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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河南岸李自成脸色铁青,数个时辰前他还一副胸有成竹,豪情万丈,怎会料到形势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吾等集数十人之智,却打成眼下这局面,难道吾等都是废物么。

    见其暴跳如雷,诸贼首噤声不敢语,各自心中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己方处处占优,处处先机,明明形势一片大好,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这般模样,兵分三路,两路被迎头暴击,一路无功而返,且为了保护主力这一路,还白白牺牲两部人马,至几个大将深陷重围此时生死不明。

    “主上息怒,此乃西北两线失利影响全局,乍看之下我军损失惨重,实则并未伤筋动骨”牛金星硬着头皮站出来:“伤亡多是那些临时拼凑的流民……”正欲说下去,被李自成一声怒吼:“刘芳亮,谷英,高一功,张鼐部几近覆没,逃回来的寥寥无几你竟还说未伤筋动骨,你……”

    “主上,听臣一言”牛金星迎风而上:“眼下虽有损伤也未达成先前目标,但也把保定城附近的官兵全部吸引出来让他们显了原形,城内城外总计不过四五万人马,除去损伤所余也寥寥,怎敌我数十万大军,且眼下随时就有反将一军的机会”。

    李自成闻言眉头一挑,看着对岸官兵,突的眼睛一亮:“你是说此时防不如攻,趁其兵疲直接杀过去”。

    “正是如此!”牛金星用力一拍手,诸贼想通关节不由一喜,官兵鏖战多时早已疲惫不堪,而贼军主力先前攻城多用炮灰上阵送死,精锐在后等着最后一击,后形势突变,他们根本没来得及上场便过河退守岸边,此时出去士气不振外,体力可都是巅峰。

    有精锐主力数万,又有炮灰可用,先前是怕被溃兵浪潮席卷殃及匆匆过河布阵防守,此时站稳了脚跟,又何惧之有,直接反手打过去岂不更妙!

    诸贼低声密谋愈发觉得可行,李自成甚至忍不住仰头狂笑,如牛金星所言虽看似损失惨重,却终于把官兵都吸引过来,趁其兵疲之际反攻过去,官兵必然不敌,只能退入保定城中,那正好来个瓮中捉鳖,围而全歼!

    议定之后诸贼大喜,李自成就欲下令进攻,先驱河道内的流民冲击对岸,随后掩杀过去,却在此时有人惊呼对岸有异动。

    李自成等人闻讯而至,举目望去顿时脸色一片惨白,只见隔岸一片空地上一支重甲骑兵杀气腾腾列阵,阵中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宫”,阵前有一骑,重甲在身挥臂扬刀示威!

    诸贼大惊,这面旗他们在太原见过

    宫字旗,小太监!

    自数日前官兵在北边建立防线后,各种迹象表明小太监来了,可无事实佐证,此时这大旗一出,证明小太监真来了,而且就在眼前!

    怪不得原本形势一片大好,怎的莫名其妙就被打的抱头鼠窜,怪不得官兵总能料敌先机,原来都是那个狡猾的小太监在幕后做推手。

    只是,他不是南边么,怎么来此地!

    众贼不解,李自成脸色阴云密布,侧目望了一眼旁边的牛金星,正好看到老牛惊慌的目光,两人心中都是都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小太监声东击西,把李过和罗虎等主力人马引去南边,而且必定在那边挖好了坑等着他们。

    “这阉狗卑鄙至此,恨不得食其肉!”李自成低吼,然则心中也知兵不厌诈,小太监玩的溜也是有本事。

    南边赵州有官兵虎视眈眈,真定府内流民大乱,这都是挖好的坑,只恐李过一个不慎就会中套,则前狼后有虎,形势危也。

    眼下还打不打了,李自成开始犹豫!如果进攻一举渡河将官兵击溃又或包围在保定城内,即便后方大乱他也还有余手去处理,但此时小太监一亮相他和诸贼头们就犹豫了,因为深知其太阴险狡诈,保不齐在对岸早挖好了坑让其冲进去呢。

    当然也不排除他故意亮明身份吓唬自己,但谁又能知他是不是故意让自己以为他在吓唬自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李自成觉得脑袋快要炸了。

    “主上,打还是不打?”牛金星等人也是拿捏不定,没人敢拍板,因为没人愿意承担后果,纷纷把目光聚集在他们的老大李自成身上。

    “刘宗敏率部守住这道防线,余部缓退至后方十里清水河畔建第二道防线,入营稍作整顿再议,快马南下通知李过回营,令马世耀,任继荣,谷可成快刀斩乱麻平息民乱出兵进攻赵州,溃官兵,打通退路,以防不测”

    李自成终于没敢发兵打过去。

    见对岸贼军一阵骚动,随即有序撤兵,常宇终于松了口气,他毕竟不是神,算的出李自成这次三线作战必败,但没成想他能及时止损以偏师堵炮眼掩护主力撤退并能快速建立一道防线,成功的遏制住败兵溃势,否则一鼓作气必能追杀到十里外清水河分支贼军大营处。

    待见到贼军拒河对岸防守时,士气虽颓兵势尚大,便忧其若是反扑只怕不敌,他深知此时官兵的真实状态,保定城周边兵力皆集于此,然则久战力疲尚能一战者除了腾骧卫的万余人马余下皆疲,根本挡不住贼军的反攻,若退入城内又会全部困守。

    怕啥来啥,心忧之际见贼军开始调兵知道李自成想要反攻,诸将一筹莫展时他机灵一动,出阵亮明身份。

    三国时诸葛亮以空城计吓退敌军,常宇亮明身份故弄玄虚,让李自成一时摸不清深浅,此为装逼计!

    果真李自成见他现身,心神大震患得患失之际不敢冒然进攻,勒令麾下退后十里建第二到防线休整人马,待时而动!

    敌去,诸将心中一轻,常宇随即下令腾骧卫拒河与贼对峙,余部清理战场入城休整。

    此一战从巳时开打至晌午后近两个时辰,官兵大胜击溃贼军刘芳亮,谷英,高一功,张鼐,郝摇旗,白广恩,陈永福七部人马,杀贼数千俘虏过万,擒获贼首,郝摇旗,白广恩,陈永福,火炮,战马军备无数。

    常宇率诸将入城,得城中百姓夹道欢呼,自是一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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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利只是暂时的,常宇不敢掉以轻心,眼前只算初解保定之围,贼军尚且未退,数十万人在南边虎视眈眈,随时都能扑过来,真正的硬仗还在后边呢。

    在城中游街激扬愤慨一番演说安定民心鼓舞士气后,常宇未入衙门歇息直奔城上,入眼皆是狼藉一片,残垣断壁,烟火不息可见先前贼军攻城之烈。

    城中富绅张罗俊和方正化组织百姓在城上灭火清理,闻东厂督主至赶忙来拜见,常宇大赞二人忠君爱国,战后当为二人表功上奏天听,张方二人大喜,连连叩拜。

    常宇又问南城守弁王登州及保定府推官许曰可,清苑知县朱永康何在?史可法告之,已于数日前软禁。

    “杀”常宇表情冰冷。

    史可法有些犯难,杀守弁王登州之流杀就杀了,可是许曰可,朱永康乃朝廷命官,无凭无据就给杀了?

    常宇一拍腰间青雀:“本督持皇爷御赐宝刀,可先斩后奏,这二人御敌不力理应当斩,事后自有东厂禀明圣上,史大人无需担责”。

    事实上,许曰可,朱永康在历史上是被李建泰忽悠的一起出城投降,然则如今李建泰早在京城暴毙,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机会代帝亲征,更没机会忽悠这二人,不过这二人的确在贼军来时消极怠战,但若就此杀了是否太过严厉了。

    史可法本欲求情,一见常宇如此说,想到东厂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如此这般应是为了震慑其余官员,便不再言语。

    果不其然,常宇冷目一扫四下十余官员,厉声道:“食君禄忠君事,贼军一路东进北上所过之地百官不是弃城而逃就是献城投降,当真是可恶至极,本督今儿放个话,各官若有消极怠战者,弃城投降者一律格杀!”

    四下官员噤若寒蝉微微称是,没多久王登州等人被押上城头,东厂番子手起刀落,十余颗人头滚落,尸体直接扔下城,诸人皆胆寒,暗道东厂的人果真狠辣。

    城南护城河,程明等四大统领率部和贼军隔河对峙,城西侯河和一亩泉河处的三座贼军军营已被官兵控制,秦松旺率部在此休整负责看押万余俘虏。

    保定城外方圆十余里内狼烟滚滚,尸首成堆,数千明军在清理战场,搜刮战利品。

    时已午后,大战之后诸军皆疲,常宇传令生火造饭好生休整,城中本就余粮,张罗俊和方正化牵头城中富绅又捐钱捐粮,可谓粮草充足,此举甚得常宇欢心,特许二人至衙门赴宴。

    府衙内知府何复设宴庆功兼为常宇接风洗尘,史可法,周遇吉,李岩,吴惟英等十余将领皆入席,又有当地义绅张罗俊和方正化。

    当然最让诸将吃惊的是,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那就是生擒贼首郝永忠的一代宗师姬际可也被特许入席,李岩等人不识,得周遇吉引见后又闻其战功,难掩讶色,竟有如此猛将,纷纷向前致意。

    姬际可曾参军不过仅为低等武官,如今刚应征入伍头上连个虚衔都还没有,却受邀入席,在座皆是大佬级别,顿感受宠若惊,心中也是暗喜不已。

    在座的论官职当然非史可法为最,兵部尚书又称督师堂堂正二品碾压席间诸位,开席之际本该由他说几句场面话,不过想了想他却让给了小太监,他在此地算是官职最高,而常宇却是最又实权的人物。

    常宇也不推脱,也没那么多虚套话,上来再次感谢张罗俊和方正化两位富绅的忠义之举,这二人在是历史上保定城破后被贼军所杀,眼下却得他再三礼遇如姬际可般受宠若惊。

    众人举杯敬二人后,常宇便挨个点名麾下诸将,言语之间不吝赞美,李岩智谋过人,指挥北线作战,以一己之力破数贼联手几番进攻,远筹帷幄一锤定音终至贼溃,其部将秦松旺麾下官兵又俘获贼首陈永福,综合起来当以首功论。

    诸人连连举杯庆贺,李岩难掩喜色连连道谢。

    周遇吉部破贼张鼐郝摇旗部又有助攻之力,其麾下校尉姬际可生擒贼首郝摇旗,部将何成新生擒贼首白广恩,可谓战功赫赫,论第二功!

    金吾卫四大统领先破张鼐部,又助攻李岩部,论功第三。

    东厂麾下黑豹营,永远冲在第一线,挡在最危险处其首领贾外熊作战勇敢,指挥得当,并金吾卫论功第三。

    神机营助战有功,论功第四!

    何复,邵宗玄忠君有义助史可法守城得当,论功第五。

    战功即时上表朝廷,破贼所得战利品论功分赏,诸将大喜,相互道贺,席间一片欢悦。

    小太监却又及时浇了盆冷水:“贼军未退,此时就在城南虎视眈眈,且其主力完整无伤,估略尚有五六万之多,加上偏师杂牌军尚有小十万,又有流民无计,威势远比太原时大的多,而保定城却无太原城那般城高墙厚,所以眼下还不能有一丝掉以轻心,要做好再打一场甚至数场硬仗的准备”。

    “督主大人,贼军此时势大为何不趁机进攻我等,若进攻我等将如何抵挡?”同知邵宗玄问道,诸人目光皆集中在小太监身上。

    “这是个好问题”常宇放下筷子:“贼军之所以没立刻动手,乃是本督先前已在其身后扎了几根钉子,让其畏首畏尾,至于其若大举进攻保定城,我等如何抵挡且要问问诸位了,李将军你且说说看”常宇把问题抛给李岩。

    李岩略一沉默:“按先前之计,他进我退,自不能全部入城,否则被困在城内外无援兵,则如同瓮中捉鳖了”。

    诸将点头称是,常宇沉默不语又看向周遇吉:“周总兵你觉得呢?”。

    “以攻为守,咱们太原时可是真正的四下无援兵,但时而主动出击袭扰贼军,打破其节奏最终击溃闯贼……”周遇吉认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常宇笑而不语,目光看向史可法:“尚书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老夫倒没有,觉得李将军和周总兵所言皆有道理,若兼用则更利,督主以为何?”

    常宇长呼一口气:“本督以为,p都不如!”

    诸人皆哗然,一脸诧异不解常宇如此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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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狗

    常宇叹息,把手中茶杯重重一放,看着李岩冷笑道:“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才从定兴推进至城下,贼军一来就走了?再者言,李自成吃一堑长一智,他料敌不足让你得逞,你若退去他还会再给你机会靠近保定城么,本督敢断言,他若进攻过河之后,最先动手的就是追着你打,破定兴防线后再攻保定城,那数十万贼军流民你扛得住么?”

    李岩脸色一红,常宇又看向周遇吉:“带节奏这词你学的到是挺快,如你所说在太原咱们四下无外援,只能孤注一掷,啥法子都要折腾一番,但是你可注意想过保定和太原有极大不同,在这里李自成天时地利人和全占,而且有前车之鉴,他不会让你轻易把节奏带乱,你主动出击就正中他下怀,他就只用炮灰都能把你磨死,更重要的是,太原城墙高城后,打不过咱们躲进去他想打进去太难,可保定城虽是府城却比太原逊色太多,他若全力攻城,我等守的多久?”

    “更更重要的是,太原即便他破了,或者破不了绕过去,后边还有宁武关长城,还有大同本督有机会有地方给他耗下去,可保定之后有什么,一马平川就是京城,他破城或者绕城之后本督就无险可守,难阻其脚步,则京城危也”。

    一席话听的诸将骇然,事情的严重性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残酷。

    “那,以督主所见,该当如何?”史可法略显慌了神。

    “等以及死守!”

    常宇轻轻端起酒杯放在眼前看了看,转手递给身边的贾外熊:“本督数日间迂回奔袭千里布下天罗地网,这罪岂是白受的,贼军身后的钉子一旦入肉李自成就慌了神,甚至有可能会不战而退。但在其肉痛之前他极有可能猛攻保定城,而我等则拒河死守,不让其过河一步!简单说我们要在保定城外死守,而非在城内!”

    黄得功和高杰就是常宇钉下的两颗钉子。

    高杰南下收复失地,以他数万之众,贼军留守不过成败千余万万不是其对手,一旦李自成得报便会心惊肉跳,因为后路受阻,若有意外无处可逃,这让他无心恋战继续北上。

    黄得功在真定府赵州又有李慕仙闹事配合他,他和高杰一旦把事情闹大,李自成就会感剧痛,怕那时真的会调头就走,回西安老窝。

    所以现在常宇只有等,等他痛了往回走寻机追赶,但在其肉痛之前若发狠猛攻小太监也只能死抗着了。

    “督主,保定城兵力不足,为何不调河间刘泽清前来支援?”李岩突问道:“若其来援,我等实力更增一分,守住防线把握又多一分”。

    常宇且了一声:“狗肉哪能上的了大席”

    王者带个青铜可相辅互助,若带个废铁只能拉后腿:“刘泽清墙头草,大战时为保留实力最多装装样子用,还不如留他在河间府装样子故弄玄虚让李自成不知深浅,以达惑敌目的,调他前来一击即溃,被贼军一眼看破实力,反倒把东面打开一道门让其溜之大吉了”。

    原来如此,诸人恍然大悟。

    倒是可以把黑狼营调来一用,常宇这时终于想起了老九了,便命人前去传令调兵。

    保定城南十里清水河分流河畔,贼军建立了第二道防线,只因这里是大营所在初败之际李自成不敢大意,他虽犹豫不决是否打过去,但也得防备官兵打过来。

    设置两道防线,又以成千上万流民布置其中,这才心下稍缓,召集麾下诸将至帅帐议事,连原先在第一防线坐镇的刘宗敏也被召回大营。

    此战偏师几乎全部投出,也几乎全军覆没,陈永福和白广恩生死不明,也有一部分主力损伤,比如张鼐和郝摇旗部,属于嫡系人马,这两部人马主力约近万,逃回来的不过数千人,而号称军中第二冲阵猛将的郝摇旗下落不明。

    刘芳亮,谷英,高一功数万人马逃回来也不过万余,主力也仅回来数千,损失可谓巨大。

    “义父,是孩儿轻敌!:张鼐跪在帐前使劲抽了自己几巴掌,脸色成了猪肝色,李自成听他前后详细说了战况:“非你之过,乃周遇吉料敌先机”又侧头瞧了旁边低着头的刘芳亮,谷英,高一功三人:“或许是最近我们都飘了,官兵这一巴掌把我们打醒倒也是挺好的”。

    “主上,卑职请战”刘芳亮站起来,一脸的悲愤:“卑职愿提人马杀过清水河,提那小太监人头来见主上”。

    “哈哈哈,你可别吹牛逼了”刘宗敏一脸嘲讽:“你们仨联手连李岩那厮都打不过,还指望去单枪匹马去斗那小太监,可笑!他若是那般好对付,太原时吾等怎么会吃那么大亏,先前又为何不趁其兵疲杀过河去?那小太监不知勇猛过人,更是奸诈狡猾到了极点,你和他玩还不配!”

    “你……”刘芳亮顿时怒不可遏,若是别人他早上去干了,可是面对贼军中最无法无天的刘宗敏,连李自成都要让他几分脸面,他又岂敢动粗。

    “捷轩(刘宗敏字)话糙理不糙,论勇论智你均非那小贼之敌,此役一败牵制全局,当下吾等要重新计划一番如何御敌,如何进攻”。李自成淡淡说道,刘芳亮只得叹息落座。

    “那小贼声东击西是一直在北线幕后还是刚从南边遣回尚且无法定论,但南边官兵如此快速推进以及民乱之事必与其有瓜葛,也就说他在南边早已经挖好了坑伏下暗手,咱们当下需步步小心,一步之差便可危及全局”李自成谨慎道。

    诸贼见他这般说,各自心下也是一紧。

    “晚间若确定南边无事,不若过河打他一通,若能一举把他逼进城中最好,他们若不入城则打回定兴,这次不留任何余地,直接大军压境全力进攻击溃后在反手收拾保定城也不迟”高一功很少提建议,此计一出,诸人皆点头称赞。

    李自成点头:“可令全军休整备战”又微微皱眉:“那阉货突然出现在城外,吾总感觉不对劲,怕南边……”

    “报……”真是念啥来啥,探子急报,南边出了大事,一支近数万官兵南下广平府一路横扫收复失地,另在赵州的那支官兵突然发兵北上先是在栾城时与任继荣麾下人马遭遇,义军不敌退至滹沱河岸边联同谷可成人马双方一场血战,义军再次不敌退入真定府城内防守,此时官兵正在攻城!

    诸贼大惊,果然出出事了,那小太监早早暗中布下伏手乱自己后方,这货一出手都是连环坑防不胜防,先前故意现身如料不差就是想引自己渡河强攻保不齐后边伏了什么杀手呢。

    只是,南边那支官兵怎么会如此强悍,以任继荣,谷可成联手竟然不敌退守真定府,那李过和罗虎的人马呢,马世耀又去哪了?

    探马只说了俩字,民乱!

    李自成立刻皱眉咬牙,一副痛心疾首:“杀,杀光他们的,作乱者当杀啊!”

    “不可!”久不出声牛金星起身对李自成道:“主上若动杀心,我等之前所作所为则前功尽弃!”

    “不杀则乱,此时南边官兵兵分两路,一路南下收复失地,一路北上堵后路,前方又有那阉狗等着咱们送上门,西边是莽莽群山和长城,若被他堵住了,往哪跑?”李自成怒目。

    “真若如此的话,就往东边跑!”刘宗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东边河间府内虽有官兵驻扎,可是数日间闭门不出,一看就是胆小怕事的怂蛋,咱们直接杀过去,他未必敢拦,拦也拦不住!”

    “万万不可”牛金星慌忙摆手:“那小太监善谋,奸计百出,以他的手笔怎么可能在东边布下一颗废棋不用,实则就是个圈套,故意示弱等着我们自己往里钻呢”。

    诸人微微点头,均觉得应该如此,不然小太监四面布网为何偏偏在那边留个缺口呢。

    “再者说了,即便能跑出去,咱们的大本营在西边,往东跑能跑多远?”牛金星叹口气,刘宗敏不嚷嚷道:“跑过去打下济南城,能待就待,待不下去调头南下再奔西回西安便是,老子就不信官兵敢拦,又拦得住!”

    “此时大敌当前,尔等不论如何御敌,反倒开始想着怎么跑路了,简直混账”李自成怒喝。

    哪知牛金星丝毫不惧,反问道:“难道闯王此时还打算和官兵硬磕,还打算继续北上?”

    李自成一怔:“丞相的意思是……”额,随即脸色一缓,竟有些许笑意:“是该回去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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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李自成在西安建国称帝(一说建国称王未敢称帝)为巩固地盘和掠劫物资便发兵东征号称百万去打京城,实则都是吹嘘恐吓之言。

    然则他哪里知道,牛逼吹大的竟然有人信,一路上裹挟流民壮大声势竟真吓得各府百官惊慌逃散或者献城投降,不费一兵一卒竟浩浩荡荡的连下数府,胜利的同时也滚雪球似的携带了太多累赘,逼迫他不得不继续滚下去直至京城。

    当然,历史上他完全意外的滚到京城还真称了帝,只是历史轨迹已悄然生变,他至太原时就被常宇揍成丧家犬,狼狈而逃又不甘心空手而回,竟然走东路和刘芳亮会合,继续老招数一路向北,所获甚多雪球也越滚越大几乎被其所累至死。

    保定城一战,本欲用四下官兵消耗累赘,然后要么直入京城要么轻装回西安,计划很完美,实施却出了误差,又被小太监在保定城下痛扁一顿,顿时怒不可遏非要找回场子。

    恰在这时牛金星提醒,虽然我们败了,但预计的目的达到了啊,这一战偏师几近覆没,炮灰更是死伤无数而主力却几乎无伤。此时肩头顿时一轻,加上数府所掠物资皆在手中,为何不趁机赶紧回家呢,非要在这和他死磕!

    虽然手中还有炮灰累赘不少,但此时退路被人家堵了,回家路坎坷正好用这些人开路,路打通了人也死光了,咱么也开开心心回家了,皆大欢喜,结局堪称完美!

    不愧是大顺国丞相啊,一语道破天机,诸贼想通关节狂喜不已,不曾想一场溃败竟有如此推波助澜之效。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李自成觉得这几个月在外辗转数千里,吃过亏上过当中间也飘过现在被人一耳光抽的冷静下来,思量之下竟也收获甚丰,一举破数府所向披靡让明廷大震,战略目的达到,又掠劫了充足战备物资,见好就收是该回家了。

    只是突然退去,必然引得官兵注意,那小太监布下天罗地网岂能让他轻易溜走,李自成和诸将略一商议后决定和小太监干仗就不能走寻常路,他狡猾百出,那咱也给他玩个孙子兵法,明修贱道暗度陈仓,明面上发兵猛攻保定城,让小太监以为自己北上决心不止,暗中撤兵南下,原路回西安,他相信南边那些官兵根本挡不住自己。

    但南边乱局终是心头大患,必要快刀斩乱麻及时处理好,否则撤退时对方虽未必拦得住自己,却可使撤退速度滞缓,若这时小太监窥破义军撤退意图,率兵追来,则大为不妙。

    于是李自成又令张鼐急去真定府,收回李过和罗虎的调兵令助其速速平乱,击溃那边官兵打开回家通道,同时令刘宗敏调集人马准备干一场大的,放出烟雾弹,掩盖撤退意图。

    一番议定之后时至傍晚,李自成出了帅帐轻装至清水河畔遥望正北方保定城沉默不语,许久回首南望营地连天际,顿时豪情万丈忍不住长啸一声。

    牛金星在侧微笑道:“主上此行威震天下,满载而归,可喜可贺啊!”

    李自成哈哈一笑:“尚可,只是未杀那小太监十足憾事”。

    “日后总有机会收拾他”牛金星微微皱眉:“眼下当务之急是南边民乱略显棘手,需谨慎处理,此地既已议定,臣奏请先行南下可否”。

    李自成略一沉默,便点头应允,心头也是疑惑,那小太监用的什么阴招引得流民大乱,转眼城了星火燎原之势。

    这个问题常宇回答不了,因为他此时并不知乱成什么样,便连始作俑者那个跑江湖的野道人李慕仙都始料未及,自己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话说这货在镇子上临时起意装神弄鬼收了一股流民造势,浩浩荡荡去往藁城然后抢了官仓振臂高呼要活命,要吃饭,要粮食,从者如云,顺势朝真定府府城席卷而去。

    府城周围又流民无数,这些家破人亡流连失所的百姓一半是被贼军裹挟一半是断了生计只能跟前乞食求生,半死不活的早已受够了,眼下有人带头搞事情,自然纷纷响应,何况为半仙说了,只求粮食不造反,若是义军不给的凭啥跟他们造反,不如回家种田,不如问朝廷要吃的了。

    转眼之间李慕仙就在真定府城外掀起了滔天巨浪,聚集数万流民围城要求放粮否则破门入城,此时他哪里还是个游方道士,摇身一变就成万众敬仰的神仙流,麾下还有一副关二爷模样的法王陈王廷,护法陈所乐,陈汝信,个个武技高超,以一敌十,除此之外挑选流民中的青壮数百人组建护法军,又各种护法分支千余,这些人都是流民中的骨干早已经被李慕仙洗脑,满腔热血要跟着他干大事。

    时势造英雄,李慕仙踩准了点顺势成事,速度之快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马世耀恐其大乱不敢动刀,和颜悦色安抚欲要拖延时间,哪知李慕仙根本不吃他那套,直接动手把出城企图维持秩序的一支人马给干了,抢了兵器更加嚣张,言之不给粮食就撞门,这下惹的马世耀又惊又怒。

    恰这时他手下吕不凡在城外寻到帮手谷可成率大军沿河自东而来摆开架势恐吓流民立刻散去,否则杀无赦!

    李慕仙早得常宇示意能搞多大高多大,还恨不得他们大开杀戒呢,立刻鼓动怂恿流民不用害怕,贼军不敢杀人,他若真动手了,咱门就和他干,数万人抱成团还怕他们么,打跑他们我们可以自己当家做主,自己分粮食分地。

    人,就是那么容易被骗,李自成当年起事用的不就是这招么,数百年后那谁用的也是这招啊,甚至现在的传销组织也是这样洗脑的,就是有信,信的特别多。

    眼见流民群情激愤,瞧那架势甚至不惜一战,谷可成也慌了,知道真的动刀后果将会不堪,数万流民杀之简单,影响却极大极坏甚至可以把李自成数年的虚伪努力付诸东流。

    不得已遣人至城内和刘芳亮商议,于此同时李慕仙和陈王廷也在密谋,常宇走时曾让其倾尽其力有多大搞多大,火候差不多就遣人给黄得功让其趁乱推进。

    李慕仙先前蛊惑流民和谷可成的军队对峙时其实已经做好溜之大吉的准备,哪知贼军挺能忍竟然没动手,便和陈王廷商量贼军既然不动手不如咱们先动手,遣人送信给黄得功让其发兵,趁流民情绪最高最会闹腾时赶紧北上。

    马世耀见好言相劝不听,恐吓也不起作用,为平息事态最终表示愿意开仓放粮,在天亮之际流民闹腾了一宿终于等来了粮食,自是欢天喜地,感恩跪谢他们的半仙。

    李慕仙凭借一张嘴走江湖,岂能让流民因这么点甜头就偃旗息鼓了,必须得寸进尺,继续搞,搞到贼军忍无可忍动手才好呢。

    马世耀虽开仓放粮,可城外有数万流民且附近闻讯而来者越聚越多,他放出不少粮食虽人人有份然则到手杯水车薪。

    这点粮食够塞牙缝的么?人心不足,正在兴奋头上的流民稍微一蛊惑便又开始闹腾,甚至开始和城外谷可成人马拉扯,大有要冲营抢劫的架势,把谷可成惊的目瞪口呆,却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处理,只得一边好样劝阻,一边从军营放些米粮出来暂时稳定下局势,急急和马世耀商量要不要杀鸡儆猴,砍几个试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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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狗



    真定府城这边乱做一团粥的时候,坐镇赵州的黄得功也没闲着,一边休整人马,筑建防守工事,一边探马四处侦缉情报,因为常宇走时曾说过有可能贼军会大局来攻。

    然则等了一夜一天未见贼军有动,反而宫字营和李成栋的人马在外边折腾的动静不小,听闻和数支人马交手,方圆百里内被其搞的一团糟,同时也带来一个消息真定府城附近流民大乱。

    黄得功恍悟,怪不得贼军未发兵来攻,原来后院着火了无暇于己,随即又想到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流民作乱了呢,是近日官兵宣传做得好,还是昨日离去的小太监这支幕后黑手推波助澜搞的事。

    “总兵大人,真定府城流民大乱,此乃良机啊,不若趁机发兵进攻趁乱夺城”部将翁之琪提议,诸人皆附议。

    黄得功有些纠结,此时深入贼军腹地步步危机无小太监军令他不敢擅动,虽然他也看出这个战机也心动,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备战,待令而动!”

    哪知未等多久正和诸将议事时,他派出暗中跟随常宇的探子来报:“小督主欲潜回北线,令其统兵寻机而动”黄得功大惊失色,此去北线危险重重,这小督主当真是拿自己性命不当回事了。

    此时也方知民乱之事的确和小太监有关,闻言后黄得功立刻传令动员士兵准备发兵。

    果真没过多久又有探子来报,督主亲侍也就是正在装神弄鬼的那个大仙送来情报要其立刻发兵趁乱而入拿下真定府。

    黄得功大喜,立刻调集兵马,令田雄领兵两千守城,率麾下马雄,马得功、丘钺、张杰、黄名、陈献策,翁之琪七部将发兵北上。

    北上行至栾城时(今石家庄栾城区)见流民不多,心知定是北边民乱闹的厉害把流民都吸引过去了,欣喜之余突闻黄名的先锋人马遭遇贼兵正在厮杀。

    黄得功随即率亲兵前往,却见是一支两千余贼军,调兵围杀,贼不敌退走,抓俘虏拷问得知乃贼首任继荣的人马为了搜捕宫字营的踪迹再次巧遇。

    看来宫字营闹的动静不小,那边都民乱了贼军还念念不忘四处搜捕他们,可见多招人恨呀,黄得功随即下令继续北上。

    行不至十余里,探子来报东北数里有一支数百人骑兵靠近,黄得功正欲令部将丘钺领兵前去核查,却见军中一支人马已经出营,却是屠元的黑虎营。

    屠元被常宇留在赵州助战,无所事事除了给麾下洗脑就还是洗脑,闲下来就在骂娘,想着为啥东厂四营都有活干,偏偏自己只能在这小城里晒太阳,今儿终于奉令北上,先前遭遇贼军他都没来得及上场贼军便溃,气的嗷嗷叫,此时闻有敌情,不待黄得功发令他竟自作主张杀了过去。

    黄得功无语,这人勇武无敌又是小督主心腹说不得打不过,好在探子报知对方也不过几百人应是小股贼军且由他爽一下去吧。

    哪知屠元去的快来的也快,顺便还把那支人马带过来了,竟是李成栋。

    李成栋是常宇从高杰处借调而来,目的不可告人,表面却甚是看重,让其训练一支俘虏顺带在赵州附近打探信息收集情报。

    得东厂督主青睐,李成栋也异常卖力,这几日带个十来个心腹在赵州训练俘虏,然后就近侦察,宣传朝廷政策蛊惑驱逐流民,甚至遇到小股贼军竟也上去就干,倒也搞的红红火火,此时他率五百俘虏兵刚从东北方向藁城过来。

    藁城已成无主之城,无官无贼甚至连流民也走了一空全部跟着那个半仙去了真定府城去了,但是那边有贼人大军,近万余!李成栋很认真的像黄得功汇报情报,不过这些黄得功已尽知甚至更详细,比如他已得知驻扎在真定府城东十余里外滹沱河畔的贼军是谷可成,也知道李过的大军正在途中。

    但黄得功显然还是没料到贼军竟能如此在滹沱河布阵等着他,这还的从先前任继荣手下那支溃军说起,病败后急逃往真定城报知谷可成和马世耀。

    谷可成本在城外正与流民纠缠闻官兵北上顿时大惊,直接把流民撂担子扔给了马世耀,你特么躲在城里无忧,这官兵若杀过来我往哪跑,于是下令就地在岸边设置防线严阵以待官兵到来。

    而城中马世耀也非凉薄之人,更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假若谷可成一败,官兵自是围城下一个就是他了,若是平日倒也不惧,这府城墙高城后粮草充足兵多将广,但此时形势大不同,外边有数万流民闹事,于是决定出兵助战。

    然则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李慕仙见官兵至立刻召集流民让出河畔腾出地方给他们打,然后蛊惑流民围城。

    话说黄得功至滹沱河畔时正值晌午,见贼军在对岸设防,却也不及令麾下将士休整草草吃些干粮,刀指真定府城:“破城之后,晚饭酒肉管够!”

    半个时辰后,黄得功下令进攻,两军在河道一场厮杀,城中马世耀和任继荣遥观战局见谷可成不敌立刻要发兵出城支援,却发现根本出不去,流民死死堵住城门寸步不让。

    这终于踩到马世耀的底线了,下令拦路者斩!哪知贼军刚动刀砍翻数人便引得流民哗然,群情激愤,这些被打了鸡血的流民暴怒之下奋起反抗夺刀杀人,贼军大骇料不到流民战力竟然这等勇猛,急急退出城内再做决定。

    不用说,那些早埋伏在城门口带头暴动的自是陈王廷等人的护法军,他们一动手自引得流民鼓噪附和:“闯军杀人了,闯军杀人……打死他们,我们也反了”数万人被有心人刻意带节奏,怒吼之下,当真惊得城中马世耀和任继荣不知所措。

    于是就出现了奇葩的一幕,真定城上贼军出不来,城下数万流民围城呐喊要造反,城南数里外的滹沱河畔两军在厮杀。

    谷可成仓皇迎战,又见马世耀在城内不出,城下流民喊声震天,别说军心涣散就是他啊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患得患失担忧那些贼军突然冲过来干他,加上他兵力也不占优势,而黄得功镇定自若指挥麾下七员大将,或正面冲锋或侧击,活从远处渡河迂回作战,仅用半柱香功夫便击溃贼军。

    乌合之众,不过如此,见其溃逃黄得功五味杂陈,贼军并非不可战胜,为何官兵遇之则败,却不知打仗大的就是个气势,贼军东征时,动不动就号称百万人马,裹挟流民无数气势汹汹,一般人看了的确腿软啊,最主要的是官兵都没了打仗的心,缺粮断饷,没人愿意再为朝廷卖命。

    可眼下不同,他军纪向来严明遇贼不乱,先前虽无也粮饷短缺,但小太监一出面粮饷之事迎刃而解,加上这数日间横扫推进数百里,战无不胜军心大震,士气空前高昂,便是此战开始时黄得功便指着真定城外那些流民对将士说:“那些人都在观望,咱们若打过河,他们立刻便是自己人!”

    一下多了这么多自己人,士气膨胀速度自不用说,而贼军患得患失之际怎堪抵得住,转眼惨败逃散。

    黄得功所言没错,这边贼军刚溃,他率部朝北追杀,那边城下原本聚集的流民则一窝蜂的朝战场奔来,捡起地上的兵器,搜刮尸体上的银子……

    “从今以后咱们自己干!他们能自诩为义军咱们为何不可?”有了兵器,李慕仙的底气更足,信众也随即更加叫嚣,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吼的震天响!

    城上马世耀和任继荣傻了眼,所以说,现在又多了一股势力?

    。顶点

    刚干完一场的黄得功自是没力气立刻揍他,而是去寻那个真道士假神仙去聊聊悄悄话,随即命部将围城休整,他则仅率十余骑前往。

    李慕仙在黄得功追敌折返后便告知信徒,咱们不得和官兵为敌否则就是造反了,咱们反的是贼军压迫而非朝廷,当然了咱们现在有人也刀朝廷也不能随便欺负咱们了……现在官兵要打贼军,咱们就让开地方让他们打,谁给咱们好处咱么就帮谁……

    信徒觉得有理,自是附和,于是让开地方给官兵围城,退至城西荒野休整,此时李慕仙手下竟有了数千人有刀有马,腰杆也愈发硬了。

    “仙长,官兵派人来了”护法军遣人来报,李慕仙知道黄得功要找他聊天了,装模作样一番带着陈王廷数人前去迎接然后至空旷之地开始密议。

    “流民这股意外的力量此时可加以利用,但绝对不能养虎为患否则和贼军何异?”黄得功使劲敲打李慕仙,野道人连连点头:“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自然做不得真,贫道再是有胆也不敢聚众造反啊,眼下只是借力而已,此事一了便立即解散”。

    黄得功冷笑道:“就怕那时你身不由己了”。

    “哪能啊,贫道早想好应对之策,总兵大人放心好了”贫道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张嘴。

    “哦,你到说说看,到时候如何说辞解散这股力量?”黄得功问道。

    “这帮愚民认定贫道乃仙人转世,说啥听啥,贫道自会潜移默化加以引导,此战一过让其散去,告之无事休养生息回乡耕种,否则就是聚众造反必遭官方清剿,弄得家破人亡流连失所,当然无事散去并不等于解散,再遇压迫之时可聚众抱团不受欺压,贫道设道场在广平府邯郸黄粱吕仙祠受他们香火便是……”

    李慕仙果然是个耍嘴皮的,吧啦吧啦说了一番,听的黄得功点头不已:“听闻你出身自广平府的吕仙祠,要在那设道场收信徒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不敢忘本,不敢忘本”李慕仙嘿嘿笑着随即又道:“黄总兵眼下如何打算,可有法子破城?”

    黄得功抬头撇了一眼远处真定府城:“这城高墙厚岂能一时破之,且攻城伤亡太大得不偿失,得试试其他办法,实在不行便围而不打,或绕城北上”。

    “您让贫道怎么做,尽管吩咐,督主大人走前已交代过让贫道唯您马首是瞻”李慕仙极尽谦卑。

    黄得功嗯了一声:“眼下控制住那些难民不搞出乱子便是帮大忙,至于退敌还得靠真刀真枪的干啊!”

    李慕仙点头,随即又道:“这些流民打仗不行,但是造势是把好手,摇旗助威壮声势更好不过,不若贫道再搞大点声势?”

    黄得功笑了:“也罢,你若有本事把这数府内流民皆收了,那最好不过,怕你没这本事!”

    “那不好说啊!”李慕仙眼珠子转来转去,极尽狡黠,两人有低声细语说了半响,黄得功这才离开。

    李慕仙随即召集护法军向流民信徒传达指令,言之已经和官兵达成协议,只要不造反不助纣则不清剿,反之若助官兵剿贼则有功可赏。

    流民其实心知肚明先前依附的所谓义军其实就是造反,那都是杀头灭族的大罪,眼下他们自成一股势力,官家表明态度不清剿,且若相助则有功可赏,闻言自是大喜。

    赏什么?退贼之后,贼赃皆分于民!

    流民情绪高昂纷纷呐喊请求助战!数万人齐声大呼,惊得城上马世耀和任继荣脸色发青,这帮人又发什么疯。

    李慕仙继续引导他的信徒助官兵剿贼分赏之后要当即散去回乡耕种,最终朝廷还是不会允许他们这股势力大张旗鼓的存在,否则与贼军何异必然要清剿,趁着眼下形势混乱多搞点好处,作为本钱为以后营生才是上上之计……

    黄得功绕城转了一圈,这真定府府城果真比赵州城大了好多,便是冀州也不如,想一举破城必须下血本才成。

    可是他不想打!因为意义不大。

    他目的是剿匪消灭贼军有生力量及在战略上围堵贼军而非攻城,且贼军主力皆在外,他损兵折将破城,随时又可能被贼军再次围困,所以花大力气打真定城毫无意义,可看着马世耀躲在城里叫嚣他又气的牙痒痒。

    城下官兵还在劝降,城上马世耀和任继荣视若无睹,手下贼兵正在破口大骂,开尼玛的玩笑,若不是难民作乱,就你这点人都不我一口啃的,此时竟然还敢围城还大言不惭的劝降,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不知道北边义军有多少人马,最多明早便有大部援兵到来一举灭你。

    马世耀还是算错了,根本就没等到明早,傍晚时分黄得功得报,东北二十里外发现大量贼军万人以上。

    黄得功眉头一皱:李过来了。

    他早就得报李过和罗虎率精锐南下,这两支人马都是贼军中的硬茬子,黄得功和贼军交手经验丰富自知其中厉害,比如那罗虎的震山营不过三千余,但战力堪称贼军第一,官兵遇之则败。

    探子报知李过正在二十里外扎营休整,黄得功猜测他必是遇到了败军的谷可成,得知这边的情况下令人马休整养精蓄锐,否则没必要到了真定府却在二十里外扎营。

    看来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黄得功脸色凝重,眼前形势有些不妙,先前若是破了城,倒也不惧怕李过,无奈是城中有马世耀,李过又在旁边虎视眈眈,这二人若是突然里外夹击,只怕……

    好在,谁还没个帮手,黄得功目光瞥向正西那落日余晖下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人头上,这么一看倒还真有点仙气飘飘的感觉呢。

    再说李过奉令南下迎战常宇,走到半路时得报真定府境内流民大乱心惊不已,却也一筹莫展对如何处置民乱一时束手无策,只得边行军边思谋。

    眼见将至真定时,突见溃兵迎面而来,心下惊骇,莫不是小太监已挥军北上,怎么会这般快,正欲传令备战时却见谷可成惶然而至,官兵北上过河,已至真定城下,流民大乱聚众数万围城闹事。

    事情太过棘手啊!李过,罗虎,谷可成三人均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下手。

    得知官兵主将乃黄得功,兵力万余气势如虹,李过挑眉觉得这不过是小太监的惑敌之术,官兵在此真实实力绝非万余,之前探知乃两部合一,三万有余,所以说那一部人马定然藏于暗处,待机而动!

    此时他尚且不知高杰部人马已南下收复失地,纯属自己吓唬自己。



    这边李过患得患失,真定城下的黄得功也是如临大敌,令屠元率黑虎营,部将张杰,陈献策领兵五千至城北五里外列阵,余下退至城东滹沱河畔扎营。

    至于围城之事,则交给了李慕仙的流民大军,把府城四门堵的水泄不通,并令李成栋率兵前往助力造势。

    城中马世耀和任继荣得见官兵调动,推测城北来了援兵,乐的哈哈大笑,虽见流民围城却也不惊慌,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老子在城中乐得自在,随便你们在外边折腾吧,想打使劲打,要杀都杀光,到时老子在出城给你们收尸。

    “马老弟能猜出来援何人么?”府衙内任继荣举杯一脸酒气问道。

    马世耀嘿嘿一笑:“这边官兵横扫推进又有民乱,主上定然大惊,必派账下干将前来,如料不差自是李过这孙子了”。

    “孙子?哈哈哈……”任继荣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便让这帮孙子在城外杀来杀去吧,咱们喝酒看戏”。

    “若是李过那孙子败了,你不怕主上怪责我等见死不救?”马世耀一脸坏笑挤眉弄眼。

    任继荣一本正经:“谁说咱们见死不救啊,咱们被流民围城自身难保啊想救冲不出去啊,不是该他们来救我们吗”。

    哈哈哈,俩人一阵狂笑。

    “说真的,任老大你觉得李过能破那黄狗么?”半响马世耀清了嗓子收起脸上不正经。

    任继荣微微沉默:“若那黄狗只有这点兵力的话,又或那些乱民不出手的话,黄狗必败!”

    “何以如此说?”马世耀揉揉鼻子:“那黄狗可是出了名会叫会咬,而且那小太监此时极有可能就隐在暗处,不然你以为那些流民怎么突然之间一下就乱了,而且在极短时间内爆发至此,李过也算有勇有谋但对上那小太监怕还是不如的”。

    任继荣轻笑点头:“小太监是挺难缠的,但你想一下,这边民乱那么大的事主上岂能不重视,李过前来要么是重兵,要么是精锐,如料不差罗虎的震山营也来了,你想啊,在太原时那小太监都没奈何震山营,此时咱们天时地利人和主场作战,若就黄狗那点人马小太监就算再厉害能讨到什么好去”。

    “先不说咱们在城内即便不出手也能让黄狗患得患失,便是城外谷可成加上李过,罗虎至少也有两万人马,黄狗这点人,真不够吃!”

    “可现在难保黄狗没援手啊,加上此时流民聚乱旁观,胜负还真不好说呢”。马世耀皱眉道。

    “所以咱们就好好喝酒,甭操那么多心,李过打赢了咱们也有个牵制之功,他打输了咱们也有借口推脱不用担责,且看好戏吧,再者黄狗兵败几率更大”。

    “报……”这时厅外有亲兵来报:“流民在外边把城门给堵住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是一直都在堵着么,马世耀和任继荣一头雾水,哪知亲兵告知,流民就近去了泥石从外边把城门给封堵上了。

    啥玩意,俩人大惊,急匆匆出了衙门上城往下一看,我艹,可不是城门外泥沙土石堆积成山竟然把城门给从外边封死了。

    流民竟来了这么一手,让马世耀和任继荣摸不着头脑,这是不让我们出去了?

    嘿,这下借口更完美了!任继荣摊手耸耸肩一脸坏笑,马世耀却皱眉,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流民为何堵门?李慕仙自不会无的放矢,乃黄得功授意而为。城外来了贼军的强援,若是例外夹击只怕不敌,又担心马世耀铁了心要出来,流民这些乌合之众挡不住,那便索性把门给他封死得了。

    于是李半仙一声令下,数万流民齐动手,就近去了泥沙土石转眼间就被把门给封上了,这样黄得功便无后顾之忧,专心应战李过这支强援。

    李过此番前来加上罗虎的震山营约万人,这些万余人马皆是贼军精锐,在加上谷可成的万余偏师以及些许炮灰,实力不可小觑

    若是搁以前面对这样的强悍对手,黄得功极有可能会避开不予其正面硬撼,可此时不同,除了身边有数万随时可填坑的炮灰,还有屠元这种冲阵型猛将,鹿死谁手得打过才知道。

    黄得功料得李过初到,不可能会立即开打,他定然要先摸清状况才会动手,眼下天色已黑,要动手也最快也要明早了,所有他有时间调兵遣将制定战术。

    一边派出探马紧盯贼军营地,一边生火造饭休整兵马,同时着急麾下诸将商议如何应战,随后城西的李半仙接到指令,命他准备炮灰填坑。

    李半仙立刻开始作妖,蛊惑信徒,咱们现在有人有刀自成一派谁都不怕,现在官兵剿贼咱们在旁边看着也没啥好处,之前给贼军当炮灰抵挡官兵换来的不过一口稀粥,现在人家官兵开价了,助战破贼之后分贼赃,那还等啥,就问你们一句干不干!

    几万人齐声大吼:“干!”吓得城中喝酒的马世耀和任继荣脸色惨白,这特么的骂谁呢

    李成栋麾下原有近千俘虏兵,这些俘虏也都心里敞亮,本是来不及逃窜当了俘虏转而城了官兵,初始心有不甘,可没几日见官兵日渐势大眼下更是闹的翻天倒海,便收了逃跑心思,心想跟谁不是跟啊,跟官兵名正言顺,眼下势头又那么好,跟着干呗。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李成栋,当初从高杰处借调来时不过十余人,在赵州训练俘虏组建了千余人马,现在一转眼又成了李慕仙坐下第一护法大将,统领近万炮灰军,简直不要太牛逼了!这身家,这气势,可不比那些总兵大人差呀。

    李成栋奉令率万余护法大军接替屠元,陈献策,三部人马在城北五里外扎营,以防备贼军突袭,随后李慕仙为壮声势给李过施加心理压力,留万余流民围城外令余下数万皆北上至李成栋处以壮声势。

    这一幕被探马侦查后报知李过果然引得其大惊,官兵在城东虎视眈眈,马世耀却被流民围困城中动弹不得,而那些流民现在竟也有了自己的军队,而且意图不明在城北聚集。

    李岩感失态严重,流民闹事还可以谈,但若为官兵所用的话只恐大大不妙。

    却在这时,有人报知顾君恩和宋献策两个军师来了,李岩大喜,亲迎至帅帐商议如何杀敌平乱。

    宋献策顾君恩听罢眼前的形势,略一商议后决定:拉一打一,和流民谈判!

    能拉过来联手打官兵最好不过,退一步让他们旁观不动也行,再不济让他们把城中的马世耀放出来也行。这是底线!

    “若对方给脸不要脸呢”罗虎问道。

    “那只好调集大军前来镇压,一并杀了!眼前流民虽多,可别忘了咱们身后还有十几万呢,炮灰打炮灰,愿死多少死多少!”宋献策也是个狠角色!

    “此为最末之计,眼下手段不宜过硬,恐招其怒,不好收手!”顾君恩劝道:“此时乃主上最得民心,也是需要民心的时候,且不可大开杀戒,需慎之,慎之!”

    “先谈再吓,若还不退,也该让他们见见血”李过冷冷道:“此时便去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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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不宜迟,愈快愈好,李过立刻派人前去联络那股越来越大的新势力,哪知直接碰了一鼻子灰,对方告知有事明天谈。

    李过不死心几次三番派人前去沟通,对方总以天黑以防又诈信不过贼军为借口拒绝,最好还是那句冰冷的有话明天聊。

    望着远处真定城外那不见边际的火光,李过冷笑:“无知小儿,却不知道膨胀之际就是毁灭之时”

    转头朝宋献策道:“说来都是咱们玩过的,他此时觉得人多势众了不起,却不知道人多嘴巴也多,撑不了多久便会为其所累,最终也要走上咱们这条道,到那时要么自己起事,要么还要归附我等”。

    宋献策点头:“只是咱们等不了那么久,近日形势微妙,官兵四下布网有收网之势,而主上在保定城下耽搁已久目的也达成不少眼下就要大战北上入京,不能节外生枝……”

    “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乱民背后什么的半仙会不会就是那小太监在装神弄鬼?”罗虎突然插口说道,诸人一怔。

    “不会”顾君恩摇头否定:“官兵最多会在流民中制造些混乱趁机浑水摸鱼,但如此大的动静,搞起来容易想灭了却难,官兵不会做养虎为患之事,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玩火自焚”。

    李过也是点头认同:“不过是一些有心人趁乱起事而已,这江湖之大,哪能没几个有野心的,所谓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眼下正是群雄辈出涿鹿天下的时代,想要从咱们手里分杯羹的大有人在!”

    人家不愿意见,李过只好等,正好趁这晚间养精蓄锐,搜集附近情报,商量好应对之策,遣人快马通报李自成,同时一级戒备谨防官兵偷袭,只待明日谈判。

    黄得功不是没想过夜袭李过大营,几次侦查后发觉对方甚是警惕,根本无法得逞只得作罢,召李慕仙商议明日如何狠狠坑李过一次。

    是日一早,红日冉冉之际,一夜酒色的马世耀和任继荣登城观势,城外依旧是黑压压的流民,城门一夜之间却被完全泥沙碎石堵死,现在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顿时眉头一皱。

    “咱们貌似下了一步臭棋”马世耀眉头紧锁,任继荣面色凝重:“既是如此,就静观其变吧,虽出不去了,但他们也别想进来,城中粮草充足还能饿死不成,再说他们在外边能围的几日”。

    马世耀没说话抬头看看城东,数里外滹沱河畔的官军大营好似没啥动静,城北延绵十里皆是流民聚集再远就看不清楚了,心下疑惑,李过的大军不是来了么,怎么不打过来,难不成怕了黄老狗。

    李过哪里是怕黄得功,而是怕流民,一早便遣人去联络,对方终于应了,去让他等早饭之后,气的罗虎忍不住破口大骂发誓日后定然一拳砸碎那个神棍的脑袋。

    好不容易待对方吃好喝好,经过探子数次交涉后,双方终于达成协议,各自出四人寻一安全所在见面谈判。

    多么似曾相识啊感觉啊,李过忽然想起当初打太原周遇吉诈降那一段往事,当时被小太监玩傻逼一样的耍,如今想来依旧恨的牙痒痒。

    所谓安全之地,就是在两方阵营中间的荒野中,按照协议方圆五里内不得有其他人,见面之前双方均派出探子仔细踩了点确定没有任何埋伏后这才最终会面。

    竟是个道士,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这模样最容易蛊惑愚民,咦,旁边还有个长髯红脸关二爷,我艹,这组合简直无敌了,李过一行四人连连感慨,若是当年自己刚出道遇到这俩货也轻易上船啊。

    李慕仙携陈王廷叔侄仨一出场,就让李过,罗虎,宋献策,顾君恩这两文两武组合震惊不已,怪不得搞的那么大,这模样太尼玛像那么回事了。

    那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李过了,李慕仙事先已得知乃李过其人约他谈判,也从黄得功口中知晓罗虎的震山营,旁边那个一脸杀气,貌似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健壮牛犊子应该就是罗虎了,至于后边那两个文人老头应是军中谋士。

    “装神弄鬼,不知死活”罗虎见李慕仙四人至马前十余米外,低声冷笑,李过轻咳一声示意他不得胡言,随即拱手道:“敢问仙师法号?”

    “和本座说话竟不下马?”李慕仙冷哼一声,眼睛望天,一副非常欠揍的模样。李过也不生气:“道长能把握时机趁势而起,这份眼力和魄力在下是十分佩服的,但是你玩的这套都是我们玩剩下的,明人不说暗话,在愚民跟前那一套道长就省省吧,咱们聊点实际的”眼下之意,都是同行,别装逼。说着跃身下马,罗虎等人也随即落地。

    “爽快”李慕仙收回目光,嘿嘿一笑,翻身下马,身姿身姿甚是优美,李过低声对罗虎道:“是个练家子”。

    罗虎冷笑不语,眼神杀机迸发死死盯着那道人。

    “李当家的既然这么爽快,贫道也不藏着掖着了,那就敞开说吧,你找我要谈什么?”。

    李过向前一步正色道:“不是我要谈什么,而是你要什么?”

    “不要问贫道要什么,你能给什么?”李慕仙嘿嘿笑着,突然抬手一指罗虎:“你是不是看贫道很不顺眼”。

    “是”罗虎很诚实:“我想一拳打死你!”

    哈哈哈,李慕仙大笑,突然的怒目一瞪:“凭你,提鞋都不配!”

    草!罗虎大怒,猛的冲过去一拳打去,李过本欲拦他,奈何罗虎神力仓促间竟拦不住,眼见那一记重拳轰过去,那道士不死即伤

    哪知,眼见罗虎拳到,李慕仙不闪不避,脸上笑意连连,突的竟凭空后退丈余:“此乃道家缩地成寸之术,又叫瞬移!无知小儿让你长长见识”。

    p的道术,李过自是不信,却也惊叹和道士轻身功夫一流,果真是个高手

    罗虎自也不信,见一拳落空,蹭蹭蹭紧追数步又是一击重拳打去,斜处冲来一青年,见他抬手就接住这记重拳,两人都是晃了一步。

    罗虎大惊,自己一拳有千斤之力,这青年竟举手抬手见接住了,甚至还顺势推了自己一下,这是什么功夫。。

    出手的是陈所乐,他心中何尝不是大惊,太极拳中的四两拨千斤他早就练的纯熟,可谓心动念起拳劲出,一般人被他这般借力打力早就飞了,可这人一拳之下虽被自己卸掉大半,却也被打退一步,这拳力何其刚猛!

    又一高手!李过暗惊,随便一个侍卫出手便可抵罗虎之力,这四人不容小觑啊,见罗虎又要再战,连忙喝住,罗虎虽有神力,上马是战将万人无敌,可论江湖武技仅属二三流,而眼前这四人精气灌目无一不是高手,那关二爷恐怕还是个绝顶高手。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是来打架的,虽心中疑惑江湖从哪一下冒出四个大高手,却也无心追根摸底,便哈哈一笑:“道长身手出神入化,武技在江湖上当是数一数二,愚弄那些流民还行,再我等眼前就甭装神弄鬼,忽悠什么道术仙术了”。

    “哼,怎滴,听李当家言下之意很是不屑一顾啊,如此说你才当世顶尖好手,不若和贫道过过招”李慕仙挑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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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仙如此挑衅,李过冷笑不已,心下蠢蠢欲动,他自小练武久经沙场算是一流好手,又正值壮年体力在巅峰期,这个牛鼻子虽是好手但也不怵他。

    “这乱世年头,武技高可防身不假,但若想成事仅靠三五人的武技又能有多大作为”眼见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宋献策适时出声。

    李慕仙瞧了他一眼:“贫道现在手上有人有刀还有粮,趁势而起,想成大事也不难,你们能做到的贫道亦可,甚至可以说你十余年才达到的高度,我最多数月间便可达”。

    “那是道长运气好,赶上好时机了,但是你别忘了这时机却正是我义军给你创造出来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义军可以为你创造时机让你脱颖而出,也可让你随时飞灰湮灭!”李过冷笑道。

    “威胁,你是威胁贫道么!”李慕仙一脸杀意渐浓。

    “威胁谈不上,只不过实事求是,你此时虽有势,却无实!简单说看上去你声势浩大,其实不过乌合之众,不管是官兵还是义军,只要想都可以轻易破了你!”李岩淡淡说道。

    李慕仙哈哈大笑:“好像你们当初也是从这般乌合之众起家的,你说的对,贫道现在是不堪一击,然则眼下形势很微妙,你们虽然都可轻易破了我,但却没人敢想动手,这便是贫道的价值!”

    李过顿时一滞,这牛鼻子竟然倒有自知之明。

    宋献策淡淡一笑:“这也是我们找上道长的原因,大家可以聊聊”。

    “聊啊,贫道就是来聊的,开个条件贫道听听”李慕仙大咧咧道。

    “加入义军,允你自带一军,成事后封王封侯也有可能”宋献策抛出了橄榄枝,哪知李慕仙四人皆是一脸不屑。

    “贫道自由惯了,在别人手下做事不适应,况且眼下这大好时机,贫道不搏一下总是不甘,兴许以后能和你们的闯王平分天下呢,哇哈哈哈哈……”

    李慕仙笑的像个精神病,李过几人却冷笑:“既燃道长心怀涿鹿天下的雄心壮志,我等也不便强邀,日后更凭本事,只不过眼下还请让让道,我想道长也不想和我等为敌吧”。

    “但贫道也不想和官兵为敌呀”李慕仙一本正经道。

    “那最好不够呀,道长袖手旁观便是,你不犯我我亦不犯你可好!”顾君恩插口道。

    李慕仙嘿嘿冷笑看着他问道:“若是诸位换做是我,这么好的机会会放白白放过吗?”

    李过几人脸色立刻变得难堪起来,沉默半响冷哼道:“说吧,你要什么,还有你如何能保证货不卖两家!”

    啧啧啧,李慕仙一脸惋惜:“贫道倒也想货卖两家,但是官兵穷的都特么的穿开裆裤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了,拿什么买,实不相瞒昨晚你们来之前,那会本督正围城要粮时,官兵来了你知道他们说了啥?”。

    说了啥,李过几人顿时好奇不已。

    “他说,你帮我看住城里的贼军,我就不剿你,贫道当时就笑的尿崩,什么帮他看着城里的贼军,那是贫道为了自己要粮食而已,还有我能信他们的鬼话,贫道敢说只要你们前脚刚退,他反过来就要杀贫道,所以啊,贫道是想好了,趁机发点财赶紧溜之大吉,你们愿意怎么杀就怎么啥,贫道绝对不插手如何?”

    李过四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想笑,这牛鼻子说的倒也实在也机灵官兵欠粮饷的事人尽皆知,可笑黄得功竟然把他当三岁小孩哄,这些乱民拿了刀和义军没啥不同,他怎么可能不剿杀。

    “即使如此,你开个价吧,此番买你一条路,日后也好相见”李过道。

    “一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李慕仙张口就来,李过等人顿时脸色苍白,气到要死,罗虎差点又要动手了。

    “贪得无厌的也有个度,又何况在下行军中哪来那么多钱粮”李过强按心头怒火,黑着脸说道。

    李慕仙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顾左右而言他:“不管是绿林江湖,还是你们现在喊的什么挽救苍生,为老百姓啥的的不啥的,其实都是扯淡,无非成王败寇,弄的都是那一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当然,吃肉喝酒分金的总是寥寥那几人,余下的都是不过卖命为你们抢酒抢肉抢金子的,你们一路拷掠,所得无数,现在说没银子,那银子都去哪了?分给难民了么还是士兵了?”

    李慕仙的一脸嘲弄,把李过几人弄的脸红耳赤:“说这些无用作甚,你若诚心就开个实在价格”。

    “这价格就是最实在的,也是最低价了”李慕仙嘿嘿笑着:“而起只要价钱到位,适当时候帮个小忙也是不是不可以”。

    本欲暴起的李过闻言,突然就心动了:“道长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李慕仙挤眉弄眼。

    李过随即又想,不出两日北边必有援兵到来,我又何必让你帮忙,即便眼下黄得功突然动手的话也不怵,唯一怕小太监在附近有伏兵,要真这样的话……这牛鼻子倒也可一用。

    低声和宋献策几人嘀咕一会后,李过咬牙点头了:“在下可先付你千两定金,二千石粮食,此事一过立刻了清如何?”

    李慕仙怒极而笑:“官兵当贫道三岁小孩糊弄,难不成你也当我傻?此事一了,尔等和官兵不管谁胜谁负,赢的那个能轻易放过我?怕是李当家现在心里都在念着援兵来了如何捉了我如何折磨了吧”。

    李过弄了个大脸红:“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先前之言,不是不给,而是行军中,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你没有,但真定城里有啊!”李慕仙嘿嘿笑着:“你们可是一家,李当家在义军中也是响当当二号人物,只要一开口城里敢不给?”

    李岩哈哈大笑,也不在矫作:“,看来道长对在下所知不少啊,也罢,这次就买你个人情,拿了钱粮立刻撤去!”

    “那自然是溜之大吉,怕是李当家想留都留不得呢”李慕仙话里有话,突然又问道:“礼当家觉得贫道该往哪边走呢,给指条路呗”。

    李过冷哼:“北边是义军大本营怕是你虽然很想去拉点人,但也没那个胆子了吧,西边莽莽群山倒可落脚不若去那边等有变强了在出来分天下也不迟,否则以你此时实力,实在不堪一击”李过这话明嘲暗讽倒也算实在。

    哪知李慕仙不吃那一套,北边是不敢去,西边山窝里躲着舒服,但又怕躲久天下已经被你们打下了,也怕你们遁迹端了我老窝,南边官兵收复失地,怕是再过几日整个河南都重回朝廷手中了,贫道更是去不得,所以还是去东边,到海边有山有水的倒也自在,搞不好哪日正的成仙了呢……“

    李过几人被他话里一惊,懒得在听他胡扯,直接打断:”你说什么,南边官兵……“

    ”啧啧啧,你们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数日前官兵有五万人马南下,收复广平府,顺德府,沿途南下所过攻城掠地……“李慕仙开始真真假假吐沫横飞,之所以透露这个消息是昨晚和黄得功商议出的乱敌之计。

    第一放贼军知道南边有朝廷大军截断了他后路,贼军必然心慌,二来侧面告诉他实力很强南边有好几万在收复失地,那你猜猜我现在旁边有没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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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过和宋献策果然落套闻言心下大惊,官兵竟然趁其北上偷偷的南下收复失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竟不知……

    事情竟已至如此严重性,李过没时间也没心情和李慕仙扯淡了,既然可以花钱消灾平息这次民乱,又能让其远远离开别为官兵所利用那就最好不过,虽说这钱粮出的有点肉痛,可眼下形势逼人,值得暂时忍了,待腾出手后好好收拾他,心烦之际原本打算多出点好处让牛鼻子帮他的念头也打消了,反正只要他撤走,马世耀就能出城了,两部人马会师应付眼前局势还是扛得住的。

    于是李过一边令人快马通报李自成,一边让马世耀的部将吕不凡带着自己的心腹跟随李慕仙去真定府城要钱粮,同时下令探马扩大侦查范围,并下了备战令。

    吕不凡带着李岩的几个心腹至真定城下时,忍不住的连续几个我靠,眼见城门被堵的严严实实顿时傻逼了,最终还是城上下了筐子把他吊上去的。

    马世耀得知要出粮出钱不由一阵肉痛,可这是李过下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况且也觉得能用钱粮摆平这波民乱也算是万幸了,否则任其闹下去或者为官兵所用那可就后果不堪呀。

    万两白银和万石粮食真定城中自然是有的,即便马世耀有多么的不舍,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于是李慕仙着把南门挖开一个口子,接手了钱粮,银子交给陈王廷看管,粮食则交给护法军押送,率先朝东边撤退。

    这一番折腾就到了晌午,李岩见流民还未散去,便派人来质问李慕仙,回曰:粮车刚行不久,担心贼军翻脸追击,打算天黑时就散去,气的李过吹胡子瞪眼却也无计可施。

    陈汝信悄悄至黄得功营中,告知钱粮已得手,粮车东去最终会送往冀州,银车则押送往赵州,根据计划李慕仙则会夜间率流民东撤,至冀州后分粮散伙。

    黄得功得意的哈哈大笑:“军中皆言俺有勇无谋大老粗,此番却耍的李过团团转,当真是过瘾啊”。

    诸将皆附和狂拍马屁,一番自喜之后黄得功随即下令备战,同时遣人去寻宫字营,贼军中罗虎的震山营是硬茬子,寻常人马对上打起来很吃力,而宫字营是重甲骑兵,人数虽不多,可战力个个爆表,用来堵抢眼,炸碉堡最好不过。

    “大人,何时开战?”部将翁之琪问道。

    “何时寻到宫字营何时打”黄得功平静如水,宫字营就在附近溜达,寻之不难。

    “大人不怕贼军率先动手?”部将马得功也开口问道。

    黄得功笑了笑:“牛鼻子的人不走,李过敢动手么”诸将忍不住齐笑。

    然而笑的的最欢的还当属李慕仙的一众信徒,眼见从城中源源不断拉出上百车粮食,个个欢呼不已,庆幸自己跟对了神仙。

    流民之所以心甘情愿被贼军裹挟当炮火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没吃的,不跟着只能饿死,虽然跟着也仅是勉强饿不死。

    可眼下一不用从贼,二不用造反,三不用当炮灰却赚的这大把粮食,怎能不喜。

    虽有人疑惑,先前不是说帮官兵忙的么,怎么现在是贼军给粮食,自有人给他们解答,就因为帮了官兵围城,贼人出不来着急才用粮食买通咱们的。

    那岂不等同助贼了?

    自是经过官兵同意的了,没瞧着有一部分粮食(实则是银车)要送给官兵么,那是孝敬的,官兵收了孝敬就不会把俺们当成扯旗造反的贼军了,咱们眼下先把粮食运到安全之地,然后去分了就想各自散开……

    粮食都运走了,为何不人还不撤呢?

    你想想,咱们趁机敲了贼军这多银子,他们岂能甘心,一出城还不得立刻追杀咱们,所以要等粮食走远些再撤……

    其实这些有的没的流民听了也是云里雾里,他们也搞不清三方势力如何掰扯,但只要有粮食分就是好事,至于其他,跟着上边走呗。

    民心大悦成群扎堆跪拜他们的半仙一方道人,却不知道李慕仙正在和黄得功密谋下一步如何让李过伤筋动骨,既然坑了就狠坑照死的坑。

    李过在大营略显焦躁,派出去保定通报的探子此时应该到了,如料不差很快就会有援兵到来,黄得功若是此时动手还有机会,否则别说等援兵到了,便是流民一退马世耀出城他都会率先动手。

    只是这流民天黑时会真的撤走么,他们和官兵到底会不会暗中也做了什么交易,还有小太监是否在周边还有伏兵。

    这些李过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是此时小太监正在保定城下率兵血战李自成,打的贼军连布两道防线,改攻为守。

    傍晚时分一支重甲骑兵自西南而来,先是绕真定城一周,杀气腾腾引得城上贼军城外流民皆惊,随后便东入黄得功大营,自不用提是宫字营回来了。

    宫字营奉常宇之命,四下扰敌在真定府境内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曾一度杀到府城下袭扰,惹得贼军又怒又惊,奈何其仗着战力无匹,来去无踪,一时间贼军拿他没办法。

    贼军派出数股人马搜捕,宫字营避走南下行至广平府交界处,得闻流民大乱,黄得功挥师北上时便调转马头前来助战,恰遇黄得功的人便快马急行前来。

    “你们仨牛逼啊,三百人就把真定府弄的鸡飞狗跳,贼人束手无策,回头俺也得求小督主给黑虎营弄套重甲装备”屠元见胡岭,范家千,李铁柱三人回营满脸的各种羡慕嫉妒。

    “得,我们仨加起来也打不过你一个,若在给你披了重甲那更不得了”胡岭打趣,随即正色问道:“听闻罗虎的震山营来了?”

    “是的,不然又哪敢劳宫字营大驾”黄得功出账迎接,三人急急见礼,唯黄总兵马首是瞻。

    随即诸将入帐商讨,一番商议后黄得功令屠元率宫字营,黑虎营以及常宇的亲兵况韧等,作为尖刀打攻坚战抵挡罗虎的震山营,麾下七部将则围歼李过人马。

    议定之后各部立即动员调兵遣将,只待黄得功下令出击。

    “黄总兵,天色已不早了,还不动手?”屠元有些按奈不住。

    “等牛鼻子撤了,就动手”黄得功站在帐外朝西边真定城看了看,有朝北边李成栋流民瞧了瞧,语气淡淡。

    “那岂非要天黑了,总兵大人,天黑开战有诸多不宜……”胡岭皱眉略显担忧。

    “对咱们有诸多不宜,对贼兵来说也是同样,本将之所以趁黑开战,乃是为了……”黄得功一脸奸笑,声音愈来愈低,诸将随即恍悟,脸上均有笑意浮现。

    “将军,流民散了”正在营中和宋献策等人议事的李过闻言大喜,匆匆走出帅帐举目望去,遥见西南黑黑压压的人群真往东行,立刻遣人就近侦查。

    没多久探子来报,城北流民果真东去,只不过城下围城的流民未散且把扒开的南门又给堵上了,李过皱眉遣人去闻讯李慕仙。

    稍后回报,李慕仙还是那句托词,怕贼军反复出城追杀,要等人走远了逐渐散去,李过冷哼不语,脸上杀气渐浓,本不欲赶尽杀绝,但其一而再再而三拖延,终激怒于他,暗暗发誓,此事一过,天涯海角也要把那牛鼻子寻到扒皮抽筋。

    随即又着急麾下诸将入账议事,官兵距离如此近却一动不动,不破城不进攻静观其变只有两个可能,一在等待援兵,二和自己一样在等待流民撤走。

    即是如此,咱们下下手为强,待流民撤走立刻发兵攻敌,诸将附议赞同,随后各自动员备战。

    太原一败,乃奇耻大辱,血债需血还,先前击溃周遇吉部只不过是个开始,眼下把黄狗炖了算是利息,随后大军破保定府城北上就该收本钱了,李过和罗虎看夕阳西下,眼中战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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