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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妮从香港抵达了英国,自己在卡迪夫的市中心租了一个700镑一个月的公寓,就此在南威尔士安顿了下来。

    邦妮和尼尔斯以及亚历克斯也都是同学,所以几个老同学把所有能找到的同学都聚在离他们经常一起聚餐的一家印度咖喱店,一起聚会。

    来的人也不是很多,除了林义龙、尼尔斯以及亚历克斯以外,只来了一个在卡迪夫工作的本杰明和一个在布里真德做质量管理的克莱门汀——后者以内科医生在伦敦工作了十多年才因为父母身体原因转行学法,已经快50岁了,是他们同学中最年长的人。

    就算几个同学合办律师行,他们的私下的聚会也差不多仍然是一年一次,有的时候人数少到了变成“经营合伙人”会议的意味,但这次聚会,显然并不是这样。

    “吃男人亏”的这个话题,也曾离异过得老大姐的克莱门汀还是和邦妮有共同语言的,两个大龄“女孩”的离去这让在场的男同学们有些微妙了起来。

    忘记说了,所有男士到现在也仍然单身,而其他未参加这次临时以欢迎邦妮重返威尔士的聚会的同学,大多都结婚了。

    “听说你搬到卡迪夫去了?”林义龙问本杰明。

    “我都已经搬到那儿好些年了。”本杰明不在意地答道,“虽然每天通勤很好,但我还是决定在卡迪夫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本杰明的父亲在西格拉摩根当地是一个小有名气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本杰明本业也不是法学,而是航空工业(风洞方向)的硕士。在他父亲的帮助下重新选择行业,并在当地执业。可林义龙从未想到本杰明竟然去了卡迪夫。

    “不知道你们每天晚上的娱乐是什么。”本杰明的声音很有特色,虽然低沉却并不属于压迫式的嗓音,“我每天晚上看完电视,我一般都去听广播的广播剧,我得这么说,现在的广播剧比电视剧好看多了,至少比埃莫代尔和伦敦西区要强。”

    “古典音乐FM。”林义龙答道,“甚至有的时候一边写报告一边听,但是里面的音乐重复太多了,虽然不同演奏版本,可也就这样吧。”

    “你还真听古典音乐FM啊!”已经介绍过,尼尔斯就算平时也是一脸凶悍的样子,所以他询问林义龙的时候的表情有些狰狞——虽然同学们来说,都已经习惯尼尔斯的这张脸了。

    “我讨厌现代音乐,最多听一听稍微抒情一点的小调,总体来说,基本不碰从布鲁斯和爵士乐时期开始的现代音乐.

    很快,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都转向到广播节目上去了。

    剩下倒是惯常地相互描述自己的旅行见闻和一些经历,只是大家的工作性质一样,并不会真的有人喜欢听别人的描述,也只是尽量装出感兴趣的样子,仅此而已。

    实话实说也是这样,亚历克斯和尼尔斯也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去爱尔兰、百慕大和狮城,也偶尔会去大洋洲和北美,对海外度假并不陌生——这比只在本地执业偶尔出游的本杰明要强得多。

    就在几个人对本杰明的演说有些厌恶想要表达出来的时候,克莱门汀和邦妮完成了“女孩们的窃窃私语”,回到了她们的座位上。

    和本杰明类似,克莱门汀的父亲也同样曾是小有名气的执业律师,克莱门汀的母亲离世很早,在很大一部分时间里,比如出席一些社区和郡的社交场合,她都代理着她父亲女伴的角色,所以一眼看出尼尔斯、亚历克斯和林义龙三人彬彬有礼的“不耐烦”,表达出要离去的愿望,林义龙他们很知趣地就坡下驴了。

    因为本杰明打算趁这个契机回来看看他的父母,往东面的旅人,只剩下了林义龙和邦妮。

    很自然的,“当地人”认为林义龙和邦妮顺路,而且按照他的习惯,也会送邦妮回家。尼尔斯和克莱门汀顺路,本杰明自己坐还未收车的巴士,亚历克斯住得离市中心不远,可以自己走回去。

    有些尴尬的氛围。

    “走吧,我送你去车站。”林义龙为邦妮提供了顺路的旅程,邦妮的公寓离卡迪夫的汽车总站几乎是近在咫尺,邦妮就接受了林义龙的便利。

    “你还是喜欢摩托车。”看着耶昂姐妹为林义龙买的小踏板轻骑,邦妮说道。

    “要不是威尔士这么多山,我更愿意骑自行车。”林义龙笑着说。

    跟邦妮一起,虽然没有像和耶昂姐妹那么放松,却比刚才和几个同学聚会时轻快很多,林义龙看了一眼在一旁微笑着的邦妮,为她递来一个摩托车头盔。

    两人随后骑上摩托,邦妮温柔地扶着林义龙的肩膀。

    在某种莫名的紧张中,林义龙载着邦妮来到了西格拉摩根的汽车总站,汽车总站旁的特易购还在营业,里面的咖啡馆也是如此。

    时间很不巧,去卡迪夫的班车刚离开,下一班还要一个小时。

    “喝杯茶,吃点甜食吧。”邦妮这样建议道。

    “好。”知道邦妮有话跟自己说,林义龙很愉快的答应了。

    两人对坐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很遗憾,我想你也收到我的邮件了。”林义龙发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着手点,“就业暂时是不行的,所以只能提供给你支付学费的法律实践课,你理解的吧。”

    “当然,这是硬性要求。”邦妮点点头,“感谢你的体恤。”

    两个人随即陷入了奇怪的安静中——应该说安静的对视,打量着十年后在威尔士的重遇。

    率先认输的,仍然是林义龙。

    “是我让你有些难做了么?”邦妮问道。

    “说不难做,也许只是安慰你,”林义龙说道,“我们也不必要在这方面隐瞒,对尼尔斯和亚历克斯来说,他们没有培养实习生的义务;对凯蒂来说,她有可能多一个情敌;最后,还有我和雷并不是太差的关系。所以,假如我们的关系没到一定程度,我是不可能这样做的。我想,你也从这次聚会发现了吧。”

    “是的。”邦妮察觉到了亚历克斯无意中流露出的一丝不满,她知道这种不满的来源。

    “邦妮,你也明白,除非你再也不想去香江,你最后非常有可能直接去香江接手雷之前的那摊,直接和正在做监管的雷做对手。”林义龙直勾勾地看着邦妮,非常认真的说道,“作为最了解雷的人,我希望邦妮你发挥出你的价值。作为你的老板,对你的职业展望也就是这些。”

    从拿破仑战争结束开始,从巴塞罗那到里窝那地中海海岸的港口中,都塞满了属于达官贵人们的游艇。这里相比伦敦巴黎,温度是十分适宜的,沙滩海岸能让人忘却都市生活的一切。

    对耶昂姐妹来说,也是如此。

    在正式地开始工作前,她们还有10天左右的假期可以使用。在姐妹俩计划外加林义龙的增加预算的情况下,他们的旅程就变成了布莱肯林场居民们的游艇旅行。

    林义龙最刚开始打算一段邮轮航行来着,从南安普顿一直开到蒙特卡洛。可船期刚好没有从南安普顿往西地中海的,这才作罢,选择了一艘租价为89万欧元一周的漂亮游艇——“乌托邦”。

    “乌托邦”由丹麦的阿贝京-拉斯穆森公司制造,有77.5米长,各种设施从上到下分布在5层甲板上,23名船员对7个大人两个小孩和一名保姆组成的队伍来说,绰绰有余。

    与知名的地中海最顶级的4000镑/人/夜价格的邮轮相比,79万英镑确实很奢侈一些。不过付出的钱能让林义龙自己决定航线,决定日期,而不用像邮轮那样需要遵照固定的船期;在海上,林义龙也用不着考虑路上的各种问题,直接享受就好。

    虽说如此,但这个价格实在不算低。林父林母肯定是无法接受相当四倍于他们一年销售代购数额的昂贵假期的,林义龙在通知林父林母时推脱说是是某个“农民俱乐部”的朋友欠他一个人情才坐上的。

    蒙特卡洛是旅程的起点,他们会接连前往RNY、里窝那、奇维塔韦基亚和阿玛菲,最后经过拿皇的出生地阿雅克肖盘桓一晚,返回蓝色海岸。

    从卡迪夫威尔士机场并没有直达蓝色海岸的航班,要么从阿姆斯特丹中转,要么从巴黎中转,不过这样到底还是不算适宜的。即为了节省旅程,又为了提高整个旅行的档次,林义龙第二次选择了租赁商务机的方式进行出行。在作为节点的蓝色海岸机场,他们将转乘直升机,直接在摩纳哥的海滨降下——这里距离蒙特卡洛只有不到两公里,再乘坐汽车前往蒙特卡洛港口。

    “这实在是太奢侈了。”林母在直升飞机停机坪等待林父和纳迪亚一行人的间歇,向林义龙叹道,她自认为也算见过一些大世面的人,却不得不对“林义龙朋友”安排有些受宠若惊。

    这种“惊吓”尚未结束,林母就被除了感叹“壮观”以外,并没有什么更准确的词汇形容面前相当于一幢大别墅大小的游艇“伤害”了眼睛。

    所有艇员们,都在船艉第二层的主要入口恭候着他们一行,林义龙首先和船长握手,然后在船长的介绍下分别和大副、二副、轮机长和工程师、第一侍者、厨师和剩下的服务员握手。耶昂姐妹也学着他的样子抱着谭尼卡和娜塔莎与船员们握手致意。

    已经经历过所谓“上流社会”的这些人肯定判断出了林义龙与耶昂姐妹的关系,不过他们受限于雇佣合同的保密条款和“礼节”是不能对林义龙的生活方式进行评论的。

    “蒙蒂尔先生,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的航线了吧。”林义龙在客人与船员的见面仪式之后就来到了舰桥,与船长商定航行线路,“我想在摩纳哥四周逛逛,我们最晚可以什么时候能离岗?”

    “我们最晚可以晚上6:30从港口出发,因为再晚的话,暮色降临,很难顺利地出港。”船长回答道,“然后,我们就能不急不忙地地抵达RNY了。”

    “那么,小艇呢?”林义龙问道,“我想带我父母去著名的菠菜业名利场去看看,最好能在晚上10点钟左右能出海的方法。”

    “用小艇来完成接送完全没问题。”船长笑道,“‘你的希望就是我的指示’,那么厨师长还需要准备晚餐么?”

    “应该不用了,我在酒店订了餐。”林义龙答道,“不过我女儿的保姆应当会留在游艇上用餐,但你可以让侍者去问问她。”

    除去林义龙和耶昂姐妹占据的“主人套房”,这艘船上还分布着五间不同大小的客房,最大的两个自然被安排给了林父林母和耶昂夫妇。里面的陈设大部分都是艺术定制款,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货真价实的古玩——尽管,林义龙并不太懂这些东西。

    过惯了苦日子的林父林母和耶昂夫妇像穷亲戚进城一样小心翼翼地绕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走,生怕被船员“讹”上。

    “没关系的。”林义龙试图缓解自己父母的紧张感,“这些虽然都是所谓的古董,但也就值二三十镑左右,跟旧货市场上卖得那些东西都差不多——不,假如两相对比起来,旧物和古董之间只差了发现美的眼睛。”

    虽说如此,几位退休金领取者依然十分拘束,直到林义龙要求船员把易碎的古董给收到箱子里后,才算稍稍放平了心态,开始按照他们自己的步调在船舱内“探险”。

    午餐是在游艇上由游艇的两位厨师制作的,以俄式菜肴为主。对俄式菜肴,林义龙最厌恶同时也最喜欢的就是里面的酸味——不知道这些东欧人发了什么疯,色拉要带酸味的;汤也要带酸味的;肉类主菜附带着的佐餐汁也有可能是带酸味的;就连甜品,如果不特地提一下,也会是带酸味的。似乎是厨师长留意到除了林父和耶昂先生外没人喝酒精饮料,厨师尽可能地用淡酸奶和调味用格瓦斯为主要调味料制作食物以中和不饮酒者配上的甜味饮料的不协调感。

    餐桌的服务员受过俄式的餐桌礼仪的培训:菜肴在厨房制熟,将每道菜肴放人一个精致的餐盘上,采用肩上托盘方法,将菜肴送至餐厅服务桌上,然后使用左手,以胸前托盘方法请客人欣赏菜肴,然后用右手通过服务叉和服务匙为每个顾客分菜,而不是类似美式的快餐服务,直接用用盘子一道一道地流水式走菜。

    “Bon voyage(旅行愉快)!“林义龙发布了很简短的祝酒辞。

    吃完午饭,林义龙带着林父林母一起在摩纳哥的海滨逛了逛,在蒙特卡洛中心广场的咖啡厅里喝了冰咖啡消暑。

    “这里真的比南威尔士热多了!“林母说道,“这么热的天,英国人竟然来这里找罪受!”

    “我一般不会向更南的地方出行。”林义龙出汗也不少,他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要不是纳迪亚和薇拉,我也不会出来,即使出来,也会在有空调的咖啡厅或者冷饮厅——要知道,这里还不是最热的地方,比如西班牙南面的塞维利亚和法国的波尔多地区,有的时候温度能达到40度呢!”

    “真热!”林父也开始抱怨天气,“现在看来,还是威尔士住得愉快。”

    “龙龙,你还记得我那个下属的女儿吧,就是两个月前去过你伦敦公寓的艾米。”林母找了个话题开始聊,“我前几天遇到她了,她现在就住在我们隔壁楼,可能她的境况真的很好了。”

    “谁知道!”听到林母和艾米在公寓楼下偶遇的经历,林义龙只能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那这个意思是说,老娘你的还款有着落了?”

    “走一步算一步呗。”林母毫不担心她的债务是否能得到清偿,“虽然日子可能过的有点苦,但以他攒些钱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艾米父亲向林母借贷的那笔信用贷款总额现在为20万英镑左右,这些日子外汇市场有些不振,导致汇兑的成本增加,无形中增大了艾米父亲的还款压力,再加上一年15%的借款利息,更是令这个男人十分头疼。以他每个月将近3000英镑的薪水,刨去固定花销,也只堪堪够偿还林母那笔借款的利息的。

    这不是困扰林义龙的问题——但作为女儿而被卷入的艾米,好像真的有些可怜了。

    唔,也许不可怜。

    英国人孤悬海外,在民间也有一种体会至深的实实在在的“吃瓜情节”,如英国人常挂在嘴边的“这是生活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不要伤心,要快乐!”等好几句话,都是站在旁观者而极少带入当事方的视角分析问题。想从英国人那边听到些许安慰的话,不能说没有,但考虑到英国人在书面语最经常表示遗憾而不是歉意的这种情况,很困难。

    把这种“吃瓜情节”学了一点皮毛的林义龙,稍稍冷静了一下,稍微缓解了某种“突如其来”的同情之意。

    “其实,如果论起旅游项目,这里购物还算不错。”林义龙说道,“但也跟伦敦也比不了,这个时候,没有F1蒙特卡洛站得比赛,也没有歌舞剧,能消遣的地方,只有游艇码头和菠菜中心了。”

    林母表示理解,觉得也休息够了,就带着林父一起去附近的商店去看一看即使现在买起来也有些吃力化妆品的时尚衣饰去了,把林义龙一个人留在了中心广场。

    林义龙也没闲着,去了地产经纪人那里,要看自己在一个月前购置的新住所。

    地产经纪公司的老板也在,他大费周章地向林义龙表达了诚挚的歉意,并亲自带他去正在重新布置得新房那边。

    装修和加固工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公寓入门很显眼的围绕在公寓天井的楼梯和电梯被拆除,被赋予了客厅、起居室书房和主卧的新功能。

    “能在游艇展之前完工么?“林义龙问道。

    摩纳哥游艇展几乎是全世界最大的游艇展,之所以加上“几乎”二字,是因为毕竟池塘那边才是最大的私人游艇市场,故而在成交量上,摩纳哥可能比不上佛罗里达;摩纳哥游艇展所试图表达出来的“奢华”的生活方式,才是它最吸引人的地方。无数富豪、名流或者他们的经纪人都会在这个在九月下旬的展会上露面。

    至于林义龙,完全出于对这个被描绘得丰富多彩游艇展的好奇,才准备在9月末来这里看看——然而附近的酒店却早已被预订一空。既然有房子也没有非要去外面住的道理,假如能在这之前通过环境验收得话,他就能入住进这里了。

    “我们将尽全力。”陪同两人的工头说道,“争取在那之前完成整个工作。”

    “这样最好。”林义龙不自觉地带上了和农民俱乐部里的“朋友们”学来的英国人和善同时也趾高气扬的派头,跟从布里斯托尔雇来得工地监理聊了聊,很满意现行的进度,就离开了。

    无论来摩纳哥的布莱肯林场居民如何闲逛,以公国如此袖珍的面积上诸多不对外开放的小区和会馆,天气又如此炎热,他们肯定也会回来得很早,林义龙直奔游艇码头,回到了“乌托邦”。

    游艇正准备出海,林义龙订下的下一站是位于意大利沿海的RNY,离蒙特卡洛港并不算太远,这艘巡航航速14海里/时的游艇航行8个小时就能到那里,但正如船长说的那样,夜间航行没有问题,出港却稍微难办。于是乎,游艇必须在日落之前出海,拿快艇来运输客人。

    “需要我留在这里等其他客人么?”船长看到林义龙返回,这样问道。

    “没有必要,我之前曾经来过这里,没地方逛了。”这个话题让林义龙想起自己和艾米在蒙特卡洛呆得十分甜蜜的几天,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只是稍微陷入沉思三秒钟,林义龙就回过了神来。

    “船长先生,你到过摩纳哥游艇展么?”林义龙觉得这个时间也很早,既然他身处摩纳哥,自然对举世瞩目的游艇展非常有兴趣。

    “没有。”船长答道,“说来也巧,那段时间我不是在海上漂泊就是在岸上休假——先生你大概知道,海员假如有假期回到岸上,时间都很长,假期中是不会有太多念头想回到海上的。”

    “这倒也是。”林义龙有些失望地同意了船长的看法。

    “而且,就算到时候我们这艘船恰好在蓝色海岸,单单就赫剌克勒斯港来说I,我们这种不是参展游艇是没办法进入停泊的。”船长解释道,“所以,除非是我刚刚结束一段工作,不然我是不会去那里的。”

    “不去那里找工作?”

    “那是游艇展,只是一个展示平台罢了,船员有船员的就业渠道,我也没有必要去那里。”船长答道。

    假如对中世纪地中海贸易没兴趣,绝对不知道RNY这样的城市对欧洲的意义的。

    林义龙虽然对这方面有些兴趣,却并不对RNY这个城市有任何感觉。这座城市和威尼斯从漫长的中世纪起到拿破仑战争时期同为商业共x和国,却远没有“亚得里亚海明珠”威尼斯那样对游人的吸引力。

    同样的情形还发生在托斯卡纳大区的里窝那和坎帕尼亚大区的阿玛菲这两个也曾显赫一时的城市国——只是,这两个大区首府的佛罗伦萨和那不勒斯知名度更高。

    顺带一提,林义龙周围的留学群体中,谈及“最糟糕的雇主”评选,意大利人总是能名列前茅。尽管林义龙没碰到过意大利雇主,但对其“低薪并多事”的盛名还是有所耳闻的。结合林义龙在几次农展会和意大利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对以荷尔蒙为燃料的意大利人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对意大利人的坏印象演变成对意大利的坏印象,也许意大利风景很好,但林义龙却并没觉得比南威尔士好到哪里去。

    所以,等游艇到达里窝那,林义龙没有跟着其他人前往文艺复兴之都的佛罗伦萨,有一些庶务需要他处理。

    这一年春季,除了福斯特公司向股票持有人的增资外,6000名塔尔波特制铁的存亡更让整个威尔士关注。

    塔尔波特港位于西格拉摩根,名字来自于在19世纪在这里投资深水港的塔尔波特家族,名字虽然有“港”,虽然也确实能装卸17万吨船舶,这里并不是太著名的深水港,自然也没法跟地中海的现代海港相比。能对比的地中海港口,有且仅有曾经繁华热闹的里窝那。就算这样,在这上面需要进行的扩建,还是必要的。

    钢铁行业在西欧已经是夕阳产业了。产业的转移使得作为“欧洲煤钢联营”作为最基本主体的欧盟并没有在这份20世纪五十年代签订的文件到期时继续扩展其生命周期,而是宣布到期终止。也没什么资本和精力,投入到只亏钱的行业里去了。转型倒也不是不能,可特种钢材市场已经饱和了,只有贱金属是没有办法与东亚的外来者争夺市场的。

    所以,这些工厂只能转型,作为英国本土最大(也许是欧洲第三大)的钢铁产业,塔尔波特制铁被废弃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义龙就是要推进这个企业的转型——纳迪亚名下正完成筹备的研究所,就在他的计划内。

    在接手塔尔伯特钢铁的过程中,林义龙发现这个钢厂的工人退休金计划内的花费已经被钢厂之前的雇主借去进行生产(作者注:确有其事 via Wales Online)。自己一旦接手,面临着将近2.5亿英镑的资金缺口,而这是出让人有意没有向外透露的。在英国企业并购和兼并的法律中,出让人没有这种对买受人说明所有事项的义务,如果因为调查不审慎而导致损失,就是损失,得买受人自己承担。当林义龙把所有的细节都掌握了之后让凯蒂负责这项收购谈判——凯蒂不孚他望地减少了这笔开销。

    作为粗钢的大生产商,附近没有造船厂,也没有特别大汽车的生产商,因为东亚的粗钢低价出口,价格也提不上来。不如早些把整个钢厂转型,生产作为新材料的碳纤维和复合纤维,更符合林义龙的规划一些。

    塔尔波特港也确实是最好的地方,空巴的英国组装厂和零件生产厂位于纽波特,距离塔尔波特港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钢铁厂旁边就是热电厂,可以提供需要生产铝和碳纤维和玻璃纤维所需要的“便宜能源”。虽然采掘不振,可只要需要,煤也可以在附近直接以廉价入手。此外,林义龙也可以考虑向威斯敏斯特的国库申请一笔补贴,跟环境税有关。

    “既然我们一直都在被课以碳排放税,要不然就向钢进口商征收同样的碳排放税,要么就通过特别补贴的形式,免去我们的碳排放税。”林义龙与代表塔尔波特港所在地区的内森议员阁下十分诚恳地通过电话会议谈及他们收购之后需要面临的问题,“不然,只是在钢铁产品的竞争力上,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竞争对手的。”

    立场不同,认为的“正义”也不同,这一点在环境税上,林义龙的观点就和鼓吹“平衡贸易”的某房地产商人类似;假如不是在图书馆或者办公室读死书的贸易行业人士,就应该知道一旦给欧盟外输欧盟商品加上环境税税率,东亚的贸易比较优势将荡然无存,完全竞争不过本地生产的粗钢——这也确实是欧盟内部的工业企业积极游说并呼吁的。

    抛给内森议员的问题是难于取舍的两难问题,由于贸易国际化和贸易框架的限制,威斯敏斯特是不能提供给钢铁产业补贴或者税务减免的——国际贸易绝不会单单对东亚这边,对池塘那边,对非洲和中东也是需要采用类似的贸易举措的。一旦采用林义龙所主张的“补贴”方法,甚至有可能陷入更加严重的贸易纠纷中,是最不可能的可行性方案。

    内森议员不可能会因为这个问题对林义龙敷衍,议员更怕塔尔波特制铁关闭对他选情造成的恶劣后果,假如他想继续在这个位置为选民服务的话,他不能不响应林义龙这个提议。

    林义龙明明知道这个问题不可能获得支持,就算搞定了内森议员,至少在威斯敏斯特宫这个层面仍然势单力孤、假如林义龙生产碳纤维的话,必然要在钢铁厂旁边兴建化工厂——即使碳纤维生产并不在高污染的列表中,可塔尔波特港的住户并不会听林义龙或者他所邀请的专家的意见,只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可这种观念和让自己失业的选择二选一,两相其害取其轻者,肯定是“资方”的意志得到贯彻——没钱的日子,果然很痛苦。

    “林先生,你知道,摩托艇是需要执照的吧。”船行至阿玛菲海岸,林义龙突发奇想地想试试很多人都在玩得摩托艇,却被自己的艇员阻拦了。

    “不知道。”林义龙坦诚地答道,“我们现在正在公海海域,用不着严格遵守的资格要求吧。”

    “我们在专属经济区,很遗憾,还是需要的。”船员说道,“就算不在,这条船在马耳他注册,马耳他的法律也对这里有要求。如果没有执照,很抱歉,按照安全规定,我不能让林先生你骑乘摩托艇。”艇员摇摇头,把摩托艇放了回去。

    林义龙随后在内心里咒骂着。

    这艘游艇上所有的玩具都配备——所谓的玩具,指的是小型潜艇、冲锋舟、摩托艇之类——可林义龙被告知,就算是这样,他也要有相应的驾照和必须的其他资格才行,这令这个林场主人十分不爽。对比来看,在布莱肯林场,无论是跨骑乘得全地形车还是座位的全地形车,理论上也都是需要汽车驾照而不是摩托车驾照,这让试图操纵“无照”驾驶摩托艇泛舟于地中海林义龙十分扫兴。

    阿玛菲是林义龙这次的最后一站——至于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虽有心,可那里的“马菲亚”传说更为知名也更加致命,耶昂姐妹和林父林母还是慑于这样的威名放弃了那里。

    阿玛菲海岸在林义龙看来是意大利最适合修养的地方——悬崖和树林只是安安静静地矗立在海岸边上,仿佛杳无人迹,只能从海上才能看到悬崖下的隐藏起来的居所,仿佛为隐士准备的别墅一般。倘若把地中海比作班级,热热闹闹蓝色海岸是惊艳的明星女生,那么谧静的阿玛菲就是耐看的小家碧玉,风尘气不能说没有,更令人看着顺眼。

    “要是我们的土地能延伸到海岸线就好了。”林义龙在整理行李时,这样叹道,“不会比这里差的。”

    “我们那儿延伸到海岸只有塔尔波特港,一个近似的工业废墟。”薇拉在旁边劝说道,林义龙是真的有可能吧他的土地通过购买,延伸到海边的,但这样做无疑是一桩引人注意的蠢事。

    “假如,我们有自己的一艘船就好了。”纳迪亚说道,“要是有什么假期,想去哪里就去哪儿,更不用理会船长和船员的限制,都是自己家里人。”

    “这笔开销,不会少多少的吧。”林义龙抽出了一个信封,里面是船长给他列的所有不包括在船费里的开销,金额在24万镑左右。

    仅仅十天,假期所花费的一百万镑,就如同节日的焰火一般,“咻”地一下燃尽了。

    虽然这笔钱可能是在避税项下的开销,即使不花,也有可能会被税务人员从账上划走,可花在自己身上,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了——不是生活质量的加项,而是减项。

    “那义龙你喜不喜欢这样的旅行?”薇拉看完花费单,又看完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林义龙摇了摇头,船员的服务周到细致,船长和大副十分专业,沿途风景也十分惬意,林义龙却完全没有在布莱肯林场自由自在的感觉,只是装作习惯“蓝色海岸”的生活方式。在游艇上度过的这几天,比他在伦敦的俱乐部更累。

    装x,不仅需要与之相配得脑力,也需要与之相符的体力才可以。

    即使林义龙不缺钱,这样的一笔花费让市民出身的他仍然感觉十分空虚——换句话说,没感到多花出去的数额弥补的上他的花费。

    “说是守财奴也好,说我有些犯贱也罢,我就是感觉不太舒服。”林义龙在下船的第一晚在他阿玛菲酒店的阳台上给刚从香江回到西德尼的许振坤诉苦,“这就像卫生纸,你可以买1镑15包的,也可以买12镑一包的,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选后者。”

    “说明你还是太闲了。”许振坤吐槽道,“这么说吧,假如你一个月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赚300万,你是绝对不会有这个想法的。”

    “所以呢?”林义龙不喜欢许振坤这套说辞,“假如,我还是在正正经经的上班,也就不会花这么一笔钱了,而且我也不是没在这边‘挣英镑花英镑’过,可过得生活还是很艰难。我觉得,你要是在那边呆得时间长了,你也会有这种想法的。”

    “我是说,你来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许振坤进一步聊起他的分析,“假如你坐实业或者像基金公司的交易员那样挣一些‘辛苦钱’,你就不会这样了;你会认为这样的待遇符合你的付出,你现在只是没调节好罢了。”

    “我要是能躺着挣钱,为什么要坐着挣钱呢。”林义龙完全发挥了他的“无脑”特质,“这种调节,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做啊!”许振坤答道,“反正也只是试一试这种生活方式,又不是非要这样。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你只不过,做了一次错误的投资,输了一些钱,仅此而已。不过,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也享受过了,所以,这也没什么。别那么想不开,要不然给人的感觉,就像输不起一样。”

    “没人喜欢输。”林义龙淡淡地说道。

    “输了就是输了,已经是历史了,没办法改变了的吧。”说罢,许振坤觉得自己已经完成对林义龙的开导,“反正你也没失去太多,就当买彩票没中奖,把这个事情揭过去吧。”

    林义龙价值观如此,没有更改的念头。

    “既然你都在夏天招待我了,那你愿不愿意在北半球冬季来新南威尔士过春节?”许振坤不在继续劝慰,换了个话题,发出了他的邀请。

    “我倒是很想,但去大洋洲过春节这个选项不太可能。”林义龙拒绝的十分直接,“你看,我女儿才刚刚出生,如果去澳大利亚,只能是我一个人,所以,你愿意继续邀请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去‘殖民地’看一看。”

    布莱肯林场的居民们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们是乘坐包机,从那不勒斯国际机场飞到最近的斯旺西机场,再坐出租车回来的,尽管最后的一段行程稍微逊色,每人每天花费14000镑也算是圆满地结束了可能是林义龙迄今为止最为昂贵的旅行()。

    尽管林义龙并不觉得假期有多么舒服,可其他人玩得很不错:林父甚至在波托费拉约海港外钓到了一条比目鱼,林母和耶昂夫人则一直在争吵国际象棋;大病初愈的耶昂先生,一直在游泳池旁的躺椅上晒太阳;耶昂姐妹则好好地在地中海畅游——只有林义龙,从里窝那开始,就装出非常繁忙得样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玩游戏。

    回到了家,回归了文明,与耶昂姐妹假期结束前亲热了一番。林义龙在周六,前往伦敦,凯蒂自从短暂地处理完塔尔伯特钢铁的会议,一直呆在那里。

    除去作为林义龙助理得工作,凯蒂同时也在筹备自己的竞选。

    在一些铁票仓,党派的提名往往比所有因素都重要。正如斯卡波罗和维特比选区的菲斯科先生的情况一样,乡下永远是托利党的铁票仓;城市贫民集中的区域永远是左翼在野党的铁票仓;至于城镇平民,则一直支持辉格党。

    林义龙情感上更加支持辉格党。法律界因为委托人来源的不同,按照执业范围也是区分不同的派系的,扎根乡下的律师事务所,大多都支持托利党;根植市中心主营业务范围就业和福利的律师们,大多都支持左翼在野党;至于跨国的商业和金融律师,一般都会支持辉格党——恰好林义龙老雇主艾伦-宾汉姆顿的大多数雇员,都是辉格党徒。这个集合,包括了凯瑟琳-怀特豪斯小姐。

    对凯蒂来说,这个契机十分关键:议员出缺而补选的选区,刚好是林义龙之前一直在伦敦寓居的泰晤士河畔金士顿。

    林义龙特别为凯蒂在金士顿靠近泰晤士河畔买了一间三居室的公寓,凯蒂以后就会住在这里了——在金士顿竞选有一个额外好处,这里的选民大多数都是城市中产,当其他选区的议员试图只开平价车的把自己包装成亲民的样子的时候,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呢?”看到已经按照自己习惯布置好了的公寓,凯蒂用颤抖的音调问道。

    这里的布置,几乎与凯蒂在博纳斯海滨的别墅类似,盘子和被子甚至只是偶尔想吃却不知道放在哪里了的巧克力酱,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她最经常摆放的地方——至于卧室里,音响、衣柜甚至床头柜也都按照她的习惯的位置——有些地方,是凯蒂的父母也很难发现的。

    当一个人对你的一切都知晓到这个份上,确实十分可怖——即使凯蒂知道以后几乎再也无法摆脱林义龙的控制,可他已然做到这个份上,也太令她惶恐不安了一些。

    “我们这么亲密,在意一些也没什么的吧。”林义龙用颇为大度的声调说道,“你能理解吧。”

    “我只是有一事不解,我至少让义龙你跟我确定一下。”凯蒂询问道。

    “你是从进入农民俱乐部之后,就开始考虑让一个你信任的人进入威斯敏斯特宫?”凯蒂问道。

    “从来没想过。”这个事儿无论如何是不能承认的,于公于私皆是如此,“凯蒂你也知道我现在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在威斯敏斯特宫的代言人,即使我需要,也可以通过各种形式去换取影响。在伦敦城,就有专门从事这种游说的人。虽然说,这样有些便利,对我的意义没有你实现梦想来得更大。爱人之间是愿意相互取悦的,不是么?”

    这个理论把凯蒂说得哑口无言,她一时竟然找不到可以动用的论点反驳林义龙。

    “就算人的梦想一直在变,但总归是有一个衡量尺度的,要不然就是搞混了目的和手段,我们之前和法蒂玛一起谈过这个话题。”林义龙微笑着提醒凯蒂。

    “那假如我不愿意继续做下去了呢?”凯蒂问道,这是她最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底限。

    “回归家庭,留在我身边相夫教子好啦。”旁边没人,林义龙就直接抱着凯蒂亲吻,“这条路对凯蒂现在也是敞开着的,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除非你自己觉得厌了烦了或者这条路走错了,不是必须的时刻,我是不会要求你这么做的。我想,你懂我想说什么,对不对?”

    凯蒂没不知趣地推开林义龙,只是接吻的时候睁着眼睛在考虑未来——至少,凯蒂并没有就在这个时候“回归家庭”的想法,她也不会燃起什么雄心,有林义龙在她身后做后盾,比她要单打独斗的同时还要强颜欢笑地对付其他人要强得多。

    凯蒂并不打算当什么大浪潮的“弄潮儿”,她只是想龟缩在水下做一个不那么随波逐流的潜水艇,当然为选民工作,也是她必须要做的。

    通常来说,一个新当选的议员将会花相当长的时间坐在辩论席的后排,每次抵达威斯敏斯特宫也只是在“党鞭”的指挥下保持一个派系内部团结,而设置充当一个提线木偶而已。参与议题的程度,远不如前排坐着的成员。类似边缘选区脱颖而出的强者倒是有自己的方法去参与议题的讨论。然而,像菲斯克先生的维特比、凯蒂即将补选的金士顿,却并不真的需要这个选区的当选议员有多么强的个人素质,选民对特定派系的忠诚远远比他们对议员的个人能力的信任更重要——就算是优势选区的派系提名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人,选民也会把票投给他,支持他们所支持的派系。这样的工作,也正是凯蒂这个阶段所需要的。

    “不过,现在,你需要有自己的团队和办公室了。这方面我没办法对你进行直接帮助——不然非常容易变成某种丑闻;我也没办法用投票支持你——因为我不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常驻。最后,恭喜你,凯瑟琳-怀特豪斯议员阁下。”

    林义龙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不如说在某一方面他特别害怕照顾自己的女儿们。虽然经常被耶昂姐妹鼓励,也被自己女儿们喜欢,可他手忙脚乱地照顾两天之后,还是把这个重责转交回了她们的母亲手中。自然,耶昂姐妹平日工作是不可能带孩子的,谭雅和娜塔莎也被带去了对外营业的私人托儿所——维斯特波恩。

    “为什么要去那里?”当林义龙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薇拉问道,她更倾向于让自己母亲帮着照看。

    “因为这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你妈妈的,或者我妈妈的女儿。”林义龙答道,“帮助照看是无奈之举,而且,耶昂家还有林家的思维家长都有自己的生活。作为子女,就不要让这些长辈们继续操劳了。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呢?”

    回到南威尔士,林义龙打着包票会让纳迪亚和薇拉放心地正常上下班而不用特别关注女儿们。耶昂姐妹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就在她们俩满以为林义龙会聘请全套的保姆、育婴员和早教教师的时候,林义龙做出了他的决定。

    “我们住得离城市太远了,女儿们需要和其他的女孩接触下,至少不要那么孤单。”林义龙进一步解释了他的选择依据,“我也曾考虑过纳迪亚的威尔士大学学院托儿所还有薇拉供职的威尔士大学医院托儿所,但我觉得,假如谭雅和娜塔莎,以后不可能进入马斯塔赫镇的小学,肯定还是要读一个好一些的小学,不如就一步到位,直接从托儿所到幼儿园,直接到小学,这样可以免去小孩子的不适应。”

    这个托儿所并不算自己独立的托儿所,而是某个小学附属的幼儿园-托儿所形式。为了让附近在职的雇员和学生更好的工作和学习,也同样为了培养进入该所学校特特别兴趣设立的。

    在南威尔士与池塘那边圣弗朗西斯科湾区诸多大公司的提供的托儿所性质完全不同,池塘那边的高科技企业的初衷其实和祖国建设的新时期的企业幼儿园很相似,而非类似格拉摩根郡这种完全社会化运营的托儿所。纳迪亚和薇拉工作单位提供的托儿所并不会因为两人职业对谭雅和娜塔莎的托儿费打折,这也就断绝林义龙让两个女儿在医院或者学校托儿所培养对特定职业的兴趣的念头。

    既然左右都要花钱,不如到外面的托儿所更好。平价的托儿所大概每天在35镑左右,但是质量却连大学和医院的托儿所都不如,林义龙于是选择了维斯特波恩。

    “因为这个地方去接送孩子最晚可以到六点,有充分时间决定到底谁去接送孩子。”林义龙另外提及到了一点,“有的时候稍微培养一下兴趣,其实也很不错。”

    “那学费呢?”

    “一个月大概在1200镑左右。”林义龙掏出手机,把下载好了的PDF传给耶昂姐妹,“这是加上另外计算的午餐价格,这样看来价格非常不错。”

    纳迪亚的眉毛稍微扭了一下。托儿所的这个价格已经很夸张了,一个学年按三学期制,附加午餐费,每个月单单在每个小孩身上的开销就在1500镑左右。这个花费已经比她的博士资助一半还要高,如果她按部就班地按照理想开始工作,也只能堪堪养得起自己的谭尼卡,根本拿不出其他的钱进行一些正常水准的消费。

    “这个价格,可以阻断很多在布特城或者在伊莱(都是卡迪夫的区,居民多为城镇工人)的孩子了。”林义龙对自己的偏见并不做任何掩饰,“如此高昂的育儿成本,双职工家庭也只能堪堪承受,远不如有一方辞职带孩子来得这么便利,加上男女职工在工资方面的差异的因素,这也就是为什么卡迪夫市中心有很多全职妈妈的原因。”

    这时,耶昂姐妹看向林义龙的眼神有些怪异。

    “我不是在指责你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林义龙发现了耶昂姐妹俩的异常之处,急忙挽回自己的失言,“不如明天带着孩子去那里看看,看看她们愿不愿意在那里呆着。”

    “也好。”纳迪亚先于薇拉点头,“但义龙你是怎么知道这所学校的?”

    “我正好认识一个教育顾问。”林义龙从自己放在茶几上的钱夹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我向他咨询了一下威尔士的婴幼儿教学情况,然后他极力推荐我让我选择一个的带托儿所的好一点的私立小学,而不是推荐从小就开始一对一地找保姆和幼儿教师,于是我就选了一个最好的,就这么简单。”

    “这么说,你也没有考察过?”

    “我只是昨天晚上,去那儿外面看了一眼,给我的感觉还算不错。”林义龙有些心虚地答道,“我也在找到了独立机构进行了付费咨询,他们给了这学校优秀的评级,我就有这种初步印象来这里。”

    第二天,非常不放心的纳迪亚和薇拉带着各自的女儿开车,前往林义龙暂时决定的的维斯特波恩。

    虽然这所私立的教育机构声望不错,地点却有些不甚理想——这里刚好在南格拉摩根从卡迪夫到博纳斯的路上,孩子接送多多少少对耶昂姐妹来说有些不便。

    孩子的母亲们十分仔细地考察了托儿所的设施,操着还是有些不太熟练的俄式口音与育儿员好好地交流了一番。又额外花了100镑让女儿们尝试着在这里“适应”下来,然后前往远离女儿们的监控室,注视着孩子们的适应程度。

    谭尼卡和娜塔莎是高高兴兴地来这里的,几个小时后再见到各自母亲的时候也是带着笑容的——尽管这有些让耶昂姐妹有些小伤心。

    “我们这里有对外开放的监控,孩子的父母可以通过特定软件进入后台直接看到这里的实时画面。”托儿所的管理人尤尔金女士向耶昂姐妹解释着这个托儿所的制度,“安全上是万无一失的。我们的育婴员都持有儿科的护士资格,确保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在此基础上,假如孩子们到了三岁,可以稍微加上一些由小学低年级教师安排的辅导课,比如器乐或者画画什么的,也可以试试芭蕾,现在来说有些远,孩子们可以放心地交给我们照顾。”

    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地方的耶昂姐妹也觉得这里不错,直接选定了这里。

    属于林义龙的布莱肯的秋季补贴拨款已经到账,与林义龙掌握的其他账户上的东西不一样,这是他个人账户上的钱。

    尽管有的时候基金公司的户头也会用来“报销”他的部分花费,可感觉上终究稍微还是有些不同。

    林义龙没有拿到工资就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在他做律师的时候,每个月的发薪日,他都会和律师公会认识的“酒肉朋友”一起去吃日式旋转寿司或者韩式烤肉。就算有了耶昂姐妹、有了凯蒂和艾米,他却没有这种之前那种“分享喜悦”的念头。

    结果是,待耶昂姐妹把女儿们送到托儿所,林义龙又变成了孤家寡人。虽然与许振坤隔着十万八千里,两人还是像中学时期那样一起吃饭——两个男人对着自己电脑屏幕,一边聊天一边吃他们这一天第一顿亦或是第三顿饭,当然,气氛不那么自然。

    林义龙又变成了一个闲人。他身边其他人有些忙的,只有筹备竞选的凯蒂。

    辉格党的提名程序与托利党类似的三个程序,称不上繁琐,至少申请-评估这两个过程是这样的,在正式获得提名前,被提名人必须获得选区的成员认可。考虑到西格拉摩根郡的现实,林义龙所钟意的被选举人无论如何也没法胜选,林义龙就在新买入房子的新梅尔丹参加了辉格党的地区的认可会议——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投票给辉格党的15000人选民中,它的正式成员只有不到700人;在这其中又只有不到150个人参加了会议。

    见到林义龙入场,这些已经在场辉格党徒们,稍稍有些讶异之色,但很快就收敛了。

    已经说过,在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在金融城供职的上班族,而且大多都居住在金士顿与克罗伊登之间的萨利伯顿和梅尔丹,安家在林义龙那个“封闭小区”的尤其多,也都是他的新邻居。

    “这是第一次?”在会议开始前,党徒们进行闲聊,林义龙身边已经谢顶的中年男人这样问道。

    “假如说是大伦敦区域内的话,是这样。”林义龙打量一下对方的身材,才答道,“我去年3月份才入籍,只不过一直都住在河岸街那一带,上个月才搬到萨利伯顿这边,就被通知有内部选拔。”

    “萨利伯顿?”邻座吃惊地问道,“你该不会是那个半山腰的房子的主人吧?”

    “你也住在萨利伯顿山庄里?”林义龙反问道。

    “是的,只是我住在83号,你那里是31号吧?”

    “我既是31号,也是69号,算是一个房子两个住址?”林义龙答道,“既然是邻居,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尼克-刘易斯。”邻居答道,“在拉威尔基金公司供职。”

    “林义龙,只是一个莫名的事务律师而已。”林义龙自嘲着,“现在自己在外面单干。”

    时间刚刚好,等两个人相互交换名片,认可会议就开始了。

    说是差额选,其实在标签上就能看到要选谁。

    “年轻”“名校毕业”“女性”“郡委员会独立委员”“律师”这几个标签怎么样都比在双方辩论中所暴露的“中年”“素x人”“外x遇”“拖欠员工工资”等标签对手要强得多。

    其实这种东西和是不是能很好代理选区能力毫无关系,可问题是有些特质必然降低选民信心,拿“破产”这个标签来说,因为被宣告破产的人曾经辜负过债权人的合理期待,将心比心,选民当然也不愿意选择这样失去信誉的人。至于剩下的标签,“外x遇”的意义与“破产”同等;“有无从政经验”和“名校毕业”都是加分项,最后的结果就很明显了。

    这场认可会议最多持续两个小时,经过了几个环节的展示。显然凯蒂给包括林义龙在内的辉格党徒的印象更好也更深刻,党徒们很快做出了他们的决定,以121:20的悬殊差距,对提名凯蒂作为辉格党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议员候选人的问题上选了“F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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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竞争对手的详细资料。”林义龙考察幼儿园的路上,特地拜访了凯蒂,递给她一个U盘,“里面可能的消息已经被查证好了,只要你抓住这些细节,小菜一碟。”

    “我的主。”凯蒂用电脑读取U盘上的文件,叫出了声。

    里面的资料非常丰富,不仅包括竞争对手的信息,而且连对手在学生时期的所交往过的女友信息也都被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只要抓住资料着重标记出的对手的软肋,就算是傻瓜,也能在认可会议上轻松取胜。

    “这些应该属于隐私吧。”凯蒂怀疑地问道。

    “抱歉,请用法言法语再说一遍?”林义龙喝着红茶。

    “我是说,是不是应该属于《个人数据保护法案【注】》应该保护的内容。”凯蒂问道。

    “你觉得是不是呢?”

    “你我都没有对特定信息的保密义务,所以不是。”凯蒂迟钝两秒钟,深呼吸一下,说出了她的答案。

    “那你认为,这属于衡平法上的'保守秘密’吗?”

    “当然不算。”假如只是法律知识层面,凯蒂不会有任何语塞的地方。

    “这就行了。”林义龙答道,“这种东西,假如仔细探查,还是可以发掘出来的,所以没什么问题。”

    “不是这个问题......”凯蒂觉得林义龙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轻,作为受益人,她却不好直接正面询问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

    “法律所体现的正义是相对的,道德自然也是相对的。”林义龙看出凯蒂写在脸上的困惑,“对我而言,你开始玩这个‘游戏’,刚开始就必须做好觉悟,那就是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公众人物’,你的秘密就会被压缩到几乎无限小的范围内,在这个逻辑框架下,历史就是历史,得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让这些污点不被人持续注意呢?很遗憾,在这个信息爆炸的世界,我没找到一个好方法,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买下‘布莱肯林场’的原因。”

    进入九月,从彭布罗克郡到埃塞克斯,整个大不列颠岛都是晴朗的,积雨云仿佛终于决定动身去东欧那边度暑假,连续好几周的晴朗天气。

    凯蒂在议会夏休结束前发表了自己的内部提名胜选演说,在真正的胜选并辞去自己南格拉摩根郡委员会委员的身份前,还要在南格拉摩根再站最后一班岗。

    只不过,她在即使要去伦敦工作,她仍然是林义龙的主要助手。

    说起来,在英国,暂且不考虑凯蒂之前选上的郡委员会非专职委员,就算是兼职的议员也不算少。作为不可能获得任何行政职位的在野派系,凯蒂的时间也谈不上“日理万机”,因此她仍然通过邮件和在线办公软件帮助林义龙管理他的律师楼的日程和工作进度。即使回到伦敦生活,两人每周末的约会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大西方铁路在这一年进行了提速,从卡迪夫到伦敦只需要三个小时——无论是凯蒂到南威尔士还是林义龙到金士顿,都没什么障碍。

    获得提名之后,除了与辉格党徒们的见面会和凯蒂自己“办公室”新办公室幕僚们的正式酒会,还有一些别的社交场合需要出席,比如林义龙为凯蒂安排“农民俱乐部”的小庆祝。

    林义龙决定稍稍低调一些。凯蒂几乎已经能确保成为“议会婴儿(即威斯敏斯特宫最年青的议员)”。这个称谓带来的报界无休无止的“摸底调查”绝对会让她的生活暴露在深镜头前,颇有些“举世瞩目”的意味。农民俱乐部也好,科林斯酒店也罢,就连河岸街公寓隔壁的萨伏伊酒店也太引人注目,林义龙不得不把与朋友们之间的秋季小聚放到了伦敦位于芬奇利路车站附近的一个叫“大白”的英式餐馆,虽然左近的达官贵人也非常多(位置在权贵云集的汉普斯泰德西南),却不会有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吃晚餐,那些人更愿意在梅菲尔或者金融城内的餐馆用餐。

    “如果是普通的聚会,我们放在俱乐部最好,可这样的话,凯蒂就只能坐在我的对面,而不是坐在主宾位置上。”林义龙餐前笑着解释了他这次请客的初衷,“所以我和我‘亲爱的’稍稍互换了一下位置,让她也稍稍感受一下作为邀请人的感觉。”

    英国的酒桌排座次的文化十分缺德(by 马克-吐温《百万英镑》),到了近现代,就算是普通晚宴的圆桌也非要弄出点什么花样来才肯罢休。正如林义龙在为数不多在自家餐厅就餐时也总是坐在主位上,而耶昂姐妹总是坐在他桌子的另一头那样,座次总是按照类似的排序方式:主宾总是坐在主人的右席(两者皆不论男女),次宾坐在主宾配偶的右席,然后依次按照男女性别的座位相互分隔,很难出现一边都是男人或一边都是女人的情况。

    除去座次以外,社交聚会的每一个参加者似乎都有义务去取悦主人以及其他参加宴会的人。林义龙和他这些农民俱乐部的“朋友们”作为表面意义的朋友来说,还是算得住数的;既然是这样,在座的其他宾客自然会为凯蒂喝彩。

    “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菲斯克先生作为主宾,坐在凯蒂的右手侧,拿着酒杯向主席位上的凯蒂致意,“而且是同一个联盟的亲密萌友。”

    凯蒂和其他宾客们推杯换盏,林义龙就在凯蒂的对面陪着笑,装作非常有意思的样子。

    “我现在觉得自己像当初参观‘改革’俱乐部的女王陛下一样。”凯蒂接受菲斯克先生恭维时候笑道,“我记得当时,俱乐部是以‘君主绅士’的名义故意虚化陛下的性别问题,得以让她进入男人们的专属场所。”

    “之前威斯敏斯特宫也一直都是男人们的专属,就连“圣殿教堂”附近(即四大出庭律师公会)也曾是男人专属,现在不也都变了?”菲斯克太太这样答道,“男女之间的界限,只会越来越小。”

    几位太太面上并不以为然,凯蒂给“太太团”的印象就是一个不完全是花瓶的花瓶——即使她们也一样——由于林义龙没有完全隐瞒凯蒂和他的“罗曼史”,凯蒂的出身还是因为林义龙才和她们相互认识的。至于说凯蒂的事业,很遗憾,也“颇为无奈”地依赖着林义龙。

    觥筹交错间,林义龙和经营园林设计事务所的霍维太太以及她的先生聊着英式花圃,虽然林义龙的花圃已经种满了藏红花,可他还是想在自己庄园前庭迎宾的地方种上一些其他的花花草草;坐在凯蒂两侧的菲斯克先生和默克先生正在用只有政客才能听懂的冷笑话“教育”凯蒂去威斯敏斯特宫的需要知道的一些情况,结果就剩下了有些不太熟悉的默克先生的女友和菲斯克太太两个人很不自在。

    默克先生已经和他的女友拍拖了两年,林义龙第一次与凯蒂在两年前慈善晚宴见到默克先生的那位女伴并不是现在在餐桌的这位瓦尔特小姐。自然而然地,他们也无从得知,这位沃尔特小姐到底会参与他们的宴会多长时间。凯蒂之所以更能被霍维太太和菲斯克太太接受,还多亏林义龙在她身上的投资:至少在场的其他人看来,两人除非一方付出自己无法承受巨大代价,绝无可能分手。

    晚饭从八点开始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到10点,才相互道别。霍维先生和默克先生照顾到不喝酒的林义龙在餐桌上十分节制,所以还要像年青人一样去外面喝第二轮,“朋友们”的秋季聚会就这样结束了。

    “我对辉格和托利们的联盟的前景有一些疑虑。”林义龙答道,“不如说,之前辉格党和托利党的联手都是劳工合作联盟作为‘大敌’存在的必须步骤,历史告诉我们,这种联盟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尤其是辉格党——要么像七八十年代一样被吞并,要么就像二战前逐渐边缘化。结合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就是这样。”

    “那么......”

    “所以,凯蒂你不用像我这样参加纯社交的农民俱乐部,毕竟你的选区和农民俱乐部会员们的诉求还是不同的。”林义龙语调有些阴沉,“以后在威斯敏斯特议会,也没必要表现得太热络,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

    正式的补选会在10月中旬,9月份自然有辉格党办公室的人帮助凯蒂忙活。

    凯蒂在金士顿的商业聚集区设立了自己的办公室,前任的所有选区人员都留任了下来——两个专门的秘书和一名顾问负责与选民联络。除了这三名从凯蒂这里领工资的专职雇员外,一些不领工资但领补贴的志愿者:选区内的派系的兼职志愿者,还有一些为了让自己简历更好看的大学生志愿服务人员也在凯蒂办公室的雇员之列;除去最大头的人员花销,商业房租、居住税、文具与办公用品也占据了支出的主要部分。

    这也只是逐步接手而已,凯蒂出乎意料的异军突起,年龄之幼让所有雇员需要重新接受,这种转变需要一定时间。

    因为威斯敏斯特宫决定重要议题的时间大多会选择周四周五,周一至周三安排了一些不那么重要议题的辩论环节,凯蒂并不需要出席,只要阅读每天的纪录就可以——这也是绝大多数吃这碗饭人的工作方式——凯蒂这几天也并不是必须要在自己的选区办公室会见可能的选民,她为了适应,仍然有时间和林义龙一起进行暑期出游。

    艾米和耶昂姐妹都来过摩纳哥,凯蒂单单没来是很不公平的。林义龙于是带着凯蒂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凯蒂七点结束工作,回到她的家里匆匆忙忙地换了衣服,前往希斯罗,飞尼斯蓝色海岸。

    不列颠航空在欧洲短途航线上运营着一个叫“欧洲俱乐部”的产品——做法就是把三人座的经济舱中间的座位用一块特制的桌板隔成两个稍微有些距离的“商务舱”,因为并没有特别多的附加服务,林义龙就选择了69镑售价的经济舱。

    乘坐这班飞机的人不少,大多数都和林义龙的目的一样,去蒙特卡洛去看看摩纳哥游艇展,这其中媒体从业人员占了绝大多数。

    “这稍稍让我想起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旅游的时候。”在等待起飞的过程中,凯蒂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嗯?为什么这么说?”林义龙问道。

    “因为这之前,要么是商务旅行,要么是和家里人一起。”凯蒂答道,“这还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这样坐飞机出行呢。”

    “那时候跟汤姆也是这么坐的?”林义龙故意提起汤姆,看着凯蒂的反应。

    “因为要在那边和女孩子们共处一室,并不是。”凯蒂瞪了林义龙一眼,看到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孔,有点心塞,却说不出来什么。

    “我中学那阵子可没有学校旅行。”林义龙说道,“也不是,那个时候大概在初中时期吧,学校暑假组织了一个去霓虹的夏令营,但收费很贵,在7000多软妹币上下——考虑到我父母加起来当时只有700元的微薄薪水,所以就没去成。我有些挺羡慕西方这些学校组织的旅行的。”

    “我们的这些旅行也是额外付钱的。”凯蒂答道,“我们从贝尔法斯特出发,跨过爱尔兰海经布雷斯特去波尔多。全程大概是550镑左右——我父亲当时是中级狱警,母亲只能在外面打零工补贴家用,一个月差不多加起来有2500镑,刚好够收支平衡,对他们来说,这接近600镑其实也不算是个小数目。”

    “这两千五是实际收入还是名义收入?”

    “当然是实际收入。”凯蒂答道,“不过当时的房价也不像现在这么疯狂,我父母当时买房子差不多也就是8万镑,所以还能勉强维持。”

    “所以,凯蒂也试图感受一下自己父母当时的感觉?”林义龙向凯蒂确认这她的想法,他还记得凯蒂因为耶昂姐妹和菲斯克太太的鼓舞,想要属于她的孩子。

    “当然,这个想法从刚开始就没变过。”凯蒂脸上有些泛红地答道,“我最近看了一篇论述职业女性的报道,‘假如女性想成就什么,越早生孩子越好(per 《Financial Times》)’。”

    林义龙对凯蒂所持的观点丢了一个白眼,但这是凯蒂的决定,作为爱人,他自己没有办法拒绝的。

    林义龙的邻座听到两人甜得发腻的对话,知趣地把脸朝向了过道那一侧。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尼斯。又花了1个小时,乘坐“度假集团”提供的白金会员便利,抵达林义龙提前预定好的旅馆。

    旅馆房间在游艇展期间十分紧俏,林义龙的那座公寓楼还是没有装修好所以他也不能住在那里。一个月前林义龙带着布莱肯林场的居民们从摩纳哥出发时预订的旅馆,派上了用场。

    简单洗漱,补妆,凯蒂陪伴着林义龙再一次进入了私人的游戏室,不过两人没上桌,只是在一旁的餐饮区拿了一些轻食当晚餐。

    在这里什么东西都很贵。不说和南威尔士对比,只说伦敦的金融城。14镑的三明治套餐,这里就要卖32欧元。与三明治同等价位的汉堡,这里要卖到35欧元而且不算套餐。至于饮料,虽说贵得不是那么太离谱可也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在蒙特卡洛度假集团的白金会员的专属游戏间,提供一些轻食三明治给会员的。在主要餐厅都闭店的凌晨时分,这里是仅有能弄点“睡前轻食”的地方。

    游戏室里让凯蒂熟悉的面孔有一些,大部分都是在屏幕上混个脸熟的艺术家。

    “现在众目睽睽下的人非常多,甚至有不少狗仔队,所以几乎不会有什么政经要员或者大明星在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他们更可能出现在放松的客厅里闲聊。”林义龙这样介绍道,“相信凯蒂你也清楚,展览会后的一段时间才是‘真交易时间’,总得给人以考虑空间不是。出现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受托的经纪或者律师,所以我们这么出现,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因为面临补选,凯蒂生怕自己来蓝色海岸的行程被报界所知,尤其是她和林义龙之间某种没办法曝光于媒体的一些关系。不得不说,凯蒂来这里时的压力还是不少的,尽管她知道,林义龙很可能已经解决了某些问题。

    林义龙之前的那位顾问小姐出现,如临大敌一样向他问好——只是未料及林义龙身边的女伴已经不是艾米,还是处变不惊地十分自然地向凯蒂问候。

    “需要给林先生安排位置么?”顾问小姐问道。

    “用不着,我只是来这里弄一些免费的晚餐三明治的。”林义龙回答道,“我希望明早能拿到游艇展门票和特殊酒会的邀请信,我相信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你的命令就是我的行动。”顾问小姐见已经过了时间点,好像生怕林义龙在这里的赌桌上继续呼风唤雨,连忙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