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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零六六年一月五日,盎格鲁萨克逊威塞克斯王朝君主爱德华国王溘然长逝。

    他的逝世就像发令枪一样,引发了争夺英格兰王位的竞赛。

    但哈罗德•葛温森的对手们处于劣势,他们都在大海的另一端,千百英里之外。

    自从十年前也就是一零五六年起,除了没有国王的名号之外,受封于威塞克斯的哈罗德就已经执掌了各方大权,但尽管他坐拥地利人和,但他还有一个问题——登基的道路上,哈罗德仍面临着一个大障碍,尽管他是全英格兰目前权势最强的男人、尽管他是先王爱德华的内兄,但他与王室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爱德华却留下了一位血亲,年仅十四岁的埃德加王子是爱德华的侄子。

    而哈罗德还受天时眷佑——起码在这个时候他还受到了天时眷佑。

    英格兰的几大贵族从去年圣诞节就齐聚伦敦,重病的爱德华在没有明确的继承者的情况下,就必须由他们选出下任国王,而贵族议会的成员中有哈罗德的一个兄弟戈斯•葛温森——东安格利亚伯爵。

    在他这名弟弟的帮助下,他们成功说服了议会接受了现在的英格兰需要一个精于统治、实权在握的人,而作为爱德华的股肱之臣,哈罗德富有野心能征善战,并且作为大权的实际控制人——他的父亲哥德文伯爵成功地建立过一个伟大的王朝,同时为他的四个儿子们累积了大量的领地和权势,哈罗德的另外两位兄弟肯特和在北方的诺森布里亚有大片土地的托斯蒂,加上贵族议会成员的戈斯,四兄弟瓜分了整个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大片土地,并且帮助家族维持着权势。人们甚至认为是哥德文伯爵亲手创立了爱德华时期的管理体制——虽然最近他们失去了那个北方的兄弟,但是哈罗德•葛温森还是成为了新任国王的最佳人选。

    而哈罗德本人的确是成熟的政治家,他知道自己必须掌握主动,促使贵族会议拥戴他登基,所以爱德华驾崩几分钟后,哈罗德打出了手中的王牌——他向贵族议会宣称爱德华在弥留时期当面告诉他要他继承王位,而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否决他的这种说法,甚至连贵族议会本身对此也喜闻乐见,他们需要一个强势的国王,更何况这位强势又勇猛有力的国王现在还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说辞。

    于是,一零六六年一月六日,英格兰的人民在上午刚把他们的老国王爱德华安葬在了他本人所修建的还没有完全完工的西敏大教堂里,同一天的下午,哈罗德•葛温森就在距离刚刚下葬的爱德华的遗体外只有几步远的位置,让主教的主持下,头上涂抹了圣油、戴上了王冠,加冕成为了英格兰的新国王——本来按照宗教惯例,新国王必须在当选几个月之后才能加冕。

    而直到多天之后,爱德华过世的消息和这位英国伯爵迅速即位的事才传到了正在诺曼底当时最大城市鲁昂城中还在训练部队强化军备的威廉耳朵里,而那位挪威国王无情者哈拉尔则是在更多天之后在用火镇压反抗他统治的乡下人的时,才被赶来的手下告知他——他们从往返于北海的贸易商人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

    英格兰的太平日子不多了,威廉正在着手组织自己的军队成为一支远征军,同时,哈拉尔也正在梦想着一场伟大而不朽的胜利,但哈罗德还面临着第三个敌人,一个离他更近的人——葛温森家族里他的兄弟戈斯是最支持他的人,而北方的那一个,却并不那么忠诚。

    诺森布里亚伯爵托斯蒂在哈罗德当上国王前六个月就被哈罗德逐出了英格兰,这位托斯蒂也是诺曼底公爵威廉的岳父兼盟友、佛兰德伯爵鲍德温五世的妹夫。

    托斯蒂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他比哈罗德更加英俊和强壮勇敢,更爱在指挥的时候跟随士兵战斗在第一线,但显然在治理领地上,他就和他的兄长们差远了,诺森布里亚被他弄得一片混乱,他在领地里随意征收重税,打压其他贵族,实际上人们都一清二楚,至少三位诺森布里亚贵族是死于他策划的暗杀之下。

    人们不堪重负开始投奔南方,哈罗德当时有两个选择,如果他支持他的弟弟,那就难免会有一场内战,但是如果在当时英格兰,在那个世纪只学会了一件事的话,那就是内战时维京人就会趁虚而入,像之前他们做的那样把他们全部征服,所以这是一个困境,哈罗德不得已地做出了正确的决策,牺牲了自己的弟弟,避免了维京人的入侵——起码避免了几个月。

    而在哈罗德当上国王才三个星期,这位托斯蒂就在诺曼底联合了私生子公爵威廉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现在他对他的哥哥恨之入骨,他要夺回领地,他要复仇。

    在诺曼底海滩上,兄弟反目,祸起萧墙。

    “吾的兄长,他就是一条说谎的狗!”比威廉还要高大不少的托斯蒂此时微微落后诺曼底的公爵半步,在他身后大声说道。

    缓步走在前面的威廉头也不回:“你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就是告诉老子这些老子早已经知道的事吗?”

    “他背叛了吾,还有吾的家族。”托斯蒂没有在意有读写困难、实际为文盲的威廉言语的粗俗,他用更小声的声音回答到,注意到威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托斯蒂就用更诚恳的腔调继续劝说到:“吾来就是为了收拾他。”

    “那老子为什么要相信你?”威廉用自己的眼睛盯着前诺森布里亚伯爵不放,“你和他血脉相连。”

    “吾无法改变这一事实,但吾能帮汝,他窃取了吾的土地,他也窃取了汝的王冠。”托斯蒂没有躲避威廉的注视,而是诚恳的看着对方,“联合起来,吾等就能打败他。”

    威廉就这么继续瞪了他片刻后微微点头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没有说话。

    而前诺森布里亚伯爵的复仇欲望让他没有止步于威廉,他还希望获得到另外一个大军阀的支持,在结束诺曼底之行后,与哈罗德反目的弟弟托斯蒂航行了一千英里,北上前往挪威,寻求那位无情者的支持。

    几周后,挪威高地领主长屋里。

    “哦,害群之马到挪威来找俺干什么?”和两位心腹坐在领主长桌后的哈拉尔看着眼前站立着的托斯蒂•葛温森,“相貌和体格倒是不错,能和我玩几把摔跤,但你对俺又有什么其他用呢?”

    为了复仇的托斯蒂抽了抽嘴角,忍受着这些被他视为野蛮人的无礼:“大多数英格兰贵族都憎恨吾的兄长,他们会支持吾,只要汝支持吾,他们也将支持汝,他们会拥立汝。”

    “俺看起来像个蠢货吗?”维京人国王倚靠在背靠上,反问身为盎格鲁萨克逊人的前贵族。

    “汝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前所未有的勇士,英格兰是汝唾手可得之物,现在进攻,汝的英名将会长存。”

    “In battle storm we seek on lee,With skulking head and bending knee... I will out and carve my name in legend(在战争的风暴中,俺们勇往直前绝不卑躬屈膝……俺将把俺的名字变成传奇。)”无情者哈拉尔•哈德拉达,又称为哈拉尔三世,挪威国王,向着前诺森布里亚伯爵托斯蒂•葛温森伸出了手。

    两人达成共识,在之后共同组建了一支入侵部队,准备在夏末从北方向哈罗德的英格兰发动攻击,同时,在西南方向一千英里外,威廉自己也已然即将准备就绪。

    刚和自己又是远方表亲又是妻子的玛蒂尔达做完祷告的威廉,用和平时残酷完全不同的柔情声调说着:“夏季来临的时候,就能准备好了。”

    “如果这是神的意志,那么他的意志将会实现。”虔诚的玛蒂尔达有些崇拜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她完全有自信相信威廉会被主眷顾获得这次战争的胜利。

    而在伦敦的宫殿里,哈罗德对两个不同方向的来犯之敌都还一无所知。

    王厅内,哈罗德最亲密的兄弟东安格利亚伯爵戈斯•葛温森走在哥哥身旁:“幸福的一半来源于耐心,爱德华国王常说起这句话。”

    “至理名言。”英格兰新任国王哈罗德走向了自己的王座坐了下去,向着身边的站着的弟弟戈斯补充了一句,“另一半就是锋利的剑。”

    显然,在这位自认为当上国王就和以前伯爵不同,因为君权神授而和主有了联系的哈罗德内心中,还是十分清楚权力政治的所有法则,他知道会有人想将他的王冠和他的头颅一同抢走。



    艾伦站在一座被风吹日晒剥蚀得光秃秃的土丘后面,时间转换器的三个透明小葫芦中有两个已经处于了完全静止的状态,只有最下方的那个,晶莹的粉色沙在缓缓流动着。经过这最后一次时间转换,艾伦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时空了,而眼前已经消失不见的、为他送行的罗伊纳和赫尔加,让刚狠下心肠完成时空转换的艾伦感慨万千。

    虽然这次分别,在艾伦的感觉里,似乎在罗伊纳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如同第一次分别那般难舍难分的情愫,拉文克劳对凡人的情感已经要淡漠许多了,只有最后那句熟悉的告别才让女巫的情绪感觉有了一些变化。

    千年后的再次相会,将会是艾伦•哈里斯和卢娜•洛夫古德的相会,是白发男巫和浅金色头发女巫的相会,而让艾伦感觉真正算得上是自己好朋友的赫尔加•赫奇帕奇,刚才的分别就成了真正的永别。

    毕竟如果相互之间力量悬殊过大后,很难有让自己心态不变质的友情,福莱格在刚入学时没多久后,发现自己在巫师道路上的天赋过低,就很少出现在艾伦和哈利的面前。其实算是在巫师界交的第一个朋友的罗恩,也因为自己的突飞猛进,以及和赫敏的关系而撕破了脸。哈利和自己的关系起起伏伏,集训班的一些同学、魁地奇的队友和保护伞小队的成员们,硬要算的话,哪怕关系其实也算非常不错,但包括艾伦和他的家人们在一起,付出更多的一方肯定都是艾伦。而和他要好的女孩们因为关系的特殊,所以并不能算是拥有真正纯粹的友谊。

    只有和赫尔加·赫奇帕奇在一块的时候能让艾伦感觉自己和罗伊纳是不断受对方无私照顾的——虽然这对赫奇帕奇来说也不算公平,但显然对于对方的性格来说,她也满足于这种能被别人需要的关系。

    倚靠在法杖上,艾伦放开了自己脑海中的惆怅,打起了精神。他瞬移到了土丘顶上,打量了一下周围坡地下浓密的树林。虽然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年代,并且当初在麻瓜学校学习的艾伦,也学习过这一年算是彻底改变了不列颠历史的一年,但缺乏其他具体信息的艾伦放弃了进行预言占卜的打算。

    艾伦挥动起自己的手臂,三只阴影三眼渡鸦便出现在空中,绕着他盘旋了一圈,便振翅各自飞向了不同方向。

    通过着几只阴影渡鸦的视角,这片大地尽收艾伦眼底,他大概确定了自己正处于南英格兰的某处。而其中一只阴影渡鸦传来的景象吸引了艾伦的注意力,一缕缕炊烟飘荡到空中,显然,那边有一处人类的聚集地——而艾伦正好需要获知一些基本信息来谋划行动。

    天朗气清,纯洁光艳的朝阳冉冉升起,那嫣红的霞光把一间间茅檐低小的木头小屋染成了红宝石色。通过阴影三眼渡鸦的探查,这个贫穷的村子只在林地间养着四头猪,村中的房舍在阳光中,外观呈现出独特而悦目的枯叶色,一匹棕栗色的小矮马悠然自得地吃着木槽里的饲料。

    艾伦解消了法术,让他的三位侦察兵们消失于无形,他向那村落的方向走去,很快便踏上了能够穿过这个小村子的唯一街道,而这小村庄的静谧也由于他的到来而打破了。

    刚步入这个安静得惊人的小村庄,每一扇门、每一扇木窗后面都是一片寂静,如果不是那些依然自得其乐的家禽、木头架子上搭着的衣衫,艾伦一定会以为这个村庄的人已经集体迁移了。他的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喧嚣声,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很远,直到走到一座相对而言更为宽大的木屋前,那欢呼声就非常清晰了。

    艾伦走进了已经被推开的黑漆漆的木门,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似乎整个村庄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他们似乎穿着自己最得体的衣服。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对非常年轻的男女,确切说,他们还很年少,如果放到霍格沃兹,他们的年级肯定得比艾伦低个两三年。

    这对可爱的新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周围人俱都愉悦地望着他们,几个年纪更小的小孩正从篮子里不断抓出野花瓣朝这对少年人头顶撒去,这是一场婚礼。

    尽管这对新婚夫妇衣着朴素,但是在喜悦的衬托下,他们显得容光焕发。

    而艾伦的闯入让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随即立刻躁动起来,他们脸上的喜悦僵在了脸上——那件法师袍可能会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麻瓜把艾伦误当成外国贵族,但他的肤色和那根一眼看上去就散发着邪恶与魔法的法杖却让哪怕再无知的他们也能知晓艾伦的身份。

    “邪恶的巫师!”这样的念头浮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没等他们惊恐的尖叫声响起,进入屋子前洞悉了他们位置的艾伦便已经率先出手,大范围的混淆咒开始影响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随即本来正在主持婚礼的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欢迎艾伦:“这里是克劳赫斯特村,我叫埃塞尔沃夫,欢迎你来到参加我女儿茱蒂丝和女婿托非的婚礼。外国来的卖艺人,别担心,今天面包管够,随便吃,过世的老国王要我们善待外乡人。”

    受到魔咒影响的村民们的目光也不再惊慌,一位身材高瘦的青年的视线在艾伦的魔法袍和法杖上溜了一圈,忍不住向着新郎嘀咕:“啧啧,托非看看,他家乡的装扮真是奇特,不过卖艺人这么赚钱?他穿得简直就像是一位能住在石头房子里的老爷一样。”

    “小声点利奥夫里克,他会听到的!卖艺人都不容易,别把他吓跑了。”新郎托非倒显得心肠很好,事实上在盎格鲁萨克逊语里,名字含义是“天生王者”的他,正因为娶到了心上人而让他想把自己的这份喜悦分享给他人。

    被对方这么热情地邀请,艾伦也放弃了直接用摄神取念调查完他们脑中的信息就走的打算,他决定顺势参加这场盎格鲁萨克逊风格的婚礼。另外的原因是,他发现这群麻瓜中居然有人摆脱了他的混淆咒,对艾伦展露出了强烈的恐惧,这让艾伦有些好奇,想探究下对方的身份——要知道哪怕是一般巫师,面对现在的艾伦也绝对不能轻易摆脱他所施放的混淆咒影响,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还立马使用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屏蔽掉了自己的探知,而且对方的气息让艾伦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噢,那我可真是赶上好日子了,我一定得送上贺礼才行,请一定不要推辞,这也是我家乡的礼仪。”说完,艾伦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枚显得有些粗糙的金币——在这个时代,哪怕在巫师界都还没有金加隆呢。

    绝大部分从来没近距离见过金子的村民被假卖艺人的慷慨震慑了一下,但艾伦显然并不是只打算用这种显得有些暴发户的手段,他让这枚金币在他那修长的手上站立,然后毫不费力的让它在自己的手背上舞动——埃塞尔沃夫张大了眼睛,他的女婿和女婿的高个死党也忍不住靠过来看个仔细,那位名叫茱蒂丝的新娘迫于礼仪,只能好奇地在远处张望。

    金币在艾伦的手上跳跃、转动,不停地在他的手里出现又消失又再出现,村民们都被这场对他们来说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戏法震撼得张大了嘴巴,最后艾伦比了一个手势,他让金币在老农夫的大鼻子上旋转——中年农夫迟疑着要抓住让他眼睛有些成了斗鸡眼的金币,但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直接从金币上穿了过去。

    埃塞尔沃夫发现那枚金币又回到了卖艺人手中,但紧接着,对方直接用手把它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次中年农夫发现自己真正碰触到它了,也发现了自己第一次触摸并拥有了一枚金币。

    “怪不得他这么有钱!光是这场表演就值得我们喂养他几天了。”瘦高个利奥夫里克满脸兴奋,他发现当一个卖艺人变戏法的生活比当一位农夫要有意思多了。

    而缓过神的埃塞尔沃夫收下了金币和周围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对视几眼,然后显得有些担忧地对艾伦建议到:“真是精彩的表演!但我们得建议你最好别在别处再表演这个,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新国王虽然没有老陛下热衷于宗教事务,但也非常虔诚,你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表演可能会为你引起大麻烦的。”

    “说起新国王,蒙受主的庇佑,从海外返回不列颠,带人入侵了怀特岛并肆无忌惮烧杀抢掠的托斯蒂老爷果然被我们的新国王哈罗德陛下赶到北方去了!”

    “哈罗德陛下?愿他长寿!”



在第六百三十章,下面这一段中“魔鬼将会带着火焰和狞笑席卷吾的王国……”这句话的一个关键词语“魔鬼”在刚刚发布的时候不小心删除了!!!

    正确的段落如下:

    “在梦里,两位修道士出现在吾的面前,其中肥胖的那位是吾以前处决过的一名巫师!他治疗痘病的方法只不过是用一根棍子去戳农夫,还总是习惯从圣餐杯中变出兔子!但他现在向吾作出了一条预言……”说完前半句还很精神的爱德华握住了哈罗德•葛温森的手,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满脸惊恐,他的呼吸显然已经又开始不正常了,“在吾驾崩的一年零一天内……嗬嗬……嗬……主会把吾的国家全部交到……嗬……敌人的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战争浩劫……嗬嗬……魔鬼将会带着火焰和狞笑席卷吾的王国……”(作者注:预言内容除了我用来水字数的7个嗬字外都是《爱德华国王》上所记载的真实内容,刚好和剧情结合上了。)

    请各位巫师见谅,我急需福灵剂啊!比心心~~~

    艾伦不动声色地暗自盘算着日期,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一零六六年里不列颠群岛上的第一场入侵。

    几个月前,前诺森布里亚伯爵,现任英格兰国王哈罗德的亲弟弟托斯蒂?葛温森虽然先后和诺曼人与维京人达成协议,甚至在知道了那位私生子公爵和那位挪威国王的大致出兵时间的前提下,竟然忍受不住心中复仇的怒火而失去了理智,先行组建一支大约六十条船的部队自行先返回不列颠进攻了哈罗德的领地。

    这也是对他王兄哈罗德政权的直接侵犯,而两天后消息传到了身在伦敦的英格兰国王耳中,勃然大怒的哈罗德用英王身份集结了盎格鲁萨克逊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军以及陆军——而这位托斯蒂?葛温森在听说他的哥哥集结了这样一支势不可挡的大军要来讨伐他后,便直接逃之夭夭,最后在英国东部被击溃,托斯蒂带着仅有的十二条战船逃到了相对安全的苏格兰的一个北方据点,方便与无情者哈拉尔?哈德拉达保持联系汇合。

    不过艾伦知道了自己其实没有错过拉文克劳那个预言中三场战斗中的任何一场——因为托斯蒂所率领的人数实在有些小打小闹了。

    “别害怕,你运气不错,赶上了时候,哈罗德陛下有更要紧的事要忙,可没功夫烧死你!”埃塞尔沃夫见艾伦沉默不语,以为自己把对方吓住了,他忍不住笑起来劝慰了艾伦几句后就招呼大家继续婚礼,这间小木屋里的人们的目光又投向了被围在中间的那对新人。

    尽管平时是不修边幅的小村姑,但现在作为新娘、略带羞涩笑容的茱蒂丝显得活力四射,她和身边同样因为被围观而有些害羞、但喜气洋洋的新郎托非对望一眼后,然后一起看着周围每个人。

    周围的人发出了有同样节奏但参差不齐的“喔喔喔”喊叫声,右手随着节奏快速地扣向自己的左胸膛,发出不太响亮的巴掌声,表达着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新郎和新娘面对面地挽着手,彼此面带傻乎乎笑容——这也让两个少年人看上去就像在过家家玩闹一般。

    新娘父亲轻咳一声,然后对着自己的女儿示意了一下她身边的篮子。

    小姑娘这才恍然大悟,她放开男孩,轻抬双臂从旁边的篮子里将一束野花编织的花环套到了新郎的脖子上。“我给你带上花环,以示你我守身之日圆满结束。”

    似乎觉得背诵并阅读出这样的句子非常有趣,新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新郎也不由得莞尔。

    在旁边主持婚礼的埃塞尔沃夫这次直接对自己的女儿出声警告道:“孩子!”

    这对新人同时瞥了一眼身边的长辈,立刻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

    “把鞋给我。”埃塞尔沃夫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新娘弯下腰去,脱下了一只棕色无底皮靴交给了自己的父亲。

    埃塞尔沃夫将鞋递给自己的女婿,也念出了作为婚礼仪式的诗句:“我将女儿的鞋给你,将她终生托付于你。”

    “牵我的手,”新娘按照最后的仪式伸出手,和男孩双手相牵,小女孩这次的声音里满是幸福愉悦,“我们已结为夫妇,终生不渝。”

    在场的村民们面带欣慰的笑容,见证着这庄严而神圣的时刻,见证着他们这个只有22具犁的小村子中一个新家庭的诞生。

    艾伦感觉到一些懊恼之情,眼前这对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少年男女的婚礼,让他一下子意识到在中世纪,人们结婚的年龄是非常早的。

    当初在和罗伊纳相处的时候,艾伦受自己时代习俗的影响,在他的潜意识中竟然完全忽略了这点,而罗伊纳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不过好在两人此时的性格和关系显然对此也并不需要太过急迫。

    突然,艾伦中断了自己的思绪,抬头看向那个埃塞尔沃夫身后,一个有着卷卷短发穿着白色亚麻衣服、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站在一根房屋立柱的板凳上,偷偷用畏惧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的皮肤也明显比其他人苍白了一些,不过发色还很正常,应该是很少晒太阳的缘故。

    艾伦回忆了一下,想起刚进屋时对方是那些撒花孩童中的一员,而现在却显然在尝试躲避着他的目光——当艾伦的视线和他撞到了一起时,对方就吓得一个哆嗦缩了回去。

    显然摆脱了艾伦混淆咒的家伙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受到了惊吓的小男孩,并且艾伦在眯起眼睛远距离盯着他判断一会后发现,对方显然并非纯种人类,体内应该具有一部分异界生物的血统——并且显然为他带来的天生的、类似大脑封闭术的类法术能力防御了还没有在大脑厅研究过思维触手的艾伦所使用的摄神取念。

    “亲她!”新郎的死党利奥夫里克此时已经站在入口处并发出了略显轻浮地喊叫,其他人都跟着整齐地呐喊着、催促着,“亲她、亲她、亲她……”

    被打断思绪和探究的艾伦的目光却越过了门口,他感知到了有人在靠近。很快,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全副武装,手里牵着一匹猎犬的男人。在他进门的一刹那,艾伦悄无声息地对他施展了混淆咒。

    他的闯入让房间内的气氛为之一滞。甜蜜相拥的新郎新娘、房间内的所有宾客都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位身穿皮甲全副武装的不速之客。

    “奥德加,是你吗?”利奥夫里克一脸扫兴地看着被金属头盔遮盖了大部分面庞、甚至鼻梁都被包裹住的闯入者。

    “对,利奥夫里克。”来者用冷冰冰的平静的语调说道。

    “欢迎回家。”利奥夫里克牵强的应付了一句,然后低头皱起了眉头,让开了道路。

    “你们认识我,”奥德加走了进来,“就该知道我来干嘛。”

    新娘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上前一步请求道:“老爷……”

    奥德加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就是今天。”

    新郎一把拉住了愤怒的新娘,奥德加步步向他们逼近,“我可管不了你们在干嘛。”他转身走向了在场的其他宾客,向左侧伸出手命令道,“有武器的男人站成一队,女人坐下。”



    在场的妇人们脸上的喜悦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她们满心忐忑,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奥德加大声地再次强调道:“女人坐下。”

    很快,惶恐不安的人们就按照他的指令分离开来,男人站成了一排,而女人们则并排坐在他们的对面,新婚的新娘望向了站在一边的丈夫。

    “今天征募民团,我上次带走的民兵暂时回不来。”奥德加环视自己家乡人,语调严肃,“我得补些新兵进去。”

    所有人的心下都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们探出身看着这个即将要再次带走他们亲人、爱人的征兵官,奥德加在盎格鲁萨克逊里的含义是矛尖——而显然他人如其名。

    “你、你、你、还有你,”奥德加在场上的男人中点了几下,大声命令着,“回去拿上盾牌和长矛。”

    场中的男人们脸色都写满了不满和不快,但没有人反抗,鱼贯而出,“你,坐下。”奥德加让一位白胡子长者坐了回去。另一边的女人们忧虑地看着这一幕,自己的亲人或爱人被点到了名字,即将要奔赴战场,这一去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而她们却无能为力。

    “没有武器的,还有小伙子,一会去领新武器。”他并没有放过其他青壮男子。

    埃塞尔沃夫上前护住自己的新女婿,质问着征兵官:“你干嘛要带走他们?你干嘛还要招兵?复活节饥荒就要来了,我们上哪儿去搞吃的撑过去?”

    “我现在要不带他们走,恐怕没人能活到挨饿时节了,现在坐下!”奥德加让自己正面面对埃塞尔沃夫,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一样对他平淡地说道,在看到对方无奈走开后,奥德加有些无奈地回过身对着那对新婚夫妇交代到:“你们两,先回去,离出发还有一会。”

    新娘赶快上前把新郎牵着从后面的小屋跑了出去。

    通过对这位知道一定军情的征兵官脑中的探究,艾伦知道了诺曼人正在海的另一边集结,随时准备攻击英格兰,新国王哈罗德正在怀特岛附近构筑保卫他王国的防线——根据当初上麻瓜学校时那本历史书上的记载,事实上现在哈罗德应该还没有意识到来自维京人的威胁,在把弟弟托斯蒂赶走后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位诺曼底公爵威廉明目张胆的行动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还和挪威人达成了联盟,英格兰的新国王认为自己的唯一目标就是击退意料中的来自海对面诺曼人的入侵。

    艾伦双臂抱在胸前,这个叫做奥德加的征兵官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奥德加要将自己熟悉的邻里乡亲送上战场,这位征兵官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本身也颇为无奈,而且和一般无知的农夫不同,奥德加深知那位私生子公爵的大名,如果他们的新国王不能带领他们挡住诺曼人,克劳赫斯特村作为离英格兰南部海岸线不算太远的村庄,很可能就会在这场战争里不复存在了。

    随着去取武器的人的离开,房间里显得不那么拥挤了,一身对麻瓜来说属于奇装异服的艾伦便出现在了奥德加的面前,他的面色变得有些疑惑,然后想走到艾伦身前看仔细些,但他身边的猎狗却感受到了男巫身上的气息,畏畏缩缩地想要往后退不肯上前。

    “哼,外乡人。”奥德加皱起了眉头,看着艾伦,他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那考究的长袍、法杖都不像是一个普通卖艺人可以配备得起的,眼前这人不像是卖艺人——他刚想质问艾伦,但在混淆咒的作用下,他一个恍惚,没等质疑的话问出口,这些疑惑就在法术的作用下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了。

    忽视了艾伦的奥德加的目光恢复了锐利,他环顾着房间内的人,突然大叫道:“利奥夫里克跑哪去了?”话还没说完,他就立刻蹿出了房子,循着迹象追踪而去。

    之前的那个提着花篮的卷发小男孩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艾伦的面前,瑟瑟发抖的他仰起头,满脸惊恐之色,用小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向着艾伦问道:“你是渡鸦吗?”

    艾伦温和地对小孩笑了笑:“是因为我斗篷上的渡鸦羽毛吗?”

    接着,艾伦低头的视线和小孩祈求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小孩将自己身上藏着的一把木制小匕首、几块漂亮的石头和被啃了一口的面包都递向了艾伦,请求道:“求求你不要带走他们。”

    “带走谁?”艾伦挑挑眉,他已经判断出这个小孩身上应该有一部分无底深渊里恶魔的血脉,这也是最开始让艾伦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原因,作为和魔鬼一样喜欢秩序的艾伦对无底深渊里那种不可预测的混乱气息比较排斥——不过哪怕对方因为恶魔带来的特殊能力让艾伦无法通过摄神取念探知他的思想,同时也让眼前的小男孩能快速摆脱自己施放的混淆咒效果,但艾伦也能判断出眼前这个小男孩显然并没有受到他血脉的邪恶天性造成的影响,起码他对自己“家人们”的担忧是真诚的。

    “我爸爸、我姐姐他们。”顺着这孩子的目光,艾伦看到了坐在另一边收了他金币的老农夫。

    “小男孩,你应该求那位征兵官呀。”艾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这位小男孩,实际上他并不太擅长应付小孩,他也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否知道自己和他口中的爸爸和姐姐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艾伦只能从背包里掏出一块赫奇帕奇给他准备的点心塞在了他的小手里,应付了一下眼前这个和自己任务没有多大关系的小男孩。

    然后艾伦也向外走了出去,他打算让自己轻松地跟着这群民兵来前往战场——虽然知道他们现在去的第一站其实不是打响第一场战争的地方。

    小男孩拿着艾伦给他的点心却没有吃,他用肯定的语气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就是渡鸦。”

    木门外,利奥夫里克越过了村落里低矮的木篱笆,拼命地向林间逃窜,奥德加很快也赶到了林中,快速追逐着。

    在跑到一处稍稍平整宽阔的林场中,知道对方隐藏了身形的奥德加停住了脚步,转着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大喊道:“利奥克里夫!胆小鬼!给我出来。”

    “奥德加,我只是个种地的。”躲在林中的利奥克里夫忍不住傻乎乎的出声反驳道。

    “现在你要当兵去了。”奥德加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地说话,以此来判断对方的位置,他顺着声音可能传来的方向往前搜索着。

    “不不,我不要当兵。”利奥克里夫连声拒绝。

    “你从来没参加过我的民团,上次我要是逮住你,你早不是这副熊样了。”奥德加找到了大概的方位,在树下转悠着。

    “是吗?怎讲?”利奥克里夫并不能像奥德加那样擅长判断声音的位置,他根本没意识到征兵官已经来到了他的附近。

    奥德加无奈的地口气,漫不经心地转悠到了一棵树前,猛地伸出手,将攀爬在树上隐蔽了身形的利奥克里夫一把拽了下来让他摔在了草地上:“小子,这次就不追究你了,赶紧给我回去——你这回有活干了。”



    好友幻羽呀的《我真的不是富二代》在昨日完本,看到他的完本感言,心下为老友终于完成这本书开心之余,也不由得唏嘘。

    幻羽来起点的日子并不长,但是他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哈哈哈,好武侠风……查理看到要说我了~~~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在之前龙空刷屏的事件中,我们姑且不论谁对谁错,但是我心下清楚,幻羽就是这种为朋友敢于挺身而出、愿意保护朋友的人。

    他的这本书其实属于带着镣铐跳舞,富二代的光环在他的头上,带来的不是一帆风顺,反而让他在起点的路举步维艰,仅仅是人情打赏多一些,就导致了推荐几乎与其绝缘,整本书百万字,仅有几个小推荐,真是让人心酸。(桐棠:有钱真的不是能为所欲为的~~~幻羽:我也不知道会突然被打赏啊~还是苹果端~~~)

    写书是一件寂寞的事情,没有强大的毅力,是无法支撑自己在得不到曝光度的情况下坚持下去的。能在这种逆境中坚持到百万字完本,即便你是让我羡慕嫉妒的富二代,我也感到佩服。讲真的,如果不是青芒、文乐、起点编辑们一直以来的赏识,我也很难进自己会不会坚持不住。

    其实,完本也好,真的,在写书这条路上,一旦开始,就无法掉头,只能走下去,可惜很多人停在了途中。你构建了一个属于姚衣的完整世界,带着这本书走到了目的地,这足以自豪!

    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构筑下一个世界,在我们生命的暗夜里,中下一片桃花源。我只希望,在下一本书里,你的情志抱负均能得以展现,作为好友的我将会永远支持你。

    写书,既要执着,也要学会放手;既可以等待,也可以期待。希望能见证你下一本的精彩,没有自夸沧桑,没有锋芒外露,不被富二代的光圈遮挡所有风采,而仅仅是一个优秀的网络作家——幻羽。



    和刚才婚礼上的喜悦不同,仿佛黑暗即将笼罩这个小村庄,妇女和少数几个有幸活到老年的村民们正围着栅栏看着空地上集合的亲人们,而艾伦却在村子里另外一个方向拿出了一袋宝石正对着他们加工,他让自己的一只阴影三眼渡鸦远远地跟着这群民兵,等会再追上他们前往英王的驻扎地,而另外两只则被他派向了北边前往约克郡。

    作为哈罗德的侍卫队长之一、同时也是征兵官的奥德加握着一个灌满了艾尔酒的木制圆筒酒杯,他的头盔已经摘掉,露出了他那饱经风霜战争侵袭的面颊,“朋友们,我追随教诲和训令,当众立誓……”他高高举起酒杯,所有被召集的民兵也一只手拿着长矛、另一只手将酒杯端在了胸前,随同他一起按照这个时候的礼仪、用大战前所立的誓言——米德誓言宣誓,“我愿为国王战至最后一息。若国王或爵爷战死,我将效法他们,继续战斗。若有人见我贪生怕死,怯战逃跑,他当以我在族人前所立之誓警醒我。”

    言罢,所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是时候了。”奥德加发出发命令,接着扛起了自己的盾牌率先走在前列,所有的民兵尽管不情不愿、不舍离开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但依旧顺从地、带着对未知战场的惶恐从地面上拿起属于自己的圆盾,然后跟随着奥德加开始行军。

    “噢,我的爱人,平安归来!”妇人们哽咽地呼唤着。

    而孤零零站在一处低矮木屋门前、目光惶惶不定的卷发混血小男孩的异常表现吸引了正在监视行军的奥德加,他招呼着自己的队伍继续向前,而他自己却走了过去蹲下身温和地问道:“梅林,你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

    小男孩梅林抿了一下唇,小胸脯急剧地起伏着,他看着奥德加的目光满是认真:“勇士国王跨海向西,英格兰尸横遍野,食腐的黑鸟紧随其后,死亡降临。”(作者注:按照JK•罗琳的设定,哈利波特世界的梅林是巧克力蛙卡上的巫师,根据官网PotterMore中斯莱特林学院的欢迎信得出:梅林曾在霍格沃茨上学,且学院就是斯莱特林——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的绿色绶带就是为了纪念梅林的毕业院校,而霍格沃茨的建校时期显然比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时代还要晚个几百年;而梅林在历史的传说中也是一名预言家,这里做的预言正好是在这个年代里英格兰地区的一条末日凶兆流言和我们的剧情暗合上了——最后这条作者注我会把字数多写一点让它成为千字整数外的免费字数。)

    “我告诉过你别再向别人提这事了,孩子,它不过是你的一个梦。”奥德加制止了男孩的话语,他不希望本来平时就会显露出一些和一般小孩不一样的男孩会被其他人当成巫师或者异端。奥德加左右探寻了一下,似乎想寻找男孩的养父埃塞尔沃夫,可惜对方显然因为女婿被征兆而对自己很有意见并没有前来送行,奥德加不得不再把视线重新放在了男孩身上,“记着别再跟别人说起这个梦,不然它会给你的父亲和姐姐惹麻烦的。”

    奥德加的神情凝重起来,满腹心事地站起身,自从新王哈罗德初登大宝后,英格兰地区就有各种末日凶兆般的流言传出,但都是指向了国王隔海相望的仇敌将度海来犯,强夺英格兰的王位——而那个叫梅林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不断连续重复地做着他刚才描述的梦境。

    侍卫队长有些无奈地感觉此行恐怕凶多吉少,这次带走的和他一个家乡的民兵里,能有几个幸存下来的呢?但在他转过身的瞬间,所有情感都被他压下,化作冷酷首领的他对着放缓行军脚步好奇观望着自己掉队的农夫发出怒吼:“出发,跟上!”。

    下午的阳光透过林间缝隙照射下来,急急行走了大半天的民兵们不敢直视那会让人眩晕的日光,个个沉默地低头走着。征募若干武装农民加入民团,本就属于这个这个时代的惯例,但这一年的夏末却异乎寻常,国王的侍卫长犁遍每寸山林,征走了每一个农夫、每一个牧人、每一个养蜂人。

    从挪威各个海湾蜂拥而出的维京人从集结地挪威西海岸的索伦岛出发,五百艘维京龙头战舰,三万维京战士在他们的国王哈拉尔•哈德拉达带领下,利用了比往年持续得异常久的北风,非常顺利的只用了两天多就渡过了三百英里的海岸抵达了苏格兰,进行短暂修整后直接利用着风向继续沿着苏格兰东海岸向南航行直达了英格兰,并和刚被英格兰国王哈罗德赶到北方的前诺森布里亚伯爵托斯蒂进行了汇合。

    已经明白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征服的哈拉尔三世,在出征前决定让自己的儿子留在了挪威摄政,他要利用此战让整个英格兰为之颤栗,也意味着不论输赢与否,他都不指望再返回挪威。

    战败了自不必说他肯定已战死沙场,而他那些擅长群狼战术和航海的维京人手下们如果到时候一心想逃跑,只要确保了战船的安全,想必这些英国佬也没办法阻止。而如果胜利了,他就将效仿先祖在英格兰的土地上重建维京人的国度。

    哈拉尔这次所部的核心由他的侍卫队组成,他们都是他的贴身随从,职业军人和杀人机器,他们久经沙场甚至有打了十六年杖的老兵。

    而且哈拉尔还带上一支规模看起来不算多的特殊部队,这些比一般维京人还要高大强壮得多的战士,个个身披熊皮、手持双手巨斧之类的重武器,配合当地巫婆们用天仙子种子制作的魔药——这些膏状物一旦被涂抹在皮肤上后,能让本来就几乎达到人类体能极限的他们进入一种癫狂的狂暴状态,对痛苦毫无感觉,对死亡毫无畏惧,也不受战场上的恐怖所牵制——哪怕被长矛穿刺了,也将继续对敌人发动攻击,只要他还能。

    这些狂战士将发挥超人的体力,不知疲倦地持续不断厮杀,直至战斗终结或者直到他们自己被杀死——当然这些狂战士在怒气消退后因为魔药的副作用,会立刻陷入虚脱的状态。

    在奥德加他们从克劳赫斯特村出发向南的时候,被罢黜的伯爵和挪威国王已经向着英格兰中部的亨伯河出海口顺着乌斯河航行,计划从这里进入了英格兰腹地,向着约克郡前进。

    “俺戮如草芥,不曾忘一人,手刃十三敌,悄然林中行,孤名且寡誉,何须话人知,终将闻遐迩。”在维京龙头战船船首的哈拉尔先以诗人的身份念出了几天前在船上早已打磨好的诗句,然后以国王身份回过身看向了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手下们和他的盟友托斯蒂,“圣奥拉夫的恩泽照耀着俺,俺将以挪威与英格兰的共主的身份告别人世,很快俺们就能填满英格兰的墓地,用她子民腐烂的身体去喂乌鸦!”



    海岸边,海风将英格兰的旗帜吹得簌簌作响,民兵们的帐篷就驻扎在怀特岛的海岸边,国王哈罗德在这里构筑包围他王国的防线。

    奥德加带着一行人从海崖上顺着一根粗麻绳爬下来,还喘着粗气的他环顾着民兵们的举动。

    紧随在他身边的利奥夫里克一边帮着自己的死党托非站稳脚步,一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些士兵自由散漫无所事事的场景,忍不住询问道:“万能的主噢,奥德加你还真当回事了,嗯?”

    “他们会来的,一旦风向对其有利。诺曼人会乘着夜色上岸,等到了天亮,这里就只剩一片灰烬。”奥德加神色没有放松,而是扭过头看向利奥夫里克耐心的对对方解释了他的担忧。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海崖上的一棵树上,一只阴影三眼渡鸦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而剩下的另外一只,已经在飞跃了英吉利海峡前往诺曼底,正试着沿着海岸线在卡昂附近搜索私生子公爵威廉的屯兵地。

    在卡昂的城堡里,威廉几个月以来发布了能支撑他入侵计划的一系列政策。

    虽然最开始诺曼底一般的民族因为信仰问题对自己的领主想跨海征服相同宗教,试图通过弑杀一位经过涂抹圣油仪式、由主为他的子民选出的国王来达到篡位目的的企图毫无信心,但是威廉很快就对此做出了反应,他意识到他需要更高层次权力来支持他的行为。

    诺曼底公爵威廉和他的公爵夫人玛蒂尔达都是虔诚的信徒,虽然也有很大部分是为了对夫妻两人是远房表亲却依然结婚的行为赎罪,但他们捐赠修建了两座雄伟的修道院以示虔诚。

    良好的宗教声誉再加上威廉派遣向罗马去美化他的侵略行为的使节上带了足够的贡品,以及拥有足够的口实理由——那就是十五年前前英格兰国王爱德华曾许诺要传位于他,而甚至现任英王的哈罗德?葛温森本人在两年前还是伯爵身份时,在一次航行途中被暴风将他从英吉利海峡刮到了法兰西人领地上的时候被捕了,正是威廉解救了哈罗德并把他带回了诺曼底,哈罗德在诺曼底对着宗教圣物起誓,承诺支持威廉对英格兰王位的主张并向他宣示效忠——这些因素让威廉的使节罗列威廉主张的那些条款呈请给亚历山大教皇定夺后,被对方首肯并接受了威廉所有的条款,甚至赋予了这位私生子公爵一面代表教廷的号旗,让他的士兵带上即将来到的战场。

    能得到教廷的支持对于威廉来说真的十分重要,在宣称合法化这点上来看,他可以说是秉承上帝的旨意宣示他对英格兰的主权,凡是反对他的人皆有罪,这让威廉师出有名,甚至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场上又下土战。

    而现在,正将庞大的舰队、战马和士兵聚集在诺曼底卡昂附近的滨海迪沃的威廉,之前在拥有主的庇佑下,成功压下了舆论,这让他如虎添翼。所有的一切对英王哈罗德和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英格兰来说是噩耗连连——除了整个夏末都持续得异常长久的北风,这些帮助了维京人快速向南航行的强风成了让身在南方的威廉本人和他的舰队想要安全跨越英吉利海峡时的最大阻碍,他只能被迫驻守在原地望洋兴叹,一天天过去也不见风向像往年一样改变,私生子公爵每天都得消耗粮草去喂饱他那无所事事的士兵和战马们,聚集地已经开始逐渐被人和马制造出来、来不及运走的粪便淹没……

    而在海峡对面,征兵官和那位瘦高的利奥夫里克看见的也是类似的场景,他们甚至发现了自己的新王哈罗德在他最忠诚亲密的弟弟东安格利亚伯爵戈斯?葛温森陪同下也无所事般正沿着海岸线散步。

    哈罗德仍然没有意识到来自维京人的威胁,虽然也已经在此地驻扎了不短的时间,但他和他的弟弟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海对岸的敌人身上。

    戈斯落后了自己的兄长半步,他望着号无异常的英格兰海峡,对着身前的兄长有些忧虑地说道:“总之还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哈罗德见自己的弟弟眉头紧缩,他语调轻松地回过头来对戈斯发问:“汝听说过在诺曼底人们对他怎么看?”。

    “怎么看?”戈斯没察觉出自己哥哥口中有些讽刺的语调,疑惑地反问着。

    “他的敌人称他为“杂种威廉”,诺曼底也有人叫他臭皮匠,甚至在阿朗松周围的居民曾把兽皮挂在城墙上拍打以嘲笑他——他曾经因此而流泪。”哈罗德满脸八卦地向着弟弟描述着威廉这些广为人知的信息。

    戈斯闻言先是跟着哥哥笑了笑,然后表情又恢复了一些严肃:“于是他砍断了那些人的手脚。”

    “哈哈哈哈……”哈罗德笑出了声,“嘿嘿,但汝能怪他吗?”

    戈斯而也总算不再忧虑,他拿出腰包里放着的面包啃了一大口,看着前面的兄长,想起了他在之前为了巩固因为托斯蒂而受到损害的和北方贵族的关系而抛弃了二十年的发妻伊迪丝?思凡尼克,然后娶了诺森布里亚和麦西亚伯爵的妹妹,她的名字同样是伊迪丝,于是他面带调笑的对自己的哥哥说道,“至少汝讨得了个王后,所以,两个伊迪丝?”

    哈罗德扬起一边眉毛略微骄傲地嗯哼了一声。

    “她们的会面一定很有意思,汝能让吾见一次吗?”戈斯继续开着自己哥哥、嫂子和前嫂子的玩笑——哈罗德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伸出手把自己弟弟手中被啃了一口的面包抢了过去吃了起来。

    被抢走面包的戈斯回过头看着那些正源源不断赶来加入防线的征召民兵:“不过这杂种怎么想的,吾等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几天后,那股将威廉和他的军队困在卡昂迪沃的北风,将挪威国王哈拉尔?哈德拉达送至他计划攻打的地方,他们已经从海路进入了乌斯河。

    此时在怀特岛的哈罗德国王然也还是不知道维京人的动向,他等了又等,但战争始终没有发生,这位英格兰国王大胆地希望,他的王国是安全的,已经进入收割季节的威廉不能在今年再来搅局,因为他本人也面临了一个大麻烦,他的税收所能提供的两个月服务已经快要结束,因为诺曼底威廉的凶名和之前为了对付自己作乱的弟弟托斯蒂已经让他的军队消耗掉了不少,另外英格兰的民众们也需要这些士兵帮忙在丰收时期收集粮食。

    因此,哈罗德已经开始逐步解散他的部队,下令让他的舰队回到伦敦,并让已经服役已久的贵族和他们的士兵们先行返回自己的封地,甚至让一些服役已久的民兵们也开始返回各自的村子帮助收割,他自己也开始返回伦敦,怀特岛只留下了一些像利奥夫里克和托非这种刚被征召的民兵团和少量专业部队守卫。

    而最可怜的是那些刚赶到的英格兰北部的农夫们,他们如何知晓,在他们刚赶到怀特岛,例行公事般的等待几乎所有盎格鲁萨克逊人都认为在今年不会再来的威廉时,北方数百英里外,维京人已悄然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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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已经来临,在长达六周的等待之后,威廉已急不可待他决定逆风起航,在经过了数月的精心策划之后,特别在从英格兰间谍利用北风返回诺曼底带来的关于对面已经解散军队基本不设防的消息后,他不得不赌一把,他明白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因此他将自己的全部力量从安全的海港派往波涛汹涌的大海。

    “全部给老子准备妥当了吗?”威廉在他的旗舰上询问着过来报告的副官。

    “是的公爵,艨艟战马和士兵已经装备好了,诺曼底以你为傲,我们在这集结了一只能让查理曼大帝都为之自豪的军队。”副官也不算拍着自己领主的马屁,公爵威廉面前的那封用羊皮纸写着的一份遗留在后世还保存完好的贵族应尽海军义务的合约上面记录着威廉和手下十四位男爵和他的公爵夫人玛蒂尔达一共贡献了777艘战船,加上其他临时征集船只,让威廉公爵所统领的船只总数超过了一千艘,征召的士兵也达到了一万四千名。

    士兵们尽管心下对此颇有微词,但是他们只能服从国王的命令。一艘艘战舰扬帆起航,舵手们几乎用尽全力在控制战舰的方向。在灰蒙蒙的天空上,那只三眼阴影渡鸦将海面上的场景收入眼底。

    把手中改造好的最后一颗宝石放进了腰包后,艾伦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从阴影三眼渡鸦的眼中他知道了威廉的宏图正濒临破碎的边缘,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对方征服英格兰前的磨难之一,艾伦几乎怀疑这位私生子公爵是被罗伊纳扮演的厄运女神诅咒了。

    知道对方已经开始行动,艾伦让自己也传送到英格兰南部,不过却并非怀特岛而是多佛准备在对方在狂风肆虐下遭受一场灾难,艾伦打算先利用这点开始收割灵魂旅程的第一站。

    在英格兰的象征——多佛白崖上,艾伦哈里斯眺望着海面,他脚下的是一片长达三英里的白色悬崖。悬崖的最高点达一百一十米,由细粒石灰石组成。从欧洲大陆远眺英伦,最显眼的就是这片美丽的白崖。

    而艾伦此时显然没有心情观看这种美景,他蹙起眉头眺望了片刻,因为艾伦意外的发现,尽管是逆风航行速度非常慢,但威廉的船队此时航行得依旧平稳,本以为威廉会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像历史上记载的一样付出一次承重的代价,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

    随着时间的推进和威廉舰队的靠近,让艾伦总算明白了拉文克劳口中承受罪恶的意思,他本来的打算是利用这些诺曼人在大自然的力量下殒命后,自己再去去捡个便宜,但现在的情况让艾伦联想到了之前在耐瑟卷轴上学习到的一个知识和法术,加上之前他为自己利用维京人而制作的奴役宝石,最终让他意识到了他本人就是这几段历史的实际参与者。

    通过阴影三眼渡鸦的视线,艾伦能看着那些密密麻麻诺曼护鼻头盔下的面庞,他回忆起他属于的那个年代,整个巫师界因为神秘人和他手下的食死徒这种黑帮性质的团伙制造的那种程度的恐怖就惶惶不可终日,哪怕是在神秘事务司里的那场战斗中的人数也无法和眼前这些正在船上的鲜活生命的数量相提并论。

    让自己走到悬崖最边上,艾伦张口准备施咒,但是刚起了个开头就解消了刚开始堆积的魔力,他抿嘴嘴唇低下头用手擦了擦汗水,通过渡鸦看到几个浅金色头发的诺曼人让艾伦平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再犹豫的艾伦的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法杖让它矗立在悬崖边,另一只手也高高地伸向天空,随着晦涩却带着魔力本质的符文咒语不间断地从艾伦口中传出,肉眼可见的魔力在他的身周涌动着。

    随着这种施展过程漫长的仪式魔法的进行,带着噼里啪啦闪电的乌云,在艾伦的四周渐渐汇聚,这些乌云汇聚起来声势渐渐浩大,围绕着艾伦和法杖不断的旋转,在艾伦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漩涡,就像一个小型的台风眼,并开始缓慢地升腾着向英吉利海峡的天空中伸展而去。

    这是古耐瑟瑞尔巫师们发明的一道被称为马文的世界编织传奇法术,虽然它远没有它名字的含义那么强力,但却能暂时改变一个地区内的天气,耐瑟瑞尔人通过多位巫师数百次的施放,甚至可以做到永久改变一个地区的气候,通过这样的手段让自己的土地更适宜种植,让敌人的田野变成荒漠。

    身处于漩涡最中间的艾伦,则持续不断地重复念着咒语,他维持着这个法术,加强着在高空中被累积得越来越厚、范围越来越广逐渐形成的风暴。

    海面上狂风呼啸,汹涌的波涛碎成浪花的大漩涡,犹如平静的洋面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这真是一场灾难,在船上的威廉嘴唇不断翕动,祈求着上帝的保佑。

    士兵们可没有这样好的定力,他们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许多人大声的呼号着:“风暴来了,船要沉了,船要沉了!”

    战舰在波涛的浪尖上翻滚着,风暴在海面上搅出了巨大的漩涡,大约三分之一的船只被一艘艘地被掀翻、卷入了巨大的漩涡中,而剩余舰队则慌不择路的向东逃窜。

    即便是在船翻沉没前侥幸跳入海中的士兵,就算不算上旋涡的吸力,不管会不会游泳,在暴风雨天气落入正打着巨浪的水里最终的结局也不过丧生海底。

    会游泳的士兵还在海水和漩涡中奋力挣扎,双臂不断挥舞拍打着水面,双脚在海水中不断地踢腾,汹涌的苦涩地海水不断地灌入他们的喉咙,他们最终被海水淹没,又奋力浮出海面后却不知所措,他们已经意识到拼尽全力苦苦挣扎并没有用处,最多也只是稍缓死亡的时间。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许多士兵都看到了浑身黑气缭绕,身穿诡异长袍,手持法杖的巫师漂浮在漩涡的上方的高空。尽管在高空中的艾伦浑身仿佛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但犹抱希望的士兵们还是带着对生的无限眷恋向着眼前的魔鬼伸出手去。

    只是悬浮在高空中的艾伦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在看下方有如炼狱般的场景,他只是维持着自己的强硬冷酷,静静地听着海风中传来的哀嚎,在声音的主人逝去的时候,尽量用法杖吸收这些受到风暴袭击而丧命的士兵们的魂魄而避免浪费掉。

    直到最后一声微弱的喊叫消失,布满乌云的天空最后只传来一阵比闪电还要耀眼的火光。

    诺曼底公爵威廉因此失去了许多船只和手下,他不光没能跨越海峡,相反的他被迫停在东边一百四十英里处的法兰西圣瓦勒利港避难。

    沮丧的威廉在安置了剩余的船只和手下后,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民舍。他沮丧地将自己的头盔扔到了木桌上,昏暗的房间恰如他此时抑郁愤懑的心情。

    “如果在侍奉你的时候曾冒犯了你,请给予你的仆人明示,这是为了你,以你之名进行的上又下土战,但你却反赠与折磨……”对着神像忏悔的威廉不得不承认,事情本来可以对他们更有利的,但事实上他们现在濒临绝望。

    在这场暴风雨中,威廉失去了三百多艘船只数千名手下。卸掉了身上所有装备的威廉叹一口气,虽然他们现在的确更靠近英格兰了,但是逆风依旧盛行,而自己仍然在英吉利海峡的另一边。

    受到艾伦制造的暴风雨重创,看着更加强劲的北风让威廉继承英格兰王位的梦想成了噩梦,他每日都在教堂里进行长时间的祷告,并且时不时地观望教堂上的风标,以待观察风向,

    泪水经常滑过现在仅凭着最后一口不服输的信念维持着目标的威廉的脸颊——虽然实际上这次灾难和拖延让这位诺曼底大公占了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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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战争的钟声已经敲响,在顺流洗劫了北海岸的各个村庄后,维京人再度登船,他们深入腹地,溯游而上,进入约维克山谷茂林深处。

    哈德阿达率领的维京人在富尔福德遇到了第一次抵抗,抵抗发生于圣马太盛宴日前的星期三,这也让被罢黜的伯爵回来了,维京人正在准备进攻约克的消息向南方传播。

    伦敦——哈罗德的城堡。

    听完信使传来的消息,安格利亚伯爵戈斯·葛温森焦急地询问着坐在王座上的哥哥:“吾等该怎么做?”

    “战斗。”盎格鲁萨克逊韦塞克斯王国的新国王哈罗德语调平静地答了这个问题,“维京人在吾等的国度摧残吾等的土地与人民,吾等别无选择。”

    和新国王表现出的平静不同,当哈罗德发现就在他解散了他的精兵部队和大部分民兵团时,他的兄弟托斯蒂和金发王哈拉尔达的后裔挪威维京人的国王无情者哈拉尔已经入侵多日时,他的内心是那么的恼怒,他不得不只再次派出信使和征兵官再次召集起军队,而且必须要迅速地召集起来。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重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整旗鼓,让直属于他自己的士兵向北急速前进并和沿途赶来的征召部队汇合,以期把那些维京人拿下——并且也只能乐观地说服自己,诺曼底的那位私生子公爵在秋天这个收割季节里不会再试图横跨英吉利海峡。

    海岸边,快马急速奔驰着。长途跋涉的通讯兵从马上栽下来,被迎来的民兵搀扶起来。

    在海边驻扎了许久的民兵们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使得整个营地都处于一片祥和之中。

    “诺曼人不会来了,他们遇到了巨大的暴风雨遭受到了海难!”

    “教廷在他们那边,但看起来主确是和我们在一起!”

    “无论如何,战斗季节即将结束,收割时节来临。到了我们这些民兵解甲归田的时候了。”

    诺曼底人冒险度海却遭遇突如其来风暴的消息被海对岸的间谍冒死传了回来,还残余在怀特岛的民兵们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愉悦地议论道。

    不用有人命令,他们将盾牌、武器们都收拢到一起——而现在留在此地的督军也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异议。

    利奥夫里克轻轻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又用这只手拍了拍盾牌,神色轻松地将它交给了负责收集物资的民兵。

    变回那个高瘦农夫的他愉快地说道:“我又可以躲开民团一年了。”

    “如果速度够快,天黑你就可以回家了。”奥德加跟在他们的身后,没有经历战争,他所带来的乡亲没有一个人死亡,这让他如释重负。

    利奥夫里克大踏步上前,双手扣住了自己死党托非的肩膀,调笑道:“他钻小媳妇的被窝,我自摸自乐度蜜月。”

    本身也很抗拒战争的托非和他打闹着挣脱了他的禁锢。

    “克罗赫斯特村边林子里大片橡树还在吗?就是孩子们常去爬的。”奥德加不复之前的严肃和心事重重,轻快地问道,事实上作为前后两任英格兰国王的侍卫队长之一,他几乎只有在利用征募村民的时候才有机会短暂的返回家乡。

    “还在。”利奥夫里克低下头,捡起了一块浑身雪白的鹅卵石,虽然并不算在怀特岛呆了多久,家乡也里海岸线不太远,但他还是征兵官勾起了思乡之情。

    “我真想再去爬爬那树。”已经年近四十岁的奥德加有些向往地说道。

    就在农夫们已经收拾好行囊开始集合准备返回各自的家乡时,从北边赶过来的几个骑兵让所有人都有了不详的预感。

    国王留下的一位督军,凄厉地喊道奥德加的名字,让这位征兵官连忙向他所在的方位跑去。

    利奥克里夫看着奥德加匆匆忙忙的样子,强做不以为然地摇头对着面露恐惧的托非:“别担心,就几个毛头小子大惊小怪的。”说完,他一下子揽住了托非的肩膀:“告诉你,我挺想看看奥德加晃着那颗大脑袋爬树的样子。”

    忧虑的托非被他描述的话逗笑了,利奥克里夫将托非的头揽在怀里,轻轻地敲击了两下。

    “停下!”他们熟悉的奥德加那显得有些冷酷的命令声传来,利奥克里夫停留在原地,眼睛微微转动,他长吁了一口气,担忧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你们的老婆还有收成得再等上一等。”听到奥德加的口气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征兵官员,托非难过地闭上了眼睛,但对方的话依旧源源不断地钻入他的耳朵。

    “重新拿起武器。”随着奥德加的命令声,利奥克里夫无奈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忿忿不平看向了刚睁开眼睛接受了这事实的死党。

    夜色中,奥德加和其他民兵们坐在海岸上,望着大海想着自己的心事,气氛沉闷凝滞,对于不能回家而是要继续作战,所有人都陷入了失望悲伤中,对于家人的想念弥漫了整个营地。

    从传来的消息里,奥德加大概猜测出了自己领主的想法:对于国王而言,这是一个棘手的抉择,若放弃南海岸的防御,万一风向一转敌军杀到怎么办?不过理应到了秋天后,诺曼人的战斗季节就已结束,国王决定先对付已经杀到的敌军,没来的只好来了再说。

    奥德加别无选择,作为并非骑士阶层的的低阶军官,他只能听令行事。

    这时,将海上的士兵魂魄吸收殆尽后,艾伦回到了多佛白崖,在悬崖上用稍微有些滑稽的动作倒举着法杖往水晶球里看,里面的到处乱窜的灵魂能量若隐若现出了数不清的诺曼人脸庞。

    查看吸收魂魄情况的艾伦叹了口气,然后接到了三眼阴影渡鸦传来的景象,他轻轻拍了拍,魔法长袍上不存在的尘土,准备前往战场。

    但刚刚侧过身想要离开的艾伦动作突然停滞,他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在阴沉沉的大海中随着汹涌的波浪起起伏伏的一艘小木船。

    艾伦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在这艘小船那正迎着海风招展的风帆旁,一名长发被编成了脏辫在还有些强的狂风中乱舞,脏兮兮红色头巾是一顶巨大的近似三角形的船长帽,编成两条小辫子的胡子牢牢地缀下巴下面。

    这个违和感强烈的家伙迎风立于船头,有些娘娘腔地画着烟熏眼妆,引起艾伦注意的原因还是他身上的衣着明显不是这个时空的产物,眼前这人穿着已经脏成褐色而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船长大衣,里面套着一件马褂的白色亚麻衬衫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古铜色的胸膛,腰间宽大的皮带上扣着十八世纪短火枪和一把军刀。

    这条小船虽然破旧狭小,但是那些桅杆和风帆上使用的技术显然也不是现在十一世纪那些原始木船能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