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帕尔默广场吃完饭回来，站在酒店门口沉思的罗师兄已经不见了。
陆舟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了他一声，能够在虚无缥缈的希尔伯特空间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然后便乘坐电梯上楼回房。
打开邮箱，德利涅教授的回信已经收到，全篇只有一个单词。
【收到。】
数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堆砌在这座大厦上的每一块砖头，都必须经过严格的遴选。一篇错误的论文，造成的后果可能不仅仅是期刊撤稿那么简单，而会造成一系列引用这篇论文的其它论文，陷入被动的局面。
尤其涉及到重大数学猜想的证明，审稿周期一般不会很短。
即便在报告会上，陆舟在各位数学大牛们的面前，现场板书了证明过程，即便当时没有人挑出毛病，也不意味着论文中便毫无瑕疵。
相信即便是德利涅教授，也需要一点时间去推敲论文中的细节，去询问其他同行的意见。
不过陆舟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本身就是一个有轻度强迫症的人，上传论文之前已经将论文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
不过说起来，秦院长或者鲁主任，竟然都没给自己打电话？
看来老唐并没有草率地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而国内外数学界没有看到论文之前，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视频贸然下定论。毕竟对于数学工作者来说，掌声说明不了什么，无论鼓掌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陆舟心里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抛开政治因素不谈，孪生素数猜想的“学术价值”按理来说比周氏猜想还高一点，一百万的奖励可能是到顶了，但再给一次不过分吧？
想到马上又有人要给自己打钱，陆舟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随手在电脑上敲下键盘。
【小艾啊，保佑你的主人能再拿个一百万吧，说不准我就给你换个家住了。】
小艾：【主人，你爱我吗？（眨眼）】
哟？这么智能了？
还是从哪抄来的聊天记录？
【当然爱啊。】
陆舟随手打字回复。
会说话的QQ宠物，换谁不喜欢？
要是再能跳个舞就更完美了！
小艾：【淘宝链接：IBM服务器（至强8核超大容量SSD……）报价：299万】
陆舟：……
MMP！
现在不只是女孩纸，就连人工智障都这么现实了吗？
这冰冷的世界，或许也只有这滚烫的CPU，还剩下点温度了。
叹了口气，陆舟一言不发地关上了电脑盖子，坐在了床边，开始默默收拾行李。
忽然，他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封格罗滕迪克老先生写给他信。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论文的事情，以至于他差点把这封信给忘了。
怀着好奇的心情，陆舟拆开了信封。
可能是为了照顾收信人，信是用英语写的。
顺着正文部分，他一行行读了下去。
【
……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也许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你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研究让人惊讶，证明过程完美的出乎我意料，即便是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挑毛病的地方。
老实说，这不太像是一位年轻学者能写出来的论文，但也许是我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也说不定，还请不要将一个老人的困惑放在心上。
说实话，对于黎曼猜想的证明，我是持悲观态度的。我们用了三个半世纪去解决费马大定理的证明，而哥德巴赫猜想历经两个半世纪还屹立不倒，相比之下，黎曼猜想从提出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半世纪而已，而它的重要性已经超越了前两者之和……我觉得这种说法毫不夸张，虽然大众对前两者明显更感兴趣些。
以我的观点来看，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工作，不过是为后人解决这些问题做铺垫，这些难题终将被解决，并由新的难题所取代……这个过程也许是一个世纪，也没准是两个也说不定。
但是，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丝转机。
当然，或许是我太乐观了也说不定？
因为你的论文实在是很让我惊讶，所以这封信就稍微写的长一点吧。不过到了这里，也该结束了。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得留一点给其他人。
我孑然一身，连银行的保险柜都租不起，也没什么身外之物可给你，就送你一点有趣的东西好了。
我将我的著作放在了圣利济耶教堂，里面有一些是我已经发表过但收回了的东西，还有一些是还没发表的或者研究到一半的东西，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带着这封信找到圣利济耶教堂的神父，他知道该怎么做。
】
圣利济耶教堂是哪？
还得跑一趟法国？别这样吧。
这都互联网时代了，就不能打包成PDF发我邮箱吗？还是说必须在那里才行？
陆舟叹了口气，将信扔进了行李箱。
现在是不可能的了，还是等有机会再去吧。
机会肯定是有的，冷战之前巴黎一直是数学界的中心，冷战之后的今天虽然有所衰落，但依旧光彩不减。只要他还在数学界，那肯定会有去巴黎参加学术会议的机会。
而且，如果真的有一天，他需要用到这笔数学宝藏，想必到时候即便他忘了这件事儿，系统也以某种方式让他回忆起来。
……
旅行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翌日清晨，陆舟拖着行李箱，去酒店的柜台退了房。
学校给的经费还剩一千多美元，不仅没把钱花完，还带了张一万美元的支票回去。根据弗朗西斯的说法，这张支票在全球任何一家花旗银行都能兑现。
考虑到过海关携带大额现金会很麻烦等原因，陆舟决定等回国之后再领取这笔奖金。至于那一千多美元，就在这边买点礼物带回去好了。
站在普林斯顿酒店的门口，陆舟打电话给罗师兄，结果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已经开始在实验室爆肝了吗？”
这下麻烦了。
犹豫了下，就在陆舟考虑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那个老乡的时候，一辆福特停在了酒店的门口，对他按了按喇叭。
“上车，我送你过去。”降下了车窗，坐在车里的是莫丽娜。
看到她的脸，陆舟微微愣了下。
他记得自己不过是在那封回复的电子邮件里，和她说了声自己回国航班大概是几点，可从来没告诉她自己打算什么时候从酒店出发。
这么巧的吗？
陆舟：“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现在这个点出发？”
“心理学，社会行为学，再加一点概率学，如果你感兴趣可以选修托多罗夫的社会行为及心理学的数学研究法，”咬着口香糖的莫丽娜，吹了个小泡泡，“我可以说服我的老师帮你写封推荐信，以你的实力在这里读博士没有任何问题。”
来普林斯顿留学吗？
其实这几天陆舟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思考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这里的科研环境很舒服，大学里面的学术氛围很强，比起国内少了很多浮躁，确实无愧于世界级强校之名。
但目前来说，他在金陵大学还是能学到东西的，而且国外的生活总是没有国内方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打算至少在国内读完本科，然后再考虑出国留学攻读博士学位。
见陆舟半天没说话，莫丽娜突然笑了起来，胳膊搭在了方向盘上。
“……好吧，我就随口一说，你可能有你自己的安排，对吗？”
陆舟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OK，总之……我的提议随时有效，”莫丽娜耸了耸肩，“上车吧，别晚点了。”
费城国际机场。
车停下后，莫丽娜推开车门，帮陆舟拉开了后备箱之后，手搭在了上面。
“真的不再考虑下吗？”
将行李箱拖出来的陆舟问道：“考虑什么？”
莫丽娜迟疑了下，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老实说……我想让你加入我的课题组，我正在研究一个很有挑战的课题。”
“什么课题？”
“黎曼猜想。”
“醒醒。”
莫丽娜眉毛一挑，“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我以为站在那个演讲台上，攻克孪生素数猜想的你会更有勇气。”
“比如，勇敢的尝试在梦里解决这个问题？”陆舟笑了笑。
全世界的数论研究者都想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谁能干掉这个猜想，毫无疑问将成为当今最具有影响力的数学家之一。而相比之下，那个一百万美元的悬赏，都无足轻重了。
然而这个问题有多难？
简单的形容下，难到了以他现在的LV3数学等级，系统连“开价”都懒得开的程度，积分根本就不显示。因为在系统看来，这玩意儿远非他现在的数学等级能解决，而且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当今数学界最前沿的研究成果，是美国数学家康瑞的“40%的零点位于临界线上”，而这个研究成果如今已经保持了将近三十年不动的记录，也就是所谓的“Conrey临界线定理”。
而要将这个40%推进到100%，挑战者所将面临的难度，一点也不比将“红旗”插在临界线上的英国数学家哈代（华罗庚的老师）所做的工作要轻松。
当然，也有不少人试图脱离这个方法，用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去摘下这枚数学界的皇冠，但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失败了。
其中最著名的大概便是德布朗斯（de-Branges）先生了，他在04年就宣称自己已经证明了黎曼猜想，但大家更愿意将这件事当成一个玩笑。
毕竟相比起那些连“门在哪里”都搞不清楚，就对媒体宣称自己证明了这个猜想的民科来说，这位老先生在数学界还是有些名望的。
相比之下，在陆舟证明孪生素数猜想之前，世界各地的数学家将张益唐先生的“7000万”推进到“246”这个数字，连一年的时间都没用上。
可以预见，黎曼猜想这个大坑里，不知道还要填进去多少个“天才”。
倒不是畏惧这个挑战，而是他完全没必要一上来就挑战这种噩梦级的难度。他完全可以等数学等级升上去了，再去尝试挑战这一层级的难题。
深呼吸了一口气，莫丽娜做最后的试图劝说，“其实并没有你想想的那么悲观，事实上我已经取得一点成果……虽然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我有信心在三年之内，将这个40%这个数字推进到50%，作为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当然，你要是愿意帮我，我可以和你并列署名一作……”
“这也正是数论让人着迷的原因，”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陆舟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就快要成功了，但当结果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是一个美丽的玩笑。”
这半年来，他不知道多少次，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孪生素数猜想的尾巴，结果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
如果不借助系统的启发时间，证明这个猜想需要多久？
一年？
还是十年……
说不好。
毕竟数学本身就是灵光一现的东西，便是十多年的成果，写在纸上也不过十来页纸而已。
陆舟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送我来机场，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我会在这里等你，你的舞台应该在全世界！”看着陆舟转身走向机场的的背影，莫丽娜忍不住出声道。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陆舟微微愣了下，随即飒然一笑。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会因为我在哪里而有什么不同。”也没有回头，他抬起手随手挥了挥，“后会有期！”
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扔下了这句话，他便隐没在了人群中。
盯着机场入口的方向，莫丽娜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远方，天空划过一道银白，消失在望不到的天际。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么？”
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这句话，她莫名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摇了摇头，将这感觉扔在了脑后，她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驾。
这时候，一个穿着打扮很花哨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熟练地向她搭讪道。
“嘿，美女，我不认识这里的路，可以送我一程吗？”
“自己下个优步。”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莫丽娜扔下了这句话，便甩手关上了车门，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呆愣地望着绝尘而去的尾灯，那个男人愣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
过了好久，他回过神来，才对着尾灯狠狠比了个中指。
“谢特……”
……
追着太阳飞了十几二十个小时，飞机终于降落在沪上的机场。
没有停留，陆舟转机继续向西，直奔鄂省最大的工地——江城。
江城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陆舟拖着行李箱，正准备去做地铁转到高铁站，结果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人给堵住了。
只见一位看上去很漂亮的小姐姐，和一位穿着西装、助理模样的男人，在他离开了登机口之后，迅速追上了他的脚步。
“您好，请等一下，我是苏省电视台的节目策划吴萍，请问您是陆舟吗？”
一听到苏省电视台，陆舟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下意识便看了眼旁边的牌子。
没坐错航班啊，这里是江城国际机场……
等等，我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的消息已经传到国内了吗？
论文都还没正式发表啊……
疑惑地看了这位记者小姐姐一眼，陆舟谨慎地问道。
“有什么事吗？”
吴萍脸上露出标志的微笑，笑脸盈盈说道：“是这样的，我台最近有个叫最强学霸节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原来不是孪生素数猜想的事情……
没了兴趣，陆舟摇了摇头：“没有。”
他不看电视很多年，哪里会知道最近流行什么节目。
稍微有点印象的也就三个，跑男、快营、找爸爸。
那还是因为寝室里的黄小贱同学爱看综艺，经常在寝室里公放，他才站在后面跟着看过一点。
吴萍女士的表情微妙有些尴尬，干咳了声，脸上继续绽放迷人的微笑：“是这样的，这个最强学霸是我们台最近很火的一档节目，规则是由来自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这几个领域的学霸根据国籍分别组成六支战队，每队四人，决出其中的最强队伍！我们了解到您证明了世界级数学难题周氏猜想，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代表……”
“没兴趣。”陆舟摇头便走。
那记者小姐姐急了，连忙拦住他。
“诶，等一下啊，有出场费的。”
陆舟停下脚步：“多少钱？”
吴萍脸上露出迷人微笑。
“五万。”
“……”
陆舟无言，转身就走。
“当我没问。”
什么科学真人秀，一听就很无聊。
五万块钱也想收买我的节操？
后面加个零，陆舟觉得，自己倒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终于在地铁入口甩掉了那位难缠的记者小姐姐，挤上地铁的陆舟见缝插针地迅速找了个位子坐下。
每次回家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感慨，还是国内舒服啊，下了飞机就是地铁，下了地铁就是高铁，等下了高铁，已经差不多到家门口了。
这才真叫一个千里江陵一日还，至于古人，那都是吹牛掰的。
一路上颠颠簸簸，和谐号终于开进了宁静的江陵古城。
下了高铁的陆舟，也懒得挤公交了，直接在车站外拦了辆出租车，将他送到了家楼下。
看着院墙外排临风飘絮的柳树，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区，这里的一切都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未曾变过。
拖着行李箱走到了家门口，心中激动与忐忑交织在一起，陆舟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按下了门铃。
叮咚——
紧接着，门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门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面。
“谁呀……儿子？”当看到儿子的脸，方梅的眼睛瞬间惊讶的睁大，瞳孔浮现出一抹惊诧的喜悦，“咋今天就回来了？快进来，咋连电话都不和家里打一个？”
“我这不归心似箭嘛，就没打电话了。”
陆舟笑着说道，拖着行李箱进了家门。
不由分说地从儿子手上抢过了行李箱的拉杆，方梅回头对着卫生间喊了声：“老陆，赶紧出去买条鱼回来，今儿晚上给你儿子烧鱼吃。”
“啥？儿子回来了？”
卫生间里传出来了老陆的大嗓门，紧接着便是抽水马桶的声音。
陆舟哭笑不得连忙摆手：“妈，真不用，我又不挑食，咱们晚上随便吃点就好，您可别累着了。”
方梅呵呵笑着说：“累什么累，你娘现在身体好得很，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闲不住，你一边歇着去就行了。”
这说话间，陆舟的老爹洗过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隔着老远便传来了那爽朗的笑声，“儿子，让爹看看长高了没！”
“长高了长高了……来，爸，给你的礼物，妈和小彤也有。”陆舟蹲下来翻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两件红酒，两盒护肤品，分别递给了老爹老娘手上。
“……咋还带了洋酒回来？不是让你别乱花钱吗？这多少钱啊？”虽然嘴上数落了儿子两句，但看那表情就知道，老陆对儿子的礼物还是相当喜欢的。
“不贵不贵，也就一两百美元的小礼物，买的又不是什么大牌子的奢侈品，而且花的也不是我的钱，都是剩下来的经费。”陆舟笑着说道。
反正学校拨下来的钱又不需要他退回去，他就干脆在那边全花掉了。
“美元？”老陆愣了下，“这东西……是在美国买的？”
“是啊。”陆舟笑着说，“我不是说我去普林斯顿参加那个学术会议吗？就是在那边买的。”
老陆和方梅相视一眼，尴尬一笑，咳嗽了声说：“我还以为你电话里说的那什么普林斯顿，就和那什么香格里拉一样，是金陵那边的酒店什么的……你这臭小子怎么都跑到美国佬那边去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陆舟：……？
……
寒假补课没有晚自习，晚上六点半左右的样子，小彤也背着书包回来了。
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陆舟，小丫头眼睛一亮，大喊一声“老哥”，便兴奋地扑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好久不见的缘故吧？
在陆舟印象中，上了初中之后，小丫头就没小时候那么黏人了。
不过这才一年没见，就被打回原形了。
晚上，方梅做了一桌的菜，家里热闹得就像过年一样。
老陆把陆舟带回来的洋酒就收了起来，从厨房底下的柜子里翻出了他多年的珍藏，给儿子和自己分别倒上了一盅。
“来，咱爷俩喝一杯。”
“干！”
看着喝酒的两个男人，陆小彤学着老妈的模样，在旁边叽叽喳喳道：“爸，你少喝点，还有哥，你也是，老爹好不容易才把酒戒掉，你又给他提了两瓶酒回来。”
“没事，逢年过节喝两杯没事，平时别喝就行了。来，别光顾着和你老爹喝酒，也多吃点菜。”这次方梅倒是罕见地没有站在小彤那边数落自己老公，笑呵呵地给儿子夹菜。
“妈，我知道了，您自己吃好就行了，不用这么顾着我。”看着碗里的菜，陆舟哭笑不得道。
家里人太热情了，以至于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哼，果然，老哥一回来我就失宠了，不行，我也要考上好大学，要不以后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陆小彤撅了撅小嘴，做不开心状说道。
这小丫头就是那种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陆舟实在是太懂她了，所以也不和她争辩，把小丫头垂涎已久却不好意思先下筷子的鱼头，夹到了她的碗里。
“那你可得加油了，来，鱼头给你，补补脑。”
“嘻嘻，还是老哥对我好，么么哒。”
“滚滚滚，少和我皮。”
“……”
晚饭吃的很热闹。
久别重逢的喜悦，望子成龙的夙愿，看着儿子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欣慰……这无数种感情交织在一起的结果，便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无言。
晚上陆邦国喝了很多酒。
这位素来喝酒当喝水一样的老一辈无产阶级，很罕见的醉了一回。
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陆邦国拍着儿子的肩膀，感慨道。
“儿子啊，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过得比我好。你爹我吃了没文化的亏，高中都没读完就顶了你爷爷的班，埋头苦干了大半辈子，也就评了个先进……还是托了你的福。我很欣慰，你已经比你老爹强了！以后有个什么事情，你也不需要问我的意见，你长大了，可以对自己的人生做主了！”
陆舟倒是没怎么使劲喝，也就半醉不醉的状态，笑着说：“没事儿，您可是数学家的爹，谁敢说你没文化？你告诉我，我替你把场子找回来。”
“嘿，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儿道理？这么说来，我老陆也算个文化人了？”
没说个两句，歪沙发上的老陆，便打起了呼噜来。
陆舟拿起遥控器，调小了电视的声音。
这时候，帮老妈收拾完碗筷的小彤，跑到了陆舟边上坐着，兴冲冲地问道。
“老哥，你真去美国了？！”
陆舟翻了个白眼：“这还有真假吗？爹不知道普林斯顿在哪，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小彤眼睛转了转，忽然笑嘻嘻地抓住了陆舟的胳膊，小鬼机灵地撒娇晃了晃：“那老哥，我的礼物呢？”
这种程度的招数，陆舟早八辈子就免疫了，幽幽叹了口气，说：“你的礼物就躺在我的行李箱里，但现在你老哥我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你？”
小彤可怜兮兮道：“为什么还要犹豫呀？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妹妹耶。”
陆舟：“因为我怕你换了手机以后不好好学习。”
听到这话，小彤眼睛顿时一亮，闪着小星星问：“手机？难道是苹果？！”
陆舟不答，反问：“期末数学考了多少分？”
“145！”怕陆舟不相信，小彤赶紧补充了句，“骗你是小狗！”
陆舟刚想答应，忽然警觉道：“谁是小狗？”
小彤：“我是！呸呸呸……我才不是小狗，是骗你我是小狗！”
陆舟大手一挥：“行，小彤同学领赏吧，在我行李箱里，自己去拿。”
“耶！老哥最棒了！”
喜笑颜开地在陆舟脸上亲了口，小彤迅速爬下沙发。
看着蹦蹦跳跳向自己房间跑去的妹妹，陆舟笑了笑。
还是家里好啊。
忙碌了大半年，回到老家的陆舟，总算是过了一段安逸的日子。
数学建模美赛如期而至，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参加。一来是完全没有准备组队的事儿，二来是以他目前所取得的成就，已经不需要通过这种级别的奖牌，去证明他在数学领域的实力了。
哪怕是O奖中一届只颁发两个的联邦数学学会冠名奖，也不过是和国赛的高教社杯同级而已，他已经不需要通过这种比赛来证明自己在应用数学领域的实力。
更何况，他在联邦数学学会举办的学术会议上拿到“最佳青年报告人奖”还不到两个星期，而且还是弗朗西斯先生亲自颁发给他的，怎么也比一个美赛有牌面的多。
这种证明自己的机会，还是留给低段位选手去挑战吧。
就算要参加比赛，至少也得是国际遗传工程机器大赛(iGEM)这一类的“全科研性质”竞赛。或者ICRA国际大学生机器人技术挑战赛这类兼具趣味性与现实意义的比赛。
当然，还得看他有没有时间，毕竟下半年他准备将物理作为他的辅修学位，可以预见会比上学期过的要充实的多。
不过在家里呆的时间久了，也挺无聊的。
回归召唤师峡谷，也已经找不到当初的乐趣，陆舟每天也就陪老爹老娘说说话，辅导下小彤的数学作业，调戏下死也不愿升级的小艾，偶尔上网看个直播，要么就在玩手机……
实在闲着无聊，陆舟还是登陆了美赛的官网，把题目下载下来瞧了瞧。
嗯，可以的，这届的题目很接地气。
A题根除埃博拉病毒，B题搜寻马航mh370，两个都是悬而未决的世界之谜。还有一个C题，关于人力资源的，光是题目就有五页多的pdf，最后一个D题，解决人口增长与地球有限资源之间的矛盾，看上去像是社科类题目。
陆舟：……
MMP，还好特么的没参赛！
这出题者是不是对数学建模有什么误会？
总之，不管金大数院其他强者，在学校机房里如何灿烈厮杀，如何爆肝修仙，这场注定会薅掉一地头发的战争，和陆舟是没什么关系了。
很快，年关到了，小区里各家各户都贴上了对联，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走走亲戚，串个门，给老人家拜个年，大家其乐融融，这个年过得，和往年也没什么不同。
要说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再也没人问他“成绩怎么样了”，取而代之的是“找对象了没？”、“什么？这么大了连对象都没有？要不要伯伯帮你介绍个？”之类的。
对于长辈们如此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陆舟心中十分感动，于是那句“MMP”最终还是藏在了心里，取而代之的是新年的祝福。
新年过后的第二天，陆舟的电话基本就没停过，不是给别人打拜年的电话，便是被别人打过来的电话拜年。
比较意外的是，陆舟竟然收到了罗文轩师兄从普林斯顿打来的>“新年快乐！还有，我必须对你说声谢谢！”
“谢谢？”
罗师兄语气兴奋地说道：“没错，上帝扔下的是六面骰子在希尔柏特空间中的第七种可能性！出现在n1出口的玻色子同时也是n2出口的玻色子，如果骰子两面着地，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你给我的灵感很关键，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请你喝一杯。”
“这话可我记住了，另外，恭喜你了，”陆舟笑了笑，继续说，“说起来，你不回来过年吗？”
“圣诞节前已经请假回来过一次了，现在实验进入关键阶段，我的导师肯定不会放我走，和去年一样，今年我又只能在普林斯顿过年了。”虽然有些遗憾，但在国外留学了这么些，罗师兄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也就无所谓了。
和陆舟又聊了几句，顺便交流了一会儿希尔柏特空间上的数学和物理问题，罗师兄便挂了电话，去忙实验上的事情了。
挂了电话之后，陆舟正准备照着通讯录列表，继续打给下一位，这时候，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陆小彤，忽然歪着小脑袋问道：“老哥，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给我找个嫂子呀？”
陆舟笑着说：“这个问题问的好，要不等我找到了以后再告诉你？”
光着两只小脚丫趴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的陆小彤，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说：“身为你最可爱的妹妹，听到你这样消极的回答让我很心痛，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多亏了老马天天在班上拿你吹牛，我们班上的好几个同学，对你可都是很崇拜的哦。”
被数学老师拿来吹牛，会被崇拜才叫有鬼了，以老马的教学风格，多半是得被跟着一起编进段子里。
“介绍你个大头鬼，小小年纪懂个啥？还给我介绍对象了，”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扔了小彤一下，陆舟没好气的说道，“你老哥我就是再禽兽，也不可能找个比你还小的。”
对软绵绵的枕头毫无反应，甚至都懒得还击，陆小彤不解问道：“诶？为什么不行呀？这和我的年龄有什么关系吗？”
陆舟咳嗽了声：“我举个例子，假如我找了个比你还小的女朋友，你该叫她姐姐还是妹妹？”
陆小彤：“叫嫂子不就行了？”
陆舟：“……”
咦？
好像也有点道理……个鬼啊！
好险，差点被说服了。
最后，陆舟以“小小年纪不要讨论恋爱问题”和“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瞎参合”为由，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又是几天时间过去了，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元宵节还没过完，家里的小公主便背上书包，回归了高中生的日常。
而陆舟，因为评选万人计划的事情，也不得不在元宵节过后的第二天，就匆匆告别了父母，提前踏上了返校的归途。
特意从单位请了个假，将陆舟送到高铁站，老陆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了一声“注意身体”，便留下一个背影走掉了。
高铁转地铁，路上折腾了小半天。
出了地铁站后，陆舟托着行李箱回了寝室。
考研大军刚刚解放，这会儿大多数人还没返校，整个校园里空荡荡的。
除了被无良导师强留下来帮忙的苦逼研究僧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返回寝室之后，陆舟将行李箱里的衣服塞进衣柜里，然后便躺在床上。
休息的也够久了，是时候看看这破系统，给他准备的“奖励任务”到底是什么了。
默念一声系统，当陆舟再次睁开眼时，入目之中已是一片纯白。
走到了半透明的全息屏幕前，陆舟伸手打开任务栏，点选领取任务。。。!
奖励任务开启！
说明：看在宿主如此勤奋的份，本系统送你一份大礼好了！
要求：完成书单阅读，完成献阅读，完成一组实验
奖励：8000物理学经验，4000生化学经验。残骸。
陆舟：？？？
说好的大礼呢？
不给分支科技算了，残骸是什么鬼玩意儿？
然而系统并不想回应他的样子，甚至连说明都不愿意给一个。
陆舟估‘摸’着残骸大概是类似于“样品”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是坏掉的？修好了能用，或者干脆修不好，应该也能逆向工程，从里面搞一些技术出来。
想到这里，陆舟表情不由有些微妙。
以前一直想‘抽’一艘歼星舰之类的东西出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向这破系统祈祷，千万别给他搞个什么黑到没边的东西出来。这要是真‘抽’个歼星舰的残骸出来，除了搞个大新闻之外，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将这槽点满满的奖励放在一边，陆舟看了眼属‘性’面板。
他现在已经有5100点物理经验，这8000经验足够他将物理学升到LV2了。正好他打算选修物理作为自己第二学位，这个任务可以说来的相当及时。
至于那4000点生化学经验，拿着拿着吧，反正经验这东西越多越好。
离开系统空间之前，陆舟确认了下书单，如同那经验奖励分布一样，大部分是物理方面的书籍，少部分是材料化学相关的书籍。而那些献，同样是集在这类领域。
至于那个实验，陆舟也简单的看了下，标题是“锂离子电池电极锂枝晶形成的实时原位观测”，下面还附带了实验相关的说明，和要求收集的实验数据。
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草稿纸，陆舟凭着记忆将书单抄了去，在这本书的后面打了个勾。
这本书由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国科学院外籍院士n教授编写，也是一位材料学领域的大佬。该书最牛的地方在于，它把很多专业‘性’的东西写出了科普读物的味道，将几乎所有主要材料类别和几代材料科学家所关注的主要问题进行了系统‘性’、全面‘性’的论述。
去年跟着李教授搞项目的时候，陆舟想刷这本书了，只是一直没‘抽’出空了，这次竟然直接出现在了系统的书单里，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不对，应该是知父莫若子！
伺机损了系统一句，心情愉快的陆舟哼着小曲，拍了拍单肩包的灰，推开寝室的‘门’，去了图书馆。
进了图书馆，翻了差不多两个书架，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本。
登记了借阅之后，陆舟正准备坐图书馆里看一会，不过在这时候，唐教授的电话忽然打到他的手机。
如果不是老唐这个电话，他都差点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提前返校……
……
实验楼，唐教授的办公室。
两个研究生不在，大概是还没返校，这会儿老先生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办公桌很干净，正间摆着的两样东西。
一只保温杯，和一叠材料。
“……我这里有几份材料，你拿回去看一下，然后把该填的东西填一下。”说着，唐教授拿起了那叠材料，递到了陆舟手，语气欣慰说道，“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吧。”
“谢谢教授。”双手接过了这份材料，陆舟郑重说道。
欣慰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陆舟单肩包里‘插’着的那本书，唐教授随口问了句：“物理书？”
“是的，我准备修物理作为我的第二学位。”陆舟点头说道。
唐教授忽然想起来什么，接着说道：“你不说这事儿我都差点忘了，去年年终总结的会议，学校领导讨论了下关于你毕业的问题。”
陆舟：“毕业的问题？”
唐教授点了点头：“是的，为了让你尽快进入数论前沿领域的学习和研究工作，金大方面决定提前向你颁发本科学位证，并直接录取为硕士生，参加和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联合培养计划，去更高的平台汲取科研养分……”
陆舟愣了下：“联合培养计划？硕博连读吗？”
“不是硕博连读，”唐教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简单的来说，你在国内读个一两年拿到硕士学位，然后直接由学校公派前往普林斯顿攻读博士学位，回国做完报告之后，金大会给你再补一张金大的博士学位证。硕博连读的话至少也是五年，而且没有硕士学位证，这个则是学校为你量身制定的人才培养计划，快的话三年能拿到博士学位，而且还是金大和普林斯顿同时颁发的博士学位，区别还是很大的！”
区别确实‘挺’大的，为个人专‘门’制定的人才培养计划，这面子大的也是没谁了。
不过，其实有一点唐教授并没有讲，虽说学校在去年便讨论了关于提前给他颁发学位证的事情，但学校高层领导之间的意见，却是最近才达成统一。一方的观点是陆舟太年轻了，建议等到他大三学期结束，也是今年年底再颁发学位证较好，说不准今年还能再出个成果，另一方的观点则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对于特殊人才应该用特殊办法，金大办学的目的是培养人才而不是束缚人才。
两边的声音都有不小的支持者，而最终让两边的声音达成统一的，说起来，还是多亏了王熹平教授寄给教育部的那联名封信。
有院士的签名在面，这封信的份量还是不小的。
看着王熹平的意思，似乎是想把陆舟‘弄’到燕大去，当自己的学生。所以，唐教授在最近的一次会议，提了一嘴那封信的事情后，顿时没人再争论了。在来自“外部”的压力下，两方意见迅速达成了共识，拿出了一系列方案来。
当然了，单凭金大数学系在国内的地位，和燕大抢人才是很难抢过的，所以，金大校领导研究了下，便打出了联合培养计划这张牌。正好普林斯顿那边对陆舟这个特殊人才也相当感兴趣，两边‘交’涉之后一拍即合，便拿出了这套培养方案。
陆舟问道：“可是我本科学分还没修完，没问题吗？”
“咱们的许校长亲自写信教育部，向级汇报你的情况，你觉得是问题吗？”唐教授笑着说道。
emmm……
院士书谏言，一张毕业证的事而已，好像还真不是问题。
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陆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到这里，唐教授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这个消息，本来我是打算过两天等件正式下来再告诉你的，现在提前说给你，是想告诉你，别折腾什么本科双学位了，对物理感兴趣，直接奔着博士双学位去吧！”
关于物理学位的事情，说实话他并不是很赞同，但碰到这位，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了。以他教了这么多年书的经验，竟然完全看不懂这小子。
当他以为这小子的天赋是在泛函分析与应用数学领域，并强烈建议其向数学物理方向发展的时候，结果这小子转头解决了周氏猜想，在理论数学领域，而且还是最考验天赋的数论领域，崭‘露’了头角。
前段时间，这小子更是连孪生素数猜想都解决掉了，虽然正式的论还没登刊发表出来，但听王熹平那个老东西的口气，登刊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如果陆舟诚恳地询问他的建议，他断然不会像以前一样，赞同其再向数学物理这个大坑里跳，而是建议其顺着数论这条道路继续发展下去，并争取更大的辉煌……
但这些话，他却说不出口。
可能，这是天才？
还是顺其自然吧！
学分不是问题，但毕业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的。。。!
如毕业论和毕业答辩。
按照唐教授的说法是，这个大二下学期，安心准备毕业论的事情行了，至于那些课想听去听，不想听不去也没关系，或者觉得老师讲得不好去讲也没问题。
聊到毕业论的事情，唐教授继续说道：“说实话，你能解决孪生素数猜想我真的很惊讶，也很欣慰。数论这方面我能给你的建议不多，但我觉得既然你在这一领域有如此高的造诣，为什么不试着继续挑战下‘波’利尼亚克猜想？你已经证明了最难搞定的K=1形式，剩下需要做的是将它推广到所有自然数这个大集合……不过你可别毕业论选这个题，搞得到时候半年过去了毕业论都‘交’不来，那可闹笑话了。”
开玩笑，陆舟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孪生素数猜想都整了他快小半年的时间，还是在启发状态下才完成最后的证明。‘波’利尼亚克猜想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想要将K=1推广到所有自然数这个大集合，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不过当然了，也正如唐教授所说的，在他的孪生素数猜想证明还未登刊之前，他便是这个世界距离‘波’利尼亚克猜想最近的那个人，哪怕他自己不去证明这个猜想，后来者在挑战这个猜想的时候，多半也会受到他的研究成果的启发。
陆舟笑着说：“放心吧，唐教授，其实在思考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方案时，我有研究过‘波’利尼亚克猜想的各种献了，只不过还缺乏一点最关键的灵感。我可能会把它作为我以后的博士论，至于本科毕业论，我还是想选择泛函分析方向，给我的本科生涯画句号。”
唐教授欣慰点了点：“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我不多说什么了，选好了题目告诉我一声行了，我帮你开题。”
……
因为填万人计划的材料需要用到户口本的信息，和唐教授告别之后，陆舟便带着材料返回了寝室。
从柜子里翻出了户口本，拉开椅子坐下，陆舟认真读起了手这份材料，该填的填，该写的写。
这时候，寝室的‘门’忽然推开。
“201，你们的皇帝回来……干，肘子，咋你一个在寝室里？”一看寝室里陆舟一个人，黄光明也不讨打了，将行李箱丢在了桌子旁边，走到了他后面瞄了眼，“写思想汇报呢？万人……计划？啥东西？”
陆舟随口说道：“没什么，是参加一个活动，你可以理解为评选国家级的三好学生。”
“呵，鸽王的话，信不得，信不得。”黄光明摇着头，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见状，陆舟也不劝阻，叹了口气。
明明不想打击人，他才故意那么说的。
这家伙，难道是个M吗？
果然，正如陆舟预料的那样，百度了这万人计划到底是什么，黄小贱放下手机，便是一阵叹气。
“MMP，我们还在贡献团费建设祖国，你都要成国家重点培养人才了……说吧，啥时候请客，不请客不捧‘逼’。”
“请请请，整天知道请客，脑袋里除了吃，没点别的东西了吗？”陆舟忍不住吐槽道。
黄光明嬉皮笑脸道：“那不然嘞？你还想请我们干啥？可以啊，我是没意见的。”
陆舟轻轻叹气：“小贱，你变了。”
黄光明乐了：“我说的是啊，陆哥，你到底想成啥了？想请我们去哪儿？有故事啊！来讲讲……”
“？”陆舟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难道不是图书馆吗？我还以为你准备拜我为师，脱离咸鱼的阵营……果然还是没变？”
黄光明：“……是在下输了。”
空气有些冷。
emmm……
好像自己又把天给聊死了？
元宵节过后的第三天，学生开始陆陆续续返校。
紧随其后的是刘瑞，再然后是史尚。
相起光明兄和刘瑞来说，史尚登场的姿势可谓是‘逼’格满满。
倒不是因为他把内.‘裤’穿在了外面。
而是因为，他竟然把‘女’朋友带来了寝室！
一对狗男‘女’登场，对201的单身狗们造成了成吨伤害。
“认识下，王雅静，我‘女’票。”丢开行李箱，牵着一个萌妹纸的手，进‘门’之后的史尚，一副大哥的做派介绍道，“那条瘫‘床’的咸鱼叫小贱，那个戴眼镜的脚刘瑞，还那个看去平平无的便是我说的肘子。”
黄光明和刘瑞顿时不乐意了。
虐狗算了，还要被损一下，天理何在！
黄光明：“MMP，谁特么咸鱼了？”
刘瑞：“什么叫戴眼镜的，叫瑞哥！瑞哥懂吗？”
只有陆舟乐了，欣然接受了飞哥对他的奉承。
这飞哥一寒假不见，青病虽没治好，可这字功底，却是日渐长进啊！
平平无古乐天，夸我模样平平无，岂不等于在夸我长得像古乐添？
这马屁拍的妙啊！
实在是妙！
不得不说，飞哥还是有些眼光的，要不然怎么能找到这么一位大方漂亮的萌妹纸当‘女’票呢？
只不过陆舟还是觉得，起古乐添，吴彦组长得和自己更像些。
陆舟起身：“嫂子好！”
一看到陆舟，王静雅先是愣了下，很快回过神来，一脸惊喜地膜拜道。
“你是陆舟？大神，幸会幸会！”
陆舟摆手道：“过誉了过誉了，数学界强者如云，大神什么的谈不。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可以送你的。飞哥这孩子虽然皮了点，但是是个好人。以后，他拜托你了！”
“噗！”
听到这爸爸嫁‘女’儿的语气，王静雅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刘瑞一如既往的笑点低，脑袋duang的一声磕在了桌子，抱着肚子狂笑。
“哈哈哈哈！”
这放.‘荡’不羁的笑声听的陆舟都懵‘逼’了。
有这么好笑吗？
“滚，别占我便宜，”史尚咳嗽了声，强行岔开话题，“新的一年开始了，晚大家出去吃个饭如何？我请客！”
“寝室长V5！”
“666”
趴‘床’的黄光明迅速抓住了问题的重点，立刻问道：“吃饭？嫂子的室友们来吗？”
王雅静很淑‘女’地笑了笑：“当然来呀，到时候一定介绍给各位学长们认识。”
俩夫妻一唱一和，史尚也是笑着说，“没错，你们不是要联谊吗？这机会给你们了，自己不把握可不能怪我了啊。”
不行了，陆舟快忍不住了。
这扑面而来的现充气息……
算了算了，看在这货请客的份，还是忍了吧。
和陌生人一起吃饭，陆舟是拒绝的。
但如果有人请客的话，他是来者不拒的。
好吧，开个玩笑。
飞哥好不容易脱了单，身为一个寝室的兄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别的不说，就冲他在寝室里这么秀，也得狠狠地宰他一顿才行。还有，无论怎么说，今天也得干趴下一个！
出门的时候，陆舟已经和黄光明、刘瑞两个，用眼神达成了共识。
宰他丫的！
灌他丫的！
……
毕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飞哥也是难得大方了一回，在校门口的小鱼庄叫了一桌，八张嘴的饭量他一个人全请了。
201的男生们先到了，很快406的女生们也到了。
在桌前围了一桌，一开始大家都很拘谨，不过认识了一圈之后，大家也就放开了很多，开始愉快地聊起天来。
尤其是有史尚和黄光明两个逗比在这里，气氛很快便炒热了。
不得不说，外国语学院的妹子，质量确实高。
坐在陆舟左手边的那个披着长发的妹纸，名字叫肖芸芸。再往旁边那个抱着手机的短发妹纸，名字叫钱婳。和她凑在一块像是在看剧的学妹名字叫邓乐，戴着圆框眼镜，模样看上去很秀气。
可能是对其中一个妹纸感兴趣，黄光明凑过去问了句：“你们在看什么呀？”
那个钱婳斜了黄光明一眼，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最强学霸你都没看过吗？这是最近最火的综艺节目了！由数学、物理、生物、化学四个领域的学霸组成战队，在舞台上进行现场科学真人秀……这都没看过，一看你就是个小学渣。”
“……然后这六个战队分别来自六个不同的国家？”陆舟表情古怪问道。
“你也看过？”钱婳眼睛一亮，看向陆舟。
“算是吧……”
陆舟笑了笑，有些微妙的挪开了视线。
他倒是没看过，不过年前节目组的人好像找过他，只不过被他给拒绝了。一来是实在没兴趣在台上表演，二来是给的钱还不够让他出卖自己的节操……
黄光明一听有人说自己是学渣，顿时不乐意了：“什么科学真人秀，有咱寝室肘子一半流弊？”
“切，那也没吴言厉害！”
黄光明乐了：“吴言谁啊？”
“你连吴言都不知道？奥克兰大学最年轻的华人数学博士！超越队的MVP！数学界的吴彦组！”
陆舟：？
数学界的吴彦组？
那可不就是我吗？
然后，两个人就在吴博士流弊还是陆舟流弊这个话题上杠上了。
在旁边看着，陆舟倒是觉得谁流弊都无所谓，只是忽然觉得，这俩人意外挺般配的。
都属于那种逗比的类型？
就在这时候，陆舟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等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连小贱都脱单了的话，寝室里的单身狗岂不是越来越少了？
要是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没脱单的……
注意到陆舟在看自己，正低头喝茶的刘瑞愣了下：“干啥？”
“没什么……”陆舟摇了摇头。
好险，还好有个垫底的。
这下放心了。
刘瑞：？？？
很快，菜上了。
201的几个男生谁也没动筷子，先就找老板要了一件啤酒过来。
开了两瓶放在桌上，黄光明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几个男生挨个倒上，端起塑料杯举向寝室长。
黄光明：“飞哥，虽然你总是秀我们，但你的好咱们也是记在心里的，这一杯我敬你，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我先干了！”
秀字通臭，咬的很重，这小子敬个酒都在疯狂暗示，也是皮的不行。
史尚也没跟他一般见识，举杯碰了下：“干！”
刘瑞接着上：“我也祝你俩百年好合，这杯酒我也干了！”
“干！”又倒上一杯，和刘瑞碰了下，史尚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接下来轮到陆舟，几个女生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这边。
陆舟正想说句“我也干了”，但忽然意识到这对话似乎哪里有点问题，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就顿住了。
史尚见陆舟没动作，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酒量，叹了口气：“还是肘子人好……不过，来吧！我知道你们几个坑货都商量好了要搞我，不过你们几个还是弱了点，话放这里，今天谁怂是狗！”
王雅静心疼道：“你们慢点，一个一个来。”
史尚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不要紧！”
陆舟：“那我……敬你一杯！”
史尚和陆舟碰杯：“干了！”
总觉得，旁边俩个女生，表情有些微妙的失望？
菜都上齐了，一众人开始吃吃喝喝，黄光明和刘瑞很有默契地向史尚发起轮番进攻，看来是铁了心地要把这家伙给喝趴在这里了。
肖芸芸戳了戳陆舟的胳膊，小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叫他飞哥呀。”
陆舟还没说话，到是坐旁边的刘瑞，表情有些微妙的回答：“你确定要在这里听吗？”
可能是刘瑞的笑容太诡异了，肖芸芸愣愣地摇了摇头，迅速闭上了嘴巴。
坐在旁边的陆舟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一声。
一看就不会聊天，活该单身狗啊。
一桌人吃得很开心，尤其是黄光明那小子，一边往史尚那儿灌酒的同时，一边还不忘要到了钱婳的电话号码。
能不能再成一对不好说，但比起毫无收获的刘瑞来说，小贱同学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在旁边看着的陆舟，心中胡乱分析着。
转眼间，两箱啤酒都下肚了，这三个牲口似乎玩得有些大了。
黄光明这家伙陆舟倒是不怎么担心，反倒是史尚这家伙，他倒是有点儿担心他扛不扛得住。
一人一杯，一杯接着一杯，这家伙恨不得一个人就喝完了大半箱。
陆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能喝，忍不住好奇这水都装哪里去了？
眼见又是一瓶喝完了，陆舟是真担心他们喝高了，正准备上去劝阻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候，捏着杯子坐在旁边的刘瑞，忽然咚的一声，脑袋磕在桌子上歇逼了。
“握草，瑞哥你怎么了？”
黄光明眼睛一瞪，酒也不喝了，连忙和陆舟上去检查刘瑞的状况。
史尚这家伙多半是喝醉了，冲着女票咧嘴一笑，也不过来帮忙，反倒是指着趴桌上的刘瑞嘲笑：“瞧，我说不要紧吧？我就猜到，这货准是第一个歇逼！”
然而帅不过三秒。
装逼刚装到一半，只听咚地一声，这货终于也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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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本学霸文幼苗，《学霸的星辰大海》，不一样的风格，高中起步，从零开始当学霸，了解一下~
饭还没吃完就歇逼了两个，原本还要唱歌的，这下也唱不了了。
陆舟替飞哥先把帐给结了，然后和黄光明两个架着刘瑞，把这小子拖回了寝室。
至于飞哥，有美人照顾，今晚多半是趁着醉意，半推半就，回不来了……
回寝室后，两个单身狗给刘瑞铺了张垫子在地上，然后拿张被子往他身上一盖，便算是安排好了。
黄光明爬上梯子，往床上一躺，没过一会儿，便长吁短叹了一声。
“难受啊，肘子。”
没喝多少，头脑还保持着清醒，正准备给毕业论文选题的陆舟随口回了句：“难受啥呀？”
“哎，看到飞哥都脱单了，你就没一点想法吗？”
“……啥想法？”
黄光明叹气道：“算了算了，没有共同语言。”
陆舟：……？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飞哥还没回来，估计这会儿还沉浸在温柔乡无法自拔。
陆舟下床，去阳台上刷牙洗脸。
当他回来正巧发现，躺地上的刘瑞爬了起来，原本躺床上的黄光明也很有默契的爬了下来。
陆舟稀奇地问了句：“今天咋这么勤奋，都去自习？”
黄光明打着哈欠，一边端着刷牙杯子往阳台上走，一边回道：“不然嘞？等飞哥回来装逼？”
陆舟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表情有些微妙。
好吧，原来如此，懂了。
……
在食堂吃过了早饭，陆舟慢悠悠地晃到了图书馆的门口。
此时此刻，图书馆门前的空地上，已是人山人海。
旧的考研大军已经解放，新的一批考研大军正整装待发。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已经被学校钦定毕业的陆舟，怕是没机会体会到了。
哎，人生一大遗憾啊。
随着人潮涌进了图书馆，陆舟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打开了空白的文档，准备开始写毕业论文。
题目他早就已经选好了。
数学是一门科研工具，磨砺这把工具固然有用，但如果只是停留在对数学层面，那未免也太浪费了自己这身才华。
既然已经决定将脚迈向数学物理这个大坑，陆舟果断选择了泛函分析作为自己毕业论文的方向。只不过这次瞄准的不再是傅里叶变换，而是变幻莫测的希尔伯特空间。
在量子力学中，状态有无穷多个，所以内积空间维数无穷大。无穷大涉及收敛的问题，某些参数取无穷大时，为了不让任何一个物理态跑出空间去，所以数学上需要任何一个序列的极限仍在空间内，即要求空间完备。
而希尔伯特空间，便恰好满足了量子力学的这一需求。
一个物理系统可以被一个复希尔伯特空间所表示，而其中的向量便是描述系统可能状态的波函数。
虽然在本科阶段的泛函分析中对希尔伯特空间相关概念有过介绍，但都只是停留在一些粗浅的阶段。在数学的前沿领域中，希尔伯特空间是一个和傅里叶变换一样，可以被单独拎出来作为一个研究方向去讨论的。
这次毕业设计，陆舟不会按照本科生的标准，而是会按照期刊投稿的标准来做，做不做得好且不去管，权当是一次练手吧！
回忆着前段时间看的那些参考文献，陆舟双手放在键盘上，很快打出来一行字。
【希尔伯特空间中均衡问题与有限非伸展映射的粘滞逼近方法】
这次的论文就不用积分兑换了，先前和罗师兄交流希尔伯特空间问题的时候，陆舟脑袋里刚好有点想法，这时候正好写出来。
拿起了笔，陆舟在草稿纸上写道。
【设H为赋予内积的复Hilbert空间，记L(H)为有界线性算子全体，T∈L（H），则算子T的数值域定义为如下集合:(T)={<Tx，x>|x∈H，||x||=1}……】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舟只觉得思路无比流畅，很快便洋洋洒洒地将整面草稿写满，把手伸向了第二张草稿纸。
看来正如他此前在挑战孪生素数猜想时猜测的那样，数学等级的提升，带来的好处并不仅仅是解锁系统的数据库权限，对他自己在该领域的思维能力也有所提升。
脑域开发？
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几天先把论文搞定吧，然后再弄系统的任务。”
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身旁备战考研的师兄师姐们，陆舟心中也是提起了干劲。
其实在图书馆刷刷论文，看看书，这种感觉也挺好的。随着学科等级的提高，知识获取的速度加快，他也越来越享受这种从无知到有知的过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里奋笔疾书的陆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
回了寝室，不出意外，又听见史尚在那儿装逼。
不过这家伙倒是没有说“第一次什么感激”这种很隐私的话题，只是简简单单地向两个单身狗们传授一点点人生经验，比如撩妹心得什么的……而这也是最气人的！
黄光明直接打开了电脑看综艺节目，刘瑞戴上耳机边听歌边刷抽象代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屏蔽了这家伙。
“哟，肘子，自习回来了？”
“昨天感觉怎么样？我老婆她们寝室的质量都还行吧？”
“要到微信号没？别那么羞涩嘛，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一点，要不你告诉我对谁感兴趣，我帮你问问>陆舟叹了口气：“飞哥，你膨胀了。”
史尚摸了摸脸：“膨胀？我有膨胀吗？”
陆舟：“是的，你让我感觉还在过年。”
史尚愣了下：“过年？为啥？”
“你刚说的那些话，过年那会儿，我亲戚家那边几个更年期的大妈已经说过一遍了。”
史尚：“……”
将电脑包扔在了桌子上，陆舟正准备去阳台洗个手，正巧看到黄光明电脑上的综艺节目，便瞄了两眼。
“最强学霸？”
“是啊。”
可以的，已经开始找共同话题了吗？
看着黄小贱，陆舟心中感慨。
看来201的单身狗阵营，又少了一位勇敢的小伙伴。
“他们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刘瑞也不刷题了，凑过来围观。从外面看，几个男的围在一台电脑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看什么。
“数独！”
数独？
看着舞台上那个面色沉稳的年轻男人，陆舟表情浮现一丝恍然。
这位就是那个叫吴言的学霸？
可不知道为什么，同为学霸的他，隔着屏幕就闻到了一股弱者的气息。当然，不管是什么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这货长得帅，毕竟比起他来还是有点差距。
身为数学界的吴彦组，陆舟觉得自己虽然比学术成就比不赢那些老头子们，但比颜值的话还是不输给任何人的，这应该没人会反驳吧？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那人动了。
陆舟惊了。
“盲填数独？！”
黄光明贱贱一笑：“流弊吧……话说陆哥你不行吗？”
陆舟：“……惹不起惹不去。”
这节目组是不是对学霸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不过话说回来，且那个选手连计算的时间都不需要的吗？
这也太恐怖了。
接下来是一百道学科难题，双方站队现场答题。有的是物理，有的是数学，也有生物化学之类的题目，需要成员之间的分工合作进行破解。陆舟倒是能看得懂，不过黄小贱和刘瑞两个已经开始一脸懵逼了。
然而，似乎并不妨碍这俩个看的津津有味？
刘瑞：“肘子，你看得懂吗？”
陆舟点了点头：“基本看得懂吧。”
看得懂是看得懂，但肯定没法做的这么快，这里面不少题目都是大学生专业知识技能竞赛水准的，连一些教授去做恐怕都得花一点时间思考。
虽说是选择题，但除非是瞎蒙，否则像这样唰唰地平推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话说这个世界上的天才已经这么变.态了吗？
陆舟下意识地把对面德国队的四个队员挨个看了一圈，发现那个彼得·舒尔茨并不在里面，看了看华国队，也没有熟悉的面孔。
不到十五分钟，一百道题全部搞定，公布答案。来自德国的虎王队答对83题，获得8.3分，暂时领先答对79题的来自华国的超越队。
双方总比分14:15，虎王队暂时领先，局势一下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穿着一身晚礼服的女主持人，上前讲话。
“我们都知道，伟大的数学家欧几里得证明了素数的无限性，近代数学家希尔伯特又利用拓扑学的方法对其进行了再次证明。数学界对于神秘的素数的追寻，是永无止境的。”
“下一道题目，是一道世界级的难题。”
“伟大的数学家波利尼亚克提出了一般猜想，对所有自然数k，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p，p+2k）。而我们今天的题目，便是对这一猜想的弱猜想进行求证。”
“谁能将K向更小的数字推进，谁将获得这决定胜负的3分！”
“开始答题！”
电脑前的三个小伙伴瞬间惊了。
黄光明：“握草？这么社会？！”
刘瑞：“这尼玛能在台上证出来？我特么把这电脑给吃……还是不吃了。”
陆舟：？？？
五光十色的舞台上。
一言不发的吴言，沉着冷静的面对着眼前的白板，手中持笔，静静地写着。
灯光渐渐便成了冷色，一如他静如止水的心境。
旁边的虎王队的德国选手已经停笔，完成了对“246”这个数字的证明。当他放下笔，看向旁边吴言，顿时投去了诧异的视线。
而镜头，也很是时候的，给了他的视线一个特写。
来自斯坦福大学的教授皱起眉头：“Vinogradov的三素数定理！他在挑战K=1的形式！”
据说来自新加坡大学的教授惊叹了声：“难以置信！那是孪生素数猜想！他竟然要在这里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气氛似乎被点燃了。
女主持人瞪大了一双美眸：“不敢相信，我们的吴言选手，竟然要在这里挑战世界级的数学难题！他会成功吗？”
全场安静。
无论是队友，还是对手。
镜头之下的全场观众屏住呼吸，捏紧了拳头。
BGM如起潮前的江岸，从宁静与沉稳中走向激昂。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网络实况直播的评论已经炸开锅了。
【握草，吴博士这是准备现场挑战数学猜想？这么吊炸天的吗？】
【我男神好帅~~~】
【吴博士这是要挑战菲尔茨奖了吗？】
【最喜欢这种有头脑的男生了，比那些只会卖萌撒娇的小鲜肉们逼格高多了有木有~~~】
【忽然想嫁一个数学好的男生！！！】
【等等，这镜头为什么这么眼熟……】
这一幕，不是和前段时间，在墙外很火的那个普林斯顿学术会议现场如出一辙吗？
唯一不同的仅仅是，别人用了六块白板，这位用了一块大到没边的白板。
很快有人发现了问题。
弹幕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已经有一小撮人发现了问题，评论区开始有人发锤站UP搬运视频的链接。
不少人去那边看完视频回来，在评论区里顿时怼上了。
【这是剽窃吧？】
【不是我说，就换了个人站上面，加了个BGM，拿别人还没正式发表的研究成果当噱头，这剽窃的可以啊。】
【滚，臭吊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笔给你你上台啊？】
【身为一名伯里克大学分校毕业的数学系女博士，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说的那个视频我看过了，证明过程太模糊根本看不清暂且不说，但别人报告会上证明的是周氏猜想，报告会的投稿论文标题上写的明明白白。另外顺便和你们这些外行说一声，孪生素数猜想比那什么周氏猜想高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就是就是，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那些看了个视频就回来狂喷的人怕是不知道，梅森素数和孪生素数完全是两个东西吧？】
评论区吵得越来越激烈，不少弹幕也开始吐槽。
终于，管理员开始控评，压制吐槽的声音，强行将弹幕和评论区的节奏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节目中的舞台上，两位评委同时站起身来，将诧异的视线投向那张白板。
“他成功了！”
“不可思议！”
吴言沉默不语地丢掉手中的笔，酷酷地一个转身，离开了白板。
全场的掌声，这一刻被引爆。
紧张地坐在电视机前、电脑前的观众们，捏紧的拳头松开。
一道数学题目，竟然被节目组拍出了史诗般的感觉。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
电视台，最强学霸节目组后台。
火爆的收视率和话题度，让节目组的全体工作人员，兴奋地就像过年一样。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成功了。
此时此刻，刚刚升任策划组组长的吴萍，正在向节目导演做汇报。
“……话题度正在上升，根据营销部门的反馈，我们的各平台搜索数据同比上涨43%！”
张元杰皱眉：“收视率的事我知道了，那个抄袭……是怎么回事？”
现在节目的热度让他很满意，不出意外的话，单凭这一季的收视率，便足以让他在台里的地位再上升一个台阶。
尤其是吴言这个角色，他们塑造的很成功。
以前台里一直在争论，这种科学真人秀过于小众，没有造星能力。但毫无疑问，从收视率和话题度这些数据来看，他可以拿着这份成绩单狠狠抽那些反对者的脸了。
只是，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视频直播平台反馈的消息告诉他，有人在扒最后那道题目涉及山寨的问题。不过好还项目组的公关部门发现及时，控制住了局面，否则任由这种话题发展下去，对这种以科学为卖点的节目还是有一定冲击的。
“是这样的，我们的策划组从前段时间国外视频网站上的一个普林斯顿学术会议的现场视频中取材了一段，他们是梅森素数证明，我们是孪生素数证明，两者虽然相似，但其实不是一个东西。我们专门下载查阅了当天报告会的论文。”
其实吴萍也不是很懂，不过她咨询过这方面的专家，对于这个界限拿捏的还是很有分寸的。
“干的不错，”了解了情况后，张导赞许点头，“不过这吴言选手确实厉害啊，连这种数学猜想都解决了。”
对于综艺节目来书，借鉴根本不叫事，被吐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而可以维持热度。毕竟对于当前的网络环境来说，负面营销也是一种营销。
低端一点的抄镜头，高端一点的抄意境，对于自己的策划组，张导还是相当满意，看来那些策划们把他开会时反复强调的那些东西都领悟进去了。
抄了又怎样？油土鳖的播主还能翻墙进来讨要版权费不成？别说占不占理，就算真过来了，给一点当封口费不就是了，那点播放量能花多少钱？国内的综艺节目本来不就是相互借鉴，这也叫个事儿？
不过，虽然这盲填数独和学科竞赛题目，这些都是事先彩排好的，但这个孪生素数猜想却不是事先准备的。
所以，当那个吴言的经纪人，主动提出要在今天的半决赛中拿出吴博士的最新研究成果，来KO掉德国队时，张导立刻拍板通过了这个点子，让策划组临时修改了剧本。
那节目效果，如预料中的一样爆炸了。
光是看那弹幕，看那评论，已经刷屏了都。
“那是，毕竟他可是奥克兰大学最年轻的华人博士，手上还是有点本事的。”吴萍抿嘴微笑。
就包括那些外国群演，不管本专业学的是什么，至少也是来自名牌大学的。
“我看过了今天，谁还说科学真人秀节目不能造星，我们不但能造星，还能正能量的科技新星！”张导笑着说道，“就剩最后一场总决赛了，好好干！等这一季节目搞定了，你们策划组的奖金翻一番。”
“谢谢张导！”吴萍欣喜道。
要问陆舟此时此刻是什么感想，他的感想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哔了狗了。
那一行行证明步骤，分明就是从自己的过程中截取下来的，而且截取的还如此拙劣。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名小卒站在讲台上，邯郸学步地将他的辉煌事迹，以一个作秀者的姿态模仿了一遍，并明目张胆地指着他的学术成果，说成是自己的。
心中怒不可遏，陆舟二话不说登陆了围脖，正准备圈节目组骂上两句，结果发现他的围脖已经被攻陷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学霸的围脖啊？才三十万粉的小辣鸡，连V都没一个，买的粉吧？这种货色也来蹭我们家吴博士的热度，呵呵哒。】
【蹭热度蹭的够可以啊，不就是证明了一个周氏猜想么？咱家吴博士比你厉害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真不要脸！】
【吴迷们顺手点一波举报，把这个蹭热度的小博主给封了。】
陆舟：？？？
老子都还没开喷呢！
看到这些被举高高的睿智评论，差点把他鼻子都要气歪了。
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注意到在玩手机的陆舟表情有些不对劲，刘瑞问了句。
“肘子，你怎么了？”
陆舟气的骂了句：“mmp，老子被剽窃了。”
正在摆弄吉他的史尚惊了，问道：“谁嫖你了？不，我是说，谁抄你了？”
黄光明和刘瑞相视一眼，可能意识到了什么，节目也不看了。
咽了口吐沫，最后是黄光明开口的：“难道……这孪生素数猜想，你也给证出来了？”
什么叫也？
本来就是老子证出来的好吗！
不过说起来，他好像没和小伙伴们说自己去普林斯顿的事。
“……没什么。”
陆舟是真没想到，竟然还真有那种不怕死的，敢剽窃这种已经发表的研究成果，还敢堂而皇之地拿出来炫耀。对于已经发表的研究成果，这已经不是剽窃了，这是公然的学术造假！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拿到博士学位的？
难道连学术圈最忌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陆舟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生气是没用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收集证据维权。
其实一般来说，为了防止自己的论文在被期刊收录之前遭人剽窃或者抢先发表，投稿人通常都会选择在revie环节之后投稿在arXiv这类网站上，尽管在这上面没有同行评审，但只要作者得到另一位具认可资格者的背书便可作为预收录，相当于公开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但陆舟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已经公开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并且在公开的场合得到了承认，完全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毕竟稍微靠谱一点的学术会议上，对于受邀请的报告人，都是有专门的人做会议记录的。谁要是把他的研究成果抄去投稿，别说能不能过同行评审那一关，就是不小心过了，也是找死。
这种在综艺节目上展示，虽然不是投稿期刊，但明显已经侵犯了他对论文的版权。
双手放在键盘上，陆舟想了想，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了弗朗西斯先生的邮箱，陈述了情况，并礼貌地索要了一份带有时间证明以及官方认证的会议记录。
对于联邦数学学会主席这种大忙人，虽然回复邮件可能没有那么及时，但相信只要看到了，这种请求肯定会被同意。
点击了发送，陆舟长出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不用他担心了，只要会议记录一发过来，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再等到他的论文在《数学年刊》的下一期登刊，铁一样的证据直接就能把那个剽窃者锤成糍粑。
然而看着评论区那些脑残粉们，陆舟还是气不过，便在围脖上艾特了节目组，粘贴视频连接后，配上一句话。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要碧莲了吗？】
骂完之后，神清气爽。
陆舟丢掉手机，将毛巾丢在了肩上，去卫生间洗澡。
……
女寝406号。
“哇咔咔，我的老公好帅！！！”
抱着手机屏幕，躺在床上的钱婳兴奋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虽然错过了昨天晚上的直播，但即便是重播依旧不妨碍她心中的激动。
铁架子被摇的吱吱呀呀响，坐在隔壁写高数作业的邓乐推了推眼镜，吐槽了句。
“别整天老公老公的叫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了……对了，我老公又怎么了？”
“他在最强学霸的舞台上解决了一个世界级的数学猜想！那面对着白板思考问题的样子，你不知道有多帅！”双手捧着手机，钱婳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小星星，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这么厉害？！”原本坐在旁边不怎么感兴趣的肖芸芸，也惊讶了，“那个节目，专业水平这么夸张的吗？”
世界级的数学猜想能在舞台上被证明？
这也太天才了吧……
“要不然呢，那可是23岁的天才博士耶！连那个来自麻省理工大学的特邀评委都对他的天赋啧啧称奇！哎，完了完了，我感觉我的择偶标准又被拉高了。以后我要是找对象，怎么也得有吴博士一半才华吧。”钱婳叹气道。
“这好说呀，昨天联谊不是就数学系的吗？除了我家的史尚，你随便挑，我帮你要微信号。”王雅静笑着说道。
“对呀，那个陆舟不是也证明过一个什么周氏猜想吗？要不就他好了。”正拿着手机刷围脖的肖芸芸也调侃了句。
“他？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钱婳切了一声，不屑道，“你没听着评委的点评吗？周氏猜想只是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研究，和孪生素数猜想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的吴博士，完全有希望角逐菲尔茨奖！不过可惜他是新西兰人，要是他是华国国籍的话，恐怕就是华国第一位拿到菲尔兹奖的数学家了！”
明明上学期高数才考了七十几分，此时此刻这位小学渣却是说的头头是道。
“而且还这么年轻……”坐在旁边的邓乐摇头晃脑地感慨了一声，继续写着手上的高数题。
她倒是没有钱婳这么迷吴言，但对于这位选手却还是很喜欢的。
“咦？等等……围脖上的评论好像有点不对呀，”正拿手机刷着围脖的肖芸芸，忽然喊了声，“我看到有人在评论，说那个最强学霸节目涉嫌抄袭普林斯顿学术会议的现场视频……”
钱婳不屑地切了声，“切，人红是非多，那种喷子不用理会他们。”
邓乐也使劲点头，“就是就是。”
肖芸芸的表情有些古怪，读着手中的围脖说道：“可是有人爆料说，孪生素数猜想在一个月前的普林斯顿学术会议上刚刚被证明，最强学霸中吴博士使用的证明过程，大部分都是照搬学术会议中被展出的证明过程，而孪生素数猜想的实际证明者其实是……陆舟？”
寝室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概十秒钟，惊诧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啥？！”
钱婳咽了口吐沫，震惊道：“……假的吧？”
“不，这个爆料人好像是个普林斯顿的博士，”肖芸芸小声说道，“他不但出示了会议记录，而且上面还有联邦数学学会主席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