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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艾米你对我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但现在的你是没有这份魅力让我抛下我正在孕育我孩子的女友来找你的。”林义龙说道,“换一个说法,现在的你还没有。”

    艾米不明白林义龙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林义龙并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没有感情地轻声安慰,只是在他身旁冷冷地解释。艾米只能猜测,要么他有些过于傲慢——但这种傲慢没有艾米承受的资格;要么,他还有其他的安排。

    “现阶段的问题很明了,显然艾米你不可能以后用薪水还得清你的教育成本,我要是资助你继续学业,基本从经济的角度考虑,艾米是还不清的。”林义龙解释道,“这一条我想你也明白,至于其他方面,我身边的美女不少,你现在能提供给我的,她们提供得更优,所以你不如考虑,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说服我给你付这笔钱。”

    艾米积攒了很久的“上班后再还款”的说辞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她在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些的觉悟,但就像那句话:“不要拿美色诱惑男人,也不要拿金钱诱惑女人。”艾米知道自己能拿出的本钱是什么,可问题是艾米的本钱,能在议价权上占据主动的在林义龙眼里能有多少价值,只能任由他摆布。

    “我保证比她们做得更好。”艾米的悲伤消逝了,稍微重新拾起了之前的骄傲,“我发誓。”

    “那就记住你说的话吧。”林义龙叹道。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觉得被拯救了的艾米看着林义龙,不知道他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要求。

    “带你去买一套新衣服吧,这样会感冒的。”林义龙劝说道,“有什么安排,我以后会联系你的。”

    “那我的学费......”艾米惴惴不安地提起她的主要目的。

    “我去写支付确认书,你拿回去给你们学校财务处的人,你自己留一份。”林义龙说道,当时他给耶昂姐妹付学费的时候,也是这样做得,“这个假期,你可以安心地接受你们学校的补习。在财政方面,只要是学校需要的花销,你可以不用担心。”

    艾米听到这样的保证才慢慢地恢复之前的矜持,紧紧抱着着林义龙的试图拉起她的胳膊,直到进入最近的一家旅馆。

    因为是上午,旅馆女主人很诧异。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胖胖的旅馆女主人满面红光地问道。

    “是这样,我们来这里吵了架,我女友淋了雨,想要一个房间洗澡。”林义龙说道,“当然,钱我会照付的。”

    西方人是很难从亚洲人的脸上判断年龄的,但艾米的稚气未脱还是很明显的。旅馆女主人看林义龙的那张刮得干干净净,没有皱纹的面孔,又考虑了一下放在面前的34镑现金,给了他们房间钥匙。

    林义龙没有进房间,他得到了艾米的尺寸之后去了商店买回了一件厚毛衣和牛仔长裙,回到房间里等艾米沐浴后出来。

    温暖的热水让艾米稍微从激烈的情绪冲突中平复了下来,从浴室出去后,她无意地把裹在身上的浴巾打开,让林义龙看到了富含肌肉纹理的舞女背部。然而这种伎俩对每天都沉浸在温柔乡的林义龙来说,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林义龙目不转睛地看着艾米,反而让她觉得有些羞耻。

    “换上衣服,我不想让旅馆主人等得太久。”林义龙说道。

    艾米换上了衣服,牵起和她新的保护人的手,去了附近的餐馆,在座位上然后两人做了一下正式的介绍。

    “...所以,我在家乡学了芭蕾舞,但我们那里的芭蕾舞教育不是太好,想要学好的话就得出国,在莫斯科、巴黎、伦敦纽约之间,选择了伦敦。”艾米开始叙述着一些过往。

    “然后,你没想到那些前辈曾经走过的路,是如此艰辛而且曲折?”林义龙问道。

    “我想到了,可我知道的那些前辈们最后大多‘嫁’得不错——刚开始的时候,包括我父母在内,也是想我在这方面培养做主要培养。除了可以塑形和美体这种效果之外,在所谓‘高雅艺术’的气质加成,家乡那边的有钱人很吃这一套。”艾米十分诚实地说道,“我自认长相并不赖,如果我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只不过没想到过程这样艰辛。”

    “那我能不能认为,你的梦想其实是编造出来。”林义龙反问道。

    “这不是谎言,也许可能我的最终目标只是为了‘嫁得好’,可我确实很喜欢跳芭蕾舞,能登上舞台甚至是参加芭蕾舞比赛,是我的梦,这两者间并不冲突。”艾米见林义龙对她有些质疑,急忙解释。

    “请继续。”林义龙用眼神示意道。

    “假如,我能够得到未来生活的保障的话,提前一些时间也算不上脱离刚开始的目标。”艾米总结道,“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

    “如果我说不呢?”林义龙问道,“我们萍水相逢,有很大可能拒绝你的。”

    “我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熟人了,我在家乡的身价都是因为“出国学芭蕾”这个概念给炒起来的,我要是就这么回国,如果幸运的话,会作为演员出道;如果不幸的话,也只能在夜店里找到归宿,跟那些流莺什么的差不了多少。”艾米说道,“至少对我来说,反正最坏的情况也不会更糟,我想抓住这个机会。”

    “就算除了梦想,失去一切也无所谓。”林义龙问道,他不理解,这种虚荣心能给艾米带来什么样的自我满足——当然,这和他无关。

    吃完午饭,取到了学费支付的担保函,结束南威尔士之行的艾米坐上了夜间返回伦敦的列车,开始威尔士行程时的那份窘境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摆脱麻烦的小确幸、为这份“果敢决断”的沾沾自喜、稍稍一点对生活迷惘和被束缚了未来的挣扎等种种情感结合起来的复杂心情。

    林义龙其实对刚满17岁尚未成年的艾米没什么兴趣,正如之前所说,他需要的一切都可以从耶昂姐妹和凯蒂那里得到满足。只是他听到艾米的诉说困境时,浮现出的是几天前林父提起过的,英杰叔一家在埃德蒙顿冬夜里颤颤发抖的场景。有些感怀的林义龙,就答应了与他本来毫无关系的艾米的请求。可他林义龙不是慈善家,即使他是,艾米那微薄的收入也难以实现“回馈社会”这个至关重要的慈善目的。最后,林义龙还是屈从于自己“需要收回投资”的本能,等林义龙回过神的时候,艾米这个少女未来的命运已经被他无法挽回地改变了。

    “真是作孽。”骑着摩托车的归程,林义龙自言自语道。

    林义龙回到了家,偌大的林场宅院里仍然冷冷清清地,一个人也没有。

    这样的寂静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陪着父母吃完晚饭归来的纳迪亚和薇拉才回来,到了书房向他问好。

    见到艾米之后,林义龙那颗又有些萌动的春心只能让耶昂姐妹平复。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他可以也有权对耶昂姐妹感情不忠贞,但他必须忠贞于自己的感情——他林义龙还是很喜欢已经把一切奉献给自己的耶昂姐妹。

    “今天怎么了?”纳迪亚不知道林义龙今晚为什么在这一夜打破了几个月除了轻度的抚慰以外没有进一步深入的戒律。

    “没什么,只是受了刺激而已。”林义龙说道,“你们陪着我,感觉真的很好。”

    “什么样的刺激呢?跟我们说一说呗。”薇拉在一旁说道。

    “我想知道,假如两年前,我要是在没有给纳迪亚你打电话,你和薇拉会怎么样?”林义龙回过神来问道。

    “可能我和薇拉会积极办理转学手续,回到莫斯科吧。”纳迪亚答道,“然后按部就班地入职,跟别人结婚生子。”

    “那假如你们那时候回国,会有挫败感么?”

    “当然会有,但这就是生活,此路不通,继续。”纳迪亚有些担忧地说道,她不知道林义龙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的意思。

    “你们能这样想得开,就很好了。”林义龙叹道,“但在东亚,是不行的。”

    “怎么说?”薇拉说道,“我们也去过燕京,那里并不赖呀,很多地方比洋葱环内的城市还要好。”

    “是很好,但单个的家庭负担很重啊。”林义龙于是开始介绍东亚的教育——养老模式,把英杰叔一家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真是,果然人口众多的地方竞争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这我们都能理解。”薇拉说道,“这也是变革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选择自我了解的原因,成本太高了。”

    敏感的纳迪亚却不这样认为能让林义龙突然有些奇怪的破戒跟感怀有什么关系,肯定是遇到了能让林义龙荷尔蒙爆发的女人——绝不是一直忍耐的自己和薇拉,也不可能是触手可及的凯蒂,而是其他的什么人。考虑到林义龙突然提起的话题,她作出了这样的判断:林义龙遇到了一个跟自己和妹妹有类似遭遇的东亚女孩。

    不过,林义龙竟然能憋着回来找自己和妹妹,心大的纳迪亚并不认为那个女孩对她们有什么实际威胁,没有想太多。在和薇拉更换床单和被单的间歇,纳迪亚跑到厨房还是给凯蒂挂了一个电话,证实自己的想法。

    “我们可能有竞争者了。”纳迪亚说道,“我们的同盟还有效么?”

    “什么竞争者。”凯蒂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当然,这个问题我是跟你们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

    “你看起来并不惊慌。”纳迪亚说道,然后把她刚才的推测说给凯蒂听,“一个无法付讫学费的东亚女孩,我们可能的目标。”

    “并不,纳迪亚你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凯蒂回答道,林义龙确实和凯蒂提起过给一个东亚女孩做就业签证的担保,但这个女孩的情况凯蒂是明了的,并不觉得这个被林义龙在邮件里成为萨曼莎的芭蕾舞女学生对她们有任何威胁,“义龙确实提过一个女孩,我们客户代表的子女,她的财政确实有一些问题。可能义龙对这件事有些感慨,但我觉得两人没什么。”

    “我只是这么觉得,如果对你有任何困扰的话,我很抱歉。”纳迪亚说道,她倒是相信凯蒂在这个问题上的判断,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后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在图书馆的GBK吃午餐。“

    “那就说定了。”凯蒂答道,她朋友大多都不联系了,法蒂玛也在前天返回伦敦了,在威尔士能完全聊开的,反而是自己的某种意义上的情敌——然而,一旦双方能互相接受对方的存在,也就算不上是情敌了。

    放下手机,纳迪亚转身准备回卧室就寝,纳迪亚看到了在走廊的转角对她冷笑的林义龙,脸上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你在监视我?”林义龙问道。

    “没。”纳迪亚辩解道,连相好的谎话也没编出来。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给凯蒂打电话。”纳迪亚坦白道。

    “看到你们关系不错,我很欣慰,但我记得纳迪亚你不是说过,在这个家里,唯一能接受的其他女孩就是薇拉么。”林义龙追问,“怎么突然连凯蒂也能接受了?我是不是可以......比方说把凯蒂也弄到这里住?”

    纳迪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

    “笨蛋。”林义龙以公主抱的方式把纳迪亚给弄回到了卧室里,薇拉看着林义龙和姐姐的互动不明所以。

    “我错了。”纳迪亚向林义龙认错。

    “我可以理解,这点肚量我还是有的。”林义龙摸了摸纳迪亚有些隆起的小腹,“我还是想说,纳迪亚虽然一直是笨蛋,也应该更信任我一些。”

    纳迪亚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头回应。

    “好啦,不要胡思乱想地徒增烦恼了,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林义龙说道,然后一边一个搂着,嗅着姐妹俩的头发上的香波味道,睡去。

    —————————我是毫无意义的分割线——————————

    萨曼莎是一年前被和艾米分在一个房间里的,从她们的房间正对着位于小街对面的皇家歌剧院。

    顺带一提,她们的宿舍离林义龙在河岸街的公寓,不到一千米远。

    时间转到萨曼莎和艾米回程的路上。

    “那个人是谁?”艾米拿着林义龙塞给她的名片问道,她依稀地记得她曾经见过类似的名片——用亮银色做背景的名片并不特别多见。

    “我爸爸的同学的儿子。”萨曼莎说道,“现在在卡迪夫当律师。”

    “律师,一定很有钱吧。”艾米赞叹道。

    “应该吧,我有她妈妈照的家里照片。”既然跟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把发在好友圈的“公开照片”给艾米看似乎也没什么。

    艾米没有仔细看照片中的陈设布置,她看到了不止一张熟悉的面孔。

    除了感觉有些面熟的林义龙,艾米还看到了去年寒假回国和自己父亲一起参加年度团拜联欢时,见过的父亲上司的女性,她记得那位阿姨的长相——仅仅因为她曾提起过,她的儿子也在英国。

    “如果把胡子刮干净一些,很帅不是么?”艾米嘟囔道。

    “没看出来。”萨曼莎打趣道,“被他迷上了?要不要我帮你们介绍认识?”

    “不要。”艾米说道,然后把名片看似随意地扔在了垃圾袋里。趁着中途停车萨曼莎上厕所的时候,艾米悄悄地从垃圾袋里名片取出,然后当着萨曼莎的面把刚才的垃圾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不列颠,是存在着这样的私人道路的,而且通常会被标注在当地的街区图上。在一些情况下,倘若这条产权为私有的道路被地方郡委员会或者大伦敦市政委员会维护,有些会允许行人的通行,但更多的不会——甚至有的独立社区连游泳馆和健身房都会配备——设施的完备让这些社区对其他陌生人的隔离程度远胜于南非和米利坚。在这些社区的房子里,发生的一切很难被媒体和公众知晓。

    在布莱肯林场,林义龙买下格里格威赫小镇的时候,西格拉摩根郡委员会同时把布莱肯林场范围内的所有公路地皮以十分便宜的价格出售给了林义龙,林义龙并未直接完全拆除这些路段,而全部保留作为林场火灾隔离带的柏油路。林场工人们的日常巡视也大多沿着这些道路,而不向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探索。

    沿着这种道路,即便在阳光明媚的晴天,森林也是昏天黑地的。林场工人在这里开车,除了鸟鸣,只能听见汽油机的声音,如果不是习以为常,只会觉得瘆人。

    林场工人们除了一些必要的枝杈修剪以外,就是沿着林场内部和周围的道路履行保安员的职责,活虽然不多,但工作的小时数非常多。这是这些前失业的矿井工人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优质工作了。后来布莱肯林场加入了原始林保护项目,项目为期三十年,这意味着假如没有什么重要变化,他们甚至可以把这份工作保持到退休,尤其是威斯敏斯特想要推迟退休年龄的背景下。

    布莱肯林场公司每年能从林义龙这里得到29万英镑的维护费用,却有将近78万镑的支出:9个人的工资、税费、福利和强制保险总支出约40万镑;食物、电力以及汽油等杂项花销也差不多有15万镑;每年12万镑的林业保险;最后的约十万镑作为“董事”耶昂姐妹的“工资”和“教育支出”。至于收入和支出的50万镑差额,则由出售的松露和藏红花的销售得到补偿。

    补偿的结果,让这间专门为林义龙提供服务的公司每年保持收支平衡,略有盈余。

    林义龙一年的单凭免税补贴这一项,就有200万的净收入。

    尽管如此,作为布莱肯林场公司的董事长,林义龙却认为75万镑的开销还是太过分,应该继续削减。

    “我觉得,公司这边的运营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林义龙吃饭时,他手机应用提示他,又到每个月的发薪日,一笔两万七千的账单已经结清。于是对面前耶昂姐妹突然说道,“你们也是林场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吧,有什么增加收益、削减支出的方法,说来听听。”

    纳迪亚和薇拉面面相觑,不知道林义龙提这件事儿。姐妹俩虽然挂名在林场公司做董事,也只不过是林义龙“灵活处理”税收的方式,她们对经营方面的事务一概不知,每年只是在收支账本上在林义龙后面附上自己的名字罢了。

    “增加收益,基本没有,除非你愿意对公司增加运营服务费,收入肯定增加。”纳迪亚打趣似地说道,“至于藏红花你也可以卖卖球茎,我敢打赌,肯定很多植物公司都想跟你谈谈你这个品种的藏红花的培植方式的。”

    “不,我的钱是我的钱,我公司的钱也是公司的钱。”林义龙说道,“我把这些事儿分得很开。此外,花圃是我们三个人的,不是布莱肯林场公司的,这个公司说了不算。”

    “以林场这么大的面积,只是惯常的巡视,9个人也很难覆盖整个区域的,如果再次削减,引入空中观察设备将不可避免。”薇拉尝试着把自己带入进需要扮演的股东角色,发表着她的意见。

    “这就是我在我们房子后面修建了两个直升机停机坪的原因。”林义龙说道,“你不会忘记了吧,其实两年前,我就有这样的考虑,利用轻型直升机进行广泛查看并标记。”

    “都已经两年了,直升机除了我们来威尔士的时候用过一次,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薇拉吐槽道。

    “性价比啊!”林义龙说道,“沿着整个林场坐车转一圈,一小时油钱才不过50镑,你要是飞机上天,一小时的飞行成本就得将近150镑。技术上来说,在池塘那边和澳大利亚的内陆平原的畜牧业所需要的直升机并不适合雨水充沛地形复杂的布莱肯林场。”

    “无人机怎么样!”纳迪亚说道,“我这些日子就在研究航空用的碳纤维材料,最大宗的就是无人机。”

    “这个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林义龙说道,“要求的是能承受南威尔士山谷强烈的谷风,航程大概在35-40公里左右带热成像等多重传感器的无人机,我们就能一个来回看到发现很多问题,你知道现在的消费级无人机,能运行多长时间?”

    “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工业级无人机也可以啊。”纳迪亚建议道。

    “这个功课我已经做完了,整个无人机市场和相关领域,发现有这样的工业级无人机,暂且不考虑跟轻型直升机相差无几的运营价格,整个申请手续的琐碎繁杂程度一点不比轻型直升机少多少。”林义龙给纳迪亚的方案宣判死刑,“要不纳迪亚你辛苦一下,每天坐火车去卡迪夫好了,我要把你的车拆了卖废铁买工业无人机。”

    “现在我们有六个工人,其中有两名工长和四个普通工,一个机修工、一个林场经理和一位综合事务员。”纳迪亚不理会林义龙的玩笑话,认真地提出了一个实际问题,“你觉得这九个人里,哪些不算必要的?”

    “果然都一个不能减啊。”

    “是啊,所以这样的开销是义龙你臆想出来的。”纳迪亚用林义龙的口气否决了林义龙的所有想法,然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心问道,“那我的车,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废车厂了?”

    “小公主们晚安。”林义龙把自己的两个女儿放回了婴儿床,让纳迪亚唱摇篮曲,哄女儿们安心入睡。

    薇拉还在医院值班,作为初级医生,她晚上有两台手术需要观摩。

    “警告,在多地发生生化异变,人为引发,异变类型为狂犬病毒变异型,病毒感染者的神经发生调节型突变,变成相互攻击的怪物。”飞船电脑传来了这样一段信息,“是否需要干预?”

    “既然是有人有意识地自我毁灭,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林义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干预,飞船本体转移到‘香格里拉’,把林场附属建筑和之前被标记的人都传送到‘伊甸园’,按照应急方案进行处置。”

    林义龙镇定地返回自己的衣帽间,在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擦干身体后穿好用纳米布料处理的连体内衬,换上一条在越野商店里买到的登山裤和衬衫,披上了战斗背心,带上作战手套,最后是灰色的棒球帽。

    纳迪亚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睡着后,回到卧室时看到林义龙的装束觉得非常奇怪。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要问的,等会儿你们会被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林义龙说着话手却没停下手头的装备查验,“我现在要去医院找薇拉,有什么事儿的话,虽然民用网络不能用,但我的手机还是可以打得通的。

    “娜杰日达-亚历山大诺娃!”林义龙用纳迪亚的全名称呼纳迪亚,“接下来有可能你会感觉很奇异,但一切都在掌控中,你可以安安心心的,虽然我们可以对讲,通视频,但可能我们会很长时间无法见面。”

    林义龙随后打开了自己的书房门,拉着纳迪亚进入到书房里面,电脑显示器里正在不断播放着电影中丧尸来袭的画面。

    “不要弄错了,这不是电影。”林义龙解释道,“我获得了提前预警,外面已经彻底乱作一团了。我现在去接薇拉和凯蒂,我知道可能你不喜欢跟凯蒂住在一个屋檐下,我还是想让你能够接纳她。”

    虽然听到凯蒂的名字觉得优秀揪心,看到林义龙十分严肃的申请,纳迪亚只能点点头。

    “你可以拿着对讲机随时和我联系,耳机和麦克都挂在那边。”林义龙指向他经常挂耳机的地方,然后也不知道在那儿弄了一个轻便式耳麦,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苦了你了,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把上了膛的“格洛克-18”手枪和一个弹匣,放到了自己的武装带里,林义龙自认为做好了准备,跟纳迪亚吻别。

    没等纳迪亚体会这吻别的意味,林义龙打开房门,骑上摩托车,离开了。

    不久,林场住宅和附属建筑、林父林母的可以俯瞰奥格摩谷地的漂亮别院,耶昂夫妇寓居的小别墅从平地上都消失了,连花圃也没有剩下,只留下了空空荡荡的原野。

    林义龙把摩托车开得飞快,很快就抵达了薇拉供职的医院。

    一切风平浪静,看来感染还没有蔓延到这里,但凯蒂已经赶到林义龙要求的医院停车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凯蒂问道,二十分钟前她接到林义龙的要求她赶到医院的电话,虽然正处于半梦半醒间,还是能感受到林义龙语气中的迫切,于是带上林义龙要求的个人物品,来到了这里。

    “在你的车里等着。”林义龙命令道,“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在家里呆着,不要出门。”

    凯蒂于是照做,在得到父母肯定的答案后向林义龙点头示意。

    下一秒,似乎实现发生了扭曲,凯蒂发现自己停在了自己博纳斯海滨联排别墅前,隔壁风格又不像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好像是自己父母家。

    凯蒂急忙打电话给林义龙,林义龙只是说,让她在天亮之后按照她车上的定位,找纳迪亚。

    毫无头绪的凯蒂于是下车,在隔壁的灯光投影的窗帘上,凯蒂仿佛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子。

    不管不顾地,凯蒂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正是自己的父亲。

    “到底怎么了?”老典狱长大惑不解地看着凯蒂,听到了博纳斯海岸的海潮声,一时怔住了。

    “这里不是希尔斯堡。”凯蒂的父亲尖叫道。

    凯蒂摇摇头。

    “这里不是。”凯蒂向自己父亲解释道,“这里是博纳斯海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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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尔斯参加完朋友的聚会步行回家,他觉得在阴暗的巷子里有人在暗地中跟踪着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救命!”尼尔斯好像听到正路过的房子里有人呼喊,他短暂地停下,然后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和细微的啃食声。

    尼尔斯有些害怕了,从街道两旁传来的呼救声此起彼伏,他开始向自己的住处狂奔。

    跟着尼尔斯的人也加快了脚步,奔跑了起来。

    跑过了三条街,尼尔斯看到了一个正扶着路灯杆下不断呕吐的醉汉,于是立即上前,哀求道:“救命!有人在跟着我。”

    “醉汉”随即抬头,露出一张仅仅能在殡仪馆看到的惨白色的面孔,猩红色嘴唇和牙齿。

    “这是地狱吗?”尼尔斯惨叫道,发出了绝望的惨嚎。

    后面的一直没有放弃的追逐者一下子扑倒了尼尔斯。尼尔斯也试图站起,却被刚才长着恐怖面孔的醉汉死死地咬住了喉咙。

    生命之气息不断从尼尔斯身上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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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义龙等在医院的停车场里焦急地等待,仍然穿着手术服的薇拉终于姗姗来迟。

    “什么也不要说。”林义龙拉着纳迪亚往她刚刚购置购置的轿车里,薇拉只是刚刚坐下,就被关上了车门。

    跟凯蒂一样,薇拉也发现周围的景色不一样了。她眼前出现了布莱肯林场主宅,玄关的灯还亮着。

    薇拉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但事情却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发展。

    一切所见没有变化,自己仍然穿着没来得及更换的手术服。

    薇拉快步下车,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门,在楼梯上发现了自己的姐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薇拉问道。

    “你自己上来看吧。”纳迪亚把自己的妹妹引入书房,让薇拉在显示器上看到她想见到的一切。

    城市里,车辆被点燃,建筑物的墙面被鲜血染红,被感染的人脸上面露凶光,幸存者们亦或是各自为战,亦或是瑟瑟发抖。

    灾难降临。

    纳迪亚获得了10天的假期,她决定花一些时间陪耶昂夫妇去一趟苏格兰和北爱尔兰,给自己的妹妹和林义龙创造一些独处时间。

    送走纳迪亚的周三,林义龙陪着凯蒂在南格拉摩根拉选票,她的参选区选民的主要构成刚好是卡迪夫市中心进行专业服务的那些人——这些人恰好是支持托利党的——看来林义龙和凯蒂接近哈瑟尔顿勋爵还属于正确的操作方式。在获得了托利党的提名后,凯蒂的选举活动可谓是顺风顺水。在周四的正式投票时更是以绝对优势正式获得了下一届博纳斯小镇议会和南格拉摩根郡议会的席位。刚好薇拉晚上在医院夜班,不能回家。林义龙就留在博纳斯海滨,为凯蒂庆祝胜选。

    周五傍晚,凯蒂去履职后还要在当地酒吧和其他的托利党候选人一起庆祝选举胜利,林义龙就和凯蒂道别,来到医院等薇拉下班。

    “晚上好啊。”薇拉在自己的停车位旁见到了林义龙,虽然有些意外,仍然保持了微笑。

    “你一定很累了吧。”林义龙问道,“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外面吃,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

    耶昂姐妹孕期的不良反应非常少,怀孕之后家务事也一直没停过,既然纳迪亚去了苏格兰,林义龙以为薇拉也应该同样获得休息。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时间独处,因为工作的关系,林义龙和纳迪亚独处的时间更长,与薇拉独处的大块时间不存在,虽然姐妹俩的感情牢固不可分,纳迪亚也知道她需要把自己从薇拉和林义龙的感情中稍稍改变一下位置,不然自己的妹妹就是自己和林义龙关系的附赠物,而不是真真切切地个人。

    薇拉还是有些放不开,明明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献了出来,更是与林义龙同床共枕两年有余,独处下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聊的呢?薇拉喜欢的电影、音乐、绘画和文化风格都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被打上了林义龙的烙印;生活中极其细微的棱角,也按照林义龙的生活习惯慢慢被磨去了;专业领域,两人为其他人保守的秘密太多也不方便交流;可以交换的童年和青春期的历程也在三人聊天的时候说得差不多了。

    “想吃点什么?”林义龙当然知道薇拉喜欢吃什么,但这一晚是薇拉的主场,作为伴侣的自己一定要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薇拉不说话。

    “向我撒撒娇,也是可以的。”林义龙劝道,让自己的右手和薇拉的左手手交叉相握。

    “我想吃培根鸡肉奶汁通心粉。”薇拉考虑了一会,好像把这些天脑中所有的想吃的东西都过了个遍,最后选择了奶汁通心粉——这个林义龙最经常当方便面吃的面食。

    “有什么特别要求没有。”林义龙微笑着,“比如蔬菜选择,想吃的培根种类之类的。”

    “只要是义龙你亲手做的就好,其他什么无所谓。”薇拉说道,她不知为何,特别不喜欢林义龙这样的笑容。

    “好,那我们回家。”林义龙微笑道,“不过,我们顺道得去“乐购”买点新鲜蔬菜。”

    薇拉开车,来到附近的大超市。

    买新鲜蔬菜这个理由是编出来的,林义龙吃得奶汁通心粉里面除了豌豆和西兰花之外并没有需要放新鲜蔬菜的必要,家里一切原材料和调料都是现成的。可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不如在超市里慢慢地让薇拉放松下来。

    林义龙推着车与纳迪亚在超市一排排货架中漫步,除了甜品柜台,薇拉并没有在任何其他的柜台前驻足。

    走遍了整个超市,薇拉才允许林义龙到收银台结账,她自己走得也有些累了,坐到了超市里的长椅上叼着巧克力棒休息。

    林义龙仍然满脸笑意。

    薇拉经过这样的运动,心里舒服很多,然而看到林义龙微笑着觉得有些“欠揍”的模样,火气又上来了。

    装购物袋,斯玛特再次启动,薇拉开着车载着林义龙回到了布莱肯林场。

    “我要先去游泳,淋浴。”薇拉走向了主宅的东翼,赌气似的把脱下的衣饰往泳池旁的躺椅一丢,稍微试了试水池的水温,慢慢地沿着泳池边打水花。

    面对着薇拉的颐指气使,林义龙并没有生气,而是来到了厨房,扎上围裙,备好西兰花和胡萝卜,准备为薇拉烹饪晚餐。

    “救命!“薇拉在泳池里大喊道。

    林义龙立即前去泳池,抓住溺水的薇拉并搀扶她上岸。薇拉并没有大碍,只是呛了几口水。薇拉痛苦地捂着左腿小腿,好像是抽筋了。

    就在林义龙开始在躺椅上专心致志地为薇拉按摩时,他突然听到薇拉抽噎的声音,急忙把薇拉拥抱在怀里。

    “我恨你!”薇拉流泪大哭,“是你毁了我。”

    “本来说好,要一起积极面对,要一起努力兼职打工赚学费。”不知怎么,薇拉泪流满面地开始在林义龙面前数落起纳迪亚来,“谁想到要去那种地方兼职!我拒绝之后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吸引力不够,把我也搭进去。我不喜欢这样,但为了不和姐姐分开,我认了。”

    林义龙没有搭话,只是轻抚薇拉的后背。

    “我原本是自尊的、自由的、不会出让自己底限的,而不是拜金的、拘束的、一再退让的。”薇拉要把已经积攒了两年多的不满和委屈都吐了出来,“我只是想找到一份好工作,有一个珍视我爱我把我当作唯一的丈夫,有一个像我爸妈那样在苦难中的李扶持的家庭,而不是现在这样,屈服于你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无数次,我想过离开...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了,怀了你的孩子,甚至...开始爱上了你。”

    感到受宠若惊,林义龙从躺椅上搂起薇拉,毫不保留地吻在了薇拉的唇。薇拉突然采取了主动,直起腰肢,把林义龙撂翻,居高临下地强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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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个躺椅不能要了。”林义龙直起身,看着无法承受两人重量的木制躺椅变成了齑粉。

    “真是抱歉,我实在太任性了。”薇拉脑袋钻入林义龙的怀里,脸仍然有些发红。

    “我之前说过了,跟我撒撒娇,也是可以的。”林义龙说道,“薇拉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没.....不,只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请说。”

    “你到底喜不喜欢小孩子。”薇拉问道,眼神中还是有那么一丝顾虑。

    “别人家的孩子当然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最吼的。”

    林义龙和薇拉在林场主宅温温馨馨地过了一周。这一周里,除了正常上班时间,薇拉完完全全地黏在了林义龙的身上,直到纳迪亚回来的前一晚,才稍稍收敛。

    “你恨你姐姐么?”林义龙在纳迪亚回来之前的夜里,躺在床上问着薇拉。

    “可能稍稍有些怨气,但她还算个好姐姐。”薇拉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那天把你接到我这里来么?”

    “这个事儿我当时也很奇怪。我记得我跟你们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林义龙用疑惑的语气说道,“假如薇拉,你是在我的位置上,当天晚上你会相信一个在那种宴会上来历无法弄清楚的女孩的话么?”

    “因为她觉得,你是一个好男人;即使我们俩一起交给你,也不亏。”薇拉重复了纳迪亚向她说过的理由,“我就是因为相信姐姐的这一判断,才同意了的。”

    “当时薇拉你的态度,我当时就明白你对自己的前途可能并不比你姐姐的前途更加在意,我觉得,你同意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是为了你姐姐学费的原因?”林义龙问道。

    “我不能否认这一点。”薇拉解释道,“我和姐姐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姐姐曾经跳了三个年级,班上同学一直都认不全。等升上了高中,毕竟还是差了三岁,那些女孩......玩什么都不带我和姐姐。这些同龄人之间,我只能相信姐姐,姐姐也只能相信我。要不是我那个姨夫说对基金会来说,一起送两个耶昂进医学院很可疑,她也会跟我一样学习临床医学的。”

    “薇拉.......”听到这里,林义龙突然想到了一个有些矛盾的地方——几天前薇拉在愤懑中对她姐姐纳迪亚的埋怨,跟薇拉的刚才这段叙述并不太一致。

    “嗯?”

    “你.......不会一个其他的朋友也没有吧。”林义龙还是没有把那个问题问出去,而是换了一个其他的问题。

    “没有。”薇拉说道,“一直都是我和姐姐两人,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愿意离开她。”

    “真是不幸.......”林义龙叹道。一切都解释通了,薇拉纵然愤恚于姐姐纳迪亚并不可靠的直觉,到了最后还是愿意相信姐姐纳迪亚判断。

    “这也是你和你姐姐一直不怎么相信我的理由?”

    “我和姐姐之间的姐妹相互信赖与我们和尤拉的相互信任没什么关系。”薇拉用林义龙俄文的昵称称呼他,“你的话分量太重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毫无保留的相信。”

    “但是?”

    “以后没有但是了。”薇拉没有接,“姐姐和你还有我,已经共为一体了。”

    “好。”林义龙又吻了薇拉。

    周日傍晚,纳迪亚和耶昂夫妇一起回到了林场。纳迪亚看到薇拉有些羞赧的样子,就知道薇拉的心已经被林义龙彻底夺走了。

    “欢迎归来。”林义龙和耶昂一家在马斯塔赫镇吃的晚餐。把两姐妹的父母送回到度假小屋之后的时间,才进入真正的“夫妻”时间。

    “你们俩关系真令人嫉妒。”纳迪亚装作吃味地说道。

    “是么?”林义龙说道,“你可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相当厉害的情敌呢。”

    “不是吧,我的妹妹会永远跟我统一战线。”纳迪亚自信地说道,“没人能够从我身边夺走她。”

    “姐姐,真是抱歉。”薇拉笑道,“妹妹的终身伴侣可以啊。”

    “真是嫁出去的妹妹如泼出去的水。”纳迪亚装作伤心的样子,“本来买了纯手工的苏格兰奶油饼,只能我一个人享用了。”

    “我刚刚重新审视了我和姐姐的关系,果然姐妹之情才应当是第一位的。”薇拉听到有三人都爱吃奶油小饼,立即抛下了“伴侣第一”的说法,去跟纳迪亚统一战线了。

    “别忘了今天上午,之前预订的新鲜奶酪蛋糕到货了,薇拉你不是盼了三天了么。”林义龙把薇拉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看来,我只能晚上辛苦辛苦,吃到吐也要明天前吃完。”

    在两种甜点的左右为难中,薇拉又变回了她呆萌的样子。这是薇拉在三人关系中的保护色,纳迪亚和林义龙对此一清二楚;可就算明白姐姐和爱人两人知道她的保护色,薇拉还是保持着迷糊的样子,保持着关系的稳定。

    纳迪亚回来之后的第三天,林义龙因为林叔的行程不得不去伦敦,想之前一样,卧室里只剩下姐妹俩。

    纳迪亚和薇拉都在床头捧着平板电脑看,只不过的睡前读物的内容稍有不同,纳迪亚选择的是《育儿手册》,薇拉的则是专业性稍强的《孕期激素调节》。

    “姐姐。”薇拉熄灭屏幕,问道,“假期如何。”

    “还好。”纳迪亚也把平板电脑扔在一旁,摸着妹妹的面颊,“苏格兰真的很漂亮,薇拉这次不能在那儿真是遗憾。”

    纳迪亚把“遗憾”这个词拉了很长声。

    “姐姐早就料到了我......”薇拉问道。

    “当然,薇拉你要是对义龙不感兴趣,去年拿到学位证之后就离开义龙了。”纳迪亚微笑着,甜甜的笑容里看不到讥讽,看不到妒忌,也没有其他任何负面情绪的成分在,“以妹妹你的成绩,无论在伦敦的那间医院供职都比在南威尔士更好。姐姐我这点认识还是有的。”

    薇拉靠在了纳迪亚的肩膀,等着自己的姐姐继续说下去。

    “我们姐妹之间不说谎,当我意识到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个男人时,我相信妹妹你也跟我是一样的心情,不是么?”纳迪亚反问薇拉。

    “姐姐为什么第一晚就把义龙带到我那里去呢?”薇拉没有否认纳迪亚的说法,“我更想知道姐姐做出决策的真实原因。”

    “你知道林义龙的助理凯蒂跟我一起被义龙在选择的那次蒙面舞会吧,也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义龙的那场。”纳迪亚解释着他的理由,“我们那时候在一个客厅里等着,义龙在那么多带着面具的女孩之间,选择的第一个人是在角落的沙发里躲着的我。我当天晚上一直都在考虑为什么在一旁凑数的我第一个被选中,而不是凯蒂。”

    “嗯?那看来,姐姐那时候想通了?”

    “是的,我相信,这就是命运。”纳迪亚盖棺定论地回答道。

    林义龙确实是来希思罗接自己叔叔的,却没和同去机场接机的林父一起为林叔接风洗尘,而是搭乘下午的班机去燕京,处理许振坤一些可能出现的麻烦。

    似乎许振坤和林义龙在二级市场大肆做空的行为引发了监管机构的注意,他们开始顺藤摸瓜调查两人为了这次交易而成立的法人实体,却发现这个公司在获益之前已经被另外一家两人控制的境外实体宣告破产,尽管被宣告破产,但这个公司的公司账户仍然在交易所继续交易,直至被券商强制平仓,所获资金也通过渠道被债权人托管后如同蒸发了一般——到这里,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感觉到这笔做空交易必然存在某些猫腻,手法异常简练,应该是知悉详情的内部人所为——已经输得底掉的“煤二代”在券商手里拿不到已经被林义龙和许振坤在一年内处心积虑收购了的空头,当然不可能“买空”自己——剩下的几名知情人就很好猜了,许振坤首当其冲,林义龙位居第二。

    不用说,能拿出这样劲头来调查这个案件,肯定是路特斯公司匿名的客户在背后出了大力。不过这个阶段,涉案的财富已经脱离国内金融机构的控制;同时许振坤也不在履行华雁银行投行部的经理职责,没有积极配合调查的义务。就算所有的仅存线索都被锁定在了许振坤的身上,买入乌德公司的债券并做出对乌德公司发行债券进行清算决定的,正是他。除此之外,林义龙在外执业的这一情况,也加深了调查人员对两人怀疑。

    好在仅仅是怀疑是不能给这两个好朋友定罪的;除了这一点,调查人员也未排除事件中了解内情的、没有充分履行职责的债权托管人——也就是许振坤的前女友在这其中的责任。

    徐振坤的前女友,作为债券债权人的管理人的位置是当然能够掌握企业所有情况的,就算她实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在这个位置上,是脱不开干系的,自然也被调查人员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之一,对她更不利的是,10万澳元在做空获利后几天内被分两笔打入许振坤前女友结束留学离开大洋洲前忘记注销的个人账户,让积极配合调查的她百口莫辩。

    林义龙庆幸当时许振坤心软了一点,要不然是绝对没有更加完美的替罪羊转移视线,这笔10万澳元,是绝对送不出去的。

    许振坤接到前女友父亲的怒号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会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振坤接林义龙回市区的路上,他十分镇定地向这位父亲表示道,“我当然会尽力了,等我消息吧。”

    “神经病!”挂上电话,许振坤骂了一句。

    “怎么啦?”林义龙作无辜状地关心道。

    “我前女友的父亲说,我前女友已经被经济稽查人员带走了,问我这件事是不是我干的,神经!”许振坤说道。

    “那你怎么说。”林义龙问道。

    “我还能怎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许振坤回答道,然后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林义龙。

    “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林义龙说着风凉话,“不用怀疑我,我履行了对你的承诺,我不可能越过你去追究她的责任。”

    “这倒是。”许振坤同意了林义龙的说法,确实,林义龙没有这样的动机。

    “算啦,先去吃饭,打会儿游戏,熬到明天早上登机,我们就算能安心了。”林义龙发现已经萌混过关,若无其事地继续展望许振坤接下来的美好生活。

    似乎要结束一段经历时,都在离别之际有故地重游的念头。从林义龙下飞机起到太阳落山前,把许振坤在燕京活动的旧址都看了一遍,才安排了包含在头等舱票价内的专车接送,重新回到机场。

    只有寥寥数人在头等舱的候机室里候机,头等舱候机室的占地面积甚至比商务舱候机室的还要大。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在餐桌前,许振坤拿起一杯冲气的苹果酒,跟林义龙的芒果汁碰了一下,“这里真不错。”

    “振坤,看得开一些吧,你现在是有钱人了。”林义龙劝道,“就算你拿你的钱投资最保值的国债,每年的收益也能到150万澳元,你还有什么可感叹的呢?”

    “没什么。”许振坤回过神来,“你知道,我留学之前,我的登机口就是进来时候正对着的那个,你想知道我等飞机时路过这个候机室想得是什么吗?”

    “是什么。”

    “总有一天,我也要每次旅行都搭乘头等舱,今天果然美梦成真了。”许振坤叹道。

    “这是你努力的结果,怕什么?”

    “这是义龙你那边信息的及时,来感谢你对我的厚爱。”许振坤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个事儿永远不要再提,不仅是我不喜欢听,而且要是追究起来,你懂的。”林义龙说道。

    “是我的错。”许振坤又打开一听苹果酒,给自己倒满,“什么都没发生,虽说是这样,我前女友那档子事儿,也是义龙你的手笔吧。”

    “你在说什么?”林义龙仍然装糊涂。

    “放心,我十分理解并支持义龙你的做法,因为我也是受益人。”许振坤轻声地说道,“如果只是怠于履行监督义务,是不可能被经济侦查警察带走的,最多是丢掉了商业信誉。能被带走的理由,我能想到的只有内幕交易。

    “哦?是么?”林义龙眯着眼睛。

    “我们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够得上的,但多亏了你的筹划,他们一时追不上我们。如果说监管机关是一条嗅觉敏锐的狼,那我们手里的钱财就是他们追踪的香气扑鼻的肉。如果你想摆脱狼的追踪,只能扔给他们已经煮烂并失去全部营养的骨头,恐怕我那可怜的前女友,就充当了那根骨头。”

    “你是从事这一行的,这一行的关于利益的原则你应该清楚。”沉默了片刻,林义龙终于选择正面回应许振坤的挖苦。

    “当然,‘为了我们能顺利地在市场上生存,一些人的牺牲是必须的。’”许振坤笑道。

    “你一定会找到你自己的幸福的。”林义龙在迪拜机场,给了许振坤这样的赠别语。两人旋即告别,一个返回伦敦,另一个去悉德尼与已经先行一步的父母团聚。

    林叔在林父林母陪同下一起返回南威尔士了,河岸街公寓冷冷清清的。

    在地面时吃得东西有些多,林义龙在返程的十多个小时里没有吃别的东西,有些饿。冰箱里,除了鸡蛋和黄油,只剩两瓶牛肝酱。

    由于公寓严格的门禁管理,订外卖也是问题。倘若不想挨饿,就要出去走走,周五下午拥堵的道路和拥挤的地铁令人不耐烦,只能就近找餐馆。

    离公寓最近的饮食区就是摄政花园。

    沿着门店走了有十分钟,林义龙对自己要吃些什么没有明确的目标,在犹豫中不知不觉地接近了皇家歌剧院以及对面的皇家芭蕾舞学院。

    不知道艾米在做什么。

    就在林义龙盯着歌剧院的大门出神,有一只小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田叔的女儿萨曼莎和已经跟着她的室友艾米。

    “是你们啊。”林义龙微笑道,“来这里听歌剧?”

    这周五皇家歌剧院不是芭蕾舞剧,而是萧伯纳的《凯撒和克娄帕特拉(埃及艳后)》。

    “歌剧我们听得不太懂。”萨曼莎非常真诚但地说道,“我们是出来打牙祭的。”

    林义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我知道这儿附近有不错的自助餐,请你们吃饭吧,算是尽一点地主之谊。”

    “唔......好。”萨曼莎犹豫着,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自己父亲同学的儿子的邀请。想想以后要让林义龙提供签证担保,不可避免地要与他进行接触,正好也可以观察日后老板的为人。

    林义龙随后又盯了一眼艾米。

    眼神凶了一些,艾米立即打了退堂鼓:“那我就不去了吧。”

    “来吧,艾米,陪我。”萨曼莎拉了拉艾米的手。

    “来,一起吧。”林义龙十分热情地邀请。

    “好。”艾米拗不过萨曼莎的请求,答应了下来。

    附近能吃到自助火锅的地方,有且只有伦敦华埠。火锅店的菜品也较为重复,永远是牛羊肉、蔬菜拼盘、蘑菇拼盘以及部分牛杂和虾,根本与国内自助火锅琳琅满目涮品种类没法相比。即使这样有限的菜品选择,也没能降低萨曼莎和艾米的食欲,两个女孩一共要了六份肥牛片和三份蔬菜拼盘,连林义龙都为他们咋舌。

    “管理我们形体老师告诉我们应该增加点体重。”看到林义龙讶异的申请,萨曼莎解释道,“我们每天的舞蹈课都会消耗很大的热量,要不吃这么多,根本没法增重。”

    “......”

    “我记得我妈提起过,说萨曼莎你们学校是包食宿的吧。”这个消息倒不是林母告诉林义龙的,而是他自己在芭蕾舞学校的网站上查到的,“学校的伙食不好?”

    “并不是。”萨曼莎摇摇头,“我在家已经习惯吃大米了,来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

    艾米低着头一片接一片肉发泄愤怒一般地吃着,反正她一句话也听不懂,也就也算不上什么失礼——失礼的是用中文交流的林义龙和萨曼莎。

    “抱歉。”林义龙转成了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英语,向艾米致歉,“我们刚才在聊你们学校的食堂。”

    “没关系。”艾米的吃相从狂野变得优雅了起来,她用筷子夹起一块被煮透的香菇,慢慢地放在自己的佐料盘里稍微点了两下,让麻酱汁只是稍微的粘在香菇的边缘,放入嘴中——然后就被烫到了舌头,大口地喝杯子里气泡四溢的柠檬水——还被里面的碳酸辣到了嗓子,喷了萨曼莎一脸。

    对外表漂亮的事物,就算有了什么糗事,人们只会觉得萌;如果不漂亮,糗事只是糗事而已。

    艾米出糗,显然是属于“萌”的这一集合中的,她咳嗽了两下,把剩下的二氧化碳憋到了肚子里去。

    “真是抱歉。”艾米急忙向自己的室友承认错误。萨曼莎急忙去往厕所,重新整理仪容去了,把艾米留给了林义龙。

    “林先生,我是不是有点碍事了?”艾米问道,用的是她的母语。

    “不,只要不搞到满城尽知,其实也没什么。”林义龙摆摆手,“你假期马上就到了吧,你打算怎么办?回国还是在这里继续放松?”

    “在这里继续进修好一点。”艾米做出了她的选择,“我想找一个老师专门辅导。”

    “可以。”林义龙想了想,给艾米的计划亮了绿灯,“剩下的事儿,等我通知好了。”

    “要是有空闲,可以这周末——也就是明后天来——我在这儿的公寓坐坐,离你们宿舍没多远。”林义龙提了一句。

    艾米的脸变得有些发红——她曾经和萨曼莎还有一些她在国内的朋友谈过这一类的话题,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能会发生的事。

    萨曼莎回到了餐桌前,看到自己的室友脸色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呛水造成的,与林义龙单独相处时过于害羞,脑子里立即脑补出艾米想表白却无法把自己想法说不出来的情况。

    萨曼莎心生一计,一个能增加艾米和林义龙好感度的方法。

    “龙哥,我们下周放假前,在皇家歌剧院有学生演出,我和艾米都要参加。”萨曼莎说道,“你能赏光来看看么?”

    “身为你名义上的老板,好像没什么不行的,就算给新员工的毕业足够尊重,没什么不行的。”林义龙没有思考,回答道,“田叔也来么?”

    “和妈妈一起。”萨曼莎答道,“我的免费票资格已经留给他们了。艾米,我能向你借一张给我这个未来的老板看看么。”萨曼莎向艾米请求到。

    “没问题。”艾米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皇家芭蕾舞学校的夏季演出的邀请券,持有人可以在演出时凭票免费如茶女,“请林先生务必把萨曼莎和我照得漂亮一些。就算我父母不能来,我也想让我父母能见到我上台最漂亮的那一段。”

    “没问题。”林义龙答应了下来。

    吃罢饭,林义龙送萨曼莎和艾米回她们的宿舍,却没离开得太远,找了一个露天的小咖啡馆稍坐,等着艾米。

    七月中旬的天黑得非常晚,就算吃完饭再出门,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如同两人在斯旺西的咖啡馆的第一次见面一样,艾米拿着一杯咖啡,在林义龙面前款款而坐。

    “这能算我们第一次约会么?”艾米问道。

    “不能。”林义龙这样为两人周五晚间的见面做出了描述,“我更倾向于把这次定义成我们在斯旺西的后续,就像同事间的小聚,而不算男女之间的约会。”

    “那我们今天晚上要做些什么。”艾米问道。

    “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增进相互的了解。”林义龙答道。

    “在这里?”

    “去我家,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需要帮助,除了威尔士,还能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我。”林义龙拿出了这个理由。

    “噢,好。”艾米说道。

    “我们走吧。”林义龙拿起自己的咖啡纸杯,带着艾米,向自己的公寓走。

    走了不到5分钟,两人就到了林义龙的公寓楼下,之前那个上了岁数门房已经被换成了一个年轻人,他用崇拜地眼神看着林义龙,两人用眼神互致致意。

    河岸街的公寓走廊,点着明亮的灯光,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对艾米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林义龙用指纹开门,带着艾米到了顶楼的那间兼具起居室、餐厅、客厅和厨房的大开间,请艾米在沙发上稍坐,自己橱柜那边沏茶,同时拿出几块奶油小饼,放在沙发的茶几上。又去隔壁的书房,拿了两个盒子和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艾米好奇地盯着林义龙拿出的东西,这两件东西肯定和她有关系。

    林义龙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黑色海绵垫衬包裹的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盒和以及说明书,透明小盒里装着一张银白色的卡片。

    这种卡林义龙已经送出了三张,这是第四张。

    “艾米你要是有什么花销的话,可以用这张卡,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林义龙从塑料小盒里拿出那张银白色的卡片,递给了艾米,又拆开旁边放置的信封,“这里面是这张卡的密码,你过一会儿去任何一个存取款机,修改一下就行;唯一的不方便之处是,信用卡不能取款,但消费没什么限制。”

    艾米伸出手,当碰触到卡片时像触电一样,立即收回。

    “难道艾米你反悔了么?”林义龙厉声问道。

    “没。”艾米害怕地摇头,果然相比之下,失去追逐梦想的痛苦更强烈一些。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林义龙是仔细看着艾米把信用卡收进她的钱包里去的.

    “不用紧张。”林义龙说道,“因为你的服装、舞鞋还有你自己申请的私人课程,所需要的花费都不算少。有了这张信用卡,你就可以省下很多修理舞鞋的时间用来加强练习之类的。我知道,这一行也很需要毅力,我现在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就需要你自己去付出。”

    “谢谢。”艾米感谢道。

    “对啦,你为什么在摄政花园这边住呢?”林义龙问道,“我记得,只有最后一年的学生才会在这里住下。”

    “是这样的。我申请这个学年的宿舍时,不知道哪边发生了错误,没有在维多利亚那边的宿舍给我留预订好位置,我就被派到这边住了——这样也挺不错,离学校距离更近。之前,我一直在温布尔登的学校那边。”

    “这样也算不错。”林义龙说道,“要不是萨曼莎当你的室友,你还答应陪萨曼莎去威尔士的话,估计你很难再想起我了吧。”

    “我还是会的。”艾米没有顺势承认林义龙的猜测,“假如我这一周还是没申请到其他奖学金或者我父母那里还没筹措到钱的话,我会找出之前的全部可能,还是会去找林先生你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能答应你纯属偶然。”既然艾米这么诚实,林义龙也把他接受艾米的初衷说了出来,“......所以,我才说,假如艾米不能说服我为提供一个可以接济你的理由,我最终还是拒绝你的。”

    “那么.......”艾米发现事情有了扭转的余地,既然林义龙承认帮助她是出于同情,就有可能进一步地直接把学费“施舍”给她,“林先生是不是不缺我这一个?”

    “这不是你想的问题,我既然做出了决定,是不会这样轻率地收回的。”林义龙打消了艾米试图滥用自己的同情心小伎俩,“这么说吧,既然艾米你对我诚实,那我也会对你真诚。一切都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前提下的,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

    “抱歉。”艾米发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并不能算比回国的选项更优——她要比一个法学硕士、一个材料学博士和一个医学博士做得更好,对她更不利的是,这三个女孩的所遭遇的不幸,至少比她更值得同情——显然,她面对的是一场挑战,一场完全没有参照标准只凭林义龙自由心证的“测验”。

    “没什么可抱歉的。”林义龙摆了摆手,“但我想,既然以后要坦诚相待,就不要继续试探了。我想说最后一句,或者说提个建议,希望你仔细考虑考虑——我希望你能发自肺腑地爱上我。”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恋跟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喜欢还是有些难以分清,对一个上个月刚满十七岁的小女孩来说,接受这一点时间还是太早了。

    “今天不早了,我想艾米这一天的已经排练了很长时间,你也很累了。”林义龙把茶杯和甜点小盘收起,穿上外套,打开门,“我们正式约会前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给你一周好好调整一下,我们下周五见。”

    “对了,差点忘了。”林义龙为艾米开门时瞄了一眼茶几,打开了桌上放着的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台智能机,“为了方便,你以后可以用这个手机,就当今天晚上在摄政花园大抽奖赢得的奖品吧。”

    “谢谢。”艾米说道。

    林义龙送完艾米回宿舍之后发现自己还来得及坐上最后一班长途巴士回到布莱肯林场,回了家。

    不愿打扰已然睡熟的耶昂姐妹,林义龙是在卧室旁小起居室的躺椅上度过这一夜的,自然睡得不能算舒服。迷迷糊糊地忍到第二天的早上6点姐妹俩开始每天的日常作息,林义龙和耶昂姐妹浅尝辄止地亲热了一会,之后吃了早饭,开始全新一天的日程。

    他要去拜访居住在马斯塔赫的同行,曾经的镇司库爱知华斯。

    这次爱知华斯先生因为女儿也要参加镇议会议员竞选的关系,没有在中格拉摩根郡竞选,而是在仅仅一树之隔的西格拉摩根郡的雷瑟文以独立候选人的参选并成功当选。林义龙在西格拉摩根发行的《南威尔士晚邮报》看到了爱知华斯先生的名字,向他发了一封祝贺胜选的电邮。

    林义龙很快就得到了回应,邀请林义龙去考布里奇吃午餐。

    林义龙和爱知华斯先生在马斯塔赫镇上算名人,被人认出来的风险虽然不大,在私交场合会面也会被怀疑存在利益输送之类的“丑闻”——不列颠政坛的原则就是,即使某种利益上的交换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也不能直接显露出来——选举过了没几天,稍稍谨慎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爱知华斯先生是带着自己的女儿,马斯塔赫镇委员会新成员的托马斯太太一起出现在奶牛桥约定好的餐厅里,看来是有事相商。

    “祝贺两位成功当选。”林义龙见到两个爱知华斯家的郡议员,祝贺道。

    “感谢。”爱知华斯先生请林义龙入座。

    “这是我的女儿,杰西卡。”爱之华斯先生为林义龙和自己的女儿相互介绍,“这就是我曾跟你提到的,我们消防队的最大捐献人义龙-林先生。”

    “幸会,托马斯太太。”林义龙和爱之华斯先生的女儿杰西卡握手。

    “幸会,林先生。”杰西卡很商业地回应道。

    “请问可以点菜了么?”侍者见三人完成介绍,把菜谱递给他们。

    “我想来一份烤肉什锦。”林义龙送到面前的菜谱看都没看,直接要了一个肉类最多的。

    所谓的烤肉什锦,就是把各种烤肉类食品放到一个盘子里组成一道主菜。每个地方的主流肉类不同,烤肉什锦的组成也不一样:譬如伦敦的烤肉什锦一般包括烤羊肉、烤羊腰、牛排、腌猪腿还有蘑菇以及薯条组成的特高卡路里的一道菜;苏格兰的烤肉什锦则必然包含了国菜的苏格兰羊肚和安格斯牛排;至于威尔士,虽然这里的羊很多,但餐馆的烤肉什锦里,却没有羊肉的,羊肉、羊腰亦或是羊肚的份额被鸡胸脯、香肠和培根取代,这样组成反而让林义龙吃得更开心——就算能接受苏格兰羊肚,但英格兰羊腰的味道比牛腰更腥,即使林义龙荤素不忌,对羊腰也有些不太能接受。

    不过烤肉什锦这样的菜品,并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两个爱知华斯以惊奇的眼光看着林义龙。

    “我有一个习惯,至少在讲英语的国家是这样的,总会在当地要一份‘烤肉什锦’来大致了解菜品的口味。”林义龙做出了这样的解释,“考布里奇虽然我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第一次来这里吃午饭。”

    “可以理解。”爱知华斯先生说道,随后拿出了一份“南方电力”公司试图在南威尔士修建风能发电厂的报纸报道,报道指出,这家能源公司想在南威尔士修建风能电站,人迹罕至而且电力运输成本最小的地点就是林义龙的布莱肯林场的西侧。

    “林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爱知华斯先生问道。

    “我对此一无所知。”林义龙阅读后满头雾水,“没人跟我来谈这件事,而且......“

    “怎么?”看到林义龙欲言又止,爱知华斯先生希望能解答林义龙的疑惑。

    “我的林场边界几乎和西格拉摩根郡与布莱肯郡相吻合,即使是这样,也并不在西格拉摩根郡议会的掌握中。”林义龙防御本能被激活,爱知华斯先生不可能吃饱了撑的跟他谈这个事情,“爱知华斯先生提起这这一并不在爱知华斯先生职权或者考虑范围内的问题,我想问问是为什么。”

    “我也不瞒你,电力公司托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把溪谷森林的东侧的土地出让给他们。”爱知华斯先生问道,“也就是1500英亩。”

    “我不喜欢这样。”林义龙回答道,“如果他们想谈,应该亲自来找我谈,而不是通过爱知华斯先生你。”

    “他们愿意拿出足够诚意,收购这个地块。”爱知华斯先生提醒着林义龙,“而且,假如你愿意用他们的电,可以给你特别的价格优惠。”

    “我现在的态度仍然不变。”林义龙坚持道,“如果他们想谈收购的地块的情况,不是不行,要自己来跟我谈;至于今天,我以为我只是来为了爱知华斯先生庆祝胜选,并没有其他的事项的考虑空间。”

    这样的谈话让林义龙极为不悦,但爱知华斯先生既是郡议员又是事务律师同行的身份,即使当说客,也是合理的。没有让林义龙直接拂袖而去的借口。

    “那就这样。”见林义龙堵死了所有的口子,爱知华斯先生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继续扫兴,他们聊起了其他的话题,比如在西格拉摩根的法学学会的趣闻、比如这次郡议会的竞选。

    即使这样,之前林义龙脸上有些热络的笑容也失去不见,气氛随即变得有些尴尬。

    林义龙很礼貌地吃完了甜品,并支付了自己的那份账单,然后就此离开,去博纳斯海滨找正在看板球比赛的凯蒂,把这个事儿讲给凯蒂听。

    “直接跟他关系闹掰是非常不智的,考虑到你的目标。”凯蒂评论道,然后拿着平板电脑登上了一个专门卖农业地产的经纪人网站,“我倒有一个其他的想法,你看这个拥有250英亩的土地农场刚好和你的林场毗邻,也能有这个空间适架设3-4台风力发电机和你林场的风力发电机连成一块。假如你能拿下这个地块,且并入布莱肯林场的地权里,我相信附近的农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一起反对风力电站的建设的,一切不用你出面。就算那个爱知华斯先生在西格拉摩根郡议会供职,对当地居民反对也是无能为力的。”

    “亲爱的你真是大有长进。”林义龙轻啄了一下凯蒂的额头,“至少,比我的方案要好,成本更低。”

    “义龙你的方案是?”凯蒂问道。

    “自己在那块土地上,自己建电站,先下手为强。”林义龙说道,“如果能得到批准,当然很好,如果不能,拿也可以堵住一些混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