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郑曼安全且安心地养胎,张天海自作主张给她批了一个月的假,甚至还从特务连抽调了一个排以保护她的安全。
张天海从不是那种不知道是非轻重缓急的人,可是人都会有私心,而他也不例外,他不想让跟着自己的女人出一丝意外。
而关于沈薇,张天海想了想那可能只能算是年轻时不懂事而给人家的一种不靠谱的承诺,现在人海茫茫,找都找不见了,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的事,只能说是要珍惜眼前人了。
张天海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所以当他得知郑曼怀孕了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想要逃避,反而是想要把她安置好,然后结婚。
可以说这一天的大半时间,张天海都用来忙安置郑曼的事情了,与此同时,城防司令部征兵的事项开始了。
由于这一项工作是由副团长周方杰负责的,所以说张天海又获得了一次偷懒的机会。
郑曼休假期间,通讯处的工作则是由副处长熊绍康进行负责;除此之外,张天海还特地抽调了自己的副官兼特务连连长的刘侯铭负责郑曼的警卫工作。
而特务连的训练则由特务连副连长秦天负责,在刘侯铭归队之前由其代理连长司职。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刘侯铭够灵醒,且身手好。
……
就在这天中午,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上都摆了一张桌子,由一名参谋作作负责,其身后则跟了一个班的特务连官兵。
只见那张桌子上都铺了一张白色的桌布,桌布靠前沿端,上面写了一行大字:城防司令部征兵。
待到参谋拿出了那一叠厚厚的纸之后,特务连的官兵们也开始站好,并且开始维持秩序,顺手还摆好了那贴在板子上立好的《告兰陵百姓书》。
这封《告兰陵百姓书》其实也很简单,只有寥寥一页纸,上面写着——
“告兰陵百姓,如今日寇铁蹄南下,情势十分危急。
日寇亡我中华之心不死,于南京屠杀我三十万军民,手段极其恶劣,且丧失人性。
而今,日寇前锋部队已然逼近蒙阴,鲁南重镇之临沂已陷入战火之危急之中,光凭我城防司令部之部队恐怕已不足够守卫兰陵。
今贴此告知书,实则是为征集兰陵子弟兵共御日寇兵锋,还我中华、还我兰陵一片朗朗乾坤。
——兰陵城防司令部
民国二十七年二月二日”。
告知书一出,顿时引来了无数百姓观望之,有读书识字的已经开始读起了这封告知书。
当有人读完这篇告知书之后,百姓群中可谓是群情激奋,有甚者已经当场报名要入伍参军了,报名处可谓是一片热闹。
城防司令部要征集兰陵子弟兵参与保卫兰陵、保卫鲁南的消息,就像带了翅膀一般飞一下地传遍了整个兰陵古城,不少赶集的乡亲也赶忙回到乡下,跟乡亲父老们讲了这些事情。
这时的兰陵县人口并不多,大概十万人口不到,只有五六万左右。
但是消息一经传出,四个征兵报名点一下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许景湖,许家庄人,十八岁……”正在标记名字的参谋边念边写,似乎怕把人家的住址以及籍贯这些写错了,毕竟人要是牺牲了,家书或是抚恤金都是要送回去给家人的。
官兵们拿着性命在前方流泪牺牲,直到死了,家人也拿不到一笔抚恤金,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所以这一项工作,则是重中之重了,可万万不能搞错了。
“团座,现在这些还算热闹,估摸着这两天就能招满人了。”跟在张天海身后一起视察城门情况的团参谋部主任顾十安说道。
“估计也快了,这几天就辛苦了,老同学。”张天海说道。
顾十安摇摇头,说道:“没事儿,这是卑职分内之事,不算得辛苦。倒是你啊,咱们团现在慢慢地开始家大业大了,需要你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日军板垣师团主力逼近蒙阴,临沂之战已是迫在眉睫,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团就得要拉上前线去了。”
“现在团内整训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重点之重则是骑兵营的建设以及这兰陵城防营的建设了。可以说,这个骑兵营是兰陵父老百姓赠与我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所以这笔账咱们要还。”说着,张天海就看向了顾十安。
“团座的意思是?”顾十安皱眉问道,他知道,张天海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茬的。
“咱们团要了这个骑兵营的承诺就是,要给兰陵的乡亲父老们训练好城防营,可是这城防营才是刚刚编练成军,要是咱们团仓促之间被拉上前线。城防营的建设就会停滞不前。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想留一员干将在此训练。”张天海看着顾十安缓缓说道。
顾十安自然也明白张天海的意思,后者是想他留在兰陵训练城防营的,但顾及到是老同学的面子,不好强自下命令。
顾十安想了想,好像留在兰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留在兰陵也还是能指挥两个营的兵力的嘛,也好过在团部当参谋主任。
“行,那团座,我率部留守兰陵就好了。不过你可要给我留一些老兵在这里啊,要不然单凭我一个人留守在此,就算是我有三头六臂也难搞定的。”顾十安点头笑道,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苦差事。
“那行,回头我就草拟一份文件,任命你为兰陵城防副司令一职,至于老兵方面,我会给你预留一个排。编训组的那几个参谋我也给你留下,这样足够了吧?”显然,张天海对于这个答复还是相当满意的,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把谁留下来比较合适呢。
“够了,老同学。这一次你能给我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感激不尽了。”顾十安行了一记军礼,以示感谢。
“不必感谢了,都是自家兄弟,咱们是一起从南京杀出来的难兄难弟,又是同期同学。只是盼望着若是有一日你能高升上去,可别忘记我这个同学便是了。”张天海半开玩笑道,毕竟他在黄埔系当中也是势单力薄,还是多个朋友比较好。
在张天海看来,抗战越是往后,六期以后的黄埔生只会是越来越少,像顾十安这种与他同样是黄埔第七期毕业的,再加上又是教导总队的出身,升职上去,那是迟早的事儿。
只盼望着是友非敌。
……
在张天海等人还在忙着扩军备战之时,蒙阴方面最终迎来了大敌。
日军第五师团下辖之第二十一旅团在旅团长坂本顺少将的指挥下,兵临蒙阴城下……
战争的阴云已然再次笼罩在蒙阴上空,一场大战缓缓拉开帷幕……
“报告师长,北城门处传来致电,大量日军已经在逼近,且炮兵阵地已经摆开!”一名参谋跑到马法五的身旁报告道。
听闻此消息,马法五脱下了军帽,露出他那闪亮的光头,沉声说道:“诸位,决死的时刻已经到了,准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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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顺是第五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手下的得意干将,这次此次出征,可谓是被寄予了厚望。
这一次坂本顺率领第二十一旅团主力南下,目的就是要一举拿下蒙阴!
车流滚滚,马啼嘶叫,数千日军在沿着蒙阴公路前进,如入无人之境。
事实上,国军也组织了民团部队对该股日军部队主力进行拦截,但以民团那点实力,根本就拦不住拥有九千多兵力的第二十一旅团主力!
蒙阴外围阵地的战斗没过多久就结束了,以日军的完胜告终。
日军两个联队的炮兵中对再加上旅团直属的炮兵中队,已经集合在一处,组成联合炮兵阵地。
“可咧!!快快快!”日军的炮兵中佐高桥杉木在高喊着,作为炮兵阵地的临时负责人,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搭建好炮兵阵地!
坂本顺旅团长已经下过明确命令了,必须要在一小时内完成战斗准备,下午三点之前要发动试探性佯攻,明日早上的总攻必须要如期发动!
炮兵本来就是要用来压制敌军火力的兵种,所以高桥衫木的任务很重,无论是佯攻还是主攻,炮兵要发挥的作用都是至关重要的!
“高桥君,旅团长阁下派遣我询问炮兵阵地建设情况!”一名同样是中佐军衔的日军军官跑到高桥杉木的旁边报告道。
其实高桥杉木被任命为做这个炮兵阵地的负责人之前,他和面前的这位军官一样,是第二十一旅团旅团部的参谋,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炮兵科出身,军衔比较高,由他来担任这个炮兵阵地的负责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搜噶,请松下君帮忙回复坂本旅团长阁下,就说请再给职下一点时间,二十五分钟后,炮兵阵地的炮火一定会如期发射的。请旅团长阁下放心!”高桥杉木正色道,语气之间已有立军令状之意。
“哈伊!辛苦了!高桥君!”松下中佐说道,向高桥杉木行了一记军礼道。
“武运长久!”高桥杉木回了一记军礼道。
“武运长久!”松下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了。
看着远处的蒙阴县城头,高桥杉木的脸微微沉了下去,他说道:“可咧,加快速度!!”
果真如高桥杉木向坂本顺保证的那般,他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
一发发带着尖啸声的炮弹从炮口爆射而出,与空气摩擦发出了的强烈亮光,然后狠狠地撞在了蒙阴那古朴的城墙上。
这是蒙阴古城第二次遭遇这样的重创了,而施暴者依然是那凶残的日军。
厚重的城墙在日军炮火的打击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起来,被炮弹轰碎了的碎块在往城外飞溅。
从望远镜里看着这一幕幕,坂本顺喃喃着说道:“最讨厌这种攻城战了,难打又不好攻……”
相对于日军的轻松,城头的西北军官兵可是骂开了花:“他娘的小鬼子,就是不给咱好日子过啊!”
“别骂了,留些力气等着这些小鬼子上来吧!这些都是他们的开胃菜,接下来的战斗才是重点。”第229团团长邵恩三对旁边的那名连长说道。
和以往一样,邵恩三此人作战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的。
自从第四十军在进行整补之后,所部的枪械装备也为之更新了,共有步枪约八千枝,各种手枪九百枝,轻、重迫击炮约六十门,重机枪约六十挺,轻机枪约六百挺,掷弹筒约二百多个,山炮四门,战马三百多匹。
按说这样的武器装备已经可以比得上调整师了,事实上在庞炳勋部移防海州整补驻防之后,军令部方面就给了第三十九师(师长马法五)一个调整师的名头以方便手续。
除此之外,庞炳勋的特务团也被压缩成第四十军特务营,另外出多出部分的兵员则另外组建成补充团,团长由李振清担任。
但庞炳勋部先前在河北沧县(今沧州)抗战之后,损失也较为严重,也补充了相当一部分的新兵,所以在战斗力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邵恩三才不得不再次登上了城楼指挥战斗,第229团尽管这阵子损失较为惨重,但也总不能是在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中就丧师失地了吧?
“弟兄们,这一波务必挺住了!这只是敌人的试探性佯攻!注意隐蔽!注意隐蔽!”邵恩三大喊着,生怕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们会因此而不小心丧命!
城墙上的官兵们度日如年,可是城门外的官兵们又何尝不是?他们必须要坚守住城门的外围阵地,城门丢了,蒙阴离失陷也不远了。
好不容易,炮击停止了,邵恩三拿起望远镜才发现,日军在十余辆坦克的掩护下已经缓缓地向蒙阴县城靠近了。
那些头顶钢盔、面目狰狞的日军正躲在坦克的后面前进,就在这时,炮击再一次地打响了。
一发发带着尖啸声的炮弹再一次狠狠地击在了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古城墙,发出了轰隆隆的炮打声,震耳欲聋。
“他娘的,这些小鬼子果真不好惹。”邵恩三骂了一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日军交手了,每一次的交战都打得十分激烈。
他本以为这第四十军换装了那么多好装备,咋说也能和小日本碰上两下子吧?可没想到差距仍是如此之大,日军不仅有炮兵,还有坦克!
这些必须项,恰好是国军所不具备的。
没办法啊,国家积贫积弱,才刚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状态里边走出来,还没等国家稍微有一点点的强大,就遭遇了日本侵华战争。
这一幕幕都不禁让人感叹:近代史上的中华民族,真是命运多舛啊……
在庞炳勋第三军团的前锋部队之115旅在前线拼死作战的时候,张天海的部队已经在市场上购进一批战马了。
同时,张天海还在全团上下征集会骑马的人,以作为骑兵营的老底子。
可是征集来征集去的,也始终只有五十多人会骑马,这可是让张天海犯了难了:就这么点人,怎么组建好骑兵营?再者,这个骑兵营的营长该由谁来担任合适?好像直一团之中也没有哪位军官是骑科出身的吧?要工兵科和炮兵科出身也还好办,可是这骑兵科是真的难啊……
还是那一句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很不幸,他张玉麟现在就是那一个要做无米之炊的巧妇了。
“罢了罢了,先把人招回来再说吧!”端坐在办公室内的张天海一下子就掐灭了还在燃烧着的烟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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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自日寇侵华战争以来,全国人民的反日情绪都是十分高涨的,并且这些勤劳而善良的中国人民始终用行动来证明着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征兵处这里就招到了一千二百多人的新兵。
本来吧,这么多新兵,要组成三个三四百人的常规营,凑合凑合着也差不多足够了,但按照兰陵城防司令张天海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个兵员都要挨个遴选甄别一遍。
张天海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要挑选出素质比较好的兵员之外,最重要的是要甄别一遍,毕竟现在战争已经迫近临沂了,可能会有不少日军的奸细混进城中。
张天海可不希望无论是骑兵营,还是那两个城防营会混入日军的奸细间谍,那样就完了。
与此同时,任命团部参谋主任顾十安为兰陵城防副司令的命令也正式下达了,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地有条不紊,都在按照着张天海的意志缓慢而有效地执行着。
自巡查征兵情况回来之后,张天海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作为主管一个团以及一座县城的军事力量的军事主官,他的压力可是真不轻松。
不仅是部队的战马问题,
办公室内的香烟一支接着又一支,转眼间,外面又下起朵朵雪花。
朵朵雪花从灰蒙蒙的空中飘然而落,仿佛给整个人间都镀上了一层白灿灿,好看极了。
有的落在了青灰色的瓦檐,有的落在了执勤战士的帽檐上,寒冷的天气似乎并不能浇灭大伙儿对参军的热情,四处征兵处依然是一片热闹。
“徐勋,进来!”团长办公室内,张天海叫了一声。
钱到用时方恨少,人才也是一样的,随着直一团的壮大,张天海已经深深感觉到,自己的人太少了,完全就是属于不够用的状态。
很快,徐勋就跑过来了,他跑到张天海面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团座,卑职奉命前来报到!”
张天海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就是等明天这批新兵到了以后,立马挑选三百个比较强壮且灵醒的兵补充到咱们直一团来。至于身手方面,你直接去特务连挑!”
“是,团座!”徐勋应声道。
张天海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各方面都缺人手,他只能暂停特务连的训练,然后哪里缺兵员人手就暂时从特务连里边挑。
总之还是那句话,直一团的四个主力营的训练绝对不能中止。
在张天海看来,那四个主力营才是现阶段作战之根本,特务连的战斗力虽然可能会比普通连队强一点,但它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加强连而已,其最重要的作用还是穿插敌人的心脏部位或者是要害部位。
只有那四个主力营能顶得住敌人的进攻之时,这把尖刀才能起到效用。
得亏是刘侯铭不知道张天海的想法,不然定要大喊一声:“卧槽,无情!凭啥要咱们连做临时打杂活?特务连可是精锐啊……”
但是刘侯铭起码是一段时间内,不会得知这些安排了,毕竟他现在接到的任务还是保护嫂子啊……
嗯,不服就会被踹屁股的那种。
下雪的不只是兰陵,蒙阴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下了,皑皑白雪铺满了蒙阴古城的城头,寒冷的雪花并没有浇灭双方激战的热情,激烈的战斗依旧在这里进行着。
邵恩三率部再一次击退了顽寇的进攻,日军试探性佯攻的力度可不是一般地大,城墙的外围阵地基本已经被日军给扫清了。
要是邵恩三能得知坂本顺与高桥杉木的对话,定然会破口大骂:“这他妈的叫试探性佯攻?!两次佯攻就把老子的外围阵地据点给通通清了一个遍?!”
日军的压制性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加之在军团部的部署里边,驻守蒙阴的部队尚处于是前锋部队,是用来试探敌情的前提下,给予敌人一定的杀伤的。所以第229团所部在城外的部队伤亡也十分之惨重,几乎都打光了。
邵恩三端起手里那支汉阳造步枪,对着城外一名日军就是一枪,不到一秒钟,那名被击中的日军便应声倒地了。
可是下一秒,一颗三八大盖的6.5毫米口径的子弹就擦着邵恩三的钢盔左帽檐飞过。
“xing~”
一道火花亮起,邵恩三只感觉一股力量在左边往他脑袋推,他下意识般地往地上一滚。
停下来之后,他摘下钢盔一看,只见左边帽檐已经有一道脱漆了,还有轻微的凹陷。
瞧见这一幕,邵恩三不禁轻呼了一口:这些小鬼子的枪法真他妈的准,稍有不慎,可就被击中了,这次是真的命大了啊。要是子弹再斜两厘米,他邵恩三可就没命了……
这时候,身处师部的马法五接到了军团长庞炳勋的密令——在探明敌情或不可抗拒的因素下,可弃守蒙阴,但一定要予敌一定的杀伤!
拿着这份电报,马法五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办公桌,他的身后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脸色。
此时的马法五的脸色可是阴沉得可怕,他正在思考一系列的决定:是要死守蒙阴,还是相机后撤?可什么时候撤退合适?撤退时,是否会引起一系列的崩溃?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稍有不慎,可是会引起全军崩溃的,那样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这不得不让马法五慎重思考之。
最终,马法五站了起来,转身说道:“通令部队,做好死战准备,不得擅自弃守阵地,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看见师长的表情之后,朱家麟等人终于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连师长也感觉大事不妙的话,那一定是摊上大事情了。
看着朱家麟等人离去的背影,马法五再次坐了下来,他已经决定了,再今晚十二点之后,就下达撤退突围命令——反正敌情已经查清了,至少是一个旅团,若是只是一个联队的日军,单单凭借炮兵火力就不可能打到这种程度了。
再加上外围民兵的侦察,以及北门部队的交战,这些都在证明着,小鬼子的兵力绝对有一个旅团以上。
若是此时再不突围,等到日军的主力将蒙阴包围之后,那可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再说了,按照军团部的部署,蒙阴本来就不属于主战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前沿战场,要是在这里拼光了部队,决战时拿什么拼?所以,那根本就是划不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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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午夜十二点,马法五召集了驻防部队营以上的军官,连夜召开了关于撤退事宜的会议。
当天凌晨三点钟,国军第四十军第三十九师第115旅所部在师长马法五的带领之下连夜撤出蒙阴,只留下一座空城给日军。
就连散落在城外的枪械弹药,也都捡回来了,总之是要不留一枪一炮资敌。
至此,第三军团之全部,连同山东第三督察专员公署专员张里元的保安团,已经在临沂地区集结了六个团的兵力,共计一万五千余人。
另外,在临沂东北之沂水、诸城、莒县一线还有沈鸿烈部的海军陆战队以及第五战区第一游击司令刘震东所部在拼死抵挡日军的进击。
如果再算上兰陵的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张天海所部的话,临沂地区那就是已经集合了国军的七个团了。
二月三日,也就是马法五率部从蒙阴撤退当天,日军板垣征四郎之第五师团攻陷蒙阴。
另外,第三十九师之第116旅已经在旅长李运通的率领下,已经进至汤头至葛沟一线构筑前进阵地,并从白塔起顺沂河东岸向南至郁九曲一线构筑了主阵地。
同时,第三军团军团长庞炳勋派人到临沂以西的山区侦察地形,以备临沂失守时,在该处与日军开展游击作战。
同一日,我国军空军南下明光、滁县一带轰炸敌军。
也是同一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奉令慰劳作战奋勇、军纪优良之邓锡侯、孙震部。
但此时邓锡侯已经回四川去署理军务了,第二十二集团军所部则由副总司令孙震接管。
至于邓锡侯为什么要回川的原因,那是因为四川省政府主席、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刘湘于一月二十日逝世,邓锡侯回川担任川康绥靖公署主任,总理川内军政事务。
对于刘湘此人,或许很多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只停留在“四川霸主”以及“一路诸侯”之中,但究其为人,都是一员爱国将领、军阀,就连其去世之前,也曾有遗嘱:“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
纵观川军的壮士出川,有刘湘背后的一份功劳,其生前作为当时四川的实际上的老大,他若是不发话,又有几个川军敢跑出去的?更别说后来可是整整的四百万壮士出川抗战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出川,何其壮哉!
咳咳,说到这里,老夫要插一句题外话,先前在书评区,有看到一句话是说:“不要侮辱子弟兵这个词,民国的士兵还真算不上”。
在此,雄鹰只想说一句:一切为了国家和民族付出自己、牺牲自己的人,都值得被尊重,他们都已经为了国家与民族捐躯了,他们也是爹妈生、爹妈养的,何以就当不得“子弟兵”这个词?
二月四日,国军第二集团军之第五十九军张自忠部奉命借调第五战区,同时调往津浦线南段进行增援。
同一天,敌军攻陷诸城。
也正是这一天,张天海的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骑兵营终于挑选好了人了,三百余骑兵营的新兵正呈一字型地一排排地排列在城防司令部的大院之中。
看着面前的一排排穿着崭新军服的新兵们,张天海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厉色:他必须要把这群松松垮垮的新兵训练成一支嗷嗷叫的铁血雄师!
其实这一批新兵的话,起码在外表上比起先前的任何一批新兵都要好,毕竟这一批新兵都是清一色的山东大汉,个头上面确实是高,但他们身上就是没有那股军人的血性,更没有跟随张天海从南京杀出来的那批老兵身上的那股杀气!
“各位弟兄都是刚从家里边出来,来到我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这个光荣的团体,也许大家对我们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这支团体还不是特别熟悉。但我告诉你们,我们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是从抗战开始,就打到了现在的部队!在我们手下死的日军,不尽其数。”张天海在吼着,他必须要给这一批新兵注入一笔叫做荣誉感的东西。
当然了,张天海的话也不算吹牛,只是他没有告诉这些新兵,他们这一路上,到底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好弟兄!
“我,张天海,就是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团长了,也就是你们的长官。以后,你们就归我管辖了,我现在就像问你们一句,你们参军的目的是什么?!”张天海看向众人喝问道。
“打小日本!”队伍里边有新兵开始回应道。
“对,打小日本!!”周围的人应和道。
“行了,请你们大声地告诉我,你们参军的目的是什么?!”张天海朗声喝问道。
“打小日本!!!”新兵们朗声回答道。
“我告诉你们,既然是打仗!那就会有牺牲!我问你们,你们怕不怕死?!”张天海双手负于身后,双目的目光如鹰準般锐利。
“不怕!!!”
新兵们在吼着,战争已经迫近家园,没有谁更能够体会到这一种急迫与煎熬,如果他们再不站出来,那么等待着他们兰陵百姓的,将会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脸,张天海就仿佛回到了淞沪战场时的那般感觉,徐木、李浩城等等许多战死牺牲的弟兄们似乎都浮现在眼前了。
战争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张天海不是机器,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同样也会有情感,一颗斗大的石头砸在他的胸口上,也一样会疼。
淞沪战场的惨烈,将是他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难忘记忆,那一场战役,也是让他第一次直面战争的残酷。
如果可以,他宁可不当这个所谓的加强团团长,也愿这世上太平美满,幸福安康。
想到那些已经逝去的好兄弟,张天海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待到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张天海才开口说道:“各位新兵弟兄们,说实话,看见你们就像看到了我六个月以前的模样。那时候,我和你们一样年轻,一样没有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可是那一场战役却是我毕生难忘的记忆。”
张天海顿了顿,继续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第三十六师,在上海打了整整三个月。每一天,都是生离死别,除了战斗还是战斗。那时候和我们一起从西安出发的弟兄们,已经死光了。从后方上来的补充部队,也是死了一批又一批,那种景象太可怕了,你太残忍了。
可我告诉你们,战争才刚刚开始,小日本打到我们的国土上,肆意地毁坏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亲人、兄弟姐妹。我们就应该拿起枪、拿起刀去与他们战斗,告诉他们,我们中华儿女是不会屈服的。我们要用鲜血告诉他们,我们的头可断、血可流,但志不可缺!从今日开始,你们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官兵,那么你们将接受最严格的训练,苦练杀人技!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新兵们在吼着,整个场面都已经是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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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营和城防营的建设业已经步入正轨了,就是骑兵营营长这个位置还空着。
现在只是从那五十多名会骑马的弟兄里边挑了一个班长出来暂时代理着。
不错,就是代理营长,临时到不能再临时的那种――一旦有新营长到任,他就得回去当他的班长了,运气好的话,可能还会得个连长之类的当当。
不过,按照张天海的行事风格,大抵是不用回去当班长了,至少也得是个排长了。
对了,进部队的这批新兵里边也不全是进骑兵营的,还有的是要经过新兵训练之后,补充进那五十多名老兵的岗位中去的。
当然了,以直一团现在的外部环境是不允许新兵训练进行太长时间的,所以这些新兵下连前的训练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至于其他的什么磨合之类的,那也只能是等这些新兵入连后,让老兵再教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边,日军不仅令到庞炳勋、马法五等人错愕不已,就连张天海也觉得有点懵――日军出动了一个旅团的兵力打下蒙阴之后,居然不继续往鲁南临沂方向打了。
兰陵城防司令部作战研究室内,张天海与郭其亮等人皆是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在研究日军的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已经研究半个小时了,仍是没有得到一个很合理的说法,都是猜测因素居多。
气氛有些沉闷,这间隶属于参谋部的房子里边可是站了四五个军官了。
蒙阴既失,临沂以北的屏障已失。
兰陵处于临沂以西大约是五十公里处,万一小鬼子脑袋发热,直接往兰陵打,要是毫无防备,那可不就完犊子了么?
所以,这才是他们集合在此研究的原因啊。
要是蒙阴尚未丢失,他们也不用这么紧张了。
“团座,卑职实在想不出这伙日军想干什么了,您也别盯着卑职看了。”看着团长那满是鼓励的眼神,徐勋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那你呢?其亮兄?”张天海又看向了郭其亮。
“团座,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日军坂本旅团的踪迹未定,我团除了做主动防守之外,貌似已无更好的策略了。”郭其亮轻声说道,他的眉头依然是紧皱的。
“那可否有无主动出击之可能?”张天海双手扶住桌面说道。
郭其亮摇摇头说道:“团座,我认为我团并未具备主动出击之必要条件。我团主要以步兵为主,骑兵营又尚未训练成军,若是在山林作战,还有主动出击之可能,可是这是大平原,我团毫无优势。”
郭其亮的这一番话,可算是将张天海心中所存的那丝幻想给狠狠击碎了。
“要是我们的骑兵营能迅速建立成军就好了,起码不用像现在这么被动。”张天海长叹一句。
虽说这个时代骑兵正在逐渐被淘汰,但就目前来说,骑兵仍是最具有机动性的兵种,毕竟在这个时候落后的生产力使机械化部队还没有完全普及。
“希望吧!”郭其亮漠然说道。
……
鲁南临沂方向虽战云密布,但终究还没有打起来,可津浦线南段可就打得相当激烈了。
二月五日,淮河西岸之敌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以橡皮船由怀远附近北渡至北岸,怀远城失守。
同日,我军联合当地壮丁及红枪会,发动反击,克复定远县城。
二月九日,敌军在进据临淮关及蚌埠之后,立即以重兵又两地渡过淮河,并以十二架飞机轰炸小蚌埠。
二月十日,敌军主力部队再次渡过淮河,对小蚌埠发动猛烈进攻。
我国军空军飞机对北渡之敌进行了轰炸,第五十一军于学忠所部之一部,打至弹尽后与日军进白刃战,战斗一度十分激烈。
……
津浦线南段连续激战几日,可兰陵依旧是风平浪静的。
甚至,兰陵人民还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
这个春节可以说张天海自来到民国过后的第一个春节了。
这个春节虽然在张天海与郭其亮等人的眼里确实是过的有些寒酸了,但也好歹平安地度过了一个春节不是?
兰陵的街道上是张灯结彩的,十分热闹,就连是大年初七也依然是四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看起来可是十分的喜庆。
这就是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了,无论是再艰苦再困难,也要先把这个年过好。
只是,今年老百姓们的新年愿望可能就是早日赶跑小鬼子,然后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了。
和平来之不易,乱世人命贱如狗,这些道理大家都懂的,只是时势并不是由他们所掌控的,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逆来顺受,仅此而已。
牵着郑曼的手,张天海缓缓的走在街上,看着这些还算热闹的街道,他忽然笑了。
任由张天海牵着自己的小手,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之后,郑曼问了一句:“张玉麟,你在笑什么?”
“我呀,在偷笑着,要是咱们不用打仗,那该多好啊!咱们回去就可以生几个娃娃,然后安生过日子了。”张天海笑着说道。
“话说张玉麟,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这眼看着要一天一天的长大了,我要是无名无份地跟着你,那也不是个事儿。”郑曼抬起头来问道。
这天他们两个没有穿着军装出来,而是穿着便装,瞧那模样,简直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肯定要结婚呀,我不会让你这么无名无份地跟着我的,只是要等到咱们的孩子安好了以后,咱们再举行婚礼。你们娘俩必须都得好好的。”说着张天海就轻轻地刮了一下郑曼的鼻尖,满是宠溺之意。
“嗯,那我等你。我父亲那边我已经修书一封过去给他了,相信他老人家也一定会很高兴的。”郑曼轻轻一笑,依然是很美丽,只是曾经那笑容中的狐媚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就这等巨大的反差,就连有时候,张天海都在扪心问自己:到底哪一个状态才是最真实的郑曼?是一开始的时候?还是现在的模样?
女人真是很奇怪啊,很难猜得透啊……
不过,这一切貌似都不是很重要了,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对自己的女人,张天海可不是一般的好,看休假期间还给配了刘侯铭这么一个高手作为警卫军官,就这一点足以看出郑曼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或许是郑曼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加成的原因,所以,张天海才格外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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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海说要和郑曼结婚的事儿并非是骗她、忽悠她的,而是以实际行动证明的。
比如说向中央党部递交结婚申请,毕竟是双方都是军人,有些程序上的东西还是不能绕过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战争也越发临近了。
二月十一日,我空军轰炸蚌埠敌机场。
二月十三日,敌军分由临淮关、蚌埠渡淮河北侵,第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率部乘敌立足未稳之际反动猛烈反攻。日军立足未稳,所遭遇打击甚重,被击退。
二月十四日,津浦铁路正面战场,第二十二集团军代总司令孙震指挥部队反攻两下店,并以一部迂回至曲阜南九龙山小雪村附近,袭击敌指挥部,击毙敌少将中岛吉荣。
二月十五日,我军会同当地民团,猛攻两下店,枪刀并用,冲锋四次,毙敌两百,遂攻克两下店。
滕县民众协助部队在抗敌作战中甚力,绅士柳厚山、黄馥棠,均已七十余岁,仍奋身而出,随军政工人员赴乡间宣传抗日。城镇居民也积极慰军。
二月十六日,日军进犯峄山,被击退;
敌在占领济南之后,聊城专员范筑先誓守不退,率领游击队与敌交战达二十多次,不但保全六区之十二县,更收复区外之高塘、思县等地。
同日,竟我军连日反攻,攻克小蚌埠。
淮河北岸之敌军万余人遭到第五战区之桂军第三十一军、第四十八军以及东北军第五十一军、西北军第五十九军所部发动之猛烈进攻,伤亡三千余人之后,阵型遂乱,立即向南岸阵地撤退。
连日打胜仗的消息传来,可是让整个第五战区的军心不禁为之振奋起来:敌人不是打不死的,纵使他们装备再精良,被子弹打中,那也是会死的!
……
时间,一九三八年二月十七日上午十点。
地点,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团部兼兰陵城防司令部。
会议室内,一片喜气洋洋,看诸位军官们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和往常一样,现在这场会议依旧是每天早上要开的每日例会。
前线战场节节胜利,收复失地的消息已经传到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这边了。
在场的军官成分和往常差不多,但又有些不一样,比如说,通讯处处长的位置上,已经由郑曼换成了代理处长熊绍康,和往常一样的是骑兵营已然是没有军事主官上前就坐。
毕竟骑兵营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事主官,现在的代理营长,也不过是从部队里边遴选的一个小小的班长而已。
在骑兵营没有确认正式的营长之前,现在的代理营长尚且没有资格参加这一类会议,具体情况是由周方杰周副团长负责。
“各位,相信大家也都收听了早上的广播了吧?昨日,我军在淮河北岸歼敌约三千余众,成功挫败了日军北进之意图,不可谓不是一场胜仗。对此大家有何看法?”张天海坐在主位上老神在在地看着面前众人,嘴角的笑意却是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了。
“报告团座,卑职有话要说。”一营长李淳飞站起来报告道。
“且说吧!”张天海说道。
“现在南段战场以及北段之正面战场,我军皆已取得了辉煌战果,唯我临沂战场毫无声息可动,我团正是兵强马壮之际,是否能联合临沂庞长官之第三军团对蒙阴之敌反动反击?”李淳飞朗声说道,字语话间,可谓是信心十足。
听闻此话,张天海有些心动了,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杵在桌面上,凝神思考着。
看见张天海这副模样,众人也没敢打扰,以他们对团座的了解,团座绝对是心动了!
直一团此战到底打不打,就看团座发话了!
至于张天海在思考着什么?他在权衡着利弊——
他的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已经休整了将近一个半月了,部队本来就是以战场上收拢的老兵为主,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训磨合,整个团的战斗力必定是有所上升的,起码能拉出去打大场面的仗了。
照张天海的预估来看,他的这个团正面硬钢一个联队是没问题的。可是这一仗,该怎么打?
这才是问题之根本所在,不占则已,战则要必胜,否则也实在无太多意义。
只见张天海轻轻点头,然后说道:“这个问题可以考虑,但这一仗,该怎么打?距离兰陵最近之敌便是驻守蒙阴之日军坂本旅团了。坂本顺之第二十一旅团乃是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的主力部队,战斗力可不弱。先说说你的看法吧!李营长。”
“团座,卑职认为,光凭咱们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兵力,可怕力有不逮之处。必须要联合第三军团庞长官之部队方能对敌产生诱惑。引蛇出洞,再聚而歼之,这是一个好办法。”李淳飞说道,在他看来,以直一团的战斗力,再配上友军协助,胜率可是十分之大的。
对于这个十分诱人的想法,张天海并没有立即同意,而是看向了众人,沉声问道:“其余诸位对于李营长的想法是有何看法呢?可踊跃发言。”
“报告团座,卑职有不同看法。”坐在张天海旁边的周方杰开口说道。
“周副团长但说无妨。”张天海沉声说道。
“卑职认为,现在就要打击蒙阴之敌,时机尚未成熟。”周方杰直接说道。
还没等众人说话,周方杰就接着说道:“其一,日军坂本旅团战力并不弱,据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可得知,日军尚有火炮二十余门,且战斗部队不下九千人;
其二,庞炳勋长官所部接到的命令是守住临沂,且其两个主力旅之一的第115旅在反击蒙阴与蒙阴守卫战时的伤亡不小,其必然是以固守临沂之余,然后再进行补充第115旅之损失;
其三,已有情况不明之敌出现在莒县境内,第三集团军副总司令沈鸿烈、战区第一游击司令刘震东正在莒县等地率部与敌激战。
莒县、沂水等地皆为临沂东北方向之屏障,若是两地有失,必然会临沂震动,庞炳勋长官未必敢派兵支援我团作战。”
周方杰的意见可谓是有理有据,不能不让众人信服,仔细思考也是这个道理。
临沂之北有坂本顺的一个旅团,东北方向又陷入苦战,换作是任何一个军事主官都会以保全大局为重,更别说是以善守与保存实力著称的庞炳勋了。
张天海食指轻敲桌面,说道:“周副团长所言也极有道理,但我综合了一下。认为我团虽暂时未有战机,但任有必要与友军加强沟通,不然万一打起仗来还不知道我们的友军是何情况则极为被动。”
“团座所言有理,但这个与友军沟通之事,何时进行为合适?”旁边的郭其亮问道。
“宜早不宜迟,今天中午午饭过后,我便启程前往临沂拜会庞长官。”张天海当即决定道,“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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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团座,卑职已没有任何可补充的了。”周方杰说道。
“那其他人呢?”张天海再次看向了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最终也没有人发表意见。
“行了,那没有别的事情补充的话,就散会。散会!”说完,张天海就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了。
散会后,张天海就直接去到城北的陈府去了。
不是为了去看望陈大治,而是要跟暂时借住于陈府的郑曼道一声自己要去临沂的事儿。
算一算,郑曼已经在陈府有借住两个多星期了,可以说是养的白白胖胖的。为此,张天海还专门给陈大治钱以表示感谢。
可是陈大治说什么也不收,还说张天海他们是为了抗日才留在兰陵县城的,要是收了这钱,可就对不住兰陵百姓了。
无奈之下,张天海只能继续厚着脸皮让郑曼留在陈府暂时居住保胎了。
……
风儿轻轻地在吹,带着冬日刚走的春寒料峭,吹拂在张天海等人的脸上。
此时的雪还没化,春耕也还没开始,四处枯燥的树叶孤零零地挂在已是显得有些光秃秃的树木上。
马蹄轻轻踏在黄土上,发出了沙沙作响的声音,四周并没有春天来临时的那股生机盎然的味道。
张天海骑在马上,那双眼睛却在不断地看着四周,在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越是靠近前线,危险就越有可能发生,张天海虽然对临沂保卫战这一场战役有印象,但也绝不能百分百保证历史的走向是完全没有改变的。
比如历史上的临沂保卫战是在一九三八年三月份的时候打响的;又比如说历史上的临沂保卫战的主力是庞炳勋的第三军团以及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若要算上一个张里元的保安团,也是属于正常。
但历史中唯独没有记载有这支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参加作战。
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这一支是因为他张天海的穿越,后来才有的,也就是说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一些了。
有了这么一支德械加强团的存在,日军会不会格外重视他们团?进而派出特务了解情况,甚至是袭击直一团团部以达到瘫痪这个团的战斗力之目的?
综上所述都是极有可能存在的,张天海冒不起这个险,也没必要冒这个险。
他现在也是即将有家庭的人了,张天海很珍惜现在的生活,而且以他的才华,要是折戟在暗杀之中,那就太可惜了。
这一次去临沂,与以往张天海喜欢单枪匹马、速战速决的雷厉风行不同――这一次前往临沂,他可是把一营都带上了。
带上一营,除了是给自己的安危添一份保障之外,更是要让庞炳勋庞长官看到他们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真实实力,只有这样,作战时才能做到互相了解、知己知彼。
“团座,咱们这一次出来得如此仓促,可是已经打算好何时回去兰陵了吗?”李淳飞策马走到张天海的旁边问道。
张天海叹了一声,说道:“唉,看情况吧!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中午之前即可启程返回至咱们直一团了。”
“您说这庞军团长能相信咱们吗?这中原大战的时候,开始时咱们中央军打他们可是没留手啊。可是往死里揍的。”李淳飞有些担心道。
张天海笑了笑,说道:“唉,你就是担心的太多了。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现在是以抗战大局为重。咱们团咋说也是一个德械加强团,总好过那些民团吧?要我说啊,这庞军团长有可能是巴不得我们能上门找他们沟通沟通去呢。”
“有道理。”李淳飞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团座,话说现在嫂子是啥情况了?”
“不该问的别问。一个大男人的,哪来那么多八卦?命令部队,加快行进速度。天黑之前必须要赶到临沂!”说完,张天海就一策马鞭向前跑去了。
……
临沂这一座城市可是具有着比较悠久的历史文化,因面临沂河而得之,古名为琅琊、沂州。
此地乃是鲁南的重镇,其东连日照,西接枣庄、济宁、泰安,北靠淄博、潍坊,南邻江苏,可谓是苏北重镇徐州西北屏障。
临沂若失,敌军兵锋便可直达台儿庄。
台儿庄这地名古来今往都不是太出名,唯独有了那一场台儿庄大捷,方才名声响遍全国。
然而此时的台儿庄大战未曾打响,自然也没有太多人关注了,但如果从军事角度上看,台儿庄却是重镇徐州的最后一道屏障——台儿庄若失,日军便可直接打进徐州。
所以临沂的战略位置不可谓不重要,要不然李宗仁也没必要在临沂地区放置六个团的兵力进行守卫了,要是加上后来的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那可就是整整七个团了。
七个团中,还有一个是加强团,兵力加起来将近一万九千多人了。
此时的临沂,和当时中国大部分城市一样,都还没有开始往现代化城市开始迈进,它的城市也是古色古香的,从它的外城墙便可以看出了,依然是那种青石砖头砌成的。
只是和兰陵城不同的是,临沂的城墙与规模都要大上许多,毕竟这是人口大县,也是交通要地,经济等等各方面都不是此时的那个小县城兰陵可以相提并论的。
除了规模大一些之外,驻军也不一样,城头上的士兵们都是身穿着铁灰色军装的西北军。
或许是西北人耐得惯风寒,所以城头上的西北军们也是个个都站得十分笔直的,他们的背上除了背着一把步枪之外,最明显的是他们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
西北军最为出名的就是大刀队了,所以即使是中原大战之后,冯玉祥也下野了,但西北军仍继承了大刀队的传统。
像庞炳勋的第三军团与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了,他们的背上都背着一把大刀,颇有那首《大刀进行曲》里的那句歌词的风韵:“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
张天海骑着战马,带着直一团一营的官兵们正在缓缓地向前走去。
其实前沿岗哨也已经知道了兰陵方向来了一支中央军部队,是要找庞炳勋庞长官商量要事的,所以第四十军的弟兄们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这些西北军应该是刚换装不久的吧?瞧他们那样儿,以前的西北军可没有那么富。”李淳飞骑马走在张天海的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小子也没参加过中原大战啊,怎么对西北军的家当像是如数家珍似的。”张天海皱起眉头说道,他是真的好奇了。
“嗨,团座,这个说起来也并没有多大的意思。其实就是啊,我那会儿在豫西的亲戚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冯长官的西北军是占领了我们那个县城的。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自从从军之后啊,想起那会儿的事儿,也就大致知道了。”李淳飞口直心快,直接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看来,这临沂战局也不像咱们想象得那么糟嘛。”张天海笑着扶了扶自己的军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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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请出示证件!”
张天海刚骑马到入城前的岗哨,就被哨兵拦停了下来,只是这兵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西北那边的,倒像是海州方向的。
第四十军所部虽然是出身于西北军,但其在七七事变时以及近来的蒙阴作战也使部队损失不少,所以也补充了不少山东当地的兵员。
不过张天海也不是那等刻意为难他人的那种人,他拿出了证件,直接在马上递交给那名哨兵,同时说道:“我们是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是一个月前奉战区李长官命令调往兰陵驻防的部队。此次前来,是要来拜访你们的庞军团长的。”
哨兵翻开了一遍军官证后,立即立马敬礼道:“长官请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跟长官请示一下!”
张天海点点头,然后便在此耐心等待了。
此时的天儿已经准备黑了,天空也带了些许昏暗,哨兵的打过电话之后,城防司令部也立马致电军团部,询问庞炳勋庞长官是否放他们进城的事情。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友军,而且同属部队的派系也不同,所以这些必须都得慎重以待之。
临沂城中,庞炳勋的第三军团军团部。
说实话,当接到前哨的电话时,庞炳勋也倍感意外:这个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进驻兰陵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可毕竟李长官可也没命令这支部队要配合第三军团作战的啊。要知道,这可是中央军的部队,不是他们原西北军出身的部队。
“军团长,咱们是否要见他们?”第三军团的参谋长王瘦吾问道。
“要见,怎么能不见?现在日军大兵压境,我们军团正是需要友军与援军的时候,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友军拒之门外呢?”说着,庞炳勋就站了起来,戴上了军帽、穿上了呢大衣。
还没等庞炳勋走出他的办公室,他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身后的王瘦吾说道:“王参谋长,顺便让下面的人跑一次天香馆下一桌酒菜,咱们老西北军虽然穷,还不至于一餐招待费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张天海终于见着了这个闻名已久的庞军团长了。
只见这庞军团长身材微胖,但却胜在身材高挑,所以前者也没什么,倒是脸上的一些小肥肉使他看起来确实有些相书上所说的“福相”的感觉。
“庞长官好,卑职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团长张天海,向您问好。”张天海见到庞炳勋后就行了一记军礼,毕竟抛去派系不同,人家无论是官职还是军衔都要比自己高得多。
庞炳勋回了一记军礼后,面带微笑地说道:“张团长果真年轻有为啊,不愧是委员长的得意门生啊。年纪轻轻就担任一个加强团的团长了。像我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是在北洋军里边担任一个小小的测量官呢,真是后生可畏呐。”
庞炳勋毕竟也是个五十八岁的人,再加上久经戎阵,说起话来自然是滴水不漏的了。
“庞长官说笑了,庞长官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先前指挥部队夺回蒙阴,可是一个胜仗呐。此次来拜访庞长官,便是来上门求教的。”张天海也回了一记马屁,毕竟有的时候是真的需要商业互吹的这种玩意儿来带动气氛的。
果不其然,在听闻此话之后,庞炳勋笑道:“指教一话,庞某就说不得了。倒是互相学习才是根本,现在天也黑了,正是晚饭时间。走吧,先吃饭去,咱们边吃边交流。”
说着,庞炳勋就拉着张天海要去吃饭了。
面对庞炳勋的热情,张天海有些犹豫,他说道:“可是,可是卑职的这一个营的弟兄还没有安排好呢,这大冷天儿的,总不能让他们睡马路吧?”
“没事没事,王参谋长你即刻遣人安顿好友军的弟兄们。”庞炳勋回头对参谋长王痩吾说道。
“是,长官!”王痩吾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安排了。
民国时期的参谋长角色就是这个样儿了,从大到小无一不负责,倒有点像整支部队的管家的意思了。
当然了,王痩吾在安排完第三战区直一团官兵之后,也还是要出席今晚的饭局的。
对待友军,那必须得热情啊,万一等到自己的部队被敌军包围的时候,那可是指望着友军相救的啊。
据他庞炳勋的情报可得知,这个德械加强团的实力可不容小觑,除了工兵连以外,其他兵种可是一应俱全的,而且其主力还是四个满编的加强营,这简直都可以当作一个旅来使用了。
平时这将近一个旅的兵力就已经是很强大了,更甭说战时急用兵的时候了。
走出了军团部的时候,庞炳勋还不忘记刻意多观察了几眼这支番号是第三战区的部队。
结果一看,果然有精锐之师的风范――这些士兵们个个都是昂首挺胸、自信十足的,再看看他们手里拿的家伙,可都是好家伙啊,再看看他们的机炮连,唉,连庞炳勋这个堂堂的军团长都有些羡慕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的整训,除了专门练枪法、学习挖标准式战壕等基本功以外,还训练了协作作战等等的内容,还有列队式更是每天的基础项目之一。
天香楼位于城中央最热闹的街道上,占地面积也颇大,颇有“临沂第一酒楼”的阵势,这里的厨子手艺好,环境各方面都不错,就连服务态度也是极好的。
唯一缺点就是有点贵。
当然了,收费贵,那也是达官贵人们喜欢来的原因之一:就收费贵,寻常人家吃不起,那也是彰显实力的一种方式。
自从庞炳勋奉命带着第三军团进驻临沂之后,督察专员张里元便在这设宴宴请其在此接风洗尘,尝过味道再加上这里的环境很不错,于是他便也将这里当做是招待地点了。
当然了,因为庞炳勋、张里元等人皆是城中抗日部队的高官,所以老板也没宰他们,凡是庞炳勋的西北军或是张里元的保安团在此设宴的,都是只收成本价,多的一分也不要。
“庞长官,这里的环境不错啊。”庞炳勋搭着张天海的肩膀进了天香楼之后,张天海就发出了一阵感叹。
对于庞炳勋通过搭肩的这一种以示亲近的态度,张天海也并没有抗拒,毕竟这是男人间最直爽的方式了。
“西北军虽然穷,是比不了你们中央军,但是这点招待友军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庞某还不至于小气到那种程度。哈哈。”庞炳勋爽朗一笑道,与当初在李宗仁面前诉苦时的模样可是大相径庭。
“卑职受之有愧。”张天海郝然道。
“我跟你说,张团长,今天这里,没有上下级之分,只有友军、战友的场合。若是张团长不嫌弃,我又痴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炳勋老哥便可以了。”庞炳勋的话语中可是颜真意切的,在张天海看来,这话可是没有半点儿掺假的。
“可是,卑职又岂敢高攀?”张天海有些犹豫道,毕竟二人年龄与军阶都相差太大了。
这时候,庞炳勋那北方汉子的豪爽就展现出来了,他摆摆手说道:“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都是带兵打仗的,只不过是我比你痴长几岁罢了。这又不能代表着什么。我让你这么叫就这么叫,叫长官太生分了。”
见庞炳勋都说到这种程度上了,要是一口回绝可是不给面子啊,所以张天海只能试着叫了一声:“庞老哥?”
只见庞炳勋笑着应了一声:“哎,张老弟!”
这场面可谓是十分和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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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之间的酒宴,除了喝酒之外还是喝酒。
用那句酒席间最出名的名言来说,那就是“大口大口喝酒,大口大口吃菜”。
酒过三巡之后,庞炳勋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张老弟,这里的酒菜还对胃口吧?”
“这里的饭菜虽好,但老弟我还是觉得蒙阴的饭菜可能会更香一些。”张天海似乎意有所指。
庞炳勋当然能听懂张天海的言外之意了,他苦笑着说道:“蒙阴虽好,但也不是咱的地儿啊。日军重兵集结,坂本旅团的主力仍在蒙阴,他们虽然现在没有进犯于我们,但我们要夺回蒙阴恐怕是会有力有未逮之处。”
还没等张天海说话,庞炳勋就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自从七七事变以来,我第四十军在静海、沧县与日军作战,损失十分惨重。直至归并至第五战区的战斗序列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兵员、武器装备等等才有所恢复。可部队之中仍是新兵居多,且在反攻蒙阴以及守卫蒙阴一战中,我第四十军之主力旅第115旅在作战中,整个旅减员三分之一的战斗兵员。不是老哥不愿意打蒙阴,实则是没有这个能力。再打,部队就没有老兵守卫临沂啦!”
“老哥的处境,我明白了。”张天海点点头,举起酒杯说道:“但老哥请放心,只要我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还驻扎在兰陵附近,日寇如若进犯,我团绝无二话,定然会全力以赴,以助贵军保卫大临沂!”
“来,为老弟豪爽的干杯!”庞炳勋举起一杯白酒,却是先干为敬了。
见状,张天海也干了一杯,然后说道:“庞老哥也不要客气,先不说咱们都是抗战军人这事儿了,就说以临沂与兰陵的关系吧!唇亡齿寒,若是没有贵部的第三军团顶在前面,日军的侧重点则必然是兰陵。以我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实力,若是对阵坂本旅团,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行,有张老弟的这一句话,老哥我可就放心多了。既然如此,为了我们能够共同抗击日寇,再干一杯。”庞炳勋再举起酒杯说道。
“干!”张天海也举起了刚倒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
至此,张天海此次来临沂的目的也达成了,庞炳勋能得知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所部的态度,那可谓是宾客尽兴,十分开心。
总之,双方的协作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
这一晚,张天海并没有直接被安排到酒楼客栈这些地方住,而且在庞炳勋的军团部营区找了一个房间睡。
这晚张天海有些喝多了,睡得也格外沉。
这一晚,他也梦见了许多东西,既有关于他和郑曼以后的生活的,也有那些张玉麟生身父亲张辅汉的记忆。
依旧是那间破落的小四合院,身型高大的张辅汉手里拿着一本书籍,似乎是《三字经》。
年幼的张玉麟则是坐在小板凳上聆听着父亲的教诲。
“人之初,性本善。你是书生家庭的出身的孩娃,自当要学会与人为善。万万不可能做出那等欺男霸女之事,你要好好读书,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莫丢我们汉口老张家的人!”脸型与张天海有几分相似的张辅汉十分严肃地说道。
张天海梦到这一世有关于父亲的记忆时,都是严肃的脸,也不知道是他一直那么严肃,还是在当上先生之后才如此严肃的。
“知道了,父亲。”年幼的张天海看了一眼张辅汉,然后点点头说道,随后又看了一眼还在襁褓之中的张天楠。
也正是通过这一场似放电影版的回忆,张天海才得知,自己这一世的家,是在汉口。
人之初,性本善。当时的张玉麟就像白纸一般,却被灌输了需要爱国的思想,以及人性道德方面的东西。
通过这些,张天海就知道了自己这一世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爱国先生”这四个字,还有更好的概括吗?怕是没有了吧。
值得一提的是张天海的另一个梦,那是关于他和郑曼的以后――
那是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草地上有和平鸽在飞翔着,那时候的他和郑曼都已不再是身着军装,而是穿着便装。
他张天海身上穿的是颇具时代感的中山装,而郑曼则是穿着是一条碎花裙,看起来既是青春又是美丽。
草地的尽头是一处教堂,教堂前水池里的喷泉正在喷涌着水花,各种形状都有美丽极了。
他们的孩子穿着典型的小西装在夕阳里奔跑着,落日的余晖洒在众人的脸上,仿佛多了几分美丽。
从四周的建筑可是看出,这是典型的美式风格。
很快,操练声就传入耳中了,张天海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
看看四周,又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梦,张天海在苦笑着扪心自问:我这是太过渴望和平了吗?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明白――和平是如何的来之不易,战争是如何的可怕以及整日笼罩在死亡的阴云里的那种恐惧感。
战争时期所发生的一所有切都不为人道:饥饿、艰辛还有整日笼罩在头顶的死亡。
战争,不仅是对军人的伤害极大,对老百姓也是一样的。
毁灭一座城市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但建设一座城市却是要花费数十年的光阴。
都说战争是催化人类进步的催化剂,可其中的过程却是十分可怕的,死亡与毁灭,无时不刻不存在着。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不得不说,好的睡眠质量,一个小时是可以顶得上三个小时的,这不,瞧张天海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了。
可不是一般精神啊……
早上醒来之后,张天海就没再睡着了,对于他的生活作息规律便是如此的了。
好的酒是喝醉之后,第二天醒来之后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而那些劣质的酒就不一样了,第二天肯定头疼,能疼一宿的那种。
现在张天海的状态就是贼好的那种,活蹦乱跳的,所以证明了昨晚庞炳勋用来招待他的酒可都是好酒。
张天海也没打算要赖在第三军团这边很久,毕竟自己的团部还有各种事项是需要处理的。
所以一大早在用过早餐之后,张天海就来到了庞炳勋军团部的办公楼,要前来辞行来了。
……
PS:这更是补昨天的二更的,今天先休息一天吧,我需要缓缓。狗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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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海来到庞炳勋的军团部时,庞炳勋正在作战会议室听取作战参谋们的情况汇报。
“军团长,据前线情况汇报,今早六点左右蒙阴方向的坂本旅团有异动,约有一个联队兵力的日军往莒县方向开进了,还有一个炮兵中队。”昨晚的值班参谋在会议中汇报道。
“蒙阴方向的日军往莒县去了,看来近期有大动作啊……”庞炳勋叹气道,莒县方向是沈鸿烈的海军陆战队以及刘震东的游击队在打,日军增兵了,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报告军团长,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团长张天海到了,求见军团长!”一名卫兵跑进来报告道。
“来得正好。”庞炳勋说道,“快快有请!”
和大多数人一样,庞炳勋也认为像张天海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一个加强团的团长,绝非只有背景那么简单。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庞炳勋先前也专门打听过关于张天海这个人的情况,得知的结果却是令人震惊——战场抗命,还带着一支残兵部队直接从日军的包围圈突围而出;在淞沪会战时带头打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淞沪会战撤离时,率部殿后。
这些事情看似简单,可哪一个都不简单,最关键的是,张天海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而且那时他的部队几乎都是一些新补充上来的兵员!
由此可见,张天海此人是十分具有战术细胞的,而且战略眼光十分敏锐。这就是庞炳勋对张天海的判断了。
很快,张天海就上来了。
“张老弟,你可算来了。快快快,现在前线情况有变,你过来帮老哥判断一下他们的意图。”庞炳勋十分热情迎了上去。
“前线情况有变?”
闻言,张天海的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然后跟着庞炳勋来到地图旁边来。
“对,方才接前线战报,驻守蒙阴之坂本旅团约有一个联队的兵力往莒县方向去了。”庞炳勋说道。
“莒县?”张天海立马在地图上找出了其位置,“板垣征四郎这是想拔掉临沂的外围据点啊……”
“张老弟啊,现在日军的战略意图很明显,是要攻进徐州,打通津浦线啊……我第三军团戍守临沂,若是临沂有失,恐怕徐州难保啊……”庞炳勋长叹一声,眉间的忧虑却是显而易见的。
张天海摇摇头,笑道:“我看未必,李宗仁李长官不是张学良,而我们也不是当时的东北军。日军想夺取徐州,绝非易事,若无意外,台儿庄这里会有一场恶战,但是前提是咱们戍守临沂的部队,可不能把临沂给丢了。要是丢了临沂,台儿庄危矣。”
“张老弟何出此言?”庞炳勋有些迟疑地说道。
“只要咱们临沂不失,日军的板垣师团就无法与矶谷师团会师于台儿庄。只要矶谷师团敢孤军奋进,第五战区与第一战区的数十万大军就必然会给他们缝上一个口袋阵。”张天海自信满满道。
这种自信不是来源于他自身对国军战斗力的信任,而是因为历史的原因,历史上台儿庄大捷就是这么打的!他这只小蝴蝶还不致于扇动得了历史轨迹的改变!
“那如果照你的看法,对于坂本旅团的调动,你有什么看法?如果是你,这一仗怎么打?”庞炳勋问道。
“静观其变。现在沈鸿烈长官的海军陆战队在莒县,还有战区第一游击司令刘震东的部队,莒县这一战还有得打的,等友军将板垣师团的锐气消磨一遍之后,我们再对板垣师团之突出一部进行重点打击。”张天海侃侃而谈,将历史上临沂战役的作战思路给讲述了一下。
“利用友军来消磨敌军的锐气?这怕是不妥吧?”庞炳勋眉头轻皱道,毕竟这么干,确实也有些不道德。
张天海摇摇头说道:“老哥此言差矣。既是军人,就当预料到有马革裹尸还的那一天,就连你我,也免不了俗。这是一场战争,而且是赌国运的国战。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卫临沂,保卫徐州!”
听闻此言之后,庞炳勋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张老弟果然是人中龙凤,觉悟上面可是比我们这些老兵油子要高得多了。”
张天海笑了笑说道:“若论到作战指挥方面,张玉麟自认为不及庞老哥。老弟早就听闻老哥是东北测绘学堂出身了的,不仅在诸次作战中屡建奇功,而且还一手铸就了第四十军。老哥若要这么说,老弟可就惭愧不已了。”
“嘿嘿,咱们弟兄间就不说这些虚的了。那老哥就听从你的意见罢,若是我第三军团有难之日,还请张老弟定要救某于水火之中。”庞炳勋笑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定会全力以赴。但老弟可是先说好了,要是情况不妙,一定要向战区长官部要援兵,否则你我两部之全部都将葬身于临沂!”张天海十分严肃地说道。
自始至终,张天海都认为板垣师团的战力可不是虚的,万一日军第二军的司令官西尾寿造给板垣师团加强了两个炮兵联队和骑兵联队,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老哥明白了。”庞炳勋点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道。
“那老弟就先告辞了。临沂战事一起,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所部,绝不会袖手旁观!”说完,张天海就行了一记军礼,十分严肃。
“珍重!”庞炳勋亦回了一记军礼。
……
张天海走远之后,一名参谋就问庞炳勋道:“长官,难道咱们真要听从这个中央军团长的建议么?”
庞炳勋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然后说道:“这个张玉麟,果真是个杀伐果断的将才。眼光也十分毒辣,不仅是能把日军的大致意图给判断出来了,而且连后续的战局变化他也预料到了。此人幸亏是友军,否则我们要吃大亏。”
“哦?长官对他的评价真有那么高?”那名参谋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
庞炳勋点点头,说道:“是的。要是中原大战时,此人就已经就任团长的话,说不定能把我们的第十四师的师部都给端了。”
众参谋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只见这时,庞炳勋说道:“别愣着了,就按照张天海张团长的建议,拟定预备方案。另外,优先补充第229团,整补完毕之后,就将第229团放置在靠近莒县方向,一旦有突发情况,便全力支援莒县!”
“是!长官!”众参谋立正应声道。
……
PS:想想还是更新一章吧,不然进度还是太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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