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察废寝忘食的忙碌着。因为第一个芯片的制作成功，吃了定心丸，其余的芯片制作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但依旧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这主要是九个芯片的蒙板都得独立制作，不能出错。
就这样，十几天的时间，转眼消逝。
李察忙碌而充实，不过外面的万安和马斯就急坏了，万安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马斯只得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更加努力的监视李察。
摇摇欲坠的三层木楼外，马斯藏在角落中，看了一眼好久没有打开的楼门，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又硬又咸的鱼肉，嘀咕道：“该死的小子，害我在这里天天啃咸鱼肉，我都快变成咸鱼了！
别让我抓到你的破绽，不然……老师饶得了你，我也饶不了你！到时候，先让你连续吃一年的咸鱼肉，尝尝滋味再说！”
说着话，马斯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咸鱼肉，努力的往下咽，噎得都要翻白眼了，终于“咕咚”一声咽下去，大口喘着气。
……
伊甸园内，李察全然不知道万安和马斯的事情，知道了，也不关心，因为所有的芯片终于制作完成，将要完成最重要的一步。
伊甸园，机械加工扇区，研究室。
加工台上，一个银色的金属手套被加工出来。
整个金属手套看上去，散发着金属的冷芒，带着肃杀的气息，手心手背处刻画着众多连接作用的魔纹，又显得有几分神秘。
刻画出来的、连接作用的魔纹，以顺滑的曲线遍布手套表面，最终这些魔纹聚集到十个点上——每根手指都有两个点，是一厘米见方的凹陷，用于放置制作完成的法术芯片。
李察把金属手套从加工台上取下，接着从空间铁指环中出去一个木盒来，打开后，就看到里面静静的放着十个法术芯片。
“一号法术芯片，二号法术芯片，大拇指。”
“三号法术芯片，四号法术芯片，食指。”
“五号法术芯片……”
李察自言自语出声，把带有各自标记的不同芯片，依次安装在金属手套的手指凹陷处，发出“咔、咔、咔”的脆响。
最终，所有芯片安装完成，李察把手套戴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没有犹豫，迈步走出，走向了法术试验场。
……
天坑底部一样的法术试验场，李察出现在这里。
看了一眼几十米远的金属人性靶子，缓缓抬起了带着金属手套的右手。
“第一次测试，还是用比较少的游离能量元素比较安全。”出于谨慎，李察说道，控制着体内法源中很少的游离能量元素涌出，注入手套内，释放出攻击。
然后……
一秒、两秒、三秒……
整整三秒过去了，金属手套没有任何反应。
李察皱眉，但没有贸然活动，继续保持着动作，对准前面的金属人形靶子。
此时，李察脑海中闪过的场景，是在枪械射击场中发生卡壳现象的人。对方好奇的把枪口对准眼睛，一边是说着“怎么会卡壳”，一边去看检查枪管，不断测试性的扣动扳机。然后是求仁得仁的一声响，“砰”，枪械终于不卡壳了。
这种荣获“达尔文奖”，通过愚蠢的方式毁灭了自我、为人类进化（达尔文优胜劣汰理论）做出深远贡献的行为，他可不想做。
但是转眼就是一分钟过去了，金属手套依旧没有反应，李察这才有些忍不住了。眼睛瞥了一眼金属手套，心念一动，控制着体内法源中的游离能量元素再次涌出，这次加大了游离能量元素的数量。
然后就感到金属手套微微一震，散发出特殊的能量波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噗”的一声，就看到上面镶嵌的十枚芯片尽数烧毁，变成亮晶晶的结晶体。
这！
李察眼睛瞪大，尽量保持着轻缓的动作，取下了金属手套，出声道：“失败了？”
嗯，失败了。
李察眼睛闪了闪，有些失望，但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恢复了平静。
不错，现在明显是失败了。
不过，失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诚然，在研究某个东西的时候，一番风顺的成功是最好的。但如果失败了，也完全可以接受。这正说明，研究的不够透彻，理解的有些偏差，需要改进、修正、优化、继续研究才行。
在科学的领域，需要的不是一次偶然的成功，需要的是完完全全的解析，是可以无限复制的经验，是必定可行的定律。
“来吧，看看问题出现在哪里。”李察出声道，转身走回了实验室，开始研究。
……
之后李察发现，研究的难度超出预计。
本来，他以为可能是芯片的制作有些问题，在花费了一定时间排除后，又猜测可能是金属手套上的魔纹存在偏差。
不过，多次测试后，金属手套的魔纹并没有问题。
再接着是游离能量元素注入的方式，各种材料存在的误差，金属手套的外形设计……等等等等。
一系列的猜想被提出，然后又一个个的被否定。
因为蒙板已经制作成功，在光刻设备的作用下，大量的芯片流水般的被制作出了，不断的安装在一个又一个的金属手套上用来实验，结果无一例外的被烧毁。
一时之间，研究陷入了僵局。
转眼，又是十多天过去。
主实验室，李察把新制作出来的法术芯片安装在金属手套上，放在实验桌表面。嘴唇抿着，手指轻敲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声，努力思考还有什么地方是他忽略的。
“光刻胶有问题？但是更换过了。”
“显影液不对？同样更换过了。”
“光源发出的光线有偏差？已经多次校正了。”
“那就是芯片本身的设计不对。但是为什么单个芯片的测试能够通过，把所有的芯片放在一起就不行？这完全说不通啊？”
李察脑中众多念头生出又消失，不断的思考。
角落中，潘多拉在莎草纸卷轴上，用着鹅毛笔写下最后一个数字，轻吐一口气——她完成今天的作业了。
潘多拉扭过头，本想着向李察报告情况，但抬起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思考的李察，眼睛眨了眨最终没有出声。下一刻迈步走到了李察的面前，目光落到实验桌上的金属手套上面。
“李察，你有点发愁这个东西吗？”潘多拉指了指金属手套，轻声问。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李察看来一样潘多拉问，心里面并没有抱什么太大希望。
谁知道下一刻潘多拉看了金属手套半晌，神色略有变化，竟然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出声道：“有点发现。”
“嗯？”李察微惊，扭头看向问，“什么发现？”
“你这个金属手套……”潘多拉出声，“有点丑！”
李察：“……”
丑？
这是丑不丑的问题吗？！
……
察觉到了李察的表情不对劲，潘多拉又及时的出声：“不光是丑，我还有第二个发现。”
“你还有第二个发现？那说一说。”李察嘴上道，但是心里面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结果潘多拉很认真的出声：“这第二个发现，就是……怎么说呢，嗯，就是你的这个手套让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五根手指没有配合，在相互打架，结果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歪着头，潘多拉想了一会，又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你这个手套不统一。对，不统一。就像你教给我的二元一次方程，应该用加减消元法解答的，只有把元统一了，才能得到答案。而现在，你这个手套的五根手指，就像是五个元，各不相同。那个……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如实的讲，潘多拉的话有些混乱，很想把话讲清楚，但因为能力有限，词不达意。再加上举的例子也不合适，如果换做是其余人，真的是一脸懵。
好在李察和潘多拉接触的时间长，倒是从话语间体会到了几分潘多拉的真正想法。
打架？不统一？消元？
这让他忍不住的想到，“灭世的手套”设计图上面的一些描述。按照描述，“灭世的手套”除了拥有强大的攻击力量外，还有着“命运的力量”，也就是预言系法术的效果。
那会不会就是这预言类法术的效果，出现了问题？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潘多拉本身又有一些预言系法术的天赋，才会更见敏锐的察觉到。
一切都能说的过去了！
李察眼睛微闪，站起身，赞赏的揉了揉潘多拉的头发，快速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思考。
如果真的是预先系法术的效果，造成了“灭世的手套”无法发挥作用，其中的根本原因会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的改造？
因为用了光刻的手段，他是把设计图上叠加的魔纹设计成平面的，也就是从数层的魔纹，变成了单层的魔纹。
如果是普通的法术效果，自然没有问题，不过用来实现预言类法术效果，没准就有所影响了。
他对预言类法术了解并不多，但也清楚，这一类的法术有着很神秘的因果联系，如果不注意一些细节的话，极有可能会造成冲突。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施展第一个预言系法术，试图预言自己下一个法术的效果。
然后施展第二个预先系法术，预言自己第一个法术的效果。
这样将会构成一个逻辑悖论，形成因果矛盾，最终导致法术失败，甚至发生反噬。
“灭世的手套”中的预言类法术虽然不一定和例子相似，但按照潘多拉说的“相互打架”，显然也存在矛盾。
这矛盾在原版的“灭世的手套”设计中，利用叠加魔纹设计，可以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消除。而魔纹被平面设计后，消除矛盾的效果无法实现，从而矛盾爆发，导致“灭世的手套”无法使用的结果。
这样的话，想要解决，倒是有几个方法。
一个方法就是放弃目前的设计，想办法完全克隆原版“灭世的手套”。不过工作量不少，另外，这样只能克隆、模仿，无法学习到“灭世的手套”真正的知识。
另一个办法则是继续坚持目前的设计，不过不再制作完整版的“灭世的手套”，而是选择制作出“灭世的手套”一部分，比如……一根手指。
按照设计图上的描述，“灭世的手套”每一根手指都有攻击性，五根手指合起来，又有综合效果。
现在既然无法让完整“灭世的手套”发挥效果，那么不如从无到有，先制作出一根手指，然后慢慢完善。
这样的话，“灭世的手套”、“神之右手”可能就要换一个名字了，只有一根手指的手套、右手叫做什么？
死亡一指？
李察想到这里，眉毛挑了挑。他是一个行动派，有了决定后，不再犹豫，说做就做。停止了揉头发的动作，迈步就走出去，然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悦的声音。
“吓！”
嗯？
……
接下来，保持着清晰的思路，李察各项进度都很快。没多久，就在机械加工扇区的研究室，制作出了新的模具了来，也就是所谓的死亡一指。
看上去，“死亡一指”和之前的“灭世的手套”很相似，不过缺少了四根手指，只有孤零零的一根食指立在手掌之外。而掌心和手背表面的魔纹也有了变化，主要集中在食指上面的两个凹槽。
“咔咔”两声，两片新的法术芯片安装就位，李察试着向着“死亡一指”中输入极微量的游离能量元素。感受到两个芯片都有所反应，内心大定，这可是之前“灭世的手套”从没有出现过的状况。
没有犹豫，李察快步走出研究室去。
……
天坑底部，法术试验场。
李察再次出现在这里，把死亡一指安装在右手上，缓缓抬起，瞄准了前面巨大的金属人形靶子。
体内法源中的游离能量元素涌出，注入手臂，到达右手，从指尖流出进入“死亡一指”金属壳。先是在表面的魔纹中流动，最终轰然注入两个法术芯片内。
法术芯片开始震动，李察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堪称恐怖的能量波动从法术芯片内部生出。而且这波动还在不断增加，增幅速度极快，眨眼睛，就到达极限。
这时，法术芯片像是有些承担不住，就在李察感到右手一颤，一股能量轰出的同时，两块法术芯片“刺啦”一声同时被烧毁。程度比“灭世的手套”失败时还要严重，直接熔化成液体，片刻才冷却凝固下来。
法术芯片的材料不过关吗？
这倒是有可能。
李察思考。
他制作法术芯片的材料，是用了硅，也就是沙子。这种半导体材料，在地球上制作晶体管芯片是适合的，但是现在用来制作承受游离能量元素的法术芯片，可能就有点勉为其难了。即便成功了，也会因为过载或者其余原因而损坏，无法多次使用。
不过这倒不是问题，他有了蒙板，可以流水线的源源不断的制作相同法术芯片。大不了，以后使用一次就更换一次新的法术芯片。又或者找机会，升级技术，寻找新的材料，都能解决。
目前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个“死亡一指”的效果如何。
按照“灭世的手套”设计图上的描述，发挥的效果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强大的攻击力，还有一种是命运的力量。
考虑到命运的力量这种效果，从冰冷的死物上是无法展示的，这一次的攻击，他控制游离的能量元素，只发挥了强大的攻击力。
那所谓的“强大的攻击力”到底有多强大呢？
李察思考着抬头，看向远处几十米的金属人形靶子。
眉毛一动，李察就看到两米过高、坚固无比的人形靶子，此时胸前被轰出一个拳头大的圆洞，像是被一支强有力的箭矢贯穿。
这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就目前而言，他有好几种手段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箭矢”贯穿金属人形靶子后，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飞行，接着撞在了后面的金属墙壁上。
人形金属靶子后面十多米处，立着的金属墙壁，是李察用来测试穿甲能力的，每一面墙壁都是标准的10cm厚，也就是100mm。
“嗒嗒嗒……”
李察迈步，越过金属人形靶子，走向金属墙壁，然后就看到，第一面立着的金属墙壁被洞穿，第二面立着的金属墙壁被洞穿，第三面立着的墙壁被洞穿……
第四面、第五面、第六面……
一路走下去，李察停在了第十面金属墙壁的旁边。
停在这里，倒不是“箭矢”的威力止步于此，而是因为金属墙壁一共就十面。“箭矢”在洞穿全部的金属墙壁后，继续前行，轰在法术测试场的边缘，也就是天坑的土璧上。
看过去，李察看到，天坑的土璧上被生生的轰出一个拳头大的圆洞来，深不可测，完全不知道有多少米。
李察估计，没准“箭矢”一直穿透所有的土壤，轰在伊甸园边缘的晶璧上才消散。
这就有点厉害了！
总结一下的话，基本上可以断定，“死亡一指”的这种攻击具有无视防御、距离极远、声响极弱、洞穿能力极强、一击必杀等特点。
某种意义上，“死亡一指”和血红色的一击必杀法杖类似。
不过，如果血红色的一击必杀法杖，攻击范围有限，如果把它比喻成法术型锯短霰弹枪，那么“死亡一指”就相当于法术型反器材狙击枪。
那真正的“灭世的手套”又算是什么，毕竟有五根手指呢。
装有五发子弹的法术型反器材狙击枪？
不对，“灭世的手套”五根手指并不需要依次发射，是可以同时发射的，而且可以连射。
那么差不多相当于机枪形态的法术型反器材狙击枪。
这……
李察皱眉，深思。
之前，他从劳伦斯那里，知道了黑灵帝国存在枪械，甚至有可能是法术枪械，因此他制作出了实验产品。
而现在，制作出来的“死亡一指”，显然要比法术枪械更强一个等级，杀伤力惊人，完全称得上是巫师的克星——无论是一级巫师还是二级巫师，只要能锁定对方的并击中，绝对有死无生。
“呼——”
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体内游离能量元素的消耗，李察眼睛眯起。
诚然，这种道具的消耗不小，但是别忘了黑灵帝国也拥有存储游离能量元素或法力的技术，储能法杖就是证明。
那么，这样的道具一旦大规模制作、列装，再加上目前还没有测试的“命运的力量”这种预言系法术效果，让黑灵帝国统一当前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灭世的手套”设计图描述中，黑灵帝国只是把这种道具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为的是对付他们的敌人。
结果在研制成功之前，被敌人击败了。
黑灵帝国的敌人，到底是谁？又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最重要的是，黑灵帝国的敌人如果真的这么强大，为什么击败黑灵帝国消声灭迹，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留下来。最终让整个东海岸顺其自然的发展了几百年，连当初黑灵帝国盛况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如果从历史角度看待的话，现在东海岸处于的时期，妥妥的是中世纪进程中的黑暗时代。
李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发现越是接近真正的答案，就有越多的疑惑，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的生出情绪波动，就连绝对的理智都压抑不了。
“真的有意思啊！”
李察一字一顿的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睁大，目光明亮而锐利。
……
李察没有在法术试验场继续待下去，在了解到“死亡一指”的攻击威力后，就离开了。之后，走出了伊甸园，走出了摇摇晃晃的三层木楼。
对于“死亡一指”的攻击力，他已经有了了解，不过所谓的“命令的力量”还不太清楚，他准备离开聚集地，到森林中找几只野兽之类的活物看看效果。
夜色中。
“吱扭”一声，李察推门走出来木楼，立刻感知到了窥视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眉毛一竖，向着窥视的方向看去，在角落中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生。
李察知道，对方是巫师万安的一个学生，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监视他。而他因为一直忙着制作“灭世的手套”，没有理睬对方、也没有理睬对方背后的万安，准备等一个机会一块解决。
那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毕竟一直被窥视的感觉，可并不怎么好。
心中念头一动，李察没有多少犹豫，快速举起了“死亡一指”道具，对准了对方。此时“死亡一指”已经更换了新的芯片，李察激活，控制的游离的能量元素注入其中，快速释放出所谓“命运的力量”。
会是怎么样的呢？
李察眯眼看去。
……
另一边，正在窥视的马斯，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话说，最近他的日子过的可是非常煎熬，监视的目标成天不离开房子，根本不知道做什么。老师万安脾气一天比一天坏，害得他只能天天缩在角落中，盯着目标的房子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人都瘦了。
因此，他整个人都有说不出的火气。这火气，他不敢向着老师万安撒气，只敢撒在想象中的目标身上。
在心里面，他已经不止一百次的诅咒对方，不止一千次的用各种方式折磨对方。
本来他折磨得正起劲呢，突然听到“吱扭”一声，目标毫无征兆的从房子中走出来，一扭头就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他不由得大惊，正拿不准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他的时候，就看到对方举起手，用右手上带着的一个古怪的东西对准了他，一束光向他射来。
是光吗？他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确被发现了。
想清楚这一点后，魂飞魄散的就准备逃跑。
但就在一转身的瞬间，他感到一股能量轰在他的身体上，接着进入身体内部。
这是！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起来。
李察看向马斯，准备看看“死亡一指”所谓的“命运的力量”有什么效果，下一刻，却是眉毛一挑。
就看到马斯的身体微微一震，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但紧接着转过身，撒腿就跑，没看出有任何伤害来。
这是……没有效果？
不会吧！
李察忍不住的想到，强压心中的疑惑，施展出暗影斗篷和匿息术，悄然跟上马斯，准备看看对方到底怎么回事。
……
“嗒嗒嗒……”
“嗒嗒嗒……”
马斯拼命的跑着，感觉把肺都要跑出来了，但一点不敢停。
刚才他遭受攻击，本以为死定了，但之后却发现命中他的能量进入他身体后快速消散，好像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不确定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不知道是不是目标失手了，还是他太幸运，不过他一点也不想冒险，现在只想着尽快跑到老师万安那里。
虽然他的老师万安，不见得是目标的对手，但对方总不敢在这聚集地中，和他老师大打出手吧？只要对方不敢，他就安全了。
这样想着，马斯看到了前面立着的二层木楼，榨干全身最后一丝力量跑过去，“砰砰砰”的就砸起门来。
门里面的万安听到动静不太对劲，没有犹豫，快速打开门。
看到马斯慌乱的神情，万安顿时就猜到了一些可能。先是扭头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跟着才看向马斯，快速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重大发现？还是说，那个小子发现你了！”
马斯张嘴，出声就要汇报情况：“……”
但就在他刚张开口的一瞬间，眼睛猛地瞪大，看向万安像是看到世界上最为可怕的东西。接着身体猛地一震，眸子中的光芒快速消散。
“噗通！”
在万安愣怔的目光中，马斯仰面狠很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万安眼睛一缩，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做出警惕的姿态，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随时准备战斗。
过了好一会，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万安这次吐了一口气，缓缓弯腰，探了一下马斯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不过此时马斯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无论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
万安目光闪烁，再次扫视一圈四周的情况，快速的抱起马斯的身体走进房间中，“砰”的一声关上门。
黑暗中，李察看了整个过程，若有所思。
“植物人？精神创伤？又或者是……更高级的、某种预言类法术的攻击？”李察自言自语道，“不过……不管如何，这次应该是要坐不住了吧，那么可以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了。”
……
房间中。
马斯被放万安放在了床上，还是一动不动，眼睛没有任何焦点，只有偶尔起伏的胸口，说明他不是一个死人。
这样活着，在万安看来，和死人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不，应该说，要比死人更可怕。
万安在床前来回踱着步子，心里面很是烦躁。
他能确定，马斯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李察干的。但是以李察的能力，杀死马斯绰绰有余，为什么没有杀死马斯，偏偏让马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这算是警告呢，还是威胁？又或者是，逼迫他求饶？
万安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完全猜不透李察的心思，只觉得自身已经陷入了危险中。
“啪！”
万安突然停住步子，咬牙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警告也好，威胁也罢，都必须重视，不能再给那个小子机会，要主动出击。”
万安说到最后，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猛地推开门大步走出去。
……
片刻，巫师腓力被他半拉半请的带回来。
两个人推门走进，腓力有几分不悦的说：“万安巫师，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如果真的有事，在我那里不一样说么，为什么非得拉我到你这里来？”
“腓力巫师，不要怪我小心，实在是这件事太惊人了。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一定相信，必须让你见到证据才行。”
“证据？什么证据？”
“看看吧。”万安向着房间床上的马斯一指，“那就是证据。”
“嗯？”腓力顺着万安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马斯后，表情很是古怪，完全不觉得一个巫师学徒有什么好看的。
但过了几秒后，发现了什么，表情微微凝重，快步走到床前，检查了一下马斯，皱眉出声：“怎么回事？你的这个学生……受伤了？不对，不是受伤，身上不存在伤口，但是却没有了意识，这……这太奇怪了。”
“你现在明白了吧？”万安道。
“明白什么？”
“我的这个学生，就是那个自称古洛的学生——李察下的手，他这是在杀人灭口。”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万安巫师，我为什么听不懂？”
“听不懂？”万安轻哼一声，认真看着腓力道，“腓力巫师，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我相信，你并不傻，从我上次拜访你之后，你就应该有所怀疑了。不对，应该在我拜访之前，你就有所怀疑了。只不过你的性子一向不怎么喜欢惹事，把猜测都藏在了心里面。”
腓力脸上变了变，沉吟片刻抬头看向万安：“这么说，你真的在怀疑李察的身份？”
“不应该吗？”
“你确定，不是因为交流会的事情，你对他有怨恨，所以……”
万安一抬手，很是坦然的道：“我不否认，是因为我对他有怨恨，才注意到他的。但这和事实并不冲突，我已经认真调查过了，那个小子绝对有问题。你好好想一想，从那个小子的第一次和你接触开始……”万安大声说起来。
说到最后，万安盯着腓力的眼睛道：“关于他的身份，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说，他是古洛的学生，但是这么久了，我们真的见过古洛吗？即便你你听到古洛的声音，也是隔着门的，看到她的背影，也是在黯淡的光线下的，完全可以伪造。”
“那你的意思是，李察的身份是假的？那古洛大师怎么不拆穿他？”腓力皱眉。
“呵，拆穿？”万安冷哼，略有不屑的道，“古洛那个老太婆，现在是死是活，都两说呢！”
“你的意思是，李察杀了古洛大师？”腓力惊，“不可能吧，古洛大师的实力……”
“不要提那个老太婆的实力了。不错，她之前的确是很强，但是现在还剩多少，就很难说了，毕竟她都老得不像样子了，被一个人杀死根本不意外。话说，也不一定是别人杀死的她，没准是她自己老死的。”
“那李察为什么要伪装成古洛大师的学生？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腓力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万安的说话，虽然他有和万安类似的猜想，但真得放在台面上提出来，却觉得漏洞太多了，“李察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的话，那他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不要说和你在交流会上的冲突，算是例子。”
万安听了，认真想了一会道：“本来，我一开始觉得那个小子是其余巫师组织派来的间谍，想要搞破坏或者偷窃什么机密。但是这么久都过去了，一直没有看到对方有什么行动，的确有点无法解释。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是间谍的话，这么久都不离开，要么是太傻，要么就是太自大，认为任何人都不怀疑他。
但我现在觉得，这恰恰说明对方的可怕。对方一定图谋很大的事情，所以才会借着古洛学生的身份长时间的隐藏下来。等我我们所有人都认同他的身份后，他才会露出他的真正面目，没准会试着颠覆我们整个聚集地，甚至是整个丛林小屋。
所以，他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的确不假，但是等到以后，就不见得是这样了，你愿意冒这个风险吗？话又说回来，我的学生马斯已经遭到他毒手了，谁知道他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难道，真的等到法术落到你的身上，你才会醒悟？”
“这！”腓力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戳破他的伪装面具！”万安这时大声道，极具鼓动性。
腓力忍不住的问：“那你想怎么做？直接闯到他的住处，看看古洛大师到底活着没有，然后当面质问？”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不过我不会这么简单做的。”万安说，目光有些锐利，“我承认，论实力的话，我可能对付不了那个小子。但是论脑子的话，他还是太年轻，不会是我的对手。我现在已经有计划了，只要你帮我按照计划去做，不用动手就能让那个小子好看，而且还能得到本属于古洛的大部分遗产。”
腓力听了，眼皮一跳：“真的，你确定？”
“当然确定，不然我为什么找你？”
“到底怎么做？”
“呵，不要着急，跟我来就是了。”万安道，转身走出门去。腓力迟疑了一下，最终跟上去。
……
转眼，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夜色已经由浓转淡，接近了黎明时分。
万安和腓力不知道做了什么安排后，两个人出现在摇摇晃晃的三层木楼外。
此时在两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巫师站着。对方叫做奥尔，有着一级巫师高阶的修为，为人比较孤僻，但和万安有一些交情，万安专门把对方叫来当作底牌。这样万一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料，也能有所应对。
万安站在木楼前面，认真思索了一遍整套计划，确定没有问题后，信心满满的迈步上前。
“砰”的一声，狠很踢开了三层木楼的门，走了进去，然后在腓力的提示下，进入木楼下面地下空间。
地下空间中，万安环视四周，没有找到李察的身影，眉头皱了皱，突然眼睛看到了什么，快步向着一边的角落走过去。
走到角落，看到角落中放着的一具干尸，万安眼睛变亮，扭头快速对着腓力和奥尔喊道：“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腓力和奥尔两人闻声走到万安的身边，看到干尸后，不由得一惊，因为干尸正是古洛。
“死了？”腓力惊疑。
“当然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才对，不过做了一些处理，才没有腐烂。”万安捏了捏尸体的脸，很是肯定的道，“哼，我就说么，那个小子的身份一定是假的，现在你们看到证据了吧！”
奥尔瞥了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这件事完了，不要忘记你答应的分红。”
“当然。”万安很是痛快的道。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腓力在一边问。
“当然是搜一搜这里了。”万安道，“看样子，那个小子不在这里，那一定是攻击了我的学生后，因为害怕先逃跑了。这样更好，我们好好搜一搜这里，把好的东西拿走，然后向着所有人揭穿那小子的身份。不用冒风险，白得好处，这可是预想中最好的结果。”
“额。”腓力应声。
三个人正要动手，下一刻却突然有脚步声从旁边响起来。
万安、腓力和奥尔三人闻声望去，就看到另一个角落中，一扇小门突然打开，李察从里面走出来。从门缝中能看到小门后面好像是一个密室，堆着不少的东西。
看到李察，三人不由得一愣，但接着万安目光冷起来，对着李察出声道：“怎么，小子，你还不跑？”
“跑？”李察看向万安，出声问，“我什么要跑？”
“你说，你为什么要跑？！”万安很是不客气的道，“你杀了古洛，你根本不是古洛的学生，你只是一个假货，你怎么敢不跑？难道，你不怕我们揭穿你的身份吗？！”
“额，说到倒是的确有理，看来我真的应该跑的。”
“本来就是这样的！”万安喊道，“小子，我告诉你，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快滚吧，我懒得和你动手。不过，你也别想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这都是我们的！
我们会拿走这里面最珍贵的东西，然后告诉其余人，是你之前偷走的。我想，你都是一个间谍了，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就算是你在交流会上对我无礼的补偿吧。”
听了万安的话，李察出声：“有点意思。你竟然贪图古洛留下的遗产，为此甘愿放过我。”
“古洛可是这个聚集地最年老的巫师，收藏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贪图她的遗产，有什么不对吗？”万安冷哼道，“至于你，我懒得对你动手罢了。”
“你确定？即便我在交流会让你丢了面子，前不久还攻击了你的学生，你也懒得对我动手？”
“……”万安突然不说话，眼睛微眯，觉得李察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聪明那么……一丁点。
李察看了一眼万安，自顾自的继续道：“又或者说，你已经在聚集地外面安排了其余人拦截我？这样的话，你不用动手，就会有其余人帮你对付我。最终，你既能报仇，又能得到好处，一举两得。”
听了李察的话后，万安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却是有恃无恐的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小子，不管如何，你都要跑，不是吗？！你不跑，我们三个就会揭发你的身份，你根本在这个聚集地呆不下去！”
“但是，我把你们三个人杀了，不行吗？”李察认真的问。
“杀了我们？”万安听了轻蔑一笑，“小子你想多了，你看到我旁边的奥尔了么，他可是一级高阶巫师，再加上我和腓力，就是三个一级巫师站在你的面前。你要是真的敢动手，我们只需要用两个人拦住你，另外一个人报信就好了。用不了一会，整个聚集地的人都会前来对付你，看你怎么办！”
“唔，这么说的话，我倒还真的有点害怕。”李察道，不过脸上却是依旧保持着平静，缓缓迈步走向万安三个人的近处，出声问道，“不过我有一个疑惑，你们真的有信心，能拦得住我吗？”
“你想试一试吗？”万安盛气凌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全然不怕。
李察出声：“如果我要试试呢？”
“你可以随便试，不过出了事情，我可不会负责！”万安眯眼。
“那我还真的想要……试试！”
李察出声，突然动手。
万安反应很快，嘴里面立刻喊出声：“腓力、奥尔！”
“知道。”高大身材的巫师奥尔，听了万安的话后，身体中爆发出强烈的法力波动，眼看着就要释放出法术来。
一边的腓力也开始试着念诵咒语。
万安身体向后，则是准备离开去报信。
结果就这时，李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血红色的短法杖。
“啪！”
短法杖被李察握在手中。
“刷！”
短法杖被李察握着，指向了奥尔的身体。
“砰！”
短法杖微微一震，一道血红色的能量狂暴轰出。
奥尔脸上一变，有些惊骇，身体上闪过数道防御的光芒，下一刻这些光芒却是尽数粉碎。
“轰！”
一声爆鸣，血红色的能量穿透防御光芒击中奥尔，奥神身体巨震，惨叫一声，大半个身体被炸碎，当场死亡。
这！
一瞬间的变化太快了，万安和腓力直接呆住了。
腓力嘴角抽了抽停住了咒语，万安僵在原地，瞪大眼睛看向李察。
李察平静的站着，感受着体内法源中的有异常波动，好一阵才平复，忍不住的想：使用这血红色的一击必杀法杖，果然对法源有所损坏，看来以后要谨慎使用才行。
心中这么想着，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持着血红色短法杖，看向了腓力和万安。
在腓力身上停留了片刻，转向万安，李察微笑，颇为认真的问：“万安巫师，怎么样，现在你们觉得还能拦住我吗？刚才你们有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个人了。如果真的要拦我，那么谁留下谁报信，讨论过没有？”
“我……”
“这……”
一时之间，万安和腓力都沉默了，神情快速变化。在之前，他们设想过众多的可能，但一个照面，奥尔就被干脆的杀死，却真的不在考虑中。
这……这太匪夷所思，这太不讲道理了啊！李察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咕咚！”
腓力吞了吞口水，有些畏惧的看向李察，像是求饶道：“李……李察……大师，是……是我错了，我们不该有贪念的，不过来打扰你。你看这样行不，你放我们离开，我们保证不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你确定？”李察问，“你们来之前，应该还做和很多人接触过，做了很多安排吧，怎么解决？”
“这个……”
“腓力巫师，你不用怕！”这时万安突然出声了，向着李察冷笑一声道，“小子，别以为你杀了奥尔，就可以改变局面了。我告诉你，即便你今天把我还有腓力都杀了，你也是死路一条！”
全然不管腓力有些怨气的样子，万安看着李察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大：“在我来你这里之前，我已经把你的所有事情，特意告诉另外的人了。如果我在一个小时内出不去，对方就会把消息散播开来，到时候你的身份照样会暴露，懂吗！你死定了！”
话落，万安突然出手，像是准备已久的突然袭击。手一挥，地面上的泥土飞起，凝成尖锐的石锥，狠很刺向李察。
李察看了，衣服一震，夹层中的非牛顿流体涌出，形成非牛顿流体护盾，向着石锥挡去。只听“哗啦”一声，石锥在护盾表面尽数破碎。
成功拦下石锥后，李察没有客气，两个手指夹住两根银针一甩，分别刺在万安的左右脚上。
银针是315合金制作的，命中后，立刻发生气爆。
“砰砰”两声，万安双脚消失，“扑通”一声就摔在地上。
“啊！”
万安吃痛的叫出声，用手捂住伤口，脸色狰狞。
腓力在一边看了，再次吞了吞口水，已经完全没有了攻击的勇气，同时心里面恨死了根本不靠谱、让他陷入绝地的万安。
这时李察出声，看着万安道：“你刚才说，你已经都安排好了，有人会在你死后，散布消息对吧？”
“李……李察大师，其实没关系的，我知道他告诉的人是谁，我可以辅助你把那个人杀死，保证消息不会泄漏。”腓力这时求胜欲很强的道。
“你，腓力！”万安听了颇为恼火，但接着又冷笑起来，“哼，腓力，你帮他把人杀了也没有用！你以为，我只把消息告诉了一个人吗，实际上我告诉了好几个呢！所以，你是不可能全除掉的，不可能！”
“这么说的话，我是落入了一个死循环中了？不杀你，你会揭穿我的身份，但是杀了你后，会有更多的人揭穿我的身份？”
“怎么样，小子，怕了吧！和我玩脑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万安大声道，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不知道是因为受伤导致的，还是太激动了。
李察倒是平静如常，听了万安的话后，缓缓弯腰，捡起一根断掉的石锥，在手中摆弄半晌，看向万安道：“必须承认，你的确有点厉害，设计的很缜密，我要想在你的设计中破局，很难。无论怎么做，我的身份都注定暴露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在你的设计中破局呢？就像这块石头，想要从上面找一个平整的面很困难，但是我为什么不能碾碎它，重新塑形，把它变成我想要的形状呢？”
说着话，李察手一用力，断掉的石锥直接粉碎成粉末，接着手一捻，没有见施展什么具体的法术，粉末就变成了方方正正的石块。
“你——这——”万安看着李察手中的石块愣怔，不知道李察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么。”李察开口，对着万安缓缓道，“从一开始，我就想过，我可能会暴露。即便没有你，时间长了，也会有其余的人，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而一旦怀疑，我就很难继续维持下去。
我伪装的身份，是古洛的学生，古洛却死了，无法证明我的身份，所以一旦被质疑，我将会难应对。但相应的，从另一个角度看的话，如果我想要让我的身份落实，那么就必须让古洛死掉，并且是以合理的方式、以所有人都知道的、接受的方式死掉。”
顿了顿，李察自己出声问道：“那这方式，是什么呢？”
没等腓力和万安做出回应，李察又自己回答：“最为可行的一种，就是……间谍袭击。”
间谍袭击！
听了李察的话，腓力身体一抖，万安则是猛地瞪大眼睛，想明白了什么，看向李察，“你是想……”
“对，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李察点头，虽然没有听完万安的话，但却知道万安要说什么，出声道，“而我这么做，是需要有人配合才行。因此，之前你对我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理睬，任凭你去做一直到现在。”
“现在好了，你诬陷我是间谍，做了很多安排。在这安排中，你一定试图说服很多人，去做很多违反常理的事情。比如让对方在聚集地外面戒备，一旦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离开，立刻拦下。这些人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处于对你的信任，还是做了。这并没有什么问题，等我我真的被揭穿身份后，他们一定都认为是你早有打算。
但是想像一下，我把你们全部杀死，然后把你的尸体和古洛的尸体放在一起，布置一下现场，弄成你们袭击古洛同归于尽的样子，如何？
到时候，唯一的幸存者——我，告诉其余人，你们才是间谍，试图刺杀古洛，你们觉得你们安排的那些人还会非常坚定你们是好人的身份吗？
又或者，在他们看来，你之前古怪的行为，果然别有用心，你把他们安排到聚集地之外，就是为了给你提供刺杀的机会。
当然，一定也有人坚定的认为你们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但是死人是不能辩解的。我这个活人，却是可以趁某个时间，向着你们的住处放一点特殊的东西，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万安听了脸色彻底变了，身体颤抖，看李察的样子，如同在看一个恶魔。末了，却还有些不死心，咬着牙道：“即便你说这么多，我也不觉得你能做到。不说别的，光是现场，你真得以为布置的完美，不会被任何人看穿吗？这个聚集地，可是有很多厉害的人，你不要太小瞧他们了！”
“我当然不会小瞧，相反我非常重视。如果只是简单的布置，的确很容易被看穿。但是如果一个现场，不是简单的布置，而是布置的简单呢？换句话说，如果现场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存在，线索都没有了，那么又怎么会有破绽？”
“嗯？什么意思？”万安大声问道，心中突然生出极度的不安来。
李察却没有再解释，淡淡的道：“没什么意思。不过，说这多，时间应该已经够了。”
话落，李察看向他之前走出来的密室方向，喊道：“潘多拉，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刚刚收拾好，都放到伊甸园里面去了。”潘多拉的声音响起，提着空间手提箱走出来，走向李察，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你之前为什么不早点把东西运到伊甸园中去，非得现在？”
李察耸耸肩：“我也不想这样，实在是事发突然。”
“吓——”潘多拉嘟着嘴道，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李察的面前，把空间手提箱放下，直接钻进去。
腓力：“……”
万安：“……”
李察没有理睬腓力和万安呆滞的目光，手一挥，偌大的手提箱凭空消失不见，收进了空间铁指环内。
腓力：“……”
万安：“……”
腓力和万安彻底呆滞，呆滞过后，腓力突然又有些明悟：李察能毫无忌惮的让他看到这么多惊人的事情，那么他的下场，好像已经被注定了。
注定了啊！
腓力有些不甘的握拳，手悄悄的伸向勃颈处的一个吊坠。但就在下一刻，手一痛，一根针扎在他的手上，接着“砰”的一声爆开，小半个胳膊直接消失。
这！
腓力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一白，惨叫一声，坐倒在地上，疼得倒吸冷气。
李察看了一眼腓力，缓缓的出声：“腓力巫师，我们虽然算不上是朋友，但也是很熟悉的人了，说实话我不想对你动手，但你的也不要有太多的小心思。配合一点，这样的话，至少你死之前能少点痛苦。”
“我……”
说完话，没有李察再理睬腓力，手一翻掏出一个金属球来，是在黑石墓地拿到的魔方。握着金属球，嘴唇张合了几下，一层能量薄膜出现，包裹住金属球。
李察把设置好的金属球缓缓放在地上，看了腓力和万安最后一眼：“好了，两位，别了。”
话落，身体一闪，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地下空间。
李察刚一离开，万安立刻看向腓力，急切的道：“腓力巫师，快带我走！那个小子一定还有设计，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不用你说，我知道。”腓力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吼道，快速向着出口冲去，却是根本没有管万安——对于万安这个靠不住的家伙，他现在巴不得对方死掉。
结果就在他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声爆鸣，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之前李察放在地面上的金属球，表面包裹的能量薄膜破裂，产生爆炸，威力不小。
“但应该还能抗住。”腓力心中想到，立刻就要施展护盾，准备强顶着逃离这个地方。只要能离开，只能要活命，丢掉半条胳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腓力这么想着，他又听到第二声爆鸣。
嗯？
腓力略疑惑的偏头，就看到地上的金属球突然裂开，下一刻一片白光瞬间占据整个世界。
白光无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被安静包围，感觉全身暖洋洋的，意识开始模糊、开始消散。
最后时分，他听到了闷雷般的轰鸣，和狂风般的呼啸。
哪里来的雷？哪里来的风？
腓力疑惑，接着失去了全部意识。
……
“轰隆！”
带有毁灭气息的大爆炸，在暗森聚集地的一角轰然炸响，生出的光芒完全盖过东边正要冒头的旭日。
冲击波呼啸的扫过整个聚集地，要不是很多木楼都被巫师用法术加固过，只怕要尽数倒塌。即便如此，离得比较近的几栋木楼也被冲击的摇摇晃晃，表面出现大量的裂缝。
等到一切平复，本来是古洛所居住的三层木楼已经完全消失，在原地留下的是一个直径近百米、深几十米的巨坑。
这样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整个聚集地的人注意，在短暂的平静后，众多的巫师向着爆炸中心掠来。
最先达到的是一个中年男巫师，叫做范海辛。对方长着一张方形脸，浓眉大眼，脸上满是胡渣，穿着一件油腻的棕色长袍，“砰”的一声，几乎是以“砸”的方式落在地面上。
缓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范海辛看向四周，首先看到的就是夸张无比的大坑，接着看到的则是在坑边不远处昏迷的李察。
此时李察仰面趴在地上，背后的衣服有些灼烧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被爆炸的冲击拍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范海辛眼睛微眯，一只手缓缓伸出，周围的空气在他手中涌动，水分凝聚，变成一根闪着寒芒的冰锥。
一抬手，范海辛就把把冰锥丢出，射向李察的脖颈。
就这时，“刷”的一声响起，一道风刃掠过，精准的命中范海辛的冰锥，把冰锥粉碎成粉末。
范海辛瞪眼，看向一边。
一边一个削瘦的巫师望过来，很是不客气的质问道：“范海辛，你想干什么！”
这个巫师，打扮的略显正常，长袍有些陈旧但很整洁，面容没有精心打理过但却不显的邋遢。他叫做提风，此时一脸的严肃。
范海辛看了一眼提风，倒是没有想要掩饰什么，冷声道：“你说我干什么，当然是杀了这个小子，以绝后患！你应该听万安说了，这个小子是间谍，碰到了，还客气什么！”
“你最好冷静一点。”提风出声，带着几分善意劝告道，“不错，我的确听万安说过这小子是间谍，但是刚才的爆炸、现在出现的大坑怎么解释？古洛大师、万安、腓力还有你的那个好朋友奥尔去哪里了？现在事情根本没有弄清，你随便动手，落到别人眼中，和心虚的杀人灭口可没有什么区别。”
“心虚？”范海辛眼睛微微睁大，“我心虚什么！我做事，从来不心虚。我告诉你提风，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很确定，这个小子和万安说的一样，就是间谍。他现在昏迷了，杀了他最省事，一了百了。不然等到他醒来，给自己狡辩，反而难处理。”
“这并不是你动手的理由。”提风正色道，“即便真得要动手，也不应该由你来动手。”
“罗嗦！”范海辛略显不耐烦，看着提风道，“你就说，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做对！”
“我不想和你做对，但是你一定要动手杀人，那么就对不起了。”提风很是认真的道。
“尽是废话！”范海辛有了火气，张着嘴、喘着粗气瞪眼看着提风，提风则是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两人之间的气氛迅速紧张起来，体内的法力波动已经涌现，随时都会爆发战斗。
就这时，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
“给我住手！”
“刷！”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人影出现在场中，在她身后还有众多的巫师不断赶来。
范海辛和提风看向来的人影，眼睛闪了闪，出声道：“爱娃大师！”
对方正是现在整个暗森聚集地名义上的掌权者，名字为爱娃·温莎，二级巫师巅峰，之前在交流会上叫住李察和万安的就是她。
此时爱娃看了看范海辛和提风两人，皱眉道：“什么情况！到现在为止，究竟怎么回事都没有弄清楚，你们又准备打起来？是觉得还不够乱吗？”
“爱娃大师，这件事你听我说，这个李察一定要杀了……”
“爱娃大师，还是我来说吧，我觉的人不能随便杀，不然……”
范海辛和提风两个人争先解释。
爱娃却是一挥手，出声道：“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把人带回去，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不能草率处理！”
“可是……”范海辛有些不甘。
爱娃却是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没有什么可是！”
范海辛：“……”心中很是不甘，但也无法再说什么，只能握握拳头在心中放狠话。
……
转眼，数日后。
聚集地中心，曾经举行交流会的会场中，成环形的排列着众多的座位，每个座位上都坐着巫师，看上去比交流会出席的人都多。
此时所有坐着的巫师，都看向会场最中心，被包围的、一个坐在木椅上的人——李察，眼睛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这是一次公审大会。
坐在李察正对着方向的巫师爱娃缓缓起身，看向李察，出声道：“李察·奥斯丁对吧，你是古洛大师的学生，是否属实？”
“是。”
“那你能不能讲一讲，几天前发生大爆炸的时候，你所经历的一切？”爱娃问，眼睛直视李察，眸子深处有异样的光闪过，“希望你不要有任何保留。”
“是。”李察应道，看上去很配合，感受着来自爱娃身上的异常波动，在心里面忍不住的摇头：精神法术？试图影响他的意识，让他完全吐露真言？想法是不错的，不过却真的用错对象了，以他现在的精神强度再加上审判之羽，至少得是三级巫师释放的精神法术才有可能对他产生真正的影响，二级巫师还是差了点。
“开始吧！”这时爱娃道。
“好。”李察点头，下一刻没有犹豫的开始讲起故事，额不，是回忆起现实来。
“那天……”
“然后……”
“之后……”
“最后，我的老师让我快点跑出来，去向聚集地的人报信，结果我刚离开，爆炸就发生了。然后我就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久后，李察以起承转合的节奏，把整个故……事实说完。
“这么说，那一天是万安、腓力和奥尔试图偷袭古洛大师，然后发生了战斗，他们三个人才是真正的间谍，图谋不轨？”爱娃听完后问。
“是。”李察点头。
“那么，是古洛大师帮助你离开了地下，让你去求援的。结果因为一些意外，没有等到你的求援，在最后的时刻，古洛大师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和万安三人同归于尽？”
“是。”李察再次点头。
爱娃沉默了，会场中众多巫师也沉默了，都在认真的思考到底是真是假，显得很是安静。
但很快，这平静被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打破，巫师范海辛瞪着眼睛站起来。
范海辛怒视李察，大声质问：“小子，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再给我编造谎言，不要以为你的谎言能骗过我，我可不是蠢货！”
周围的巫师皱眉。
范海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小子，你就承认吧，你才是间谍。至于说万安、腓力、奥尔是间谍都是诬陷！特别是奥尔，即便这个聚集地的所有巫师都是间谍，他也不可能是间谍的，我信得过他的人品！”
周围的巫师再次皱眉，甚至就连爱娃也皱起眉。
范海辛又道：“小子，放弃你的伪装吧，我闻到你身份的气味，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货！快点承认你的罪名，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
“够了！范海辛巫师！”爱娃出声，极其严厉的训斥道，“这里是公审大会，你有异议，可以提出，这是你的权利。但是不允许你以威胁的、误导的方式说话，同时侮辱你的同伴也是不对的，无论是你有意还是无意。现在，我对你进行第一次警告，如果再违反，我会直接把你驱离出会场，懂吗！”
“我……”范海辛看上去很愤怒，但在爱娃的注视下还是败下阵来，咬牙道，“是。”话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咚”的一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爱娃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李察，出声道：“李察·奥斯丁，现在你的情况我们基本上了解到了，不过我还有其余的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也要如实的回答。”
“是。”
“那么在袭击之前，你的老师，也就是古洛大师有没有对你说过特殊的话……”
“老师他……”
接下来李察轻松应对，一问一答不断进行。
半晌后，爱娃问完了所有问题，看了看周围的其余巫师问道：“其余人，有异议、有问题想要问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所有能问的问题，都被爱娃问过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这次的大会就先结束。”爱娃宣布道，看向李察，目光略微缓和，“而你——李察·奥斯丁，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你是否有嫌疑之前，需要继续限制你的自由，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
“那好，下次再见，带他离开。”爱娃道。
立刻，离着李察最近的两名巫师站起来，带着李察走出会场，进入一个特殊的、被人看守的小楼中。会场中其余的巫师开始散去，巫师范海辛脸上挂满了不甘，但也离开了。
……
爱娃走在最后，等到人都快走光了，才向着门外走去，她的身边跟着巫师提风。
爱娃和提风一边走，一边出声对着提风道：“最近一段时间，是你负责聚集地的安全工作吧？”
“是。”提风点头。
“那好，这段时间，小心点。特别是留意范海辛巫师，不要让他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爱娃道。
提风眼睛一闪，小声说：“爱娃大师，你的意思是范海辛巫师可能会对限制自由的李察动手？不会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怎么敢？虽然他做事有些莽撞，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动脑子吧？”
“难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奥尔的关系，两个人算是最好的朋友了。奥尔死了，尸骨无存，他失去理智也会说不准，今天会上的表现就是证明。说实话，如果他真的能提出合理的质疑，我是会支持他的，但是他现在明显是被情绪所左右，不得不防备。所以，增加看护李察的人手，一旦范海辛有什么恶意行为，立刻拿下他，然后向我汇报。”
“是，我一定办好。”
“嗯，那就好。”
这时两个人走到了门外。
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提风嘴唇张合了一下，对着爱娃试探的问道：“话说，爱娃大师，你真得觉得，李察是无辜的吗？”
“怎么，你不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的么，现在准备反悔了？”爱娃说。
“爱娃大师你说的哪里去了。”提风笑了笑，“我当初站出来保护李察，可不是因为认定他是无辜的。只是我觉得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直接动手杀人，除了让事情完全混乱，没有其余好处，所以才会阻止范海辛。”
“那现在呢，你认为李察·奥斯丁是无辜，还是伪装？”
“这个——”提风迟疑了半晌，缓声道，“说实话，理智告诉我，他是无辜的，因为无论怎么看，他说的都符合逻辑，和万安之前的古怪行为都能对得上。但是我心里面，却又觉得这件事好像太明显了，总觉得有一丝的不对劲。”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爱娃轻声道。
提风猛地瞪大眼睛，看着爱娃道：“难道爱娃大师，你怀疑……”
“我的确怀疑，我很怀疑李察的身份和他说的每一句话。虽然他说的，我们根本无法反驳，但正因为此，才怀疑。
只是，单纯的怀疑是没有意义的，我们不能被心里面的情绪所左右，不然你和我就都成了范海辛了。特别是有一个无法推翻的证据存在，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只能宣布李察他是无辜的。”
“无法推翻的证据？什么？”提风有些疑惑。
“很简单，那就是爆炸的本身。诚然，爆炸毁掉了整个现场，毁掉了大部分线索，但是它本身就是一个线索。爆炸的威力你已经体会过了，能造成那个规模的破坏，即便是我都无法做到，也许三级巫师甚至更强大的存在才行。
万安、腓力、奥尔都不会有这种能力，李察也没有，不然还做什么间谍，完全可以征服我们整个聚集地。唯一的解释，只有古洛大师有这种能力。
不错，古洛大师因为衰老，实力和一级巫师差不多了，但她毕竟是三级巫师，而且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底牌。所以，她能爆发出这种威力，才解释的过去，那李察也必定是无辜的。”
提风无话可说了，他必须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无法推翻的证据。
爱娃这时向一边走去，提风跟上，两个人很快远离了会场。
不远处，严加看守的木楼中，李察坐在房间中一脸平静。
……
一晃，又是数日后。
暗森聚集地，聚集地中心的会场。
公审大会在这里，再一次举行。
李察坐在中间被众多巫师团团包围着，内心没有畏惧，眼睛扫过整个会场后，眉毛一动。他敏锐的发现，这一次的公审大会和之前的不太相同。
首先是一直认为他是间谍的、那个叫做范海辛的巫师没有出席。另外他坐的椅子被加高了，或者说，没有像以往那样被刻意的降低。这样以来，他和其余巫师是处于差不多的高度，不再有那种被审问犯人的感觉。
最后，一直坐在他附近、看守他的两名巫师，此时也拉开了距离，和其余的巫师坐在一块，好像已经不再对他怀有戒备。
看到这里，李察已经明白了，看向正对着他的巫师爱娃，出声道：“爱娃大师，这次的大会，好像有点特殊。”
“的确特殊。”爱娃看过来，没有掩饰的回应，“这一次与其叫做公审大会，不如说是一次认可大会。”
“认可大会？怎么讲？”
“我们经过调查，已经确定你是清白的了，所以准备认可你的身份，给予你自由。”
“这倒是好事。”李察笑了笑。
“自然是好事。”爱娃道，“不过在认可你身份的同时，你也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李察问。
“说起来，这个选择和你牺牲的老师古洛大师有关。”爱娃露出认真的神情，叙述道，“众所周知，你是古洛大师的学生，身份也是学生一级的。不过，古洛大师已经牺牲，让你继续维持她学生的身份，有点说不过去。
在这里，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你可以从聚集地中，选择另一个实力强大的巫师作为你的新老师，新老师会继续帮助你在巫师道路上进步。第二个，考虑到你在之前交流会上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接近于一级低阶巫师，所以你也可以自己成为一名独立的巫师，以巫师的身份生活在聚集地里面。
出于善意，我想提醒你一下。虽然第二个选择看上去比较诱人，但也存在一些坏处。因为你一旦选择了它，就代表你与聚集地的其余巫师是平等的，那你将无法继续无偿的从其余巫师那里得到帮助，只能以等价交换的方式来交易。懂吗？”
“明白。”李察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的选择是？”爱娃看着李察，等待回答。
“我选择以独立巫师的身份生活在聚集地中。”李察回答出声。
爱娃眉毛一挑，问：“可以说一下，你选择的原因吗？”
“很简单，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我不觉得没有其余人的无偿帮助，就无法进步。”李察道，顿了顿继续说，“另外，我有古洛老师当作老师就足够了，除了古洛老师外，我不想再有第二个老师了。在我看来，任何一名巫师，都无法替代古洛老师。”
“额，好吧。”爱娃发现完全无法反驳李察的话，下一刻站起来，迈步向着李察走来。
走到近处，微笑的伸出手：“那么，就欢迎你的加入了，李察·奥斯丁巫师！”
李察跟着站起，伸手和爱娃轻轻一握：“这是我的荣幸，爱娃大师。”
阳光从窗子中照射进来，明亮而耀眼。
……
接下来，李察便以独立的正式巫师身份，开始在暗森聚集地中生活。
这期间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比如巫师范海辛的各种找茬，但都被李察巧妙的化解了。
范海辛却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变着花样找李察的茬。
时间一长，其余巫师都看不下去了，出手阻止，一时间很多人都声讨范海辛，让范海辛在聚集地中很是狼狈，不得已外出躲避。
李察难得安静下来，在聚集地的外围选定了一个角落，建起来一栋二层木楼。平时就在二层木楼中做做实验，偶然出门和其余巫师交流一下。
在这个过程中，“死亡一指”不断的被改进，努力向着“死亡二指”靠拢。而对于“亚蒂斯”——黑灵王最后秘密的关键字，李察也在努力收集更多的信息，希望能够有一天得到突破。
时间，就这样有些无聊而安适的流逝着，直到……
……
十二月，雪月。
这是一年中最后一个月，不过按照东海岸的历法习惯，只是冬季的第一个月，接下来还有一月的冰月和二月的冻月。
气温开始下降，向着零下靠拢，但又因为靠近海洋，受海洋的影响，大部分情况下还降低不到零下。
所以，虽然被称作雪月，见雪的次数却很少，更多见到的是冷雨，这一点和李察曾经呆过的斯曼斯岛不同。在面积巨大的斯曼斯岛上，特别是岛屿深处，因为距离海洋足够远以及地形的起伏，大陆性气候会更加明显，雪花是常客。
比较之下，东海岸的十二月显得不伦不类。
而就在这不伦不类的月份中，一些酝酿很久的计划，达到了一个时间节点，一些惊人的事情开始展露。
……
东海岸某处。
隐蔽的地下大厅。
管事缪斯躺在专座上闭目养神，在一边，富兰克林正在汇报着一系列的事情。
一直等到富兰克林说完了，缪斯终于睁开眼睛，看了富兰克林一眼问：“这么说，计划的前期布置都已经完成了，到时候会按照预计的那样进行。”
“是。”
“那就好，看来东海岸的烂摊子终于能丢开了。”缪斯松了一口气道，接着骂出声，“话说，真的是见鬼了！在来东海岸之前，我可一直都是负责危机处理的，从来没有负责过大局运转，这样的工作即繁琐又麻烦，真的是让人恼火。好在，用不了多久，就完全告别了。”
“只是——”富兰克林出声，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说！”缪斯皱眉问道。
“是。”富兰克林如实的回答道，“缪斯管事，计划实施的的确没有问题，不过按照计划，后续的事情是需要你亲自上场的。”
“我知道。”
“而到时候，你需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敌人，而是……”富兰克林说到这里，忍不住的咽了咽唾沫，饶是他非常相信缪斯的实力，却也不觉得，到时候缪斯能轻松应对，毕竟再强大也是有一个度的。
在至序神会中，这个度的上下限是很明确的，那就是佩戴指环的等级。他是黑铁指环，缪斯是白银指环，这说明缪斯比他大一级，可以轻松的虐杀他一百遍。
而白银指环再强大，也无法达到黄金指环的水准。
在富兰克林看来，按照当前的计划进行的话，只有出动黄金指环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是缪斯的话，风险真的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