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程煜安静的看着程广年。
这种时刻，程广年无论展现出什么样的反应，程煜都会觉得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和杜家联姻这件事上，程广年表现出的是一种绝对不容反对的态度。
因此，当程煜决定告诉他实情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接受程广年暴雨雷霆一般愤怒的准备。
他曾经设想过，程广年会怒不可遏的伸出巴掌，重重的抽在他的脸上。
他也曾经想过，程广年会暴跳如雷的让他滚出这个家，从此不要再回来。
更大的可能，是程广年动用一切手段，逼迫他和杜小雨订婚，反正这根本不由他们二小做主，双方的家长都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但是，程煜错了。
程广年在听完他这句话之后，虽然也表现出一丝的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展现出一种颓然之态。
狠狠的抽了两口烟，烟雾在夜幕之下显出淡淡的蓝色，萦绕着程广年的面颊，缓缓升腾，最终消散在风里。
“其实也是预料中的事情。”程广年终于开了口，声音显得有些干涩，就仿佛嗓子被黏住了没有打开一样。
“是相处的不合适，还是从一开始就……”程广年继续说着，突然自己笑了起来，道：“我也真是老了，这么浅显的问题居然还要问。”
程煜则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杜小雨也很抵触你们的安排，她和我刚见面的时候，还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要和她相亲的人，她甚至还想请我冒充她男朋友，去让她心目中的那个‘程煜’知难而退……”
程广年笑了，他饶有兴致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程煜缓缓在湖边的台阶上坐下，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像是一个故事那样讲述给了程广年听。
“这样看起来，你们俩其实相处的还不错啊，为什么没有可能更进一步？”
“首先，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出于您和杜叔叔的安排吧，我天生就有抵触情绪。但是最关键的，是我不觉得我现在需要步入一段恋爱，更加不想过早的涉足婚姻。婚姻这件事，在我看来，那该是三十岁以后再考虑的问题。
其次，我和杜小雨现在相处的的确还算不错，如果双方都能更积极一些，的确是有可能按照你们的设想前进的。但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就走偏了，所以，这是一个客观原因，导致了我们都不会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大致如此。”
程广年又掏出一支烟，刚想点上，程煜却一把将他嘴上的烟抢了过来。
“自己也说年纪大了，烟这种东西，还是少抽一些吧。”
程广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笑着问：“所以，即便我不把本该属于你的程氏集团留给你，你也并不会有任何怨言？”
程煜也笑着回答：“这就是您希望我和杜小雨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吧，所以，您希望用另一种方式让我得到世人瞩目的财富。
您始终不想把集团留给我，因为那样，必然会造成整个程家分崩离析。
甚至当你们老的无法再理会家里的这些事情，控制不住了，兄弟阋墙乃至反目成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集团虽然是您一手缔造的，可二叔三叔也在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程颐和程苒这些年，也帮了您很多忙，如果您直接把集团给我继承，的确是天经地义，但他们两家，也就必须在我接手集团的时候离开。
尤其是我今天的表现，您一定知道，即便您放手的时候做不到，我接手之后的第一个举措，也是让他们集体回去养老。老程，您对您儿子比对兄弟们狠心……”
“不怨我？”程广年笑眯眯的继续问。
程煜摇了摇头，说：“这有什么可怨的，我都说了，您的程氏集团，我从未参与过，他们至少是经历者。您愿意把您的帝国给谁，是您的自由。我连杜小雨家的财富都无所谓，就更不会在意这些了。既然我以前没有参与程氏集团的建设，以后不触碰，也算是另一种理所应当。老程，你想多了。”
程广年点了点头，望向湖面。
夜的深邃，让他的目光无法探及湖的对岸，只能在近前的湖面上稍作停留。
“你不想娶杜小雨也好，这样，我就没有任何顾虑了。”程广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程煜说愣住了。
很快，程煜捕捉到这句话里隐藏着的含义，他说：“您不会是打算……”
程广年没说话，依旧看着湖面，眼神逐渐变得坚毅和果决起来。
“哈哈哈，原来，觊觎杜家财富的那个人，是您啊。我还以为您只是想利用杜家的一切来对我进行补偿，合着我错了，其实是您想谋夺杜家的一切……老程，您还真是个枭雄啊！”程煜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喘不过气，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挤了出来。
“我还是太天真啊！”程煜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房子的后门走去。
走了几步，程煜转过头，对自己的父亲说：“但不管怎样，我都是您的儿子，所以，我不会把您的意图告诉杜小雨。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多衡量。我只想说一句，杜长风毕竟是您多年的老友，甚至，有可能是您唯一的朋友了吧？”
程广年轻声，但是却清晰可闻的说：“站在我的位置，我别无选择。”
程煜耸耸肩，再也不多说一句，大步朝着房子走去。
程广年依旧坐在湖边，看着眼前波纹都没有一点的水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原本希望用一种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这一切，但是，我亲爱的儿子，正是你，把你的父亲逼上了不得已而为之的这条路。我总得先让自己活下去吧。”
掏出香烟，已经点上了火，程广年却又将燃着的香烟扔进了湖水之中。
这一次，湖水终于掀起了涟漪，悠悠荡荡，绵延至远。
“还有五个月，五个月内，程煜如果能够和杜小雨走到我所期望的那一步……我应该就可以不用亲自下场了。我只是不明白，你非得让我得到杜氏集团的原因。钱赚不完啊，不夺走杜长风的，我也依旧可以在你要求的期限内让公司财富增长到两个集团合并的程度。何必呢？”
夜色当中，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并没有人回答程广年的问题。
“如果我输了，我现在的这一切，还是不能留给小竹和程煜么？”程广年的声音，像是老了十岁。
回到屋里，宁可竹紧张的走上前来。
她拉着程煜的手，关切的问：“没跟你父亲吵架吧？”
程煜看了看饭厅那边，程青松吃饱已经被送回房间了，程广乐还未离去，但冯琴和程颐都已经离开。
“没有，就是简单的谈了谈。妈，咱们吃饭吧。”程煜挽着自己母亲的胳膊，回到饭厅。
“二叔，吃饭。”程煜依旧客气平静的跟程广乐打着招呼。
可程广乐又怎么吃得下去？
他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大哥。”
说罢，匆匆离开，程煜却是夹起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宁可竹的碗里，说：“妈，吃菜，我记得您最爱吃这种酸甜口的东西。只是有些凉了，味道不会太好。”
宁可竹勉强将糖醋里脊放进嘴里，的确是凉了，外边的糖衣有些发硬，她艰难的将里脊嚼碎咽下。
“煜儿，你爸怎么还不进来？”
“可能他有些事情要思考一下吧。妈，您放心，我和他真的没吵架。”
“唉……你这孩子，刚才在饭桌上，何必说的那么决然。虽说你二叔一家是有些做的不到位，但你毕竟是个晚辈啊，这些话你不该说的。”
“老程也希望我说呢，总要有人站出来，让他们明白，这个家到底是谁的家。我不怪老程的决定，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宁可竹看了看程煜，突然觉得眼前的儿子有些陌生。
或许真的是十年来太少相处的缘故，程煜的成长，以及他今天的表现，其实足以让宁可竹感到欣慰的，毕竟，还不满二十二岁的他，已经可以从气势上压倒程家的其他人了，完全展现出了一个家长的潜质。
可是，这让宁可竹感到心疼，如果不是程广年那些始终不肯说出口的“原因”，程煜根本无需在这样的年纪承担这么多压力。
其实宁可竹知道，程家的其他人，都恨不得程煜赶紧死掉，至少，也像从前那样，呆在美国永远别回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程广年那里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刚才冯琴所说的一家人，宁可竹如果不是端着大嫂的身份，早就该出声呵斥了。
不过好在程煜的表现堪称完美，一句话就让冯琴彻底闭嘴，等到他们父子到后院聊天的时候，冯琴干脆就待不下去了，借口说头疼，让程颐送她回家。
这一切的压力，原本都不该是程煜要去承担的，他本就该学成归来，进入程氏集团，从中层坐起，启动自己的团队，然后逐渐掌握高层，控制中枢，最终接替程广年的位置，成为程氏集团新一代的领导人。
但从重重蛛丝马迹，以及程广年的一切表现来看，程广年从未给程煜设计过这样的路。
“儿子，虽然妈也不知道你爸为何不肯把程氏集团交到你的手上，但是，你别怪他……”
程煜笑了笑，说：“妈，您放心吧，刚才老程也跟我说了类似的话，问我怨不怨他。我不怨啊，他几十年奋斗得来的一切，他有完全的处理权。我起步已经很好了，至少可以把车卖了拿到两千万的资金支持我的创业，我干嘛要怪他。
非要说怪他，那也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从未让我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成长和生活，我最需要父母的年纪，却只能通过冰冷的视频跟你们聊几句。
所以我回来了，所以我再也不要按照他的想法生活，我要像其他普普通通的人那样生活。妈，您别多想，老程始终是我父亲，不能因为他没把他拥有的一切给我，我就连父亲都不认了。”
宁可竹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很担心，但也就不再多说任何。
程广年和程广乐回到了饭厅里，沉默着坐下，程广乐给程广年倒上酒，兄弟俩喝了一杯。
“菜都凉了，算了，时间也不早了，将就着吃两口吧。后天，都回来吃饭，陪老爷子过个团圆节。”
程广乐吃完之后，婉拒了宁可竹留他喝茶的客气话，匆匆离开。
程煜也站起身，说：“那我也先回去了，明后天要去见几个创业者，晚上还得看些资料，了解一下他们的项目。”
程广年也没留他，只是说：“后天记得回来吃饭。”
程煜摆摆手，说：“后天你们吃吧，我懒得跟那些巴不得我别出现的人吃饭。看爷爷，我不需要应节，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回来。”
程广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程煜走出了大门。
……
程苒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抱着电话跟人视频通话。
“小苒回来了？来，跟你二婶打个招呼。”程苒的母亲方梦迪冲着她招手，并且把手机屏幕转向程苒的方向。
“二婶好。”程苒跟冯琴打了个招呼，看出冯琴似乎情绪不太好，也懒得多问，把手里的包扔在茶几上，对自己的母亲说：“我爸还没回来？”
“说是有应酬，其实还不就是去花天酒地了。等他回来我再跟他算账。”
“家里还有饭么？”
“哎哟，小苒你还没吃饭呢？”方梦迪急急忙忙的对着屏幕那头说：“二嫂，我不跟你说了，小苒还没吃饭呢，我去给她热热。”
冯琴什么都没说，直接掐断了通话。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吃饭？”方梦迪一边急匆匆的放下手机，往厨房走去，一边问着。
程苒似乎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我不是跟您说了，我今天去徐州出差的，刚赶回来，哪有工夫吃饭？”
“你这孩子，高铁上也不知道先对付一口。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热饭热菜。”
程苒也无意坐下，跟着方梦迪一起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问：“二婶好像情绪不太好？”
“哎哟，何止是不好啊，简直是要抓狂了。她和你二伯，还有程颐，被程煜给训了一顿。”
程苒一愣，一边帮着母亲从冰箱里把东西端出来，一边说：“哦对，程煜回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了吧？听说没在家里住，这段时间我也忙，其实应该喊他一起吃个饭的。毕竟是咱们家的太子爷啊！”
“谁说不是呢？我跟你说，小苒，程煜这孩子变化可大了，以前他就是淘气一点儿，但学习成绩是你们几个兄弟姐妹之中最好的，你大伯把他送到美国，也没让人操过心。但也不知道在美国是怎么回事，这回来了吧，也不肯进咱家的集团，自己捣鼓了一个什么投资公司。名字倒是取得挺好，远大前程，他哪还用什么远大前程，你大伯早就给了他一个远大前程，躺着都能……”
眼看着自己母亲说话说跑偏了，程苒说：“妈，您能别绕那么远么？小煜怎么就会训斥二伯一家？”
“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是感慨程煜变化挺大么？以前挺不知声不知气的一个孩子。”方梦迪一边端着菜，一边摇头感慨。
程苒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
从盘子里抓起一只虾，程苒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他出国的时候才十二岁，后来您见过他几次？那么小，能看出什么性格来？”
方梦迪把菜放进微波炉，摁下按钮之后，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啊，今天他可真是把你二婶气得不轻。”
原本冯琴跟方梦迪说的时候，就已经添油加醋了一番，而方梦迪跟自己女儿说的时候，自然又加上了自己的想象。
整个儿中午到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变成程煜要把程广乐和程广天两家人赶出程氏集团的控诉大会了。
好在程苒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和冯琴一样，出身都是普通市井家庭，别的本事不咋地，妯娌俩之间串闲话搞些蝇营狗苟的名堂却最是在行。那些明显带有主观情绪的语言，她自动过滤了，精炼出来之后，她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所以，就是程颐跑到大伯家，端着大哥的架子教训程煜，没想到程煜不买账，连面子都不给，还扬言要把他扔出去。随后二伯明着是给自己儿子打板子，可实际上还是在数落程煜。被程煜反击也是正常的！”
方梦迪一听，顿时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还帮着程煜说话呢？他这是要把咱们两家赶出程氏集团啊！你看他那话说的，什么他可以不要，但是他也不会给咱们……”
程苒摇了摇头，说：“大伯那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集团本来就是他的，他要给谁，谁才能拿到。程煜说了也不算。”
“可是你大伯那个态度啊，程煜一个晚辈，都教训起你二伯二婶了，他也不管。”
“换我也不管，二伯的态度本来就有问题，就算程煜不说，大伯也得敲打他们。我说妈，您能不能少跟二婶嚼舌头？您要是还希望咱们家能在集团多占点儿，就别跟二婶那个人来往。我爸已经挺窝囊了，您再要被二婶忽悠的干出点儿让大伯不高兴的事，那咱们家才是真的什么都落不下。”
方梦迪被自己女儿数落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叹了口气说：“唉，就可惜你是个女儿家家，要不然，这程氏集团啊，我看你接管是最合适的。”
“妈您就少说两句吧，这话要是让大伯听见，明儿他就能把我发配到外地的分公司去。对了，程默这几天有没有回来过？这小子自打搬出去之后，简直是见不着人。”
“哎哟，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你大伯说后天是端午节，让咱们全家去那边吃饭，陪陪你爷爷。我得赶紧给你弟弟打个电话去，省的他到时候又见不到人。上次你大伯就差点把他扔到外地的分公司去，好在你爸求了半天情，这要是后天再玩消失，那真是彻底完了。”
程苒无语的摇着头，说：“所以您还敢说什么接管公司的事情？程默这就是前车之鉴，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高铁站附近那么大的项目，他居然敢找大伯说让他做项目总监，我要是我爸，就不帮他求情，让他到外地反省个一年半载的。”
“那是你亲弟，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向着他！”
“您呐，就是太向着他了，所以他才这么不争气，跟咱爸一样一样的。”
说到这个，方梦迪倒是没持反对意见，反倒是压低了声音说：“所以，小苒，咱们家可就靠你了。虽然你是个女孩子吧，可你大伯好像也不是太介意这个。大不了，咱家招个上门女婿，生了娃跟程家姓就是了……”
程苒一听到这个就头疼，赶忙说：“得了，妈，这些事您就少操心吧，菜好了吧，我赶紧吃饭，饿死了都！”
“好好好，我再帮你把汤热热，哎哟，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开火了。”
“不用了，等您那汤热好了，我这边都吃完了。您记得给程默打电话，让他后天无论如何都得出现。”
程苒端着盘子碗，方梦迪也赶忙跑回客厅，拿起电话，就给自己的儿子打。
“默默啊，你在干嘛呢？都多少天不回家了，也不说回来看看你妈。”
程默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说：“我大伯这算是给我雪藏了，我还不赶紧自己折腾点儿事情做啊？我得赚钱啊，妈。我这儿应酬客户呢！”
“哎哟，儿子，这小长假你还应酬客户啊，真是辛苦了。明儿回来，妈给你炖个汤，好好补补。”
“不是妈，我说您到底有事没有？我这儿客户喊我呢。”
“哦，有事有事，后天不是端午节么？你大伯说让全家都去吃饭。你可一定要来啊！”
“我去干嘛啊？大伯最近又不待见我，公司的事情完全不让我插手了，我这自己还有事呢！”
方梦迪一听就急了，赶忙又添油加醋的把程煜和程广乐一家之间的事情说了。
程默一听就乐了：“哈哈，还有这么一出呢？小煜这是长出息了，训斥起二伯来了？您不说我还给忘了，程煜回来了，我一会儿跟他联系联系，好歹我也是他二哥。”
“你可千万别端着二哥架子啊，你看程颐，被程煜怼的厉害……”
程默哈哈笑着，说：“妈您就放心吧，我这性格您还不知道？程颐就是脑子有问题，咱几家人吃的是大伯的，喝的是大伯的，他跟程煜摆大哥的谱儿？我才干不出这么脑残的事情呢！行了，后天我肯定去。我不跟您说了，那边客户真喊我了。”
挂了电话之后，程默推开包间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沸反盈天的，一个男高音正扯着嗓子怒喊：“我们不一样……”
其他人跟着一起帮他营造回音的效果：“不一样……不一样……”
“哎哟，默少，您这是去哪儿了？刚才您点的歌都没唱。”一个红裙女子，凑上前来，腻歪着就往程默身上挤。
程默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姑娘，见她胸前深不可测，便道：“你今天这挤得有点过分了吧？胳肢窝里的肉都挤胸口来了……”
“默少，您怎么这么说人家呢？”红衣女子使劲儿用自己高耸的胸脯挤着程默，冲他使劲儿撒娇。
程默也不理她，只是掏出手机，他还真不知道程煜的电话，只能发了条>程煜刚回到家不久，冲了个澡，想起现在是世界杯期间，打开电视准备看场球。
手机响起，程煜拿过来一看，程默的消息是问他在干嘛呢。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今天在家里算是发了回飚，虽然程广天不在，但这事儿肯定很快就会传到他们家。
“在家呢，准备看看世界杯。”
“别在家呆着了，出来看吧，咱兄弟俩那么久没见，一起喝一杯。话说你回来也不告诉我，我这段又没回过家，要不是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后天去你们家吃饭，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程煜微微一笑，不知道我回来了？骗鬼呢？
程煜回国这件事，即便程煜自己没有跟家中任何亲戚说，但程广年和宁可竹不可能一点儿都不透露。
再加上小姑程洁跟程煜都已经见过面了，程家上下断然不可能都不知情。
程广乐、程广天以及程煜的两位婶婶，一个月来没见过程煜倒也正常，他们毕竟是长辈，即便是见面，那按理也该是程煜去拜访他们。只不过程煜离家太早，跟自己的亲戚真的没太多感情，况且他天天挣扎在死亡边缘，哪有心思跟家里的亲戚表演热泪盈眶的学成归来？
可是他作为家中最主要的那个晚辈，他这一辈人中无论是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按理说都应该主动跟他联系。
现在出了事，程默跑来打招呼也是正常，可要说不知道程煜回国了，那就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满口的胡说八道。
不过程煜对此也并不怎么计较，他只是笑了笑，用语音说道：“好啊，咱们找个地方见面。”
既然是程默主动邀请，程煜也没什么道理不去，反正管路也没回来，估计这会儿正跟孟伊人在新买的“凶宅”里卿卿我我呢。
想到管路，程煜也不禁感慨，这俩人心也是真大，不管如何，那也是个凶宅啊，这俩人还真是百无禁忌。
“别找地方了，我在江边的一个会所里，你要没事就过来吧。我把定位发你，等你啊！”
程煜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好”字，很快收到程默发来的定位。
地址离程煜这里略有些距离，差不多是一个大斜线，直线距离都超过五公里，从城里过去的话，怎么也得十公里以上的路程了。
给管路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今晚会很晚回来，如果他要带孟伊人过来请他自便，然后程煜便下楼出了门。
没开车，而是叫了辆车，毕竟晚饭也喝了酒，一会儿肯定还得喝点儿。
这个会所看来没什么名气，又或者是那种非常私人的会所，不达到一定的级别会所是不接待的，因此程煜对司机说了会所名称之后，司机表示一筹莫展。
好在地址是很确定的，程煜让司机照着目的地开就行了。
二十多分钟之后，程煜抵达了会所所在的地址。
他站在那幢三十多层的写字楼下，心里还有点奇怪，毕竟，一个开在写字楼里的会所，这还是挺少见的。
发了条消息给程默，程默秒回，他让程煜在楼下等一会儿，表示自己马上就下来接他。
程煜看了看周围，不远处有个挺大的超市，这里的人流还算可以，但附近多数都是小区，这幢楼几乎是这一片唯一的写字楼。
在成片的居民小区中间，有这么一幢写字楼就已经挺奇怪了，而把一个会所开在写字楼里，不免就显得更加奇怪。
楼上，程默接到程煜的消息之后，直接走到点歌器前，按下了静音键。
吵闹的包间里，喧闹戛然而止，群魔乱舞的众人齐刷刷的愣了下来，随后便是一通乱糟糟的哄闹，大家都在问是谁摁的静音。
程默大骂一声：“马勒戈壁都特么给老子闭嘴！”
一瞬间，整个包间里彻底安静了，这些人本就以程默为主，现在程默发声了，自然没有人敢啰嗦。
“现在，赶紧的，都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我现在要下楼接个人，等我上来的时候，我要看到包间里一个人都不剩。你们滚蛋的时候，叫服务员多找几个人进来赶紧把包间给我收拾干净，要是等我接完人上来，包间里还是乱糟糟的，我唯你们是问。”
程默拿起话筒，宣布了今晚的趴体结束，那帮正嗨的家伙自然不满意，一个个吵吵闹闹的。
有跟程默比较熟悉的，还大喊道：“默少，你别这样啊，我们玩的正高兴呢。你要下去接什么人呐？这么大谱，还得咱们哥们儿给他腾地方。”
“我们家太子爷！”程默直接把话筒砸向那个多嘴的人，然后扯了扯衣服领子，径直走向大门，摔门而去。
话筒砸在了那个多嘴的家伙额头上，几乎是瞬间就出了血，他捂着头，哎哟喊着疼，嘴里嘟囔着，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却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别特么废话了！赶紧走人吧！别让默少不高兴！”
一个女孩子不明就里，问道：“谁要来啊？默少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程家太子爷，真正的大少爷。”
这一下，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的确，他们在程默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跟班，至于程煜这样正经的程家大少，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的。
当即没有人再废话，一个个拿起自己的东西，纷纷涌出包间。
包间外边守候着的服务员很是奇怪，这才九点多，按说夜生活刚开始，怎么这帮平时至少玩到两三点的人今天会这么早就要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还没玩够呢，怎么都要走了啊？！”
“少特么废话，赶紧的，把你们的服务员清洁工都特么喊上，把包间收拾出来，要收拾的像是从来没人进来过。赶紧！”
“可是几位，你们这是……”
刚才挨打的那个，一脚踹向那个服务员的臀部，瞪圆了眼睛骂道：“问你麻痹啊！哪特么那么多问题？叫你找人收拾就收拾。别怪我没告诉你们，默少下去接人了，一会儿要是人接上来你们包间还没打扫好，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服务员一听，这才麻溜儿的跑去喊人，而其他人则是纷纷涌向电梯口。
程默从电梯到了一楼，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对着电梯壁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这才走了出去。
心里其实是在犯嘀咕的，之前他说找程煜喝一杯，心里的确有找程煜的意思，但更多的也是客气话，毕竟，要见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不是非得现在就见的。
可程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程默也只能如此。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程默看见程煜站在门外，安安静静，这跟他印象里那个瘦弱的小男生，已经完全不同了。
“小煜！”程默略有些夸张的大叫了一声，程煜缓缓回过头来。
“程默。”程煜点点头。
程默伸开双臂，迎上前去：“咱哥俩多久没见了？来个拥抱吧！”
程煜没反对，他在美国这么多年，和朋友同学见面，基本上也都是这种拥抱礼，只是在程默抱住他的时候，他闻到程默身上有股子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气味，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略感不爽。
拥抱完成之后，程默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程煜。
“这要不是长的还是那么帅，我简直不敢认了啊！印象里，咱俩上次见面，至少得三四年了吧？那会儿你还瘦得很，现在倒是很壮实。这几年经常去健身房？”
程煜笑了笑，说：“怎么着，把我喊来，就是让我跟你在这儿吹江风？”
程默一拍脑门，哈哈笑着说：“瞧我这脑子，这不是咱们兄弟俩太久没见，我糊涂了么！走走走，我们上楼。这是个会所，我投了点儿钱，也算是个小股东。
你应该也看出来，这是个写字楼了吧？当初这点子还是我想的。吴东这长江边啊，要么是工厂，要么是小区，就没有写字楼，也没什么娱乐场所。
不过，就算是有娱乐场所，也体现不出江边的优势。我曾经想过找个小区，把最高两层买下来，打通开成会所。
后来也没弄成，毕竟在居民楼里想要拿到经营许可证，太难了。后来这个写字楼落成之后，我一看这可以啊，于是直接找人一起合伙，把最高的两层买下来了。
最上边是餐厅和酒吧，再往上的大露台也是会所的，下边那层做成了包间，唱唱歌喝喝酒都挺不错……”
程煜点了点头，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弄点儿特殊的烟草也不错……”这句话，很有所指了。
程默一愣，鼻子轻轻抽动两下，也闻到了自己衣服上沾染的某种违禁的烟草气味，他不禁有些尴尬。
程煜怎么样，程默并不清楚，但是程家，尤其是程广年，对这一类东西，必然是持深恶痛绝的态度。如果被程广年知道程默居然吸食这类东西，肯定是不由分说，直接让他滚蛋回家。别说是留在程氏集团了，就算想去外地分公司，也没了机会。
“这可不是我抽的，会所么，你知道的，鱼龙混杂，我刚才串了几个包间，毕竟我也是股东么，总得帮着招呼招呼客人，尤其是有些人本就是冲着我才来这里订房的。可能是他们抽的吧。”
“谁抽也犯法啊……”
“对对对，还是程煜你提醒的对，我一会儿上去就跟他们交待，以后都给我盯紧点。违法的事情咱不能做。哎哟，别站着了，赶紧上去吧。”
程煜也不揭穿他，笑着点点头，跟着程默上了电梯。
看到程默按的不是顶楼，程煜便道：“咱哥俩没必要到包间里去了吧？你不是说楼顶的露台也是餐厅酒吧么？咱们到顶上去吧，看看江景，喝点儿，还舒服一些。”
程默立刻按下顶楼的按钮，同时取消了另一个楼层的按钮，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包间里憋气的很，还是露台上舒服。”
到了顶楼，俩人从电梯里出来，然后沿着楼梯，走到了整幢大楼的露台之上。
露台上应该是花了挺大的力气装修了一番，花花草草亭台楼阁，很有点曲径通幽的意思。
对于这个环境，程煜至少是感到满意的。
找了个靠近长江方向的位置，两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程默问：“小煜，咱喝点什么？”
“都行，你看着安排吧。”
程默一招手，服务员走了过来，然后他吩咐道：“拿一瓶我的山崎二十五年来，再随便弄点下酒的东西。”
服务员点点头，俯低了身体，说：“默少，那楼下的包间还给您留着么？”在对讲系统里，即便是楼上的服务员，也知道程默刚才清空了包间，并且安排人将其打扫了出来，显然就是为了招待这个坐在他对面，眉眼跟他还略微有些相似的大男生，但既然两人已经到了楼顶，服务员肯定得问问。
程默看了看程煜，见他毫无反应，也知道程煜绝不会到楼下去了，毕竟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被程煜捕捉到了，包间里的气味肯定更浓。
“不要了，要是有人要用就给他们吧，我们就在这里喝点酒。”
很快服务员端了酒上来，小吃也已经摆好，程默给程煜倒了一杯。
程煜端起杯子，跟程默碰碰，喝了一口，点点头说：“酒不错。”
“这酒现在买不到了，就算是去他们的品鉴所，都买不到。我这还是几年前的存货。市面上能见到的山崎二十五年，几乎百分百的都是假货。唉，几年前还卖几千块一瓶的酒，现在被炒到六七万，还没真的。”
程煜又喝了一口，着实也没喝出这酒好在哪儿，还真是不明白这几万块的价值在哪儿。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程煜又说：“你这会所弄得也不错，投资不小吧？”
叮！
程煜一愣，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叮是什么鬼？
对面的程默在说话，程煜却是一句都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新手任务二，发布中……”
卧槽！这是什么鬼？老子就是来聊聊天喝喝酒的啊，你特么瞎发布什么任务？
和任务系统刚出现的时候一样，根本无需程煜做出任何操作，他脑中的光屏界面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右上角那个手推车图案旁边，写着任务两字的圆圈，开始有节奏的闪动起来。
很快，任务系统的界面就被自动打开，程煜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宛如地图模样的界面。
在地图的上半部分，依旧是晦暗不明的画面，而在下方，那个①的上方，则是出现了一个②的图案。
毫无疑问，这就是新手任务二了。
“恭喜宿主，你再一次触发了任务系统，现在，我将会为你进行新手任务二的发布。”
“你等会儿！”程煜一声断喝，强行阻止了系统接下去的话。
“宿主，你应该明白，任务系统的发布是不由你的主观意愿而改变的……”
“这个我知道，我不是要阻止你发布任务，只是在你发布任务之前，我有个小问题需要搞清楚。”
系统稍稍沉默了一下，说：“好的，那请宿主先行发问。”
程煜说：“你不觉得在这个时间点发布任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对面坐着个人呢，而且那人还在跟我说话，我现在连他说什么都听不见了，一会儿他等着我跟他对话，我却又跟个傻子似的不予理会，这很危险好吧？”
系统再度沉默了一下，说：“好的，我这就替宿主解决后顾之忧。”
程煜并不知道系统打算搞什么名堂，但他看到一个服务员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服务员走到程默的耳边，俯身低语了些什么，程默一愣，随即对程煜说：“抱歉，我有事要离开一下。”说罢站起身来，匆匆而去。
其实程煜根本就没听到程默在说什么，但只要他离开了，程煜倒是也就能够放心下来。
程默走开了，但程煜依旧没给系统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强行关闭了任务系统，去看自己右上角的生命倒计时。
还有十一天十个小时左右，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任务时长，不会超过十一天。
这显然并不正常，新手任务一都已经是十五天的任务时长了，按说这个任务系统发布的任务，以系统的尿性，肯定是难度逐渐提升的，没道理新手任务二反倒会比新手任务一的任务时长短。
程煜犹豫了一下，脑中光屏上的界面再度被强制进入到任务系统当中。
系统说：“宿主请不要无故打断任务的发布。”
程煜急忙说：“任务难度就算不递增，最起码也得跟上一次难度一样吧？可你这新手任务二，为什么会比新手任务一的难度低？”
“呃……”系统稍稍沉默，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新手任务的难度不会递增。”
“少跟我说话说一半，就算新手任务的难度不会递增，但也没理由降低吧？”
系统瞒不过去了，只得说：“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麻蛋，你要不要这么贱啊，都说了以后别特么用这句话来夸我了。
程煜懒得跟系统废话，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既然难度不会降低，为什么我的生命时长只剩下十一天多，你们也强行发布任务了？这不合理吧？既然难度没有变化，那么任务时长也至少应该是十五天，你这是耍赖啊！”
系统略显沉默，随后有些尴尬的说：“任务系统有时候也会根据宿主的生命时长，适当调整任务时长。”
“麻痹你们还要不要脸？合着相同难度的任务，你们想几天就几天？下次你再逼着我一天之内完成任务，老子岂不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倒不会，任务系统也是会根据宿主剩余的生命时长来判断是否能够发布任务的。新手任务二的难度虽然跟上一次任务相当，但根据系统的精准评估，十天以上，也是足以完成这个任务的。而宿主现在所剩的生命时长还有十一天多，这已经足够完成这个任务了。”
“别特么跟我闹啊！凭什么？你给我滚回去，等我什么时候生命时长超过十五天，你再来发布这个任务。”
“宿主已经成功的触发了新手任务二，任务一旦发布，不可更改。”
程煜气呼呼的不予理会，系统又说：“宿主不说话，就表示不反对，我现在正式发布……”
程煜在脑中大喊一声：“闭嘴！”
系统仿佛被吓了一跳，说：“哎哟喂，宿主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吓人的！宝宝怕怕……”
程煜气的咬牙切齿的，这句话从文字组成上似乎有点儿受到惊吓的意思，但系统那波澜不惊，机械的播音腔，却分明表示它这完全就是在模拟人类的对话，根本没有受到惊吓。
再说了，一个系统，你特么惊吓个啥？
程煜意识到，任务已经发布，想要逆转是不可能的了，但他还是可以选择让这个新手任务赋予他的任务时长和从前相当。
于是，程煜赶忙说：“那如果我现在的生命时长超过十五天，这次的任务时长是不是也会相应延长？”
系统假模假式的叹了口气，说：“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虽然这句话依旧让程煜感到恶心，但他还是飞快的退出了任务系统，进入到商城，毫不犹豫的选择兑换了十五天的生命时长。
确认之后，程煜看到光屏当中点点金光飞散，然后光屏左上角的生命时长变成了二十六天多。
再然后，任务系统的界面再度占据了他的大脑。
系统显然知道，程煜这次退出任务系统是有原因的，是以它并没有重复之前的那句警告。
“宿主，请不要再耽误任务的发布了。”
程煜没好气的说：“行了行了，你特么发布吧！”
系统倒是没计较程煜的粗口，只是机械的说道：“新手任务二。“
和上次一样，都是说明任务名称，然后就该是任务内容了。
“任务对象，程默。”
这也在程煜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刚才就只是跟程默对话了，身边也没有认识的人，这个任务之所以被触发，绝对是程默造成的没跑，那么任务对象也只能是他。
“任务时长，十一天。”程煜一愣，但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系统继续说道：“由于宿主抢在新手任务二正式发布之前，将自己的生命延长到二十六天，虽然这并不违规，可系统却认为宿主的行为是在挑衅系统的权威，因此，本次任务的任务时长升级为二十五天。”
草泥马！
这就是说，任务难度也将变成二十五天的难度，而不是十五天的了。
“你们还要不要……”
系统根本就没给程煜把话说完的机会，它只是机械的继续播报关于新手任务二。
“任务内容，请宿主自行在任务表单中查阅。”
按照程序，程煜接下来就该点击那个②上边的小信封，然后看到完整的任务内容。
但程煜这一次，并没有立刻执行以下的步骤，而是问道：“因为我临时兑换生命时长，你们临时调整了任务难度，也就调整了任务内容，对吧？”
系统毫无廉耻之心的承认了。
“是的。”
“那我能问问，原本任务难度没有升级的时候，任务内容是怎样的么？”
这个问题，显然让这个声音有些为难，或许这个声音真的不代表系统，如它所言就只是一个传声器而已。是以，系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让宿主在今后面对系统任务的发布时，不再有挑衅系统的行为出现，系统这次破例，同意告诉宿主原任务的内容。”
“少废话，赶紧说！”程煜咬牙切齿。
“原任务内容是在十一天之内，宿主必须得到程默占股的会所至少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宿主不能用交易的形式得到这些股份，必须是来自于会所任一股东的馈赠。”
程煜翻了翻白眼，心说这真是无耻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让股东白送我股份？就算真有人白给，那肯定也是有其他附加条件的，显然是看中了程煜这个程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
“你们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啊，居然想让我去抢别人的股份。”
“抢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触犯了地球上几乎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而且是重罪。”
“滚滚滚！”程煜变脸骂道，毕竟，任何人跟他这儿普及法律常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显然都有调戏之嫌。
系统的声音真的滚了，很听话。
看看②上方的小信封，程煜有些惆怅。
原本的任务已经这么难了，竟然是要让程煜无偿的获得会所某股东的股份馈赠，并且股份还必须达到百分之十以上。
现在调高了难度，程煜还真是不知道系统能作出什么妖来。
事已至此，程煜也是无可奈何，任务就在那儿，他拖延也拖不了多久，还是尽快打开小信封，了解本次任务详情吧。
就在程煜准备点开小信封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原本要用十一天的任务时长去接下一个难度实际为十五天的任务，但由于他为生命时长充了值，这虽然导致了任务时长增加，任务难度相应增加，但至少任务难度和任务时长已经是相匹配的了。
这样的话，他似乎应该因此获得一定的积分奖励。
不过程煜显然并未看到光屏中有加分的信息出现，也并未听到熟悉的叮响，他在脑中冲着任务系统大叫了好几声，试图让系统声音再度出现，与他交流。
可系统保持着极为彻底的沉默，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对程煜的呼喊也不予回应。
甚至程煜将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叙述出来，系统依旧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这让程煜感到十分郁闷。
算起来，他的对话功能时长已经累积了很多了，上一次使用对话功能，还是十天前的事情。
十天多，二百五十个小时都不止，这足可以累积十五分钟都不止的对话时长。
程煜强行退出了任务系统，准备去自己的储物格里调出对话功能，虽然只有一个问题要问，这十五分钟的时间几乎完全就是在浪费，可他必须要从系统那里得到自己应得的积分。
大不了，问完该问的问题，并且得到解决之后，程煜利用剩余的十几分钟，继续让系统背贯口么。
伤不了它，恶心恶心这个系统也是好的。
十几分钟，应该足够让系统背完整个八扇屏了吧？
带着恶趣味，程煜正准备点开自己的储物格，却不经意的看见光屏中央的积分，再度发生了变化。
658/1334……
咦，不对啊，刚才程煜兑换完十五天的生命之后，剩余的积分应该608/1284，这多了五十分啊。
程煜立刻点击在积分之上，积分明细的表单出现，排在最上边的，正是该笔五十积分的入账。
而在其后的注释中，写的是：又抠到我头上了，好样的！
看来，这正是程煜所想要得到的那笔积分。
只是，为什么会没有叮响，也没有积分浮现在视觉效果当中呢？
程煜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当时他处于任务系统里，虽说任务系统是神抠系统的子系统，但运作机制好像并不完全同步，所以才导致程煜没看到这笔积分的入账吧。
又或者干脆就是系统耍无赖，它原本并没有打算给程煜这笔积分，被程煜说破之后，它逃不过去，但又不想面对程煜，被他抢白，所以才默默的增加了五十积分。
这些当然都不重要，拿到这五十积分，程煜还是能够感到满意的。
回到任务系统当中，程煜再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点击上了那个小信封。
和以往一样，信封的四面缓缓打开，呈现为一张信纸的模样。
随后调整了角度，程煜看清楚了上边书写的字迹。
“宿主置身于桃花源会所中，并且对桃花源会所的认同度达到百分之七十，剩余百分之三十为担心桃花源会所内部存在藏污纳垢。尤其是藏污纳垢者，乃是宿主的堂兄程默。宿主需在不采取任何强制手段的前提下，让程默将其手中全部桃花源会所的股份转让给宿主。切记，宿主不得使用任何强制手段，一旦出现任何违规行为，本次任务将提前结束，并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跟上一次看到的内容其实大致一样，至少格式上没什么分别。
都是先说明任务内容，然后提出警告，并且讲述违规后的惩戒手段。
看着信封右下角再度被点燃，然后整封信化为灰烬，程煜若有所思。
当火焰燃烧到这封信中间的时候，火焰在“强制手段”这四个字上进行了一个些微的跳跃，程煜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上一次任务，他记得系统给出的警告是“宿主再不采取任何胁迫和强制手段的前提下”，而这一次，似乎少了胁迫，而只有不得使用强制手段。
这是说明，可以用胁迫的方式？
如果将强制手段理解为明抢，或者以将程默赶出程氏集团永不复用的方式，勒令他转让股份，那么，胁迫似乎是可以采取威逼利诱的方式。
许下一些虚无缥缈的愿景，或者直接拿程默不为人知的秘密进行……
啊……
狗仔队！
又要使用狗仔队了么？
可是，程默毕竟是程煜的堂哥，对他使用狗仔队这么极端的手段，似乎有些不好吧？一旦了解并掌握了程默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的证据，程默估计这辈子都得防着程煜了。
程煜撇撇嘴，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真实的世界里来，那封信已经燃烧殆尽，提示框也已经出现。
“新手任务二已经启动，生命倒计时暂停，二十五天任务倒计时开始。”
生命倒计时的旁边，当然也再度出现了任务倒计时，而生命倒计时再一次停止了下来。
程煜无暇顾及这些，程默此刻也已经走了回来。
“不好意思啊，程煜，有些事情去处理了一下，一个客人喝多了，瞎胡闹。因为是我的熟人，也是我介绍到会所的，所以这件事只能由我去处理。”
程煜笑了笑，微微颔首表示没关系。
“来，咱们哥俩喝一杯。真是好久没见了啊，我印象里的你，还停留在大概十五岁之前，啧啧，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看到程默满脸的唏嘘感慨，程煜也不禁想起一些小时候他和程默之间的事情，当初他在学校被欺负的时候，程默有一次还帮他出过头。
那会儿程煜在家附近的小学读书，程默比他大了不到一岁，但却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
中午他们俩都是在学校吃饭和休息的，家里人都很忙，没空带他们回家。
程煜还记得那天吃过饭之后，他和同学到操场上玩，结果被一个球砸中，程煜倒退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另一个孩子的脚。
当时程煜就说了对不起，可对方不依不饶，程默跑上前来，最后跟那个孩子打在了一起。
其实严格说来也不是程默帮程煜出头，只是程默见程煜跟人起了冲突，想要上去拉架，但没想到对方比较横，竟然先冲着程默踢了一脚。
这才导致了俩人打在一起，而程煜还成为最终解决战斗的那个人，他解下自己的皮带，抽跑了对方。
但不管怎样，那次的冲突里，程默是帮了程煜忙的，程煜想起这些，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程默并未喝完，程煜也因为他这个举动，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杯子里的酒不算少，但也绝不多，肯定是可以令人一口喝完的份量。
程默是敬酒方，又拿着小时候的感情说事，程煜也是因为一些记忆略有些感动，才会一口将所有的酒都干了。
正常情况下，敬酒方看到对方干了，除非是身份地位相对悬殊，敬酒方纯粹只是客套的行为，否则，程默哪怕一口没喝完，接下去都该重新端起杯子将杯子里那点酒喝完。
但程默放下杯子之后，仿佛根本没注意到程煜的杯子已经空了，丝毫没有重新端起酒杯的想法。
如果真是没注意到也就罢了，偏偏程默还殷切的拿起酒瓶，帮程煜加了酒，这要是说再没看见，就说不过去了。
也正因如此，程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任务系统的任务发布，有个触发条件。
虽说任务的触发纯粹是随机行为——至少系统就是这样解释的——可系统也说过，在最低级的层面上，触发任务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任务对象对程煜的信任度不超过三点。
程煜当时完全是随口一问，他只是想知道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是否也可能为他带来任务。
而系统的回答涉及到了信任度。
刚才系统在发布任务的时候，程煜并没有想起这一点，甚至原任务是让会所的任一股东转让股份给他，这肯定是可以满足信任度不超过三点的问题的。
可现在不同了，任务升级了，而任务的对象已经变成确认的程默，这难道说明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竟然不超过三点？
即便是程颐，跟程煜之间已经产生了冲突，信任度也不应该这么低吧？
好歹是自家亲戚啊。
程煜有些犹豫，毕竟这次的任务和上次的不同，这个任务是进行过升级的。
任务被触发的时候，是完全可以满足信任度不超过三点这个要求的，这已经达到了系统所谓最低级的层面的要求。
至于任务升级，则是在任务已经被触发的前提下，或许这就无需满足这个最低级的层面上的要求。
只是，这一点亟需解决。
当然不是这会儿就解决，程煜的对话功能完全可以满足这个要求，虽说询问信任度还不够级别，但是对于任务本身提出疑问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今晚就没办法跟程默提出股权这件事了。
这倒是也没什么，毕竟程煜并不是太想动用狗仔队这样的方式，将这种能力用在自己的亲戚身上，他还有些做不出来。
可如果证实了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竟然不超过三点，那就说明他今晚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程煜也就不会有任何顾虑，别说是狗仔队了，就算是直接翻脸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亲戚这件事，是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的，对方没把自己当亲戚，程煜当然也无需将对方当作亲戚。
暂时的将任务的事情放在一边，总不能指望每一个任务发布之后就立刻得到解决，虽说这直接影响到程煜所能获取的积分和生命时长。
二十五天的任务，五天内能解决掉，程煜就该足够庆幸了。
心里已经存在了一些小疙瘩，原本就没有太多话题的兄弟俩，更多的时候也就是尬聊。
个把小时之后，程煜表示自己要回去了，程默也没留他，他今晚约程煜的目的，也仅仅只是见上一面，为以后“兄弟”间的相处打好伏笔罢了。
起身的时候，程煜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瓶酒。
号称数万一瓶的酒啊，程煜觉得如果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很低，带走他这瓶酒，或许还能帮自己获得少量的积分呢。
于是，程煜也没客气，他说：“这酒还不错……”
程默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立刻说：“那就拿上吧。我让服务员给拿个袋子，给你装上。”
程煜笑了笑，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程默摆摆手道：“兄弟俩之间，客气个啥。”
喊来服务员，程默让他找来袋子，将这瓶酒装上。
程煜拎着酒，还真是得到了三点积分，他心里微微凉了凉，毕竟，混吃混喝这种事，现在已经很少能为他带来积分了，除非能让对方带着对自己深深的感激。尤其是很熟悉的人之间，更是几乎一分都得不到。
这瓶酒竟然真的为程煜带来了三点积分，这就让程煜在没有询问过系统之前，已经对程默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有了预判。
可他还是尽量把事情往好处想，毕竟是堂兄弟啊，万一只是因为近十年来，程煜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间联系太少的缘故呢？
他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说：“程默，你这酒是几年前的存货了是吧？”
程默点点头，程煜继续说：“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这种酒了吧？”
程默心里一咯噔，心说这是不满足还想要啊，程煜也真是没客气，说：“要是你还有存货的话，再给我拿两瓶吧？多少钱，按照市价我算给你。”
程煜可以这么说，可程默又怎么可能真的找程煜拿钱？
虽说也并不是特别愿意把自己仅剩不多的存货再拿两瓶出来，可程默也知道，自己在程广年那里，就是个不争气的代名词，如果再不跟程煜搞好关系，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于是，他还是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拿钱的事，你想喝，我再给你拿两瓶就是。”
程煜点点头，很认真的说：“千万别拿你们会所自己卖的酒糊弄我啊！”
程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真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既然已经被程煜挑明了，只得说：“怎么可能呢，我当初存这批酒，也纯粹是个人兴趣，这些年下来也所剩无几，否则就拿一箱给你了。我这就让服务员拿两瓶过来……”
等到服务员又拿了两瓶酒，程煜拎上之后，他脑中再度响起一声叮响，又是三分入账。
不过程煜知道，这三分估计已经让程默心里很不爽了。
程煜只是琢磨，如果最终证实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不止三点，而仅仅是因为任务升级才导致的结果，他肯定是会对程默有所补偿的。
甚至程煜已经想好了如何补偿程默。
当他拿到程默所有的股份之后，任务显然已经可以宣告完成，然后，他会想办法从其他股东手里再买一些股份下来，然后趁着不抠时间段，将这些股份作为礼物再送给程默。
这甚至可以化解他必须从程默手里拿到那些股份的芥蒂。
不过现在，程煜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信任度的事情吧。
回到家里，管路还没回来，他那间房的房门还开着。
程煜也没在意，毕竟，管路和孟伊人有段时间没见了，青年男女之间，干柴烈火这种事总归难免，如果不打算做点什么，带回到程煜的房子里倒也无所谓，可如果有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要做，估计孟伊人还不会好意思出现在程煜这儿。
冲了把澡，程煜躺在床上，在脑中光屏右侧，点击了隐藏的储物格。
选中对话功能的小喇叭之后，照例弹出对话框，上边写着——宿主现在累计共有十六分二十七秒的对话时长，请问是否立即开始对话。
选择确认之后，系统的声音出现。
“宿主，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程煜也没废话，直接了当的问道：“你过早的离去让我不得不启用这个对话功能，简直就是在蓄意浪费我的时间。不过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我记得不错的话，任务的触发，有个最低级的条件，那就是任务对象对我的信任度不超过三点。”
“是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堂哥程默，对我的信任度只有不到三点？”
“该问题已经超出宿主所能查询的范围，请……”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少跟我来这套，我又没问你他对我的信任度有几点，我只是要确认是否不超过三点而已。如果不是，那么这次你发布的任务就是违规的。”
系统稍稍沉默，耐着性子解释道：“新手任务二的触发，来自于信任度不足三点的数名任务对象，但该任务由于宿主对系统的挑衅行为，导致难度升级。升级过后的任务对象，不再限于最低级的条件。”
程煜心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不是程默对我的信任度不够，仅仅只是因为任务难度升级，所以任务对象无需再遵循那个条件。
搞清楚这一点之后，程煜就有点儿为今天启动对话功能感到心疼了。
虽说用掉之后还会自行累积，但那需要时间啊，万一明后天程煜有什么问题想问，而对话时长累计的不够，那岂不是就错失问清楚的机会了？
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系统矫情一番。
“你这纯粹是在浪费我的对话时间啊，唉，原本这个问题是跟任务相关的，可是当时我询问你的时候，你却死活不肯回答。你可别告诉我你听不见啊……”
“当时宿主并未说明这个问题与任务有关，在宿主没有启动对话功能的时候，我是不被允许与宿主对话的。”
程煜再度翻翻白眼，道：“你这就是在跟我耍无赖啊，我当时说的很清楚，任务难度升级，会不会导致任务对象无需再遵循最初的规定。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任务难度，任务对象，有这八个字，你再跟我扯皮说什么并未说明与任务有关，这未免有点太牵强了吧？”
“唔，宿主你想怎样？”
“还怎样？这不是废话么？我这十六分二十七秒的对话时长，只要一启动就必须一次性消耗完毕，你这直接就浪费了我十多天的累积啊。这跟谋财害命也没什么分别了吧？所以，你不觉得应该免除我这次试用对话功能的时间么？”
“……”
系统长时间的沉默，程煜等得几乎有些不耐烦了。
“喂！你别装死啊！虽说你装死是不会消耗我的对话时间的，但你这样，也太无耻了吧？赶紧的，把我的对话时长还给我！”
系统依旧沉默着，又过去了好几分钟，系统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好吧，鉴于宿主所言有理，系统特意批准了宿主的这次要求。本次使用对话功能，将不会消耗对话时长，宿主所拥有的十六分二十七秒的对话时长，将被予以保留，以及重新继续计算累积时长！”
程煜闻言，哈哈一乐，本来纯粹就是想着跟系统扯扯皮，没想到还真是成功了。
“那就是说，我的对话功能时长累积还会继续进行咯！”
“是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这是不是又有了一次成功的从系统头上抠门的经历？”
“……”
系统再度沉默。
不过这次，系统没有沉默太久，仅仅十秒钟不到，系统的声音又道：“老夫从未见过尔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程煜狂翻白眼，道：“少拿诸葛丞相的台词出来乱玩啊，要不要再帮你配个鬼畜效果啊？”
这句话，显然是央视版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大骂王朗时的台词。
“而且我这是替自己争取到了让对话时长继续增加的机会，的确是生生的从你手里把这段时长抠回来了，你非说我这不是抠门，似乎说不过去吧？并且，本该早就回答我的问题，你却避而不理，这本来也是你的错。既然是犯了错，那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
系统第三次的沉默。
片刻之后，系统不耐烦的说：“好好好，惩罚惩罚惩罚，给你积分！你了不起！”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程煜的脑中一声轻微的叮响，然后，他看到眼前一朵金光灿灿的+37缓缓浮现，程煜满意的笑了。
“这才像话嘛！虽说这惩罚似乎有点儿少，十六分多钟的对话时长，那可是相当于十多天的生命时长累积得来啊，就算不能按照二十分一天这么评分，那最起码也得来个一百分的满分啊……”
“宿主，你不要得寸进尺！”
系统的声音，让程煜感觉它仿佛是在吐血，如果系统真的有感情存在，那还真的是会被气吐血的。
当然程煜也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平白无故的弄到了三十七分，已经很能让他满足了。
这一个晚上，跟程默见了个面，虽说莫名其妙的搞来一个任务，也半被迫的兑换了十五天的生命时长，但却从系统手里得到了八十七分的评分，也算是赚到了。
就这，还没算程煜要了半瓶酒再要两瓶酒得到的那六分呢！
“宿主如果没有关于任务的问题了，就请结束这次的对话。”
“没了没了没了，嘿嘿，已经赚到了。”
系统的声音消失不见，程煜也就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701/1377，的确是又涨了三十七分，他满足的不再凝视脑中的光屏，开始琢磨那个任务的事情。
任务的倒计时已经过去了接近三个小时，而程煜对于如何完成这个任务依旧毫无头绪。
原本如果可以证实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不足三点的话，那么程煜也不会跟他客气，肯定是直接使用狗仔队，好好的调查一下程默，抓到他的把柄，拿到证据之后，直接从他那里得到属于他的全部股份。
按照这样的方式，这个任务真的并不难以完成。
可是，程默毕竟是他的兄弟，无端端去抓程默的把柄，这似乎有些不太好，程煜还是要顾念一下亲戚之间的情分的。
程煜有些为难，该死的任务啊，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完成的。
不久，他睡了过去。
虽然是小别重逢，但因为周日有几个投资项目要见，管路还是在十点之前赶回到了程煜的家中。
程煜也起床没多久，刚洗漱完毕，正琢磨着要不要给管路去个电话。
又或者干脆让管路只管谈恋爱，今天的项目他带着谭午廉去看看就行。
见到管路回来，程煜笑了。
“我刚想说让你干脆缠绵一下呢，别着急赶回来了，我带着小谭去看看那些项目就行了。”
管路挠挠头，说：“昨儿没跟你说好，我想着我还是回来一趟算了。不过，你今天真的可以不用我参与？”
“重头主要是明天去公司的那两个项目，今天的，从项目本身来看，并没有太大的核心竞争力，只不过是现在公司项目少，看看也就看看了。你去不去都行的。”
“那我就还真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正好趁着今天把东西搬过去，顺便也采办一些房子里必备的东西。”
程煜一愣，笑道：“这就准备搬了？看来孟伊人还真是不介意那个凶宅。”
“你能不能别老把凶宅挂嘴上？虽然她的确并不是太介意。这种东西，主要看人，心里没芥蒂也就没什么了。我原本跟伊人说好的，她今天在家里，网上把该定的东西定一定，然后再找个搞装修的公司，把车库彻底翻新一遍。既然你说我可以不去，那我就回去帮她了。正好还能去超市把立刻要用的东西买一买。”
程煜挥挥手，说：“那你去吧，我这边自己能搞定。”
管路也没跟程煜过多的客气，回屋把自己的东西稍稍一收拾，就直接离开了。
程煜此刻也已经打了电话给谭午廉，谭午廉表示十分钟就能过来。
眼看时间差不多，程煜刚打算出门，却接到杜小雨的电话。
算起来，程煜和杜小雨也有几天没见过了，按说周末他俩作为协议的双方，的确是需要安排一次约会的。
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程煜觉得自己都跟程广年说清楚了，这个协议自然已经可以作废。
电话刚接通，程煜就说：“今天我没时间，好几个项目要碰头。而且，咱俩以后估计也不用伪装了，我昨天跟我爸坦白了，他也没说什么。”
杜小雨一愣，随即道：“你还真是挺盼着咱俩尽快分开的。”
“一开始咱俩不就说好的，而且这要求是你提出来的吧。不要在意那些所谓的面子问题，对外你就说你甩了我，行了吧？”
本以为杜小雨应该就只是纠结于女孩子的面子问题，程煜觉得自己这么解释过后，杜小雨应该就会轻松释怀，可没想到，他的话却迎来了杜小雨的强烈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
程煜根本想不到杜小雨会这么说，更加想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是以，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剧本在走，他说：“你看，这么一说你心里就舒服多了……嗯？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杜小雨一字一顿的说着。
程煜皱着眉头，完全无法明白杜小雨是个什么意思，犹疑着说：“你可别告诉我你被我的魅力打动了，所以不满足于跟我的协议，而是要真正跟我在一起了啊！”
“你想得美！”
杜小雨的反应更加强烈，但她如此强烈的反应，倒是让程煜松了口气。
轻轻一拍胸口，程煜说：“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呢……”
杜小雨嗤之以鼻的说：“我怎么可能……”可突然意识到，程煜的态度很有问题啊，他那种语气，完全就是如释重负的模样，干嘛？我爱上你会让你很头疼么？确定我对你没感情，你觉得逃过一劫么？
“程煜！跟我在一起让你如此如临大敌么？”
程煜咳嗽了两声，说：“咳咳……倒也不是，只不过……唉……你懂的……话说杜小雨，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杜小雨气咻咻的说：“现在不能解除协议，而且，协议是你答应我的，我没有批准之前，不许解除！”
“你是不是有病啊？”程煜不耐烦的说，“我都已经跟老程坦白了，这事儿也就这么结束了，老程肯定不会告诉你家人说咱俩是搞了个协议的，他只会说是我坚决不同意，然后你家人肯定就不会为难你了。这事儿本来不就是我父母主动的么？”
“不行！”
“懒得理你！”程煜直接挂断了电话，翻了翻白眼，觉得杜小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可杜小雨显然没准备就这么放过他，电话刚挂，那边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程煜正回身关门呢，一看又是杜小雨的电话，还是选择了接听。
“杜大小姐，又有什么事儿啊！”程煜的语气很无奈。
杜小雨说：“协议是你当初答应我的，现在我没有说解除，就不能解除。”
“那总得有个原因吧？”
“当然有原因！”
“那你倒是说啊！”程煜简直对女人这种生物无语了。
杜小雨哼了一声，说：“我妈昨天晚上问我，最近跟你处的怎么样。我就试探着跟她说，好像你有点儿若即若离的，并不是特别想跟我在一起。每次约会，都是我主动找得你，你几乎都没主动找我……”
“你倒是真会推卸责任啊！”
“你少废话！这难道不是实情么？就算是协议，这段时间，难道不是几乎都是我在找你，你从没约过我？”
程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行吧，你说得对。可这跟咱们协议不能解除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杜小雨气呼呼的说，“然后我妈就说了，说你年纪比我小，可能还不太懂怎么追求女孩子，让我主动点。我刚准备反驳，我爸跑过来说了一句，说如果我故意捣乱不肯跟你在一起，他就帮我安排另外一桩相亲。而且对方一定是上赶着求着我的，看他俩那意思，是不把我送到别人家当儿媳妇去，是肯定誓不罢休了。所以，这场戏，你还得帮我演下去。”
“可我都跟老程坦白了啊！这戏也没法儿演了。”
“我不管，总之，在程叔叔没跟我父母摊牌之前，你不准单方面解除协议。否则，我就跟我爸妈说你玩了我又始乱终弃，我上你们家跟你父母也这么说。我是绝不会承认跟你之间有什么协议的，这都是你为了甩掉我而编出来的谎言！”
程煜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女人还真是恶毒啊！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但是，如果老程找你父母谈过之后，你别想再缠着我！”
“谁愿意缠着你啊！要不是我爸妈逼得太紧……而且，我跟你说，程煜，如果程叔叔没来找我爸妈也就算了，真要是找来了，你也得对我负责！”
“杜小雨，我说你别是真的被什么男人甩了，而且带着他的……”
“带你个头！程煜，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你信不信？！”杜小雨气咻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