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白蛇从萧骁的袖口探出了脑袋，艳红的蛇信子吞吐，“嘶～，萧骁大人，我也要。”
“好。”
他微微偏首，轻声问道：“腓腓，要吗？”
“啡啡～”
小妖怪抬起脑袋蹭了蹭萧骁的脸颊，点了点脑袋。
在它的眼里，一颗颗山楂外琥珀sè的糖浆有着冰晶般的质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漂亮。
......
萧骁笑了笑。
至于饕餮......
它还有什么不吃的吗？
......
萧骁买了五串**葫芦。
一串拿在手里，另外四串装在纸袋里用塑料袋装了拎在手里。
小白狐自觉蹿到了萧骁另一边空着的肩膀上。
......
虽然小白狐跟白蛇一般人也都看得到。
但是，吃**葫芦的狐狸跟蛇总归是显眼了些。
萧骁抬眼看了看四周，方向微转，向着斜前方的巷子里走去。
......
走进巷子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外面的喧嚣也好似远去了一般。
一股yīn凉之意从脚底渗入四肢百骸。
萧骁向里走了几步。
巷子里自然没有什么人。
倒是有一只本来趴在垃圾桶上的黑猫。
看到进来的萧骁也不害怕，而是起身默默盯着萧骁看了一会。
碧绿sè的猫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喵～”
略带几分沙哑的猫叫声响起，然后黑猫跳下了垃圾桶，转身跑进了巷子深处。
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
萧骁收回视线。
他举起手里的**葫芦，凑到了已经有些不耐的小白狐身边。
小白狐“啊呜”一口吞下了一个裹着糖浆的山楂。
腮帮子顿时鼓鼓的。
“嘶嘶～”
白蛇甩了甩尾巴。
萧骁会意的把**葫芦放低了几分，看着白蛇张开嘴、把比它脑袋还大的一整颗山楂吞进了嘴里。
萧骁看了看白蛇仍旧平平的肚子，克制住了自己蠢蠢yù动想要摸摸白蛇肚子的手。
他把**葫芦举到了“望眼yù穿”的腓腓面前。
待腓腓从竹签上咬下一颗山楂吞进嘴里后，萧骁伸手把早就“虎视眈眈”的饕餮拎了下来。
吞噬 饕餮双眼放光。
嘴巴张得老大，然后......把整根竹签放进了嘴里，从下往上，把剩下的三颗山楂全都“捋”了下来。
萧骁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他手一用力，把竹签抽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不要随便吃**七八糟的东西。”
......
几分钟后，萧骁把最后一根竹签丢进了垃圾桶。
他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的景象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
巷子口一道巨大的黑影盘踞在那。
遮挡了从后shè来的阳光，使得本就昏暗的巷子里愈发黯淡了几分。
萧骁没有慌张，也没有惊奇与意外。
平淡如常的表现让巷子口的妖怪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头。
“找我有事？”
萧骁开门见山，“你跟了我一段距离了。”
微微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只妖怪的好耐xìng。
他本来以为他一进入巷子里，这只妖怪就会现身出来。
或者在他喂了小白狐它们吃了第一串**葫芦后，这只妖怪也该走到他的面前了。
但是，这只妖怪却是一直等到他们吃完了**葫芦。
果然是xìng子温和的兕。
没有一点妖怪的急xìng子。
萧骁笑了笑。
......
兕趴在地上，青黑sè的皮肤好似吞噬了周边的光线，幽暗而晦涩。
额头的大角黝黑光滑，却映不出任何的影像。
这是一只相貌颇有几分狰狞的妖怪。
配上它那犹如小山似的身躯，更是威慑力十足。
但是，正如人不可貌相一样，妖也不可貌相。
兕可是曾被称作瑞兽的存在。
......
萧骁向前走了几步。
他停在兕的面前，抬头看向这只妖怪。
“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
“哞～”
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
似乎连空气都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兕点了点脑袋。
萧骁只觉一股大风迎面吹来。
小白狐不高兴的一尾巴把风给抽了回去。
它的毛发都**了。
......
注意到这一点的兕眼瞳微缩。
“哞哞～哞哞哞～哞～”
看来是吾眼拙了。
汝原来也是吾的同类。
......
小白狐翻了一个白眼。
谁是你这个丑大个的同类了？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兕也没有介意小白狐的不客气，它看向萧骁，“哞～哞哞哞～哞哞～”
人类，吾想请你帮吾一个忙。
......
“若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话。”
萧骁的话让兕咧了咧嘴角。
却是更显狰狞了几分。
小白狐有些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
它阖上了双眼。
注意力却没有从兕的身上离开。
对于兕向人类寻求帮助的事，她也有几分好奇。
......
“哞哞～哞～哞……”
随着讲述，兕的眼神也有了些微微的恍惚。
那时候的一幕幕，犹如就发生在昨天。
......
兕长相凶恶，又体型巨大，就算偶然有人类看到它，也都是被吓得不轻。
第一次的时候，其实它也被人类的尖叫声给吓了一跳。
后来，它就不再接近人类。
甚至会在发现人类似乎有看到它的迹象的时候，转身离开。
不过，能看到它的人类越来越少。
就算是只有惧怕与抗拒，它也有些怀念能够看到自己的人类了。
......
第一次遇到那个人类小崽子的时候，它正趴在草地上晒太阳。
正昏昏yù睡的时候它察觉到了人类小崽子走过来的动静。
它没有在意。
直到人类小崽子恰好坐在了它的身边。
它才歪头看了对方一眼。
人类小崽子一脸认真的看着下方的河流。
没有尖叫。
面上也没有恐惧的表情。
是巧合吧。
它这么想着，便又阖上了双眼。
......
却没有想到，一连几天，它都遇到了这个人类小崽子。
而每次，这个人类小崽子都恰好坐在它的身边，一脸认真的看着下方的河流。
它也看了看下方的河流。
阳光下，河面波光粼粼的倒是的确挺漂亮的。
不过，也没有漂亮到可以吸引一个人类小崽子连着几天来看吧？
还一看就一个下午。
这个人类小崽子……
它定定的盯着对方看了一会，注意到小崽子渐渐僵硬起来的身子，不由得恍然。
果然......不是巧合啊。（未完待续）
这个人类小崽子看得到它？
想着这几天他们相安无事的相处，兕有些困惑。
没有尖叫，没有逃离。
这个人类小崽子……不怕它吗？
看着人类小崽子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圆溜溜的眼珠子近乎恶狠狠的盯着下面的河面的样子，它突然有些好笑。
它慢悠悠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它没有戳破对方的“装模作样”。
虽然不解对方的接近为何？
但是，有人陪着一起晒太阳的感觉……很好。
既然人类小崽子不想让它知道他看得到它，那它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它缓缓的阖上了双目。
耳朵微动，它听到了人类小崽子发出的松了一口气的吐气声。
它还能听到人类小崽子体内急速的心脏跳动声。
“呼~”
它喷了一口气，面前大片的草丛瞬间纷纷向前倒伏，犹如多米诺骨牌似的，一直延伸到了斜坡的底部。
“哇~”
人类小崽子的惊呼让它咧了咧嘴角。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兕每天都会去那块草地上趴着。
人类小崽子不是每天都会来。
一天中来的时间也不定。
有时候待的时间也不久。
它却很开心。
有种在等待惊喜的感觉。
今天等不到没有关系，还有明天，还有后天。
它总会等到那个人类小崽子的。
……
有一天夜里，骤然昏暗下来的天际中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随即雷声轰隆，滚滚而来。
“哗啦啦~”
大雨倾盆，颇有几分千军万马来袭的气势汹汹。
兕趴在桥洞下，看着不远处的斜坡。
葱绿的草地上溅起一片朦胧的水汽。
它有些遗憾，若是这雨到第二天也不停的话，那么明天人类小崽子大概又不会来了。
明天是第七天了。
它已经要有七天没有看到人类小崽子了。
巨大的身影透出了几分黯淡的气息。
……
兕睁着眼睛，看着天地间密布的雨帘。
雨势渐渐变小了。
可是并没有停。
阴翳的云层后有熹微的光透出。
天要亮了。
兕的眼睛也慢慢的亮了。
雨，要停了。
……
兕迫不及待的冲到了斜坡上。
没有跟往常一样趴下去。
不是顾忌刚下过雨而湿漉漉的草地。
它只是……若是人类小崽子来的话……它想更早的看到。
……
天愈发的亮了。
嗯？
兕抽了抽鼻子，一股微微的凉意弥漫开来。
它抬头望天，稀稀落落的雨点落了下来。
又下雨了。
很快，雨滴串联成了线。
雨雾迷蒙。
兕保持着抬头看天的姿势。
没有返身躲雨。
“哞哞~”
低沉的叫声几乎压下了喧哗的雨声。
……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轻微声音。
兕一愣，它寻声看去。
却见它以为不会来的人类小崽子就在站在不远处。
他的脚边掉着一把伞，雨水打在上面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人类小崽子的脸上……是它所熟悉的……惊恐的表情。
兕的身子僵住了。
它知道，应该是它刚才的叫声吓到了这个人类小崽子。
它垂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身离开？
人类小崽子的样子让它想装作没有发现人类小崽子看得到它都不行。
不过，很快它就不用纠结了。
因为人类小崽子转身就跑了。
连掉在一边的伞都没有顾得上捡。
看着很快消失在雨雾中的踉跄身影，兕咧了咧嘴，跑得真狼狈。
要是摔一跤可就不得了了。
人类小崽子会哭的。
……
它犹记得，过去曾看到它转身就跑的人类小崽子中，有没跑几步就左脚拌右脚，“啪叽”一声摔倒在地的。
那时候的人类小崽子哭得可谓是惊天动地。
它都不禁疑惑了，只是摔一下而已，真的有那么痛吗?
不过，眼角瞥见人类小崽子破皮流血的手掌心还有胳膊肘，它认识到，人类小崽子就是这么的脆弱。
它怕是一掌下去，人类小崽子就没了。
难怪人类小崽子看到它这么的害怕。
兕的心里颇有几分的感慨。
……
兕在原地出了一会神。
雨水啪啦啪啦的打在它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低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以后又是只有它一个人晒太阳了。
它想了想，把人类小崽子落下的伞给一块带回了桥洞底下。
若是任其放在那儿，等人类小崽子想起自己丢了伞、回来找的时候，大概这把伞就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不过，兕楞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个人类小崽子还会不会过来这里？
……
第二天，晴空万里。
明明夜里还下着稀稀落落的雨。
这时候已经阳光明媚了。
兕趴在草地上。
一把藏青色的撑开的伞倒放在它的身边。
兕不知道怎么把伞收起来。
看了看自己的蹄子，它也担心妄自尝试的话会把人类小崽子的伞弄坏。
所以，就让这把伞一直保持原状了。
……
兕耳朵动了动。
它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分外熟悉的感觉。
这是……
它偏头，便看到了人类小崽子低着头站在它的身边。
虽然比之前的距离远了，但是，人类小崽子又在它的身边坐了下来。
它有些愣怔。
这是它从未想过的结果。
人类小崽子又看向了下方的河水。
面色紧绷，一副严肃的模样。
……
兕收回了视线。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它的嘴角不由得咧了开来。
却又很快抿紧了嘴。
它嘴里的牙齿会吓到人类小崽子的。
虽然人类小崽子几乎不往它这边看。
......
兕其实不太明白，明明昨天人类小崽子吓得跑了回去，怎么今天又……
啊，对了，伞！
兕眼睛一亮。
它把身边的伞轻轻的往人类小崽子的方向推了推。
人类小崽子一直避免跟它对上视线，不是低着头就是看着河面。
也难怪没有发现就在它身边的雨伞。
虽然它刻意放轻了动作，但是，看着人类小崽子一副就要跳起来的模样，它想，它还是吓到人类小崽子了吧？
这次呢？
他又要逃了吗？
兕也转头看向了下方的河流。
水声汩汩，水面清澈，泛着点点波光。
它能感受到人类小崽子落在它身上的目光。
人类小崽子落在它身上的目光移开了。
可是，兕却没有听到人类小崽子离开的动静。
反倒那窸窣的声响像是……
它耐不住疑惑，微微偏头，视线瞥了过去。
就见人类小崽子拿着收好的伞，又坐在了它的身边。
它竟是没有听错？！
......
可是，为什么？
这个人类小崽子很奇怪。
明明被它吓到了，明明是怕它的。
当时人类小崽子惊恐的表情它还历历在目。
那么，为什么……不离开？
……
不过，这个人类小崽子一开始的接近就很莫名其妙。
想到这一点的兕又觉得人类小崽子此时的动作没有那么的奇怪了。
“谢谢。”
低到几乎让兕以为是自己错觉的声音。
兕的耳朵抖了抖，面上一怔。
它下意识的就要回头看去。
随即想到自己过于突然的动作会吓到人类小崽子。
它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转头看了过去。
人类小崽子仍旧在盯着河面，嘴角紧抿。
似乎跟之前的样子没有一丝的不同。
兕却慢慢咧开了嘴角。
……
兕很开心。
它终于有了一个人类朋友。
它无意识的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心情愉悦。
人类小崽子又是三天没来了。
但是，兕没有之前那么的担心了。
因为，上次人类小崽子离开的时候，跟他说了再见。
再见。
它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狰狞的面貌露出了几分的傻气。
果然，第四天，人类小崽子来了。
还送了它一份礼物。
......
人类小崽子坐在草地上，一如之前他们每一次相处的时候，眼睛看着下方的河水。
但是，他的一只手向着它所在的方向神了过来。
人类小崽子缓缓张开了握紧的拳头，露出了里面的一颗糖。
一直看着他动作的兕蓦然张大了眼睛。
这是……给它的？
“……给你。”
“糖糖……很甜的。”
人类小崽子嗫嚅着说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含糊得几乎让兕分辨不清他吐出的字眼。
但是，它的嘴角已经咧了开来。
并且，越咧越大，锋锐的牙齿显露了大半。
......
之前与人类小崽子相处的时候，它都会有意注意自己动作的幅度，还有尽量保持安静。
它一直记得上次它的叫声吓到了人类小崽子。
它力图成为一只“温文尔雅”的妖怪。
只是，这次它太开心了。
第一次，它第一次收到了人类的礼物。
它看了看自己的蹄子，有些踌躇。
但是也不好让人类小崽子一直举着手。
它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从人类小崽子小小的手心里拿起了那颗糖。
看着翘起嘴角的人类小崽子，它的嘴角又咧开了。
露出了一个与它相貌不符的傻气笑容。
......
人类小崽子没有留很久就离开了。
兕目送着人类小崽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然后，它举起蹄子，目光又落在了上面的糖果上。
小小的一颗糖果，怕是它吃了也尝不出多少味道来。
不过，它也没有打算吃这颗糖果。
这可是它第一次从人类那里收到的礼物，自然是要好好珍藏的。
......
兕对着糖果发了大半个晚上的呆，一脸的傻笑。
突然，它神色一动。
人类小崽子送了它礼物，那么，它是不是也要送人类小崽子一个礼物作为回礼？
虽然是疑问句-
但是它已经皱起眉头思索起它应该送人类小崽子什么作为回礼了？
它第一次送人类礼物，完全不知道应该送什么好？
就这样，后半夜兕就在痛苦的思索中渡过了。
感受到眼皮子上带着几分热度的微光，兕抬眼看去。
却发现不知何时太阳已经挂在了高空。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可是......兕用蹄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它仍旧没有想出它应该送人类小崽子什么作为礼物？
与人类小崽子送给它的糖果相称的礼物。
......
这天，人类小崽子没有来。
兕没有失望，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样它就又有时间可以准备礼物了。
说是准备......
它却连送什么礼物都没有想好。
兕又用蹄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头好痛。
......
人类小崽子四天没来了。
兕也为回礼纠结了四天。
这天，乌云慢慢聚拢起来，太阳隐去了身形，一道白光划过天际，照亮了昏暗的天地。
“轰隆隆～”
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很快，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在地面敲击出一首激昂的进行曲。
兕呆呆的看着大雨，知道今天人类小崽子应该不会来了。
很快，它的思绪又回到了这几天始终盘踞在它脑海的问题上。
送什么回礼好呢？
它看了看人类小崽子送它的糖果。
想到了当时人类小崽子说的话，“糖糖......很甜的。”
很甜的......
人类小崽子喜欢吃甜的东西。
兕眼睛一亮。
它之前想得太复杂了，总想着要送人类小崽子一个特别厉害的、与众不同的的礼物作为回礼。
却始终想不出来送什么好。
但是，投其所好的礼物才是最好的礼物，不是吗？
兕知道要送人类小崽子什么东西作为回礼了。
它看了看昏暗的天色。
这场大雨应该要下上一段时间......
犹豫了一下，它离开了桥洞，向着某个方向奔去。
它迫不及待的要去拿人类小崽子的回礼了。
......
成功拿到人类小崽子回礼的兕忍不住咧开了嘴角，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它时不时朝外看去，期待着熟悉的身影从路的尽头走来。
猜想着人类小崽子收到礼物时的反应还有表情，兕总是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吼声。
“哞～哞～”
......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七天过去了，人类小崽子没有来。
兕激动的情绪压下去了几分，它有些担心人类小崽子会不会生病了？
又是一个七天过去了。
人类小崽子还是没有来。
兕忍不住用蹄子刨了刨地。
就算生病，七天时间也该好了吧？
难道是很严重的病？
可是，它最后一次看到人类小崽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人类小崽子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是突发性疾病吗？
还是人类小崽子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
......
兕为人类小崽子找了一个又一个不来的原因。
它的心渐渐焦躁起来。
兕仍旧会在天气好的时候，趴在草地上晒太阳，等着哪一天人类小崽子走到它的身边坐下。
它转头，便能有些好笑的看见人类小崽子盯着下方的河水、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
......
可是，一天天过去，兕始终没有等到人类小崽子的到来。
......
兕周身的气息有些低落。
它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小幼崽不来了？
它以为，他们相处得很好。
而且，人类小幼崽还送了它礼物。
它很高兴。
难道……那颗糖果是离别的礼物吗？
……
又一个四季轮转后，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兕离开了那个桥洞，踩过它曾趴在上面晒了很久太阳的草地，向着人类小崽子来的方向走去。
它想去找人类小崽子。
然后，把它准备的回礼送给人类小崽子。
……
可是，站在路口，兕一脸的茫然。
它不知道下一步它该往哪里走？
左转？右转？
还是直行？
它突然意识到，也许送给人类小崽子的回礼还要在它的身上待上一段很长的时间。
......
兕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对它而言，不知道人类小崽子在哪里虽然让它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太过的失望。
它可以慢慢的找。
毕竟，它的时间有很多。
不过，它知道，人类跟它不一样，人类的寿命有限的很，不过短短百年的光景。
所以，在人类小崽子的生命走向终结之前，它要找到他。
……
兕到处走走看看。
天气好的时候，它也会找个地方趴下来晒晒太阳。
眼前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像人类小崽子一样，在它的身边坐下。
它有些遗憾。
多好的太阳。
让它想起了人类小崽子送它礼物的那天，也是这么的晴空万里，天光明媚。
它突然想尝尝那颗糖的味道了。
看了一会已经有些褪sè的糖果包装，它又小心的把它收了起来。
不行，这是它从人类小崽子那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大概也是唯一的一份礼物了。
吃了……就没了。
……
兕很轻易的就注意到了萧骁。
毕竟，腓腓与饕餮的妖气于它而言就如暗夜中的萤火一般明显。
身边跟着妖怪的人类啊，它也是很久没有遇到了。
它有些犹豫，因为很多人类对于妖怪并不友好。
一般人无所谓。
他们的看法无关紧要。
但是，对于能看到妖怪并且身边还跟着妖怪的人类，它的心里不由得有些Jǐng惕与忌惮。
它盯着萧骁，犹豫着是否要靠近？
见萧骁向前走去，着眉头、身子却自动自发的跟了上去。
也许……这个人类能够帮它找到送它糖果的人类小幼崽？
它不知道，却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
……
“哞哞~哞哞哞~”
兕趴伏在地上，垂眼看向眼前的人类。
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希冀。
人类找人类的话，总会比它这只妖怪找人类来得更容易一些吧？
若是能顺利找到人类小幼崽就好了……
明明一开始想的慢慢来就好了。
它总能找到他的。
但是，它有些心急起来了。
……
“……”
萧骁看着兕微微发着光的眼睛，总觉得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
但是，比起给这只妖怪不切实际的希望，那么，“抱歉。”
“我无能为力。”
萧骁的话让兕一怔，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哞哞~”
……
兕本以为自己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的。
但当听到否定的答案时，心里的失望比它以为的要深浓很多。
一瞬间，它甚至有了几分心灰意冷。
只是一瞬间而已。
它摇了摇头，起身挪开了堵住巷子口的巨大身躯。
大片的光照shè进来。
与好似自带yīn影的妖怪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
萧骁向巷子口走去。
在经过兕的身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兕疑惑的抬眼看去。
萧骁沉默了一会。
然后低低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
“你还记得你们见面的地方吗？”
“现在让你回去，你还记得路吗？”
......
萧骁的话让兕有些愣怔，随即它用力的点了点头。
它记得！
其实担心人类小崽子是不是会回去找它，它也总是会隔一段时间就回去看看。
可惜，没有一次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类小崽子。
......
“那我们去看看吧。”
萧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妖怪找上他，也算是缘分。
而且对方态度这么好，被他拒绝了没有纠缠也没有生气，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了。
就算是白做工，他想着尽一份心力也好。
只是，话说在前头，“我无法保证什么。”
“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或者说，还是不要抱什么希望的好。”
萧骁看着兕再度恢复光彩、甚至比之前还要熠熠生辉的双眼，泼了对方好大一盆冷水。
“哞哞~哞哞~哞~”
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
谢谢。
请不要有负担。
不管最后有没有找到，都非常的谢谢你。
……
萧骁坐在兕的身上来到了那片草地。
……
在出发的时候，心情激动的兕提议要载着萧骁过来。
这样不仅耗费的时间短，也可以让它略微报答几分萧骁愿意帮忙的恩情。
不过被萧骁拒绝了。
......
看着兕又是失望又是困惑的神sè，萧骁抽了抽嘴角。
他可不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一般人看不到妖怪没错，但是，他可不是妖怪。
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在众人的面前隐身。
现在也不是晚上。
他坐在兕身上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不就是悬空了吗？
……
兕不明白萧骁拒绝的原因，其它的妖怪跟着萧骁在人类社会生活久了，倒是很快就明白了。
小白狐眼眸半睁，斜睨了萧骁一眼，“萧骁大人，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
萧骁有些不解。
“嘶嘶~”
白蛇探出了脑袋，“嘶嘶~萧骁大人，我帮你！”
“一个障眼法就可以了。”
小白狐半睁的眼眸顿时瞪得滚圆，一个寒光熠熠的眼刀子甩了过去，“臭蛇，我在讲话你插什么嘴？！”
“一点礼貌都不懂！”
“嘶嘶~”
白蛇的眼神在小白狐的身上转了一圈便收了回去，面上似笑非笑。
“谁管你？”（未完待续）
话落，白蛇转过了脑袋，后脑勺对着小白狐。
艳红的竖瞳映出萧骁的面目，眼里有盈盈的笑意流出。
萧骁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安抚某只要暴走的妖怪。
他看向白蛇闪闪发光的眼睛，“那就麻烦你了，阿白。”
“我的荣幸，萧骁大人～”
白蛇蛇信子吞吐，发出柔媚婉转的笑声。
......
兕有几分惊奇的目光落在了小白狐跟白蛇的身上。
这两只......也是妖怪吗？
它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这般收敛气息的能力......
兕的心里对萧骁更多了几分敬畏。
毕竟，这个人类的身边还跟着两只它看不透的妖怪。
那两只它最先发现的妖怪似乎也有几分的不同寻常。
真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厉害人类。
但是，萧骁的厉害也让兕心里对这个人类帮助它找到人类小崽子这件事更多了几分希冀。
......
到了目的地，萧骁跳下兕的身子。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面上有着几分新奇与趣味的笑意。
刚才，他坐在兕的身上，从人们的身边穿梭而过。
人们表情如常。
没有一人注意到自己的身边掠过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更加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巨大黑影背上的他。
......
“就是这里吗？”
萧骁抬眼四顾。
一如兕所描述的那样。
草地、河流，还有桥。
......
这里位置偏僻，景s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此时，除了他们，萧骁竟然没有看到其他人。
“那么-”
萧骁垂眼看向下方的河流，低声喃喃，“我们该怎么找你的小朋友呢？”
他转头看向安静蹲在他身后的妖怪，“你还记得距离你们上次见面过了多久吗？”
兕点了点头。
“哞哞～”
记得。
它要赶在人类小崽子离世前找到对方，所以，它一直在有意记下时间。
这还是它第一次关注时间的流逝。
......
“哞哞哞～哞哞～哞哞～”
现在已经是人类小崽子离开后的第十个冬天了。
人类小崽子第一次在它的身边坐下是在春天的时候。
吞噬，是在冬天。
万物萧条的季节，它的心情也格外的低落。
它想再见人类小崽子一面。
至少把它的回礼送给对方。
......
“十年了……”
萧骁有些惊讶。
虽然知道时间大概有点久了，这也是他一开始拒绝帮忙的原因。
但是，却没有想到是这么长的时间。
十年啊。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这只妖怪竟然找了这么久吗？
他看向兕，“你没有想过放弃吗？”
“你要知道，你能找到他的可能xìng很低。”
“也许继续找下去也不过浪费时间而已。”
......
“哞哞～”
兕点了点头。
它知道。
但是，没有关系。
它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寻找。
它唯一担心的是，在它没有找到人类小崽子之前，人类小崽子就不在了。
那它......会很失望的。
所以，兕认真的看着萧骁，眼里流露出了几分祈求，“哞哞～哞哞哞～”
大人。
它有听到狐狸跟蛇是这么叫的。
请帮帮它。
它真的......很想再见人类小崽子一面。
......
“我会尽力。”
萧骁同样认真的回答。
他愿意为了这只妖怪十年的寻找、十年的等待尽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若是能为这份漫长的寻找与等待画上完美的句号……就真的再好不过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
即使心有触动，他仍旧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困难。
十年前失去了消息的人，要在十年后找到......
他们还不知道对方的一切信息。
就连样貌，过了十年，原有的印象也只能作为聊胜于无的参考了。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人，老实说，可能xìng真的太低了。
......
“我去附近问问看吧。”
萧骁打算先去收集一下情报。
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只言片语？
......
萧骁走进了最近的住宿小区......旁边的公园。
看到这个公园，他恍然为什么之前那块地方这般的乏人问津了。
因为有更好的选择的前提下，谁还会选择次一等的选项？
......
公园有些年头了，却并不显得破败老旧，反倒有一股岁月沉淀的悠远。
葱茏的草木更加的让这个公园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三两成群的老人随处可见。
隐隐有音乐声传来。
......
萧骁略略打量了一番，便向坐在石凳上的两位老人走去。
两位老人皆是头发花白，满脸的褶皱。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
“对不起，打扰一下。”
萧骁在两位老人的身边站定，“我想找一个人。”
萧骁一贯的开门见山。
两位老人没有拒绝，反倒热心的询问，“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的？”
“名字我也不知道。”
萧骁摇了摇头，“十年前，他应该就是住在这附近的。”
既然能那么经常的去河边的草地找兕，说明小孩的家就在这附近。
“那时候他大概五六岁。”
“老人家，你们知道十年前这附近有人搬家吗？”
“或者，十年前......这里有没有什么事件发生？”
......
两位老人的眉头随着萧骁的话缓缓皱了起来。
十年前......
“事件？”
“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件？”
左边的老人低声嘟囔着，然后抬眼透出几分询问的看向右边的老人。
“嗯。”
右边的老人附和的点了点头，“的确没有发生什么事件。”
他们这里是老小区。
老人居多。
又不是年轻气盛家的小伙子，能发生什么事件？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件......
那么，眼前的年轻人好像还问了句什么？是什么？
左边的老人陷入了思索中。
右边的老人见状，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搬家的......可就多了。”
刚才也说了他们这儿是老小区。
设施什么的都旧了。
年轻人有了选择与经济实力，都搬到其它的地方去了。
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恋旧的老人，还有租房的房客。
“不过，五六岁的孩子......”
右边老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总觉得差一点他就能想起点什么。
果然这人年纪大了，记xìng就不行了。
“啊！”
左边的老人突然叫出来，“我想起来了！”（未完待续）
那个，不就是那个嘛？”
左边老人不禁用力的拍了拍右边老人的胳膊，一脸的恍然大悟。
右边的老人避开老朋友连续的“袭击”，没好气的说道：“那个是哪个啊？”
“话讲清楚。”
“真是的，话说不清楚，这打人的力气倒是挺大的。”
右边的老人揉着自己的胳膊抱怨道。
......
“哎呀，就是那个啊！”
左边老人显然有些过于激动了，以至于舌头都有点打结了。
好不容易，他终于把话说完全了，“就是那户人家......”
“那时候夫妻两人吵架，声音大得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房间的玻璃也被他们砸破了。”
“掉下来的水壶就掉在一个人的前面，差点没把那个人吓得半死。”
“丈夫掐着妻子的脖子就要把她往阳台下扔。”
“妻子随手拿起边上的花盆砸了下去。”
“那丈夫的头瞬间就流了好多的血，糊了满脸。”
“啧啧，那场面……”
“老实说，夫妻吵架很常见。”
“老头子也见得多了。”
“但是吵得这么厉害的，就差把对方当生死仇人的，老头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老头子印象很深。”
“他们的孩子，十年前不就才五六岁吗？”
“可怜的孩子，被那对夫妻吵架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造孽哦。”
......
“哦哦。”
右边的老人频频点头，他也想起来了。
“那孩子后来被他妈带走了。”
“还是跟着他妈好。”
“他爸那个暴脾气。”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的，火气怎么就那么大呢？”
“可不是？”
左边的老人撇撇嘴，“我家老婆子还上他们家调解过。”
“回来后老婆子就跟我说，那小伙子脾气不改改的话，他们家迟早维持不下去的。”
“果然。”
“就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以一种这么惨烈的两败俱伤的方式收场。”
左边的老人颇有几分感慨。
......
萧骁安静的听着两位老人的谈话。
他不知道两位老人口中的小孩是不是兕要找的那孩子？
但是，总归是一个可能。
他愿意去验证。
若是能办到的话。
......
见两位老人都陷入了回忆的情绪中，萧骁才缓缓的开口，“老人家，你们知道那孩子后来去哪里了吗？”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看，眼里透着几分询问，见对方面上均是茫然，他们看向萧骁，一块摇了摇头。
“不知道。”
“我们跟那户人家也就是一个小区的邻居而已。”
“那女娃子走得匆忙，也没有留下什么话。”
“抱歉，年轻人，老头子帮不上你什么忙。”
左边的老人一脸的遗憾。
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还挺好的。
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话他是愿意帮助对方的。
可惜，对方的问题他无能为力。
......
“年轻人，你找那孩子什么事？”
“很重要吗？”
右边的老人关心的问道，“很重要的话......年轻人，你要不再找其他人问问。”
“找那些年纪大的问。”
“那些年纪大的只要不是后来搬进来的，基本都会知道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也许他们中有人可以告诉你一些更多的消息。”
“嗯。”
萧骁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了，两位老人家。”
“我会再去找别人问问的。”
......
萧骁再次跟老人道谢后，跟两位老人告辞，向着远处走去。
“年轻人。”
左边的老人叫道，中气十足，显然老人的身体很是硬朗。
“若是找到那孩子，帮我们带一声问好给那孩子。”
“我们随时欢迎他再来这里看看。”
......
萧骁一愣，回头看到老人眉眼舒展的脸，他也不由得微微翘起嘴角。
“嗯，我会把话带到的。”
“若是我找到了那个孩子。”
......
萧骁又找了几个老人询问同样的问题。
答案大同小异。
由此可以看出去，当年那件事的确闹的不小。
很多老人被萧骁一提醒，都想起了那件事。
只是，知道那件事的老人不少，但被问到后来小孩被他妈带去了哪里，却没有人知道了。
......
萧骁倒也没有什么失望。
毕竟一开始，他就没有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现在，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看法而已。
不过，他偏头看向落后他半步的兕。
对方身上萎靡颓丧的气息让他微微挑了挑眉。
即使最初的时候就告诉过这只妖怪，不要对他的同行抱有太大的希望......
刚才的那番问话所得到的结果，反倒是更加说明了兕要见到它的那个小朋友会有多么的困难。
......
萧骁又带着兕回到了那片草地那里。
他坐在草地上面，垂眼便见到了波光粼粼的河面。
点点的光辉闪烁在眼角，让人的心情不由得也变得开朗了几分。
“兕。”
他轻声开口。
妖怪趴在萧骁的身边，闻言转过了头，有些黯淡的双眸里映出萧骁的身影。
它跟着这个人类问了很多人。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摇头，它眼里的期冀......渐渐的消失了。
那些人类跟它一样，都不知道人类小崽子的去向。
它很失望。
也很低落。
......
“我想，你也知道结果了。”
萧骁偏头对上了兕有些涣散的眼神。
“我们的线索断了。”
“没有办法继续找下去了。”
虽然这么大只妖怪气息黯淡的样子看得很是有几分可怜巴巴，但是萧骁也不能说假话蒙这只妖怪。
何况，这只妖怪早就亲耳听到了所有的内容。
......
“哞哞～”
兕叫了几声。
低沉的叫声回荡在空气中，好似震起了圈圈的波纹。
它知道的。
却难以抑制一瞬间自身体内部升起的心烦意乱与暴躁怒气。
它突然怀疑起自己之前的乐观。
它真的......能在人类小崽子的时间到了之前……找到人类小崽子吗？
它的回礼还送得到人类小崽的手上吗？
......
“兕，要放弃了吗？”
萧骁没有被因为心情不好而愈显狰狞可怖的兕吓到。
反倒他的问题让有些“蠢蠢欲动”的兕陡然僵住了身子。
放弃？
它......要放弃吗？
它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弃？
兕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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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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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会焦躁，虽然会心灰意冷，也会不耐烦，但是，看着人类小崽子送它的糖果，兕又打起了精神。
没关系。
它还有很多的时间。
就如它总是告诉自己的，它只要慢慢来就可以了。
兕之前有些躁动的气息慢慢平复了下来。
......
若是现在放弃的话，它之前的等待与寻找算什么？
都白费了吗？
它不甘心。
它一定会找到人类小崽子的。
......
萧骁单腿屈起，一手撑住下颚。
“兕，既然不想放弃就不要放弃。”
“一直找下去的话，总能找到的。”
“虽然这话听上去很不负责任。”
萧骁笑了笑，“就当作是我对你的祝福好了。”
“希望在后面的某一天，你能找到你的人类小朋友。”
“哞哞～”
兕用力的点了点脑袋。
会的。
毕竟，它是那么希望能找到人类小崽子。
为此，它愿意继续找下去。
......
萧骁陪着兕待了一会，便提出了告辞。
“兕，再见。”
“哞哞哞～哞哞～”
兕直起身子，青黑色的皮肤似乎吸尽了落日的余晖，闪着幽暗的光泽。
它一直盯着萧骁的背影。
直到它的视野里没有了这个人的身影，它才收回了视线。
它又重新趴在了草地上。
眼底落进夕阳，闪着微微的光。
它记得，唯有一次，人类小崽子一直陪着它看完了落日。
大片的红霞在空中肆意铺陈。
更为绮丽的是好似燃烧尽最后一丝光亮的红日。
人类小崽子的整张脸被笼在落日余晖里。
让它有些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了。
但是，下一秒，人类小崽子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被它捕捉得清清楚楚。
它的嘴角也咧了开来。
......
萧骁不由得再次思索起有什么能帮到兕找到它那时的人类小朋友。
再一次的毫无结果。
没有办法。
他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苦笑。
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遇到束手无策的事情。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
但是，最近接连顺利解决事情的经历给了他自信与强烈的暗示......
果然，他最开始的拒绝很有自知之明。
......
“真是一个脑子一根筋的笨蛋。”
小白狐甩了甩蓬松的尾巴，眼角微挑，愈发拉长了几分眼型。
“有什么好找的？”
“它跟那个人类小崽子的缘份在那天就结束了。”
“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
“嘶嘶～”
白蛇扭动着身体探出了脑袋，“萧骁大人，你在为那只妖怪的事费神吗？”
“嗯。”
萧骁摸了摸白蛇光滑的脑袋，“也说不上费神。”
“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我不会勉强自己做什么。”
......
他低头看向小白狐。
刚才小白狐的发言的确很“妖怪。”
让他想起了灵枫。
不过，跟灵枫不同，这次想要重新连接断掉的缘份的是妖怪，而不是人类。
......
断掉的缘份没有重新连上前，谁也不知结果是好是坏？
他希望，若是兕真的找到了它心心念念的人类小幼崽-
那位已经长大、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孩子的少年......不会辜负了兕这般漫长的等待与寻找。
......
“阿九，不要乌鸦嘴。”
萧骁轻轻敲了敲小白狐的脑袋，“若是双方都没有忘记对方，就不是强求了。”
“而是-”
“一段佳话了。”
他的眉眼弯出了细微的弧度。
......
小白狐嗤笑了一声。
“什么佳话？”
“说不定那个人类幼崽都看不到妖怪了。”
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展开。
人类的幼崽总是比成人更加容易的看到妖怪。
但是，随着幼崽一年年的长大，他们变成了成人。
他们也看不见妖怪了。
“该断掉的时候就该断掉了。”
“藕断丝连、坚持不放......不过徒生事端。”
小白狐透着几分清冷的声线平平响起。
没有讥诮与嘲讽，却有一种可怕的真实。
......
“嘶嘶～”
白蛇舒展了一下修长柔韧的身躯。
暖色的落日余晖照在上面，多了几分绮丽的旖旎。
“现在的妖怪愈来愈优柔寡断了。”
“倒是做起这般蠢事了。”
“有什么好找的？”
“该遇见的总会遇见的。”
“遇不见的-”
“再努力也不过白费功夫。”
......
阿九、阿白的话虽然不太好听，却是有几分道理。
不过，他在两只妖怪的脑袋上分别敲了一记，“每只妖怪有每只妖怪的选择。”
“在别人，或者别的妖怪看起来愚蠢的选择，于它却是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它自己不后悔就好了。”
“你们倒是话多。”
......
“嘶嘶～”
白蛇在萧骁的手腕上扭了扭身子，“人家才懒得管它呢。”
“又丑又笨，还这么大只。”
萧骁：......
小白狐只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嗤笑，满是不屑高傲之意。
萧骁忍不住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
“你们啊。”
他有些好笑。
......
小白狐转了转脑袋，眼角瞥向扭得跟麻花似的白蛇。
白蛇敏感的抬眼看来。
对上小白狐的眼睛，顿时便是电闪雷鸣。
萧骁都觉得自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两只又要开始了吗？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
......
“哦，其实那个傻大个还是有一个可取之处的。”
白蛇笑声婉转，“它的身上可没有某个家伙难闻的-”
“狐-臭。”
白蛇一字一顿，艳红的竖瞳有着潋滟的光。
......
小白狐抬高下巴，“怕是某个家伙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还一直以为是别的妖怪身上的味道。”
“啧啧，真是可怜。”
“自欺欺妖很好玩吗？”
“自欺欺妖的是另有其妖吧？”
白蛇瞳孔一缩，声音愈发柔媚了几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可怜？”
......
两只妖怪这次不武斗了，改“文斗”了。
萧骁眼角抽了抽。
倒也听得颇有几分趣味。
回去的路上却是一点都不枯燥了。
不过让他有些无语的是，在嗅到空气中飘来的蛋糕香气的刹那，两只快要吵出真火、就要打起来的妖怪很有默契的偃旗息鼓，一起看向了他。
两双颜色相近的瞳孔闪闪发光。
里面是一模一样的渴望。
萧骁：......
几天后，萧骁又来到了那片草地。
没有看到兕。
那只妖怪应该又踏上了寻找的路途。
等再次回来这里大概要过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又在哪里遇见那只妖怪？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
……
他站在草地上看了一会下方的河流。
今天阳光正好，河面点点波光闪烁，犹如洒了一层金粉似的。
这里位置偏僻，景色也平平无奇。
唯有这条河流倒是颇为的清澈。
……
就在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扫见一个向这边走来的少年。
他没有在意。
这里虽说乏人问津，但是偶然也会有人经过这里的。
他收回目光，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马路的水泥地上。
突然他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刚才走过来的那个少年并没有从他的身边走过，而是调转方向，踩上了草地。
少年站在草地上，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寻什么的模样。
萧骁的目光落在那个少年的身上，眼神有些奇异。
……
少年一脸失望的坐在了草地上，表情怔怔的看着下方的河流。
萧骁听到少年叹了一口气。
他却忍不住想要微笑。
他想，也许，兕多年的等待与寻找终将开花结果，迎来最好的结局。
……
萧骁收回脚，转身向少年走去。
他在少年的身边坐下。
……
出神的少年倏然回神。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萧骁一眼。
眼神奇怪而略微带着些警惕。
毕竟这里的草地这么大，也没有什么其他人。
这个陌生的大哥哥其它地方不坐，偏偏坐在了他的身边，让少年的心里下意识的升起了防备。
一时间，少年周身的失落沮丧都因此消散了几分。
若不是萧骁一身清隽温雅的气质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他都要起身离开了。
……
看着少年一副神经紧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拔腿而跑的模样，萧骁有些好笑。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少年而言有些莫名。
“你好。”
萧骁的开口吓了少年一跳。
但是随即，少年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
“你好。”
少年有礼貌的回答。
“也许有些冒昧，我能问一下，你刚才在这里找什么吗？”
“啊？”
少年一脸的意外与吃惊。
他不奇怪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发现他刚才是在找东西。
虽然他之前有所克制，但是东张西望的样子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是找什么东西。
他奇怪的是，这个他今天第一次遇见的人竟然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
他们关系很好吗？
这人……凭什么问他这个问题？
他也一点都没有向别人求助的意思。
……
少年仔细打量了萧骁一眼。
萧骁神色温和，眼里有着隐隐的笑意。
看不出一点的恶意。
少年皱紧了眉头。
这个人到底是太热心了？还是别有所图？
少年稍微消下去些的警惕又升起来了。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他站起了身子，“这不关你的事。”
带着些不耐与防备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他打算离开了。
时隔多年回到这里，想见的朋友没有见到，却碰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的心情愈发糟糕了。
……
萧骁没有起身。
他摸着怀里小白狐的脑袋，低声轻笑，“阿九，你的魅力不行了。”
这少年看到小白狐后眼里有惊艳。
却也仅此而已。
一点都没有对他亲近些。
现在更是一副看坏人似的眼神在看他。
哪里像是其他人看到小白狐就自己凑过来了，一脸的惊艳与欣喜，嘴里还叫着“好可爱”之类的话。
虽然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女生。
但是，美丽的东西不论男女都是一样欣赏的。
在寝室里，阿九的待遇可是最好的。
就连粗手粗脚惯了的老大在对待阿九上都会更多几分的小心翼翼。
……
小白狐眼眸半睁，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萧骁大人，是你太像坏人了。”
那个少年若不是警惕萧骁大人，哪会对它的魅力熟视无睹？
它可没有漏过那个少年在看到它时露出的惊艳的眼神。
它的魅力是无敌的。
……
“嘶嘶~”
白蛇发出了嘲笑声，“嘶~自己魅力不够还怪萧骁大人？”
“臭狐狸，你要点脸吗？”
小白狐神色慵懒，“臭蛇，你本来就够丑了。”
“嫉妒的臭蛇就更不堪入目了。”
小白狐摇了摇头，又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小心点，不要把脑袋露出来，免得吓到了人家。”
“嘶嘶~”
白蛇简直恨不得一尾巴抽在臭狐狸那张嘚瑟的脸上。
尤其是它心里知道这只臭狐狸的话虽然难听，却是实话。
它就更心塞了。
……
似乎听到萧骁说了什么，少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萧骁恰好抬眼，对上少年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他眉眼微弯，“可是，我大概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
“什么？”
少年一愣，瞳孔有一瞬的紧缩，随即却觉得有几分的好笑，“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
他垂眼低声嘟哝了一句，“没有人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
想到儿时的记忆，时至今日，他也有些恍惚那段记忆的真实性了。
来到这里，没有见到想见的身影，就如他幼年离开的那次，他也没有找到那道身影。
他突然有些害怕。
会不会……他再也......见不到它了？
……
“因为我碰到了它。”
萧骁没有因为少年不善的语气生气，他垂眼看向河面，语气不急不缓，“应该说，是它找上了我。”
“它想要我帮它找一个人。”
“一个曾经送了它一颗糖果的人类小孩。”
“它非常想找到他。”
“因为它很用心的准备了回礼，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要送出回礼的人了。”
“它找了那个小孩很久很久。”
“它还在一直找那个小孩。”
“你-”
萧骁看向呆若木鸡的少年，“是那个送了它糖果的小孩吗？”
……
少年嘴角不屑的弧度渐渐凝固，脸上不耐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
少年的声音很轻，几近自语。
萧骁却听得一清二楚，“我说的是真是假，我想你是最清楚的。”
“你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吗？”
“......没有。”
少年喃喃。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这件事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
它，大牛，因为它长得像犀牛，体型又很大，彼时年幼的他都是在心里叫它大牛的。
他那是即使年岁很小，却是隐隐知道大牛的特别的。
因为别人都看不到大牛。
......
有一次他离开草地回家，恰好遇到了同一个小区里的老奶奶。
老奶奶问他-
“怎么一个人坐在草地上？”
他愣住了。
后来经过几次验证，他发现，只有自己能看见大牛。
他不明白为什么。
却又很高兴。
因为，大牛是他一个人的朋友。
......
只是，他向来沉默不善交际。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大牛打招呼。
大牛的体型与样貌也让他不敢轻易的开口。
他选择了默默的示好。
他总是安静的坐在大牛的身边。
他想，大牛虽然大了些、样子奇怪了些，但也是动物。
只要他多接近大牛，让大牛习惯他的气息，他跟大牛就能慢慢的熟悉起来。
然后-
他们就能成为朋友了。
......
既然知道大牛的特殊，他自然不会跟其他人说起大牛。
他连爸爸妈妈都没有告诉。
所以，少年看向萧骁，眼里的光芒亮得惊人。
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遇见了大牛？！
大牛还在找他？！
......
“那个......”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少年却有些嗫嚅，过于震惊与不敢置信下他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今天到这里本就是为了见大牛的。
可惜没有见到。
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无功而返。
结果，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发展。
他竟然遇到了一个说大牛在找他的人？！
他应该相信吗？
但是，正如这个人所言，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他与大牛的事只有他知道。
他在今天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么，这个人真的是从大牛那里听说了他与大牛的事吗？
可是，大牛会讲话？
他明明记得大牛的叫声，就是类似牛的“哞哞”声啊？
......
“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看出少年的将信将疑，萧骁只是略微解释了一句。
他站起身子，“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
“相不相信在你。”
“大牛在哪？”
看出萧骁要离开的迹象，少年心里一急，脚不由得踏前半步，脱口问道。
垂在身侧的右手也呈现一幅半伸的状态。
似乎想要拉住萧骁。
......
“大牛？”
萧骁有些忍俊不禁，“真是一个接地气的名字。”
少年被笑得有些赧然。
他尴尬的抓抓自己的头发。
那时候他还小，哪取得出来什么有深意的名字？
能想到的自然就是这种既直白又简单的名字。
“因为它长得很像犀牛，又那么大......”
少年为自己取的名字辩解了几句。
“嗯，大牛，很形象的名字。”
萧骁语带笑意。
少年也不想在这个名字上纠结了，他急切的问道：“大哥哥，大牛呢？”
“它在哪里？”
“我找不到它了……”
说到后面，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
“它也找不到你了。”
“在这点上，你们是一样的。”
萧骁看着少年有些愣怔的表情，“幸好，你们都在寻找对方。”
......
“大牛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意外的回答让少年蓦然张大了嘴巴，“......你......可是......”
他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但是-”
少年的眼睛睁得愈发大了，透出殷切的亮光。
“大牛会回来这里的。”
“这里？”
少年重复道。
“嗯。”
“它想你也许会回来这里。”
“所以每次它出去一段时间后都会回来看看。”
“现在看来，它的做法是正确的。”
“你果然回来了。”
萧骁眉梢微挑，“不巧的是，你刚刚跟它错过。”
“啊？！”
少年低呼，一脸的遗憾与懊恼，“刚刚错过？！”
不过很快，少年便笑了起来。
笑容越来越大。
“大牛还会回来？”
他盯着萧骁，又一次确认道。
“嗯。”
萧骁的肯定让少年的嘴角咧得愈发的大了。
露出了两边的小虎牙。
让少年显得更加的稚气。
“太好了！”
少年忍不住大叫，“我找到大牛了。”
现在的他早已忘记了之前对萧骁的怀疑，满心都是找到大牛的喜悦。
他当年跟着妈妈离开，最舍不得的就是大牛。
只有他能看见的大牛。
大牛会寂寞的吧？
因为，只有他能看见大牛啊。
......
离开来得很是匆忙。
没有充裕的时间给他用来道别，他冒着大雨跑到了这里。
尤记得彼时自己的狼狈。
一滴滴水珠从他的额发滴下。
他满脸的水渍。
鞋子里都进了水。
衣服、裤子也湿湿的黏在身上。
即使他撑了伞，却仍旧差不多淋成了落汤鸡。
因为小小的他在这般恶劣的天气里独自外出实在有些勉强了。
可是过了今天他就要离开了。
在离开前，他一定想跟大牛道声别。
他要告诉它，以后，等他长大了，他会再来看它的。
他不会忘记它。
所以，大牛也不要忘记它。
在之前的相处中，他几乎没有怎么跟大牛说过话。
此时，他发现自己有很多话想跟大牛说。
......
但是，等他到了地方，却没有看到大牛。
以前，只要他一来，就能看见趴在草地上的大牛。
就算是下雨，大牛也会站在草地上，就像是知道他要来一样在等着他。
他大声叫了起来。
可是大牛没有出现。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大牛只是他给取的名字。
他甚至都没有告诉过对方这个名字。
所以，就算他拼命的大声的叫这个名字......
它又怎么知道他是在叫它呢？
他在草地上呆呆的站了很久。
最后，他被来找他的妈妈带回了家。
......
他哭了。
妈妈以为是她的责怪让他哭了，本来严厉的脸色有了些软化。
可是，看着脸上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愈发显得狼狈至极的儿子，妈妈真的是又心痛又生气。
妈妈一个劲的在问自己的孩子，这么大的雨，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跑到那个地方？
他却其实听不太清楚妈妈的话了，自然也说不上回话。
他哭得太狠了。
整个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他要离开了，却没有见到自己朋友的最后一面。
他很难过，又很委屈。
妈妈抱住自己的孩子，也忍不住眼睛红了起来。
“真是一个笨蛋。”
这句话他听到了。
他也在心里说了一句：大牛真是一个笨蛋！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了......
他都要走了。
虽然当时很生气，但是，离开后的他却一直没有忘记大牛。
所以现在他又回来了。
他希望能再见到大牛，却也知道希望渺茫。
可是，他想，自己果然是幸运的。
他找到大牛了！
......
“大哥哥，大牛什么时候会再回来这里？”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
“不知道。”
萧骁摇了摇头，“你过几天再来看看吧。”
“我后面天天来。”
少年脱口说道。
即使知道大牛会回来这里，但是在真的看到它之前，他的心里仍旧有些担心、急切与不确定。
他怕自己再次错过了大牛。
......
“你家离这里很近？”
萧骁微微挑眉。
“不是很近。”
少年老实的回答，“坐公交车要近一个钟头。”
“走过来还要花十多分钟。”
萧骁毫不意外。
毕竟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离开，少年的妈妈肯定会选择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那你天天过来太勉强了。”
注意到少年想要辩解的表情，萧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还要上学。”
“这个季节放学了就天黑了，你再这样一来一回，回家该几点了？”
“你也不想你家里人担心吧？”
萧骁的话让情绪亢奋的少年周身的气息有了几分沉寂。
他想反驳。
却无从反驳。
萧骁说的都是事实。
而他，也不愿意妈妈担心。
可是，“大牛......”
少年喃喃。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大牛会回来这里，他简直恨不得驻扎在这里，直到见到大牛。
幼年没有见到大牛的那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次淋雨受寒，他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好。
病愈后，他就跟着妈妈离开了这里。
......
看着神色间透出些许不安的少年，萧骁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别担心。”
“你会见到大牛的。”
“若是我有机会再遇见大牛的话，我会告诉它，你也在找它。”
“我想，它会很高兴的。”
“真的？”
少年眯眼笑了起来，“知道大牛在找我，我也很高兴。”
“我一直担心，过了这么多年，大牛会不会忘记我了？”
“不会。”
“你很特别。”
萧骁嘴角微翘，“毕竟能看见它并且不怕它的人-”
“并不多。”
“是吗？”
少年咧开了嘴角，“大牛长得很酷啊。”
“特别有威慑力。”
“我当年第一次看见大牛的时候，还以为见到了异时空的生物。”
“大牛给我的感觉跟一般的动物不一样。”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特别。”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靠近大牛，想跟它成为朋友。”
“后来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大牛，我就更想要跟大牛成为朋友了。”
“可是，就在我以为我们要成为朋友了的时候，我要离开了。”
少年想到当年的记忆，神色便有些黯淡，“我们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太奇怪了。”
“明明大牛一直都在这里的。”
“每次无论我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大牛。”
“却偏偏是那次不在。”
“它是出什么事了吗？”
少年说出了后来的担忧，“我有想再回来看看。”
“可是那时候我跟妈妈离开了燕京。”
“最近才又搬了回来。”
“它去准备给你的回礼了。”
萧骁也有几分感慨，这可真是一个不太美妙的巧合。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
看着少年有些愣住的模样，他笑了笑，“我一开始就说了吧？”
“大牛一直在找那个送它糖果的小孩，想要把回礼送给那个小孩。”
“关于回礼，它可是想了很久才决定下来的。”
“那天，它也是看这么大的雨觉得你不会来了，才决定离开准备回礼。”
“想着你下次来的时候送给你。”
“可是，它一直没有等到你。”
“它等了很久。”
“然后，它离开这里，到处找你了。”
“......是吗？”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大牛给我准备回礼了吗？”
“其实只是一颗糖而已，也不用特意为我准备回礼的......”
虽然嘴里这么嘟囔着，少年的面上却是满满的期待，“不知道大牛会送我什么礼物？”
“不知道呢。”
萧骁也有几分好奇。
那只妖怪冥思苦想出来的礼物会是什么？
“啊。”
少年突然叫了一声，“那我也要给大牛准备礼物！”
“这么久没见了......”
“送什么好呢？”
少年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你可以慢慢考虑。”
萧骁轻笑，不知道兕时隔多年再次收到少年的礼物后会是怎样的高兴？
那只妖怪不会又要陷入该送什么回礼的纠结中了吧？
这可真是一个“痛苦”的循环。
......
“那么，我要告辞了。”
萧骁决定“功成身退”了。
他自己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今天他怎么就想到要来这里看看呢？
也许冥冥之中，他的心里对与少年的相遇隐隐有了预感？
他摇了摇头。
不管这么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巧合。
这就够了。
......
“大哥哥。”
少年面色有几分踌躇，“那个......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这样万一你遇见了大牛，你就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我了。”
少年的双眼闪闪发光，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那个场景一样。
......
萧骁跟少年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转身离开。
少年又坐到了草地上。
与一开始萧骁见到的失落沮丧不同，现在的少年周身满是喜悦与激动的情绪。
萧骁的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想，今天真是心情愉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