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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军十余年从未和女人打过仗,更没听过明军有女兵一说,看来的确是山中贼匪……不对,哪个山头会有那么多女贼匪,倒是听闻李自成的起义军中有一支女兵!

    是了!此时多铎终于恍悟,什么鬼山匪,这特么的竟然是一支李自成的降兵,怪不得敢出城邀战,寻常山匪怎么可能有这胆子和正规军作战,何况又是以野战闻名的大清铁骑开战。

    只有李自成麾下的贼军才有这个魄力和实力!何况他们刚投诚,初来乍到急需一场战功来证明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瞬间所有的疑惑在刹那间都解开了。

    后世有句话叫,战争请让女人远远离开,但事实从古至今,女人从来没有离开过战场,而且多是以悲惨的命运介入。

    红娘子这支女兵的命运也很悲惨,但又有那么点幸运,至少他们能靠自己手中的钢刀来雪耻,至少还能掌握一丝自己的命运。

    假若在平日遇到这支女兵,清军可能一个个战意盎然,幻想着如何凌辱这些女兵,然则此时清军自顾不暇,性命不保,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特别是当这些女兵近前后,才霍然惊觉,凶悍竟不下男儿,手中钢刀照样可以杀人!

    此时再不突围,只恐全军覆没了,多铎一扫大局,心中悲愤哀痛,但见南方援兵源源不断,虽是步兵,但声势浩大,若等他们加入战团,真的插翅难飞了。

    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多铎立刻领亲兵朝正东突围,只要自己能逃出生天,不怕没柴烧,至于这三千骑兵……哎!

    但是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李岩夫妻二人来不及过多叙旧,当下则以杀敌为重,简单几句后,两人携手入阵杀敌,却正好见一支百人清军骑兵锋头正劲沿河岸朝正东突围,所遇明军皆不可挡。

    清军主将!

    李岩岂能放过,立刻率亲兵追杀过去。

    兵败入山倒,娘子军的到来让清军军心崩溃战意全无,源源不断的援兵,更是彻底浇灭了他们反抗之心,竟有很多识时务者,下马弃械投降。

    少许顽抗之徒还在拼死突围,但多被明军绞杀,唯独多铎依仗亲兵舍命护卫,最终只三十余骑从李岩手中逃脱,往正北逃窜!

    追!一颗清军首级,五两银子!小太监的许下的承诺是金字招牌!

    没人不爱银子!

    所以不管军令难为还是奔着银子,李岩部不管多么疲劳依旧奋勇追杀,直至追了十余里后方才收兵。

    暖阳斜挂半空,大地一片复苏,六州河畔,李岩和红娘子夫妻二人勒马并肩,望着布满尸体的河面,竟然相视一笑。

    粗略估计歼敌千余!

    “夫君这可谓一场大胜啊,恭喜夫君建功!”

    红娘子笑颜如花。

    李岩爽朗一笑“同喜,同喜,不若娘子适逢其会,助功之力不小!”

    战绩报告很快报了上来,斩敌七百六十九,俘虏四百一十七!己方伤亡三百余。

    一场大捷,收获颇丰!

    李岩部以最快的速度挟战利品回城休整,一夜未眠,但一场大胜让他毫无倦意,心中却在惦记小太监那边此时如何了?

    据报他仅五百骑兵,偷袭清军六七千人,应该很难啃吧。

    强者向来崇拜强者,李岩文武全才智谋过人,自认不凡,但对在太原打的他狼狈至极的小太监却有着一股隐隐崇拜之心,觉得他胆大心细,勇猛过人又善谋略,是个奇才。

    不过很显然他还是小看了常宇,自己六千骑兵对三千清军铁骑打的有些坚辛,便认定小太监的五百骑兵去啃人家六七千人马,实在是托大,吃是吃不掉,最多咬一口赶紧跑!

    然则事实完全出乎他意料。

    常宇的五百骑兵在暗夜中突下杀手,顿时让清军惶恐不已,黑夜中一来不知对方又多少人马,二来骑兵对步兵向来都是碾压。

    更何况一上来步兵主将就被杀了!

    几乎是难以想象的轻松,五百重甲骑兵把六七千的步兵杀的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小太监手中长刀下至少已有半百人丧命。

    天色微亮时,他已停止杀戮,勒马观战了。

    清军的几门火炮和攻城车被炸毁,粮草和登城梯被烧毁,骑兵到处追杀满山遍野的清军,官道上,道旁边,荒野里到处都是清军尸体。

    杀人是一门艺术,有人喜欢一刀斩敌,有人喜欢乱刀捅死,有人喜欢利箭爆头,但不管哪种小太监都觉得很有艺术感,他现在就是欣赏艺术。

    后世有句话,一个好的狙击手可以顶一个连队,况韧的这队神箭手就是这个时代的狙击手。

    别人杀敌都要策马追过去,持刀乱砍。

    而他们或勒马当地,百步一杀,或者纵马狂追,便追边杀,但闻弦声,便有人丧命,且多是一箭穿脑,看的小太监连连喝彩,手痒之际,也会取弓射杀几个。

    尼玛,吴中这货又下马了?

    清军皆是步兵,不善马战的吴中怎么放过这等好机会,单刀追敌,杀的天地变色,敌见其勇又单人深入,便有心围杀他,却不想被反杀,这货手中有刀,寻常人岂能近身。

    后又与蒋发,陈所乐,陈汝信四人组团杀敌,四大高手所往,谁人能敌。

    实战才是检验武技的唯一标准,小太监很乐意看这些武技宗师磨练杀人技。

    至于那个大宗师陈王廷呢,我擦,又去扮关二爷了,骑高头大马,拎长刀随屠元左右冲杀,气势之强,如天神一般,凡人勿近!

    咦,护卫都跑去追敌了,那我岂就孤家寡人了,小太监这才意识到,身边没个保护的人么,怎么可能这样,回头一定要批评他们,擅离职守。

    “督主,卑职在呢”。李铁柱在后边嘿嘿笑着,身边有五六个太监军亲卫。

    “你咋没去追敌啊,一颗头五两银子呢!”

    铁柱摇头:“不差钱,再说了督主的脑袋可是无价,不能出了差错”

    小太监乐了,伸出大拇指:“还是自家人贴心,更会装逼”

    撤!

    又杀一炷香,眼见天色大亮,清军早已经被杀散,远远逃开,常宇立刻下了军令,召集人马回程。

    见好就收,得手不恋战,两营人马在极短使劲内集合,略一轻点,小太监开心的像个二十岁的婴儿,一卒未失!

    这就是重甲的好处,从头到尾几乎都被保护着,若非重击或者巧合刺中要害极难被杀,在伏击阿巴泰的骑兵时,那一场是骑兵对骑兵,太监军损三十余。

    而这次是骑兵对步兵,又是偷袭,从头到尾都是主动出拳,清军从头到尾都在逃跑在挨揍,几乎没反抗。

    杀敌至少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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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捷当贺,五百铁骑大笑纵马狂奔回程,几乎每个人马鞍上都系着两颗首级,一路滴血,慢慢侵染官道上混着泥泞的积雪。

    铁骑北上,在道上遇到北逃的清军,顺手宰杀,竟然又捡漏近百,可谓意外收获,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这些清军太蠢。

    “督主,咱们现在回山岂不是暴露了?”贾外熊问出所有的人心声。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宁远城外不出意外的话绝对到处都是小股清军游走,他们这支人马可趁夜色出山,但回去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常宇伏兵山中本意是打多尔衮主力一个出其不意,但昨晚实在按奈不住出山咬了多铎人马一口,虽然他此时尚不知道是多铎领兵。

    大模大样的回山,便失去了奇兵之效,且多尔衮必定会分兵来打,虽可依地势之险据守,但未免还是遗憾!

    就近潜伏深山,夜间再回去?

    先不说他们轻装出山未带口粮,便是到处都是积雪,风大天寒,如何忍受一天饥寒,更重要的是到了晚上便能顺利进山了么?

    多铎遇袭消息不出意外,最多两个时辰后便会传到大营多尔衮耳朵里,那时只恐宁远城周围到处都是清军的人马在搜捕,不甚被搜到,那时候忍了一天的饥寒,兵疲马乏的如何迎战,稍一不甚就被包了吃掉。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自己伏兵山内本就是为了打个突袭,既已达成目的,何必纠结是否突袭到多尔衮的主力,反正杀的都是清军。

    想通关节,常宇决定立刻回山,没必要在躲在外边受风寒之苦,既然总归是要暴露的那就早点回山内做准备构建防守工事,应付清军的入山清剿!

    回程尚有七十多里路,按照正常速度不需两个时辰便可抵达,但此时经过一夜追击和厮杀早已经兵疲马乏,为了以防到宁远地界会有冲突,常宇不敢让人马太过疲劳,下令缓马而行,反正此时多尔衮尚且不知南边发生的战事,而南边的溃兵一时也无法把情报送过去,要送过去也的经过他们这一关!

    中后所东北三十里外的海岸乱石滩,十几骑清军浑身血迹,一脸的灰败,看着站在一块礁石上的多铎。

    海边风大,但不及多铎心寒!

    三千骑兵,仅他十几骑冲出重围,余下生死不明!

    从军十余年,从未如此狼狈过,从未如此惨败过,大清国的第一战将怎会如此不堪!

    “啊啊啊啊,此仇不报,当如此辫!”巨石上多铎仰天怒吼,挥刀割下一段金钱鼠尾,顿时长发飘扬,如海飞丝一般柔顺!

    “王爷”亲兵大惊,纵马近前一脸的担忧!

    赫赫有名的战将,岂能因为一场败仗便心灰意冷,多铎转身跳下巨石,翻身上马,令两个亲兵立即前去联系步兵主力,余下随他就近召集逃散的溃兵。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整兵力,在明军狂欢之际,出其不意推平中后所!

    现实中是很残忍,两个去联系步兵主力的亲兵走后,多铎带十余随从寻了一海边小村,尽屠村民后,生火取暖烹食,水足饭饱闭目小憩盘算如何报仇雪恨时,那两个亲兵竟然回来了,他们途中遇到溃逃的步兵。

    步兵主力遭袭,辎重尽毁死伤无数,余下的脱逃散山中,仅余两千残兵……

    多铎顿时双眼一黑,险些栽倒!直恨的咬牙切齿,嘴角鲜血直流,双目呲咧。

    这又是哪来的明军,宁远城吴三桂的人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出城,他们没那个胆,多尔衮也不会让他们南下一步。

    难道是中后所的人马……

    也不可能,事发之地,距离宁远和中后所均七八十里,中后所的明军长翅膀啊!

    唯一的可能便是,明军一早就有一支伏兵在暗中盯着他们,想到此处,多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冰凉,如坠冰窖!

    细思极恐!

    “明军多少人马?”多铎又问。

    “不明,有的说数千,有的说数百!”

    “放屁,数百人能冲散七千……”多铎大吼,突又气息一落,当然有可能,他是带兵经验充足的老将,自是晓得那种情况下,天黑突袭,人人自危,根本无心应战。

    吴三桂啊吴三桂,倒小瞧你了,多铎此时当然已知悉所谓的乞师,从头都为都是吴三桂设的局!

    唯一尚未破解的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为何要把数十万大军引来,引火烧身,以卵击石,他总不会得了失心疯真以为凭宁远弹丸小城,几万人马便能把清军十几万大军给灭了吧。

    他可能想破脑袋都不想出来吴三桂把他们引来的真正原因只是小太监懒得跑,清军从京北入关,朝廷自然还要放弃宁远城调吴三桂和小太监千里来援,与其平白扔掉宁远城不要,倒不如用来和你们磕一下,所以让你们送脑袋上门。

    至于是不是以卵击石,也得打过才知道。

    即便打不过,再跑也不迟!

    明军竟然在外有一支伏兵,吴三桂布了好大的一个局,此事事关重大,多铎不敢怠慢,立刻离开村子,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报知摄政王多尔衮,一边去召集溃兵返回宁远,辎重粮草皆被毁,骑兵被打残,步兵被打散,军心早无,此时根本没能力去打中后所。

    中后所内,李岩部纵情狂欢,会师是一喜,大捷立功更是喜中之喜,那些风餐露宿跟着红娘子千里赴边关的士兵,做梦都没想到刚到地界便捡了功,特别是那些有清军的脑袋的士兵听闻一颗五两银子几乎喜极若狂,没有首级的也开心,因为竟然吃上肉,喝上了肉汤,要知道一路都是干粮稀粥啊!

    马肉管够!

    城外一战,缴获战马上千,也有百余匹被杀的死马,李岩当即下令宰杀煮肉烧汤犒劳士兵!

    小别胜新婚,李岩两口子一直都很恩爱,许久不见自是有很多话要说,但大白天的当然不会去做羞羞事,夫妻俩牵手上了城头,望城下欢呼的士兵相视一笑。

    扭头看城北六股河,依稀可见冰面上那些无头尸体,红娘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夫君,为何把那些俘虏都杀了,不用上报么……”

    此战俘虏清军四百余,未进城前,李岩便下令全给砍了。

    李岩面色舒展,长呼一口气:“娘子忘记咱们在谁手下做事了?”

    红娘子脸色微变,突然想到那小太监在太原也杀了很多贼兵俘虏,是个心狠手辣的屠夫!

    “那小太……小督主,当真可怕!”

    “你怕他么?”李岩扭头看着红娘子微微一笑。

    红娘子咬咬牙,望着远处白山,点了点头:“怕,说不上来的一种怕!夫君不怕么?”

    李岩摇头又点头:“他虽权高位重,待人却极为温和,随侍麾下皆以兄弟相待,更很重要的是,他非太监,却有一颗忠君报国之心,心怀之宽,抱负之大,当世少有。然则其心计之深,谋略之远却真的让人胆颤心寒,咱们不予他为敌,当真是作了一个明智选择”。

    红娘子没成想李岩竟然如此推崇小太监,看来他俩又有过交流了,随即一笑:“夫君这话中之意,好似遇了明主一样”。

    李岩闻言哈哈大笑:“可不是!总比李自成好多了!至少这边是正统,至少小督主非残害百姓之辈。

    得遇明主,一展抱负,当是人生幸事,为夫心中之喜不下他们”说着一指城内狂欢的将士。

    “他们开心的是有赏银拿”红娘子呵呵一笑,随即眉头一挑:“夫君,早闻朝廷捉襟见肘,到处都欠了军饷,这赏银其实也就是个空话吧”。

    李岩摇头,一脸认真:“若是其他人许诺,尚有水份,但小督主的承诺是金字招牌,他说赏就赏,前日在宁远伏击阿巴泰的人马,杀敌近六千,全部兑现!”

    红娘子大惊!他们已经打了一场了:“杀敌六千???这也太,太夸张了吧!那一下就是三万两银子撒出去,哪来的…当场就兑现了?那应是吴三桂的吧,咱们可没钱……”

    红娘子显然被这个消息所震撼到了,说话都没了条理,。

    “谁说咱们没银子?”李岩展颜一笑:“你带来的可不少啊!”

    红娘子一惊:“那,那可是小督主的……夫君,你可不要妄动啊,咱们刚过来,且不可……”

    李岩挥手止住她,轻笑道:“这就是他李自成的区别!我已得督主授权,可随时动用,当然仅限赏银!”

    红娘子瞠目结舌,半响道:“那,,,咱们今儿就发?”

    “今儿就发,马上就兑现!”李岩哈哈一笑,夫妻二人携手下城。

    夫君,清军今儿还会攻城么?

    不会,这点骑兵被咱们打残了,督主从后边又抄了步兵,他没那个能力了,也没那个胆了,此时早逃之夭夭反之还恐怕咱们追杀呢。

    对了,夫君可知这支清军主帅是谁?

    李岩一怔,俘虏都给杀了,好像还真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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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军主将是谁?常宇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因为他此时饥肠咕咕只想着赶紧回山吃掉一头牛。

    好像山中没有牛,那就把吴中的两个狼崽子给烤了吃。

    似心有灵犀,吴中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小太监,果真那小子正瞧着自己嘿嘿笑道“饿了么?”

    吴中点头,能吃下一头牛。

    饿的何止是他俩,两营人马连夜奔袭杀敌,此时又累又伐又饿,先前遇到几个不长眼的清军探子被杀之后,翻了身上的干粮狼吞虎咽为此还差点打起来了呢。

    此时天已近晌午,距离宁远尚有二十里,常宇除了饿还在担心其他,比如宁远城外有清兵多少?

    万一遭遇了小股人马还好说,若是大股可就惨了,是从东边入山呢,还是从西边原路返回?

    为何只遭遇从北向南的清军探子,为何没见到从南至北的,那支被打残的清军难道不去向多尔衮报信么?

    他当然不知道多铎唯恐在官道让遇见他被截杀,所以命送信的亲兵不走官道,而是靠近海岸荒野寻小道快马加鞭,此时几乎和他并行。

    多尔衮一早眼皮大跳,深受汉人文化影响的他去问大军师范文程。

    老范不是装神弄鬼的术士,是个办实事不忽悠的实在人,按照汉人的说法眼皮跳要么有灾要么天降横财。

    清军十余万兵临宁远城下,在这弹丸之地对清军没有任何威胁,守军甚至吓的城门都不敢开。

    至于多铎领兵万余去打百里外的中后所,那弹丸中的弹丸还是个废城,只怕吹口气就破了,甚至根本都不需要吹气,守城士兵见大兵来临赶紧开门投诚了,退一万步来说,多铎没打下来,难道还能遭什么不测,老虎反被猫咬了?

    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只有天降横财一说了!

    难不成今儿吴三桂会开城投降,多尔衮乐的哈哈大笑。

    范文程差点没咳死,想啥好事呢,吴三桂连连找事,说明其心已决,怎么可能随便就投降了,只有可能是多铎那边,不动一兵一卒下了中后所!

    也罢,得中后所也算一喜事!多尔衮今儿心情大好,早早吃了饭,便携范文程及诸将又登首山观宁远城动向,随后下山率众亲自绕城查探。

    一番周折后天近晌午,诸人集帐中商议,决定午后便开始着手布置攻城事宜,先炮击,再架梯,争取一气呵成,一举破城。

    商议已定,传令全军吃饭休整,午后待令。

    而此时,常宇的人马已近宁远城十里外。

    宁远城所在其实是在一处平原上,这片平原上了除了这弹丸小城外,还有矗立几座大山合在一起,统称西山。

    西山由四座山组成,东南是铁马山,台上,西北是黑凤山和双山。

    西山再西才是真正的莽莽深山。

    前方斥候来报,宁远城外十余里范围内至少七八股清军,少则十余人,多则上百,因为天气晴朗,视线好,一眼可及十余里,加上这些清兵又不掩饰行踪,所以一目了然。

    铁马山就在眼前正北数里外,常宇立刻下令并分两路,宫字营调头往西,从后边黑凤山入山,黑豹营则由他亲自率领沿着铁马山脚,自东边点将台山道人山。

    之所以分兵两路入山,一来为了惑敌,让多尔衮摸不清到底明军伏兵到底有几路,又都藏在何处。

    二来便是为了设局,藏兵洞在双山半腰,自西入洞则需先从黑凤山的山谷穿过抵双山西峰方可,沿途山谷虽曲折蜿蜒,但并未有险峻之处,但东边那条唯一山道,却是极为陡峭险峻,易守难攻,常宇自是想把清军从这引入山谷。

    晴空万里,方圆十里一目了然,到处都是清军的探子,五百骑兵除非隐身或者插翅,否则不可能躲过清军的耳目。

    反正都会被发现,何必做贼是的遮遮掩掩,索性大大方方的回家,常宇下令黑豹营疾驰,一路缓行便是为了蓄精养锐冲刺这十里地。

    果真刚踏过无名河靠近铁马山时这支人马就被清军发现。

    然而!竟然没人搭理他们!

    没错,遥见北边那股十余清兵,常宇已做好屠杀的准备,谁知对方只远远望了他们一眼,竟调头往东走了。

    “督主,咋回事,瞧不起咱们啊?”贾外熊一脸懵逼。

    小太监终于反应过来:“不是瞧不起咱们,是瞧不见咱们”。

    “啥玩意?难不成他们瞎啊”贾外熊一脸难以置信。

    “督主所言应是那些清军把咱们当成自己人了吧!”陈王廷在旁边笑着说道。

    可不是,清军数十万大军集结此地,方圆几十里都在其掌控之下,谁能想到会有两百明军大摇大摆的溜达呢。

    得上天眷顾,加上清军的大意,小太监一行又刻意紧挨着山脚走远离清军的侦缉,竟然大模大样的奔了十余地,至点将台山口处。

    他知道,这次再也躲不开了。

    点将台处有一股十余清兵在那个破土地庙前吃着干粮,见一支人马从正南远处奔来,几人视若罔顾,直至近前二十余米处才发觉有些不对。

    军服,盔甲,鞍马怎么都和清军不太像,这是哪路人马?

    惊觉已晚,待他们慌忙想要上马时发现已被团团围住。

    远处的在宁远城外纵马游荡的其他清军并没发现这股友军突然消失,但遥见一支人马入山,心下有些疑惑。

    与此同时,首山脚下清军大营的帅帐内,多尔衮如五雷轰顶,浑身都在颤抖,多铎派来传信的人终于到了。

    万余人马,骑兵被打残步兵遭重创,辎重粮草尽毁,主将多铎仅率十余骑突围!

    多尔衮的震惊是无以复加,怒火可以燎原

    阿巴泰的万余先锋骑兵,连宁远城的城墙都没摸到,折损过半,几乎全军尽没,罗洛浑生死不知。

    多铎的万余人马,中后所的大门都还没看到,骑兵被人一窝端……

    这特么的算什么事!

    大清何时遭此惨败,何曾如此丢尽颜面!何曾受到这等耻辱!

    吴三桂,本王要把你抽筋扒皮,喝你血食你肉,多尔衮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那么痛恨这个自己一直很欣赏的人。

    他现在只想把宁远城变成一座火城,烧成灰烬,鸡犬不留。

    “很显然明军在外有一支伏兵,这是早有预谋,当以小心应对”范文程是唯一能把多尔衮从歇斯底里拉回来的人。

    等他稍作平静时,便出言提醒。

    冰天雪地,潜伏在外,这需要极大的耐苦意志力,同时他们的粮草又如何供应,潜伏非一日夜的功夫,总不能人人背着一麻袋干粮吧。

    还有这支人马到底什么来头?

    多铎的人说是贼兵,理由一是服装,二是有女兵,极有可能是李自成的降卒,阿巴泰说伏击他的那支人马着明军军服,且装备大量火枪,像是明军的神机营。

    太原之战贼军大败,定然会有一大批俘虏,但他们短短时间内就从太原被拉到关外了,且还打了伏击?

    多尔衮等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想想,也只有那些被明廷追杀十余年天天翻山钻林的贼军才有这番本事在外潜伏,也只有他们吃的了这样的寒苦。

    至于伏击阿巴泰的那支明军,则是宁远城里临时伏兵,他们没那个能力长期潜伏在外。

    搜!数千伏兵,在这种有积雪的条件下,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痕迹藏的无影无踪的!多尔衮立刻就要下令派兵前去接应多铎,同时搜捕那支明军。

    就在这当口,有探子来报,一支不明人马,约两百人入了西山,山口土地庙前发现大片血迹!

    原来就在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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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已经派人进山搜了么,那么多人怎么躲的无迹可寻的,他们又是如何在这苦寒天气下生存的。

    设伏阿巴泰的有几千人,设伏多铎的也说有几千人,但为何发现两百人的行踪,为何这两边人又大摇大摆的在探子眼皮底下进山,挑衅?

    多尔衮觉得自己凌乱了,脑子要炸了。

    于是立刻传令,把前日搜山的探子全部处死,然后派兵入山重新搜捕,同时暂缓攻城,待摸清这支伏兵的情况再议。

    吴三桂,便留你多活一会。

    宁远城山,吴三桂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旁边的唐通关心问道,是不是感冒了,注意身体。

    练武之人,壮的如牛,发烧感冒自从成人后便不曾有过:“估摸是谁在背后偷偷咒骂我呢?

    吴三桂轻笑,他自不知道多尔衮现在甚至想用口水淹死他,即便知道,他一会很冤枉的说,关我屁事啊,都小太监干的,和我有毛关系。

    望着了一眼城北清军大营,吴三桂又把目光转向西山,刚才得报有一直兵马入了山,不似清兵!

    “不会是那小督主出去偷袭南下的那支清军了吧!”唐通开玩笑道。

    吴三桂大笑:“小督主虽爱在刀尖行走,但这种送死的事,他可不会干的,只是这人马……”

    他也猜不透了。

    不过很快,观察哨就传来消息,西山旗手示警,行踪已暴露,清军很快攻山,让吴三桂见机行事。

    两人大惊,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很肯定的是,多尔衮要先对小太监下手了,他能不能扛得住?

    常宇率队入山,留下数十具尸体在山道内,踏入山谷便示警,随即山间到处都是警讯,未及磨石沟,胡岭已匆匆来迎,见黑豹营个个浑身血迹,一脸疲惫,心下略有不安:“督主,可是暴露了?”。

    常宇颔首:“传令下去一级戒备,让步兵营出洞备战!”

    好家伙,该来的终于来了,胡岭领命而去。

    入洞,黑豹营全体人马卸甲休整,正好赶上饭点,稀粥肉汤所剩不多,常宇令加餐,家丁立刻又刻又去生火做饭。

    吴惟英有些心神不安,从常宇入洞后便有预感,后听胡岭传令步兵营出动备战,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悄悄来到浑身是血来不及清洗的小太监身边:“厂公大人,清军多少人马来攻?”

    “十几万”常宇头也没抬。

    吴惟英却忍不住惊叫出来:“十几万,怎么这么多,那咱们……”

    自感失态,忙轻咳几声:“怎么宫字营的兄弟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西边洞内传来噪杂声,屠元率宫字营的太监军入洞了,急急走到常宇跟前。

    他一行侥幸未见清军探子,径直入了山,略做掩饰后便返回洞内,闻知常宇那边暴露,便摩拳擦掌嚷嚷要大干一场,直言昨晚没尽兴。

    小太监让他先吃了饭:“休息一会再说,清兵没那么快大举进攻,今天最多是各种试探性攻击”。

    屠元立刻觉得索然无味,躲到一边吃饭去了,吴惟英不敢久留小太监身边,便跑去问他:“昨晚所获如何?”

    “瞧见那些人头了么?斩敌数万!”

    吴惟英抬头瞧那帮宫字营和黑豹营的士兵瞧去,赫然发现果真每人身边都有几颗血淋漓的头颅,顿感反胃,这帮人也太变态了吧,抱着人头吃饭,怎么吃的下去。

    但以五百骑兵杀敌数万,屠元这牛逼吹的也太大了,得,这帮小太监的心腹嘴里都没个实话,还是去套套那些小卒吧。

    一夜奔袭来回,早已经疲惫至极,草草吃了饭后,宫字营和黑豹营的将士便在洞中和衣而睡,不闻洞外事。

    胡岭站在洞口上方的瞭望所,脸色凝重,如常宇所言,他们已经暴露了,宁远城外的数股清军已经朝山口集合,远处清军大营也有一支人马狂奔而来。

    天气依然暖阳高挂,可是胡岭却感浑身冰凉,环顾四下,觉得有些孤单,却又忍不住自豪,今儿是自己独挑大梁的日子。

    作为心腹之一,他向来都是随小太监刀山血海,只是在太原受伤一直未痊愈,到了关外后,常宇刻意照顾,出任务时都让他留守山中。

    而此时诸人疲惫在洞中酣睡,山中事务皆由他全权掌管,适值暴露之际,清军大举搜山,手里除了三千宫字营外便是那两百家丁。

    当然还有两个助手,步兵营的另个提督内臣,常丰和魏志通。

    简单一句话,今儿他当家。

    老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乍一听三千人马不少,凭地利完全可以拒敌山外,不让清军踏入一步。

    然则别忘记了,这支人马是火器部队,实战经验少,近战经验无,战力实在堪忧。倒是那两百余家丁,让胡岭特别的满意。

    这支家丁队伍由两拨人组成,一是常宇当初在京城买的几十个家丁,后准备杀掉灭口,但一直于心不忍,藏于军中,现在主要从事后勤工作,生火作饭喂马啥的,此时就在山洞中忙活着。

    另一波则是姜瓖的家丁,姜瓖被杀后投靠常宇一直鞍前马后辗转大江南北,这支家丁虽一直未被常宇用在刀刃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行,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战力寻常人马还真不是对手。

    姜瓖是谁,大同总兵,经略边关数年,带的都是强兵悍卒,家丁是他的私军,精心培养下个个骁勇善战弓马骑射无所不精。

    只可惜的是这支家丁一直被常宇用来打杂,胡岭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他甚至一直梦想假若这支家丁交由自己统领的话,自成一营,该多好啊!

    只是那个吴中好像也一直觊觎这支人马,而督主的态度一直似是而非。

    此事一过,当向督主开口乞人,胡岭暗暗下了决心,从瞭望所钻出来,朝山中谷底行去。

    清军搜山,小太监稳坐钓鱼台甚至在洞中睡的昏天暗地,但胡岭却没这份定力,调动步兵营分成三路人马,一路设卡设伏,一路构建工事,一路机动支援,至于那两百家丁则在磨刀霍霍,若要近身肉搏的时候还得靠他们抗事!

    家丁装备齐全,一人一套软甲一刀一弓一箭壶,壶中有箭二十支。

    出关前他们可是没这套装备的。

    常宇特别注重三件事,士兵的攻击力和防护力以及远程杀伤武器的配备。

    出京去太原的时候他给宫字营的装备是软甲长刀没有弓箭,而且那时候还是偷偷摸摸,太原一战后获得不菲战利品同时也有了经验,出关时,宫字营已经是重甲加身,有刀有弓,甚至有的连战马都披甲。

    明朝这时防护甲的发展已到了巅峰,遇到重甲兵时,若非重武器和冲击力并进很难取其性命。

    这也是为何他伏击以骁勇善战的清军时,仅损失三十余,袭击多铎步兵营时一人不伤的原因,重甲骑兵,如后世坦克部队。

    当然,家丁可就没这待遇了。

    出关前他们仅有一刀防身,连甲衣都没有,不是常宇不给,是没有!

    但伏击阿巴泰一役后,常宇带回来大量的战利品,给他们弄了软甲,还配备了充足的弓箭。

    冷兵器时期,弓箭就是最牛逼的远程武器。

    为什么蒙古兵横扫全球,因为骑射无敌。

    为什么大清骑兵能打的明军无还手之力,还是骑射无敌。

    这也是常宇一直刻意并努力去打造的军队,一支强悍无敌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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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尽心血的努力总算有了那么点成就,宫字营的太监军乃宫中万中挑一,个个身材魁梧力大,单兵作战所向披靡,马术已有小成,骑射逐步提高,黑豹营出自金吾卫的精骑兵,个个骁勇精骑射,战力不下清军精锐,况韧的五十神射手源自周遇吉军中精挑细选的箭术高手,据闻小太监已授意况韧组建神射营。

    左右有屠元,贾外熊两员虎将,随扈有陈王廷,将发,吴中这些宗师级的人物。

    加上还有屠元待组建的黑虎营,吴中的黑狼营……

    假以时日,小太监一军在手,纵横天下的梦想并非遥不可及。

    不过眼下重要的是如何应付清军入山。

    磨石沟内,二百家丁真的在磨刀,今天他们才是主角,胡岭已经传下军令,侯令备战。

    数月打酱油,辗转千里皆是杂务缠身,而今终于轮到他们登场了,家丁们顿有扬眉吐气之感,真当我们打杂的,今儿让尔等瞧瞧什么叫悍卒,什么叫杀人,一群臭太监天天嘚瑟个p,耀武扬威自以为多了不起。

    “九哥,你之前杀过鞑子没?”磨石沟一块巨石边,一家丁仰头看向石头上一个魁梧大汉。

    大汉年约二十七八,南直隶徽州府人,早年流浪被姜瓖收入麾下,因排行老九,人称徽州老九,是这支家丁的扛把子。

    老九摇头:“杀过贼,没杀过鞑子”。

    “听说鞑子很是凶悍,边军……”那家丁又开口却被老九一声怒喝

    “凶你妈个头啊,别总提边军那茬,没见那群太监身边的鞑子狗头啊,他们都能杀得,咱们杀不得么,二赖子你特么的的这节骨眼说这个是不是想扰乱老子军心啊,还是说是个怂蛋没胆了”老九是个爆脾气跳下巨石,对那家丁就是一顿揍。

    家丁连连喊冤,直言自己只是太激动了。

    不说山中胡岭忙着部署,宁远城上旁观的吴三桂和唐通见城外清军开始朝西山围去,便知情况不妙。

    怎么突然就暴露了,还有一早进山的那支人马又是怎么回事,吴三桂皱眉揉着脑袋,突然一怔,看向唐通:“老唐,可能真的被你乌鸦嘴说中了”。

    啥?唐通一怔。

    “只恐小督主昨夜真的去偷袭那支南下清军了!”吴三桂长呼一口气:“可真牛逼啊!”

    “不,不会吧,岂不是去送死”唐通一惊,目光瞥向城北,见清军大营一支约五百人马,在壕沟外边绕行,直奔西山而去。

    短时间内,西山脚下已聚集清军二三千人。

    怕是一场激战了!唐通挑眉。

    清军怕是要吃大亏了!吴三桂脸上却是一副阴笑。

    小太监既然主动提前暴露,岂能不留后手,何况他入山之前早做好准备了。

    明军在山中藏有伏兵,此事非同小可多尔衮命尼堪亲自督察此事,阿巴泰主动请缨一同前往。

    倒是豪格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其麾下诸将也亦是如此,没了往日那般蠢蠢欲动争先恐后。

    尼堪和阿巴泰是中过明军奸计的,身心创伤尚未痊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绳,收起往日嚣张跋扈,小心应对。

    二人率兵五百至西山脚下,此时点将台已有清兵近三千余,纵马上了点将台环顾四下,只见山势陡峭,悬崖峭壁鸟兽难攀,山间积雪覆盖,乱石荆棘密布,杂林重生,若入山只能由那唯一山谷进入。

    尼堪不敢托大和阿巴泰商议片刻后,便令两百清军入山侦查。

    山道泥泞不堪崎岖坎坷难行,清军弃马入山,行不至百米,双目喷火,只见十余清兵被吊死在山道边的树上,面目狰狞又充满了恐惧。

    消息传到点将台后,尼堪和阿巴泰对视一眼,皆感受到对方心中怒火和滔天杀意。

    多尔衮在帅帐前望着西山方向久久,然后返回帐内坐下,看着面前的一个年轻人:“此番若能入关取了明廷,便放你回朝鲜”。

    年轻人脸上一喜:“明廷早深陷泥潭难以自拔,摄政王文韬武略,此番必然能取代大明坐拥天下!”

    多尔衮嘿嘿一笑:“待到那时本王论功行赏,你朝鲜炮兵在前年之战功不可没,此番还需再接再厉,待我大清取了明廷天下,你便是朝鲜王”。

    年轻人立刻俯首谢恩。

    没错,年轻人便是年仅二十岁的朝鲜昭显世子(相当于明朝太子)七年前大清入侵朝鲜把他和其弟凤林大君(相当明朝王爷)掠为人质,平日软禁在沈阳,战时带在军营,倒不是怕他跑了,而是以此施压朝鲜借兵攻打大明。

    在松锦大战时,皇太极就把他兄弟俩随军软禁,朝鲜不得已遣炮兵协助清军攻打明朝,朝鲜炮兵刚开始感恩当年明朝抵挡丰臣秀吉的入侵,不愿意打明军,战时往往发空炮,故意打偏或者朝火药里故意加水等等。

    后被清军发现后斩了不少人,又令满军穿朝鲜兵服装轰击明军,让明军痛恨朝鲜兵,甚至出现杀朝鲜兵的赏银远远高过清军的情况。

    之后,朝鲜兵也就破罐破摔了,开始真心协助清军,在松锦大战时候立下汗马功劳。

    而昭显世子李汪(同音同意打不出那个字)一开始国破家辱加上又是大明的藩属国,当然是痛恨大清的了,但十三岁就被掠人质,七年间清朝有意拉拢,早已在他心中种下了另一颗种子,开始亲清成了二鬼子,这也是为何在大清入关后第二年放他回朝鲜后,他爹毒杀他的真正原因。

    李汪被掠七年,中间有两次回国归省,每次回去时都是他长子代做人质,一次是四年前,一次是今年正月,此番刚回来就随多尔衮出征,同行的还有的他的朝鲜炮兵。

    多尔衮在帐中给小李子画大饼,实则心思还在西山,差不多一炷香功夫过去了,怎么没点消息传来,心下有些着急。

    却在这时一骑来报,尼堪遣兵二百入山不久,闻杀伐声,后久侯不出,遣人查探,行数里后在谷口见两百尸体堆积如山……

    多尔衮震怒不已,立刻提兵两千亲至西山。

    尼堪和阿巴泰料定山中明军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进去,少不得一番厮杀,但却没料到结局是一场屠杀。

    两百余人,一个没出来,全部被杀,尸体残缺不全堆积如山,把谷口堵得严严实实,去山中查探的清军回来汇报时两腿一直抖个不停,何曾见过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戮!

    明军何时变得如此残忍残暴,不得而知。

    但他成功把清军的大佬们激怒了,那种可平天地的雷霆之怒。

    震怒之下,尼堪亲自领兵一千入山,阿巴泰坐镇山外又令散兵从险峻之处攀登探路企图迂回围攻。

    大军刚入山不久,多尔衮便领军到了山脚点将台,阿巴泰近前把前后详述一遍。

    多尔衮脸色铁青,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几乎没什么大动静把两百人吃的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可能,兵多将广,山中伏有重兵。

    阿巴泰深以为然,因为先前他听到零星火枪声,响起前几日伏击他数千火枪手不由浑身一颤,原来真的躲在山中。

    但他们是如何生存的?

    多尔衮现在不关心这个,只关心他们将要怎么死!

    天黑之前必须进山剿杀这支明军,否则天一黑,前功尽弃,多尔衮下了死命令,又加派人手,从其他地方攀山开路,一时间漫山遍野皆是清军身影。

    就在这时突闻远处鼓声大震,却让多尔衮一惊,宁远城上的明军竟然开始擂鼓,声若雷鸣,遥传十余里。

    怎么滴,要趁机出城开打么?

    怕你个求,多尔衮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恨不得和吴三桂厮杀一场呢,见其擂鼓,又担心城中明军趁机偷袭,随即传令三顺王之一的尚可喜把他的天助军出营在宁远城西布阵!严防城中吴三桂异动。

    当年得知尚可喜投降,皇太极大喜高呼,天助我也,随即命其军为天助军,这支人马在尚可喜的带领下,可谓战功赫赫,手中沾满了明军的昔日同胞手足的鲜血。



    西山和宁远城中横着一支近万人马,这支兵马名天助军,隶属八旗汉军的汉军镶蓝旗,统帅乃大清三顺王之一智顺王尚可喜。

    尚可喜今年四十岁整,至此他也已投降满清整整十年,期间跟随皇太极打朝鲜攻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特别是两年前松锦大战围攻松山,杏山立下赫赫战功。

    十年弹指一挥,物是人非,尚可喜对大明早已没了任何故土之情,不知不觉间已成为满清的刽子手。

    宁远城上鼓声大振不熄,但却未见其他动作,这个反常之举弄的多尔衮等人疑惑不解,却又疑神疑鬼,不明吴三桂在搞什么名堂。

    喝令尚可喜紧盯着城内官兵动向,一边传令尼堪加快攻山进度。

    尼堪也想快啊,然则山道崎岖狭窄,不宜骑行,深一脚浅一脚在乱石荆棘中踏雪而行,小心翼翼的行了数里后,望眼前一幕立时瞋目扼腕,怒不可遏。

    先前进山的二百余清兵,尸体就那样横七竖八的堆在谷口,有的被巨石砸的脑浆迸裂,有的被利箭穿喉而过,有的被火枪轰的面目全非……

    该死的明狗,不杀尔等誓不为人!你看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四下扫视见山道两侧陡峭,到处都是凌乱痕迹,血迹斑斑,很显然这支人马尚未进谷便在此地造伏。

    眼前山谷宽阔,可容数马并行,然则两侧如刀切一般,抬头望天,犹如一线,若明军在上面设伏,更是有进无出。

    骁勇之人都有一股逆流而上的魄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何况职责所在不容退缩,尼堪心中杀意滔天,恨明军入骨,岂能就此知难而退,立刻令麾下从山道两侧强登上谷顶,左右各两百,余下随他入谷。

    一线天谷顶某处哨所内,胡岭远望山口外清军集结,漫山遍野的清军正在涉险攀峰,山道内一支千人清军已到了谷口,分兵左右正在往谷顶攀登,另一波人马竟大摇大摆的进入山谷,当真是胆大的很呀。

    自从进山之后,小太监便把山中诸事交由胡岭,小到柴米油盐,大到警卫防守工事,皆有他一手操办。

    常宇率兵出山伏击清军,他便在山中完善各种工事,明暗哨,明暗桩,射击点,伏兵点,谷顶备滚石,谷内设障……

    先前两百清军入山,让胡岭练了次手,检验工事质量的确过硬,不伤一兵一卒,一举歼灭,屠了个精光。

    可现在清军加大兵力,算上山口处漫山遍野开山辟路的人马数千,难度开始增大。

    不过胡岭还是有十足把握,把这数千清军挡在山外。

    趁着山口那些走野路子的清军一时难以靠近,那就想先把山谷里这千余人马给吃了吧,观察片刻,胡岭下了决定,立刻传令让埋伏在北侧山谷上的常丰和魏志通,让他们分一拨人马干掉那些从山谷口企图登顶的清军。

    同时又令老九率领的家丁从磨石沟出发进入山谷,正面迎敌!

    谷内平整,积雪有杂乱蹄印延至深处,抬头天空如一线,两壁如刀削,高耸入云,让人胆颤心寒,若是上边有伏兵的话……

    尼堪率领五百悍卒,刀出鞘箭上弦,沿山谷警惕行走,入谷百余米后,突然身后枪声大起,诸人大惊,回首张望却不见又伏兵,闻杀声处,原是在后方谷顶,看来从谷口登峰的清军和明军干上了。

    趁那边牵制住了明军,赶紧往谷里冲,尼堪做了个手势,下令麾下急行,却突然头上一声大喝,巨石如雨坠下,瞬间砸死砸伤数十人,清军惨叫连连,惊慌四下逃窜,往两侧山壁凹处躲藏,虽躲开头顶巨石,且不免被跳石所伤,更要命的是,谷顶上两侧的明军开始交叉往谷底射击,或火枪,或弓箭。

    还击!还击,尼堪躲在山壁凹处大声嘶吼,十余亲兵以盾牌扶住他。

    “往里冲,往里冲……”

    没错,遇到这种当头袭击,最忌原地不动,无疑等死,拔腿冲过埋伏点才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惊慌失措的清兵一边以盾牌挡箭矢,一边贴着山壁凹处急急朝谷内冲去。

    百米外,老九持刀,闻声愈来愈近,呼吸变得沉重,身后的两百家丁如他一般,双眼盯着正前方,紧张又十分期待,那里是山谷的一个转弯处,凭感觉再过三十步那些清军就能逃到那儿,一旦露出头,他们就杀将过去……

    山洞隔音效果非常好,宁远城上鼓声如雷,山中杀声震天,洞中常宇和两营将士几百人睡的昏天暗地,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们实在太累了!

    唯吴惟英是坐立难安,躲在洞口往外窥探,依稀可闻杀声,仅见远处山谷上步兵营正在狙敌,或在推石头,或者开枪或在张弓……

    只是到现在他还没看到一个清军,即便如此他已经感觉心快跳了出来。

    “鞑子进山了么?”突然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让吴惟英吓的一个激灵,扭头看去却是吴中,之间他眉头紧皱,脸上疲态未消。

    “还,还没呢,你咋醒了?”。

    “睡不着”吴中搓了搓脸,拎刀就要出洞,吴惟英一把拽住他:“你要做甚?”

    “我的那些小崽子在下边杀敌,我得去看看”。吴中一挣,甩开吴惟英出了洞,却把这位侯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若不是身边家丁眼尖,少不得一个狗吃屎。

    他的小崽子?谁?那两个狼崽么?吴惟英一头雾水,他尚不知,吴中昨晚献计,小太监大喜之余终于点头把家丁给他了,眼下这些家丁在山中杀敌,吴中新官上任,情绪激动难捺,虽困乏至极,却转辗反侧,睡了那么一会终是忍不住出洞去了。

    却说尼堪率部中伏,慌乱间死伤不计,部众惊慌逃窜,虽在他强行鼓动下冲过伏击点,却发现身边仅有二百余人,另有一拨人马慌乱间逃往回路,被明军从崖上一分为二。

    死里逃生,诸人心下侥幸,但却不敢有一丝大意,紧贴岩壁抬头紧盯头上那一线天空,唯恐上边又有明军落石袭击,耳闻谷口处杀声不减,看来那边厮杀激烈,只是眼下仅余这两百余众,是退是进。

    进!尼堪果断下令继续往谷里进发,他并非意气用事,谷外有清军数千,从各处寻路登山,定然能牵制明军大部兵力,而他这股人马,先前在谷口分兵抢占谷顶,那儿是明军地利所在,自不容失,当以命相搏,如此一来不光牵制明军兵力,而且把注意力也都引到谷口了。

    所以,山中已空,这正是他们攻进去的最好机会。

    入山,登顶,前后夹击,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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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堪所料不差,谷顶上的胡岭的确感觉有些棘手,西山虽陡峭,那些攀爬清军一时难及,但漫山遍野的攀爬在视觉和心理上都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在谷口登顶的那拨清军实力强悍。

    多铎入谷前,曾在谷口处分兵两拨各朝两岸攀爬登顶,虽地势极险,上有伏兵,却激流涌上。

    胡岭在谷口上方早伏有人手,左右各五百步兵营据险而守,见清军攀岩而上,随即下令攻击。

    步兵营士兵箭法不精,多以火枪杀敌,火枪换弹药速度太慢,清军疾登,速度之快让步兵营略显恐慌,纷纷以石砸之,清军死伤惨重,但竟也有少许冲了上谷顶,立刻展开近身搏杀,一边疾呼从谷中逃出的那拨人马,速速登谷支援……

    却说尼堪率六百余人马入谷,中伏死伤百余,慌乱中往回又逃了百余被上边的伏兵给截断,眼下只有两百余随他冲进山谷。

    趁山谷大乱,明军兵力已被牵制,此时正是入山大好时机,尼堪岂会轻易放过,传令余部沿着山谷疾驰。

    两百人一边奔驰,一边紧盯上方一线天,防备明军伏击,行百余米安好,诸人心中略送一口气。

    前方有弯道,尼堪示意加快速度,沿着岩壁刚拐过弯,眼前一景让倒吸一口凉气,两百余明军堵在谷内张弓瞄着他们……

    嗖嗖嗖,老九射出第一箭正中当先一名清军喉咙……

    箭如骤雨,快若闪电,眨眼之间射翻清军数十人,尼堪大骇,不用他发令,清军立刻退回弯道。

    刚露头就被杀射半百之多,太他妈的恐怖了。

    心惊胆寒之际,突闻杀声大作,谷中明军杀了过来……

    尼堪脸上肌肉跳动,一咬牙怒吼道:“明军不过百人,杀光他们”随即率先拔刀迎向前去。

    一方要死里求生,一方要浴火重生,两拨人近身搏命,惨烈至极,杀声响彻谷内……

    谷顶胡岭闻下边杀声大起,长呼一口气,眼又看向谷口,那边清军的攻势已被碾灭,那寥寥几个登顶的清军虽然悍勇,但总归架不住步兵营的人多势众,在谷底清兵后援不及的时候,全被剁了扔下谷底,这让谷底原本打算攻上去的那支逃兵,吓得踌躇不前。

    谷口已安,谷内厮杀声愈发激烈,但胡岭一点儿都不担心,小督主曾私下给他说过,那两百家丁战力是他麾下最强的,之所以一直打压不用,就是为了让他们憋一肚子火,关键时刻拿出来,怒火宣泄之下,威力大增!

    反倒是谷顶上的步兵营实是让他不满,除了会打火枪,箭法稀松,战力平平,刚才险些就让那些清兵登顶,气的他隔岸怒骂常丰和魏志通,若失守定斩二人!

    让他有些忧心的还是漫山遍野的清军,山虽陡峭,此时却也已上了半山腰。

    尼堪内心是无比震惊的,从军十余年和明军交手无数,深知明军战力水平,更知明军对清军都有一种深深的恐惧,畏战之心溢于言表,往往刚交手便一触即溃。

    袁崇焕时期的明军还算硬骨头,孙承宗时期还有骨气,可是后来数年间,虽有孙传庭,洪承畴力挽狂澜,明军却不复往日,曾经威名赫赫的边军只余皮毛,闻清而逃早习以为常,两年前的松锦大战,彻底把大明边军击溃,更重要的是把军心也彻底击溃了。

    时过两年,满清蓄精养锐,刀锋更利,反观明廷深陷泥潭,明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更是不堪一击才对,谁曾想,踌躇满志的满清大军刚出家门就遭受迎头重击,先是阿巴泰先锋近万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多铎遇伏,损失惨重,而如今山谷中对面的这两百明军似发了疯一样拼命,没有丝毫畏惧,且愈战愈勇。

    尼堪想不明白,明军这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反常!

    没有人给他答案,或者说老九一直用手中的钢刀给他答案。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拨人马兵力相当,就在山谷中近身搏杀,一番愈战愈勇,一番胆战心惊,连连后退。

    如小太监所料,老九这拨家丁心理的确窝着火,曾经大同总兵的私军,战力爆表,勇冠三军,但这几月来却一直在伺候一帮死太监,低三下四没个人样,没了尊严。

    他们需要一场血战来洗刷耻辱,来证明自己。

    “宰光了这帮鞑子,给那帮没卵子的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爷们”老九手中钢刀血迹斑斑,眼神狰狞瞪着不远处那个清军悍将,如此骁勇,又有亲兵在侧,定是清将了!

    干掉他,大功一件!

    “二赖子,随老子杀那鞑子头子去”老九嘿嘿一笑,持刀猛冲。

    正在厮杀的尼堪何尝不是这么想,何尝没盯上这伙人的头目,冷笑间迎上,酣战。

    够劲啊!老九和尼堪对砍数刀,两人身上均中了刀,破甲见血,刀刃卷口。

    久闻鞑子多是勇武力大,果然如是!

    尼堪不成想对方一个貌不惊人的家伙竟也如从强悍,和自己互砍十余刀,刀伤喷血,却一脸无畏,且愈战愈勇,简直就是疯子。

    反观己方,已呈不支,论兵力相当,论战力不相上下,但论军心,明显自己这边军心早乱了!

    “刀应该这么用!”正在激战时候,尼堪耳边突然一声炸雷,随即将一铁塔壮汉从天而降,一刀劈来,天地变色。

    仓皇之际,闪躲不及,正中左肩。

    顿时痛彻入骨,随侍大惊,拼死抵挡,却连连被砍翻数人。

    “掩护贝勒爷”亲兵大呼,护住你尼堪便往后撤,余众拼死相抗,明军紧追不舍。

    “你他妈的谁呀?”老九见有人抢功,还大言不惭教自己用刀,匆忙一撇那浑身是血的壮汉,张口就骂。

    “你大爷”

    吴中怒吼,来不及理会他,奋勇向前杀去,他要干掉尼堪!

    握草,竟然是这位爷,老九总算从那把刀认出是谁来了,吓了一个激灵,随即招呼手下兄弟杀过去。

    主将受伤,本就岌岌可危的清军,顿时溃败,边打边朝谷口退去,很快却心中一凉,向前伏击点已经被乱石堆积一人多高,退路受阻。

    “翻过去”尼堪怒吼!

    “杀过去”吴中挥刀狂笑不已。

    老九和他的兄弟们岂能错过这等机会!

    如狂风扫落叶,在吴中这个杀神的带领下,家丁们更是如虎添翼,奋勇杀敌,盏茶功夫待尼堪翻过乱石堆后仅余五十人左右。

    吴中依旧不打算放过,率众翻过障碍追杀过去。

    未及百米,突闻前方杀声震天,被追的狼狈逃窜的那股清军竟然突然掉头杀了回来!

    握草,大事不好,清军援兵至!

    原来是在山脚点将台坐镇的多尔衮,闻山中杀声正浓,担心尼堪有失,又令千人进山,抵达谷口时,正好遇到尼堪逃回。

    扯呼!吴中及时止损,一招手率众又翻了回去,转眼间消失在谷内!



    谷中杀机重重,尼堪不敢再重蹈覆辙,见明军退回谷内,便也收兵回到谷口,抬头望山谷顶上,人影幢幢,枪声不断,原是明军火枪已开始对那些从别处攀山的清军射击。

    登谷!

    尼堪沉思片刻随即下了命令。

    山谷口两侧崖壁虽然陡峭易守难攻,但总比谷底那插翅难飞的死地要容易的多。

    清军立刻朝两侧山峰蜂拥,却闻上边一声大喝,随即乱石砸了下来,同时并以弓箭火枪,清军大乱,尼堪等人慌忙后撤百余米,刀指谷顶咬牙切齿:“后退者斩!”

    既不入谷,那边在谷口解决你!胡岭的打法简单粗暴,山道此狭窄陡峭,山谷更是如刀削一般,如此地利之便,清军贸然进来,早已在股掌之中,任他宰杀。

    当然他也有心忧之事,便是清军如此勇悍,步兵营虽占据地利,可战力平平,实战经验少,面对清军猛攻能否扛得住。

    半山腰清军密密麻麻围了过来,山道中一线天谷口处清军冒滚石乱箭死蜂拥抢攻谷底……胡岭眉头高挑,面色凝重。

    “那些火炮不用,留着摆样子的么?”耳边一个熟悉声音响起,胡岭大喜,扭头望去,果见小太监揉着惺忪睡眼到了跟前。

    “督主,您睡醒了”

    “是睡不好,那么吵……”常宇唉声叹气,环顾四下,嘴角冷笑:“你看满山遍野的鞑子如蚂蚱,你看谷口蜂拥而上的鞑子如狼似虎,你看山脚那数千鞑子虎视眈眈,你指望这三千只会打枪的家伙扛得住啊?”

    “下边还有两百家丁……”

    “那两百家伙守着谷底自是万无一失,但现在鞑子不从谷底走,人家要硬上了!”常宇轻笑。

    “可是眼下也没人手啊,除了这些只会打枪的家伙外,也没人了啊?”胡岭有些焦躁,宫字营和黑豹营困乏至极还在洞中休息,难不成真的还要调他们过来……

    “谁说他们只会打枪”常宇哼了一声,一指架在身边不远处的一门火炮道:“这玩意你会啊?”

    胡岭自然不会,但有人会。

    神机营从京营调出,随小太监出关,有步兵三千余,炮兵四百,骑兵一千,其中炮兵有炮近百门,经中后所时留炮十五门,炮兵百人,余下入宁远城,后步兵营奉令入山,携炮三十门,炮兵百余!

    这些火炮先前都藏于洞中,但先前构建工事时,在已经布置好了炮位,此番迎战,三十们盏口将军已架在预定位置,侯令待发。

    “天,马上就要黑了,天时在咱们这边,据险地而守,地利在咱们这里,将士战意滔天,人和咱们也有,小胡啊,这仗闭着眼睛都能打赢的,要赢的漂亮,赢的轻松,才算本事”。

    常宇一番话,胡岭茅塞顿开。

    步兵营实战经验少,此番可做练兵之用,满山腰清兵可练枪法练箭术,至于谷口那些清军,地处狭隘处,若以炮击的话……

    胡岭大喜,立刻下令让炮兵把炮口瞄向谷口,哪知常宇却叹气摇头,拉过他往山脚处一指:“大鱼就在眼前,你为啥非盯着小虾米垂涎欲滴呢”。

    胡岭眼神亮了,比之夕阳还耀。

    谷口滚石如雷,轰隆而下,乱箭如蝗,满天如雨,清军持盾牌勇往直前冒死往岭上冲击,不时有人被滚石砸落,惨叫声刺耳,或者被弓箭射穿,喷着血从上滚下来。

    尼堪退至于百米外指挥,令清军冲锋同时又让弓箭手反击。

    厮杀正酣,清军已登至过半,眼瞅着便可上了谷底,尼堪暗喜,只需一鼓作气杀上去,趁天黑之前,攻入明军山中老窝,给他一窝端了,方泄这多日怒气。

    哪知心念未动之际,突闻炮声轰隆,诧异之余便见谷口山道上落了数十发炮弹,清军多集于此,瞬间惨死无数,蜂拥往山道外逃窜。

    山道本就狭窄坎坷,清军抱头鼠窜,立刻踩倒踩伤大片,惨嚎声响彻山谷。

    明军竟然在山中有炮!你看大惊,却不及多想,一发跑到落在身侧,轰的一声,耳鸣头晕,视线逐渐模糊……

    山脚点将台督战的多尔衮何止一个惊字了得,突闻炮声时还以为是后边宁远城吴三桂又在玩什么把戏呢。

    但见山中炮火连发,立刻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明军竟然把火炮架在山中,而且还不少!

    “王爷小心……”

    就在他震惊之时,身边随扈大声嘶吼,多尔衮抬头望去,从山岭上数十发炮弹呼啸而来,吓的他打马便跑……

    是马快还是炮弹快?

    点将台处聚集上千清兵在此,炮弹呼啸而来,落入清军阵中,人仰马翻,惨不忍睹,清军四下打马逃窜……

    距离宁远城西数里的尚可喜也是一惊,这特么的什么鬼?山中有炮?

    侥幸逃过一劫的多尔衮,死里逃生打马往西北狂奔顾不得山中清军溃败真往外溃逃,他心中恨意滔天,咬的的嘴角都流了血。

    从头到尾都是坑啊,本以为吴三桂为何敢以弹丸之城撩他的胡须,此时方才知晓他面对的除了那小小的宁远城还有一个座山城!

    没错,明军已把西边的山构建成了一座城,有火炮据守的城。

    日落,清军攻山以失败告终。

    前后遣兵近三千,损伤过半!可谓惨败!

    “现在方知那小督主在太原为何能以孤城对抗贼军数十万了吧”宁远城上观战的吴三桂见清军溃败退兵,长长呼了口气。

    “处处占了先机!”唐通一脸钦佩:“吾带兵十余年,不如小督主!”

    吴三桂却给自己留了几分地:“论随机应变,吾亦不如他!”

    出关至宁远后,先设计去诱多尔衮前来,然后跑遍周围三山五岳,预先设伏,待阿巴泰先锋至,一场伏击几乎让其全军覆没,多尔衮主力前来,未及总攻,便已撞个鼻青脸肿。

    小太监心狠手辣,心计之深,令二人叹为观止!

    “吴总兵你看”唐通突然往南一指,远处有一直人马缓缓行来。

    “看来清军在中后所也吃瘪了,如所料不差又着了小督主的暗算”吴三桂佩服的直摇头,目光遥望北方,只怕明日迎来的将是狂风暴雨。



    暮色之下,山中明军火炮齐射,清军溃败退出山外,谷顶之上,常宇手持千里镜望着远处山脚观察清军动向,身边将士欢呼不已,随即冲下山谷去收缴战利品,当然最抢手的还是清军的头颅。

    一颗首级,五两现银。

    明军从谷顶,山谷内出来,到处收割清军头颅,甚至有些人为此大打出手,更让人意外的是一向清高的吴中竟然率领家丁也参与抢夺收割那些首级。

    一时间山谷内大乱,一颗颗血淋漓的头颅被割掉,一具具尸体被凌辱……明军肆意的欢呼,谷顶的常宇看着在这一切,心口似乎被刀扎了一下,剧痛。

    战争使人丧失了人性!

    而他使人性丧失的更快!举目望着山脚的那些清兵,他知道,那也是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他也知道几百年后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国家。

    可眼下他痛恨清军,他并非一个民粹主义者,只是时代不同,所处位置不同,各为其主,互为敌人!

    这就好比如今我们这一辈子人痛恨日本鬼子,可是数百年后日本被中国统一后,我们的后代子孙会问为什么祖宗们那么痛恨日本省的人,咱们不是一个天朝的么……

    百年之后我们是一家人,但现在不是,你是满清,我是大明,你入侵我国土,杀我子民,占我河山,是不共戴天之敌!

    更重要的是他要阻止满清灭掉大明,因为满清的二百年间的统治将会对华夏民族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害,思想被禁锢被奴化,人文科技退步整个国家民族落后百年,受尽耻辱,这些都和满清的统治脱不了干系,最心痛的是跪下的膝盖再也站不直了,直至清亡后百余年依旧多为牧羊犬……

    洞中两营将士大多醒来,多是被外边炮声惊醒,屠元等人已在洞口观望战事,得知轻易取胜,杀敌五百有余后,皆向胡岭道喜。

    步兵营已经轮替入洞休整,因近身搏杀,已有伤员出现,被送往洞中包扎。

    洞中暖意如春,常宇低声在和诸将议事,推测多尔衮是否有可能夜间进攻的可能性,吴中被罚在山外巡逻执勤。

    为何罚他,因为他一根筋,入洞就问小太监要银子。

    常宇讶异,我欠你银子?然后吴中就扔了几个人头在他脚边,弄得到处都是血,说要赏银。

    然后小太监就把他揍了,麻痹的银车都在宁远城内,我特么的现在去给你取去?

    诸人哄笑,蒋发问他为何这么着急用银子。

    吴中说,现在自己手里有兵了,他要组建黑狼营,需要军备,需要凝聚人心,而这些银子都可以搞定!

    蒋发认同,余人也认同,但是还是被小太监给踢出山洞。

    对那两百家丁垂涎三尺的可非吴中一人,胡岭想要,屠元更想要,至于其他人有没这个想法大家心知肚明,便是因为都想要,却偏偏表示一副无所谓,甚至诋毁这些家丁就是菜瓜不堪一击。

    事实上他们心中都知道,一个镇守边关的总兵官的私兵,拉出去到哪都可以横着走。

    午后这一战已证明他们的能力,老九率两百人和清军主将最悍勇的亲军在山谷中硬磕,杀敌百余,追杀至谷口!

    这可是面对面的那种实打实硬拼啊!

    山洞中,篝火噼里啪啦的响,火架上的野味滋滋滋冒着香气,常宇身边的两只黑狼崽馋的舌头伸多长,不停的哼唧哼唧叫唤着。

    常宇撕了一只兔腿大口吃着,最后把骨头扔给两个狼崽子看着他们争抢,嘴里不紧不慢的道:“多尔衮怒急之下,啥事都可能做出来,不排除夜间突袭的可能,今夜诸位即将无眠了,或者说从今晚起真正的暴风雨来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脚边的小狼崽子,那狼崽正在啃食骨头,护食的厉害,见常宇手来,哼哧一声呲牙就去咬,被小太监闪电躲开,抬手一巴掌抽出去好远,痛的哼哼叫唤,半响又服服帖帖的蹭过来。

    “后山痕迹较多,不排除会被清军发现,也要小心应对”屠元一边吃肉一边嘟囔着。

    “那后山就交给你了,那里是咱们的退路,若是不敌,还能从那逃出去”。常宇轻声道。

    “厂公大人,鞑子打不进来吧?”吴惟英问道,满山洞都是血腥味让他难受至极,可是洞外又冷又黑他也不敢出去。

    “凡事预留后路,总是不会错的吧”常宇嘿嘿笑着。

    多尔衮向来冷静,而今失去理智在营中大吼大叫,歇斯底里般的砸了能砸的东西,左右屏息不敢擅言相劝。

    唯一人例外,那就是被尊为国师的范文程。

    “看来咱们还是轻敌了,吴三桂原比想象的狡猾,他布了一个很大的局把咱们骗来,本以他是弹丸之城不堪一击,不成想山中早有伏兵,且今日故意显现踪迹,诱我军入山,施以重拳,一夜一日之间,重挫我军两次,先是十王(多铎)遭袭,后又让多罗贝勒(尼堪)在王爷眼皮底下吃瘪,加上前些日子饶余郡王遭伏,这已经是他三连得手了,王爷若再不小心应对,只恐又遭其暗算”。

    范文程的话让暴怒的多尔衮稍稍冷静了一下,没错,越是愤怒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往往后果都很严重,宁远城墙还没摸到,已被吴三桂三连击,损失惨重不说,且颜面全无。

    当下要冷静以对,是先拔掉山中那根刺,还是先平那座城,又或者双管齐下!

    这时探子来报,黑凤山外有密集蹄印在意山谷口消失,探子追查之下发现有人为掩饰痕迹……

    黑凤山在双山之西,多尔衮心中一凉,今日下午只顾搜双山,却不想黑凤山也有明军,吴三桂到底在西山里布下多少兵马。

    黑夜是把双刃剑,夜袭是极好的机会,但也同时对伏在山中的明军也是极好掩护,帅帐内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要不要夜袭。

    地理形势不明,加上黑凤山也发现明军踪迹,为免中伏,范文程建议趁夜潜暗探入山摸情况,若要攻山还是等明日再说。

    “明日本王要攻城,要推平宁远城!”多尔衮冷笑,不过今晚他也不能让山里的明军那舒坦的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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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中,小太监用匕首在璧山划了两条线,陈王廷好奇问他是什么意思。

    “清军兵临宁远城外第二天”小太监面无表情:“十天之内,不是他死便是我活!”

    陈王廷闻言,不由微颤,扭头看向蒋发,见他正在和屠元,贾外熊在低声聊天,两个侄子,陈所乐和陈汝信一身鱼尾服,腰挎绣春刀显得英气勃勃,在洞口附近当值和几个东厂番子闲聊。

    入夜,宫字营和黑豹营的士兵都已醒来,无所事事的或闲聊或赌钱,胡岭和吴惟英及吴中在洞外当值巡视,屠元和贾外熊领熟人去了洞口西端,暗哨通报先前发现清军暗探身影,二人推断夜间清军极有可能入山搜寻,这哥俩打算打个小伏击,蒋发闲的无聊,自告奋勇要跟二人去长见识。

    常宇背靠洞壁眯着眼,嘴里叼着干草,脚边两只狼崽子已睡的香甜,偶尔蹭着他的脚面,陈王廷默默看了他一会,起身朝洞中走去,到了老九跟前。

    老九率家丁一战成名,得诸人赞叹不已,但其和尼堪对战,身中数刀,血流不止,幸得洞中几个宗师身携止血良药给他包扎了,救的一命,这货却也一脸无所谓,说自己命贱,但也够硬,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别人觉得他疯疯癫癫,暗中叫他九疯子,陈王廷反倒非常欣赏他,有胆,不怕死很有自己当年的气魄。

    天气近来转暖,白日积雪开始融化,但到了晚间依是寒风袭人,山中更甚。

    吴中以近侍身份被罚巡山,不怒反喜甚至可以说其乐融融,随胡岭和吴惟英巡山嘴巴就没停过,言自己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支人马,叫黑狼营,名字源自那两只狼崽子,又言黑狼营将来都是要配最好的军备,高头骏马,重甲强弓,将来绝对是大明军中最勇猛的一支强军……

    所以他现在要多赚银子,多为麾下兄弟着想……反正哔哔个没完,听的胡岭脑子都快炸了,若不是打不过他早揍他无数次了。

    倒是吴惟英听的津津有味,连问吴中:“听闻你本有刀圣美名,一刀一马惬意江湖何其潇洒逍遥,为何从贼刺杀厂公大人,又为何入了军伍,受制于军规?”

    吴中一口老痰啐出数丈,怼他游侠故事听多了,狗屁的刀圣,狗屁的江湖,一刀一马行走江湖,看似飘然出世,潇洒不已,那不过是想象中的江湖,实则他也要吃饭,也要生存,也要养家糊口,最终沦落杀人为生。

    吴惟英老脸一红,尴尬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何为江湖?吴中哼了一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吾当年逍遥那是理想中的江湖,后从贼是现实的江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对侯爷来说对官场就是江湖,对胡岭来说宫中就是江湖,对督主来说,杀敌平天下就是江湖!”

    胡岭深以为然,有的人江湖是一刀一马一壶酒,有的人江湖是千军万马,万里河山!

    山谷深而险,名一线天,两侧皆有暗桩暗哨,上边有伏兵,晚间仅余观察哨,为往来方便,胡岭着人以巨木并排在谷顶做了简易木桥,方便两岸来往输送人马。

    三人沿着谷顶两侧巡察一番后,躲在一处高地树下,望着远处宁远城和清军大营的灯火沉思不语。

    “吴侯爷,您之前带兵打过仗么?”

    吴中是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吴惟英老脸一红,轻咳一声略显尴尬:“未曾有过,不过本侯当年曾提督京营”。

    胡岭撇了撇嘴,不过黑夜之中也没人看的见。

    “宫字营的人都说,京营的全是废物,中看不中打”吴中绝逼是个话题终结者,此言一出,四下寂静一片,无人搭话。

    他顿感无聊,没话找话说:“胡,你今儿抢了几个人头?我弄了八个,四十两银子差不多能在京城买套宅子了……”

    “咋地,你要退伍养老啊”胡岭哼了一声:“俺不差钱,对人头没兴趣,看不得你们那要饭花子模样”。

    吴中耸耸肩:“你是督主心腹,平日油水多,自是看不得这点银子,当年我也和你这般清高,可如今不同啊,俺还靠这些银子养我那支黑狼营呢,你刚说啥,退伍?扯淡,老子忍辱负重刚弄了一支人马,准备大干一场,搞不好还能扬名立万呢,怎么可能退伍……”

    “等等,你说忍辱负重啥意思,这个咱家回头可得好好问问督主了……”胡岭奸笑,吴中一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小太监,赶紧连连求饶。

    见两人打闹,吴惟英长叹一口气,年轻真好^

    突的山脚火光连闪,随即巨响震天,距离他们四五十米处几颗炮弹落地炸开,清军竟然炮击西山!

    偷袭三连,多尔衮岂能咽下这口恶气,又见多铎狼狈回营,怒气更盛,虽夜间不能攻山,也不想让山中明军过的舒坦,传令炮兵移炮至西山脚下开始轰山。

    明朝时期火炮技术可以说领先世界水平,其中大明的火炮更是公鸡中的战斗鸡,之前清军都能跟着捡炮皮!

    可是自从有明朝首恶之称的孔有德降清后,满清的火炮力量顿时水涨船高,这归功于孔有德投降的时候,几乎把大明的火炮基地直接搬过去了,三百多门新式火炮,加上当时顶尖的造炮工匠,其中不乏很多外国专家!

    火炮种类众多,但能宣泄多尔衮怒火的此时唯有红衣大炮,这玩意很大很重,但射程远可达十里,威力大,一炮破城!

    多尔衮一挥手,便是五门红衣大炮和数十野战炮在西山脚下一字排开,对着西山轮番轰了起来。

    洞中假寐的常宇闻声大惊,千算万算没算到清军玩这手,站在洞口见满山开花,轰的山石翻飞,威势惊人,大骂多尔衮秀肌肉呢,连忙传令,仅留少余暗桩,其他巡逻人马全部撤入洞中。

    胡岭提议火炮反击,被他否定,一开火便暴露了火炮位置,山上的是盏口将军,射程不及清军的红衣大炮,很容易被他们定点扫除。

    炮声也惊动了宁远城内的吴三桂,匆忙上城远观,见清军火力凶猛,炮弹不要钱似的朝山中砸去,不由暗骂多尔衮傻逼一个,人都躲山洞里你大炮打山鸡呢。

    唐通想凑个热闹搅个局,想让城上开炮轰击西山脚下的清军炮兵阵地,吴三桂摇头,城上红衣大炮本就不多,加上距离也稍远,恐怕射程不及,其次干嘛惹他,让他使劲轰山玩就是了。

    多尔衮可不知山中有洞,在大营远望西山有火起,脸上露出冷笑,山中藏兵多在山谷和树林里,他可以瞄着那些方位开炮,不信邪了,干不着你。

    炮击掩护,探子入山,这次兵分多路,不走山道,另辟蹊径入山探查,对黑凤山也同时进行搜索。

    常宇本欲出洞观察,却被几枚落在洞口的炮弹吓的止步,方知清军用的是红衣大炮,最远都可轰到双山峰顶。

    心念刚过,便闻头顶一声巨响,随后几个哨兵仓皇逃了过来,原是洞顶岩石下的观察哨被炮弹波及,哨所尽毁。

    娘希匹,入洞睡觉!常宇骂了一句,返回洞内。

    吴惟英一直担忧清军会趁黑夜袭,小太监冷笑,目光穿过洞口:“他没那个胆”。

    清军没胆大举夜袭,但小股人马在炮火的掩护下已开始潜入,同时间在西边黑凤山的谷口,暗哨也发现有清军探子开始悄悄入山。

    而此时睡了一个下午,闲得无聊的屠元和贾外熊以及好奇宝宝蒋发率领三十余人出洞寻乐子,未行百米后,又见有人出洞,却是况韧带了十余人,说洞中憋闷无趣,不如一起出来打野快活。

    于是几人在树丛的雪地里嘀咕半响,决定故布疑阵,把那些探子引去黑凤山,让他们以为明军在黑风山中也有伏兵,从而忽略双山的西峰,掩护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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