可想坏你了~!”

    李泽轩止步不前,面色犹豫。

    李夫人推了推儿子,小声道:“轩儿,快去,你外祖母叫你呢!”

    李泽轩想了想,最终还是向前走了过去,对着那老太太喊道:“外祖母!”

    “哎哎哎!乖外孙,快到祖母这边来!”

    老太太拉着李泽轩的手,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停,“上回祖母见你的时候,你才不到一个月大,有一次祖母抱你,你还尿到祖母身上了呢,呵呵呵!一别将近十五年,转眼你都比祖母还高了,而且还位列朝堂,得到了当今圣上的重用,祖母在南阳都能听到你的消息。

    先前听说你封了爵,祖母那时候才知道乖外孙你已经从龙虎山回长安了,想到你的身体已经调理好,祖母当晚开心地吃了三大碗饭。后来听说你弄了个什么报纸,祖母就让你舅父慧明每天都去给我买一份,上面各种新鲜事儿可真有意思,每当看到报纸的时候,祖母就在想,我的乖外孙现在过得开不开心,身体还好不好?

    七月的时候,祖母听说轩儿你创建了一个书院,要面向大唐所有地方招学生,祖母本想让你的表弟法善去给你添添人气,但这孩子志不在此,也就就此作罢。再到后来,祖母又听说轩儿你封了国侯,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好孩子!唉!都怪你外祖父那个老顽固,要不然祖母也不会天天牵挂你,却不来长安看你啊!你要是心里责怪祖母,祖母都认,今日能看到我的乖孙,祖母就心满意足了!”

    可能人老了,话就特别多,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末了,双眼之中已经是一片晶莹,旁边的李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娘,你别这么说,轩儿不会怪您的,是不是?轩儿?快过来跟你外祖母说!”

    李夫人拉住李泽轩的另一只手,哭道。

    李泽轩哪里见过老娘这般模样,心中的戾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再说眼前这老太太对他的关爱一看就是发自肺腑,也让他有些触动,此刻他抿了抿嘴,道:“外祖母,孙儿不曾怪过您……”

    老太太的脸上的悲伤顿时消散无踪,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她用力地握住李泽轩的手,激动道:“乖外孙,真是祖母的好外孙……轩儿,你也别怪你外祖父好不好?当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你外祖父也是为了你娘好啊!如今咱们祖孙好不容易团聚,就忘掉往日的恩恩怨怨吧!”

    老太太感慨了一阵,忽然说道。

    旁边的老者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坐在下首的李京墨,脸色则是有些发白。

    李泽轩一听,暗道这里面果然有许多他不知道的隐情,他眉头轻皱,问道:“外祖母,当年到底生了何事?可否告诉孙儿?”

    ……………………………

    第一更!

    (本章完)



    “咳咳!轩儿,你随为父出来,为父有事与你说~!”

    正厅内,半晌无言的李京墨,这时忽然干咳一声,说道。

    李泽轩点了点头,正要挪步,就听坐在上首的那老头儿哼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你要是不愿意说,老夫来帮你说~!”

    李京墨转过身,一脸无奈道:“岳父大人,小婿不是不愿....”

    “哼!不用多说,这么多年,你这死要面子的秉性还是没有改,就由老夫来替你说吧!”

    那老头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李京墨,然后看向李泽轩,说道:“你幼年患病,随灵虚真人赴龙虎山调养身体,许多事情不记得了,我也不怪你!但是你也没资格怪老夫~!”

    说到这里,老头站起身,走到了你在轩身旁,继续道:“老夫叶国重,这是你舅父叶慧明,叶家四代修道,在南阳当地也属望族,当年老夫虽然没有多少门第之见,但也希望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能寻得一佳婿托付终身。

    可万万没料到,你爹当时不过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游商、一个穷小子,却骗走了老夫爱女的心!穷倒是没什么,叶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但也小有余资,你爹他只要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看在他们两情相悦的份上,老夫就算是将女儿下嫁给他也没什么!

    但是老夫见你爹的第一眼时,发现你爹人中平满、印堂有一道明显深陷的竖纹,老夫修道数十年,虽然道法上不如你师父灵虚真人,但也知道你爹的面相乃是相学里的斩子剑,此等面相的人很难有儿子,即便有儿子,也不得善终,八成会过早夭折,到时候又将是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老夫一生就你娘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肯将其嫁给你爹这样一个克子之人?就算你爹家财万贯、权势滔天,老夫也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但你娘当时已经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纵然老夫与你外祖母万般阻挠,你娘仍然想方设法与你爹暗中相会。

    不得已之下,将你娘锁了起来,并给你娘说了另一门亲事,对方乃是南阳郡守之子,其人仪表堂堂、颇有才学,你娘得知之后以死抗争,六天六夜滴水未进,最终昏死在房间内!你爹当时闻讯、数度闯府,皆被老夫府上仆役乱棍打了出去!

    后来,大夫将你娘救醒,你娘仍然拒绝吃饭、喝水以及吃药,见你双眼一片灰暗,怕是已经萌生死志,你外祖母心软之下,乞求于我,让我同意这门婚事!老夫如何肯同意?但老夫若是不同意,你娘当时那样绝对活不过三天!最终,老夫,老夫还是心软了!

    但你娘因此被族老逐出家族,老夫当时心中也有怒气,便与你娘断绝了父女关系,约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因为这件事,叶家也彻底得罪了当地的郡守,双方摩擦不断,叶家牺牲了不少利益,元气大伤,但换取了一时的和平。

    所幸不久之后炀帝于江都被杀,大隋王朝土崩瓦解,天下群雄揭竿而起,中原大地陷入一片战火之中,南阳郡守死于了一伙贼寇手中。叶家平日积德行善,广修路桥,在南阳一带颇有声望,才在乱世中得以苟活,并逐渐缓过劲来!

    你娘与你爹成亲后不久,便生下了你。你娘那时候想起了老夫曾经说过的你爹是克子之相,心中担忧,便跟你爹一起又来到了南阳,求见老夫,想让老夫帮你看看面相,顺便检查检查身体!

    但因为当年你娘和你爹私奔之事给叶家带来了莫大的损失,叶家多数人都对你娘怀恨在心,说什么也不让你爹和你娘踏入叶家半步。后来你祖母心中不忍,偷偷一个人出去,在客栈见了你娘,还有你。

    你祖母回来之后,对老夫又是万般恳求,让老夫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上你一面。老夫拗不过他,便也去了一趟客栈,可是看了你的面相并为你把脉之后,老夫只说了两个字——六年,便离开了。

    从那以后,老夫便再也没有见过你、你爹还有你娘!老夫也不让你外祖母去长安,因为老夫知道你绝对活不过六岁,为何要让她去?见得多了,到时候你死了,你外祖母岂不是更加伤心?

    再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爹造成的,老夫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后来等你稍微长大一些后,就经常生病,身体每况愈下,你爹、你娘开始带着你四处寻医,但这一切早已是天注定,你的病症乃是先天不足,世间凡医怎么可能医得好你?事实证明老夫当年没有错,你爹根本就不应该和你娘在一起!

    只是后来就连老夫也没想到,你竟然被灵虚真人看中,并带回了龙虎山。但即便这样,老夫仍然不认为你的病能好,也就没将这个消息告知你外祖母,就让她把你当成已死之人更好,免得到时空欢喜一场!

    可老夫还是低估了灵虚真人的本事,他竟然能帮你逆天改命,你现在的面相早已………咦~?你的面相………?”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国重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李泽轩的脸上,这一看之下,叶国重的脸色顿时变了,有震惊,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

    李夫人见状,立马慌了神,她走了过来,急声问道:“爹,怎么了?轩儿的面相是不是有问题~?”

    李泽轩也是一脸好奇地看向叶国重,他的前身修道八年,对于道家玄学五术——山、医、命、相、卜虽然不是很精通,但都有涉猎。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无神论者,李泽轩一开始是不信这玩意儿的,可是融合了前身的记忆后,他有些信了。

    前些日子李淳风也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但是被他给打断了,现在叶重阳这副表情,让李泽轩心里有些好奇,自己的面相到底咋了?让老家伙作出这般反应?

    ……………………………………

    (本章完)



    侯府,正厅。

    叶国重震惊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摇了摇头,叹道:“有问题的不是面相,而是根本看不清楚面相,这难道就是相学中的天命之人?”

    这老头要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话,肯定会骂道:你特娘的脸上怎么全是马赛克?

    嗯,没错,李泽轩脸上的确全是马赛克。平常人是看不出来,但相师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命途是一片灰暗,就好像身处迷雾之中一样,让人难以参透。

    李夫人不明所以,急忙问道:“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天命之人是什么?这种面相到底是好是坏~?”

    叶国重面色复杂地看了李泽轩一眼,怔怔无言道:“天命之人.....”

    “天命之人也称命外之人,拥有此种命格的人,命运已经脱离上天掌控,未来可能威夷天地、慑服八方,也有可能举世皆敌、死于非命!总之是吉凶难料,要么大吉,要么大凶,全在乎天命之人自己选择~!”

    就在这时,先前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此刻站起了身,朝这边边走边说道。

    李夫人和李京墨皆是愕然,万万没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嘴里竟然会蹦出这样一番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话语。

    李泽轩也有些小惊讶,他从进屋看到这个少年第一眼,就感觉这孩子有些与众不同,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所料不差,这孩子八成也是个道士,而且修道时间绝对不短。

    说话间,那少年已经走到了叶国重身前,抬着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泽轩的脸。

    但不要忘了,他才不过十一二岁,脸上稚气未脱,配上这么一副老练成熟的表情,未免会让人有些想发笑,觉得他是在故作深沉。

    叶国重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惊讶,估计他对于自己孙子的这般表现已经习以为常了吧,此刻他一脸老怀大慰地将手放在了那少年的脑袋上,严肃的老脸上,竟然闪现出了一丝慈祥。

    这时老太太也站起身走了过来,老人家笑呵呵地拉着那少年的手,对李泽轩道:“小轩,这是你表弟小善,四岁开始,就喜欢去你舅父的书房翻看一些道家功法符篆之类的书籍,成天神神叨叨的,经常喜欢神游物外,这次祖母将他也带了过来,就是想让这孩子在长安见见世面,轩儿你对长安这边熟,有空多带你表弟出去转转~!”

    经过先前叶国重那番讲述,李泽轩对这个外祖母早已没了怨恨,反而多出了许多敬意,都说大家族之中全是争权宅斗的恶心龌蹉,他外祖母当年能三番两次地出手相助,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此刻他闻言点头应道:

    “嗯,外祖母放心,我会经常带小善出去转转的!”

    说罢,为了表现长兄对弟弟的关爱,他还伸手拍了拍那少年的脑袋,没想到却被那少年灵巧地躲开了。

    “表兄,请不要叫我小善,这是祖父、祖母叫的。我叫叶法善~!请叫我的名字!”

    少年抬起头,眉头轻皱,一脸认真地说道。

    看上去对李泽旭刚刚的举动以及称呼都很是不满。

    老太太呵呵直笑,众人跟着大笑,李泽轩被逗的也想发笑,可是听大这少年报出本名后,他脸上那刚出现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呵呵,爹、娘小善这孩子可真可爱!对了,爹,刚刚小善说的那些关于天命之人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李夫人笑了笑,又回到了她刚刚忧心的话题。

    叶国重捋须感慨道:“当然是真的。这孩子的未来,谁都说不准,谁也影响不了,只有他自己能决定啊~!不过玉竹你也不必担心,从现在轩儿年纪轻轻便已被封国侯来看,他以后的命运想必会是一片坦途~!”

    李夫人闻言,心中稍安,她笑了笑,道:“爹,娘,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去厨房安排饭菜~!”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她瞅见了一进门就没出过声的韩雨惜,眉开眼笑道:“哟,这就是轩儿你的娘子吧?来来来,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韩雨惜脸上闪现出一丝慌乱,李夫人见状,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雨惜,你去陪你外祖母说会儿话,娘去厨房安排午饭!”

    “是,娘~!”

    韩雨惜勉强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走到了老太太身边,福了一礼,喊道:“雨惜见过外祖母、外祖父~!还有舅父~!”

    老太太拉着韩雨惜的手,笑得合不拢嘴,“雨惜是吧?名字好听,样貌也真俊!你跟我那乖孙,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叶国重这回倒是没有摆脸色,而是颇为和善地冲韩雨惜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的叶慧明,也起身点头致意。

    叶家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遍韩雨惜,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她将韩雨惜拉至一边坐下,挽起袖子,将手腕上的手镯摘下,慈祥地笑道:

    “来来来,祖母这次来的匆忙,没准备礼物,这个镯子陪了祖母大半辈子了,今日送给你当见面礼了,希望你跟轩儿能早日给祖母生一个曾孙~!呵呵呵!”

    “娘.....!”

    叶慧明闻言大惊,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太一眼给瞪了回去,

    预料之中的刁难并没有出现,韩雨惜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面对老太太戴了一生的手镯,她如何敢接,慌忙道:“外祖母,您的心意雨惜心领了,可是这镯子太过贵重....”

    “贵重什么?不过是一死物罢了!来来来,祖母帮你戴上~!”

    老太太不由分说地就抓起了韩雨惜的手,然后将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手镯,套在了韩雨惜葱白的纤纤手腕上,老太太感叹道:“美玉配美人,祖母老了,这玉镯你戴上正好~!”

    老太太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一抹不舍,正好被心细如发的韩雨惜看到,她感动道:“多谢外祖母!祖母您可不老,看起来可精神了!”

    ……………………………

    第一更!

    (本章完)



    “你...你叫叶法善?”

    眼见媳妇儿那边没什么问题了,李泽轩又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表弟,顿了顿,小声问道。

    “是!”

    少年点了点头,惜字如金道。

    李泽轩咽了口唾沫,又问道:“是哪个法,哪个善?”

    少年奇怪地看着李泽轩,顿了一会儿才答道:“法不传六耳的法,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的善!”

    李泽轩这下终于震惊了,他后退两步,一脸惊骇地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少年,喃喃自语道:“叶法善,你竟然真的是叶法善!”

    李泽轩先前还存了那么一丝侥幸,觉得有可能是同音不同字,此刻,他的心里真是握了个大草,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表弟竟然叶法善?叶法善啊!

    有唐一代,除了出道比较早的李淳风和袁天罡之外,最为出名的道士莫过于叶法善了,其弟子之众,道教史上罕有匹俦,据史书记载,叶法善,有摄养、占卜之术,少得家传,尤擅符录,历高宗、武则天、中宗五十年,时时往来山中,屡被召放宫。

    在高宗一朝,叶法善彻底成了天下道教的领袖,不仅因道术高明而获得包括皇帝在内的世俗敬仰,而且还积极参与政治,并因襄助唐睿宗李旦即位和唐玄宗李隆基举事而立下大功,一度被封为了“护国天师”以及越国公,南阳叶氏的地位,也因此达到了巅峰!

    唐明皇开元十年,一百零七岁的叶法善无病而终,据传当时所居庭院异香芳郁,仙乐缤纷,更加坐实了叶法善是羽化登仙了的说法。

    唐玄宗于叶法善仙逝十九年后御撰《叶尊师碑铭并序》,大篇幅表述叶法善“潜泳水府,飞步火房,剖腹濯肠,刳睛抉膜,征召鬼物,奔走众神”等神异之术,使叶法善渐成羽流信众崇祀之神。

    正史中,叶法善是人,是一位高道大德;但是在民间传说中,他是神,是神通广大的道仙!

    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护国天师”、“人间道仙”,竟然成了自己的表弟?

    此刻的李泽轩,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老娘真牛逼了,竟然出身在这么一个大家族,还有一个如此吊炸天的侄子!

    叶国重也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走了过来,拧着眉头,看向李泽轩问道:“小轩,怎么了?善儿这名字了可有不妥?”

    讲道理,这法善二字当初他可是参考了《周易》,参考了道家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想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李泽轩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道:“呃....没有,没有!这名字好得很,好得很!外祖父你们先坐,我...我带表弟去府内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将叶法善给拽了出去。

    ........................

    “小善,你修道多少年了?你师父是谁~?”

    屋外,李泽轩没有带叶法善去府内四处转悠,而是来到了西院凉亭下,套这小子的话呢!

    毕竟对于传说之中的叶天师,他心中也很是好奇。而且历史上关于叶法善的记载大多过于玄幻和传奇,李泽轩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一点怀疑。

    “表兄,请不要叫我小善!”

    叶法善皱眉,一脸认真道。

    “好好好,不叫你小善!”

    遇到这么一个喜欢较真儿的小破孩,李泽轩颇为无奈,他只能改口道:“那法善,你修道多少年了?师父是谁~?”

    叶法善这才答道:“回表兄的话,法善四岁修道,如今已八年有余,不过法善所修道法,全源自家学,目前并未拜师!法善打算从明年开始,离开南阳,云游名山胜地,寻师学道,于道法之中寻得超脱!”

    叶家四代修道,皆以阴功密行及劾召之术救物济人,可谓是家学渊源,即便叶法善不出门,也能习得高深道法。

    在叶法善之前,叶家就有过许多出名的道士,比如他的叔祖叶静能,有道术,仍善属文。高祖时,直翰林,为国子祭酒,为道士师,有弟子百余人!

    叶静能在道教界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叶国重。《旧唐书·中宗韦庶人传》载,“时国子祭酒叶静能善符禁小术,散骑常侍马秦客颇闲医药,光禄少卿杨均以调膳侍奉,皆出入宫掖。”

    可见叶静能不仅因学问和道术出众而获得了国子祭酒的官职,而且还成为帝后身边的红人,“出入宫掖”,政治地位非同一般!

    这还真是一个少年老成的孩子!李泽轩在心里嘀咕道。

    他也不知道叶法善童年受得是什么样的教育,竟然会养成一副这样奇葩的性格,这是叶家的幸运,但同时,李泽轩也觉得这是叶法善本人的不幸,因为这种开了挂的人生,意味着注定失去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啊!

    听说这孩子明年要一个人出门云游,李泽轩心里有些吃惊,他板着脸道:“法善,你要出门云游的事情,你爹还有你祖父知不知道~?”

    叶法善即便再少年老成,也是怕自己老爹跟祖父的,此刻他缩了缩脖子,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些许小孩子特有的心虚,他脆生生地答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法善志在修道、解救苍生,谁也不能阻挡法善出去寻道~!”

    还真是个小顽固!

    李泽轩无奈道:“法善,父母在,不远游,这话你听说过没有?你年龄还尚小,出门云游难免会遇到危险,不如等过些年之后,再考虑此事~!”

    叶法善抬起头,一脸郑重地说道:“我爹我娘现在身体还健朗,正是法善出门云游寻道的好时机!再说亲人之爱不过小爱,救济苍生才是大爱!世间黎民不知道有多少正身处疾病折磨之中,法善要去寻大道,回来解救苍生!爹、娘他们肯定能理解法善的!”

    好吧!来到大唐这么久、见惯了各种奇葩的李泽轩,还是被眼前这个奇葩另类的少年给打败了!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了兰儿的声音:“呀!哥哥你原来在这儿啊~!”

    ……………………………

    第二更!

    (本章完)



    “兰儿?”

    李泽轩转过身,兰儿已经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李泽轩忍不住又揉了揉小妹头上的羊角辫,笑道:“兰儿,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哥哥回来这么半天了也不见人?”

    兰儿笑着打开了李泽轩的大手,然后弱弱道:“兰儿…刚刚在后院找小灰灰玩,外祖父和舅父看起来好凶,兰儿不敢在前院!”

    在李泽轩回来之前,正厅内是属于李京墨的“被批斗”专场大会,屋内的气氛一直都是很压抑的,而小孩子一般都比较害怕这种气氛,所以兰儿就偷偷溜到后院找小灰灰玩儿了。

    “呃,哥哥,他不是那……”

    说话间,兰儿这才留意到站在李泽轩身后的叶法善,她连忙用手捂住嘴,精致的小脸上同时也浮现出了一丝迷之尴尬,煞是可爱!

    毕竟她这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家老爹、祖父的坏话啊,能不尴尬么?

    “哈哈!兰儿,这是你表哥叶法善,你先前应该见过!”

    李泽轩忍俊不禁,哈哈一笑道。

    兰儿一副“宝宝知道错了”的表情,朝叶法善脆声道:“表哥好!”

    叶法善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见兰儿这副萌萌的模样,责备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闷闷道:“表妹好!”

    “哈哈,行了,咱们回前院吃饭吧,不然娘一会儿还得过来叫我们!”

    李泽轩站起身,在二者的肩膀上同时拍了两下,说道。

    “嗯嗯,快吃饭快吃饭!兰儿都饿坏了!”

    ………………………………

    见到了相别多年的父母,而且还解开了一直横在心里的心结,李夫人今天很是开心,这开心程度,都快赶上当初她见儿子从龙虎山回来那会儿了!

    虽然当年被逐出家族,但李夫人明白,身处那样的大家族,在那种情况下,能最终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君不见,其他大家闺秀为了自己不喜欢的婚姻以死抗争,最终她们的父母仍然不为所动,冷眼看其自尽?

    大家族的生活条件是好,但所谓的大家族,大多都是冷血的。她叶玉竹当年能李京墨最终走在一起,说到底还是叶国重最后时刻心软了!将其逐出家族不过是对族内其他成员做出了一个交代罢了!

    “娘,您尝尝这个蘑菇神仙蒸乳鸽~!”

    叶玉竹夹起一小块乳鸽,放到了老太太碗里,笑着道。

    叶家也属于高门大户,什么菜没吃过?但这道菜老太太还真就没听过,老人家不由奇道:“玉竹,这道菜的菜名怎么这么奇怪?老身还从未听过呢~?”

    叶玉竹轻笑道:“娘,这道菜可是雨惜前一阵子新琢磨出来的菜式,是把乳鸽提前放入盆内,加入蘑菇、葱段、姜末、蒜末、神仙醉、盐拌匀,腌渍一个时辰后,再放入锅中小火蒸一个时辰,这菜最是养人,娘您快尝尝~!”

    老太太惊讶道:“哟!竟是我那孙媳想出来的菜式?老身我可得好好尝尝!”

    说罢,她夹起白嫩嫩的乳鸽,送进了嘴里,谁知这乳鸽肉竟然入口即化,简直比豆腐还要鲜嫩,而且一股浓浓的蘑菇鲜香以及酒香,瞬间在口中炸开,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根本不是贪嘴之人,此刻却瞪大了眼睛,又给自己夹了一块,吃过后,老太太感叹道:

    “嗯,玉竹,这乳鸽太好吃了,入口即化、爽滑酥嫩、唇齿留香,简直回味无穷,侯府的厨娘肯定做不到这个地步吧?应该是你做的,没想到我家玉竹,现在厨艺竟然这般好!京墨、兰儿、小轩这些年是有福了~!”

    李夫人笑道:“娘,您眼力可真好!您和爹好不容易来一次,玉竹当然得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可口的菜肴了!其实呀,雨惜做这个可比我更拿手,我可都是从她那儿学来的~!她要是亲自下厨的话,娘您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味!”

    老太太笑道:“呵呵,我这孙媳不仅长得俊俏,做菜也这么好吃?小轩呐,你可要跟雨惜好好过啊!争取早日给祖母生个曾外孙~!”

    “是,祖母~!”

    李泽轩不愿扫了老人家的兴,满口答应道。

    韩雨惜满脸羞红,屋内众人皆是大笑,当然,除了另外两个埋头猛吃的小家伙。

    “娘,您是不知道,其实家里起初厨艺最好的就是轩儿,西市醉仙楼的那些新吃食,几乎全是他年初的时候弄的,但后来这孩子受到圣上重用,越来越忙了,也就没心思琢磨吃食了(一看就是亲娘,能把儿子懒说得那么委婉自然、冠冕堂皇)。

    再到后来雨惜嫁入咱家,这丫头根据小轩以前弄出的那些新吃食,自己又琢磨出了好多种菜式,比如什么豆豉生煎鸡、鲜虾甜酒酿、香菇土鸡煲、稻香炒蟹肉、虾仁溜扇贝、宫爆芋丝杏鲍菇、五彩豆子炒年糕、雪梨银耳炖肉汤.....”

    “呵呵,好了好了!玉竹你快别说了,你要是再说下去啊,你娘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连忙打断了叶玉竹的话,又看向旁边的韩雨惜,一脸慈爱道:“这些菜啊,光听名字祖母都觉得口齿生津,雨惜,小轩他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哟~!”

    李夫人笑道:“可不是吗?娘,您看小轩成亲还不到半年,吃的都有些发福了!呵呵~!”

    老太太笑道:“发福好!发福好啊!小轩还是太瘦了,就是应该多吃!谁让这孩子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如意的娘子呢~!只是就苦了我的孙媳哦!”

    韩雨惜被这一通猛夸,夸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忙道:“娘,祖母,这些都是雨惜应该做的,你们可千万别这么夸我~!相公成天在外处理公务,可比雨惜辛苦多了~!”

    “哈哈!娘子,你就甭谦虚了,娘跟外祖母说得可是实情,不过最值得夸赞的其实应该是我,谁让我当初那么有眼光就认准娘子、非你不娶了呢?”

    就在这时,“闷声发大财”的李泽轩,忽然没羞没臊、臭不要脸地开始自夸道,声音里面有逗比成分,但更多的是他对自家媳妇的感激。

    话音一落,餐桌上的众人皆是大笑不已,韩雨惜掩着嘴,心中满是甜蜜,这一刻,她觉得先前一切的辛苦全部都是值得的。

    叶国重皱了皱眉眉头,有心想说吃饭的时候说笑不合礼法,但又想到这儿不是自己家,也就作罢了。其实他自进入李家之后就觉得这里很是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太清,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快乐吧!

    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下人,全都是快乐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而不是强颜欢笑。

    他修道几十年,在洞察人心这方面还是有自己一套的。

    “娘,您和爹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在长安多住些日子吧!眼看再过一个多月就到年关了,你们不如就在长安过年如何?这边过年的时候可热闹了~!”

    笑闹一阵,李夫人看向老太太说道。

    韩雨惜也搭话道:“是啊!外祖母!眼看越来越冷了,这路上到时候也不好走,您和外祖父不如在长安多待些时日,正好孙媳能趁这段时间好好尽孝!相公,你说呢?”

    老太太拍了拍韩雨惜的肩膀,眼睛眯了起来,叶国重也把目光看向李泽轩,韩雨惜这最后一句话,看似普通,实则也算是一次询问,询问李泽轩有没有原谅叶家当年将李夫人逐出家族之事!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如今的李家,是李泽轩在当家,而不是李京墨。叶国重也想借此看看李泽轩现在对叶家的态度!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叶国重当年所做之事并没有错,而且他这些年来也从未后悔过。

    但世间之事,岂能用简简单单的对错就能衡量?李泽轩身为叶玉竹的儿子,他当然有理由为母亲当年的遭遇报仇出气,而如今的李泽轩也有这个能力!

    叶家虽然在南阳一带,声望颇隆,但是要与李泽轩这个圣眷正浓的大唐国侯硬碰硬,还是完全不够格。但李泽轩若是真的撕破脸面,也会落得一身不孝的骂名,这个时代若是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那这个人一辈子的前程基本上是完了!

    所以总得来看,如今叶、李两家正处于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俱伤的微妙格局,叶国重虽然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身为叶家前任家主,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李泽轩的选择,直接关系到叶家接下来的命运!

    气氛陡然凝重!

    见大多数人都望着自己,李泽轩也停下了筷子,他又不是个睿智,自然能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对于叶家,他心中自然是有怨气的。

    且不说他老娘平常对他有多么好,即便对他不好,他也应该感谢他老娘!因为要不是他老娘当年的坚持,大唐就不会有李泽轩这个人,更不会有灵虚真人收徒的故事,那他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还说不定会穿越到什么人身上呢!反正无论穿越到谁身上,李泽轩都觉得没有现在的这个身份完美,富二代,会功夫,还是隐世高人的关门弟子,真的很难有这么完美的身份了!

    所以李夫人不仅人好,还是李泽轩的“大恩人”,结果没想到自家老娘多年前还被逐出过家族、而自己的老爹以前还被叶家的下人拿棍棒打过,李泽轩又怎么可能没有怒气呢?讲道理他最开始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把叶家给烧了的心思他都有。

    但是………见到老娘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恳求,李泽轩顿时就心软了。看来自己的老娘虽然被叶家伤害过,但是对叶家仍然有许多难以割舍的感情啊!

    也是,正所谓血浓于水,老娘跟叶国重还有叶家老太太之间,那是血脉之间的相连,岂能说断就断?

    罢了罢了!

    李泽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娘子说的是!外祖母,您老就在长安多停留些时日,雨惜她会做的菜式可多了,正好趁这段日子挨样做出来孝敬您~!”

    屋内凝重的气氛,随着李泽轩话音落下,顿时消散无踪,老太太开怀大笑道:“好啊!既然我的乖外孙和孙媳这么稀罕我这个老婆子,那老婆子我就在长安多待些时日,享享清福,顺便尝尝孙媳你的手艺~!呵呵!”

    “好啊好啊!祖母你放心,这每个月的菜肴,雨惜保证您吃不到重样的,而且样样都美味~!”

    韩雨惜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比谁都明白李泽轩现在的处境,她就怕李泽轩一时意气用事,为了心中的那点怨气,不管不顾,做出“大义灭亲”的不孝之举,到时候被天下人唾弃。还好,李泽轩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没有意气用事。

    “哟~!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你这说的祖母我都想永远赖在这儿不走了!”

    老太太半开玩笑道。

    “娘,什么赖不赖的,您要是喜欢这儿,就一直住在这儿又有何妨?正好玉竹可以在您身边尽孝了~!”

    李夫人闻言,忙道。

    “呵呵呵,好好好~!老爷,你看怎么样?”

    老太太笑呵呵地应着,然后朝叶国重问道。

    叶国重咳了两声,矜持道:“所幸族中近来无事,晚回去些时日也无妨!不过慧明身为如今叶家的家主,不可在外长时间逗留,三日后,慧明你便回南阳吧!至于善儿,便留在长安陪老夫吧!”

    讲道理,他虽然不喜欢李京墨,当年也为难了李京墨许多次,但现在李泽轩难得给他了一个台阶下,他要是还端着长辈的架子,岂不显得太不识趣?

    看样子叶慧明对叶国重非常敬重,闻言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郑重道:“是,父亲!等您和娘想要回去的时候,还请派人事先通知一声,儿子好亲自过来接你们!”

    李泽轩插话道:“舅父,不必了,到时候我会派护卫护送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

    (本章完)



    “表兄,你师父仙逝后,你为什么不留在龙虎山继续修道,而要回长安啊?是因为在龙虎山那边过得不好吗?”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后,李泽轩打算带着这个小表弟去云山长长见识,路上,叶法善出声问道。

    因为在他看来,龙虎山目前乃是天下道士的修道圣地,李泽轩修道八年,却突然离开了那里回到了长安,这让立志于用道法解救苍生的叶法善很难理解。

    李泽轩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下意识地想道:“原来的李泽轩要真一直留在龙虎山修道,那自己哪里有机会穿越到过来啊?搞不好已经在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万万是不能说出来的,他笑道:“没有啊,龙虎山的掌门师叔还有小师叔都对我很好,之所以回长安,那是因为我爹、我娘如今年事已高,我若不回来在他们膝下尽孝,那与禽兽何异~?”

    叶法善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那表兄日后的道业该如何继续~?”

    李泽轩转过身,看着叶法善稚嫩却又故作成熟的小脸,道:

    “法善,我看你是对修道有误解吧?谁说只有在道观才能修道?只要心中有道,何处不能修行?何事不为道?何法不叫修?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一个修行人水平的高低取决于对道运用程度的深浅,道不是任何一个仙神真圣的私有物,又何必在乎于何处修道呢~?”

    叶法善顿时怔住了,半晌后,他朝着一面躬身,一面双手于腹前合抱,自下而上(不过鼻),行了一礼,道:“表兄高见,法善受教了~!”

    李泽轩神色一动,叶法善的这个礼可是大有讲究,道家有三礼三叩,对待凡人一般行拱手礼、抱拳礼和作揖礼,对待神、仙和真人则行叩拜礼,叶法善刚刚行的是道家标准的作揖礼,这个一般是对门中长辈们行的礼,由此可见,刚刚的那番话叶法善是真的听进去了,李泽轩拱手还了一礼,道:

    “法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表兄的道便是红尘道,于漫漫红尘中,善待自己的家人,帮扶身边能力所能及帮助到的人~!当然,表兄也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红尘道士,而不是在深山之中避世修行、坐看王朝更替,而不心念世间黎民~!”

    叶法善又作了一揖,道:“表兄放心,法善志在习得高深道法,行走世间,解救世人,断不会做那只会一味避世修行的盲道士~!”

    李泽轩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叶法善继续朝着云山走去。

    嗯,就是走,他这个便宜表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侯府分明有马却不骑,有车也不愿意做,说是想沿路看看百姓们的生活如何,李泽轩心中虽然不愿,但总不能将这小屁孩儿给绑上马吧~?

    尽管跟叶法善只相处了一天,但李泽轩已经深知自己这个表弟执拗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因此他也索性陪着这倒霉孩子一起走了!

    “嘭嘭嘭~!”

    “使点劲!这土还松松垮垮的,怎么能行?韩晓东,你小子没吃饭吗~?”

    “刘二爷,不瞒你说,我早上还真就没吃饭!”

    “嘿,你个混小子,就知道跟老子贫~!都特娘的加把劲,眼看天越来越冷了,要是结冰了咱们还没修好,那就耽误侯爷的大事儿了,你们看看四团的工程队,人家进度多快~?”

    出了城,走过一段官道,便来到了前往云山的小道,往前走了大概两三里地,便听到了一阵“嘭嘭嘭”的巨大撞击声,以及一些人的吵闹声。

    叶法善好奇地朝那边望了望,结果被一个小山坡给挡住了,便问道:“表兄,那边在做什么?为何如此热闹?”

    李泽轩笑了笑,道:“是书院的工程队以及庄户们在修路,咱们转过这个弯就能看到了~!”

    “修路~?”

    叶法善心道修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闷声低头,加快了脚步,没过一会儿,二人便绕过了这个山头,入眼便是黑压压的好一片人,有抡大锤子锤大地的,有拿着铁锹铲土填坑的,还有推着车倾倒砂石的,还有些人再往平整的路面上倾倒泥浆,只不过这泥浆竟然是青灰色的,这让叶法善一阵惊奇:

    “表兄,那车中稀柔的浆状东西为何物~?”

    李泽轩顺者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答道:“那东西是水泥,刚开始跟泥浆一样可以随意塑造各种形状,不过它过一段时间便会凝固,一旦凝固之后,便坚如磐石,即便遇上下雨天,它也会保持原状~!”

    “哦~?这世上竟然还有此等神奇之物?为何法善从未听说?”

    叶法善现在不由感慨帝都果然不一样,南阳那等小地方果然是不能比的。

    李泽轩笑道:“水泥这东西诞世不过半年,还未传到南阳,表弟你没见过很正常~!”

    谈话间,二人便已经靠近了修路工地跟前,迎面走来一个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刘二爷,“哟,侯爷,您来了?今日怎么没有骑马啊?还有这位是....”

    李泽轩笑着应道:“这不是想锻炼锻炼脚力,便没有骑马嘛!对了,刘二爷,这个是我表弟,昨日刚到长安的,今日想去书院看看~!”

    叶法善见李泽轩跟眼前这个老汉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侯爷的架子,而且言语间嗯也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傲然,反而还有些敬意,对待长辈的敬意,他心中一阵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并朝刘二爷拱手一礼,道:“法善见过刘二爷!”

    刘二爷有些“受宠若惊”道:“诶,小郎君客气!既是侯爷族亲,该是小老儿向你问好才是!”

    李泽轩笑道:“二爷说的哪里话,您可是长辈!对了,刘二爷,这路看着是快修完了吧?”

    刘二爷擦了一把汗,道:“嘿!侯爷,快完了,快完了!也就还剩三里多的路面没有修了,大概只需要十来天左右便能全部修好!只是说来惭愧,咱们这些庄稼汉修这种水泥路不是很在行,拖了龚园长他们的后腿了。”

    当初李泽轩划分“建设兵团”的时候,设立了五大团长,分别是胡汉云、刘二爷、曹少福、龚民勇、倪太峰。后来为了修水泥路,而且书院那边的工程大体上也都完工了,李泽轩便拆了两个“建设兵团”、总共近五千人,专门过来修路,一个是刘二爷的二团,以及龚民勇的四团。

    由于刘二爷在这一带威望还是很高的,所以后来几个庄子上过来帮忙修路的庄户也都划到了他的麾下归他管理,这样一来刘二爷的二团,现在名义上都有三千多人了!

    但是前来帮忙的这些庄户,没有经历过炎黄书院的“大工程”,经验上自然会有所欠缺,也就导致了二团虽然人多,但整体进度并没有跟四团拉开多少差距。

    李泽轩笑道:“没关系,不急不急!别让乡亲们太累了!对了,刘二爷,先前我让我岳父通知大伙儿进山采药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吗?”

    庄户们肯过来帮忙修路,都是出于一片好意,李泽轩起初是想给前来帮忙的人工钱的,但庄户们死活不愿意要,后来把工钱换成一斗大米后,庄户们才勉强接受。

    要知道,这一斗大米的价值可是远低于工地开的工钱啊!

    面对这样一群心善的庄户,他还能抱怨什么呢?

    刘二爷听到李泽轩的问话咧嘴笑道:“侯爷,俺们都知道了!下午的时候,据说每个庄子会组织一些青壮当成护卫队,即便遇上野兽财狼也不惧,然后每家每户抽出一人进山采药!嘿,可惜俺老刘现在不得闲,要不然也进山打打野兽,让庄上那帮瓜娃子见识见识他们刘二爷的箭术~!”

    李泽轩忍不住笑了笑,道:“哈哈!别人是宝刀未老,刘二爷这是神箭未老啊!哈哈~!”

    刘二爷得意道:“那是~!想当年庄上的人饿急了要去云山西面打猎,俺老刘当时也去了,遇上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老刘我......”

    刘二爷开始给二人讲解起当年的英雄事迹,李泽轩也乐得在旁边休息,叶法善则是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半刻钟后,他们告别了刘二爷,行走在宽阔平坦的水泥道上,继续向云山那边进发,叶法善忽然开口道:

    “表兄,庄户们进山采药便采药,缘何要在山中对野兽大动刀兵?世间万物皆有灵性,野兽也是生灵,那片山林本就是属于他们的地盘,庄户们鸠占鹊巢不说,为何还要对它们抄家灭户、斩尽杀绝~?表兄你身为道门中人,不仅不制止,为何还隐隐鼓励?”

    说到杀生可能很多人会想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这般的慈悲,然而有些道士确是吃肉的,道教教义里面对于杀生,不支持,但也不禁止!

    李泽轩莫名一怔,没想到叶法善居然会问出此种问题,想了想,他语气深沉道:

    “法善你说的其实也没错,一切血性之物,皆有灵性,即有道性,悟性有早迟之分,修道阶次亦有快慢之别!野兽也是生灵,按理来说不应轻易杀之。

    但有时候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当野兽要攻击人的时候,你该如何自处?杀?或者用你的道法去感化他?百姓只是凡人,他们只管吃饱穿暖、照顾家中老幼,他们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生存,这样有错吗?”

    李泽轩记得前世抗日战争期间,道家信仰者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香,这边杀完小鬼子,这边一样敬神拜神,相比那些只知道在深山老林避世修道、不管众生疾苦的道士,这样的道士才是他所敬佩的。

    “杀生为护生?”

    叶法善低声念叨一句,陷入了沉思。

    太阳快爬到头顶的时候,二人终于上了云山,踏入山门,看到高大巍峨的炎黄书院建筑的那一刻,叶法善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心里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张平日里喜欢故作老成的小脸,此刻满是惊讶与震撼!

    “怎么样?法善?表兄这书院还不错吧?”

    李泽轩见这小子终于难得地露出了震惊神色,有些得意道。

    “咕咚!”

    “嗯,是不错!”

    叶法善咽了咽口水,出声道。

    这岂止是不错啊?这简直能称得上人家仙宫了!

    李泽轩哈哈一笑,道:“哈哈!走!表兄带你进书院转转~!”

    说罢,他带着叶法善走进了书院。

    依次参观了书院的红楼、礼堂、运动场、食堂、学生宿舍、实验楼等等,最终,二人回到了光华楼,并来到了四楼中庭放置望远镜的地方。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李淳风。

    “呵,李道长也在啊~?”

    李泽轩上前笑着道。

    “侯爷!”

    李淳风先前正在专心致志地捣鼓望远镜,听到声音后连忙转身,见到是李泽轩后,他松了一口气,道:“侯爷勿怪,近几日贫道发现了些星体,所以用这望远镜用的勤便些了!”

    李泽轩摆手道:“无妨!这东西做出来不就是给人用的吗?道长尽管用便是!哦,现在光线这么强,道长还用这个就不怕刺眼吗?”

    李淳风摇头道:“这会儿肯定用不了,先前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还可以用用,哦,这位小友是?”

    这时,他才注意到李泽轩身后的叶法善。

    李泽轩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弟叶法善,南阳叶家人,修道八年有余~!法善,这位是李淳风道长,现在太史局中任职,道法高深、品性高洁~!”

    叶法善上前抱拳一礼道:“法善见过道长!”

    李淳风还了一礼,惊讶道:“南阳叶家?可是当年的栝州叶氏~?叶静能是你什么人?”

    叶法善答道:“正是当年的栝州叶氏,道长所说之人乃是法善叔祖!”

    李淳风喃喃道:“叔祖?你竟是叶前辈的后人!可真巧!”

    ......................

    (本章完)



    南阳叶氏历史悠久,该家族属于江南叶氏始祖叶望的后裔。叶望原籍南阳郡叶县(今属河南),曾任雁门太守,汉末为光禄大夫,建安二年由青州渡江南下,侨居丹阳句容(现代的江苏句容),为叶氏南迁始祖。四传至叶琚,任钱塘(今浙江杭州)令,爱民如子,人称“叶父”。叶琚在百姓的挽留下安家钱塘,成为当地望族。叶琚去世后葬在栝州松阳卯山之右,谱称括州或卯山叶氏始祖。

    叶琚有四子,次子叶俭仕晋为折冲将军,留居松阳。叶俭的后代从此世居卯山之右,因建祠旷远,人称卯峰广(旷)远叶氏。唐代著名道士叶法善,便是叶琚的第十九世孙!

    所以说叶法善是来自括州叶氏也未尝不可!

    “道长识得我叔祖?”

    叶法善听到李淳风的喃喃自语后,疑惑道。

    他叔祖叶静能如今都七十多岁了,而眼前的李淳风,怎么看,也最多二三十岁的样子,按理说跟他的叔祖应该没有交集的啊!

    “令叔祖当年还是国子监祭酒的时候,贫道曾经与其有过一段交往,不过令叔祖有可能记不清了!”

    李淳风微微一笑,却不愿意细说。

    叶法善也不好勉强,在大唐历史上纷纷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两个道士,又交流了半个时辰的道法,眼看即将到正午,李泽轩便邀请这两人去了炎黄书院的食堂。

    看到窗几明净、富丽堂皇的食堂后,李淳风在心底又忍不住感叹炎黄书院的豪气,叶法善倒是没多少惊讶,因为这小子刚刚来这儿参观过。

    此时学生还未放学,加之目前书院敢于逃课提前吃饭的学生基本没有,所以食堂内一点也不拥挤,只有几个上午没课的老师在这儿提前吃饭。他们见到李泽轩后连忙纷纷问好,李泽轩微笑致意,并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点了几盘小菜,一壶温柔乡,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落座,开始小酌起来。

    “李道长,我表弟打算明年出门云游求道,这方面您算是他的长辈,你可得好生传授他一番经验!”

    浅酌一口小酒,再吃了一口飞黄腾达,李泽轩看向李淳风,说起了正事。

    他跟叶法善相识也不过一天多,按理说还没有熟到为其操心的地步,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去操心,或许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他,知道叶法善注定非同常人,才忍不住去关心的吧?

    “呵呵!侯爷这是担心令第年幼,出门恐遭危险吧?”

    李淳风咪了一口小酒,一双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世事一般,看了李泽轩一眼,笑道:“贫道当年九岁的时候,就离家远游,前往南坨山静云观拜师学艺,一路上倒也没遇过什么歹人。而且令弟额头高耸、眉毛上翘、天庭饱满,此乃大富大贵之相,短时间内短不会遇到意外灾祸!”

    李泽轩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道士更猛,九岁就开始云游天下了,他忍不住暗道,这古代的人都是这么妖孽的吗?

    “多谢道长吉言~!”

    李泽轩心中稍安,同时又有些豁然开朗,李淳风都能看清叶法善的面向,那叶国重岂能看不出?怪不得那老头儿一点都不着急呢,估计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呵呵,要说谢也是贫道该谢侯爷,犬子在这炎黄书院怕是给侯爷添麻烦了!”

    李淳风客气道。

    李泽轩摇头道:“道长说笑了,令郎在书院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何来添麻烦之说,书院倒要感谢道长家教有方了!”

    修道之人也是人,遇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李淳风即便平常心如止水,此刻嘴角也忍不住划出了一丝弧度,他端起酒杯,笑道:“哈哈!这谢来谢去的也好生没意思,贫道敬侯爷一杯,就当感谢今日的款待了~!”

    李泽轩点头,笑着喝了一杯。

    这时,李淳风忽然说道:“侯爷,频道这几日用望远镜发现了一颗距离我们很近的星体,虽然相比于月亮要远一些,但却又比夜间天上的星辰要近得多。只是令贫道觉得奇怪的是,这颗星体只有在清晨的时候才能观测到,夜晚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而且这颗星体周围,居然还有一圈光带,看上去煞是美丽,贫道翻遍了先人所留下星象图,也没能找到关于这颗星体的记载,真是怪哉!”

    星象图可不是现代人的专利,中国古人很早就开始观察天象,取得了许多令现代中国人自豪的成果,发明了诸如浑天合七政仪、天地仪等天文工具。到了隋唐年间,人们将天象学与命理学相结合,星命学说应运而生,它以“天人合一”思想为理论基础,以星辰变化推断人事吉凶。人们通过观察天空星象的变化,便可推测人间的福祸吉凶,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七政四余等都是星命推断的依据。

    李淳风说罢后,叶法善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先前在光华楼中庭上见到的那个带支架的圆筒,竟然是用来观测星象的,而且听李淳风的意思,居然是在半天观测星象,这听着怎么这么玄乎呢?

    李泽轩暗自吃惊,因为听李淳风这番描述,他很有可能是无意之间发现土星了啊!

    土星可算是太阳系中较为奇特的一颗行星,在望远镜中看来,它的外表犹如一顶草帽,光环的存在使得土星成为群星中最美丽的一颗,令观赏者赞叹不已。起初,人们一直以为太阳系中唯独土星才有光环,但直到20世纪70年代后期至80年代后期,天王星环、木星环和海王星环的相继发现才使这一观点得以改变。

    墨凌薇做的这个天文望远镜,口径和放大倍数都不大,成像效果并不好,所以就排除了李淳风看到的星体是天王星、海王星、木星的可能,相比于这些星体,土星的光环更加明显,也更加容易被发现,运气好的话,即便不借助望远镜,凭借肉眼也能看到土星的光环。

    “恭喜道长了,您这是发现了一颗新的星体,假以时日,说不定道长能让现有的星象图更加完善,到时候可就青史留名了!”

    李泽轩拱手笑道。

    他并没有将他所知的太阳系九大行星,哦,应该是八大行星给说出来,有些东西得到的太容易,人们反而不会去珍惜,有时候当一个安静的“先知者”,让世人去发掘自己早已知晓的事物,这种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李淳风连忙摆手道:“这可不是贫道的功劳,若是没有炎黄书院的天文望远镜相助,贫道也不会有此发现,再说,贫道现在还有一事未解,就是这颗星球为何在晚上观测不到?而且星体周围为何会有一圈光环?”

    这个时候的李淳风,一聊起他的新发现,也就忘了“食不言、寝不语”了,虽然李泽轩从未表现过在天文方面的才能,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李泽轩肯定知道。

    李泽轩想了想,提示道:“道长可以想想,为何只有在夜晚才能看到月亮,在白天却看不到月亮?道长观测到的那颗只有在白天才能看得到的星体,其原理或许跟月亮相似!”

    土星与太阳的角距比水星还小,基本上伴随着太阳同升共落,所以在早上旭日初升的时候,只要天气晴朗,空气可见度足够高,用一般的普通望远镜,便能很清楚地看到土星的光环,当年伽利略用自制的望远镜,就是这样发现土星的!

    “至于那颗星体周围的光环,道长只要弄明白了月亮为何发光,便能想明白那光环所为何物了!”

    土星的光环是由彗星、小行星与较大的土卫相撞后产生的碎片组成的。光环可能含有大量的水份,构成它们的是直径从几厘米到几米的冰块和雪球。这些物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通过反射,便形成了人们眼中所看到的光带。

    李淳风闻言若有所思,半晌后,他拱手道:“侯爷真是博才多学,贫道受教了!”

    “不敢不敢!待日后望远镜更加完善时,相信道长能发现更多的星体,到时候再为道长庆功~!”

    现在墨凌薇和阎少宁,正在加急为军方赶制一批军用望远镜,所以对于天文望远镜的改进也就暂时放了下来。但李泽轩相信,随着工坊制作望远镜的技术越来越成熟,生产出来的望远镜肯定会越来越先进,到时候说不定李淳风可以借助望远镜,将太阳系的几大行星全部给找出来!

    那样的话,李淳风或许会顺势提出日心说,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被视为异类,毕竟在西方日心说刚刚提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为此遭殃了。

    叶法善在一旁听他俩对话听的是目瞪口呆,在这以前,他对于自己的学问可都是引以为傲的,当然他也听说过不少李泽轩的事情,觉得这个表兄能凭借自己努力身居高位,本事还是有的,可没想到学识居然也这么渊博,很多东西他是听都没听说过,而李泽轩却能跟李淳风侃侃而谈,这就是差距啊!

    此刻,叶法善更加坚定了要外出求道的决心,若是不肯踏出家门,他一辈子就只能当井底之蛙了!

    ……………………………

    一顿午饭吃了近半个时辰,临近学生放学的时候,三人才散场。

    李泽轩吃过午饭后回云山别院那边小憩了一会儿,而叶法善则是在后院打坐休息。

    午后,李泽轩带着“外出采风、收获颇丰”的叶法善准备回长安。本来他还打算带着这个表弟去云山西面看看庄户们采药会不会遇到野兽呢,但叶法善不忍见到野兽被杀,也就就此作罢。

    来的时候是走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李泽轩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走了,他觉得特别浪费时间,便从书院的亲卫们那儿“借”了两匹马,一人一骑,向长安赶去。

    “哒哒哒~!”

    李泽轩亲卫队的战马全部订了马蹄铁,行走在坚硬平坦的水泥路上,马蹄与地面的撞击声显得格外清亮。

    不仅是人喜欢走平坦的水泥路,马儿同样也喜欢,一上了水泥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胯下战马奔跑的速度更加快了。

    这般速度下,没过多大一会儿,他们便走完了水泥路,又过了半刻钟,他们终于下了小道,走上了官道,谁知迎面却来了一大队官兵,浩浩荡荡,加起来大概有几千人的样子。

    “吁~!”

    李泽轩看清那对于为首之人时,连忙控制战马停了下来,并跳下战马迎了上去。

    “王爷,您这是要带兵南下吗~?”

    李泽轩问道。

    没错,来人正是李孝恭。他的身后还有数十名官员。

    李孝恭见到来人是李泽轩,便让军队先往前慢行,他自己一会儿再快马赶上,然后他冲李泽轩回道:“是啊,如今市舶司的雏形已经搭建完毕,各关键部门的官员也已就位,陛下那边正催得着急,本王便只能这般仓促地带着他们开赴广东了~!”

    看的出来,其实李孝恭本身并不希望这个时候去南方的,毕竟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李孝恭要是现在去广东的话,很有可能过年都得在那边过了!

    “那王爷一路小心!”

    李泽轩抱拳道。

    “哟~!这个小家伙是……?”

    李孝恭这才看到叶法善,好奇地问道。

    李泽轩介绍道:“王爷,这是我表弟叶法善,南阳叶家的人,昨日刚到的长安!”

    “表弟?”

    李孝恭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哦!你母亲娘家的人愿意过来找你娘了?呵呵,当年你娘的事情本王也知晓一二,倒没想到最终叶家还是服软了,哈哈!”

    李泽轩无语,听李孝恭这意思,他是早就知道李、叶家的事情,但这家伙还真是守口如瓶,也不知道提前说,真是老奸巨猾啊!

    “哈哈,对了小轩,你再仔细看看本王这队伍里面,有谁是你的老熟人?”

    李孝恭忽然压低声音,对李泽轩神神秘秘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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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

    李孝恭神秘兮兮的话勾起了李泽轩的好奇心,他刚刚只顾得说话了,倒是没有留意到李孝恭这次南下所带的“阵容”。李泽轩不动声色地朝李孝恭身后看了一眼,入眼所见,其实这些官员李泽轩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他在朝堂上基本上都见过,有民部的、工部的,礼部的,还有吏部的。在看到排在队伍后面、一脸晦暗的一个大臣时,李泽轩险些笑出了声。

    那人不是崔善福还能是谁?

    话说先前诸国使团被崔善福撺掇到炎黄书院参观军训汇演,李泽轩还没来得及报老家伙的暗算之仇呢,没想到李孝恭居然这么给力,闷声不响地就要将这老家伙给提溜到岭南去!到了那个地方,看这老家伙还怎么蹦跶!

    “哟~!这不是崔寺卿吗?您这是高升了啊!恭喜恭喜~!”

    对待小人,那可一定要痛打落水狗,李泽轩可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他挪步朝崔善福走去,拱手笑道。

    众官员循着李泽轩的方向转身望去,就见崔善福一张老脸已经黑如锅底,“哼!永安侯如此幸灾乐祸,恐怕有失国侯身份~!”

    事到如今,崔善福觉得没必要再去用好脸色来伪装自己了,于是冲李泽轩冷哼一声道。

    李泽轩“惊讶”道:“幸灾乐祸?崔寺卿何出此言?本侯明明是在恭喜你升官发财,在场的众位同僚都能够为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王士郎,您给评评理,本侯刚刚到底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说罢,李泽轩扯过身旁的一个礼部的侍郎,问道。

    那个礼部侍郎本来当京官当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却被李孝恭拉了壮丁,但这货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一次去岭南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就全靠李孝恭掌控了,而李孝恭跟李泽轩的关系,估计长安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他这个时候岂会站错队?崔善福?崔家?五姓七望?再大能大得过自己的前程吗?

    王侍郎张着嘴做出一副愕然状,表情十分夸张地说道:“哎呀呀!崔寺卿,永安侯明明是在好意恭贺你啊,你怎么能不识好人心呢?咱们身为陛下的臣子,就要为陛下分忧,岭南虽然是蛮荒之地,但陛下要我们到那里去,我们就得毫不犹豫地去效力,能为陛下效力是我等臣子的福分,所以我等现在的确是升迁了,可喜可贺啊!你现在这态度不对呀!诸位同僚,你们说王某说的对不对啊?”

    “是啊!此去岭南,咱们是为圣上效力,的确形同升迁啊!”

    “是啊是啊!崔寺卿你这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做幸灾乐祸?我等这是去岭南为国效力,何来灾祸一说?”

    王侍郎话音一落,旁边的大臣们顿时就对崔善福发起了声讨。这种事关政治立场的站队问题,他们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选,那可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崔善福的脸顿时更黑了,“无耻!无耻之尤!一群颠倒黑白的小人,老夫不屑与你等为伍~!”

    说罢,崔善福便甩了甩袖子,走向了路的另一边。

    “诶!崔寺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等怎么就无耻了?”

    “是啊!是啊!崔寺卿你这分明就是恼羞成怒!”

    大臣们可不愿意当阴险小人,立马开始对崔善福补刀,每一刀都插在了他的心窝子,让崔善福险些吐血。

    “好了!所有人全部上马,赶上大军!”

    就在这时,李孝恭高吼一声,道。

    众人连忙应是。

    话说到了岭南,可真就是天高皇帝远了,李孝恭手握重兵,而且还代表着朝廷,即便岭南的冯盎、谈殿等土皇帝,面对他也得敬让三分,所以这些大臣对于李孝恭是真正的唯命是从,因为他们的生杀大权可都全部掌握在李孝恭的手中。

    崔善福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太敢多说什么,相必他以前曾经抗争过,但后来发现抗争无效,如今便只能认命了。

    “小轩,那本王走了,怀仁那臭小子,你帮我照看着,该打就打,千万别给本王客气~!”

    李孝恭打马走到李泽轩身旁,笑着说道。

    李泽轩抱拳道:“王爷放心,我会留意怀仁的。此去山高路远,祝王爷一路顺风~!”

    李孝恭哈哈一笑道:“借你吉言!不过市舶司那边若是有紧急事务,你小子这个市舶司右提举可不要推脱哦!”

    李泽轩连道“岂敢岂敢”,既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王爷,市舶司每日所经手银钱巨大,可要防止下面的人贪污腐败、结党营私啊!”

    说罢,他饶有深意地朝崔善福的背影看了一眼。

    李孝恭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道:“呵~!这个你放心,本王还就怕他不蹦跶,陛下其实早有安排,不然你以为他身为九卿之一,岂能为本王所调动?”

    闻言,李泽轩顿时恍然大悟,这一刻,他算是彻底放心了,崔善福既然已经被李二盯上了,那基本上在大唐就翻不出浪花了,有生之年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了,一旦有异动,根本不用他出手,李二估计都会趁机把他给灭了。

    如今朝廷府库充足,兵多将广,即便对上世家,也根本不虚,更何况李二身边还有李泽轩这个“定时炸弹”震慑,世家的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李泽轩是一个真正的炸弹啊!

    当初蛇灵山一夕覆灭的事情,冯智戴能瞧出其中端倪,五姓七望的那些老狐狸们又如何看不出。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崔家的二公子崔云寒因为李泽轩而被就当琼州,崔家后来却不敢报复的原因。因为他们也怕李泽轩像覆灭蛇灵山一样,也给他们的家族来那么一下子,那样的话,谁特娘的能受得了?

    “呃,既然王爷与圣上早走安排,那小侄就不多言了,再次祝王爷一路顺风!”

    李泽轩摸了摸鼻子,抱拳道。

    “哈哈~!后会有期!驾~!”

    李孝恭大笑两声,打马而去。

    ……………………………

    意外的第一更!

    (本章完)



    皇宫,甘露殿。

    “孝恭的队伍,这会儿应该出城了吧?”

    李二坐在龙榻上,轻声问道。

    “回陛下,郡王爷已经出城了!”

    赵松躬身回道。

    李二的眼睛眯了起来,喃喃道:“大唐的府库能不能支撑与突厥的国战,就看孝恭的市舶司能不能扛起大梁了~!还有,崔家,崔善福,哼……”

    先前戒日王朝宰相阿罗那顺想要替戒日王求娶大唐公主,李二心中当然不愿意,长乐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怎么可能将之嫁与蛮夷?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当然不能感情用事,即便是走过场,他也得听听群臣的意见。

    结果,李泽轩的挺身而出、仗义执言让他很满意,而崔善福却支持大唐嫁公主,并大力鼓吹两国和亲之好,那个时候,李二就对崔善福起了杀心,可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

    万万没想到前些日子李孝恭拿着被选中去岭南的朝堂官员名单之中,赫然就有崔善福的名字。

    按理说崔善福身为鸿胪寺卿,乃是九卿之一,是不该被安排到岭南的,但李二在看到名单上“崔善福”那三个字后,心中顿时转过了许多念头,于是……

    市舶司的最终名单,震惊了所有人!

    要知道崔善福不仅仅是鸿胪寺卿,而且还是清河崔氏下一任的接班人选,李二做出如此决断,是不把世家放在眼里吗?

    不过许多人转念一想,如今的李二还真有底气不把世家放在眼里,以前的大唐不缺良将,更加不缺精兵,但却钱,一旦出现战争,大唐的粮草供应很有可能会出问题。但现在朝廷府库充足,不缺兵、不缺将,更加不缺粮草,世家若想放肆,那还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李二的雷霆一击!

    世家们敢放肆吗?

    当然不敢!

    李二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说明已经做好了世家反扑的准备,一旦世家有任何异动,说不定还正中了李二的下怀,毕竟对李二来说,在收拾突厥之前,先把后方给安定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此,数十年没上朝的东郡公崔君绰专门拄着拐杖来甘露殿给崔善福求情,李二当然没有怠慢,不过他也没有同意,最终以“崔善福去岭南只是暂时的,待市舶司在那边走上正轨,自会将其传诏回来”的理由,将崔君绰给打发回去了。

    就这样,在李二的强势坚持下,崔善福随李孝恭南下的事情彻底成了定局。只是就连李二都不明白,李孝恭为何会将崔善福给写在名单上。要说这老家伙有才华吧,可朝堂上比他有才的大臣多了去了,这怎么看都像是李孝恭故意将崔善福给写上的!

    但李孝恭跟崔善福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这个李二还真不太清楚……

    “最近多留意留意崔家那边,若是有任何异动,即刻报于朕~!”

    李二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吩咐道。

    他现在是真的有底气了,因为,工部那边关于火药的研究,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如果世家选择在这个时候异动的话,他不介意给世家们再来一次“天降正义”!

    …………………………………

    “侯爷,您要的消息,属下已经打探到了~!”

    夜里,永乐坊,侯府书房。

    李泽轩负手立于窗前,庞非基在他身后抱拳道。

    “哦~?说来听听~?”

    最近他有一阵子没有关注朝堂局势了,今天在路上碰到崔善福后,他才有心让庞非基去打探打探消息。

    庞非基抱拳汇报道:“侯爷,据属下所查,郡王爷选拔出第一批去岭南市舶司的官员中,就有崔善福,朝堂上有很多人反对,但没想到陛下最后竟然同意了,后来崔家老祖东郡公亲自入宫求情,但好像并没有任何效果!所以崔善福今日才会随同郡王爷一同南下!”

    “哦!原来如此!”

    李泽轩恍然,随即疑惑道:“可王爷为何偏偏要让崔善福去岭南呢?他跟崔善福貌似没什么仇怨吧?”

    庞非基有些神色不自然地说道:“这个……属下问过怀仁公子,他说……他说郡王爷很早就看崔善福不顺眼了,所以才……”

    “不顺眼?”

    李泽轩愕然,这个理由真是好强大,好任性!嗯,老子就看你不顺眼,就是想干你,怎么了?皇家的人果然牛逼!

    其实,李孝恭对崔善福的恶感最主要还是来源于那次戒日王朝宰相替戒日王求亲,见到崔善福死皮赖脸地非要将大唐公主嫁到远邦,李孝恭心里就跟被刀扎了一样难受,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后来一看到崔善福的嘴脸,他就感觉这老货要把他自己的女儿嫁到别的国家!

    (或许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吧!历史上李孝恭的女儿李雪雁就是因为和亲,而被远嫁到了千里之外的吐蕃,虽然留下了“文成公主援藏”的千古佳话,但父女分离、终生难以再相见的痛苦又有谁知)

    “侯爷,属下无意之中,还探查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表少爷的!”

    庞非基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泽轩一眼,低声说道。

    “哦?什么消息?快说!”

    李泽轩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庞非基开口道:“据属下查探到的消息,表少爷从小就在南阳一带很是有名,甚至有着仙童之称!”

    见李泽轩一副很感兴趣的神色,庞非基继续说道:“据说表少爷的母亲因为在白天做了一个梦,梦到流星进入到了嘴里,并吞下了,醒来之后之后竟然受孕,十五个月后生下了表少爷,这个在当地已经传为一桩美谈!

    表少爷七岁的时候,意外在江中溺水,却莫名消失了,舅老爷只在河岸边寻到了表少爷的衣服。三年后,表少爷回家了,舅老爷问他这些年去哪儿了,表少爷却道:“青童引我,饮以云浆,故少留耳”。侯爷您说这神不神?表少爷这是遇到了神仙身边的童子了啊~!”

    李泽轩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末了,他板着脸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就把你唬成这样,法善不过是肉体凡胎,你小子莫要到处瞎扯,快滚去睡觉!”

    “是是是!属下告退!”

    ………………………………………

    意外的第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