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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许三狗这小子没死的消息,张天海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轻轻落地了——要是这小子死了,估计以后的日子,要少了许多乐趣了。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一个体型消瘦的士兵飞快地跑到了张天海的面前报告道:“营长,炮营的人来了,还拉了好几门炮过来。团长让咱们配合炮营,随时发起进攻。”

    “嗯,我知道了。他们来了几门炮?”张天海点头问道。

    “报告营长,一共来了八门炮。”那士兵报告道。

    “什么?来了八门?”张天海眼睛都瞪大了,八门炮,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两个炮兵连啊,要知道,整个炮兵营才十二门山炮。

    炸这么点儿人动用两个炮兵连?想想都觉得酸爽。

    “是的,来了八门炮。”士兵回答道。

    “行了行了,带我去见他们的负责人。对了,炮营的陈营长有没有来?”张天海问道。

    “没见营长级别的,来了两个当官儿的,两个都是中尉。”士兵老实说道。

    “行了,走吧!”说着张天海就大步走了出去,就这片区域,加起来也没多大,就算没有士兵的带路,那是很快能找到的,只是有士兵带路则是方便快捷些罢了。

    那士兵也是有眼色的主儿,一看见营长走出去了,赶紧跟上给营长带路。

    当张天海见到炮营的两位连长时,是在梧州路以北约二十米处。

    只见那一门门德制75毫米克虏伯山炮在炮营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前进着,此时梧州路一带的重伤员已经送去战地医院了,就连那满地的尸体也开始慢慢清理了。

    幸亏有这些上海民众前来帮忙,不然单凭三十六师的将士,那可是真的忙个够呛的。

    此刻才是八月天,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若是尸体处理不好,可是会引发瘟疫等等一类的疾病的。

    “两位连长,这就是我们的张营长了。”士兵上前给两名中尉介绍张天海。

    “长官好,我是炮营一连长许封亦(二连长李明云),奉上级命令前来进行炮火支援。”两名炮兵连长在看到张天海后立马立正敬礼。

    张天海回了一记军礼,说道:“你们好,现在前线战事紧急,我也就不多说其他的了,现在沙泾港大约有一个中队的日军,拥有轻机枪五六挺,重机枪也有三挺之多,敌军火力凶猛,我营进展不利,所以就劳烦二位了。”

    “长官客气了。卑职马上执行命令,一会儿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中国炮兵的厉害。”说话的是一连长许封亦,只见他身高约莫一米六五,个子到不高,体格属于消瘦类型的,长相普通,倒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令人见过之后难以忘记。

    “行。弟兄们,帮炮营的弟兄们推一推炮,也都别闲着!”张天海对周边的士兵说道,立马就有二十来人加入了推炮阵营。

    说实话,看到炮营的人,张天海是打心里边高兴,原因无他:炮营的人来了,他们一营终于可以减少些伤亡了。要知道,一营在梧州路加上昆明路一战的伤亡,就达到了百人之多。

    一百多人是什么概念,整个一营可就六百多人,一战下来就减员了六分之一?伤亡还不够惨重吗?

    此时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了。

    已经是接近了中午的时分了,太阳高悬在天空正中,散发着高度的热量。

    士兵们汗流浃背,他们之中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员之外,其他人都是搬沙袋重新构筑阵地,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日军的反击会是什么时候。

    燃烧的火已经扑灭了,只余下一阵倔强的硝烟仍在散发着呛鼻的味道。

    民众与官兵们打扫战场速度快无疑是给炮营的那几门山炮的通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上湿黏黏的让人感觉行走起来十分不爽。

    那是鲜血凝固后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过了整整五分钟,炮营的八门炮在那炮营的一连长许封亦指挥下终于摆正了位置,开始了对沙泾港日军的瞄准定位。

    许封亦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朗声命令道:“一号炮,炮口向上调整五度,一发速射,预备……开火!”

    “咚!”

    随着一声闷哼声,一发炮弹从炮口爆射而出,随后发出“Boom”的一声巨响。

    “轰!!!”

    只见沙泾港那边的日军阵地炸了,一阵浓烟滚滚。

    此时的日军也发现了三十六师官兵的意图了,指挥官稻田纯一少佐立马拔出了指挥刀,大喊道:“呵咧!射击!!!”

    日军的子弹纷纷从枪口射出,但大多打在了沙袋上,并没有伤害到三十六师的官兵们。

    作为此次炮击支援行动的指挥官,许封亦沉着一张脸,冷声说道:“所有火炮,向一号炮看齐,炮口仰角度数调整一样!”

    接到长官的指示后,官兵们纷纷行动,开始调整面前那门克虏伯75毫米山炮的炮口角度。

    “报告长官,二号炮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炮!”

    “报告长官,三号炮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炮!”

    “报告长官,七号炮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炮!”

    “报告长官,六号炮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炮!”

    ……

    听完手下官兵的报告后,许封亦转过头来向张天海询问道:“长官,我部是否立即开炮?”

    “稍等,待弟兄们准备一下。”张天海沉声说道,随后朗声说道:“弟兄们,准备冲锋!”

    随后,张天海又把号手叫到了旁边吩咐道:“一会儿等我命令,炮营炮击完毕后,立马进行冲锋!”

    “明白。”号手应了一声,然后回到了他的岗位上去了。

    待这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张天海对身边的许封亦说:“可以开炮!”

    ……

    PS:更新终于送上了,这几章有些卡文,一共欠八章了。雄鹰记得的。

    感谢起点书友苏人看书的100点币打赏。

    雄鹰创立了一个书友群,简介上有,有啥子意见都可以提出一下,毕竟雄鹰一颗脑袋有时候想情节难免会有所疏漏。

    “轰!!!”

    “轰!!!”

    “轰!!!”

    ……

    八门山炮几乎是同时开炮,八枚炮弹同时倾覆在日军阵地上,发出一连串的连环爆炸,爆炸声伴随着冲击波响起,那日军阵地顿时是一阵浓烟升起,极其震撼。

    此时是张天海到民国以来最是扬眉吐气的一刻,之前都是挨日寇的炮火轰击,从未似现在这般看着日军被轰的。

    “弟兄们,冲啊!”张天海朝天鸣了一枪,义无反顾地身先士卒冲了出去。

    此时日军怕是还没从炮轰中回过神来,这时发起冲锋是再好不过的了。

    又一次的战斗,打响了。

    显然,日军对中国军队的炮轰来得不是很习惯,一下子就炸懵了:向来只有他们炮轰中国军队,哪有中国军队炮轰他们的说法?而且还是炮轰!

    对,就是炮轰,而不是炮击!

    在上海发起的这场战争,仓促的不只是国军,还有日军,看其装备就知道了——部分紧急配发了陆军军用的钢盔之外,大部分都是没有配发钢盔的。

    由于地方窄,战线密集,外加兵员密度大,所以这一轮炮轰给沙泾港的日军造成的损失也并不小。

    对于寺内晋一中尉来说,这一战可是他来到中国之后打的最艰苦的一场战斗了,稻田纯一少佐已经在刚刚那场炮击中“玉碎”了,这一场仗可谓是危险至极。

    他来自那美丽的横滨,那里是全日本的第二大都市,是除了东京以外最大的城市。

    许多外国的大使馆都建立在横滨,无论从政治、经济、外交上来看,横滨都可谓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日本第二大都市。

    所以,作为一名日本海军兵学校毕业出来的横滨精英,寺内晋一有着他的骄傲。

    但此刻,这份骄傲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能做的只有“玉碎”了。

    “母亲大人,请原谅孩儿不能活着回去给您尽孝了,我……要为天皇尽忠了。”寺内晋一中尉喃喃自语道,炮弹爆炸后留下的耳鸣声依然响彻在他的耳旁,但这并不能影响他对过往的想念。

    过去经历的一幕幕都似电影回放在寺内晋一的眼前,有成长的经历,也有情窦初开时的羞涩。

    耳边,响起了樱花谣的旋律,寺内晋一的眼前闪过了一个年轻的和服美貌女子的妆容,那是他们在富士山下樱花林中相会的画面,他的眼中流下了一滴滚烫的热泪,他喃喃着说道:“由美子,晋一不能回去陪着你,都怪这该死的战争,你也不用等我了。找个人嫁了吧!”

    他们已经陷入了中国军队的层层包围之中,断无突围之幸,况且敌军还有火炮!

    寺内晋一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他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大声吼道:“哈优酷!为天皇尽忠,勇士们,冲啊!!!”

    还没等寺内晋一冲出去几步,一颗子弹就穿透了他的心脏。

    寺内晋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双发黑的双眼呆呆地仰望着天空,嘴里呢喃着:“由美子,我们来世再相会吧……但愿那时,再也没有战争……”

    很快,寺内晋一那受到重创的心脏停止跳动了,这位毕业于日军三大名校之一的海军兵学校的精英终于丧命在上海,只是不知道他在死前有没有后悔过当初自己报名要到驻军上海的特别陆战队?

    一方的失败,总会成就另一方的胜利,就像此时沙泾港日军最高指挥官寺内晋一中尉的战死,标志着沙泾港的抵抗已经全部崩盘。

    在枪口上上了刺刀的日军冲了出来,想要和三十六师的官兵进行白刃战,可是国军将士并不买账,张天海严令部下不许白刃战,要将眼前这股日军射杀。

    枪声不断响起,逐渐密集起来,有国军的,也有日军的。

    日军在发现狡猾的敌军不与其进行白刃战后,剩余的日军果断装起子弹与国军交战起来。

    国军最终是凭借兵力优势将这股盘踞在沙泾港码头的日军给全部歼灭了。

    在张天海的带领下,国军虽胜,但一营的伤亡也绝不小——日军经历炮火之后与他们交战,虽然炮火的杀伤很大,也给其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但仍是如此情况下,国军占据了绝对优势还是付出了将近五十余人的伤亡。

    张天海站在寺内晋一的尸首前边,捡起后者掉落在地上的指挥刀,轻声说道:“这小日本,军刀质量倒是挺不错的。”

    “报告营长,沙泾港一战,我军共计歼灭日军一百七十八人,我营伤亡一百五十二人。”李三才跑到了张天海旁边报告了情况。

    听到这个结果后,张天海眉头轻轻皱起:这个结果已经是超乎他的预期了,在炮兵营的协助之下,他们居然还付出了如此大的伤亡,可以说,日军被歼灭的这一百七十八人中,起码有三四十人是直接丧生在炮兵营的炮火之下的,还有的日军莫不是被炮弹的冲击波炸昏了脑子,才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若不是炮兵营的协助,他们要拿下这个沙泾港,绝非易事。

    “哎,我军的装备终究是不如日军啊……”张天海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问李三才:“我军缴获情况如何?”

    “我军共计缴获日军重机枪两挺,子弹一千二百余发;轻机枪七挺,其中两挺已经被炮弹炸烂了,无法使用;除去损坏不能使用的,三八大盖共计缴获一百三十来支,子弹若干。”李三才报告道,不得不说,他这人做事还真是挺细心的,要不是不识字,倒也是个当参谋的好材料。

    “行了,这些都留着吧,除了满足咱们自己使用之外,其他的交给团部吧!让团长来处理。”张天海说道,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在国军中是精良的一份,但除了中央教导总队,也就是他们三个德械师了。

    虽然在中国来说,三十六师的装备已经够精良了,但在张天海看来,还远远不够,轻重机枪的比例,还有勉强能达到人手一杆枪的标准。

    注意,是勉强,而不是全部的士兵都是人手一杆枪的。

    所以,张天海不得不精打细算了,就算是团长骂他吝啬,那也认了。

    “明白。”李三才应了一声。

    ……

    PS:更新送上,一会儿还有一章。

    打了胜仗,无疑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这最高兴的人得算上胡家骥一个。

    除了觉得自己的眼光好之外,更多的是名声这东西,试想啊,这二一五团打了整整一天,愣是没打下,这二一六团一来,两个小时内连破三道阵线,难道不是应了流传于国民警卫军系统中的那一句话么——

    胡家骥打到哪里,哪里就有胜仗。

    所以,胡家骥那是必须得意的,他胡大团长的威名,注定又要风骚一波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二一六团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还是赢了不是?两场硬仗都让他二一六团打赢了,能不开心么?

    正是因为开心,所以胡家骥看着面前的张天海也是格外地顺眼。

    “说吧,这批缴获的枪械,你打算如何处理?”胡家骥征求了一下张天海的意见,毕竟人儿刚刚率部打了一场胜仗,是倍有脸儿的事儿,说话间客气一些也是应该的。

    “除了那三挺轻机枪,还有一挺重机枪,以及二十五支三八大盖之外,其他的,任由团座处置。”张天海是真心不想客气,要是他独自一人统兵在外,这些缴获是绝对不会上缴的——都是弟兄们用命才换来的装备,就应该优先补充了自己的部队以增强战斗力,这样在下一次作战中就能减少些伤亡了。

    “行,这个请求,我就答应你了。你想给下面的官兵增强战斗力,这也是能够理解的。”胡家骥说道,“让你们营撤下来吧,接下由三营接管你们的阵地。”

    “是。”张天海立正敬礼道,他从来都没有过那种就是“我们一营阵地打下的,你们三营凭什么来摘桃子”的想法,这是一场国战,不可能单靠某一支部队就能打赢的,讲究的是配合。

    再说了,那里有什么桃子,唯一的“桃子”——战利品,这不已经决定好分配了么?

    张天海走后,胡家骥就转过脸来对顾心衡说道:“允之,如何?咱们这个黄埔后期生,不错吧?”

    顾心衡点点头,苦笑着说道:“确实,刚刚他打的那一仗我也看到了,若是由我来带队进攻,怕是没那么容易拿下了,这个张玉麟,打仗确实有一手,拼命程度,能和您有得一拼了。”

    “允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兄长是战区顾长官,顾长官深得校长器重,你自是前途无限光明,可是莫要做出糊涂事,要精诚团结啊。”胡家骥轻轻敲打了一记顾心衡,对于后者的不满情绪,他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顾心衡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团长这是为了自己好,也为了部队好,这才敲打的自己,于是点头应声道:“是,团座。允之明白了,允之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做那等给自己人下绊子之蠢事,咱们都是黄埔出来的,自然晓得厉害关系。咱们学校的校训,允之一直没忘记。”

    “没忘记就好。”胡家骥轻轻点头道。

    黄埔的校训是什么?自然是“亲爱精诚”了。

    “对了,这武器装备,你们三营要不要?”胡家骥问了一句顾心衡。

    只见顾心衡立正敬礼道:“谢团座厚爱,但如果三营需要装备,我们会自己向鬼子要!”

    对于顾心衡的反应,胡家骥自然是十分满意的,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才是我们黄埔出来的学生,下去吧!准备接管一营阵地,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明白!卑职定然不负团座厚望,打赢小鬼子。咱们黄埔的学生,只有战死鬼!”顾心衡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

    那把寺内晋一的指挥刀,还是让张天海私自收藏了,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这是他收获的第一把敌军军官的指挥刀,对他来说,有象征性意义。

    此时的一营已经是他张某人的一言堂了,去一营随便问一个士兵,问服不服营长,那必须都是大拇指竖起,然后说一个字“服”的。

    威信这玩意儿从来都是打出来的,而不是作威作福就能滋长出来的。

    在战斗中,营长比起他们这群普通士兵更拼命,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些当官儿的命可是要比他们大头兵的命要值钱多了,当官的打起仗来比起他们这群大头兵还要拼命,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服的?

    “李三才。传我军令,全营集合。”张天海对身边的李三才说道。

    “是。”李三才也是个机灵鬼,听到营长的命令后,立马就去执行了。

    张天海那双被硝烟熏得微红的眼睛环视着这满目苍夷的战场,看着那些倒地弟兄的遗体,曾何几时,他也麻木了,麻木得不再掉下眼泪,只是看着心里总是一阵难受。

    通往胜利的路,总是用人头铺垫出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燃烧的木块升起的烟雾将周围水泥建筑的破碎楼房外表熏得漆黑,四周一片狼藉。

    那周围的一栋栋楼房此时已经是不见人影了,它们的外表上有一个显著的共同特征:破破烂烂的,不是被炮弹轰烂了墙壁,就是被炸弹给炸烂了;那墙体上大多数都有这那坑坑洼洼的弹孔,有步枪子弹打的,也有机枪子弹打的,还有飞机列装的机关炮打的。

    散落的砖块占了不少街道的面积,给本来就不宽阔的街道更是障碍重重了,一包包麻袋装着沙子的麻袋包构成的简易防线横亘在大路上,给人一种十分拥挤的感觉。

    炮营的兵走的时候,还是专门让前来支援的民众帮忙清开一条道路才能推着炮离开了。

    对,中国那极为落后的交通条件也是36年国民政府采购山炮时只采购75毫米口径的山炮,而不是此时最为先进的105毫米口径山炮或是榴弹炮。

    没钱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还找不到合适的交通工具来拉!

    若要说到解放战争时期的国军为何能用大口径的火炮,只能说是道路建设好了许多,外加从老美那边低价采购了卡车,这才勉强够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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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天海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除了感慨,还是感慨——这里可是要比电影里边拍的东西要逼真多了,战争的残酷,他终于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就在这时,三营长顾心衡朝着张天海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后者:“张营长。”

    张天海回过头一看,不正是才比他高一期的顾心衡么?他笑了笑,说道:“顾营长,再给我们一营一点儿时间吧,很快就能移交阵地了。”

    “张营长,不着急,我此次过来,不是催着你们一营移交阵地的,就是过来看看这片战场,顺便和你聊聊。”顾心衡虽是黄埔六期的,但年纪比张天海也大不了多少,才大三年罢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们都是战友,又都是黄埔出来的学生,不必客气了。”张天海当然知道,后边的那一句话才是重点了。

    顾心衡笑了笑,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真没别的事儿,就看你似乎很是伤感的样儿,于是过来看看。”

    张天海苦笑了一番,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乎?咱们这每打一仗就得付出一百多两百人的伤亡,昨天才认识的新面孔今天就没了,你也是营长,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心情的。”

    顾心衡摇了摇头,说道:“玉麟你经历过中原大战和一二八淞沪抗战的老兵了,以前没见过你这么伤感,这回倒是如此伤感了?”

    张天海是真的很想说一句,以前的那不是老子,是这具身体的前一任主人经历的。

    可是,这能说么?当然不能说了,说出来,那就是神经病;不然就是想尝尝符水味道一类的。

    “人嘛,总是会变的。以前还不懂事儿,没什么特别大的感慨,可是经历的事情一多,这人的心态哪就会变了。”张天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他瞎编的,句句都是实言。

    “你这心态可使不得啊,咱们都是党国军人,理应发扬黄埔精神,与敌决死沙场,以报效党国的培育之恩!”顾心衡虽然个子比张天海要矮一些,但其身体年龄要比张天海的大几年,再加上其在面相方面比较老成,看起来倒像是在教育年轻后辈的样子。

    张天海笑了笑,他对顾心衡这人不感冒,总感觉这人有些阴恻恻的味道,于是他找了个理由糊弄了一下后者:“顾营长,玉麟受教了。我先去看看前线情况,过后我再找顾营长您好好学习一番。”

    “好,你先忙去吧!”顾心衡随口一说道,和张天海对他不感冒一样,他也对张天海不太感冒,他过来聊天,不过是出去团结罢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团的,能团结一些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然了,这也是团长的意思。

    “营长,这张玉麟也太不识好歹了吧?才当上营长几天呀,就嚣张成这样了。”顾心衡旁边一个中尉参谋打抱不平道,那是三营的营部参谋吴彬。

    顾心衡摇摇头,说道:“不,我倒觉得这个人是真性情,是条汉子。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的行事作风,但我依然敬他是条汉子。不得不承认,团座还是有识人之明的啊。”

    “是,营长。林宇知错了。”吴彬轻轻低下了头。

    “也不尽然,下次又找回面子,就得从战场上找回来,别动那些歪脑筋了。”顾心衡有些不满地瞪了吴彬一眼。

    ……

    从那儿离开后,张天海就走回自己部队的所在地了。

    这时一营的官兵们都在忙着处理伤员呢,一副副担架架着重伤员前往战地医院。

    “营长好。”

    “营长好。”

    一路走来,那是各种问候声,张天海也只有一路含笑点头算是答应了。

    就在这时,张天海遇见了他的老同学兼战友的郭其亮。

    只见那郭其亮慌慌张张地跑到张天海面前,说道:“玉……玉麟。”

    看着老同学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儿,张天海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说道:“勋江(郭其亮表字),你大大小小的也是个团部作战参谋了,怎么做事还是那么慌慌张张的?”

    郭其亮此时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了,他喘着气说道:“师,师座来视察部队了,点了你的名儿,我来就是通知你这事儿的。”

    “哦,我知道了。师座在哪儿呢?”张天海轻轻皱眉道,“还有,咱们是老同学,我得说说你,做事得稳重些,不然一会儿团座指不定哪时候脾气不好就踹你屁股了。”

    “行了行了,玉麟,你这人就是啰嗦。师座就在团部那儿,去那儿了,可记得别把功劳都揽你个人头上了,这样可不行。”郭其亮了解张天海,哦,准确地说,是前任张天海,所以才特意叮嘱了一句。

    张天海听到这一句叮嘱的时候,说实话,也有点懵逼:老子什么时候成了那没有眼色之人了?

    不过张天海转念一想,可能是原来的张天海就是这副秉性,所以郭其亮才不放心。

    “我知道了,我张玉麟是那等没有眼色的人吗?”说着,张天海就正了正帽子,大步向前走去。

    看着张天海那潇洒离去的背影,郭其亮喃喃说道:“要是你小子是这有眼色的人,哪至于在二连当了这么久的副连长,早就该被调去接替陈大成的位置了。”

    张天海耳尖,一不小心就听到了这句话——妈蛋,原来还真是这个原因才升不上去啊……

    尴尬,很尴尬。

    但他除了假装听不见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嗯,没有了。

    三分钟后,二一六团团部。

    “报告师座、团座,二一六团一营长张天海前来报到!”张天海对着宋希濂、胡家骥立正敬礼道。

    看着张天海,宋希濂轻轻点头,说道:“很好,才上战场两个小时不到,就拿下了沙泾港。值得嘉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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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座,卑职是党国军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本来就是卑职的分内之事,当不得嘉奖二字。再说了,若是没有二一五团在前进攻了一段时间,加之有炮营相助,拿下沙泾港也并非易事。”张天海的脸色很正经,没有一丝玩笑的样子。

    听到这番话后,宋希濂赞许般点点头,拍了拍张天海的肩膀,对一旁的胡家骥说道:“德丞,还是你带兵有方啊,你看你的这个部下倒还挺懂得谦虚的。”

    胡家骥笑了笑,说道:“张天海可不单只是我们二一六团的,更是咱们三十六师的!”

    “行了,咱们也不互相吹捧了。”说着,宋希濂正了正脸色回头对张天海说道:“张营长,你可是我们三十六师中为数不多能打的军官,说说这两次对敌皆是速胜的经验总结吧!”

    “是。”张天海应了一声,随后就开始了他的总结:“师座,卑职认为,这两次战斗胜利和官兵们上下齐心用命、不畏牺牲是分不开的。我营自参战以来,官兵们视死如归,奋不顾身地对日军发起进攻,纵使我部损失惨重,但也给敌人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只是在作战上我军有着致命的缺陷。”

    “是何缺陷,你且说,我们都是军人,没有那么多文人讲究,直说。”宋希濂看见张天海那副有些犹豫的表情,立马沉声说道。

    “是,师座。那卑职就直说了。”张天海开口直言道,“我军在面对坦克时缺乏有效打击,卑职认为,除了战防炮和集束手榴弹之外,应该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

    宋希濂思索了一番,说道:“你且说,若是此法有效,我给你记功!”

    “是。卑职认为,对付日军的薄皮小坦克,一个汽油瓶足矣。”张天海正色道,对于他来说,或许这个别名“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汽油燃烧瓶会是最佳的选择,他之前没说,完全是因为当时的职务问题,外加战斗太过激烈才没想起这茬,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就连撤下休息可都是奢望呢。

    对于三十六师,在张天海前世那有限的记忆中是记不清到底是打了多长时间,但他知道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是从会战开始就打到了会战结束的。

    既然是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这两个德械师都从战役开始打到战役结束,就没理由让三十六师独自轮换休息的,毕竟这三个师都是一体的!

    “一个汽油瓶就能解决一辆坦克?”宋希濂皱眉问道,不是他笨,而是在这个时代坦克还没有大规模地应用,只是作为一个新奇兵种来使用,除了战防炮和集束手榴弹他还真没听说过其他可以克制坦克的武器呢。

    “对,就是汽油瓶。准确地说,是汽油燃烧瓶。”张天海点头认真说道,“咱们可以收集玻璃瓶,往里边灌汽油,然后用引线从外边点燃,只要汽油燃烧瓶扔中坦克油箱部位,那么一切就妥了。”

    宋希濂皱着眉头,在原地转了两圈后问道:“这个汽油燃烧瓶,真如你所说如此有效么?”

    张天海刚想开口说汽油燃烧瓶这玩意儿是在苏芬战争时曾大规模使用的,可立马想起来了,苏芬战争是在1939年的冬天,可此时才1937年的夏天啊。

    于是乎,话刚到嘴边,张天海就咽了回去,然后改口说道:“回师座,卑职敢用性命作担保,此物绝对有效。卑职观察过了,小鬼子的坦克油箱在尾部,而尾部恰恰又是装甲的薄弱点,按照我们这个时代的焊接技术,远远尚未达到将坦克全部焊接得无法渗透液体的程度。”

    听完张天海的讲解后,宋希濂顿时眼前一亮,说道:“此法可行。汽油是易燃之物,而小鬼子坦克所用的燃料柴油亦是易燃之物,只要一经引燃,定会引起爆炸……嗯……此法当真不错,玉麟你可真是吾之福将,哈哈,我要将想法上报战区长官部!”

    “谢长官夸奖,卑职认为,在上报此方法的同时,我师所部大量制造燃烧瓶。上海经济如此繁华,汽车都有不少,找点汽油应当不是问题,玻璃瓶那就更简单了。”张天海建议道。

    宋希濂思索了一番,说道:“行,没问题。此事就由你负责吧!你带领你们营的官兵去执行此任务。”

    “可是……前线作战的事儿,我们团长还没……”张天海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还没等张天海说完,宋希濂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你团长的长官还是你们团长是我的长官?这件事情既然是由我拍板决定的,你尽管去执行就好。”

    “是,师座。”张天海立正敬礼,然后出去了。

    张天海走了之后,宋希濂转过头来对胡家骥说道:“德丞,我把你的一营就派出去了,现在你们团二营也在战斗中,只剩下一个三营就暂时做预备队吧!”

    “是。”胡家骥坐在椅子上敬了一个军礼,毕竟他现在是伤员,腿脚不太方便。

    ……

    走出团部后,张天海就让一营全营集合了。

    在此次战斗中,伤亡最为惨重的就是李淳飞的一连了,整整减员七十多号人,二连和三连方是各减员三四十号人。

    看着这一场硬仗中整整缩水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一营,张天海可真心是心疼啊:这些可都是他的部下、他的弟兄啊。

    要是没有师部派来的那两个炮兵连,张天海是真心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伤亡才能拿下沙泾港!

    与此同时,张天海对于日军海军陆战队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作战意志顽强,枪法准、单兵战斗力极为强悍,装备优于国军,特别是在轻重武器的配备上!

    日本海军陆战队,或许团体作战方面比不上日本陆军,但在单兵战斗力方面比起陆军士兵,他们绝对是只强不弱的。

    虽然张天海还没正式和日本陆军交过手,但他已经隐隐觉察到了。

    ……

    PS:二更送上!晚安!

    接到师长的命令后,张天海并没有立刻执行,而是消化了那批战利品。

    确实,德械师的装备那是必须的顶好——每个步兵排有三挺轻机枪,三十支毛瑟步枪,平均每个班都有一挺轻机枪,外加人手一杆毛瑟步枪;营级还配有专门的机炮连(六挺重机枪、两门迫击炮)。

    但在张天海看来,这些装备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有许多后勤补给人员他们的手中是没有枪的。像传达兵、通讯员、炊事员这些人。

    既然是军人,就该手里扛枪,哪怕你是一个饲养员,那也要有枪,等战事打急了,那照样也是要上战场的。

    张天海想了一下,觉得好像底下的步兵连除了炊事班以外,都已经是达到了人手一杆枪的程度了,于是他大手一划拉,就把这些缴获的装备大部分都划进了机炮连。

    要知道,机炮连虽是火力强大,但也存在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缺乏步枪,要是机枪子弹或者是迫击炮弹打完了,那只能引颈受戮了。

    二十五支步枪,除了分配给各班负责拉马的驭手之外,就是给了弹药班的班长了;而那三挺轻机枪和那一挺重机枪,除了每个机枪排分了一挺轻机枪之外,剩下的一挺重机枪和轻机枪,张天海都划进了自己的营部直属班了。

    虽然说这笔一次缴获没多少,但对于张天海来说,确实是稍微增强了那么一点点的战斗力。

    总之,有枪总好过徒手吧?

    分配完这些装备之后,张天海就让营部直属班和机炮连的人留在营部,而他则要带领手下的官兵们去执行师长的任务了。

    场上整齐排列地站着三百七十余名官兵,这是除了机炮连和营部人员之外的所有人了。

    “弟兄们,这一次,我们的任务是搬运重要物资。咱们营是刚从前线战场上撤下来的,长官们也清楚,但此次物资实在重要,师座亲自下令,由我营执行此任务。希望诸位能拿出上战场与鬼子拼杀之勇气,努力完成此次任务,为驱除日寇贡献一份力量!听明白没有?!”张天海大声喝道。

    “听明白了!!!”一营官兵们齐声回应道,看上去倒有那么一股子的精气神。

    “除机炮连之外的所有人,全体都有,向右~转!”张天海下口令道。

    一营除了机炮连之外剩下的三百七十余名官兵立马全体向右转了,不说达到后世三军仪仗队那整齐如一的标准,但总体上来看还是比较整齐的,毕竟是德国教官训练出来的队伍,在中国来看,那是绝对的精锐了。

    就在张天海刚要下令部队出发的时候,郭其亮跑了过来,一路大呼小叫的。

    “玉麟,张玉麟,张天海,等等……”郭其亮一路狂奔过来,看来是有紧急的事儿了。

    张天海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着郭其亮。

    等到郭其亮终于好不容易跑到自己的眼前了,张天海才开口问道:“勋江,这次又是紧急军令么?”

    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的郭其亮白了一眼张天海,说道:“你他娘的不废话么?当真以为我郭勋江闲得没事儿干了,整天在团部和一营跑啊?”

    一听这个,张天海就乐了,说道:“既然这么辛苦……要不,向团座申请调回咱们一营?省得你整天一个大参谋干通讯员的活计儿。要是回咱们一营,我就让你担任我的副官,我这儿正好新官上任,还缺一个副官呢。”

    “放屁,我在团部干得好好的,咋还非要回来给你小子当副官,想也别想了。”郭其亮当然知道张天海是消遣他了,故有此说。

    “行了行了,话归正题吧!长官有啥命令,直说吧!”张天海说道。

    郭其亮点点头,说道:“是师座的命令,他让我转告你们,要物资就直接去集团军军需处要。”

    听到这个命令后,张天海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师座这命令……没问题吧?我带着一个步兵营去集团军军需处要汽油和玻璃瓶子?这是要把军需处搬空哪?没这么操蛋的吧?”

    “操蛋不操蛋,反正师座已经把命令交给你了,你自己去完成吧!”说完,郭其亮就跑回团部去了,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张天海。

    嗯,对于张天海来说,这个命令确实很操蛋,他本来已经想好了,直接是去集团军慰问处要玻璃瓶子和汽油这些东西的,这倒好,宋师长下了这道命令,证明已经是打电话跟集团军司令部的人打过招呼了的。

    既然是打过招呼了,那么军需处那边肯定已经是在准备这些物资了,运这点儿玩意儿,还带了差不多一个步兵营的人去搬,这是要干啥?狮子大开口吗?

    想想都觉得酸爽,张天海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军需处长的那张黑脸了。

    “罢了罢了,军令难违。被骂就被骂吧。”张天海喃喃自语道,“全体都有,目标虹桥北,集团军军需处,跑步~走!”

    ……

    三十六师师部。

    刚刚命令了张天海去搞这批物资的宋希濂师长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师部了。

    参谋长向贤矩对宋希濂说道:“师座,方才命令二一六团一营去负责汽油物资运输,是否不妥?”

    宋希濂自然知道这是向贤矩委婉的建议了,建议把二一六团一营立马投入向岳州路方向的进攻,争取早日连同战线围剿内陆之鬼子。

    宋希濂笑了笑,说道:“参谋长多虑了,该营刚刚拿下沙泾港,伤亡颇大正是需要休息的时机,派他们去执行此任务,权当是休息了。再加上张玉麟是提出此建议的人,派他去执行,也是再好不过了。日寇猖獗,其下属坦克数量并不少,能有此利器,减少我军伤亡,所以,汽油燃烧瓶必须要尽快弄出来。”

    “那岳州路那边的进攻呢?”向贤矩担心地问道,随后又补上了一句:“钧座(指第九集团军司令官张治中)先前已经打过电话来询问战况了。”

    ……

    PS:这更是还之前的欠更的,还欠七章,今天的更新,一会儿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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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座什么时候打电话来的?”宋希濂将目光投向了守着电话机旁的那名通信兵。

    通信兵听见是师长的问话后,立马起身立正敬礼道:“报告师座,钧座于半小时前打电话询问战况,届时您不在师部,钧座已经说了,很快就会过来视察战况!”

    “什么?钧座要来视察情况了?”宋希濂眉头轻轻皱起,问了一句。

    “是的,钧座在半个小时前打电话来询问战况时说的。”通信兵如实回答道。

    听完通信兵的报告,宋希濂转头对参谋长向贤矩说道:“看样子,钧座也应该快到了。走,咱们去门口迎接师座去!”

    宋希濂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用了,我已经到这里了。”

    宋希濂、向贤矩二人转头一看,不正是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么?

    紧随张治中身后的,还有他的警卫营的士兵。

    看见来人是张治中后,宋希濂的副官大喊一声“敬礼”,三十六师师部里边的所有人都立马起立立正敬礼了。

    “行了,都各忙各自的事情吧!”张治中沉着脸说道,担任了这么多年黄埔军校的教育长,可是不少黄埔毕业生认得他的。

    看见张治中这副沉着脸的模样,再联想到半个小时前的询问战况,宋希濂就猜到了张治中此时的来意了——要是么战事不顺,要么就是来兴师问罪了。

    所以宋希濂选择了保持沉默,长官来了,那是有他的用意,作为下属也不好猜测许多。

    “宋师长,你可知道我此时到你师部意欲何为乎?”张治中看向了宋希濂。

    宋希濂立正敬礼道:“报告钧座,卑职不知。但无外乎有三个理由:一,战事不利;二,督战;三,兴师问罪。”

    “行,那我就直说了。此次我来,这三个理由都齐全了。”张治中直言道,他身后的士兵为他搬来了一张椅子,他顺势坐下了。

    “长官请说。”宋希濂目视前方,对于张治中这个深受蒋校长信赖的长官,他还是非常尊重的。

    至于为何不喊其为教育长,理由很简单,张治中是1928年才担任的黄埔军校教育长一职,而宋希濂是黄埔一期的,故没有挂钩。

    说起这黄埔渊源,宋希濂还要比张治中来得早一些呢,前者是黄埔一期的学生,后者是黄埔三期才到的军校担任教官,在何应钦卸掉教育长一职后,张治中才顶上的。

    “其一,据党团组织复兴社特务处(军统前身)的可靠消息,从日本本土来的日军援兵不日即将到达上海,最迟也是明日中午。也就是说,他们的援军最早可能在今天下午或者是傍晚到达上海。”张治中缓缓说道,释放出了一个极具威慑力的信号。

    果真,此消息一出,顿时是震了一把在场的所有人。

    四周鸦雀无声,只剩下电台的声音运行的声音滴滴作响。

    “其二,则是督战。十三日,我们已经错失一击歼敌之最好时机了。此次,是我军歼灭驻上海之日军海军陆战队的最后机会了。所以我张治中到此就是督战!”张治中的话语慷锵有力,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决死之意!

    “是!卑职等人定然不负长官寄予之厚望,不负国家之厚望,全力进攻日军被围之敌,不使一人逃脱!”宋希濂等在场的三十六师高级军官全部立正敬礼道。

    张治中示意众人把手放下,随后缓缓说道:“其三,我便是来兴师问罪的。三十六师自进战场以来,取得的战果可喜可贺,与全师将士上下用命不无关系。然,战斗进度仍是太慢了,在这点儿上,我也有责任。我到此处来,便是大家共存亡的!”

    “是!”宋希濂等人再次立正敬礼,他们已经感到肩上的沉沉压力了,比起先前更重了。

    “诸位现在就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张治中这一句话算是宣布解散了。

    在长官发完话后,宋希濂拉过了身边的一个传达兵,对他说道:“快,立马去虹口北、南翔南的集团军军需处,找到二一六团一营长张天海,命令他迅速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然后返回部队参加战斗!”

    “是,长官。”那传令兵应了一声后,就迅速向外跑去了。

    下完这一道命令之后,宋希濂拿起了座机电话,说道:“这里是师部,马上接二一三团团部!”

    电话接通后,宋希濂说道:“喂,是二一三团团部吗?我是宋希濂,叫你们团长顾葆裕接电话!”

    二一三团团部,顾葆裕接过了电话,说道:“喂,师座,我是顾葆裕。”

    没错了,二一三团就是负责岳州路至杨树浦地带进攻的部队了。

    “顾葆裕,我现在命令你们二一三团,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两个小时内凿穿杨树浦,若是两个小时内你拿不下,你提着脑袋来见我!”说完,宋希濂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又拨通了二一六团团部的电话。

    这一次,战事紧急,已经由不得他们松一口气了!

    十日前,他们已经错过一次全歼日军的绝好时机了,这一次,可是不能放着日军逃走了!

    不错,在就是十日前错过了一次全歼日军的好时机。

    “八一三”淞沪会战的发起时间,准确来说,应该是八月十四日,而非八月十三日,为何如此说法?因为按照张治中的部署,是在八月十三日凌晨对敌发起进攻,打日军个措手不及。

    而在八月十三日凌晨之前,国军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连同独立炮兵团组成的攻击部队就已经完成了对虹口、杨树浦日军据点的攻击准备。

    就在即将发起进攻之时,张治中接到了南京统帅部的电话命令:不得进攻。

    张治中急忙回电:“我军业已展开,攻击准备也已完毕。”

    然而,南京统帅部的回电仍是“不得进攻”,按照张治中的部署是,“趁敌不备,一举将敌主力击溃,尔后拿下整个上海”,故有错失了全歼日军的绝好时机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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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师全师已经进入不惜一切代价进攻的状态了,可仍是如此紧急时机了,宋希濂仍是没把张天海的那个营给撤回来,可见其对汽油瓶之重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个道理宋希濂还是看得很明白的,他若真的是那种蠢得无可救药之人,也不会在后人被列为“黄埔十大名将”之一了。

    要知道,这个“黄埔十大名将”排名里边可是有后世共和国的两位元帅啊,可谓是含金量极高。

    而此时,张天海正在带领着一营三个步兵连的官兵在往虹桥以北、南翔以南的第九集团军军需处赶呢。

    此时的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部设在南翔,而作为后勤物资输送大动脉的集团军军需处自然是设在离总司令部不远的地方了。

    南翔这个地方位于上海市市区的西北部,这里有一条铁路经过,是南京通往上海的铁路。

    正是因为有了一条铁路的经过,于是这里成了国军在上海作战部队的后勤补给地之一。

    南翔这个地方距离上海市区也不远,大概也得有个十来公里。

    但对于长年累月是靠脚来机动的国军士兵来说,也并不算远,跑个五十多分钟就到了。

    集团军军需处占地面积挺大,大概有七八个篮球场大小,里面堆满了军需品,各支部队的书记官和军需处长都来到这里领东西了,还带着骡马运输队。

    当然了,这些部队自然是仅限第九集团军的部队了。

    张天海好不容易带着一营的官兵跑到了这儿来,却发现此处一片拥挤。

    没作多想,张天海带着人就走了过去,还没进门就被哨兵给拦住了:“长官,请出示证件!”

    “我是二一六团一营长张天海,奉师座军令前来领取军用物资。”说着,张天海拿出了那本崭新的军官证。

    哨兵结果证件后看了一番,只见上面字迹清楚地写着——姓名:张天海;年龄:二十四岁;籍贯:武汉;职务:营长;军衔:少校;军种:陆军;所属部队: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三十六师。

    这本军官证是师部参谋长向贤矩在昨日派人发到他手上的。哦,对了,连同领章也换了,终于变成两杠一星的了。

    看完证件了,哨兵将军官递还了张天海,立正敬礼道:“长官请稍等,此事我们要向我们长官汇报一下。”

    张天海点头说道:“行,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下吧,前线战事紧急,希望能理解。”

    “嗯。”哨兵应了一声就飞快地往里跑去了。

    没一会儿,从军需处就走出来了一个年约三十四五岁的中校军官,中校见到张天海后,随手行了个军礼:“我是军需处物资科科长曹万年,想必你就是张营长了吧?”

    张天海回了一记军礼,说道:“曹长官好,卑职正是张天海,卑职奉了宋师长的命令前来领取汽油以及玻璃瓶子等物资,请长官行个方便。”

    “嗯,此事你们宋师长已经向我们军需处申请过了,汽油完全没问题,只是这玻璃瓶怕是有些难度了。”曹万年面露难色道。

    张天海想了想后,咬了咬牙,说道:“没事儿,有汽油就够了,剩下的,就由我们自己解决吧!”

    曹万年点点头,说了一句:“行,没问题。你们就派些人进来抬吧,由于其他部队用油紧张,我们只能给你们供给三十升油了。”

    “就……三十升?!”张天海瞪大了眼睛。

    “对,就只有三十升了。要不是咱们的战车连队被日军干掉了,就连这三十升,我们都无法匀给你们呢。”曹万年有些不满地说道,看得出来,这个看上去年纪要比他小上许多的年轻营长很是不满。

    别人不给,自己总不能抢,要是抢了,还不得挨枪毙啊?于是张天海又追问了一句:“曹长官,真的没有汽油了吗?我们三十六师面对的是当面强敌,只要拿下了那两道屏障,部队就能穿插至日军之能正中,与八十八师的弟兄对日军形成合围了。”

    曹万年思索了一番,咬着牙说道:“行,我就再调拨给你们十升汽油,这已经是我的职权范围能力之极限了。其他部队也是急需此类紧缺物资,不只你们三十六师需要。所以,希望你们理解一下我们。”

    听到这个消息后,张天海也知道,曹万年已经是尽力了,于是他道了一声谢:“行,谢谢了,曹长官。”

    ……

    二一六团团部。

    此时的团部和平时的团部差别不大,只有电报机的“滴滴”声不绝于耳。

    团参谋长方任拿着一份电报站在胡家骥面前,说道:“团座,师座急电。”

    “念。”胡家骥躺在躺椅上倒也逍遥,此刻还没有接到作战命令,方能如此悠闲。

    “兹一〇八旅二一六团所部,你部即刻进入战斗准备状态,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三十六师师部,八月二十二日十二时零五分电。”方任字句清晰,一字不漏地将译电念了出来。

    “哦?上面就没有提及一营?”胡家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没有,关于一营的字眼一个字儿也没提。”方任肯定地说道。

    胡家骥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传令兵,立即传我命令,包括特务连在内,全团进入战斗准备!”

    “是!”胡家骥身边的一名传令兵应声道,然后快速跑了出去。

    “正国啊,对于师座的这道军令,你是如何看法?”胡家骥坐了起来,看着方任问道。

    方任想也没想就直接给出了答案:“定然是前方有不利战事消息传来了,怕是……日军的援军,就要到了……”

    胡家骥点点头,轻轻叹息道:“我想也是如此,不过可能还有一段距离,不然师座定会添加全团进入战斗准备之类的字眼的。若真是日军援军即将到来的坏消息,怕是钧座也要坐不住了。此次能否消灭上海之顽敌,就看今日了。”

    ……

    PS:这更是还昨天的二更的,依旧欠大伙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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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座所言言之有理,接下来的战斗,应该则是凿穿杨树浦日军战线后连同八十八师对敌发起进攻了吧?”方任问道,他那张放在后世能当小白脸的俊脸扬起了一丝微笑,只要凿穿了战线,那就好办了。

    “应该是了,师座已经把钧座交由我师指挥的九十八师第二九二旅投入战斗去了,再加上我师两旅四团轮番上阵,敌人已是疲惫不堪。如果敌军的援兵能迟来一两天,我们一定能全歼敌军!”说着胡家骥的拳头就轻轻握紧了。

    方任点点头,说道:“确实,我军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了,不然师座也不会对一个新上任的营长寄予厚望了吧?”

    胡家骥那张消瘦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轻叹一声:“是啊,如今战事紧迫,日军在上海之残军人数虽然已是不多,但坦克数量却仍是不少,能把这些王八壳子搞掉了,战事进程至少能快一半!”

    “那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张玉麟了,希望我这个老乡不会让大伙儿失望吧!”方任有些担心地说道,张天海虽说已经是少校营长了,也出来跌摸滚爬好些年了,但他毕竟才是24岁啊,太年轻了。

    ……

    镜头再次转向南翔以南两公里处的第九集团军军需处。

    四十升汽油,真心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小油桶就能装走了——这一幕看着确实有些滑稽,出动了三个步兵连,就为了扛这么点儿汽油回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毕竟军令难违。

    张天海刚带着人准备要回上海市区的时候,一匹快马就到了军需处大门门口,指名道姓地要找刚刚来过这儿的三十六师二一六团一营长张天海。

    张天海恰好从那师部传令兵的身边经过,听见了传令兵的话,于是开口问道:“我就是二一六团一营长张天海,找我有何事?”

    听见张天海的话后,传令兵转身立正敬礼道:“张营长你好,我是三十六师师部传令兵,奉师座之命前来向传达军令:师座命令你部,在完成任务后迅速返回部队。”

    张天海听后,眉头轻轻皱起,按道理来说,他执行的任务既然这是个师长十分重视的,那这会儿怎么会派人来督促他了呢?一定是出事儿了。

    “好,我知道了。这位兄弟,你能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张天海大手轻轻拍了拍那传令兵的肩膀。

    传令兵一脸为难地说道:“长官,您……您这不是为难我么?这师部有师部的纪律。”

    闻言,张天海示意一营的官兵留在原地,然后拉过了那师部的传令兵,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你就直说吧,我们回去之后也会第一时间知道此事,你早说一点儿,晚说一点儿,不都一样吗?”

    “可是长官……”那传令兵仍是有些犹豫。

    看见这传令兵畏畏缩缩的样儿,张天海就是一阵来气,他瞧了一眼传令兵胸口上写的名字,说道:“宋晓峰是吧?我告诉你,你小子这会儿要是不说。一会儿等我回去了,就到师座面前告黑状,说我没接到师座军令。”

    这位顶着二十一世纪喜剧圈中有“民国诗仙”之美称的名讳的黑瘦小伙听见张天海这番耍无赖的话后,一下子就急了:“长官……您……您这不是耍无赖吗?”

    嗯……不错,“民国诗仙”,就是那位张口既来就能赋诗一首的宋晓峰同志,其赋诗格式为——啊……这个山峰不一般……

    只是眼前这个小伙儿可是要比那位二十一世纪“民国诗仙”要瘦上许多,而且要黑上许多,毕竟在这个绝大部分人都是吃不饱的时代,瘦则成为一个标杆了。

    这宋晓峰长得倒也算是眉清目秀的,就是肤色黑了点儿,属于那种小麦色皮肤,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二左右,和张天海这个大高个一比,差距顿时就出来了。

    要知道,这张营长要是真这么无赖,往师座随便一吧嗒,自己的脑袋还不搬家呀?所以也怪不得人儿宋晓峰不淡定。

    “你不告诉我,不也是耍赖么?不然我去问问我身后的弟兄,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你来找我?”张天海嘴角轻轻扬起,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那种坏笑。

    看到这张天海那一脸“老子不是好人”的笑意,宋晓峰就打了个冷战,一副快哭了一般的表情说道:“行行行,长官,我说我说。”

    “嗯,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天海正了正脸色说道。

    “是钧座来了,同时还带来一个消息,说据复兴社特务处的可靠情报,日军的援军部队最迟明天中午会到达上海,也就说最快可能会在今日下午或者是傍晚便能抵达上海!所以,钧座这次来,除了视察之外,更是督战!”宋晓峰既然打算说了,就没藏着掖着,全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抖了出来。

    “所以说,这才是师座派你来这里的原因么?”张天海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这个预想的结果好像和他所接触的不太一样啊,他记得日军好像是23日上午才在江湾地带强行登陆啊,怎么现在来得如此早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张天海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是的,师座派我来就是为了督促长官尽快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了。”宋晓峰点点头道。

    张天海轻轻颔首,说道:“行吧!你回去禀告师座,就说二一六团一营除二连外,其余的已全部归队,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是,长官。”宋晓峰应声道,随后他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长官,就刚刚我告诉您那事儿,您能不能不说?”

    对于宋晓峰的这个要求,张天海也表示理解,在师部工作,保密意识是必须要有,不然谁都能问出来,这全师内部机密岂不是全让外人知道了?这等同于泄密啊。

    于是张天海点了点头,一脸大方地说道:“行,没问题。其实这属于正常情报,你可以告诉我们的。不该告诉我们的,你再不告诉就好了。”

    啥叫该说的,啥才叫不该说的?怎么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当了,合着咱就是怎么都不对是吧?

    看着张天海那张貌似纯良的脸,宋晓峰心里头就是一阵腻歪,说服气,那是假话。

    不过,张大营长好像不需要这位传令兵同志的服气,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行了,赶紧回去复命吧!”

    “是,长官。”宋晓峰应了一句,赶紧上了马回师部去了。

    看着宋晓峰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张天海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老子有这么可怕么?跑得这么快,跟老子像是瘟神一样。”

    郁闷归郁闷,正事可是不能耽搁。

    张天海回头喊了一声:“孙副营长!你过来一下。”

    孙宏小跑着过来了,问道:“玉麟,啥事儿?”

    张天海压低了声音说道:“据可靠消息,日军的援军很快就会到达了,现在咱们全师已经进去了战斗状态了,就咱们营在执行师座的任务,所以没召回军营。现在你带领一连和三连回营部,随时支援前线作战,我不在的时候,由你全权指挥!”

    “行,没问题。那你呢?”孙宏和张天海是什么关系?他们自然是信得过对方的了,只是出于关心问了一句。

    张天海咬了咬嘴唇,说道:“我还要完成师座交代的任务,真要是战事紧急,我们营里不能没有人上。另外就是,日军这次增援到了,估计坦克这些武器不会少,这些汽油瓶可是反坦克利器,作用得当了,可是能减少我军的许多伤亡。唯有辛苦你了。”

    “行了,你我皆是弟兄,这些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我走了。”孙宏拍了拍张天海的肩膀,还不忘了说:“快完成了任务,打鬼子就咱一人儿,不过瘾。”

    说完了孙宏转身就走,对那边一营的官兵们喊道:“一连和三连的弟兄们跟我走!”

    很快,两个连的官兵就都跟着孙副营长走了,只有二连的战士们还在等着营长的指示。

    “营长,咱们下一步去哪里?”向鹏上前询问了一句张天海。

    张天海想了想,道:“走,咱们去市区,只要还有咱们百姓同胞的地方,咱们就去。”

    没办法了,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想着,张天海的拳头就轻轻地握紧了,他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中国,实在是太过贫瘠了。

    说干就干,没有多加犹豫,张天海就带着二连的官兵往市区里跑。

    万幸的是,还是有许多民众未曾搬走,这些热心的群众给二连的官兵们找来了许多瓶子。

    当张天海带着人回到二一六团时,已经是下午的两点了。

    战斗已然展开。

    鬼子的舰载机仍在天空中张牙舞爪地飞舞着,似乎在嚣张地告诉地面的中国军人――上海的天空,任他们翱翔。

    然而也有意外的时候,当德械师的高射炮连加入战斗之后,那不可一世的日军飞机开始出现“减员”,偶尔有那么几架被高射炮击中的飞机开始冒着黑烟往下跌坠,伴随着“轰隆”一声,摔到地面燃成了一团美丽的火球。

    张天海带着二连的官兵跑回营部后,却发现营部只有那么几个通讯兵在,还有一台电台。

    “黄大汉,咱们营的其他人呢?”张天海揪住了一名通讯兵问道。

    “长官,孙副营长他们已经上前线了。”那通讯兵黄大汉说道,“是旅长亲自来调人上去的,连团长也跟着去了。”

    “是彭旅长亲自来的么?”张天海追问了一句。

    “对,是旅长亲自来的。就算是挖了小的这双眼睛,小的也绝不会认错的。”黄大汉就差没拍着胸脯朝天发誓了。

    他们口中的旅长,当然是指一〇八旅旅长彭辑光了。

    “那他们上哪儿去了?”张天海问了一句,他已经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么严峻了,旅长都亲自来督战了,而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则坐在师部呢!

    “北四川路。”通讯兵倒也回答得很干脆彻底。

    听到“北四川路”这个词儿,张天海就感觉有些脑袋发昏:北四川路(今四川北路)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日军重兵把守的地方啊,要知道,那可是日军驻上海特别陆战队的司令部所在地啊。

    八十八师可是猛攻了许久都没攻下,而且还是动用了独立炮兵团再加五百名配备了MP18冲锋枪的精锐士兵去冲锋,都未曾拿下,还让鬼子一炮端掉了二六四旅的指挥部,旅长黄梅兴少将、旅参谋部主任邓洸等三十多名官兵壮烈牺牲。

    在张天海看来,那根本就是个水泼不进的乌龟壳,这会儿让他们二一六团上,这不是胡闹么?

    这一仗能不能拿下那一栋大楼就先且不说了,这一仗怕是又得让二一六团元气大伤了。

    心里边埋怨归埋怨,但是战场还得要去,而且是必须去,这是一个军人的职责所在!

    于是,张天海就带着这二连的官兵来到了北四川路了。

    连张天海自己也没注意到,他似乎渐渐地开始融入了这个时代了,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的全新身份了。

    此时一〇八旅的指挥部设在了江湾路一带的一处隐秘房屋,由于江湾路和北四川路是挨着的,倒也不存在指挥不到位的问题。

    此时旅部中站满了军官,彭旅长的警卫排正在门口站岗放哨,看上去戒备十分森严。

    刚到门口,张天海就拦住了,随后他出示了军官证后这才放行。

    “报告旅座、团座,二一六团一营长张天海归队!”张天海立正敬礼,朗声报告道。

    “行,回来得正好,刚才还听你们团长提起你呢。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说话的是旅长彭辑光。

    彭辑光这是一个身高一米八零的强壮汉子,肩宽膀圆的,看上去笑呵呵的,典型的北方大汉,毕业于黄埔三期。

    “旅座过奖了。”张天海正色道。

    彭辑光点点头,说道:“回来了就好,此次由你亲自率队发起进攻,现在咱们先讨论一下作战方案,此次务必要在两个小时内拿下此地!”

    ……

    PS:更新送上。各位晚安吧。

    今晚又查了一晚资料了,雄鹰会努力写出一本较为真实的小说,若是有错漏的地方,就请大伙儿指出吧,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