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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现在怎么办?”

    等到林亦几人入了宅子,丁山河这才走上前来,看着面色复杂的丁家老太太,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派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另外,送木长老回医王谷,好生照看,最后,去寻百年以上的灵药。”

    丁家老太太皱着眉,语气沉静。

    “难道,真的要跟他说的那样做?他可是毁了我们丁家的法器啊!”丁二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脸色颇为不忿,但是没敢在林九玄的跟前说这个话。现在是感觉屈辱的厉害。

    “不这么做又能怎样?我们丁家的报应,那只恶鬼已经出现,现在只能够寄希望于,他可以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至于其他,那是他和医王谷之间的事情,我们丁家现在,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

    丁家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都散了吧。”

    ……

    万华庄园内。

    林亦找了个位置坐下。

    “阁下!你真的是太神了!”史文激动地语无伦次,东子在一旁赶忙点头。

    “林哥,你这是要火啊,我刚给夏哥打电话没打通,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得乐死啊!”王琦童满脸激动,看着林亦,咧着嘴吧:“看的太爽了,刚刚你揍的那个老头子,揍的真过瘾!那个老头一看就是为老不尊,看着就欠收拾。”

    王琦童絮絮叨叨,一旁的刘璐萌小脸还泛着白色,没有能够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中,缓过神来。

    她不懂什么金刚境高手,只是刚刚的一切历历在目,想起此刻一脸平静,坐在那里捧着一杯茶,面色平淡的林亦,随手杀死了那么多的人,就让刘璐萌满心恐慌,不敢说话。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乐阳?”林亦看了眼王琦童,问了一句。

    “就是今天吧,这不是就是来看这个比赛的吗,打完就撤了。”王琦童一脸潇洒,林亦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下午时候,林亦让丁家人将王琦童和刘璐萌送回了江城。

    这一天,林九玄三个字传遍乐阳。

    好事者称他为乐阳第一,更为甚者,称为海州第一人。

    当事人,将在丁家地下拳王争霸赛上的所见所闻,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广。

    第二天,林九玄在乐阳丁家,连战数名金刚境高手的消息,传遍海州。

    伪境金刚单手捏,五品金刚弱如狗,四品金刚也不过尔尔,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林九玄还亲手废了医王谷木长青的道行!

    林九玄三个字,如雷贯耳,一时,风头无两。

    不少家族闻风而动,四处打听这个林九玄是何许人物。

    但是,越是探究,越发让人我心惊肉跳。

    因为众人发现,江城第一的黄龙极,就是被他给干掉的!

    威震海州!

    第三天。

    万华庄园宅子内,大厅上。

    林亦微闭着眼睛,坐在上座位置,一副平静的模样。

    那一日,连战数人。

    林亦表面看去,轻轻松松,实际上,身体内的损耗,还是颇有些大。

    如果不是为了领教一下所谓的四品金刚和修法真人,林亦只需拿出四尺剑,便可一剑斩之。

    这几天的修养,已经让林亦恢复了过来。

    厅堂内,史文和东子坐在第二座位上,面色颇有些得意,算是抱对了大腿。

    “林大师,您要的灵药,我给您找来了,您请过目一看。”

    丁山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手里各自捧着一个木盒,他一示意,那两人立马走上前去,在林亦的跟前,将木盒缓缓打开。

    林亦睁开眼睛,看向木盒中放着的两个东西。

    “这是何首乌?”

    林亦伸出手去,将盒子中两个何首乌轻轻拿捏。

    “对,我派人出去寻了好久,才终于找到这两株一百年的何首乌,百年的灵药实在是难寻。”丁山河面露苦笑。

    本来丁家是有一些百年灵药的,可是前段时候,木长老前来,将所有的药全都给拿走,派人送去了医王谷。

    是以,这几天,丁家都在四处花大价钱收购百年灵药,好不容易,总算是找来这么两株。

    “嗯。”林亦点点头,面色毫无波动。

    “现在已入筑基,此等百年灵药于我而言用处甚微,除非是炼制成丹,或许还有所用处。”

    “但是拿回家去,倒是可以给老妈食用。”

    林亦心中暗自思量。

    想起郑嘉云,林亦心底又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当初成就九玄仙尊之称号,道心稳固,唯有母亲郑嘉云和琉璃宫赵琉璃才能够真正让林九玄的情绪,多起几分波澜。

    “母亲操劳一辈子,虽然不过四十余岁,但是头发已白,这两株何首乌,倒是可以帮助母亲恢复几分容颜。”

    想到这里,林亦眼中多了几分柔色。

    眼见着林亦没有生气,丁山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退了下去,看向坐在下座位置的丁家老太太。

    丁家老太太丝毫没有因为坐在次等座而面色不愉,她见林亦没有生气,便站起了身子,恭敬开口:“林大师,老朽有一事相求。”

    “嗯?”林亦目光淡漠,落在她的身上,静待下文。

    “前几日,我给您的我们丁家法器,那件漆黑玉佩,本是我丁家祖上从荆南山中偶然得到,带回家后,祖上凭此打下一片基业。”

    “但是祖上临死前曾言,那枚黑玉,实际上是有主之物,恶鬼……恶鬼会在适当时候,来到我丁家寻仇。”

    “现在恶鬼已经来了,我们丁家无人可敌,还请林大师出手,帮我们丁家度此难关!从此往后,我们丁家,愿以林大师马首是瞻!”

    丁家老太太语气颤抖,说起恶鬼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丁家人,尽皆脸色煞白。

    “荆南山?恶鬼索命?”林亦眉头微皱。

    林亦本意是准备去一趟荆南山,单单是为了那株枯萎的灵药里面残留的神识,都要去探一个究竟。

    说起来,那块血玉和之前的九品灵药,也是出自这个荆南山。

    之前被林亦毁掉的那块黑玉内,也有着一股煞气存在。

    这让林亦对于这个荆南山,多了几分的兴趣。

    “对,三少,就是被恶鬼索命的!”

    (本章完)



    “三少?”

    林亦目光看向说出这个话的丁二少。

    丁二少被林亦目光扫过,浑身一震,赶忙开口:“三少就是我的弟弟,他前几天被人发现死在了房间里,身上的人皮全都被剖了下来。”

    “他的尸体上,也少了一个眼珠……”

    说起这个事情,时隔几日,但是丁二少依然是遍体生寒。

    那具尸体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根本就让人无法忘记。

    “少了一个眼珠?”

    史文听到这个话,有些咋舌:“难道是被吃掉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三少的尸体现在还在我们丁家的库房里,林大师,方便去看一眼吗?”丁二少面色中带着几分的祈求。

    恶鬼索命,要的是整个丁家所有人的命,现在在丁家眼中,唯一能够被指望上的,也就是如今的林九玄。

    “也好,带我去看看。”

    林亦站起了身子,听到林亦愿意去看,丁家老太太几人脸色都是一喜。

    丁二少走在前面,带路。

    史文和东子跟在林亦的身旁。

    “阁下,这个丁家一直以来都是乐阳市的翘楚之家,以前都没有听过有什么恶鬼传闻,该不会是有炸吧?”史文凑在林亦的身旁,小声继续说道:“而且,在前些年,丁家每一个女子出生,都势必会挑选出一个高手入赘于丁家内部。”

    “但凡是被丁家小姐看上的男人,基本都一步登天,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就我所知,一些个入赘了丁家的人,到后来,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说这个丁家老太太,我听说五十年前,她可是招揽了当时的乐阳市第一高手王虎涵入赘的丁家,这么些年来,王虎涵从此就杳无音信。”

    史文一边看着走在前面的丁家老太太,那个老妇人的身姿微微有些伛偻,精气神看上去不错,走路的时候,杵着一个拐杖,银白色的发丝中,还夹杂着几根黑发。

    “嗯。”

    林亦轻轻点了点头,那张祭魂图卷内的三只女魂,此刻缓缓的浮游在林亦的周身,她们穿着古代的仕女服,颇有些古典淡雅的意思。

    “主人,这里的气息,有点奇怪。”

    “对对对,有很强的,很强的怨气。”

    “可能会有,好吃的东西。”

    三只女魂目光扫过周围,深深吸了一口气,意态闲适,颇有些享受的模样。

    她们萦绕在林亦周身,林亦面无表情的跟在丁家众人身后。

    走在前方的丁家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看了身后的林亦几人几眼,没有发现异常,眼中闪过几分的迷惑。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绪,正了正表情,停下了脚步,看着林亦,面色谦恭:“林大师,这里就是存放三少尸体的库房了。”

    林亦抬起头,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占地一百多平的仓库,从外面看过去,整个仓库都用的白漆刷起来的,在门板上方,挂着几张褐黄色的符箓,那些符箓看上去年岁久远,已经有些破损。

    风吹起,贴靠在门板上的符箓随风摇曳,每张符箓上的图案各不相同。

    这个地方的温度,也比其他地方要更加的低。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库房,还有,为什么要将他的尸体放在这里?”史文看着面前的库房,忍不住问了一句。

    寻常人家,也不会专门准备这么大的一个库房,况且这个地方虽然地处郊区,可是距离市区也并不算是很远,丁家就算再有钱,也不需要这么大的一个仓库。

    听到史文的话,丁山河微微点头。开口说道:“这个地方早些年是我们丁家的祖屋,后来我们家发迹之后,祖屋被雷电给劈了,之后找人修补一下,就是今天的库房。”

    “三少的尸体放在这里,也是受人所说,早些年我们丁家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后来来了个黄衣道士,说是我们犯了人鬼禁忌,被鬼给盯上了。”

    “之后他就写下符箓,将整个祖屋给贴满那些符箓之后,告诫我们,一旦再有人离奇身亡的话,就要及时将尸体运到这里。”

    “一方面是可以略微延缓一下恶鬼袭人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可以让死者能够找到通往轮回的路,这个太玄奥,我也不是很明白。”

    丁山河微微摇头:“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碰到的道士,现在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嗯。”

    林亦走上前去,看了眼那些陈旧的符箓,每一张符箓初看过去,都给人一种很沉闷的压抑感觉。

    三只女魂原本想要靠近,可是刚一临近,她们便像是触了电一般,迅速回撤,抱成一团,满脸警惕,冲着符箓,龇牙咧嘴,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镇魂符吗。”林亦瞥了眼一张符箓上的图案,让林亦颇感意外的是,这张符箓上面所画的符像,居然颇为复杂。

    “林大师?”

    见到林亦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丁山河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开门。”

    林亦淡淡开口。

    丁山河走上前去,将库房的门打开。

    门内,有一个单独的小冰库,旁边的位置,摆着一个棺材。

    一个浑身没有人皮的男人,躺在棺材板上,他身上的血流干了,只能够看到露在外面的那一层层暗红色的肌肉。

    史文和东子看到这个尸体,脸色一惊。

    丁宛函陪在丁家老太太的身旁,没敢正眼去看。

    林亦走上前去,目光扫视过这具尸体,右眼的位置只有一个血窟窿,眼球被人给挖掉。

    “这就是三少了,前几****本来是出门在KTV唱歌的,后来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他发生意外的路段有监控,可是监控里面显示,他是自己下了车去,用刀把脑袋给开了个口子,然后朝着里面灌了点什么东西,随后整个人皮就全都蜕了下来。”

    丁山河咬着牙,说起这个时候,语气有些颤抖。

    “人皮呢?”林亦看向周围,目光淡淡,落在里面不远处的关着门的冰库。

    那个位置,有很强烈的煞气集聚,气势很强。

    林亦回转目光,看向身下,伸出手去,手指在丁三少的尸体左心口下三寸的位置,轻轻按下。

    “呃,啊!”

    林亦手指轻按。

    躺在那里,没有人皮的丁三少,陡然坐直了身子。

    (本章完)



    丁三少身子立起,瞪大眼睛,右眼位置,黑洞洞的,看上去颇为渗人。

    “啊!”

    见到丁三少尸体坐起,丁宛函吓了一跳,脸色一白。

    丁家老太太脸色微怔,看着坐在那里的丁三少,有些迟疑:“三少?”

    她颤颤巍巍,喊了一句。

    那边的丁三少却是没有答话,他的喉咙中,猛地吐出一团银白色闪亮的液体。

    随后,他整个人再次轰然一声,躺倒在了棺材板上。

    “刚刚……刚刚那是什么。”站的最近的丁山河吓得不轻。

    “水银,你说他朝着自己脑袋里面灌得东西,应该就是水银了。”林亦低着头,看着已经全无声息的丁三少,带着几分思索:“那里面,是什么?”

    林亦看向冰库方向。

    “那里面……”丁山河面色有些犹豫。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丁宛函,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战战兢兢开口:“那里面是我们丁家这么些年,莫名死亡的人。”

    “打开。”

    林亦缓步走向冰库方向。

    丁山河还有些犹豫,看向丁家老太太。

    “听他的,开。”

    丁家老太太语气坚决,丁山河这才快步走去,一把拉开了冰库的大门。

    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整整齐齐的堆叠了数十具的尸体,尸体有大有小,最小的才是一个婴儿,睁大眼睛,张着嘴巴,脸色木然,眼神带着几分怨恨。

    最里面的位置,是一个极度干瘪的尸身。

    那是一个老头,头发花白,全身毫无任何水分,狰狞可怖,手指的指甲很长,犹如利刃。

    他闭着眼睛,瘦骨嶙峋,身体上面,被一道道的红绳给牢牢绑住,红绳的另一头,挂在冰库正中央上方的一个钩子上面。

    刚一入冰库,四面八方,寒气逼人。

    “这里一共有五十五人,都是我丁家往昔意外身亡的人。”丁山河面色有些白。

    史文鼓足勇气,凑了上来,看了一眼,被里面的各个尸体,吓得不轻。

    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准备退出来,但是余光一扫,看到了角落中的一具尸体,目光微怔。

    那具尸体相比其他,显得更加魁梧壮硕,整个尸身,肌肉隆起,初看过去,给人一种力量感,哪怕是死去多年,从他的身上,还是能够看到往昔峥嵘岁月所留下来的痕迹。

    “那个人,那个人!”史文瞪大眼睛,伸出手去,指着那边,脸皮颤抖。

    “嗯?”林亦微微有些好奇,顺着史文目光看去。

    “那个人是不是当年徒手打死十头黑熊的,乐阳第一高手王虎涵?”史文问着话,语气中带着,满是惊疑。

    “对,你认识他?”丁家老太太愣了愣,看向史文。

    “我曾经见过他的照片。”史文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王虎涵,颇有些神往:“小时候,我就听人说起过他的事迹,据说他身形如山岳,单手可截水,为人豪迈仗义,实力强悍。”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彻底没有了消息。”

    提起这个,史文有些唏嘘。

    一边的丁家老太太看向王虎涵的尸体,眼神有些复杂,语气难得变得柔和起来:“他是我的丈夫,五十多年前入我丁家,但是在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莫名失去了心脏,从此便被放在了这里。”

    “失去了心脏!”

    听到丁家老太太的话,史文愣了愣。

    心脏乃是人体血液的来源之处,也是外劲与内劲高手的力量本源之所,失去心脏,人则必死无疑。

    “林大师,您看出来了什么吗?”丁山河见林亦站在里面,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里五十五具尸体,死亡之后,都失去了身体上面的东西?”林亦扫视一圈,眉头微皱。

    “嗯,除了我们丁家祖上之外,这里的所有人,都失去了一个东西,或是心肝脾肺肾,亦或是手臂四肢。”丁山河说起这个时候,面色有些不自然。

    “丁家祖上,就是被红绳捆绑的那个?”林亦视线再次落向最深处那具尸体,眼神颇为玩味。

    “对,那就是我们丁家祖上,之所以用红绳捆绑,是祖上在仙逝之前特地嘱咐的。”丁家老太太看向那个尸身,满眼尊崇:“我们丁家祖上,在那个乱世之中,借由之前那枚黑玉,修成了三品金刚,在那个年代,是货真价实的海州第一人。”

    “祖上在临死前,告诫过后辈,阴阳缘由,必有所终,我们丁家靠着荆南山墓穴中的黑玉所崛起,也将生生世世的陷入恶鬼的诅咒中。”

    “终有一日,恶鬼会回来寻仇,那时候,丁家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所以势必需要不断招募回来英雄人物,借此,或许能够度过难关。”

    说起这个事情,丁家老太太满脸叹息。

    “知道了,回吧。”

    林亦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冰库。

    “林大师?”

    见林亦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要离开,丁家老太太脸色微变。

    “放心,鬼还未来,说起来,这一次,就算你们不求我,我也会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林亦淡淡开口,话语落下,丁家老太太几人,脸色顿时一轻:“有林大师您这句话,我们丁家就放心了。”

    “人皮鬼衣,想要借此偷换天道,有趣。”

    林亦微微摇头,喃喃自语,转头再看一眼已经被关闭了的冰库大门,大步离开。

    仓库外,三只女魂悬浮在半空中,刚刚她们没有跟着林亦一起入库。

    见到林亦走出来,三只女魂立马围了上来。

    “主人,刚刚有个道士出现。”

    “穿着黄马褂,手拿桃木剑,踏着百草鞋,很凶的。”

    “他现在走了,要去追吗?”

    三只女魂实力修为都在增长,连带着灵智也变得愈发灵犀,一个个围绕在林亦的跟前,叽叽喳喳,颇为亲切自然。

    “不必了,他还会再来。”

    “这个荆南山,看来越来越有趣了。”

    林亦回过脸去,脸色平静,目光淡漠,嘴角微微翘起:“说不定,你们还能够吃一顿大餐。”

    仓房内。

    所有人离开之后,整个库房再次安静下来。

    更里面的冰库中。

    被无数红绳绑着的那具干尸,生硬且死寂的躯干,微微一抖。

    一直闭着眼睛的丁家祖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一黑一红,满眼冰凉。

    (本章完)



    入夜。

    万华庄园内,安安静静。

    冰库中,被红绳束缚着的那具干尸,睁开眼睛,口中发出一阵阵干涩的呜咽声,声音如泣如诉,犹如野兽的低吼。

    他一黑一红的眼眸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冰库外,躺在棺材板上的丁三少的尸体,骤然从棺材板上直起了身子。

    他睁着那只空洞的眼眶,脸色木然,从棺材板上下来后,转身,走到冰库旁,拉开了冰库的大门,走了进去。

    丁三少走到丁家祖上的尸身跟前,跪地朝拜三叩首,随后站起了身子,将丁家祖上身上的红绳给全都解开。

    在丁三少的手臂接触到那根红绳的时候,原本就已经没有了人皮的手臂,发出一阵阵如同燃烧一般的声音。

    每当红绳解开一点,丁三少手臂就被燃烧一截,多出一股黑色的黑烟,血肉模糊。

    当丁三少将红绳全都解开的时候,他的整个手臂也全都被红绳给烧的只剩一半。

    轰!

    丁家祖上掉落在地上,他整张脸都是干瘪下去的,冷眼看着面前的丁三少。

    失去人皮的丁三少跪在他跟前,丁家祖上伸出手去,放在丁三少的脑袋上,张了张口,没有能够说出话来,只有一阵不清不楚的声响从他的口中发出。

    随后,丁家祖上一把捏住丁三少脖子,将他整个身子直接提了起来,随后猛地张开嘴巴。

    丁家祖上的口中,犹如一个黑漆漆的洞穴,有锋利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牙齿,但是却不见舌头。

    他的嘴巴瞬间撑开,下巴往下,张开的嘴巴足足有一米的宽度。

    他将丁三少整个人一口彻底的吞了下去。

    丁三少的尸身无力挣扎,徒劳无功。

    将丁三少吞下之后,丁家祖上的身体肌肉微微涌动,干瘪的身躯变得丰满起来。

    他走出冰库,回过头,看了眼冰库内的其他尸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些原本躺着的尸体,全都睁开了眼睛,目光冰凉,全都看着丁家祖上的方向。

    他一挥手,所有的尸体顿时像是接到了某种命令一般,一个个站直了身子,从冰库中冲了出去,快步朝着仓库大门那边而去。

    在他们刚一临近仓库大门的时候,大门之上,一道道金色符箓缓缓显现。

    符箓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汇聚成了一个金色的壁垒。

    那些尸体嘶吼着,朝着金色壁垒的方向冲了过去,用身体,用血肉,不断地冲撞着整个仓库的大门。

    轰轰轰!

    沉闷的声响不断响起。

    仓库门外,一颗树上,树冠位置,一个穿着黄色马褂的道士,盘膝坐在一根枝桠上。

    他手持桃木剑,脚踩一双百草鞋,背景是一轮圆月,月光清幽,洒在他的身上,带着几分的萧索味道。

    良久,道士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看向那边的的仓库大门,眼神闪烁:“五十多年了,我等你五十多年了,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

    道士脸色干瘪,眼神中带着几分火热,他的模样格外苍老,犹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将会熄灭。

    如果仔细看去,能够看到他身上所穿的黄色马褂,并非寻常道士所穿那种画着八卦的道袍,那个马褂上面,画着繁复的纹路,那些繁复的纹路,就和仓库门上的镇魂符一模一样。

    他满身上下,全都镇魂符,那件黄色马褂已经很是破旧。

    “来啊,冲出来,不要让我失望了,五十五具尸体,集聚五十五具高手的精华所凝聚出来的最强尸身!”

    道士满脸兴奋,目光炽热,盯看着那边的仓库大门。

    大门位置,所有的符箓全都燃烧了起来,金光大盛,无数的轰鸣声在那边传递出来,如同雷鸣。

    整个仓库,都在颤动。

    终于,许久之后,一声巨大的轰响声传出。

    烟尘缭绕。

    “吼!”

    一片尘埃中,一声嘶吼声传出。

    丁家祖上单脚踏地,飞身而起,冲着道士方向而来,速度极快。

    他划破长空,挥起一拳,直接砸向黄马道士的脸。

    转瞬既至。

    黄马道士嘴角一扯,眼中露出几分不屑,缓缓站起,冷冷开口:“你是我养的尸,怎敢与我出手!”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道士冷哼一声,手掌在虚空中迅速画出一道繁复的图案,然后朝着丁家祖上直接压了过去。

    轰!

    虚空中那繁复的图案迎上了丁家祖上的拳头,瞬间爆出无数的金色光芒,将丁家祖上的拳劲彻底吞噬。

    随后,道士欺身往前,一脚踩在丁家祖上的天灵盖上,将他整个身子,向着底下踩踏而去。

    丁家祖上的身躯瞬间砸在了地面上,道士从怀中取出一物,在半空中一抖,随后朝着地面一扔。

    那件物什轻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瞬间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那是一张人皮,干干瘪瘪的,长相和丁二少有七分想象。

    若是有丁家人在此,定然会发现,这张人皮,赫然正是丁三少的皮囊!

    那张人皮落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站直了身子,缓慢的朝着丁家祖上飘荡过去。

    见到这张人皮,丁家祖上眼中怒火中烧,嘶吼一声,从地上爬起,一拳卷起狂风,轰出无数道的气劲,击打在人皮之上。

    整张人皮在狂风之下,被吹出去老远的距离。

    可是最终,它歪歪扭扭的又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朝着丁家祖上的方向,缓慢漂移过去。

    “哈哈,没有用的,这么多年,其实我早就该来拿你的尸身,但是始终没有出手,为的就是丁家这个丁三少的一身人皮。”

    “人皮鬼衣,阎罗见了也没辙!换了这套人皮,拿起你的鬼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道士眼神森然,喋喋怪笑:“说起来,那个王虎涵的心脏,看上去还真的很强,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活过来了,这身腐朽的皮囊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要重生了!”

    丁三少的人皮冲着丁家祖上走去,丁家祖上口中狂啸,想要逃,可是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那张人皮都如跗骨之蛆一般,纠缠不放。

    不多时,那张人皮,终于抓住了丁家祖上!

    (本章完)



    “吼!”

    丁家祖上怒目圆瞪,一红一黑的眼眸中满是震怒,他试图将那张人皮给丢出去,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人皮都没有能够挣脱。

    人皮顺着丁家祖上的手腕,不断往上而去,一步一步套在丁家祖上的身上!

    “要成了,今日正好是圆月当空,子时一到,鬼门大开,到时候便有人带你去入轮回道。”

    “不要怪我,谁让你当初抢我黑玉,还将我给封死在墓道中,让我不得不以半死之躯苟活于世间,这一切因果,皆是定数!”

    道士咧嘴一笑,眼神森然,浑身上下,鬼气森森。

    他话音才落,看着正在被人皮套上的丁家祖上,嘴角笑意更甚。

    然而,道士突然之间,猛地一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树干树冠的顶端位置。

    那里,一道孤影站于树梢之尖,那人身材轮廓略显消瘦,给人一种清冷孤傲之意。

    他的身侧,圆月当空,似有淡淡光华洒在他的周身,泛起一抹亮光。

    “谁!”

    道士看向那边,低声怒吼,眼光森然,充满了杀意。

    “人皮鬼衣,好一个人皮鬼衣,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用人皮鬼衣这等手段,试图偷换天道。”

    “我本在仙书阁中见过此等术法描述,但是从未亲眼见证,一是因为手段低端,效率太低,二是有违人伦,不正天道,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能够见到?”林亦微微低头,看着正在努力挣脱人皮的丁家祖上,眼神极度淡漠:“五十年时间去挑选尸身材料,杂糅在一起,组成所谓的最强尸身,简直可笑。”

    人皮鬼衣这种术法,林亦曾在仙书阁中翻阅到过,不过仙书阁中,对于此法的描述很简单,主要是因为这种术法,实在是低端异常,而且无法作用于筑基以上修为的人,是以完全就是鸡肋。

    “来者何人!”道士面色一沉,抬头看向林亦的方向,声音沙哑。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警惕,脸上虽然平静,可是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人皮鬼衣这份术法,可是他从那个墓里,九死一生才发现的仙家秘典!为了完成人皮鬼衣,他这些年始终不生不死的活在阴阳之间,终日孤苦。

    今日,本就要成功完成之时,他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断!

    “林九玄。”

    林亦低着头,缓缓开口。

    道士脸色微变:“你就是那个杀死了四品金刚和修法真人木长青的林九玄!”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拦我!”道士深吸一口气,他沉着脸朗声开口:“不如这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如若你是为了丁家而出面,我也可答应你,今日以后,我保证不再对丁家动手,而且还会保证丁家能够稳坐乐阳第一,乃至于整个海州第一世家的位置,如何?”

    道士心思急转,目光不时的看向那边正在被人皮纠缠的丁家祖上。

    人皮在丁家祖上的身体上,已经侵蚀了三分之一的地界。

    再有三分之二,人皮鬼衣就彻底完成。

    到时候,他只需要舍弃现在的肉身,入主那句精心准备了五十年的肉身,便可彻底完成蜕变!

    单单是想一想,就让道士心头一片火热,同时瞬间冷静下来。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打断,那么这么多年的心血,就会全都白费!

    “为了丁家?”林亦微微摇头:“丁家死活与我毫无关系,至于你说的,要各不相干的话,抱歉,不能答应你。”

    “虽然我不齿于人皮鬼衣此等手段,但是你也好,那具尸身也罢,都不是应该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所以,索性就养了我的法器吧。”

    林亦语气淡漠,话语才落。

    道士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狂变,看向虚空之中,那里,三只穿着仕女服的漂亮女魂瞬间出现。

    她们在半空中浮游,冲着那边的丁家祖上而去。

    丁家祖上口中嘶吼,但是声音沙哑,费劲的试图挣脱人皮,可是依然无果。

    三只女魂像是见到垂涎已久的美食,张着嘴吧,朝着丁家祖上的身躯,大口咬下。

    “没有用的!那具尸身我养了五十多年,早已坚硬如铁,怎么可能会被你们轻易的给吞食……”

    道士见女魂撕咬,本是冷笑,但是才看几眼,脸色骤然狂变,怒吼出声:“怎么会!给我松口!”

    那边,三只女魂随口就撕咬下血肉,大口咀嚼,吞入口中,一道道阴煞之气,滋润着三只女魂的身躯。

    她们的身体随着吞咽动作,而变得越发的凝实。

    丁家祖上狂吼出声,挥着手臂,想要将三只女魂驱散开来,可是毫无任何作用。

    道士手中捻起几道法决,在虚空中疯狂画着符咒。

    一连五六道镇魂咒浮现在虚空之中,在他伸出手准备朝着女魂打出去的片刻之间,道士心底一跳,猛地一扭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身侧的少年!

    林亦伸出一指,这看似毫无任何分量的一指,直接将道士跟前五六道镇魂咒悉数全部捏的粉碎!

    噗!

    刹那之间,道士整个人倒飞出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反身飞出,满脸憎恨的看了眼林亦:“来日方长!今日之后,我一定铭记于心!”

    道士怒吼一声,目光怨毒,转头就要离开。

    但是当他脑袋一转,就看到身后迎面而来的拳头。

    轰!

    林亦这一拳头直勾勾的砸在了道士的脑袋上。

    道士脑袋一懵,整个人一呆。

    道士整个人飞出去老远的距离,轰然一声,撞击在了一颗巨树之上。

    那株巨树被道士一撞之下,树干狂震。

    道士口吐鲜血,一脸悚然的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跟前的林亦。

    快,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到底想要怎样!”

    道士试图站起来,可是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一般,让他疼的直咧嘴。

    林亦缓步上前,目光淡漠的看着他:“当然,是连你也一起喂养我的法器。”

    (本章完)



    不远处,三只女魂啃食着丁家祖上。

    血肉模糊。

    她们咀嚼的时候,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这一幕落在道士眼中,让他脸色狂变。

    “你!”

    道士胸膛起伏,他引以为傲的镇魂咒居然被那般轻易破解,还有些无法相信。

    这边的异动很快让整个万华庄园内,灯火通明。

    丁家一行人,快步朝着这边赶来,当看到仓库门被整个震碎,满地都是尸体的断臂残骸的时候,丁家几人脸色俱是一变。

    丁家老太太看到了这边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半尸身的丁家祖上,脸色发白,随后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那里,一脚踏在一个道士背部的林亦,快步上前。

    “是你?”

    见到这个道士,丁家老太太脸色一怔,有些意外。

    “你是谁?”丁山河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道士。

    道士别林亦一脚踩着,狼狈不堪,整张脸鬼气森森,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丁家人,没有说话。

    丁家老太太满脸不解,看向林亦,恭敬开口:“林大师,这位道士是之前帮我们画符镇压住了那些尸身的人呐,您是不是抓错了人了?”

    “他就是你们丁家祖上所说的恶鬼。”林亦神情平静,语出惊雷。

    “什么?”丁家一行人看向道士,满脸意外,还未开口。

    那道士已经满眼怨恨,开口说道:“丁啸那个混蛋,当初说好了一起去挖了荆南山墓穴,一起享受荣华,但是九死一生后,好不容易找了一块黑玉,他竟然就此封住盗洞洞口!妄图把我封死在里面!”

    “要不是我偶得镇魂符咒,早就在那里被恶鬼所弑!丁啸!他的后人,全都该死!”道士声音沙哑,满是愤恨。

    “你……你是穆冲!”听到道士的话,丁家老太太张了张嘴吧,脸色变了又变。

    “不错!想不到丁啸居然还会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吗!哈哈哈。”道士大笑出声,目光落向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一个脑袋的丁家祖上,面色森寒:“当初在墓穴之中,碰到那个东西,要不是我拼死相护,他早就死在了那里。”

    “丁啸他自作自受,哪怕是死了,也要为我所用!只是可惜,人皮鬼衣,借尸还魂,偷天换日,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我就能够拿到至强鬼尸!”

    道士紧紧握着拳头,满脸不忿,恶狠狠的抬起头,看向林亦:“你很强,但是又如何!”

    “你迟早会死的,你已经入了荆南山的地界,哪怕你现在就走,这辈子,也不可能逃脱的了它的索命!”

    “你掺了这趟浑水,就别妄图可以抽身而退!它现在,正在看着你,那才是真正的恶鬼!它就在你的身边,就在看着你,你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吗?”

    “哈哈哈哈!”

    道士猖狂大笑,声音中满是凄厉,不知是喜是悲。

    “那……那个……月亮……月亮!”本来站在丁家众人身旁,没有吭声的史文,下意识的抬了下头,看到天边那轮孤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声音颤抖,满脸冷汗。

    丁家众人抬眼看去,丁宛函惊呼出声,丁山河语气艰涩:“那是……眼睛吗……”

    那一轮圆月,不知何时化作了一团血月,整个血月微微颤动,露出一只森白的眼瞳,那只竖瞳中满是森冷的寒意,俯瞰大地,静静的望着这边。

    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息,似乎它从亘古洪荒时期便已存在在那里,高悬天边,冷眸清幽。

    林亦微微偏过头,抬眼看去,与那只冷眸冷冷对视。

    那只冷眸似乎是感觉到了被挑衅,一抹寒光朝着林亦方向激射而来,那束清幽的淡蓝色寒光中夹杂无数凄厉鬼嚎之声,向着林亦的脑袋,当头而下。

    “小心!”

    众人惊呼,被突如其来的异状吓得脸色惨白。

    刚刚将丁家祖上啃食完全的三只女魂,感觉到这股冲天煞气,俱是一愣,扭头迅速萦绕在林亦的身旁,满脸警惕。

    那淡蓝色的光束内,隐约可见一个个缺胳膊断腿的,手握腐朽巨斧刀剑棍棒的骷髅甲士。

    甲士身上所穿之铠甲,大部分破碎无数,露出其中森白的骨头。

    那些骷髅甲士口中凄厉嘶吼,手举兵器,砸了过来。

    “故弄玄虚。”

    林亦冷哼一声,单手至于虚空中,手指虚画,迅速划过半空,半空之间,很快凝聚出一个硕大的图案。

    “镇魂咒!你怎么会!”

    道士见到林亦跟前所虚浮的镇魂咒,满脸惊恐。

    镇魂咒是他九死一生才习得的鬼家真传啊!

    他为了修习镇魂咒,花费多年时间才略透一二,但是眼前这个少年所画之镇魂咒,看似与他的镇魂咒并无太大区别,可是道士还是发现了其中笔画顺序与图案简略之间的不同。

    这个镇魂咒,里面所蕴含的力量,更加磅礴壮大!

    就犹如山柱,又如同九天之上高悬而下的瀑布河流!

    “去!”

    林亦淡淡开口,将跟前的镇魂咒迎着血月的光华往前推去。

    轰!

    一瞬间,一道极度压抑的透明光柱,朝着血月方向激射而去。

    这道透明光柱与血月所发的蓄积无数鬼气的淡蓝色光柱迎头撞下,只不过短短一秒之后,便以摧枯拉朽之姿,将整个血月的淡蓝色光华彻底冲的一片溃散。

    透明光柱击打在血月之上,一阵阴风而起,那轮血月恢复了原状,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白云几朵。

    天朗气清。

    “你是怎么会镇魂咒的!难不成,你也是去过那个地方!”

    道士瞪大眼睛,看着满脸淡漠的林亦,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你肯定是,你肯定是那个时候躲在我身后的那个东西!”

    “你窥探了我的镇魂咒!也见到了丁啸那个家伙的黑玉,所以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里!”

    “也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够拥有那么强的力量!”

    “你,才是被祭台所供奉的那只真的鬼,你是真的鬼!”

    道士神色凄厉,又哭又笑,他突然猛地脸色一横,嘶吼出声:“你不让我好过,那就同归于尽!”

    道士话毕,全身迅速膨胀起来,像是一个鼓起的气球。

    林亦见状,脸色冷漠,身旁的三只女魂已经会意,张口直接咬向了道士的脖颈,将他生吞活剥。

    “真的鬼?”

    林亦喃喃自语,转过身去,背负双手,遥遥看向极远处的荆南山。

    那里,山影轮廓,在夜光下,多了几分的寂寥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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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师?”

    丁家老太太语气颤抖的看着林亦,满脸忐忑。

    他们丁家在乐阳算是第一世家,可是当亲眼所见刚刚种种玄妙情景之后,所有人看向林亦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尊崇。

    归根到底,他们只是凡人。

    不管是木长老的千木万杀诀,还是程嘉禾的内劲外放,化劲为刀,虽然震撼,可是那还是在他们的认知范畴内的东西。

    但是刚刚所见,无论是被套了半身人皮的丁家祖上的尸身,还是那一轮血色鬼眸,都已经超越了常规的认知。

    尤其是,道士和丁家祖上的尸体,都在极短的时间被撕咬的稀烂,像是被野兽给狠狠的啃食过了一般,模样凄惨。

    “你们丁家暂时安全,至于他们的尸体残骸,你们清理一下。”

    林亦没有跟他们解释太多,转身回了庄园。

    史文和东子,快步跟上,不敢拉下。

    “老太太……”丁山河看向丁家老太太,想要说些什么。

    丁家老太太摇摇头,叹息一声:“好生照料林大师的起居,无论林大师有任何要求,尽数满足。”

    “老太太,刚刚接到的消息,医王谷那边,希望我们能够把林大师给交出去……您看?”丁山河小心翼翼的开口说着。

    白天时候,他没有机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丁家老太太,现在又出了这个事情,让丁山河有些举棋不定。

    “山河,你当丁家家主多少年了?”丁家老太太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突然开口。

    丁山河浑身一震,微微低头:“算上今年,应该是八年了。”

    “八年,八年时间,你还未能够有所担当和决断吗?”丁家老太太眼中闪过一阵叹息:“这一次,哪怕是要冒着得罪医王谷的代价,也不可与这位林大师为敌。”

    “与医王谷交恶,至多会让我们丁家只有能够止步于乐阳,可要是与林大师决裂,以他这几天的手段来看,你觉得,他会如何对我丁家?”丁家老太太话一出口,丁山河浑身一震,低头不敢直视丁家老太太的眼睛。

    “夜了,都回去睡吧,今晚之事,切不可外传。”

    ……

    林亦回了房间,盘膝坐下,缓缓恢复损耗的气力。

    “那天空之血月,不过是一道幻象,那个道士最后所言的‘鬼’,到底是什么。”

    林亦心思沉凝。

    从最开始在拍卖会上面截下医王谷的那株神药和那枚困着血尸的血玉,到之后到了乐阳,遇到修行阴煞之力的鬼谷子,又到今天所遇到的丁家祖上,还有那个修得镇魂咒的道士。

    这一切都围绕着荆南山而来。

    从怀中将那个荆南山牛皮卷拿了出来,摊放在桌面上,林亦扫视一眼。

    “这上面的山川和河流的走向都呈现出凶煞之相,而且这些山川河流的方位,多有不对。”

    林亦看着那张牛皮卷,微微皱眉。

    但凡天地间山川与河流包括地势的形成,多与很多因素相关,可是眼前这张牛皮卷上面的几道山川与河流,以林亦的眼光去看,多是在不该断的地方断了,在不该有的地方有了。

    牛皮卷中间有些位置画了些骷髅头,每个骷髅头的地点,都是不同方位的凶煞阴点所在,从最左边的地方歪歪扭扭写了一个牛角村的地名。

    “是适合去探一探荆南山,但愿有所发现。”

    无论是枯萎神药中所残留的神识,还是那一轮阴冷鬼眸,这一切值得林亦去探个究竟。

    那三只女魂在将丁家祖上和那个道士吞食之后,回了祭魂图卷之中。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亦整理完背包,出了门去。

    史文和东子等在门前,被林亦留在了丁家。

    ……

    荆南山山路。

    一条从一串森林中,延伸拓展出来的山路,这条山路路况复杂,早些年在这里出过不少的事故。

    据说这条山道在铺筑的时候,单单是死在施工中的人,就达到了四十多人。

    不过也正因为整个山路多有意外,使得入山的人越来越少,除却一些个追求刺激的公子哥,和带着莫名心思的人之外,来这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少。

    山路崎岖。

    周围一边的整座山全都被烧的焦黑,只有地上能够看到一些新生的小草。

    一辆黑色的悍马,一辆黑色路虎,路虎打头,开在前面,两辆车都挂着浦海的车牌,气焰嚣张,一路碾过,发动机的轰响声,打破了山道上的静谧气氛。

    悍马车内,开车的男人面容彪悍,穿着一件黑色的阿玛尼短袖衬衣,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金链子,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给人感觉就是十足的强大。

    副驾驶位上,坐着的女人身材娇小,一副疲倦的模样,神情微微有些颓然,被车子一路颠簸,看上去是有些累的慌。

    后排位置,坐着个带着青色帽子的小青年,小青年长相白嫩,从车窗往前看去,看向那辆路虎,眼神微微闪烁:“陈少,前面那辆车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就带她来了?而且还是王少亲自开车带着她,难不成是王少新的姘头?”

    “不是说好的,这一次出来,就是咱们这个圈子几个人一起玩的吗?毕竟干的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情,万一被泄露出去,回了家,还不得被爹妈给按在地上揍?”

    小青年目光忽闪。

    “刘白,话不能这么说,我感觉那个女人挺不简单的,王少这么多年虽然在外面厮厮混混的,换过不少女人,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人出来跟咱们一起玩。”

    “而且还是干这个事儿,危险重重的,一个不好可能会死在这里的。”副驾驶位上的女人单手支着脑袋,缓缓开口:“不管怎么说,咱们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玩就成,你要是看上了那个女人,找机会想上就上呗,反正你刘白这种事情没少干吧?”

    “唉,话不能这么说,王少带来的女人,我哪敢动啊,不过说起来,那个女人身材和长相,还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啧啧,特别是那个腿加上她的气质,能把人给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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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车一路颠簸,开了三个多小时,逐渐进山。

    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前面的路虎车子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驾驶位上下来的男人面色温和,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手表,穿着一声古奇运动衫,留着干脆利落的板寸头,身材匀称,长相上,看过去,更偏向于南方人一些。

    副驾驶车门打开,路虎车位上,跳下来一个女人。

    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用浅红色的绳子束着头发,留着一个马尾辫,微微低着头,侧脸看去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正面看不到脸,身材不算典型的,但是绝对是那种能够让男人一眼看上去,就不忍离开视线的身段。

    她的身上穿着一整套的野外套装,右腿上面别着一柄尼泊尔军刀,踩着一双黑色的登山靴,露在外面的白嫩手掌中拿着一台老式的尼康单反,机器比较老,但是镜头很新,看上去是一个典型的摄影爱好者。

    一下车,女人拿着单反,朝着周围拍了两张,随后看着相机,脸色清新淡雅。

    “北鱼,这里就是荆南山了,前面那个地方是牛角村,我们现在先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到六点之后再入村。”

    那边下了车的男人名叫王战,言谈举止之中,虽然极力掩饰,可是依然无法让人忽略到他眼神中隐约闪过的狼性目光。

    那是狩猎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萧北鱼,更多的是一种欣赏的打量。

    “为什么要六点之后?”萧北鱼黛眉微蹙,有几分不解,视线倒是一直看着她手中的单反相机,似乎对刚刚拍的两张照片,颇有不满。

    “这个原因就比较复杂了,牛角村这个地方有些奇怪,每天只有傍晚六点到七点这一个小时时间能够入村,如果是早了或者是晚了的话,牛角村连看都看不着。”

    王战耐心解释。

    身后那辆悍马也停了下来。

    刘白几人下了车去,朝着这边走来:“王少!现在距离六点还有一个小时,要不咱们先在这里吃点东西?”

    “我想要找地方走走,坐了一天,累死我了。”副驾驶位上的女人下了车,看了眼萧北鱼,随后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头脑。

    “梁晴,你这样可不行,要多锻炼,你看王少带来的这位朋友,同样是女生,同样坐了一天,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带着大金链子的陈怀远笑了笑,从车后里面拿出一张反曲弓,搭上弓箭,站在一边。

    这里有一处断崖,山崖后面是一片空旷的林木,那边的林木被烧了个通透,地表光秃秃的。

    他搭着弓,瞄了几眼,扫视一圈,没有没有找到猎物。

    “前段时间荆南山这边发生了大火,为了灭火连飞机都出动了,这么一大半的山被烧光,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够长回来。”王战试图和萧北鱼搭话,萧北鱼收起单反,微微点头:“是挺可惜,以前就听说荆南山这边能够看到五百年的参天松,就是不知道那颗参天松,有没有被这一把火给烧了。”

    “那就不知道了,咱们这一次来,主要就是玩弓的,而且听说荆南山这边是原来鲁国国君鲁庄公的墓穴所在,前段时间我听朋友说,江城那边出了一批古物,就是来自于荆南山。”

    王战看向四周,缓缓开口:“这边异兽横行,也很危险,要是入了山,你别离我太远。”

    “那有人!”

    这个时候,拉着反曲弓,寻找着猎物的陈怀远眉头一皱,轻轻开口。

    他拉着弓,整张弓在他的手中拉出了一个半月。

    这柄特质的反曲弓拉力拉到半月时候,需要一百公斤的力道,满月更是需要三百公斤的力道。

    陈怀远现在至多也就是拉个半月,还拉不出来满月。

    此刻,他从断崖处往下看去,看到一个背着包的少年,缓步走在那被大火荒芜过了的地面上。

    这个发现,让陈怀远眉头一皱,有些意外。

    “有人?”一边的王战走了过来,顺着陈怀远目光往下看去。

    当他刚走到陈怀远身旁的时候,陈怀远突然松开了弓弦。

    那根赤红色的弓箭穿破长空,划起一道冷芒,朝着断崖之下而去。

    见到陈怀远直接放弓,一边的刘白有些无奈:“陈少,你这一言不合就拉弓,把人给射到了事小,毕竟这么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人追究,但是你这浪费弓箭事大啊。”

    “也不知道哪个人这么倒霉,不过就算是被射死在了这里,也比入了山去,被那些野兽给生吞了要强。”一边的梁晴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走了过来。

    “没中?”

    见陈怀远皱着眉,梁晴有些意外。

    一边的王战也在低着头,微微一愣:“你刚刚射出去的弓箭呢?”

    “不知道,我看到那个小子走在路上,按理说应该能中才对,但是弓箭和那个小子,居然一起消失了?”陈怀远皱着眉,颇为不解。

    “小心!”

    突然,王战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奋起一脚,踹向身旁站着的陈怀远。

    陈怀远被王战一脚踹出去,但是依然来不及。

    那根原本应该被射出去的弓箭,从断崖下方,逆空而上,划破长空,带着风啸声,一下子贯穿了陈怀远的右边胳膊。

    陈怀远的身子被那柄弓箭带着到非常出去,整个箭身,将陈怀远给死死的钉在了身后的岩壁上,入木三分。

    陈怀远脸色发白,王战几人猛地一惊,快步朝着陈怀远跑了过去。

    王战站在那里,伸出双手,试图将插在陈怀远右肩膀上面的箭矢给拔下来。

    第一下,没能够拔的动,箭矢入石头很深。

    王战深吸一口气,沉声静气,猛地发力,这才将箭矢给拔下。

    王战将手中弓箭丢在地上,反身回了车内,取了一些纱布和酒精,给陈怀远包扎上。

    “这弓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看着那根血淋淋的箭矢,微微一呆。

    弓箭还是那个弓箭,但是刚刚,逆空飞了那么远,还能够有那么大力道!

    那么射出这支弓箭的人,该何等强大!

    而且要不是王战及时踹出去的那一脚,这根弓箭,将会直接贯穿陈怀远的心脏!

    “荆南山内,不安生,等到入了牛角村,大家尽量收敛点。”

    王战一脸严肃。

    萧北鱼走到断崖前,拿起单发,对着下面,拍了一张,看着单反中的照片,若有所思。



    一辆路虎,一辆悍马。

    在六点的时候,缓缓发动,继续往前。

    车内,气氛沉默。

    悍马换了刘白开车,后座的陈怀远沉着脸,右边肩膀满是血污,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车子继续往前而去。

    六点时候,前路一片开阔。

    两辆车在七拐八绕之后,总算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村。

    入眼处,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土坯房,那种用泥土糊起来的房子,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给人一种随时可能会倒塌的既视感。

    村子前方,竖着一个公告栏,那个公告栏上面还张贴着上个世纪的生产口号。

    其中还用红漆刷着,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的标语。

    正上方的位置,用几个木牌钉着几个字,上面写着牛角村。

    字迹歪歪扭扭,看上去颇为怪异,犹如蚂蚁爬过一般,牌子老旧,颇有些年岁。

    两辆车停在村子门口。

    村内,一些个穿着破烂衣衫,满脸灰尘的小孩子,趴在那边的泥巴墙上,邋遢着鼻涕,一脸好奇的望着突如其来的这两个钢铁猛兽。

    村口不远处坐着一个缺了条胳膊,正在抽着旱烟的老头,头发花白,瘦骨嶙峋,风烛残年之际,看上去像是一个骷髅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

    见到这几个外来人,老头脸色木讷,毫无表情。

    车门打开。

    刘白几人下了车,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倒是萧北鱼,依然一副故我的模样,左顾右盼,意态闲适。

    她带着单反,走到不远处的五个孩童跟前,掏了掏口袋,从口袋里面拿出五块巧克力,递了过去。

    五个孩童看向萧北鱼,有些怯弱。

    萧北鱼微微一笑,满脸柔和,很快有第一个孩子鼓起勇气,从她手中,拿过巧克力,剥开外面的包装,看着黑乎乎的东西,一脸好奇,随后尝试性的咬了一口,味道很甜,让他眼前一亮,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光。

    有了第一人,很快就有了第二个。

    他们将萧北鱼手中的巧克力拿了个光,剥开放在嘴里,满脸惊喜。

    咔擦。

    萧北鱼拿起单反,拍下眼前这一幕。

    五个孩童拿着巧克力吃的很开心,嘴角带笑。

    “今晚就在这边住一晚,晚上时候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出门,另外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时刻都在一起,保证一个人都不少。”王战走过来,冷着一张脸,满脸警惕。

    “老乡,这个地方有没有旅馆?”刘白走向墙根坐着的老头,缺了个胳膊,让他看上去有点渗人。

    “没有旅馆,要住店,去村西头的义庄。”老头木讷开口,抬起头,对着刘白咧了咧嘴,脸上是干巴巴的笑容,眼神很凉,看得刘白一惊,骂了一句神经病。

    “他说这个地方没有旅馆,让我们去义庄过夜,这不是扯淡吗?”刘白骂骂咧咧走回来。

    整个村子并不是很大,顶破天也就是百来户的人家,而且一眼看去,还有不少的房屋的门板都被卸下去了,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

    “来之前可是说的很清楚的,这个牛角村是荆南山中唯一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过了晚上八点,需要找到一个地方住下,不能够在外面。”一边的陈怀远走上前来,扫了一圈,看到那个还在拿着单反,拍来拍去的萧北鱼,微微皱眉。

    “义庄就义庄好了,先过去看看,如果不行,再在村子里面,随便找个没人的屋子里面住下。”

    王战当机立断,几人从车上将行李拿下,背在背上,进了村子。

    一路走过去,萧北鱼拿着单反走走拍拍。

    梁晴目光看向路旁的几个破败的屋子,心底狂跳。

    每个屋子的正门位置,都摆着一口红木棺材,而几乎每个红木棺材的旁边,都坐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些老人目光木讷,毫无生气,眼神冷冷的看着刘白这几人。

    “我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啊,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棺材?难不成是怕别人抢了他们的棺材不成?”梁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心神。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牛角村不简单,但是却也没想过会这样诡异。

    “可能是一种风俗吧。”刘白有些迟疑,快步上前,一行人很快到了村西头的义庄,推开门去,门内院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八口棺材,以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呈现出勺状。

    “这都什么鬼。”刘白忍不住骂了一句,王战微微摇头,示意他别说话,随后,朝着庄内大厅走了进去。

    ……

    “这里就是地图上的牛角村吗。”

    林亦站在村外,遥遥看向这座村子,眉头微皱,缓步朝内而去。

    村子里很空,很安静,村外停着两辆与这个村子很不协调的车,一旁的标语上用红漆刷着,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的标语。

    正上方的位置,用几个木牌钉着几个字,上面写着牛角村。

    刚一踏入村子,林亦目光扫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五个孩童。

    这五个孩童满脸警惕的盯着林亦,眼中带着几分畏惧,又有几分的垂涎。

    不远处的墙角下,坐着的少了一根手臂的老头,他见到林亦进村,抽了口手中的旱烟,满脸木讷的看着林亦的方向。

    “用自己的手骨做烟枪,好有雅兴。”林亦从他的身旁走过,淡淡开口,话音落下,那个老头眼神微沉,没有吭声,继续捧着他那根银白色的烟枪,抽了一口旱烟。

    “主人,这个地方很奇怪。”

    “对,很奇怪。”

    “感觉,感觉很奇怪。”

    三只女魂萦绕在林亦周围,冲着一旁看着这边的老人,龇牙咧嘴,满脸凶狠。

    有些个老人,看向这边,脸色猛地一边,满是惊恐,迅速站起身子,一把推开了身旁的棺材板,扭头直接钻了进去。

    拿敏捷的动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更像是一个年轻人一般。

    每个屋子都有一个老人,有一口红木馆。

    有些老人站在窗户口的位置,只露出一张悚然的脸,冷冷的盯看着林亦的方向。

    那个眼神,像是要将人彻底吃掉一般。

    义庄内,萧北鱼拿出单反,看向刚入村时候拍的五个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却并非是五个孩子,而是五个约莫二三十岁的男人。

    他们脸色木讷,手中拿着巧克力,张着血口,留着哈喇子,模样恐怖。

    萧北鱼面无表情,将这张照片直接删掉。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

    义庄内,听到动静的陈怀远几人迅速冲到院落中,看到走进庄内的少年,刘白眉头一皱,率先发问:“你是谁。”

    “是你!”

    右肩膀缠着纱布的陈怀远见到林亦,脸色一变,像是见了鬼一般,

    “陈少,你们认识?”梁晴扭头看去,满脸好奇。

    他们一行人开着车进的牛角村,一路过来,连个对向车都没有发现过,更别说是跟他们一样来到这边的人了。

    而眼前少年这般装扮,根本不像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人。

    “刚刚我在断崖那里,看到的人就是他!”陈怀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话一出口,刘白几人,面露几分惊疑。

    但是随即,刘白已经皱了皱眉:“就是那个命大的家伙?”

    “陈少,你刚刚那一箭八成是射偏了,不知道射到哪个山中野人了吧,不然的话,这个小子怎么会脱靶呢。”

    一旁的王战也是微微点头,打量了几眼眼前的林亦,随即开口说道:“荆南山这一片与世隔绝,活在山里面的人,多半是以弓箭狩猎为生,以前我在神农架那边就遇到一个野人,他所背着的弓箭,是用黑瞎子的韧骨所制,威力无匹,刚刚那柄箭矢,很可能是出自其他人的弓弦。”

    王战话一出口,刘白几人的面色微微一松。

    刚刚那柄逆空的箭矢威力超绝,如果真的是眼前这个少年所射的话,那么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起眼前看似单薄的少年。

    但是就如王战所说,能够射出那般箭矢的人,必定有着一柄超强的强弓,否则根本没法将那柄箭矢逆空,隔着老远,贯穿掉陈怀远的右边胳膊。

    萧北鱼看了眼林亦,神情平淡,一双秋水长眸中,安安静静。

    王战往前一步,站在林亦跟前,微微示意:“我们是从浦海来荆南山这边玩的,你也是来旅游的?”

    一行人看向面前的少年。

    林亦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像是没有听到王战说的话一般,从他的身边直接走了过去,站在院子里面,看着那以北斗七星方位排列出来的八口棺材。

    见林亦没有搭理自己,王战微微一怔,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王少跟你说话,听不见?你是聋了吗!”刘白看到王战被无视,忍不住往前走上两步,拦在林亦的跟前。

    在他眼中,这个少年衣装不过普通,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看得上眼的物件,偏偏又这样不搭理人,让刘白有些气恼。

    刘白伸出手,准备去推,还未触及,被一边的王战一把拽住了手腕,王战微微摇头:“别惹事。”

    刘白这才有些不忿的收回了手,看向林亦,目光不善。

    林亦看了看这几口棺材,之后自顾自的走向大厅。

    义庄大厅很空旷,只有一张方桌,上面燃着几根已经熄灭了的香火,旁边的一个木箱内,可以看到几枚陈旧的已经发了黑的铜钱。

    林亦拿起那几枚铜钱,捏在手中,铜钱上面依稀能够看到上面有几个淡淡的图案,那图案歪歪扭扭,似字非字。

    “香火铜钱?”

    手掌之中,铜钱冰凉,林亦微微一怔,颇为意外。

    所谓香火铜钱,便是以人之愿念所形成的一种能量铜钱,往往是用以供养阴兵,祭奠鬼神之物。

    这种香火铜钱,对于常人毫无用处,但是对于一些鬼神之物,却能够提升它们的修为。

    手里捏着两枚香火铜钱,林亦看向四周,似在寻找什么。

    “喂,你一进门就到处走走看看是要找什么?这个义庄是我们先发现的,你要是想要在这里借宿的话,那也得征询我们的意见。”梁晴一路颠簸的走过来,脸色有些疲倦,看向林亦的目光,带着几分的不满。

    林亦面色沉静,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而是径直走向义庄内第五根木柱前,探出一指,指尖轻轻一戳,那根木柱顿时被直接戳出一个洞来,洞中,往外流出一连串暗红色的血。

    “那是什么。”

    刘白几人见到木柱中流出血来,全都一愣。

    林亦没有开口,抬起头看向柱子上面的位置,那里,角落位置,有一个被挖空了的骷髅头,骷髅头的底下,吊着一根深黑色的牛舌头。

    “阴煞七星阵,如果想的不错,等到十二点时候,****会从这里打开,也是入荆南山的捷径之一。”

    林亦喃喃自语,终于转头,看向那几人,淡淡开口:“几点了?”

    听到林亦发问,那边的刘白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十八点五十五。”

    说完话,刘白突然怔住,有些不明白刚刚为什么要回答这个小子的话。

    “你们还有五分钟离开这个地方。”

    林亦说完话后,直接走向一旁的一个蒲团位置,盘膝坐下。

    “喂,该离开这个地方的是你吧?妈的,小子,你别给我在这里装神秘啊,我告诉你,咱几个哥们是单刀闯过热带雨林的!倒是你,你TM的在跳大神呢?”刘白脸色一变,越发不喜。

    一边的陈怀远看向林亦,眉头皱着,随后看向王战,深吸一口气:“先别管这个小子了,我们清理一下这边,准备点吃的。”

    “大家累了一天,需要补充体力,牛角村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先过了这个晚上再说。”

    梁晴白了眼林亦,随后几人从行李包中拿出各种东西。

    萧北鱼拿出单反,对着林亦的方向,想要拍上一张,但是在她准备按下快门键的时候,透过镜头,突然看到本来闭着眼睛的林亦正看向这边,让萧北鱼愣了愣,随后不着痕迹的将单反收了起来,微微蹙眉。

    五分钟后。

    义庄周围起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村庄内,那些守着棺材的老人们,一个个站直了身子,在白雾渐起的时刻,他们面色木讷的走出了屋子,四首扣地,浑身颤抖。

    一道淡淡的黑色影子从村子的东头缓缓浮游至西边,沿路而过,白雾微动,几个老人消失不见,连带着棺材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