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魔法 > 血与火的赞歌 > 全文阅读
血与火的赞歌txt下载

    洛克帝国,艾兰大陆的霸主,人类建立的第一个帝国。

    三百年前的三族大战,人类先是联合兽人迅速击败当时大陆的霸主——纳仑森林的精灵国王。而后,人类暗地里与精灵签订停战条约,又秘密与洛丹山脉地底下的矮人结盟,对兽人王国不宣而战,偷袭并歼灭当时兽人最强大的狼骑兵军团。

    没有狼骑兵军团的兽人军队在人类和矮人联军面前节节败退,最后被赶到洛丹山脉以西的那片戈壁荒野。

    在往后的三百年内,兽人的军队每过一段时间会翻越洛丹山脉极北,唯一与东大陆连接的通道——黑风口,入侵人类帝国。

    为了防止兽人的入侵,帝国第一任皇帝洛克.达内迪夫,派遣他最为倚重的将领,克莱斯.卓拉镇守于洛丹山脉的尽头,同时,一座庞大的军事要塞,安库要塞,在那里拔地而起。

    三百年过去,兽人最终也没能踏入东大陆一步。

    “倒霉的兽人。”一位年轻人手中捧着一本《帝国通史》低声嘀咕。

    他一头棕色卷发,身上穿着一件绸质的灰色长衫,胸前绣着一只黑熊手持双剑的家族徽章,脚上穿着黑色的长筒军靴,腰间环绕着银边的鹿皮皮带和镶嵌着红宝石的环扣。他低声说话的时候,一双淡红色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

    年轻人名叫培迪.里根,克鲁城公爵、帝国首相尼克.里根的次子。

    “来到这片大陆已经十三年,看来是回不去了罢?”培迪心中暗想。

    这位公爵家的二公子,原本是地球上一名普通青年,开着一间小小的摄影工作室,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日子还算过得去。

    在他人身第一次给人当伴郎醉酒后,就莫名奇妙来到这片大陆。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场景好似在梦境中一般——两只相同部队的士兵手持长矛巨盾厮杀在一起,一位少年紧握短剑护在他的身边。

    后来,培迪得知那个少年就是他的哥哥奥玛.里根,克鲁城公爵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那场事件发生在十多年前最著名的即位战争中,事后证明,那是一场误会,里根家族的盟友费尔德城的吉恩公爵的士兵把里根兄弟两人当成他们政敌的孩子。

    这是培迪父亲的说法,具体怎么回事,培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时,为了保护里根两兄弟,一位魔法师在两名圣骑士的掩护下施展出空间和灵魂攻击的复合型魔法,但可能因为魔法太过复杂,最后这位魔法师甚耗掉了所有的精力而丢掉性命。

    而培迪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界,应该就是因为这位魔法师的这个魔法引起的。

    培迪后来查找资料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知名的复合型法术,把处在另外一个维度昏睡的自己的灵魂抽离,然后与吓晕过去的培迪进行了交换。这应该是一个还没有完成的魔法,死去的魔法师以及他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有那残缺的部分记忆说明一切。

    残缺的记忆让培迪痛苦不已,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另一个世界叫什么名字,一开始,这种残缺的记忆差点让培迪疯掉,现在嘛,已经习惯,而且新的记忆已经填补了那些空白。

    说是灵魂,也许有些神秘,换一种说法——智慧生物的记忆。剥夺灵魂这种法术已经在魔法师的手中实现,不过接下来的研究已经被帝国明文禁止。

    因为剥离记忆,然后赋予另外一个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实现永生不死。

    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

    …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贵族并没有培迪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当农家孩子每天嬉戏打闹的时候,贵族的孩子已经在学习文字和礼仪,等年满十三周岁的时候,还必须接受骑士课程的教育。

    刚开始是理论课,如战术,后勤,指挥,算术等等,十五岁后,就必须接受真正的骑士课程,剑术,箭术,体力训练,力量训练,骑术训练等等。

    所以,作为一名贵族家的孩子,基本上没有童年。

    而培迪,同时还接受过光辉教堂的圣骑士训练。

    神圣力量,和魔网的魔法元素相似的能量,按照书上的解释,这种能量无处不在,要使用这种力量,就必须与它产生共鸣,然后再学会控制它。

    但,要想与这种力量产生共鸣,你就得信任它,无条件的信任它。

    然后,感知它们的存在。

    当培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得不行,这不就是他那残破记忆中某种游戏的圣骑士职业吗?

    是他最喜欢的职业!

    不过,现实的圣骑士训练却是极其无聊的,光辉教堂的官方说法是——祈祷。

    说白了,就是感知圣力的存在。

    培迪光感知圣力就花费整整两年的时间,而且,这还算是短的。

    从十三岁学习神圣力量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年,培迪于一个月前完成了圣骑士所有的训练。

    接来下就需要靠他自己实践。

    培迪此刻躺在自己的办公室的鹿皮沙发上,《帝国通史》只看到一半就随手扔到一边,他抬眼望着窗外,感受着窗外温暖的太阳光线,然后舒舒服服的迷上双眼假寐。

    这是他在治安所上班的第二个月,他那位首相父亲安排的工作——帝都警卫处城南治安所的治安官。

    重新回味十三年既痛苦又‘快乐’的童年生活。现在,他自由了,摆脱了父母的约束。他可以拿着自己的薪水,做以前想做的事情,买以前想买的东西。

    这种‘自由’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他正想着,军靴与底板碰撞特有的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象征性的响了几声,然后便被粗暴的打开。

    走进来的是他的副官奥瓦军士,一位古板的老兵,他在工作的时候永远都穿着一身标准的警卫制式皮甲,印着警卫处岗哨图案的战袍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

    “长官,有个案子,您或许应该亲自去看看?”奥瓦说话的时候黑色的眼珠子快速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哦?”培迪闻言一怔,然后慢慢站起,他的个子很高,有一米九以上,几年的骑士训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壮实,“什么案子居然让能你主动走进我的办公室?军士。”

    培迪及兴奋又紧张。

    一件案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案子,但十多年重复单调的生活让他对一切不确定的事情充满兴趣。同样的,也充满谨慎。

    奥瓦军士道:“一位爵士不小心在我们辖区的铁匠铺里刺死了一名铁匠学徒。”

    “死人了?”经过十多年岁月的侵蚀,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基本常识却是不曾消失,他下意识的把这种人命案子当成大案,“有什么线索?”

    “线索?”军士一愣后重复道:“长官,是一位爵士不小心刺死了一名铁匠学徒。”他话语中爵士和铁匠学徒说的很重。

    “恩…什么意思?”没走几步的培迪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奥瓦,他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个案子根本不用查,那位爵士已经被我们控制,铁匠铺的老板及时通知了我们,没有人敢在警卫处的人面前逃跑的。”奥瓦回答道。

    警卫处以及法院是独立机构,法院的院长和警卫处的长官并不是帝国皇室和首相官邸任命,他们是由自己内部推选的。

    而这两个机构的成立,可不光是为了维持治安那么简单,这是达内迪夫一世在帝国第一任首相帕特维德大公的建议下组建的,最根本的职责就是防止贵族腐化堕落。

    而培迪这个治安所长官的职位,可是他父亲亲自向警卫处处长求情才换来的,其中的一些交易让他父亲心疼的要命,在培迪任职的前一天,他父亲甚至说:好好干,争取把格斯艾尔爵士从警卫处长的位置上挤下去。

    “既然人已经抓住,就交给法官吧。”培迪保持着应有的谨慎。

    奥瓦军士沉默两秒钟后说:“那位爵士不想面对法官,这会让他面临至少两年的监禁生活。”

    “两年?”培迪面带讥讽,“只关两年?这就是我们帝国的法律,在保护民众权益的同时,又给予贵族们一大堆难以想象的特权,于是矛盾便层出不穷,制定帝国法律的那群人都是一堆狗屎。”

    奥瓦耸耸肩,“帝国法律是帝国第一任首相帕特维德大公制定的,长官。”

    “呃…”

    帕特维德,一位真正的传奇人物,根据《帝国通史》记载,元素魔法、神圣力量等等这些神秘的力量都是由他发现研究后投入使用的。

    另外,现在的算数学也是他推演发现的,天文学、物理学同样是在那个时候诞生并发展。甚至于,帝国相对先进的制作技术也是由这位大公创办的优恩大学推广的。

    在《通史》中,帕特维德大公简直无所不能。

    虽然培迪对帕特维德大公的传说持怀疑态度,但他可不敢承担公然诽谤帕特维德大公的控诉,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说这条法律有些不公平,恩…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军士?”

    “优恩大学的学士们从来不会到治安所来的,长官,你不必担心你的言论会传入他们的耳中。”奥瓦古板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哦?这可真是…恩,怎么说呢。”培迪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想我们还是谈谈那个案子吧,我们谈到那里了?对了,按照帝国法律,那位爵士将面临两年的监禁生活…我想,两年的监禁生活一定会让他学会克制。”

    “长官,这…”奥瓦有些为难,显然凶手不仅仅是一个爵士身份那么简单。

    “说说那位爵士罢。”培迪当然看出奥瓦的为难,刚刚的话不过是开开玩笑,顺便看看奥瓦的反应。

    “斯科特爵士,斯科特.吉恩,听说是费尔德城吉恩大公某个堂哥的儿子。”

    “就这身份?”培迪问。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辛达王子的护卫随从,狮堡的近卫军。”奥瓦说,“他想让我们在学徒的母亲面前说几句话,让那位可怜的母亲接受他的赔偿,然后就这么算了。”

    “奥瓦军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治安所,培迪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你是要我去威胁一位刚刚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

    …

    铁匠铺和治安所在都在城南主街——凤凰街,铁匠铺位于街头。

    当奥瓦拨开人群,培迪目光顿时就被炉火台旁边蹲着的一位身穿棉质长裙的中年妇女吸引,因为,对方周围猩红的血迹实在太过醒目,她怀中的一个瘦小的青年更是被染成了血人。

    女人脸上残留着泪痕,她依旧在抽泣,却没有了眼泪。她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铁匠铺内的一个角落,口中喃喃的诅咒着。

    培迪顺着女人的目光望去,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人,由于光线太暗,在外面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而治安所里的警卫分布在铁匠铺的各处,防止那人逃跑。

    格雷先走到女人身边,他蹲下身子,女人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

    “这是我们的长官,夫人。”奥瓦在后面回答。

    “我是城南治安所的治安官,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看看你的儿子吗?”满地的鲜血并没有影响到培迪,因为在他十二岁之后,他父亲每次对犯人行刑的时候都会带着他。

    他早已习惯。

    “圣骑士?”女人两只眼睛盯着象征着格雷圣骑士身份的水晶项链,“女神在上,您一定是女神派来拯救我儿子的,传说圣骑士拥有复活死人的能力,您一定要帮帮我!”

    她的脸上焕发一种兴奋且紧张的神采,一种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的神采。

    但是,复活一个死人根本就不可能,圣骑士的能力只是治疗,而且,仅仅只能救治一些外部因素引起的伤痛,像生老病死这些客观方面的原因却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器官衰竭、血液流失严重、脑部坏死、病毒感染、元素伤害、特定的一些毒药等等,是没有办法通过圣力修复的,至少目前是没有办法。

    面对女人的求助,培迪只能沉默,他不想让这位满脸泪痕的母亲失望。

    年轻学徒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碳灰和血迹,血液的流失让这张清秀的脸庞白得有些渗人,培迪例行检查般的探查着学徒的心跳和气息。

    人已经死透,没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这是培迪探查后得出的结论,他站起身,对着角落里问道:“斯科特爵士,这人是你杀的吗?”

    话音刚落,阴暗的角落中就传来一声低吼:“嘿,能小声一点吗,先生。”

    斯科特爵士或许是不希望,某一天在帝都酒馆里传言着近卫战士刺死一名铁匠学徒的流言。

    所以,他躲在暗处,同时不希望别人直呼他的名字。

    毕竟,当一位贵族沦为平民饭后的嘲笑的对象时,他的荣誉就如同狗屎一般不值钱。

    “爵士,你正面临治安官的例行询问。”培迪语气公式化,“如果你不想多加一项罪名的话,最好注意你的态度。”他一边说一边向着角落里走去,对方的相貌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张非常熟悉的中年人的脸,培迪敢打赌他肯定在某些场合见过他。

    “抱歉,治安官…先生。”斯科特显然也认出培迪,他扫了一眼培迪胸前的家族徽章,“如果您说的那个学徒?不错,就是我杀的,因为,他侮辱了一位近卫军,我本只想教训教训他,谁知道他居然想要拔剑,您应该知道在近卫军面前拔剑是什么后果吧?”

    “你说谎!”怀抱着孩子尸体的女人突然厉声吼道,她的声音犹如废弃庄园中厉鬼环绕的哭泣声一般难听和刺耳,“他想买走小康贝捡到的一把匕首,小康贝不愿意,他就抢,最后…他就杀了他,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我当时…当时…”

    “你亲眼所见?”培迪询问女人,眼神中带着一丝兴趣。

    “当然,我正好给小康贝送午饭,当时就在门口。”

    培迪闻言目光一闪,转头望向奥瓦军士,军士立刻点头。

    “那匕首呢?”培迪问。

    旁边的一名警卫立刻小跑着走近,从他随身携带的皮革袋子里取出一个方形的紫木盒子递到培迪的面前,一股紫木特有的清香让培迪精神为之清爽。

    打开木盒盖子,入眼的是一把相当不错的匕首。

    格雷皱着眉头望向女人,“这可不是一名铁匠学徒该有的匕首,夫人。”

    “这是我儿子捡的。”

    “捡的?”

    “捡的,就在我们家不远处的垃圾堆里。”女人肯定的回答。

    “这是我遗失的,当我发现它在那学徒手里的时候,本想要回来,谁知道他不给,他让我出钱买,我本来答应了,但那该死的家伙开口就要五十个金币。”斯科特在一旁急急忙忙的解释,“五十个金币,治安官先生,简直就是抢劫。”

    “所以你就杀了他?”培迪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这么说?”

    “我没有想要杀他,先生,是他先拔的剑。”斯科特摇头,“我觉得这是一回事,那位学徒说话很难听,如果换成是您的话,也会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他的。”

    “你在抢我小康贝的东西,他当然要抵抗。”女人大喊大叫。

    “对一名贵族拔剑,那就是找死。”

    “你...”

    “好啦!”培迪打断女人的话,他可不希望在多出一件辱骂贵族的案子,那样他会烦死的。他看向斯科特,“你说这把匕首是你的?”

    “当然!”斯科特目光一闪然后肯定的说道。

    培迪盯着匕首,刃口清晰的纹路显示着它的不凡,中间部位勾勒的法阵,更证明它的该有的价值。

    培迪伸出泛着圣力的右手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如果我这样去碰触这个法阵,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奥瓦一怔:“长官,这会激活它的。”

    “治安官先生?”斯科特想要说点什么,“您…”

    不过,培迪没有理会他,当他充满圣力的右手握住匕首的手柄之时,匕首上的法阵顿时被激活,原本光泽的刃口部位眨眼间变得漆黑,同时一股令人恶心的恶臭在空气中传播。

    “元素剧毒?”奥瓦惊呼一声。

    培迪却盯着斯科特,“一把不错的匕首,也许还真值五十个金币。”

    “呃…也许吧。”斯科特也有些吃惊。

    “你刚刚说这是你把匕首是你的?”格雷重复问道。

    “是的…”斯科特再次点头,“一个朋友送的。”

    培迪认真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一位慷慨而大方的朋友。”

    “是的。”爵士附和。

    培迪微笑点头,然后突然问道:“你打算赔偿那位可怜的母亲多少钱?”

    “什么?哦,二十个金币,这足够她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斯科特回答道。

    培迪淡淡一笑,“七十个金币,加上这把匕首的钱。”

    “这…”爵士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他望着周围的警卫以及培迪不容置疑的眼神,沉吟几秒钟后说道:“好!不过匕首得还给我。”

    “我不要钱,我就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女人再次大喊大叫。

    “奥瓦。”培迪看向旁边自己的副官,他有些无奈,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明白,两年的监禁处罚对于眼前这位爵士根本不算什么,而七十个金币足够她过上比一般乡下小贵族都要富足的生活。

    奥瓦得到长官的许可后向着女人走去。

    “你想干什么?如果你们敢徇私,我就去警卫处控诉你们。”女人见奥瓦走进,刚才那厉鬼般刺耳的叫喊声再次响起。

    “闭嘴!”奥瓦军士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眼中一道戾气一闪而过。

    女人瞬间感觉自己犹如掉入冰窖中一般,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下体一阵尿意传来,薄如纸片的嘴巴下意识的闭上。

    培迪很满意奥瓦的办事效率,虽然手段有些苛刻。

    “匕首可以还给你。”在旁边警卫惊奇的表情中,培迪答应了斯科特的条件,“不过,你先得准备好七十个金币,在此之前,这把匕首交由我们治安所保管。”

    “不行,匕首必须先给我。”斯科特下意识的说道。

    “哦,是吗?”

    “砰!”

    带着圣力的拳头突然打在斯科特的小腹,培迪出手速度很快,而且没有人会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反应过来,包括斯科特爵士本人。

    “哇…”腹部收到重击的斯科特爵士,肠胃和胃部的震动让他感觉一阵恶心,条件反射般的弯腰吐出一摊酸水。

    “不好意思,爵士,这里暂时由我说了算,不过,你的意见我会考虑。”培迪冷冷的盯着斯科特,“你还坚持带走匕首吗?”

    警员们反应过来,开始驱散铁匠铺围观的路人。

    女人则跟着奥瓦想铁匠铺后面走去,铁匠铺老板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带路。

    斯科特爵士强行制止自己呕吐的欲望,他身体站得笔直,脸上戾气浮现,目光泛着冷意,右手已经搭在他佩剑剑柄之上。

    “你想拔剑?”培迪讥笑。

    斯科特腹部的疼痛以及胃部的不适应感,让他一股火气直冒头顶,再加上培迪戏谑的笑意更让他内心狂抓般的难受。

    但最终,爵士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放开搭在剑柄的右手,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您说得对,这里您说了算,治安官先生。”

    当奥瓦军士与学徒的母亲谈好从后面房间出来的时候,斯科特爵士早已离开。

    “接着。”培迪扔给自己副官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二十个金币,是那位学徒母亲的,还有五十个金币斯科特爵士应该快狠就能凑齐。”

    奥瓦军士翻开钱袋,露出里面硬邦邦金灿灿的金币,“恩,刚刚从帝国银行取出来的,足金!”言罢便把钱袋交给跟随他一起走出来的学徒母亲。

    女人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哆哆嗦嗦的抱在怀中,无神的双眼盯着她儿子倒下的地方,那里血迹已经干枯,尸体在几分钟前也被警卫清理。

    金币冰冷的气息在提醒着女人,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培迪看着女人对着奥瓦说道:“如果不想再多一起谋杀案件的话,最好是派一名警卫护送她先把钱存到帝国银行里。”

    “明白。”奥瓦点点头,在就近的一位警卫耳边吩咐几句后走到培迪的身旁,“长官,也许我们应该审一审斯科特爵士,至少不应该就让他这么离开。”

    培迪略带笑意的望着自己的副官,“难道你在害怕他逃跑?”

    “没有人能够在警卫处的追踪下逃脱的。”奥瓦压低声音,“长官,我必须得提醒你,半个月前的军部次官的刺杀案,凶器就是一把匕首,染有元素剧毒的匕首。”

    培迪笑意更浓,“你是怀疑斯科特爵士?”

    “长官,这值得怀疑,在没有破案之前,任何细节都值得怀疑,你应该相信一位老警员的经验。”奥瓦不自觉的身体微微前倾:“帝都这么大,丢失一件东西基本上找不回来的,但斯科特爵士却找回来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培迪耸耸肩,“这说明斯科特爵士的记忆力不错,他记得自己匕首丢失的大致位置,然后找到了那位倒霉的学徒。”

    “是的,相当不错的记忆力,而且偏偏还是城南,这里可不是近卫军军官喜欢来的地方。”奥瓦眼神中透露一种好似看透一切的亮光。

    培迪摇着头把玩着装着匕首的紫木盒子,转移话题道:“这把匕首值五十个金币?”

    “最多十个金币。”奥瓦肯定的的说道。

    “但那个学徒开价五十个金币!”培迪若有所思的望向不远处的女人,“我想一名铁匠学徒不可能估算不出这把匕首的价值,你或许可以先问问那位母亲,当时他儿子捡到这把匕首的具体情况。”

    “当然,我早已准备好,就等您的授权,长官!”奥瓦双眼一亮。

    培迪却转头看向学徒倒下的位置,炉火还在烧着,但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周围没有一丝挣扎打斗的痕迹,这说明斯科特爵士出手很迅速,而且出其不意。

    预谋杀人?

    但斯科特爵士身上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个金币,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抢,而是想买,且出价高出市场价的两倍。但学徒开出的价更高,这就使得斯科特爵士恼羞成怒出手杀人?

    培迪脑海中思绪不断,他望着自己的副官问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奥瓦一怔。

    培迪盯着奥瓦,“你不会认为斯科特爵士是想要自首吧?他有机会逃跑的,却被你的人逮个正着?”

    奥瓦想了几秒钟后说:“是铁匠铺老板提前到治安亭报的案,他声称有一位爵士的贵族在他的店里闹事,我们警卫赶到的时候斯科特爵士正在与学徒的母亲纠缠,如果我们再晚一步抵达,也许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培迪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端详着紫木盒子,“我们的警卫赶到现场的时候这把匕首在什么位置?”

    “这把匕首就是凶器,当时被斯科特爵士收在怀中。”

    “哦?”培迪眉头一挑,把木盒子递给奥瓦,“有趣的案子。”

    “长官?”奥瓦接过盒子,他还在惦记着培迪的授权。

    培迪足足思考了两分钟才说道:“可以先询问那个女人,查查学徒获得匕首的过程,记住,在斯科特爵士把钱送来之前,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言罢,培迪便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奥瓦应该早就发现匕首的异常,他来找自己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拖入这个案子中,毕竟首相次子的身份可不是开玩笑的。

    军部次官被杀的案子现在是警卫处最高级别的案子,如果能够掌握一些有用的线索,很有可能会被特批调入调查组,从而进入警卫处总部。

    以奥瓦现在的级别,再加上他掌握的一些情报,调查组分组的一个小队长的位置肯定跑不了,如果运气好把案子破了,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次高规格的提拔。

    培迪暗自苦笑,本以为自己碰上个大案子,却不想只是被人利用,而且还是自己的下属。

    要说气愤嘛,是有那么一点。

    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案子的好奇。

    但要想破这个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培迪从来没有想过要破这个案子,但如果能窥视那么一点点真相也是不错的,既然奥瓦愿意在前面替他冲锋陷阵,他求之不得。

    而且如果正的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还能白白捡一个功劳,何乐而不为?

    离开铁匠铺后,培迪径直来到奥瓦军士所说的那处治安岗亭,他要翻阅铁匠铺老板的笔录,这与信任无关,查案必须这么认真。

    笔录记录的内容和奥瓦所说虽然有一点出入,但相差不大。

    而后培迪回到治安所,径直走向档案室,因为总部需要他们分属机构协助调查,所以军部次官被刺案的部分资料在警卫处内部是公开的,不过需要权限。

    当培迪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他鹿皮沙发上准备翻阅卷宗的时候,好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对着外忙碌的几名警卫喊道:“让雷恩来我的办公室。”

    雷恩,培迪的扈从,和培迪一起进入的治安所,现在暂时在治安所的装备室工作。

    雷恩身形消瘦,黑色头发只留寸长,他比培迪小一岁,是克鲁城城堡里一位木匠的儿子,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被尼克大公选中,送到帝都成为培迪的扈从。

    他刚来治安所上班的时候,被所里的警卫称之为“克鲁城小少爷的保姆”。

    很快,消息传入培迪的耳中,他询问奥瓦都有谁这样称呼雷恩,奥瓦如实禀告。第二天,三分之一的警卫被各种理由停职,此后,城南治安所里的警卫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他们的长官,至少表面上不敢。

    培迪说话的时候雷恩从不打断,他只是默默的点头。

    没几分钟,培迪就交代完毕,雷恩便告辞离开。

    当培迪再次回到他鹿皮沙发上的时候,咖啡已经凉了,不过培迪毫不介意,还煞有其事的端起来慢慢品尝。

    翻看档案。

    一张魔法照片非常显眼,一张很年轻的脸。

    军部次官名叫戈登艾尔,拥有男爵爵位,没有封地,才三十二岁。

    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的岳父是帝都最有钱的商人——菲特侯爵,如果不出意外,在他四十岁之前很有可能成为帝国军务大臣,伴随在帝国皇帝身边。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戈登艾尔遇害的时间是在1215年3月28日下午五点多一点,他被刺死在自己的马车内,同时遇害的还有他的有两名随从和一名马夫。

    而且,案发地点居然就在军部的大门口!

    当时值班的军部大楼守卫和路过的官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因为军部大门外的马车实在太多。

    直到车厢里渗出血迹,守卫们才发现异常。

    根据后来警卫处的调查报告显示,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戈登艾尔男爵已经死了整整45分钟。

    皇帝陛下在第一时间召见了警卫处长格斯艾尔爵士,授权他调动城防营五千官兵对整座苏克城实行地毯式搜寻,甚至半个月后的今天,整座帝都都处在外松内紧的状态。

    但至今一无所获。

    探员询问过当值的守卫和那段时间经过的军部官员,他们都声称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到目前为止,整个案子的线索只有一组宽大的脚印,四名死者颈部被疑似匕首类武器造成的致命伤,以及死者身中的元素剧毒。

    第一时间排列出来的怀疑的对象多得数不过来。

    探员们只好先从那段时间路过的官员开始排查,但至今没有新的发现,最后又扩大排查范围,但这种查案的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

    …

    培迪看完卷宗之后,便随手把一叠资料扔在办公桌上,然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是一件相当麻烦的案子,说实话,培迪不想贸然参与进去,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案子对他这个小小的治安官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

    但现在他手上有一条线索,如果不查,又心痒难耐。

    交上去?谁能甘心?

    “培迪,培迪。”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熟悉叫喊声。

    培迪苦笑,快速把卷宗放进办公桌的抽屉中。

    敲门自然是没有的,推门而进的是培迪的表弟,特瓦克城巴莱特公爵的小儿子,安迪.巴莱特。

    自从培迪的哥哥奥玛回到克鲁城处理领地事务之后,这位安迪表弟便成为培迪的童年玩伴,而且他们一同在光辉教堂接受圣骑士的训练,同为杰弗里德主教的弟子。

    但安迪没有培迪用功,直到现在他还不能熟练的运用圣力,没有得到圣骑士的身份水晶,所以,他不能对外声称自己的是圣骑士,也不能在光辉教堂外使用圣力。

    “嘿,培迪,说好的,今天晚上去神圣光辉大剧院看话剧的,我想你应该提前买好票了吧?”安迪一走进办公室就大声嚷嚷,说完后更是拿起桌上的糕点开始享用。

    “美味的糕点,是玛乔丽糕点店买的吧?你薪水多少?能天天享用这样的糕点?”安迪边吃边说,突然他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收取贿赂了吧?我以前就听说警卫处黑色收入蛮多的。”

    “这么好吃的糕点都堵不住你的嘴吗?亲爱的表弟。”培迪脸上带着微笑。

    “说好的,在外面不准叫我表弟。”安迪煞有其事的说道,他一头金色的卷发涂抹着他们高地草原的特质香油,一身白色的丝质长衫,胸前一副嘶叫的高地战马绣得栩栩如生,那是他们巴莱特家族的家徽。

    “你的票呢?”安迪再问,脸上很是期待。

    培迪摇摇头,“还没有去买,我很忙的,不像你每天训练完成之后就无所事事。”

    “忙?”安迪讥笑,“忙的天天在办公室打瞌睡?我可好心提醒你,神圣光辉大剧院每天的票可都是供不应求,如果你不早一点去排队购票,会让你两位妹妹白白期待这么长的时间。”

    “是你自己期待的吧。”培迪无奈的笑了笑。

    “你自己说的,领到第一份薪水后就请我们去看话剧,我可是从十岁就开始在憧憬自己进入大剧院时的场景。”

    说道这里,安迪压低声音说道:“也不知道帕特维德大公当初在制定‘贵族法则’的时候,为什么非要规定贵族家庭十八周岁以下的孩子,在参加娱乐活动的时候都必须自掏腰包,难道他老家人不知道我们在十八岁以前根本就没有收入来源吗?而且,谁规定看话剧是娱乐活动的?”

    “最要命的是我们那两位尊敬的父亲大人,居然还傻傻的遵守着这条法则,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早就没有人在意那所谓的‘贵族法则’了吗?”

    “父亲和舅舅并没有错,这段法令很好的限制了贵族的腐化堕落。”培迪对这条法令倒是挺赞成的。

    “有什么用?现在帝国还有几个家族相信‘贵族法则’?”安迪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除了我们的父亲…嘿,别说那些没有的,赶快去买票,不然真的没有了。”

    “至于吗?”培迪摊摊手。

    “至于!”安迪认真的神情就好像在光辉教堂进行着神圣的祈祷,“你最好的听我的,如果不想让你两位妹妹失望的话。”

    “好,你说了算。”培迪快速锁上办公桌的抽屉。

    神圣光辉大剧院位于城中心位置,离狮堡非常近。

    站在大剧院外的广场上,能够清晰的眺望远处狮堡顶部高挂的镶着金边的战旗,战旗上用水晶勾勒的象征着皇室达内迪夫家族的雄狮,如君王一般俯瞰整座帝都。

    大剧院几处售票口外如长龙一般排队买票的队伍,一直排到附近的中央大街,广场上露天的咖啡馆更是坐满等候大剧院开场的客人。

    培迪耗费近一个小时才弄到四张门票,每张五个银币,四张门票差不多就花掉他半个月的薪水,而且还是最靠后的位置。

    安迪对于靠后的位置很不满意,满嘴嘟囔着培迪是吝啬鬼。

    培迪的两位妹妹早已在广场上的咖啡馆找好位置,安迪充当着护花使者。

    潘妮今年十五岁,一头金发遗传自母亲赛维亚拉,配上一身白色的天鹅绒高领长裙以及那双水灵灵的碧蓝色双眼,简直美得动人。

    在等候培迪的这一个小时中,已经有好几波贵族少年过来搭讪。

    “嘿,亲爱的潘妮表妹,你是实在是太美丽了,你和辛达王子的婚约是这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安迪看着又一批离开的贵族少年调侃道。

    潘妮优雅的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她盯着自己培迪,培迪微笑的点头,她的笑容更胜。

    “那是辛达王子的不幸,我这位亲爱的姐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懂,就连简单的算术都不会,希望辛达王子有一个能干总管,不然可就糟糕了,这真是整个洛克帝国的不幸!”十二岁的菲丽丝撇着小嘴。

    她是培迪最小的妹妹,一位魔法师学徒,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裙,蓬松的棕色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脸上带着明显的婴儿肥,几许雀斑和灵动的双眼显示着她的可爱。

    “菲丽丝,不想你的那些书无缘无故的消失的话,最好闭上你的臭嘴。”潘妮咬牙切齿的在菲丽丝耳边小声说。

    培迪呵呵一笑,走过去揉了揉菲丽丝蓬松的头发,“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你姐姐可不太好哦,小妹。”

    “我不是外人。”安迪不干了,放下本来已经送到嘴边的咖啡强调着。

    “你就是外人!”培迪和菲丽丝同时说道。

    安迪顿时长大嘴巴,然后一副伤心的模样,而潘妮则低头微笑。

    菲丽丝抓着兄长的手臂问道:“你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为了这次话剧,我三分之二的薪水没了。”培迪摊摊手。

    “你可真浪费,话剧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帮我打造一根魔法杖。”菲丽丝撇撇小嘴,“那些故事南希夫人天天晚上都要讲,我都听腻了。”

    “南希夫人讲的是童话故事,和话剧是两回事。”潘妮忍不住出言反驳。

    “一回事,就是讲故事嘛,每次我一听就想睡觉。”菲丽丝苦恼不已。

    安迪嘿嘿笑着,“童话故事不都是专门哄小孩睡觉的吗?”

    菲丽丝闻言站起来瞪着安迪,“我不是小孩子,我是一名魔法师。”

    “学徒。”潘妮补充道。

    “迟早会成为魔法师的!”菲丽丝强调。

    潘妮优雅的尝了一口咖啡,“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你…”菲丽丝就想炸毛的猫,捏着小拳头狠狠的瞪着潘妮。

    潘妮说完后则无所谓的继续喝着咖啡,好像刚刚与菲丽丝斗嘴的并不是她。

    “你会成为魔法师的,我发誓。”培迪继续揉了揉菲丽丝的头发,“但潘妮说得不错,那是以后的事情,学徒是不可以自称魔法师,你忘记了吗?”

    培迪充当调解人。

    “可是…”菲丽丝想要争辩,但看着培迪的眼神后,又闭上了嘴。

    潘妮有些羡慕的看着菲丽丝,或者说嫉妒,在她的记忆中,培迪从来都是直呼她的名字,更没有叫过她‘小妹’,也没有对她做出过任何亲昵的动作。

    这不能怪培迪,他一直认为以潘妮的性格,是不会喜欢别人这样对她的,而菲丽丝则不一样,她很随意,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用他们父亲尼克大公的话来说就是:潘妮注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妻子、合格的皇后,而菲丽丝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

    “为什么大剧院的门口也有帕特维德大公的雕像?”安迪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努力寻找着话题,当他看到大剧院门口的雕像时,便下意识的问道。

    “帝都每一处标志性的建筑物都有他的雕像,这没有什么原因吧。”培迪回答,“就连狮堡黄金王座后面都有他的雕像。”

    潘妮奇怪的看着两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帕特维德大公的事迹吧?”

    “想不知道都难。”培迪回忆般的说道:“帝国第一任首相,最伟大的圣骑士,发表过许多学说,等等这些?”

    “帕特维德大公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菲丽丝端起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不不!”潘妮连连摇头,“圣力和魔法的研究只是帕特维德大公的爱好,他真正了不起的是他的文学著作。”

    安迪立刻反驳,“可我父亲说过,帕特维德大公是一位军事专家和外交家,洛克大帝之所以能够建立这么庞大的人类帝国,就是因为有他的辅佐!”

    “是魔法师。”

    “是文学家。”

    “嘿,这种事情没必要这么较真吧?”培迪苦笑的问道。

    “有必要!”两姐妹人顿时转头看向培迪。

    菲丽丝眨了眨双眼,“培迪哥哥,告诉潘妮,帕特维德大公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

    “研究魔法只是他的爱好,不,不能说是爱好,只能是无奈的选择,帕特维德大公研究魔法是为了写出更好的作品,甚至于担任帝国首相也出处于创作的目的。”潘妮完全一副文艺女青年的样子。

    “还有这样的说法?”培迪与他表弟安迪对视一眼后问道。

    “当然,我很多朋友都同意这种说法。”潘妮在这个问题上很坚持。

    “别听她的,培迪哥哥,她的那些朋友都是一群…”菲丽丝皱着眉头,显然在想着措辞,“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

    “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潘妮皱了皱眉。

    菲丽丝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培迪却站起身,挡在了两人的中间,“两位小姐,我想,你们的争吵还是暂停得为好,如果不想错过这场话剧的话。”

    潘妮闻言向剧院门口望了一眼,那里已经开始入场,她正了正脸色,然后优雅的起身挽着培迪的右臂,而菲丽丝好似赌气一般的死死抓着培迪的左手。

    神圣光辉大剧院正厅舞台上正上演着话剧。

    容纳着至少一千人的大厅内,在没有一个人维持秩序的前提下,却难得的没有任何嘈杂声。

    话剧的内容自然是俊男美女们最喜欢的狗血爱情剧,类似于培迪以前世界的某部作品——两个对立家族的年轻男女相爱然后家长从中阻挠的一个简短故事。

    潘妮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舞台上上演的话剧,碧蓝色的眼珠旁雾气一片,显然被剧情感染得想要流泪,但又碍于公众场合强行忍着了。而刚刚对话剧唾之以鼻的菲丽丝,早已忘记她说过的话,与她姐姐潘妮此刻的样子相差无几。

    培迪有些哭笑不得,习惯性的揉了揉菲丽丝的头发,菲丽丝下意识的甩了甩头,当她看到是培迪的手后却是一把抱在怀中,以求慰藉。

    话剧的结局和培迪想的相差无几——这种故事注定是以悲剧收场。

    最终,女主角死在男主角的怀中。

    “这是谁编的故事,我要跟他决斗。”

    当话剧落幕之时,安迪咬牙切齿的说道。

    菲丽丝一双淡红色的双眼一闪一闪的看着安迪,“我支持你,安迪表哥。”

    潘妮则是默不作声的挽着培迪的手臂。

    “这种结局很正常,年轻人,你觉得你的长辈会让你娶他政敌的女儿吗?”一位中年贵妇呵呵的笑着说道,她望着潘妮,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哦,这是潘妮小姐呢。”

    “原来是莉莲男爵夫人。”潘妮点头,然后看着培迪说道:“这位是提尔镇城防长官力尔男爵的夫人…”说罢又看着男爵夫人说,“这是我的兄长培迪.里根,以及妹妹菲丽丝.里根,表哥安迪.巴莱特。”

    潘妮做着简单的介绍,她与莉莲男爵夫人对话的时候,可不像与培迪等人那么平和,隐隐的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哦。”男爵夫人双眼一亮,“今天可真是幸运呢,我…”

    “夫人。”培迪打断了男爵夫人,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参加什么舞会,“我们还有一点事情。”

    “那可真是遗憾。”男爵夫人脸上看不见一丝的尴尬,“不过,下个月我会在城外的庄园举办一场生日酒会,希望你们能够参加。”

    “有时间的话,会去的。”潘妮抢先回答道。

    男爵夫人闻言微微一笑,然后认真看了看培迪后离开。

    “交际圈很重要,培迪哥哥,如果你不想参加她的舞会,也不要当面拒绝,到时候派你的下属代替你去就可以了,这样既可以给你下属结交其他圈子朋友的机会,又给了莉莲男爵夫人的面子。”潘妮郑重的说道。

    “呃”培迪一愣,居然被自己妹妹说教了。

    …

    当雇佣的马车停靠在首相官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一刻。

    官邸大厅中尼克公爵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当培迪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好似不在意的抬头看了看。

    “父亲。”

    “姨夫。”

    四人打着招呼。

    尼克公爵穿着一身居家式的睡袍,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棕色的头发两鬓已经有些白丝,当他听到儿女和侄子的呼喊,疲惫之色好似突然消退不少。

    他望着培迪微笑着说道:“恩,有一点兄长的样子,我记得我的第一份薪水也是被弟弟妹妹给敲诈光的,后来我们连雇马车的钱都没有,那可真是难忘的一天。”

    “父亲,这个不是敲诈,是培迪哥哥自愿的。”菲丽丝显然不喜欢父亲的说法,小姑娘感觉自己就像是坏人。

    尼克大公微微一笑,“我叫厨房给你们备着吃的,我想培迪那点薪水除去开销外应该只够你们看一场话剧的。”

    公爵说着话的时候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他应该打算把办公的地点换在书房。

    菲丽丝一听到吃的,两眼顿时发光,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餐厅内跑去,潘妮也早已没有外面的淑女形象,竟然与菲丽丝的速度不相上下,安迪则紧随其后。

    培迪也正打算过去,尼克大公这时站起身对着他说道:“雷恩有事要向你汇报,我让他在偏厅候着。”

    “我这就过去,父亲。”培迪回应着。

    公爵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向自己的书房。

    …

    偏厅内,雷恩坐在会客沙发旁的小凳子上,房门打开的瞬间,他下意识的站起身。

    “等了很久了?”培迪扫了一眼雷恩旁边早已凉掉的红茶,“要喝点什么?”

    “没多久。”雷恩在培迪是示意下重新坐下,“除了红茶,什么都行。”

    “那就别去打扰佣人了。”培迪不客气的说道。

    雷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无所谓。”

    “怎么样?”

    格雷端坐在雷恩的正对面。

    雷恩说,“如您所料,奥瓦军士去总部档案室,翻查了斯科特爵士的资料,而且,今天铁匠铺的案子应该是军士早就布置好的。”

    “怎么说?”培迪连忙问。

    “这是军士设的局,他很早就盯上铁匠学徒的那把匕首。”雷恩组织着措辞,“在总部下达协助调查军部次官被刺案的第二天,奥瓦军士就动用几乎一半的警力去搜寻疑似作案凶器的匕首,最后铁匠学徒成为了他的目标。”

    培迪点头,帝都几乎所有能称之为武器的器具都必须标刻署名,只要查到凶器,就能顺着线索找到后面的一系列人。

    如果使用的没有标刻的武器,那么更好办,因为,帝都黑市几乎就攥在警卫处的手里,查黑市的消息比挨个挨个查各处铁匠铺更好办。

    “这次的案子前后耽搁的时间很长,刺客有大把的时间销毁凶器。”培迪皱眉。

    雷恩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之色,“可能是凶手也没有想到军部的人会那么蠢吧,他应该是按照提前计划好的路线撤退、丢弃凶器、逃跑!”

    说道这里,雷恩停顿了半拍,“我让人询问过铁匠学徒的一些朋友,他们声称学徒就是在大搜查那天捡到的那把匕首,当时上面还带着明显的血迹。”

    “这么说那边匕首还真有可能是军部次官背刺案的凶器?”培迪双眼一亮,然后又问:“奥瓦军士什么时候发现铁匠学徒手里的匕首?”

    “根据军士身边的一名警卫透露,大致一周前。”

    培迪眉头一挑,“也就是说,今天他的人早已埋伏在铁匠铺的周围,然后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学徒被刺死?”

    “恐怕是这样的。”雷恩点头。

    “呼!”

    培迪长出一口气,沉默几秒后评价道:“够狠,有心计,而且能力很强。”

    4月15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培迪被魔法时钟的报时声吵醒,他半眯着的双眼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早上七点,这是他每天最不愿意面对的时间。

    在万般无奈中,他拉响了床头的响铃。

    当培迪在仆人的帮助下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尼克大公早已出门,菲丽丝已经在她导师的带领下学习着新的魔法知识,潘妮在偏厅内学习着刺绣。

    这一切都带给培迪一种家的温馨,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每天的骑士训练从早上七点半开始,一直持续到八点半,每个贵族的骑士教官离开之后都会告诫他的学生:除非老得挥不动剑,或者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不然每天的骑士训练必须坚持完成。

    …

    艾兰大陆西北,兽人部族三大氏族之一的双头氏族族长大厅内,肉香以及酒香灌满着整个大厅。

    年老的双头氏族大酋长巴图慵懒躺在自己的酋长大椅上,他脸上的皱纹就如同柏树皮般层层堆积,嘴角两旁露出的兽牙已经发黑,头发和胡须几乎全白。

    巴图酋长注视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盛满了发酵后醇香的奶酒,不过他的心思显然没有在这杯酒上,他双眼无神,酒从刚刚盛满后一口没动。

    显然,他在思考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在巴图酋长的左右,是北部氏族年轻的酋长石坎与枫霜氏族的酋长艾泽蔓,他们与巴图端坐在同一个台阶。

    三位酋长的下首方是三大氏族的督军、祭祀以及三位酋长的幕僚们,此刻他们正闷头喝着奶酒,互相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气氛沉闷。

    而更远的普通兽人将领们则放得很开,他们肆无忌惮的吃着烤肉,吃得满嘴油腻,大口大口的喝着奶酒,喝得畅快淋漓,然后再吹嘘着各自在战场上和角斗场上的表现。

    “与地精的谈判进行得如何?”

    巴图酋长好似想通什么事情一般,猛得一口喝下杯中所有的奶酒,然后眯着眼询问着,他胸前编制的长须上环绕的五对银环在他说话的时候当当作响。

    “已经接近尾声。”一位同样年老的兽人督军回答道,他脸上大半都是翻红的伤口,那是他年轻时候在进攻安库要塞的时候,被人类魔法师的法术烧伤的,他说话的时候被烧伤部位的左眼会跟随着一跳一跳的,很是诡异。

    巴图半眯的双眼顿时睁开,他年老的身躯微微向前倾斜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用一双好似洞察一切的双眼盯着他的老督军,问道:“那么,告诉我那些贪婪的地精都提了什么条件,哈利汗督军。”

    老督军哈利汗用一张黑漆漆的布条擦拭着油腻的双手,沉默几秒钟后说道:“整个兽人部族金矿的两成开采权限,以及免除他们商品税和贸易税十年。”

    “这不可能!”在他对面席地而坐的一位兽人祭祀惊呼,“贸易和商品税是我们最大的财政收入,如果免除,就变相的把我们整个部族的经济命脉拱手让给地精,十年后,别说两成,九成九的金矿都是地精的。”

    巴图的幕僚长朵坤立马说道:“如果我们答应地精的条件,他们一位亲王的整只舰队将为我们服务,而且免费帮助我们建立远洋补给线!”

    “兽神在上,地精的狡猾超乎你们的想象,大酋长…”祭祀站了起来,他望着巴图酋长,“贪婪的地精是想让我们的战士为他们冲锋陷阵。”

    “热普祭祀长,只需要几个月时间,我们就能获得大陆东部大片的肥沃土地,到那个时候,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督军哈利汗信心满满。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几十年了,我的朋友,而且每次都是信心满满,几十年过去,死去的族人千千万万,而你,以及我却…”热普祭祀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们必须优先考虑部族的生存空间,而不是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巴图闻言轻微的点点头,然后望向远处那些年轻将领热闹的场面,轻声的问道:“石坎酋长,你觉得怎么样?”

    石坎酋长,北部氏族大酋长,整个石质大厅内,就他最为显眼,因为他的体型与身高足足高出普通兽人一半,他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他不仅拥有无尽的武力与勇气,更具有非凡的智慧,只要短短三年时间,石坎酋长结束了混战两百余年的北部氏族,在半年前统一整个北部氏族,两个月前在其他两位大酋长的见证下,成为了兽人部族第三位大酋长。

    石坎大酋长俯视着大厅内所有人说道:“战争就像赌博,要想赢就必须得赌,而且押注压得越多,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多。”

    “可我们已经赌输了三百年,尊敬的石坎大酋长。”热普祭祀长说道。

    石坎一双如同巨兽一般的大眼瞪着热普,声音如同滚雷一般的说道:“就算再输三百年,又何妨?”

    “不错,兽人的战士再艰苦的条件也能克服!”哈利汗大叫。

    艾泽蔓大酋长也表态,他的语气坚决,“我们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兽神会保佑他的子民。”

    “既然如此…”巴图其实早已下定决心,他放下酒杯定了定心神,“各位…”

    “让我们的战士准备吧,等黑山口附近的积雪融化,羊群生完小羊羔之后,各族部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黑山口附近的安克罗山脚集结。”

    “大酋长…”

    巴图盯着热普,脸上态度决然得不可侵犯,“热普祭祀长,兽神会保佑我们的,现在,开始清点我们的战备物资,这一次,我要与人类打一场大战!”

    热普祭祀长嘴微微张开,随后暗自叹息一声后回应道:“是,大酋长”

    “哈利汗督军,你现在就可以联系地精,答应他们的一切条件,告诉他们,五月中旬我就需要他们的舰队。”巴图盯着哈利汗。

    言罢,他又看向热普,“祭祀长,联系蛮荒群山之中的蛮族,他们这些年从我们这里拿走那么多好处,告诉他们,是时候履行盟友的职责了。”

    “是,大酋长。”热普点头。

    “各位!”巴图站起身,他旁边的石坎和艾泽蔓也跟着站起,“胜利最终属于兽人的,荣耀将降临在各位的身上。”

    治安所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奥瓦军士从早上八点就一直待在治安所的门口,他在等培迪。

    但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不然他一定不会傻傻的像个门卫一样站在门口,让路过的人直翻白眼。

    当培迪慢悠悠的出现在奥瓦军士视野中时,已经快到十点钟,他黑着脸提醒着培迪,“长官,治安所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早上九点。”

    “我从八点半开始就在我们的辖区巡逻,治安岗亭的警卫可以作证。”培迪面不改色的说着慌。

    奥瓦军士闻言后脸色就好似吞下苍蝇一般难看,最终挤出一句话,“好吧,但今天我们有比巡逻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培迪随意的问着,然后迈进治安所的大门。

    “斯科特爵士的案子,他和学徒母亲七点钟就来了,已经在治安所的等了您整整三个小时。”奥瓦军士跟在培迪的身后。

    “为什么要等我?”培迪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既然斯科特爵士已经答应赔偿,只需要一名警员负责监督他就可以,甚至连你都不用出面。”

    “但是…”奥瓦军士扫了一眼从旁边经过的警卫欲言又止。

    当培迪走进自己办公室后,军士连忙跟随进入,然后反手关上了门,“长官,我们应该谈一谈。”

    “我随时都有时间,军士。”培迪坐到自己的鹿皮沙发上,然后示意奥瓦可以坐下说。

    奥瓦军士摇头拒绝培迪的好意,他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办公室大门旁边,“我需要您的授权,长官,我要调查那把匕首,但仅仅城南的权限很难查到有用的线索。”

    “我个人表示支持,军士…”培迪说摇头。

    奥瓦打断了培迪的话,“我需要这次机会,长官!我不像你,有一个体面的家族,我不过是一个农夫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身份如果没有特别的贡献,没有办法再进一步了。”

    “其实身居高位未必是好事,军士。”

    “但贫穷、饥饿也不是好事,长官,我不过就是想再走得更远一点。”奥瓦的脸上闪现着疯狂的执着,这与他一贯的冷静和古板完全不同。

    看着奥瓦此刻的样子,培迪也收起玩笑的心情,他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直视奥瓦的双眼问道:“你确定要查?”

    “确定!”奥瓦回答得很快。

    “那么,军士,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培迪说,“不过,这个案子暂时定义为普通的谋杀案,就以那位学徒的死为立案的根据。”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奥瓦脸上憋得通红。

    培迪随意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籍,翻开几页后说道:“记住,我不希望这个案子牵扯到我…”

    “明白!”奥瓦点头答应,“谢谢你,长官。”

    “我还没有说完,军士。”培迪找到书签,然后平躺在椅子上,“报告书别忘记写,我每天都要看…还有,如果有什么重大的线索,最好不要轻易行动,我想你能明白的意思。”

    “当然,长官。”

    奥瓦军士并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真的查出线索,就是到了上报的时候,私自行动并不是聪明人做的事,靠一个人拯救世界的故事,只有在话剧和通话故事中出现。

    而且,就算成功,总部的人也不会高兴,但失败的话,后果将是非常严重。

    奥瓦从培迪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径直来到招待斯科特爵士和学徒母亲的房间,爵士正在吵嚷着。

    学徒母亲明显在害怕,双手不断的颤抖着,她甚至以为警卫收了那位贵族的贿赂,正打算处置她,虽然警卫们告诉她,还可以得到一笔钱,但她不信,直到五十个金灿灿的金币摆在她的眼前。

    奥瓦安排的警卫都是一些有经验的老人,他们虽然眼馋这么多钱,但更害怕警卫处的家法,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太多。

    而奥瓦的目光更多的则注视着斯科特爵士,一位近卫军,虽然是吉恩家族的旁系成员,但能够在短短半天时间凑齐五十个金币,同时连续两天外出这么长时间,这就足够让人怀疑。

    奥瓦早已准备好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当他拿出匕首递给斯科特爵士后,对方只看了一眼边收入怀中,然后匆匆离开。

    军士并没有阻止,交换匕首的时候已经说明一切,这位爵士不过就是一个跑路的,他虽然看中这把匕首,但却对匕首的具体事情毫不关心,而且连真假都不懂辨认。

    军士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在旁边的警卫耳边吩咐着。然后他目光才落到那位学徒母亲身上,对方此刻正手足无措的盯着桌子上的一堆金币。

    “夫人,如果你不想出什么问题,我建议你先雇佣两个保镖,而你付出的只是这堆钱币中的一小部分。”奥瓦或许是对这位母亲心怀一丝愧疚,他打算让两名警卫保护她一段时间。

    ……

    处理完这件纠纷之后,奥瓦带着匕首来到帝都城东红柳街一间名叫‘曼薇儿’的酒馆。

    这间酒馆的老板是一位名叫阿奇尔的克兰领人,同时也是警卫处的培养的秘密探员,当然还有一个身份——帝都底下黑市的几名蛇头之一。

    当奥瓦军士在小包厢消费两个银币三十三个铜币后没钱付账需要欠账的时候,整个酒馆响起了老板阿奇尔刺耳的咆哮:“该死的穷鬼,这里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

    几秒钟后,一位精瘦的中年人走进包厢,当他看到奥瓦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嘿,小子,老客户了,不用每次都这样吧,你可以直接找我的,那可是两个银币,两个!”

    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满珠宝的右手比划着这笔钱的数额。

    “你这些东西,在外面买最多也就二十个铜币左右,亏不了你多少钱,阿奇尔先生。”

    奥瓦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阿奇尔狂抓,他最终也叹一口气,然后无力的说道:“那么,军士,这次又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奥瓦也不废话,从怀中拿出紫木盒子打开。

    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立刻吸引住阿奇尔的目光,但他并没有拿在手中观察,而是皱眉问道:“你也是来查军部次官被刺的案子的?”

    “不是。”奥瓦从对方的话听出一些其他事情,“怎么?一把匕首能让你想到那个案子?”

    “最近很多探员拿着各式各样的匕首来这里询问来路,甚至比嫖客来的次数都多,我正担心这个据点会因此而暴露。”阿奇尔双眼盯着匕首,脸上有些不满。

    “我不是来查军部的那个案子,我没有权限,这个匕首是我们城南一起谋杀案的凶器,一名可怜的铁匠学徒被这把匕首刺死了,他的母亲在我们治安所闹了整整一天,我不得不来。”奥瓦半真半假的说着。

    “是吗?”阿奇尔显然不是很相信,但他也不会问太多,“那么,为了那可怜的学徒和他的母亲,就让我们来看一看这把匕首吧。”

    说着,阿奇尔拿起匕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放大镜,观察着刃口的纹路与材质,“上好的精钢,是矮人的精钢,而且锻造技术极好,在黑市中很少有这么优质的武器…恩,法阵也不错,显然不是某个魔法学徒的能够勾画得出来,这出自一位正式的魔法师之手。”

    “我只想知道这把武器的主人是谁,告诉我那里能找到锻造它的人?”奥瓦对这把匕首的做工一点都不关心。

    “提尔镇。”阿奇尔把匕首放在灯光下,“那里有一位名叫亚维斯的铁匠,他多半知道这把匕首出自那里…毕竟这么好的黑货还是很少见的,我敢肯定凶手一定是菜鸟,老手一般很少有人拿这种武器作案的。”

    时间匆匆,转眼五天过去。

    4月20号上午十点左右,培迪如同往常一般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

    他刚走进房间,警卫葛兰特抱着一叠文件说道:“长官,这是您今天需要翻阅的案件,请您务必认真翻阅,因为您一旦确定并在文件上签字,那就意味着案子正式完结,如果您需要查看证据或者传唤证人,我会第一时间给您安排的。”

    “知道了,你放那里吧。”培迪对于葛兰特的啰嗦已经习惯,他每次拿来文件的时候都重复着同样的话,培迪都快把这段话背下来了。

    培迪并没有打算让葛兰改掉这个习惯,因为,他的提醒非常有必要,毕竟培迪所处的这个位置是所有案子的最后关卡。

    如果,培迪不加思索的签上自己的大名,把证据和犯人移送法院,一旦案子有失误的地方,那就意味着一个无辜的人将失去了几年、十几年、或者一辈子的自由,有的时候甚至会失去生命。

    查案虽然不是培迪,但他有监督的职责,所以,这项工作不能有一丝马虎,特别是可能被法院判处绞刑的案子,培迪几乎会重头到尾过一遍的。

    葛兰特离开后,培迪随意翻查了两个案子,都是一些小的纠纷案件,这种案子能摆在培迪的办公桌上,也就因为有贵族在里面,所以培迪毫不犹豫的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盖上他治安官的印记。

    当翻到第三个案子的时候,他停下了,今天他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情。

    奥瓦军士在五天前,也就是15日下午找培迪申请几份通关手令和调查手令后,就匆匆出城前往苏克城东北方向的提尔镇,至今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培迪甚至怀疑他的他是不是抢夺铁匠母亲的金币后,往其他地区逃窜了。

    但简单的调查后发现是他自己的疑心太重。

    最让培迪担心是奥瓦军士带着那把可能是军部次官案子的凶器离开的,如果……

    他不敢想下去。

    从前天开始,发往提尔镇治安所的血鹰已经超过五只,但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按照正常情况,提尔镇的治安所有义务第一时间回复,也必须第一时间回复苏克城卫所级别的警卫部门发出的血鹰信件。

    连续五次询问均石沉大海,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培迪本来想派遣其他警卫前往提尔镇,但仔细想了想后又选择沉默,因为,他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他正在追查军部次官的案子。

    傻子都能够感觉这个案子给帝国上层带来的变化,传言好几次宫廷御前会议不是陷入剧烈的争吵中,就是陷入可怕的静默中。

    培迪虽然表面上对这个案子漠不关心,但实则他并没有闲着,在奥瓦军士离开后不久他便到总部调取过斯科特爵士的个人档案。

    档案显示,这位爵士是十年前加入狮堡近卫军的,在他加入近卫军的第三个月,就被指派成为辛达王子的护卫随从,和他一起被指派另外一人也是费尔德领吉恩家族的人——色雷克堡的领主洛布.雷吉的弟弟森普.雷吉。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狄蓓尔皇后更信任她娘家的人,她与皇帝达内迪夫十六世之间看来并没有多少感情,他们的结合不过就是几大家族为了平衡势力而出现的产物。

    斯科特爵士并不是一名安分的人,他成为辛达王子护卫后的这十年内,光是记录在警卫处的案子就不下二十起,其中有三起都是命案。

    但培迪却不认为凶手是斯科特爵士,甚至有可能这位爵士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

    如果那把匕首真的是军部次官案子的凶器的话,斯科特爵士也不过就是凶手找到的替罪羊而已,不,应该说其中一个替罪羊。

    但,有什么人能够指挥一位帝国王子的近卫为他办事?而且还这么的不予余力?

    辛达王子?这根本不可能,他没有任何动机,也没有必要。

    吉恩家族的人,有可能,但可能不大,因为这种事情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家族的人出面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必要这么做。

    培迪很想申请查看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比如,军部内部排查结果,亦或者戈登艾尔男爵社交圈的排查结果,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他是帝国首相的次子,如果做得太明显,别人会认为这是他父亲的意思,他可不想被警卫处长格斯艾尔利用,这一点政.治智慧培迪还是有的。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奥瓦军士,等待着他能有好消息传来。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培迪的思考,

    “进来!”培迪合上文件。

    “长官!”进来的警卫是刑事案件调查组组长莫林,一位精干的年轻警卫。

    莫林应该是快跑着过来的,他扶着房门的把手喘着气说道:“血鹰传回奥瓦军士的消息…”

    “什么消息?”培迪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该死的,快说!”

    莫林缓过一口气说道:“他声称已经得到重要的线索,但好像遇到一些麻烦,需要我们的支援。”

    “人在那里,什么样的麻烦?”培迪眼皮一跳,本来放松的心情突然一紧。

    “城东五十里外的先祖坟地,遇到一群人身份不明的人袭击,对方装备有军弩,人数在十到二十人之间。”莫林快速的汇报着。

    “什么人居然敢袭击警卫处的警卫?”培迪脸色一变。

    随即他命令道:“让行动科两个小队的人准备。”

    他不会畏惧任何战斗,他是圣骑士,自从拥有圣力之后他就无所畏惧,如果胆小懦弱,对自己毫无信心,那么,圣力就会离他而去。

    说话间,培迪已经走出他的办公室,莫林则向着行动科的后院走去。

    “莫林…”在莫林离开的时候,培迪又叫住他,“你留下,去总部请求支援,暂时别提那件案子,我会亲自向总部解释!”

    “但是…”

    “这是命令。”培迪不想解释,他快速向着装备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