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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将近过去半个时辰,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分钟过后,十多个衣衫杂乱的玄武卫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的护卫着一辆双辔四轮马车而来,陈旭赶紧带着白震和几个玄武卫迎接上去。

    马车停下,车门滑开,车上坐的正是秦始皇。

    身体有些发福,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细麻布衣,头上带着一顶草帽,脸色虽然看起来平静,但双眼中却隐隐透露着一丝紧张和兴奋,看见陈旭之后微笑着低声说:“爱卿看朕今日的打扮若何?”

    “陛下的打扮很……好!”陈旭嘴巴有些发苦的拱手。

    “不用多礼,朕从未如此乔装出宫过,感觉有些紧张!”皇帝摆摆手。

    “陛下如此行事,实在是让臣措手不及,臣更紧张!”陈旭继续苦笑。

    “爱卿放心,朕出宫之事无人知晓……”

    陈旭:……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么大一个皇帝偷偷出宫,皇宫之中那么多耳目,怎么会没有人知道,说不定你还未出城,就已经有文武公卿都知道了。

    不过这不是后世通讯发达的时代,没有电话和短信,这件事即便是有王侯公卿知道,但一定不敢大肆宣扬,一旦皇帝的行踪透露出去必然会惹下祸患。

    “陛下既然想出城游玩,臣若是阻拦恐怕坏了陛下的兴致,不过此行必须一切听从臣的安排,不然臣绝不答应出行!”陈旭瞬间在脑海里把各种后果捋了一遍之后神情严肃的说。

    “爱卿放心,朕今日就算是爱卿的家属,一切行动都由爱卿安排,朕只想舒心的玩耍一番而已!”皇帝连连点头。

    陈旭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你是舒心了,但你的舒心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特别闹心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看着陈旭略微有些纠结的表情,秦始皇犹自不觉兴奋的说:“爱卿,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陛下再等等,今日参加野炊的人比较多,因此我还专门找了一些孩童帮忙抓鱼,不然恐怕一会儿会饿肚子!”

    “还是爱卿想的周到,孩童身手灵活,在山溪之中捉鱼的确比较爽利!”

    君臣二人说话之时,远处传来一阵竹笛声,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看到五十个身穿统一短衣长裤的少年排列整齐跑步而来,每个人背上还背着一个七八尺长的麻布袋,腰间还挂着一个羊皮挎包,一个个精气神十足。

    “咦,这些少年爱卿从何处寻来的,行动颇有军伍气势!”看着一群少年踢踢踏踏从马车边奔跑过去,坐在马车上的秦始皇不由赞叹一句。

    “这些孩童都是我从清河镇的封地上招募的孤儿,统一按照军伍的训练教一些格斗劈刺之术和学习遵从军令,等再过几年就可以巡视臣的封地,既可以护卫庄户安全又算是给他们一条生活的出路……”陈旭家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之后拱手,“陛下,眼下安排妥当,臣这就安排出发了!”

    “好好,爱卿自去安排,朕跟在最后就是!”秦始皇很爽快的点头。

    “出发~”陈旭招手让家仆牵来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之后策马直奔前方。

    等了许久的一群纨绔皆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最后来的是什么人,让贵为双侯爵的陈旭如此严肃认真的对待,但眼下又不敢上来询问,只能一起呼唤侍卫跟上徐徐启动前行的车队,而一群少年则慢慢跑步向前,很快就越过所有车辆往南山而去。

    车马辘辘而行,慢慢队伍又开始热闹喧哗起来,特别是一群女人和孩童,坐在马车上谈笑唱歌,一路欢快的往野炊的目的地而去。

    “侯爷,这就是您安排保护陛下的护卫?”白震策马追上陈旭指着一群孩童胆战心惊的问。

    “不是,他们负责帮忙捉鱼的!”陈旭淡淡的说。

    白震:……

    陈旭别院的护卫家仆加上蒙云等一群纨绔的随从家属,又加上皇帝带来的十多个玄武卫,人数接近一百,十多辆马车和数十匹健马,沿着一条道坑坑洼洼的道路绵延近一里路蜿蜒前行,谈笑唱歌浩浩荡荡直奔南山脚下,路上行走并不快,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已经距离南山只有半里的距离,前方就是巍峨绵延的终南山余脉,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一条清澈的溪流从一条峡谷之中淙淙流出来,溪岸花草繁盛树荫浓密,河滩上有大大小小的卵石堆积。

    “好了,今日野炊就在此处!”陈旭勒马停下来。

    “到了到了,都下车!”

    一群纨绔也忍不住抢先跳下马背,大呼小叫的开始脱鞋脱衣挽起裤脚下河捉鱼,女人和孩子也都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开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采摘野花,而一群家仆和侍卫则开始从马车上往下搬野炊用的锅碗瓢盆、烧烤架和各种作料。

    秦始皇下车,站在河滩边看着一群人在河岸边和溪水之中捉鱼嬉戏,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和轻松的神情,然后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四周观望,一群玄武卫也皆都四周散开警戒。

    因为皇帝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还带着草帽,并且四周还有十多个彪悍的护卫分散守护,看起来很有身份和气势的样子,因此许多人都认为这个戴帽子的男子是陈旭的一个特殊朋友,也没有多加理会,而是专心致志采花的采花,捉鱼的捉鱼,垒灶的垒灶,拾柴的拾柴,出门玩耍,没有人有心情来找一个身份神秘不太好接近的人聊天。

    陈旭先把一群少年召集起来,安排其中一部分四周散开在附近数里的范围内,躲藏在花草树丛之间把火铳偷偷取出来装好弹药,密切监视四周的变故,不让任何无关之人接近,而另外还有一部分则放好火铳弹药之后脱鞋到溪水之中帮忙捉鱼捉虾准备野炊的食材。

    “陛下!”陈旭安排完之后才走到皇帝身边打招呼。

    “爱卿选的这个地方不错,溪水清澈地势平坦,兼之鸟语花香,的确是一个赏春野炊的胜地!”秦始皇坐在石头上笑着说。

    陈旭也一屁股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笑着说:“前几日臣在渭河边钓鱼,钓到的都是刀鳅鲫鱼等寻常河鲜,归家之时遇到庄上一个农夫,言说这条山溪之中有许多五色鱼,臣于是询问了一下,得知这五色鱼只生活在清澈的溪水之中,个头不大但味道鲜美,于是臣便动心,因此特意邀请蒙云与四公主一起呼朋唤友前来游玩,顺便抓一些五色鱼野炊,品尝一下这种美味河鲜,臣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陛下也有兴趣前来!”

    “爱卿莫非是责怪朕不该来?”秦始皇捻须道。

    “是!”陈旭直言不讳的点头。

    皇帝手一抖差点儿揪下几根胡须,轻轻的瞅了陈旭一眼说:“爱卿何必如此直接,朕每日都居于皇宫之中,感觉都快闷的透不过气来了,满朝文武公卿也只有爱卿才能让朕满足这个小小的愿望,因此爱卿即便是不乐意,但朕还是要来!”

    陈旭苦笑着摇头:“陛下贵为天子,天下万民莫不敬仰,但所谓有得必有失,陛下得天下,自然会失去一些普通人没有的快乐,而民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羡慕嫉妒陛下高居朝堂统御天下的风光,如果您私自离开皇宫出城之事传出去,一旦稍有闪失,不光臣承担不起这份后果,天下恐怕也会瞬间大乱,陛下以后切记要顾惜身份,为天下计,为大秦计,以后千万不要如此任性!”

    “唉~~”秦始皇脸色惆怅的长叹一口气,许久之后微微点头,“朕也知道此事不妥,但昨日爱卿走之后,朕却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念念不忘就是五色鱼的美味,竟然辗转反侧半夜,但就像爱卿昨日所言,要食得美味,须与心通,与意合,若是带着数千禁军随行,不光会破坏爱卿的赏春野炊之乐,在数千人环伺之下,朕也必然不得畅快,美味即便入口,也必然如同嚼蜡食之无味,今日这般前来,朕总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偷偷品尝野味,很刺激!”

    是啊,你很刺激,太特么刺激了,刺激的本侯爷有些夹不住尿。

    陈旭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几句,然后一边脱鞋一边说:“陛下,今日既然来了,臣陪陛下去溪水之中寻觅一番,看看能不能抓到农夫所说的五色鱼,俗话说吃鱼没有抓鱼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吃鱼没有抓鱼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错,爱卿此言有理……”秦始皇嘴里念叨着陈旭嘴里蹦出来的这两句很新鲜的话,也开始拖鞋脱袜子。

    看着皇帝开始脱鞋子,十多个玄武卫一个个脸皮抽搐不已。

    天底下,也只有清河侯敢这样带着皇帝玩儿了。

    很快君臣二人站起来,光着脚丫挽着裤管踩着高高低低的卵石和砂砾慢慢往溪水走去。

    而此时,这片河滩上已经到处都是欢笑的场景,时不时的有人发出各种欣喜的叫声,有抓到虾蟹的,有看到小鱼追逐的,水花四溅欢闹此起彼伏。(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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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天气已经非常暖和。

    此时已经是快上午十一点的样子,空气温度也绝对超过二十度。

    但从终南山之中流出来的青澈溪流却依然非常冰凉。

    陈旭用脚先试着探了一下,脸皮不由轻轻一抖。

    尼玛,在水温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度,感觉非常的冰凉。

    但这个水温对于秦朝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春耕播种早在一月就开始,农民早就打着赤脚在田地水沟里面劳作了。

    一群家仆和少年在水中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追逐游鱼虾蟹非常的兴奋。

    秦始皇也先用脚试了一下水温,微微犹豫了一下就直接踏入溪流之中,然后就站在水中似乎不知道怎么办了,转头看着陈旭。

    陈旭也只好跟着走进水里,撸起袖子弯腰翻开一块石头。

    “陛下,小鱼虾蟹一般会躲藏在石头下面和缝隙之中,您翻开石头或许就能有所发现……”陈旭解释一句,发现翻开的石头下面除开砂砾之外什么都没有,因此往前走了几步翻开另一块石头,一条寸余长的小鱼突然就冲了出来。

    “哗啦!”

    陈旭手疾眼快一把抓下去,却只抓起来一把沙子,而小鱼却钻到了皇帝脚边的另一块石头下面。

    “这边!”秦始皇欣喜的撸起袖子,小心翼翼挪开脚弯腰翻开石头,却发现下面空空如也,小鱼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秦始皇瞪着眼睛看了许久,确认小鱼根本就没有躲在这块石头下面,顿时忍不住说:“爱卿,朕明明就看见小鱼钻入石下,因何突然就不见了?”

    “呵呵,陛下,这就是臣昨日所说的灯下黑,溪流之中石头太多,小鱼速度太快,陛下看见小鱼躲到这块石头下面,但它一定是借助石头的掩护游出了您的视线之外!”

    陈旭笑着把附近的几块石头都挨着轻轻翻开,果然那条小鱼又出现了,不过这次陈旭关注的重点不是小鱼了,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哗啦,陈旭手疾眼快一把下去,就把张牙舞爪的螃蟹紧紧的抓了起来,然后用手在螃蟹的硬壳上使劲儿一捏,硬壳便被掰落下来,露出里面的肠肠肚肚和蟹黄,陈旭随手在清澈的溪水中清洗了一下,一只等待下锅油烹煎炸的美味就算成功到手了。

    螃蟹很小,约莫只有五钱的新式铜币差不多,但这种山涧溪流之中的螃蟹和大河池塘中的螃蟹不一样,本来就长不大,但却肉质干净味道鲜美,极少有寄生虫,只需要用面酱裹上油炸一下,就是一道非常难得的香脆美食,做零食最好。

    看书吃几个,打麻将吃几个,吹牛聊天嘁嘁喳喳吃几个,比嗑瓜子来的爽快多了。

    陈旭随手从溪岸边扯下一根任性很好的草茎,一边栓上一根小木棍,直接就把清洗干净的螃蟹穿在了草茎之上,然后把草茎挂在腰带上。

    看见陈旭已经有所获,秦始皇也开始专心致志的弯腰低头开始慢慢掀开溪水之中的石头,时不时的还双手猛然往下一捂,稀里哗啦水花四溅之中,秦始皇的身上脸上都是水珠。

    不过显然皇帝不是当渔夫的料。

    陈旭不一会儿已经抓了三只螃蟹两只小虾还有一条半透明的小鱼,但皇帝仍旧一无所获。

    此时正看着一只在水中举着两只大钳子的小螃蟹感觉无从下手,无论从哪个方向身手,螃蟹都灵活的转身,用两把大钳子对着皇帝,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陛下,抓小鱼需要非常灵敏的身手,但螃蟹却只需要手疾眼快,一把下去将其抓在手心就行了!”陈旭一边把刚抓到的小鱼从腮孔穿到草茎上一边笑着说。

    “唔,朕试试……螃蟹虽小,但这对钳子却力量巨大,夹上一下疼痛异常……”

    秦始皇说话之时慢慢把手伸入水中,犹豫了一下然后猛然一把下去。

    “哗啦……”

    水花四溅中秦始皇直起身来,果然已经把螃蟹紧紧的抓在了手中,然后看着陈旭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弄,此时只要一松手,螃蟹必然要夹他的手指。

    “陛下,您慢慢松手,但必须捏住两只大钳子……”

    陈旭凑上去开始指导皇帝怎么掰掉螃蟹的硬壳,秦始皇小心翼翼的按照陈旭的指导慢慢松手,但显然还是动作太过生疏,松手的时候被螃蟹夹住了皮肉,疼的脸皮抖了几下,但最后这只螃蟹还是在他野蛮而强大的力量下被强行掰断了钳子捏碎了硬壳。

    “哈哈,任凭你张牙舞爪,也最终还是逃不出朕的手心!”秦始皇看着手里这只洗干净之后已经面目全非的螃蟹,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

    作为一个统御华夏的皇帝,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和平日朝堂生活完全不同的快乐,这种快乐,非常的轻松和自在。

    “陛下,前方那片平坦的河滩上估计虾蟹更多,我们去那边估计收获更多!”

    “然!”皇帝点头,然后君臣两人一边慢慢翻石头,一边往那片河滩而去。

    时间很快过去半个小时。

    陈旭已经抓了二十多只虾蟹和小鱼,一长串挂在腰上摇摇摆摆看起来非常的醒目。

    秦始皇也抓了七八只,也和陈旭一样将这些战利品穿在草茎上挂在腰间。

    此时的皇帝已经完全沉迷于抓鱼的游戏当中,心无旁骛再也没有了开始的忐忑和紧张,翻石头和抓鱼虾的动作已经开始变得非常熟练。

    山水相依,沿岸花草繁盛。

    男女老少数十人人散落在数百米长的溪流之中各有所获。

    一群女人此时也带着几个孩子在河滩边翻石头捉小鱼虾蟹,杏儿这个自小山村长大的女孩子成为了头领,什么虾蟹小鱼都逃不过她的手心,动作也陈旭一样熟练,完全成为了捕鱼的主力,嬴诗嫚、蒙婉和嬴丽嫚等人发现的目标都要喊杏儿帮忙,嘻嘻哈哈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中,杏儿在水中忙碌的跑来跑去,充分满足了这个丫头爱显摆的性格。

    “爱卿,怎么都是这些小鱼虾蟹,一条五彩鱼都没看见?”秦始皇终于不满足抓螃蟹这种活动了。

    他是被陈旭的五彩鱼勾引来的。

    但眼下溪水中数十人在抓鱼,但却没有看到有人抓到一条。

    陈旭直起身来摇摇头:“陛下,那农人只说这溪流山涧之中有五彩鱼,但却不知究竟在何处,臣以为可能还要往峡谷之中前行才能看见,因为那农人说五彩鱼习性喜冷,而且畅游于激流积潭之中……”

    “那何必在此处浪费时间,我们去山中抓五彩鱼!”秦始皇迫不及待的顺着溪流往前走去。

    陈旭本来还想阻拦,但想了一下又放弃了。

    来都来了,陪着皇帝玩个尽兴才好,不然这次没有吃到五彩鱼,说不定过几天皇帝又特么忍不住偷偷跑出宫来抓鱼,一次两次好说,三五次必然会被有心人利用。

    陈旭转身对着一直跟在数丈开外的白震和玄武卫首领打了一个手势,于是一群人立刻从两边跟了上来,脸色严肃而紧张的护卫着陈旭和皇帝慢慢往山涧之中走去。

    “咦,侯爷他们往山里去了,肯定是去捉五色鱼,我们也赶紧跟上!”一群纨绔发现了陈旭和皇帝的新动向,然后一起嘻嘻哈哈哈的跟了上来,不过因为白震和玄武卫的威慑,也没敢靠的太近,落后数十丈坠在后面。

    秦始皇没怎么在意,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白震和十多个玄武卫也没怎么在意。

    这群以蒙云为首领的纨绔,在整个咸阳都非常有名气,而且皆都是王侯公卿家的后代,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平日玩的也并不是斗鸡走狗这种低端娱乐,而是骑马射箭等高端刺激的运动,属于整个咸阳城纨绔界的高端人士。

    这些人绝对不会对皇帝有什么威胁。

    而陈旭陪着皇帝往山里面去的时候,躲在附近草丛树林之中暗中保护的一群手持火铳的孩童也都随即开始往峡谷而去。

    进入谷口,溪流开始变得湍急起来,溪水也更加寒凉,陈旭已经感觉冻的腿脚一些麻木了。

    “唔,此处溪水冰寒,而且清澈湍急,看来必然会有五色鱼!”

    皇帝虽然也冻的有些微微打摆子,但神情却更加激动,眼神充满了期待的在溪水之中四处寻觅,然后眼神突然一定指着一个流水冲击出来的小水潭。

    “爱卿快看!这莫非就是五色鱼?”

    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水潭中,两条约莫半尺长的小鱼,体型细长,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彩色鳞片,正在水底缓缓游动摇摆觅食。

    “陛下,这必然就是五彩鱼!”陈旭瞬间也激动起来。

    “哈哈,合该朕今日得尝美味也!”秦始皇大喜,小心翼翼的靠近水潭,慢慢撸起袖子,然后双手猛然抓了下去。

    哗啦一阵水花四溅,两条鱼瞬间分散而逃,秦始皇两手落空,等直起身来四周寻觅之时,两条五彩鱼已经顺着溪流往上游去。(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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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始皇顺着溪流追上去,陈旭也只好赶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溪流石缝往前追了数丈,发现溪流之中到处都是逃窜游动的桃花鱼,数量不少但却行动灵活,加上溪流湍急和各种石头的阻挡,两人稀里哗啦在水中东抓西捞,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水,衣服都湿透了大半,却一条鱼都没有抓到。

    “陛下,此处水流太急抓不住,臣带有一张渔网,如果能在前方寻到一个大一些的石潭,用渔网捕捞必然有所获!”陈旭用湿漉漉的袖子擦着满脸的水苦笑着说。

    “爱卿言之有理!”秦始皇也满脸遗憾的擦着脸上的水,吩咐两个玄武卫前面去探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大些的水潭。

    两个玄武卫领命而去,陈旭和秦始皇则爬上岸暂时歇歇脚,好让冻的发僵的脚缓和一下。

    十多分钟后,两个玄武卫去而复还。

    “陛下,前方五十余丈处有一水潭,里面鱼虾甚多!”

    “哈哈,好好!”秦始皇兴奋的站起来。

    君臣两人踩着岸边高高低低的石头往里面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石潭。

    两边都是大块巨石,一道丈余高的瀑布轰轰不断冲击下来,在一块大石下形成了一个方圆七八丈的水潭,潭水最深处有六七尺,水质依然清澈见底。

    而水潭之中,一群群五彩鱼在里面游来游去,看的人眼花缭乱。

    看到这个情形不光秦始皇高兴,陈旭也兴奋起来。

    尼玛这么多鱼,随便捞几网必然就能饱餐一顿了,于是他赶紧吩咐一个跟随而来的侍卫赶紧去把渔网取来。

    而此时,蒙云和纨绔也都来到水潭旁边,一起站在几块大石头上对着水潭里面的鱼群指指点点兴奋的讨论,而且还时不时的还偷偷看一眼带着草帽的秦始皇。

    秦始皇估计是感觉到了这群纨绔的动作,微微掀开草帽瞪了一眼。

    “我靠!”

    看到这张脸,一群纨绔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其中一个怪叫一声,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水潭之中,而水潭之中的鱼群瞬间四散而逃,全都躲进了四周的石缝之中。

    陈旭对皇帝的恶作剧哭笑不得。

    没想到堂堂千古一帝,竟然还有这种业余爱好。

    幸好水潭不深,掉进水潭之中的纨绔呛了几口水之后被人七手八脚的拉起来,浑身湿漉漉的趴在一块大石头上不断的吐水,脸色苍白冻的浑身直打摆子。

    “你们谁下去抓到鱼,朕赏爵一级!”

    此处只有一群纨绔和十多个玄武卫,皇帝也知道今天偷偷出宫抓鱼最终还是会被这些纨绔发现,此时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指着水潭淡淡的说。

    “真的?!”一群纨绔瞬间来了精神。

    秦始皇的身份开始他们便有猜测,但却不敢确定,此时知道之后只不过短暂的混乱便兴奋起来。

    得皇帝亲口赏爵,这件事传出去必然会是一件很值得吹牛逼的事情。

    他们虽然是咸阳城甚至整个大秦最高端的一群纨绔,但毕竟是纨绔,平日可能能够见到皇帝,但能得亲口封赏的一个都没有,老爹知道必然也会刮目相看,

    吃喝玩乐也能得赏爵,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惬意骄傲的一件事。

    “我先!”趴在大石头上打摆子的家伙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丢在石头上,然后扑通一声就跳入水潭之中,四周观察一下之后憋了一口气潜入水底,如同一只大青蛙一般很快钻到石缝里面东摸西摸,整个水潭的鱼群顿时四周乱窜,许多顺着瀑布往上跳,还有的顺着溪流往下游逃窜。

    “快快!堵住缺口!”

    一群蠢蠢欲动的纨绔顿时兴奋起来,站在水潭的几个出口处开始手忙脚乱的抓起来。

    “哈哈!某抓到一条!”

    半分钟之后,一个纨绔兴奋的大笑,手里果然抓住了一条色彩斑斓的五彩鱼。

    不过还没等这个家伙得意的笑完,抓在手中的鱼使劲儿挣扎了几下跳脱出去掉入水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嘎!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上几片细细的鳞片,这个纨绔的脸色瞬间耷拉下去沮丧无比。

    而跳入水潭之中的纨绔在里面折腾了好几次,不到五分钟便冻的脸色苍白的爬起来,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嘴唇青紫的不断打摆子,磕着牙结结巴巴的说:“水……太……太凉,抓……抓不住!”

    “我下去试试!”又一个纨绔站出来,脱掉衣服跳了下去,在里面来回折腾摸索了几分钟,依旧冻的忍受不了爬起来,连声嚷嚷受不了。

    剩下几个纨绔也面面相觑不敢下去了。

    赏爵虽好,但根据两次情况来看想要得到太困难了。

    “侯爷,渔网来了”就在快要冷场的时候,侍卫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张渔网。

    这张渔网和后世的渔网差不多,是陈旭让封地上一个精通织网的老渔夫用细麻线制作的,渔网用桐油侵泡过几遍,透水很好也很结实,网脚坠有一圈铅块,吊成一个个小网兜的样式,目的是在收网的时候不至于让鱼都跑出去。

    此时水潭里面的鱼群虽然散去不少,但依旧还有很多,陈旭接过渔网,把网绳先系在右手手腕上,然后把网整理好,一边挂在胳膊肘上,另外左右手各抓持一半,然后吩咐一群人往水潭的石缝里面丢石头。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撒网这种捕鱼方式农村男人大部分都会,陈旭老家虽然是山区,交通闭塞,但也是有山有水的地方,而且小时候特别爱捉鱼,撒网自然也是学过的,即便是上了大学参加工作之后,每年回老家还是要去河里撒网捞鱼,因此这个技能还算是精通,至少在眼前包括皇帝和这蒙云这群纨绔的面前还是可以显摆一下。

    一圈人包括皇帝在内都开始往水潭的石缝里面丢石头,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和不断溅起的水花,躲藏在石缝和瀑布下面的鱼群瞬间都慌乱的在水塘里面乱窜。

    陈旭准备好之后趁着机会甩动胳膊把渔网撒了出去。

    渔网在空中散开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呼啦一声落入水中,然后在铅块的带动下快速沉入水底,清澈的潭水中,随即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条鱼被网在里面,逃窜之中时不时翻起几处彩色的鳞光。

    “哈哈,网住了网住了!”

    一群纨绔顿时兴奋地拍手大呼小叫起来,秦始皇眼中也露出惊奇的光芒。

    陈旭慢慢拉扯网绳开始收网,随着渔网越收越紧,众人越发很清楚的看见七八条鱼被裹在渔网之中慢慢被拉扯起来。

    半分钟之后,随着陈旭哗啦一声将渔网完全提出水面,七八条大小不不一带着彩色斑点的细鳞鱼被拖上岸。

    一群纨绔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就把渔网翻开将几条鱼从网内取了出来,并且各自穿在了自己挂鱼的草绳之上。

    陈旭哭笑不得,只好吩咐继续丢石头,然后再次撒网。

    很快几网下去,每次所获也不一样,少的三五条,最多的一网竟然捞起来二十多条,抖开之后鱼满地活蹦乱跳,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

    蒙云和几个纨绔眼巴巴看着渔网,陈旭把手上的网绳解下来……递给秦始皇,“陛下要不要试试撒网捕鱼?”

    “好,朕也当一回渔夫!”

    秦始皇似乎早就跃跃欲试,兴奋的接过网绳,系在手腕上,然后在陈旭的指导下一步一步把渔网准备好,一群纨绔也知道皇帝还没过瘾之前肯定轮不到自己,于是又开始一起丢石头帮忙皇帝赶鱼。

    “哗啦!”犹豫踌躇许久之后,秦始皇终于学着陈旭的样子把渔网撒了出去,结果有些惨不忍睹,渔网基本上没有散开,纠缠在一起呈现一个非常诡异的形状落入水中。

    一群纨绔集体脸皮一抖。

    皇帝脸皮也一抖,然后脸色平静的把渔网很快就收了上来,结局很显然,渔网没散开,自然也不可能网到鱼。

    而陈旭对皇帝的第一网早有心理准备,站在旁边笑着说:“陛下甩动渔网的时候一定要顺势松手,身臂协调心念合一,力量要恰到好处,臣当初撒网也学习了许久,您慢慢摸索几次必然就能找到其中的诀窍……”

    接下里的十多分钟,在陈旭的反复指导之下,秦始皇连续撒了数网之后终于渐渐摸索到了其中的方法和技巧,渔网散开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呼啦”随着秦始皇渔网撒开落入水中,明显可以看到其中有鱼鳞闪现,已经有鱼落网。

    “网住了网住了,陛下网到鱼了!”

    一群纨绔都瞬间激动的指着水潭嚷嚷起来,秦始皇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而陈旭也偷偷的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尼玛,太不容易了,要是再撒几网皇帝还网不到鱼,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秦始皇把渔网收起来,里面有三条五色鱼。

    看着自己辛苦了许久的收获,秦始皇似乎兴趣更浓了,接连又撒了几网,总共捞起来十多条鱼,不过此时水潭之中的鱼群也几乎都逃散干净。

    “陛下,此处鱼群逃散,加之您也衣衫湿透,还是早些出去换上干爽的衣服,免得受了风寒!”陈旭劝说,

    但秦始皇却并不在乎,反而是兴趣十足的胳膊上挂着渔网还在水潭边逡巡,明显对于当渔夫充满了别样的兴趣。

    陈旭苦笑不已,只好让跟随白震来的几个卫尉禁军继续顺着山溪往山里面寻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个鱼群聚集的水潭。

    秦始皇又撒了几网,但几乎都是空网,只网到一条不到四寸长的小鱼,即便是一群纨绔使劲丢石头也几乎看不到鱼出现,于是秦始皇只能很遗憾的坐下来歇息,顺便翻看一大串自己的劳动成果,而且还把自己网到的鱼和陈旭的鱼摆在一起比较大小,最后发现自己有一条是最大的,顿时咧嘴笑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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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侯爷,前方二十丈还有一处水潭,鱼群更多!”

    去前方探查的一个禁军顺着山涧涉水回来禀报。

    “哈哈,好好,朕今日要多网一些,带回宫给诸位爱妃尝尝!”秦始皇高兴的站起来,提着渔网就出发,明显是想把渔夫这个职业进行到底。

    玄武卫和陈旭等人也只能赶紧跟了上去。

    踏着溪流中高高低低的石头,弯弯曲曲前行二十丈左右,果然又看到一个水潭,溪水从几块巨石的缝隙中冲击下来,在山涧冲刷出来一个水潭。

    不过当看到这个水潭的时候,一群人都有些傻眼。

    秦始皇提着渔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因为这个水潭面积太小,方圆不过三五丈,而且水潭四周除开茂盛的水草之外都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就连水潭底下都有,而且潭水还很深,最深处估计超过一丈,透过清澈的潭水,可以看清楚密密麻麻有数不清的鱼聚集在水潭下的石缝之中来回游动。

    都说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

    但眼前的情形是鱼也有网也有,但却只能看着干瞪眼。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秦始皇观察许久之后还是挂好网,选择了一个感觉合适的地方撒网,只见渔网在水潭上方散开,但却一部分挂在了水草上,另一部分落在了水潭边的大石头上,剩下部分落入水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网脚甚至都没落到底,潜在水底的鱼群微微一震骚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爱卿,这个水潭太小,无法下网捕捞,还是另寻一个大些的水潭才好!”秦始皇把渔网收起来之后遗憾的摇头。

    陈旭抬头看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此时已经深峡谷近一里,溪流两边的山势非常复杂,树木参天荆棘丛生,山崖上古藤垂挂,山岭之间还能听见偶尔传来的野兽嘶吼的声音,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继续进山已经不太安全,何况陈旭还担心躲在四周的那群孩童的安全,眼下已经快到夏天,山中毒蛇毒虫不少,要是被咬伤了也是一个大麻烦。

    “陛下,越往山里行走,山涧便越发狭窄,巨石也越发密集,想寻找到容易下网的水潭更加不容易,今日已经捕到数十条桃花鱼,趁着鲜活赶紧出山去做美味的鱼汤才是最好的选择!”陈旭赶紧说。

    “唉!”秦始皇也知道陈旭说的不错,因此很遗憾的叹口气把手腕上的网绳解下来丢给一群纨绔说:“朕方才说的话依旧算话,这个水潭的鱼谁捕到朕就赏爵一级!”

    但蒙云等人看着这个地形复杂的小水潭,一个个都臊眉耷眼儿的不吭声。

    这么深的一个水潭,跳下去捉肯定是没希望的。

    即便是用渔网,照样没有希望,不说他们都不会撒网,即便是会,这个水潭网也撒不下去。

    以蒙云为首的这群官二代,几乎就是整个大秦帝国王侯公卿的缩影和代表,全都是如今朝堂之上执掌三省六部的主官,也是皇帝依赖的重臣,这群年轻人皇帝自然还是熟悉的。

    特别是蒙云,还是他的女婿,娶的是四公主嬴丽嫚,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公主在这时代的身份和地位并不高,主要就是维系一种和天家的血缘关系,就像礼物一样打赏给器重的臣子,以用外戚的身份将这些文武公卿和皇家绑在一起。

    就像把五公主嬴诗嫚嫁给陈旭一样。

    目的很明确,亲情很淡薄。

    这些女儿嫁出去之后,皇帝近乎于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只是逢年过节的回宫去探亲,但也不过是走过过场而已,谈不上父女之间的那种浓厚的亲情。

    眼下朝廷稳定,一群王侯公卿也几乎都是帮助打下大秦江山的功臣,皇帝也还算开明和仁慈,丝毫没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打算,只要不是有谋逆之举,皇帝对功臣都还不错,从未杀过任何一个开国功臣。

    因此光从这一点上来说,秦始皇的人格值足以碾杀后世几乎所有的开国君王。

    而这也是后世所有帝王都不敢妄自尊大超过祖龙的原因。

    秦始皇在中华历史地位中的伟大,不仅仅是首次一统华夏这么简单,而是他充分的人格魅力让后世的君王都只能敬仰和膜拜,无法超越。

    就像后世有人不断的猜测,如果秦始皇不死那么早,何曾会有后来匈奴欺凌中原,汉武帝也绝对没有机会被抬升到和秦始皇平等的地位,要知道匈奴在秦始皇手中就被打的抱头鼠窜逃出了河南,而到了汉朝,匈奴人卷土重来又侵占了河南并且开始不断袭扰中原,而岭南之地,同样是在秦始皇手中征服并入华夏版图的,到了汉朝之后南越国归附,这才让汉朝没有费丝毫之力就得大片国土,如果真的要派兵去征服南越国,不知道大汉又会死多少人,花费多少钱粮和时间。

    秦始皇的人格魅力决定了满朝文武基本上都对他服服帖帖,而眼前这群纨绔,更是对秦始皇有一种发自骨子里面的崇拜和敬仰。

    皇帝赏爵自然是无上荣耀,但抓鱼的确不是他们的长项,他们的长项是吃喝玩乐日小娘子。

    “侯爷……”一个纨绔转头看着陈旭。

    陈旭脸皮轻轻一抖摇头:“莫找我,这么深的水我也没办法。”

    “嘿嘿,侯爷一定有办法,您可是仙家弟子……”另一个纨绔也腆着脸挤上来。

    众人眼睛不由一亮,包括秦始皇都神采斐然的看着陈旭。

    “妹夫,若是你有办法,就帮我们一下呗,得了陛下的封赏,我请你去不夜天街玩耍……”蒙云甚至开始用美色勾引陈旭,但随即想到自己的老丈人始皇帝还站在旁边,吓的赶紧捂住嘴巴。

    不过女婿和女婿是不一样的。

    秦始皇显然对于蒙云这个不求上进的女婿不怎么看得上眼,而是对仙家弟子的女婿陈旭满意到一百加一的程度,笑着走到陈旭身边指着水潭说:“此水潭足有数百条鱼,若是能够全部抓获,今日必然所有人都可以饱餐一顿,爱卿若是有办法就施展一番,顺便也让朕开开眼界!”

    皇帝这么一说,一群纨绔顿时都兴奋起来,甚至一直站在四周警戒从不关心捕鱼的十多个玄武卫都转过头来看着陈旭。

    仙家弟子捕鱼,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这个……”陈旭犹豫了很久,但看着皇帝和一圈人期待的神情,最后还是点点头说:“既然陛下想看,臣就用太乙神雷表演一次深水炸鱼的法术,不过用此法术捕鱼不仅会破坏环境,而且还有伤天和,臣也只会表演一次,看过之后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流传出去!”

    “这个自然,爱卿放心!”秦始皇瞬间兴奋的连连点头。

    太乙神雷的威名和威力,皇帝已经听闻许多次了。

    第一次就是巡游东南在宛城遭遇的那一次,天上落下太乙神雷炸出来一块太乙神碑。

    第二次就是陈旭当初在咸阳东门外试验手雷七连炸,惊动了几乎整个咸阳城,后果就是诞生了一座香火鼎盛的太乙神庙。

    第三次是回南阳娶亲的时候,用太乙神雷炸翻了一群山匪,轻而易举的攻入山匪巢穴。

    第四次是修东方道用太乙神雷炸开大山改弯取直。

    但所有这四次太乙神雷的现场秦始皇都没亲眼见过,但鉴于陈旭的神秘属性,秦始皇即便是想见识一番,也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要求陈旭给他演示一番。

    今日终于有机会见识太乙神雷的威力,秦始皇自然不肯放过,特别是眼下在这大山之中,地点足够隐蔽。

    陈旭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指着数丈开外的一块大石头说:“陛下暂且躲藏到大石后边,免得被太乙神雷所伤。”

    “好!”秦始皇在几个玄武卫的护送下躲到大石后面,陈旭让蒙云等人也找石头躲好,这才掀开衣衫从屁股后面掏出来一颗手榴弹。

    “等会儿会有巨响,还有水花扑溅,诸位藏好千万莫要露出身体……”

    陈旭再次叮嘱了一遍之后拔掉手榴弹上的木塞子,使劲儿扯动麻绳,随着噗的一声,一股浓烟冒了出来。

    陈旭神情很严肃,在心里默默数到十之后扬手就把手榴弹丢进了水塘之中,看和咕嘟嘟沉下去的手榴弹,陈旭飞快的转身躲到蒙云藏身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现场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所有人都很紧张,一个个紧紧抓着石头上的水草荆棘大气都不敢出。

    用太乙神雷炸鱼,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奇观。

    “怎么还没爆炸?”几秒过后,蒙云疑惑的问。

    “莫急!”陈旭虽然也有些忐忑,但还是坚信手榴弹应该能够爆炸,因为小时候玩过鞭炮,丢到水里面是能够爆炸的。

    如果不能爆炸,今天这个糗就出的有点儿大了。

    另外几块石头后面,几个纨绔似乎也有些等不及了,探出大半个脑袋观看水潭,就连皇帝都露出脑袋不停的探看。

    “陛下小心……”陈旭忍不住大声提醒。

    “轰~~”

    陈旭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在水潭之中响起,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水花翻滚而起溢出水潭,整个山涧仿佛都跟着轻轻摇晃了几下,水潭四周许多石头都跟着哗哗啦啦的往下滚落,同时还有扑扑啦啦的钢弹和砂石伴随着漫天水花腾空而起,犹若一条水龙冲上丈余高然后又哗啦一声落了下去。



    我去,终于还是炸了!

    陈旭抹了一把落满一头的溪水站起来。

    其他几块石头后面的人都几乎同时见证了太乙神雷爆炸的情形,目瞪口呆的呆了半晌之后也都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走出来。

    “鱼……鱼……快看,好多鱼浮起来了……”一个纨绔指着犹自还在翻滚的水潭失声尖叫。

    “哇,不错,好多鱼都被太乙神雷炸死了,快捡……”

    几个纨绔瞬间醒悟过来,如同发疯一般跳进溪流之中开始争抢那些从水潭之中顺水流出来的鱼。

    水潭很小,直径不到两丈,而且很不规则,但里面的却鱼很多,密密麻麻估计有数百条。

    虽然黑火药的手榴弹威力的确不大,但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爆炸,产生的气压和水的震动足够重创这些最长不过一尺的小鱼,因此爆炸过后看到的情形就是,满水潭翻滚的都是白花花翻着肚皮的五彩鱼,有些已经被炸的稀烂,血水混杂着泛起的泥沙,整个水潭浑浊无比,然后在水流的冲击下,这些鱼顺着水潭的出口不断往下游飘走,其中还有一些没有彻底炸死,被炸的晕晕乎乎在手中乱窜。

    看着一群纨绔在溪流之中争抢,一条条鱼不断被抛上岸边,很快岸边的砂石上便铺了厚厚一层,秦始皇张大嘴巴许久之后慢慢回过神来,忍不住跳到溪水中一边捡鱼一边赞叹说:“这太乙神雷果然威力巨大,如此简单的捕鱼手段,实乃千古未闻也!”

    而山谷中的响声也惊动了外面的一群人,河滩上近百人全都紧张的站起来向山谷中张望。

    “莫不是夫君出事了?”赢诗嫚和蒙婉相视一眼。

    韩信丢下手里抓到的一只螃蟹紧张的说:“肯定是兄长用了太乙神雷,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危险!”

    “快,赶紧进去看看!”赢诗嫚瞬间慌乱,让一群侍卫和家仆赶紧进山谷去查看情况,于是数十人一窝蜂的往山谷之中涌去。

    “哇,快看,溪水中漂下来好多鱼!”

    进山没多久,冲在前面的人很快就看到了顺着溪水流淌下来的小鱼。

    “快捡快捡!”一群孩童顿时忍不住大呼小叫的开始争抢,赢诗嫚和蒙婉更加焦急,一群护卫踩着溪水哗哗啦啦往里面急奔,而途中可以看到更多的鱼顺着溪水漂下来。

    很快一群人便冲到了水潭附近,看见陈旭等人都在溪水之中抓鱼,溪水两岸都丢满了白花花彩色斑点的鱼,惊讶之余也都放下心来,开始在溪水之中帮忙捡鱼。

    水潭并不大,但却是一个鱼窝一般,大量的鱼翻着肚皮还在不断随着水流往外翻滚,因此很快整条溪流之中到处都是惊喜吵闹的声音,到处都有鱼不断被抛到岸边,无论男女老少都兴奋异常。

    赢诗嫚和蒙婉两人焦急,提着裙子一路在溪水中奔跑,等跑到陈旭身边的时候裙子几乎都全部湿透了,二女紧张的拉着陈旭的胳膊左看右看,发现陈旭的确很好才松了一口气。

    “夫君,方才一声巨响,差点儿吓死我们了!”

    赢诗嫚抚着饱满的胸脯心有余悸的说完,看着旁边戴着草帽还在捉鱼的秦始皇,轻轻福身行礼,“这位先生是夫君的朋友,可否让诗嫚一睹尊容?”

    秦始皇慢慢直起身来,然后轻轻掀开帽檐。

    “父……父皇……”赢诗嫚瞬间呆滞,小嘴张开半晌合不拢,蒙婉也呆呆的站在旁边,脑海一片空白。

    “勿要声张!”陈旭赶紧拉住赢诗嫚和蒙婉低声说。

    “父皇,您……您这是……”赢诗嫚回过神之后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朕只是在宫中呆的太久,也想出来散散心而已!”秦始皇重新把帽檐拉下来把脸遮住说。

    “夫君,父皇出宫之事还有何人知晓?”赢诗嫚焦急的低声询问。

    陈旭无可奈何的指了指蒙云等一群纨绔和几个禁军还有玄武卫。

    “父皇,您以后可千万莫要独自出宫,这样很危险!”赢诗嫚紧张的扯着秦始皇的胳膊轻声说。

    “唉,父皇知晓,以后一定不会如此了!”秦始皇遗憾的点头。

    近百人在长约半里的峡谷之中忙碌热闹了近半个时辰,抓了大大小小几百条鱼,除开五色鱼之外还有一些同样喜欢生活在清澈溪水中的杂鱼,午时左右,所有人都成群结伴的退出山谷,提着大串小串的鱼来到河滩之上开始准备野炊。

    家仆清理鱼肠,厨工准备作料,仆娘淘米清洗野菜准备锅碗瓢盆,丁零咣当喧哗嬉闹之中,很快就有火焰升腾起来。

    蒙云和一群纨绔动手用石头垒起一个火灶,上面摆上一口大锅,陈旭挽起袖子亲自动手,往锅内倒上数斤色泽金黄的茶树果油,旁边有仆娘搅和了加入葱姜蒜末和少量胡椒粉的面糊糊,等锅内的油烧到八分热开始微微冒出青烟之后,陈旭用一双大竹筷把清洗干净的虾蟹蘸上一些面糊糊之后放进油锅里炸制,伴随着噗噗啦啦油花翻滚,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在河滩上飘散开来。

    而伴随着这股香味散开,四周到处都能听见咕咚咕咚吞口水的声音。

    秦始皇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穿上鞋袜从马车上下来,依旧戴着一顶草帽遮住面容坐在旁边看一群人忙碌,神情很是惬意。

    “陛下,山涧水寒,先喝几口葡萄酒暖和一下!”陈旭提着一瓶清河佳酿过来,把两个酒杯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倒上两杯嫣红的葡萄酒。

    “春光明媚,阳光灿烂,如此闲情逸致的享受捕鱼和野炊之乐,朕还从未体味过这种普通生活!”秦始皇端起一杯葡萄酒感慨的说。

    “呵呵,陛下羡慕普通人,却不想天下却有千万人羡慕陛下!”陈旭笑着举起酒杯说。

    “爱卿说的是,朕今日冒昧打搅,给爱卿添麻烦了!”秦始皇略有些歉意的举起酒杯。

    “满朝文武公卿想和陛下如此亲近都做不到,臣今日独占鳌头,实乃千古幸事,陛下勿用介怀,请~”

    “爱卿请~”

    君臣二人酒杯轻轻碰撞一下,然后各自一饮而尽。

    “父皇,虾蟹已经烹炸好,请享用!”赢诗嫚和嬴丽嫚两人端着炸制好的虾蟹过来,一起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摆放在秦始皇的面前。

    “起来吧,此是野外,勿用多礼!”

    秦始皇微微点头,赢诗嫚和嬴丽嫚站起来退去,陈旭用手拿起一只油炸小螃蟹说:“吃鱼不如捕鱼乐,陛下品尝一下今日亲自捕获的美味,看看是否合乎口味!”

    秦始皇也拿起一只小虾,观看一下之后丢入嘴里,咀嚼几下脸色畅快的点头:“酥脆浓香,的确美味,这是朕吃过的最美味的河虾,比御厨制作的美味太多!”

    “幕天席地,沐浴暖阳,有山川美景,有溪流花草,非是食物美味,而是陛下心情舒畅而已,这虾蟹乃是性寒之物,陛下还请少食,等会儿还有烹制好的五色鱼,配以山野菜蔬,必然是难得的绝味……”

    陈旭一说,秦始皇立刻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连点头说:“朕期待之至!”

    随着河滩上的大大小小十多个石灶都已经生火开始煮饭烹制五色鱼,一股股浓郁的香味慢慢飘散开来。

    而炸制好的几盆虾蟹也被端到草地上,男男女女都开始围坐在一起品尝,蒙云等一群纨绔围坐在一起,举着酒瓶呼喝笑闹,整个河滩热闹非凡。

    陈旭和皇帝两人单独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一些山野民间的话题,很快小半个时辰过去,虾蟹吃了一盘,赢诗嫚和蒙婉带着几个仆娘端着几个陶盆过来,一样一样的摆放在地上。

    一盆浓香扑鼻的鱼汤,里面都是煮好的五色鱼,足足十多条,鱼汤上面还漂浮着青翠碧绿的野菜。

    一盆面糊糊炸好的小鱼,金黄酥脆,同样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两盆鱼看起来简单,但却让人食指大动。

    陈旭亲自动手给秦始皇舀了半碗鱼汤,“陛下,鱼汤暖胃,先品尝一些!”

    “好好!”秦始皇迫不及待的接过鱼汤尝了一口,顿时眉头舒展赞不绝口,“果然美味无比,若不是爱卿,朕一辈子恐怕也品尝不到如此鲜美的鱼汤。”

    陈旭给赢诗嫚和蒙婉也都舀了半碗鱼汤笑着说:“你们也忙碌了许久,一起陪陛下品尝,如此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谢谢夫君!”

    赢诗嫚和蒙婉两人赶紧道谢之后一左一右挨着陈旭坐下来。

    “朕应该把你母妃也带来一起散散心才对!”秦始皇对陈旭和女儿的恩爱很有感触的说。

    “父皇若是与母妃说,母妃定然不许,诗嫚明日煲一些鱼汤送去宫中与母妃品尝!”赢诗嫚小声说。

    “嗯,你说的也是,今日之事你就暂时保密吧,免得你母妃跟着担惊受怕!”秦始皇遗憾的点点头,很快几口把汤喝完,又自己动手舀了几条鱼开始品尝起来。

    近百人在河滩上吃喝谈笑,一顿野炊足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几百条鱼吃掉了大半,陈旭和皇帝面前的两盆鱼也彻底吃的干干净净,连鱼汤都没剩下多少,秦始皇不光吃了许多鱼喝了许多汤,小米饭也吃了几大碗,而且还和陈旭两人慢慢喝掉了三瓶清河佳酿,最后脸色微红心满意足的在一群玄武卫和白震等人的护送下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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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皇帝车马走远,一群纨绔顿时丢下酒瓶一起围过来。

    “陛下这不声不响的出宫游玩,差点儿把某吓出屎尿来!”

    “然,陛下那一眼,我的魂魄都差点儿唬出体外!”

    “陛下这样神出鬼没,以后可得小心在意,各位回家之后要守口如瓶,不然恐会引起恐慌!”

    “如何守口如瓶,把嘴巴缝上也没用,只怕此时城内已经乱作一团了!”

    “不知道陛下今日说话可否算数,会不会赏我等爵位?”一个纨绔很是期待的舔着嘴巴。

    “封赏之事另说,我感觉今天回家会挨揍!”蒙云英俊的脸有些扭曲。

    “嘿嘿,挨揍怕甚,我等就是被揍大的,只是这爵位难得,某这次如果封赏一级爵位,就已经是五大夫,日后诸位见面就要呼某一声齐大夫!”

    “嘁,九级爵位而已,某如果升一级,就是左庶长,可以补缺下去当个县令,日后诸位见到本县令,得磕头!”

    “磕你娘子,揍他!”一群纨绔一拥而上,将说话之人按倒打闹起来。

    陈旭满头黑线的转身离开。

    大秦如果指望这群纨绔治国,恐怕很快就会完蛋,除开吃喝玩乐,这群家伙就没一个靠谱的,下去当县令,只怕整天就是吃肉喝酒调戏民女,只会变成一个祸害,所以最好的还是呆在咸阳吃喝玩耍逛园子才是对大秦最好的方式。

    但这些人也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非常崇拜始皇帝,而且也忠于大秦帝国。

    只要有人想要造反,他们都会抄家伙维护家族的利益,连带也是维护大秦的利益。

    后世大秦倒塌,皇族全族被屠,这些王侯公卿和皇族外戚基本上也都死的一干二净,没有一个投降的。

    而其中最出名也最坑爹的一个官二代就是李斯的长子李由。

    李由是三川郡守,因为李斯是丞相,因此几乎可以独掌三川郡的军政大权,陈胜吴广起义,接连攻下大泽乡和蓟县,接着又攻破淮阳建立大本营,李由见起义军声势浩大,因此一边写信给老爹李斯求援,同时在三川郡筑城准备兵器粮草准备死磕起义军。

    因此当一路破竹的陈胜吴广大军攻至三川郡府荥阳的时候,李由早就做好准备,双方大战数日,起义军本是一群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在三万秦军和数万民众的攻击下遭受重创,也击垮了起义军连续胜利带来的信心,起义军军心不稳分散后撤,李由趁机率领大军攻击,义军大败,被一路杀回起义军的大本营淮阳。

    而李由大胜义军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咸阳城中,赵高向秦二世胡亥诬陷李斯和李由父子本是楚国人,与陈胜吴广是同乡,双方常有书信来往并且没有上报审查,有通寇造反的嫌疑,于是秦二世将李斯关入大牢,不久之后腰斩弃市并且夷三族,而李斯全家被杀的时候,李由还在前方抵抗义军,直到一个月之后被刘邦和项羽合围雍丘杀死的时候,仍旧不知道自己全族已经被秦二世杀光了。

    李由死的极其惨烈悲壮,身中数箭浑身染血仍旧死战不退,死了之后仍旧手握长矛怒目圆睁,义军都不敢靠近,项羽看见之后深受感动,安排人给李由收尸并且送回上蔡老家安葬。

    李由死后,调查李由通敌的官员上书秦二世,言李由为大秦战死并无通敌之事,但此时秦二世后悔也已经晚了,而杀死李斯全家,也终于将大秦最后一块棺材板彻底钉死,至此大秦开国元勋和文臣武将基本上都已经被赵高罗织罪名杀光了,只留下赵高这个大奸臣,因此赵高开始为所欲为,逼迫秦二世封自己为中丞相,独揽大秦朝政。

    李由死的惨烈,但也正是他和李斯密切的信件来往给赵高一个罗织罪名的机会,因此称得上是坑爹的孩子。

    除开李由之外,为大秦战死的最后一个同级别的人物就是王离,不过王离就没有李由这么牛逼了,带着西北大军配合章邯打了一仗就销声匿迹了,传言被项羽俘获之后斩杀。

    总体来说,纨绔归纨绔,实际上这群人才是真正想要维持大秦传承下去的中坚力量,是大秦帝国的死忠分子。

    但如果光靠这种越来越渣的贵族来统治将来的大秦帝国,陈旭有些不敢想的太远。

    粉丝往往都不靠谱,很多的时候也是最坑的一群人,越死忠越坑,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脑子。

    而且皇帝大约也知道这群官二代三代的德行,因此这些家伙虽然一个个都有爵在身,但大部分都在咸阳养老,只要大秦不倒,估计会养老一直养到死。

    如今二十郎当岁的一群纨绔当中混的最好的就是王离。

    但王离和他的老爹王贲爷爷王翦相比,也只能算是渣渣,空有一身彻候的爵位,但武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

    “陛下回宫了?”

    咸阳城西一座大宅之中,李斯坐在院子里品茶看百家论坛的杂志,听闻管家来报,放下手中的杂志长长的松了一口求。

    “是,方才接到宫人通传,陛下在十多个玄武卫的护送下的确已经返回皇宫!”管家恭恭敬敬的说。

    “嗯,退下吧!”李斯点点头,等老管家离开之后,这才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陈旭此子越来越过分,不知道用何妖术,竟然迷惑的陛下乔装偷偷离开皇宫,此乃亡国之象也……法术十弊论……嘿嘿,如此兴师动众剑指老夫,老夫若是退让,以后焉能还在朝堂立足,老夫隐忍许久,终于是弄清楚了报纸和百家论坛的策略,来而不往非礼也,祸乱朝纲之罪,你要先品尝一下……”

    而同样在咸阳城的另一处大宅之中,蒙毅正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去来回踱步,旁边坐着一个年岁稍长面容和蒙毅有六七分相似男子,坐姿挺拔相貌威武,正是从西北军营奉命调回咸阳的大将军蒙恬。

    “二弟稍安勿躁,陛下出城自有打算,而且还是和清河侯在一起,何须忧虑!”蒙恬安慰说。

    “兄长不可小觑此事,陛下自登基为秦王起,从未如此这般任性和率意行事,如若以后再次偷偷出宫,只怕被不轨之徒算计,一旦陛下出事,大秦必乱,嬉乐无度乃亡国之兆也!”蒙毅停下来脸色严肃而认真的看着兄长说。

    “陛下心思难测,因赵高之事你我皆都受到陛下猜疑,此次将我军权剥夺,为兄已经空有武爵而无用武之地,而咸阳朝堂最近两年变化令人眼花缭乱,为兄回来数日,仍旧看不懂陛下所作所为,此事我劝二弟勿要轻举妄动,陛下一言一行皆有深意,不可妄断之,或许陛下偷偷出城是有意为之……”

    蒙毅豁然站住看着蒙恬:“兄长是说皇帝是故意偷偷出城的?”

    蒙恬恪守了几声微微点头:“陛下行事虽然决断,但具都深思熟虑,非是鲁莽之人,你言说昨日清河侯入宫奏对,今日陛下便偷偷出城,看似有联系,但未必是许多人想象的情形,或许和法术十弊论有关系,只怕明日朝堂之上,会有人对清河侯发难!”

    “此乃必然之事,法术十弊论已经直指我大秦立国之根基,如今李斯为首的法家门徒秉持朝纲,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中书省还掌控批驳奏章之权,可以说行近半皇帝事,若是无人抗衡,则李斯权限会越来越大,冯去疾虽然掌控尚书省,六部皆归其号令,但封奏之权却被李斯压住,不得不屈居其下,我监察省实际上力量最为薄弱,若无皇帝支持则万事难办,但因为赵高之事,皇帝对我蒙氏已经产生了猜忌,调兄长回京师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可能就是我……”蒙毅点头说。

    “唉,赵高之事,二弟行事太过鲁莽,但错以铸下,悔之晚矣!”蒙恬摇头叹气,显然对于蒙毅当初的做法感到很不可思议。

    “兄长莫要以为我做错了,当初针对赵高,非是我鲁莽行事,而是清河侯分析的契合情理,我不动手,将来我蒙氏三族必然落得下场凄惨,参倒赵高,是我认为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何来后悔!”蒙毅沉声道。

    “此事就此作罢,兄长也不曾怪你,只是为兄提醒你,明日朝堂之上,无论发生何事都要隐忍,不然恐将整个蒙氏卷入进去,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蒙恬提醒说。

    “嗯,兄长所言有理,关心则乱,弟确实没有想到皇帝偷偷出宫会是故意为之,明日朝堂,恐怕会再起波澜,李斯发难,不知清河侯将如何应对,要是双方势成水火,只怕卷入其中的王侯公卿不会太少!”

    “呵呵,短短两年时间,清河侯便崛起如皓月当空,老夫虽然不关注朝堂,但山野边境都可以听闻清河侯的大名,明日的朝堂,老夫甚是期待……甚是期待也!”蒙恬站起来,“为兄先回府,明日朝堂一观唇枪舌战的风采,看是李斯胜还是清河侯胜,但不论谁胜,都可以知道皇帝未来的打算,我蒙氏也好早作筹谋免得重蹈覆辙也!”

    蒙毅送兄长离开,回到书房沉思许久,飞快的写下几封信安排管家送出去。

    “爹,莫非您又要参倒哪个大官?”野炊归来还带着醺醺醉意的蒙云走进书房来请安。

    看着儿子如此放荡不羁的纨绔德行,蒙毅突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书桌边的一块砚台砸了过去。



    “哐当……啪啦……”

    蒙云虽然有些醉,但毕竟是练过武术的,而且似乎对于进门便要挨揍早有准备,因此轻轻一跳便躲过暗器,一方陈旭送来的价值千钱的砚台砸在门上然后跌落到地上摔成粉碎,但蒙云躲过了砚台,却没躲过墨水,英俊的脸上和精美的锦袍被泼了一身,湿漉漉的摆着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门边,一滴一滴的墨水还在顺着脸颊和衣服滴落下来。

    哟呵,长进了,竟然还敢躲!

    蒙毅站起来随手抄起一根木棍。

    “爹,饶命~”蒙云瞬间就怂了,吓的趴在门边连声求饶。

    “啪~”蒙毅手起棍落重重打在蒙云的屁股上,蒙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为工部左校令,不到署衙点卯上差,整日游手好闲,身为人父竟然还疯疯癫癫不归家,上次蛊惑清河侯玩竹鸢摔伤,说,今日又去了何处戏耍,说不出来老夫揍死你……”

    “爹爹饶命,今日我是受清河候邀请一起去南山溪流之中捉鱼野炊……”蒙云捂着屁股连声求饶。

    “嗯~”蒙毅把举起的木棍放了下来,瞪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儿子:“你是说今天是和清河侯一起喝酒玩耍?”

    “正是正是!”蒙云连连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乔装打扮的陌生人和清河侯在一起?”蒙毅急切的问。

    “爹爹说的是不是皇帝?”

    “你见到皇帝了?”

    “见……见到了,还一起在山涧捕鱼……”

    “呼~”蒙毅长吐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木棍一丢扯着儿子的衣袖坐到椅子上,并且还亲自给蒙云倒了一杯热茶说:“来,给为父说说今日捕鱼野炊的事情,详细道来不可有丝毫隐瞒!”

    蒙云被老爹如此巨大的态度转变弄的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双手接过茶杯,一滴墨水顺着下巴滴入茶杯之中转瞬沁开,随着袅袅热气散开,房间里荡漾开一股奇异的墨茶混合的香味。

    半个小时之后,蒙云终于说完了今天捕鱼野炊的事情,然后咕咚一口把一杯早已凉透的墨茶喝干,用沾满墨水的衣袖一擦嘴巴,瞬间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这么说陛下真的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蒙毅没有心情看快变成了熊猫的儿子,而是脸色很严肃的站起来,背着手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几遍,最后停下来,“陛下亲口说要给你们赏爵?”

    “是,皇帝说抓到鱼就赏爵一级,那水潭又小水又寒且深,我等没有办法,便祈求清河侯帮忙,于是清河侯拿出了太乙神雷,轰的一下,数千条大鱼便死的干干净净……”

    所谓口耳相传之事最不靠谱。

    明明只有几百条小鱼,到了蒙云口中便变成了数千条大鱼,而继续传播下去,估计几万条也是有可能的。

    蒙毅却没去多想,几百条小鱼也好,几千条大鱼也好,总归肯定都是炸死了,太乙神雷的威力他前年陪着皇帝巡游东南见过了,数栋民居被摧毁,地面炸出丈余深一个大坑,整个宛城都跟着摇晃颤抖,如此天雷一般的仙术,炸死鱼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蒙云手舞足蹈的把太乙神雷炸鱼的事天花乱坠的再次讲了一遍。

    蒙毅在心里把事情的前后顺序捋了一遍之后说:“你开始说是你们到达清河别院之后皇帝的禁军和侍卫才到达?”

    “是,我等到达之后约莫两刻时间,正准备出发的时候,白副统领和玄武卫接连到达!”蒙云点头。

    “如此以来就说得通了,皇帝必然探得清河侯是邀请你们几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去野炊,这才决定乔装隐藏出宫……”蒙毅拈着胡须沉吟许久之后说。

    “爹爹,皇帝为何知道是我们才会跟着一起去?”蒙云满头雾水。

    “因为你们蠢啊!”蒙毅没好气的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蒙云:……

    “哼,你们几个除开吃喝玩乐一事无成,平日给清侯提鞋都不配!”

    “爹,怎么能这么比,妹夫是仙家弟子,我们只不过是凡夫俗子!”蒙云犹自还不服气的嘟囔一句。

    蒙毅瞬间怒气消减不少,陈旭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妖孽莫说是一群纨绔比不了,满朝文武都比不了,只能看着他犹如一颗长了四条腿的太阳,一天天蹦跶的越来越高,按都按不住。

    “爹,您说皇帝答应的赏爵会不会给我们?”蒙云支支吾吾的看着老爹。

    “皇帝一言九鼎,赏爵自然会给,你整日游手好闲,要赏爵何用?”蒙毅很不满的哼了一声。

    “爹,爵位高才能当大官,如今采用九品官职,考核严格,而且我们又不是军伍将卒,想上战场杀敌挣军功都不能,如果不能升爵,我何时才能爬到二品三品的位置!”

    “哈哈!”蒙毅不怒反笑,看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儿子,“没想到你也还有上进心,好,很好,这次你伯父调回京城,不日陛下必然还是要给他安排一个职位,你也别在工部当一个左校令了,跟着你大伯去军伍厮混,和王离一样去战场挣一份军功,也不堕了我蒙氏的威名和传承!”

    “爹,真的要我去战场杀敌啊?”蒙云缩了一下脖子。

    “不然如何?军功才是升爵最快的,那江琥蒋步苏角皆都是西北两场大战崛起,就连清河侯家将英布,也是一战成名爵至左庶长,外放担任一郡郡尉绰绰有余,如今李斯冯去疾的儿子皆都是三品四品的高官,而你还是一个区区左校令,而且整日骑马走狗一事无成,我蒙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可是西北匈胡皆都已经平定,正在裁撤大军,南方又潮湿炎热蚊虫太多,我……我不想去五岭受苦!”

    “你……气死老夫了!”蒙毅气的脸皮胡须都在抖抖,指着大门怒喝:“滚,滚远些,莫让老夫看到你!”

    蒙云如蒙大赫一般站起来拔腿逃出房间,门外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短裙的美貌夫人和一群同样身穿短裙露着大白腿的小娘子,看见蒙云浑身墨迹和花里胡哨的脸,忍不住一起捂嘴惊呼,然后一拥而上开始给他脱衣服擦脸。

    而看着自己的老妈和老爹的一群小妾,蒙云脸红耳赤的落荒而逃。

    对女人的兴趣他可没自己的老爹那么大。

    而且这群小妾每次看到他,都像看到了一颗美味的糖果一般,恨不得把他捧起来含到嘴里,弄的蒙云尴尬的不得了,平日没事都不敢回家。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服,蒙云迅速出门,骑马在府院的大门口呆呆的站了许久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想了一下便带着几个护卫策马直奔城西器市而去。

    上次清河侯给他画了一张滑翔机的图纸,他拿去给了那个瘸子竹匠,不知道这快一个月过去了,那个老瘸子把滑翔机做出来没有。

    而同样是在城西的某处大宅之中,大门上挂着冯府两个大字,冯去疾正坐在府中的书房内,静静的听管家报告打听来的消息。

    皇帝偷偷摸摸带着十多个禁军护卫就出城游玩,这种事从大秦立国以来从未有过,而且皇帝也并非任性的帝王,怎会突然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皇帝虽然乔装打扮偷偷出宫,但所谓隔墙有耳伏寇在侧,不说满朝文武皆都在皇宫有耳目,至少三位上卿还是有自己的办法得到皇帝的最新动向。

    身为大秦最高端的权利掌控者,如果连自己老板的动向都不知道,基本上位置也不太有保障,并非是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

    而且皇帝也并没有时刻隐瞒自己的去向,不然一旦真的失踪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大秦随时都可能出问题。

    因此君臣之间保持一种彼此和谐的隐秘沟通状态,心照不宣而已。

    并不是不能彻底隐瞒,而是没有特殊情况没有必要,一旦发生这种彼此不知道的动向,则君臣之间的关系已经出了问题,不是有人谋逆就是皇帝准备动手。

    冯去疾统御六部,相当于后世的国家总理,涉及民生事务事无巨细都归他管理,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全国三十九郡九百余县的官员任免也要捋顺,加上东方道的修建如火如荼,用焦头烂额来形容冯去疾也不为过。

    皇帝偷偷出宫游玩的事他知道的最晚。

    因此听完管家的报告之后拈着胡须有些不知所措,沉吟许久之后吩咐说:“去把大郎请来书房!”

    “是,老爷!”管家拱手告退,半刻时间过后,长子冯敬急匆匆而来。

    “爹,唤孩儿前来有何吩咐?”冯敬进房间之后恭恭敬敬行礼。

    “坐!”冯去疾指着椅子。

    “是!”冯敬坐下,心里忐忑不安的看着冯去疾。

    “为父最近公务繁忙,不曾太过关注城内的一些变化,你在礼部任职,与少府官员相熟,可曾听到宫内有什么异于往常的变故?”

    冯敬想了许久摇头:“孩儿未曾听闻宫内有何变故,父亲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皇帝今日突然乔装出宫,在十余禁军护卫的保护下去了城外?”

    “什么?竟然有此事?”冯敬霍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冯去疾。(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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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稍安勿躁,此事我也方才听管家说起,陛下乔装出城应该是和清河侯一起去赏春玩耍,此事诡异至极,陛下非是鲁莽之人,焉不知危险否?为何会如此行事?”冯去疾脸色严肃的拈着胡须说。

    “爹,我倒是听闻陛下昨日在紫宸殿发怒,然后出宫去了科学院视察东方道的修建进度,之后还邀请清河侯入宫商谈一个时辰,陛下偷偷出宫之事并无任何消息传出来!”冯敬重新坐下来说。

    “可知陛下因何发怒?”

    “听闻是因为百家论坛上的一篇策论!”

    冯去疾愣了一下急切的问:“家中可有新出版的百家论坛?”

    “有,孩儿今日刚好去买到一本,还没来得及看,这就去取来父亲过目!”冯敬站起来出门,很快拿着一本百家论坛杂志进来。

    冯去疾接过杂志翻开,眼神一目十行扫过目录,眼神微微一缩然后快速翻到其中一页开始细读起来,而且一边看脸色也阴晴变换不定,足足十余分钟之后才吐了一口气放下杂志。

    “爹,您知道是哪篇策论惹陛下生气?”冯敬忐忑的问。

    “何须猜测,必然是这篇法术十弊论,你也看看!”冯去疾把杂志递给儿子。

    冯敬看的很快,而且脸色同样也变幻不定,脸皮胡须都在跟着微微抽搐。

    “爹,此篇策论皆是满口胡谄之理,若非法术治国,我大秦焉能如此强盛,难怪皇帝生气……”冯敬脸色怪异的放下杂志说。

    “呵呵,强盛……算是吧!”冯去疾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然后坐在椅子上揪着胡须开始沉思。

    “爹,难道我大秦不强盛,横扫六国一统华夏,兵强马壮积粟如山,光是咸阳、栎阳、霸上、熬、陈留等粮仓,还包括去年新修的南阳仓,这些粮仓如今堆满粮食,足够维持大秦所属郡县军民数年之用,如何不强盛?”冯敬迷惑不解。

    “此乃虚表而已,浮华遮眼,你不经营国事,不知其中的厉害,粮仓积粟如山的确不假,但天下民众和百姓食不果腹者大半,国强民贫,此非强国之道,此前七国争雄,年年战争导致国贫民穷,皆都民不聊生,陛下起仁义之师,解天下刀兵之苦,如今华夏一统,但庶民却仍旧饥苦不堪,清河侯曾言,民以食为天,平民辛苦耕种织布却仍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朝廷却征收大量税粮用于支撑百万将卒和百万刑徒奴隶用于镇守边关兴修陵寝驰道,每年一月徭役,每人一年戍边,看似轮流而行平等,但有钱者花钱免役,无钱者劳役增加,逃役者皆都重处,这些都是律法所致,法不改则民间积怨逾深,为父以前也支持苛法役民,不然无法支撑朝堂和国策之运转,但清河侯出现,用各种商业手段很轻松就化解了本来需要花费大量钱粮赋税的劳役之法,不仅让事情变得简单明了,而且也大大缓解了民间的积怨,同时激发商贾的热情,使的许多往日看似无比棘手的问题皆都迎刃而解,这一年多咸阳和东方道带来的变化你我亲眼目睹,法术治国……不,是苛法治国非是长久之策,不废苛法,大秦不可能国富民强,为父执掌六部,深切领悟此中利弊……”

    “此法术十弊论虽然其中有些理论胡言乱语,但的确指出了法术治国的几大弊端,已经到了不改不废不行的境地!”冯去疾站起来幽幽的长吐一口气。

    “那……父亲是打算支持废弃法术治国,可是左相肯定不会同意,而且陛下也恼怒生气,必然也不会轻易废止法术治国的策略!”冯敬小心翼翼的说。

    “所以这才是令人头痛之事,我冯氏得陛下恩隆享荣华富贵,族之中数人皆是朝堂重臣,你族伯毋择封爵武信侯,虽不为官但却身份高贵,族叔劫曾为大将军,如今也是御史中丞官阶二品,为父身具右相官阶一品,你如今年岁不小,在同代人中也就李由比你官阶高一些,我冯氏一族本是韩人,你祖父亭当初献上党与秦被赵王封为华阳君,为上党郡守,白起伐赵之时战死于长平,其后我冯氏族人分散而居,赵国衰,为父和族人投奔来秦,皆受秦王重用,数十年下来方有我冯氏一族在大秦今日的地位和尊荣,国盛则族盛,国衰则族衰,此乃命运相惜之势也,如今清河侯欲革故鼎新,废苛法而行新律,必然会与李斯产生巨大冲突,这篇法术十弊论,只不过是清河侯投石问路而已,明日之朝堂,李斯等法家门徒必然群情汹涌,一旦争执一起,必然朝堂乱成一团,但因不知道清河侯的具体想法,为父颇为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参与其中!”冯去疾脸色颇为忧郁的说到。

    “既然犹豫,父亲何不暂时作壁上观!”冯敬提醒。

    冯去疾想了一下摇头:“此乃国策之争,若是任凭李斯占了上风,清河侯改革之事必然受挫,为父如今已经不是原来空有名分的右相,而是执掌六部的权卿,必然要为自己认可的事情助力,若是此次作壁上观,恐怕会带来数不清的恶果,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人可以作壁上观,此事老夫要仔细斟酌,明日朝堂自见分晓,你先去吧,顺便把管家唤来,此事勿要外传!”

    “是,孩儿告退!”冯敬站起来拱手离开。

    不一会儿管家再次进入房间,不久之后手持数封书信出府。

    ……

    野炊结束回到清河别院,陈旭便躲进书房坐在书桌前面发呆。

    他决然不会想到被人暗杀了数次的秦始皇竟然敢偷偷摸摸的跑出城跟着他去抓鱼野炊。

    皇帝说想了一夜美食想的睡不着觉的话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陈旭对秦始皇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但对于这个千古一帝还是非常了解,雄才伟略无法形容其属性,做事看似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实则小心谨慎,每一件事都会深思熟虑,贪恋美食对于这种雄才伟略的帝王来说绝对是不可能存在的,何况美味再好也不如小命重要。

    但让陈旭想不通的是皇帝竟然特么的偷偷摸摸就出城了,而且捕鱼撒网玩儿的不亦乐乎。

    因此这件事透露着浓浓的诡异。

    为什么……为什么?

    陈旭使劲儿揪着自己的下巴,皮都要撸掉一层。

    想来想去,陈旭觉得能够解释这件事的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皇帝突然疯了。

    嗯,这个想法连陈旭自己都不相信,使劲儿摇头许久才把这个诡异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第二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理由,那就是昨天出版的百家论坛登载的那篇法术十弊论。

    虽然昨天和皇帝解释了一个时辰,但这种几乎根植在秦始皇骨髓中的治国策略岂可随意动摇和更改,从他当时生气的状态就可以看出,这十弊论狠狠的戳在了皇帝的心脏上,若不是陈旭一番劝解,估计皇帝可能会安排禁军大索天下将那个孙丕捉到咸阳之中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说不定还可能会将百家论坛封禁,不过是因为陈旭的原因,这才强忍这口怒火召集陈旭入宫商讨此事。

    在皇帝看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陈旭无疑。

    而这么大的事陈旭却从未和皇帝商议。

    因此陈旭当时也瞬间懵逼了一下。

    因为此事安鱼粱也从未和他提过。

    不过这不能怪安鱼粱,只能怪陈旭平时太懒了,百家论坛连续出了数期,里面的内容陈旭从未审核过,每次都推脱让安鱼粱自己做主,这做主惯了就开始为所欲为将他也坑了一把。

    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战法术的统治地位,本来不是陈旭的想法,但因为他是论坛的始作俑者,因此拥护法术治国的法家门徒和李斯必然把此事当做陈旭公然挑衅的举动。

    这一篇法术十弊论,彻底打乱了陈旭改革的节奏。

    “弄不懂皇帝的心思,只怕明日会有点儿难过啊!”

    陈旭坐在书桌前薅着头发自言自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很快就看到嬴诗嫚带着春香和秋香两个小侍女端着茶壶和茶杯进来。

    “夫君因何烦恼?”赢诗嫚亲自给陈旭斟上一杯香气弥漫热腾腾的新茶之后轻声问。

    陈旭苦笑一下把赢诗嫚搂坐在自己腿上,感受着她温柔又充满弹性的身体说:“今日陛下突然偷偷出宫,让我有些看不透陛下的心思!”

    赢诗嫚温柔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忧虑微微点头:“父皇此行的确不妥,让诗嫚也有些惶恐不安!”

    “此事若是传开去,恐怕有人会给我安排一个谣言蛊惑陛下的罪名,我还得想一个对策才行!”

    “夫君莫要忧虑,当朝除开父皇之外何人敢加罪与您,何况父皇偷偷出宫之事必然不为外人知晓,可能之时宫中待久了憋闷无聊罢了,诗嫚以前也是这样,整日囿于宫内如同笼中鸟雀不得开心,直到遇上夫君,诗嫚才领略到人生的幸福和快乐……”赢诗嫚依偎在陈旭怀里轻声说。

    “希望陛下和你想的一样,真的只是想出宫游玩罢!”陈旭不置可否的点头,伸手摸着赢诗嫚柔软顺滑的发丝说:“你先去让人帮我准备朝服,虽然此事可能只是偶然,但我还是得筹划一下对策,明日我要去上朝议政!”

    “是,夫君!”赢诗嫚站起来福身行礼之后带着两个小侍女离开。(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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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这一段本来是夹在章节中的,但老客想了一下还是单独发出来免得被骂。

    注一下:百度上说冯劫是冯去疾的儿子,但老客觉得不太靠谱,因此查了一下史料,但发现没有记载此事,史记记载: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丞相王绾、武信侯冯毋择、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在海上议定秦王功劳,认为秦王政功盖三皇五帝,可尊为皇帝。

    这时没有提冯去疾,说明冯去疾还没有进入秦王的权利中枢,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帮忙秦王镇守咸阳朝堂。

    后李斯改制朝堂,将三公九卿制改成了太尉、丞相和御史大夫三权架构,李斯任左相,冯去疾任右相,本来是冯劫继续担任御史大夫,可能是为了限制冯氏的家族权力太大,因此蒙毅取代了御史大夫的位置,冯劫被任命为御史中丞,同时还有统兵之权。

    这个架构一直延续到秦二世胡亥上台,陈胜吴广起义之后义军风起云涌,各处镇压不及,李斯、冯去疾和冯劫上书进谏胡亥,认为是漕运和戍边还有赋税太甚引起的民变,因此建议停止修建阿房宫,废止苦役和减轻赋税,但赵高从中作梗,蛊惑胡亥将李斯和冯氏尽皆捉拿下狱,冯去疾和冯劫认为将相入狱乃是耻辱,因此自杀,李斯被腰斩夷三族,这就是史书上的记载,但从冯毋择、冯去疾和冯劫的官职来看,三人之间为父子关系的可能性很小,应该是同族甚至是同辈,而不会是直系血缘亲属。

    好吧,上面只是老客一家之言,主要是史书没记载,当老客胡说八道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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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陈旭看着赢诗嫚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赢诗嫚不是水轻柔,很多事她不懂,也不能和她说,如果水轻柔在的话,今天这件事必然能够帮忙陈旭分析一下前因后果甚至提供一些对策和建议,但赢诗嫚这种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公主,知书达理温柔聪慧,但对于官场的尔虞我诈和叵测的人心没有太多的领悟,只能宠爱而不能谈心,说的太多反而让她们更加不知所措和提心吊胆,蒙婉年龄更小,更加不是可以谈心的对象,只能养着将来玩。

    即便是虞无涯在,也可以谈论一下此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虞无涯建议哪天把皇帝勾引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坑埋了然后自己当皇帝。

    随便虞无涯怎么不靠谱,但至少还可以商量。

    而一想到水轻柔和虞无涯,陈旭瞬间心思就混乱起来,提着毛笔对着一叠纸看了许久,然后长叹一口气把笔杵在纸上又开始发呆。

    水轻柔和虞无涯一去不回,而且音信全无归期渺渺,陈旭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找。

    呆呆的坐了许久之后陈旭突然身体一动清醒过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当初王青袖被鬼谷子救活之后安排虞无涯送去终南山,结果虞无涯遇到一个暴脾气的女人,被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回来之后就发春了,发誓要打赢那个女人然后娶其为妻,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很令陈旭纠结,因为虞无涯每次去终南山打架回来,总是鼻青脸肿的样子,而且还被虐出了毛病,对夏子衿越来越喜欢,已经快要入魔了。

    眼下虞无涯一去不回已经快四个月,要不要去找一下夏子衿?

    这些人同属修真练道的人物,彼此之间肯定有一些特殊的方法可以联系,说不能够找到水轻柔和虞无涯的下落,甚至还可以顺便打听一下王青袖的消息。

    虽然和王青袖在迷迷糊糊之下有一夕之欢,而且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妻子,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复杂到陈旭一想起来便牙疼头疼浑身疼,就像那次被从皇宫外的水沟里面捞回来后醒过来的时候一样。

    不知道将来王青袖回来他该如何面对和相处。

    说他喜欢王青袖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每次陈旭摸到脖子上的伤疤便会不由自主的打个哆嗦。

    脾气太暴烈,不温柔不贤惠也不小鸟依人。

    但无论陈旭怎么去否认自己喜欢王青袖,但脑海中却总有一个手持短剑身穿青色长裙,容颜清丽的影子挥之不去。

    那一对大长腿和睡梦之中经历的那一场淋漓酣畅的欢愉,就像一个魔咒一样偶尔在睡梦中出现。

    而听虞无涯说,夏子衿就居住在终南山翠微峰,距离咸阳并不远,速度快的话一天就能来回。

    思来想去之后,陈旭决定明天上朝搞定法术十弊论和李斯之后,然后去一趟翠微峰寻找夏子衿。

    她既然答应可以接受虞无涯的追求,必然也对虞无涯有那么点儿意思,至少看她把虞无涯揍的通体舒泰功法大涨的情形看来,这种打情骂俏的爱情观念陈旭固然无法接受,但对于追求自然天道喜欢放飞自己灵魂的道家门徒来说,这或许才是他们最为本真的面貌,凡俗的礼仪道德对于这些方外人氏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崇尚天道,追求本性,体悟自我本真,忘却世间的繁华避世苦修,只为最终明悟大道而已。

    而这也是陈旭对水轻柔一直心有歉意的原因。

    水轻柔为了他舍弃一切,本以为可以长相厮守,但却不想横生枝节。

    或许……离开才是对水轻柔最好的爱护。

    她就像一只独立的鸟儿,习惯孤独的飞翔,而且孤独的让陈旭感觉到心痛,和他的孤独还不一样,格格不入这个世俗的生活。

    但不找到她,陈旭却又永远会提心吊胆,那种刻骨的惦念日思夜寐都不得安宁。

    即便是她不回来,起码也应该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那样陈旭才会安心。

    ……

    法术十弊论虽然只是登载于百家论坛之上,平日关注这本杂志的百家门徒也并不多,但因为这篇极度挑衅的策论出来之后,还是在民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如同潮水一般席卷整个咸阳士族阶层,诸生皆都放下平日的散淡,开始聚集在曲园杂舍之中讨论起来。

    欣喜者有之,反对者有之,激动难耐者更多。

    这篇突然横空出现的文章一下挑动了百家门徒蛰伏已久的神经,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是清河侯授意,要开始对法家门徒拔剑正面挑战的征兆。

    “鱼粱公,此篇策论太过惊世骇俗,如今咸阳诸生已经乱作一团,平内心惴惴不安,难道侯爷要对李斯正面动手了?”

    报馆的总务秘书陈平后知后觉,杂志刊印发布之后的第二天才终于听到了这篇策论的带来的巨大影响,因此丢下报馆的工作急匆匆坐车出城,在渭河学院找到了主编安鱼粱。

    安鱼粱刚刚还在授课,得知陈平急匆匆而来,因此也丢下一群学子在书房接待了陈平。

    此时两人相对跪坐在案榻之上,面前都放着热气腾腾异香扑鼻的紫云新茶,但陈平却丝毫没有喝茶的心思。

    “此篇策论非是清河侯授意,而是老夫自作主张而已!”安鱼粱神态安然的喝着滚烫的热茶慢条斯理的说。

    “这……这岂不是会让侯爷自乱阵脚?”陈平急切的说。

    “清河侯给老夫的权力便是除开谋逆和不敬皇室之外的诸生策论皆可登载,法术十弊论的确言论大胆,但却并非无礼胡谄,如今大秦法术之弊天下皆知,早些撕开这层面纱,侯爷后面的革新才能更加顺畅,有病要趁早治疗,扁鹊之见齐恒侯,言病在肌肤脏血犹可治,一旦深入骨髓将药石无医也,与其久拖让疾病深入骨血,何不早作医治!”安鱼粱仍旧云淡风轻。

    “可是……可是这般突然,侯爷还不知晓必然会被法家门徒攻讦,恐给侯爷惹来麻烦也!”陈平急的额头冒汗,虽然还不到夏天,但陈平已经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不行了。

    安鱼粱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此篇策论来的蹊跷,老朽也是思虑半月才将其刊印出来,百家论坛自首版开始,虽然口碑不错,但却一直不温不火,完全没有达到让百家诸生能够畅所欲言的地步,投稿虽偶有令人耳目一新者,但却并无太多百家领袖名士之言,许多人仍旧在观望,因此自然也没有达到清河侯需要的效果,法术十弊论的作者孙丕名声不显,老夫安排人打听,也只得寥寥数言,乃是邯郸一位名不见经传之辈,年岁四十有余,师从名家布耕,而布耕乃是公孙龙一派,善于诡辩著称,当初白马非马之辩,坚白石二之论,皆都出自这一学派,而名家之徒自古皆是言无实物之辈,喜欢抬杠,是最为著名的杠精学派。白马非马之辩当初令诸多门派名士无言以对,孔氏名士孔穿自认善辩上门理论,却被公孙龙驳的体无完肤含羞而退,由此名家名声鹊起,位列显学六派之一,后墨家钜子墨翟认为羞与名家为伍,专门开设道场广邀名士驳斥白马非马之论,提出坚白相盈之理,这才让此论终于盖棺定论,老朽师尊荀子,也曾专门立言制名以实指才是明晰事物的根本之理来驳斥名家诡辩之术,名家学派根基动摇,至此名家学派开始分崩离析,开始与墨儒合流逐渐销声匿迹……”

    安鱼粱身为当世大儒和大贤者,对于各派学说和传承可以说了若指掌,或许知道陈平虽然聪慧好学,但毕竟太过年轻,因此特意将孙丕和名家的来历仔细讲解了一遍。

    “这孙丕非是显名之士,而且也并不在咸阳,而此篇策论却蹊跷的出现在老朽的案桌之上,可见是有人想试探百家论坛是否真如开篇所说,能够自由刊登各种不同理论的文章,老朽若是匿而不闻,则百家论坛会慢慢消弭于众,成为一本寡淡无味的期刊,清河侯之重托老朽也无法完成,因此老朽思虑许久之后还是一字不改的刊印出来,引起民间和朝堂争辩动荡老朽也自然能够预测,但此事却不可不为,至于说到让清河侯自乱阵脚也太过危言耸听,清河侯若是没有这种思虑和眼光,又何必让老朽置办这本期刊,因此陈秘书无需替清河侯担忧,该来则来,福祸相依,侯爷深思熟虑岂会被一篇小小的策论乱了阵脚!”安鱼粱慢条斯理的继续喝茶。

    “原来如此,得鱼粱公一言,平茅塞顿开!”陈平五体投地的拱手道谢。

    “此事诸位莫要争吵,静观其变就是,老朽猜测明日朝堂之上会有一番争斗,但清河侯只要有皇帝支持,法家门徒无惧耳!”

    “鱼粱公是说皇帝会支持侯爷,支持法术十弊论的观点?”陈平脸色有些呆滞。

    “皇帝如此倚仗清河侯,自然会支持他,就算对法术十弊论有异议,但清河侯必然会详解其忧,大秦面临前所未有之变局,革新之势已经势不可挡,咸阳的变化有目共睹,如若继续行苛法之策,无需清河侯出面,朝堂之上也会有诸多王侯公卿鼎力抗衡,李斯如若还不知进退一意孤行,下场未可知也!”安鱼粱微微点头说。

    “平有一言如哽骨在喉,踌躇许久,不知当问不当问?”陈平犹豫许久之后拱手。

    “莫非是老朽与李斯同门之事?”安鱼粱放下茶杯淡淡的问。

    “正是,李相与鱼粱公乃是同门,同就学与荀卿,但为何二位理念差异如此之大,李相崇尚苛法,而鱼粱公却意图革故鼎新!”

    “名利遮眼,李斯所行非师尊之理,老朽为师门传承计,亦不可让其毁我师门之誉,老朽如此作为,也是告知世人,荀子之理在于礼法并举,在于循名责实,在于法理相合,而非是重刑而轻礼,重法而轻名,从李斯毒杀师兄韩非之日起,我与他便已经分道扬镳几无来往!”

    “平受教,今日便不打搅鱼粱公教学,他日有闲再来拜会!”陈平站起来拱手告辞。

    “陈秘书请,老朽年迈,恕不远送!”安鱼粱也站起来将陈平送到学堂门口。

    “告辞!”陈平再次作揖登上马车离开,安鱼粱也转身负手上楼。

    此篇策论,引起的波澜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么轻松,陈旭化解起来必然焦头烂额,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等待接下来的变化,看陈旭如何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老朽此次也是冒险而为之,希望清河侯能够体谅老朽的难处,还有这孙丕是何人指使,这潭水很深,老朽快压不住了,希望侯爷你自己扛得住,不然,唉……”

    站在二楼临窗观看陈平的马车颠簸着驶出学院的大门,安鱼粱脸色忧郁的幽幽长吐了一口气。(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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