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点了点头，说：“其实这反应速度未免快了一点，但或许对方也并不知道我和小雨定下了婚期，他们只是按照最初的计划。毕竟我和小雨之间的关系半年前就已经让很多人知道了。
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手段试图阻止一下，也很正常。
简欣悦是他们这段时间已经安排好的棋子，而我当时获悉了许多线索之后，已经有了怀疑。再加上我想到，他们或许也是调查出了这些，才能顺利的胁迫简欣悦对我做那样的事。
说实话，婚前跟个把女人上个床这种事，除了能够影响到小雨对我的态度，其他根本无伤大雅。这件事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简欣悦就可能还是因为事情败露而逃走。”
程煜摇摇头，说：“首先，简欣悦没有跟我透露任何有效信息，我跟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调查和推测。其次，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对方就一定会相信简欣悦绝不会出卖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把简欣悦的事情告诉你或者告诉我，毕竟，当他们胁迫简欣悦对我做了这件事之后，这就成了一柄双刃剑，双方都会投鼠忌器……”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我真是糊涂了，还是程少分析的周到。”
顿了顿，薛长运又道：“但是，简欣悦为什么会消失了呢？她跟了我不少年，我对她还算是很了解。她是一个心思相对缜密的人，待人接物也是面面俱到。否则我也不会一用她这么多年，当初我弟弟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半点都没有怀疑她。程少既然认为这已经是双刃剑，对方永远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我，否则简欣悦肯定会反咬他们一口，把他们的指使告诉程少您。到时候他们就成为程少您的死敌了。那么，简欣悦为什么会失联？我刚才下车之前，又给简欣悦打了电话，手机直接就是关机的状态。”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她觉得那件事或许不会败露，但她也不想继续被人威胁，同时，她认为我肯定会把她的行为跟你沟通，而她跟你的关系不管有多亲近，你也绝不会因为她来得罪我。所以，她决定放弃在吴东这么多年的打拼，回到黔南？薛先生，我想你一定派了人去黔南，我想，你不妨让那人顺便查一查简欣悦的情况。”
薛长运点了点头，他看看时间，才不过十点不到，李叔的飞机是早晨八点多的，这会儿显然还在天上飞着。
他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一个在机场工作的朋友，帮忙查一下简欣悦最近有没有飞行的记录。到黔南两千多公里，加上简欣悦既然是连夜离开，想必不可能采取其他的渠道。
“不光是吴东的机场，附近几个城市的机场麻烦你都帮我查一下……”
对方道：“薛公子放心吧，我直接查民航的购票记录，这个不需要针对某个机场。哪怕她就是跑去帝都再订的机票，我也能查到。”
“有劳了。”
挂了电话之后，两人相对无言。
很快薛长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对方告诉他：“薛公子，目前还没有你说的那个叫做简欣悦的人的订票记录。不过你别着急，我晚些时候再帮你查一遍。并且，刚才我通过我一个在铁路上工作的朋友，顺便查了查这个女人有没有通过铁路出行。但是很遗憾，依旧没有她的记录。公路方面就不太好查了。”
“那好，那就麻烦你晚些再帮我查一遍了。”
说罢，薛长运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程煜，两人几乎同时说道：“还有一种可能……”
薛长运顿了顿，伸手道：“程少您先说……”
“我们想的是一样的，不必说了。”
薛长运点了点头，都是聪明人，想到的肯定是同一个方向，的确没有必要非得说出口了。
两人想到的，是指使简欣悦的人对她下了毒手，为了避免简欣悦狗急跳墙把他供出来，所以……
薛长运其实对于这样的可能性觉得非常低微，毕竟即便是因此得罪了程煜，那也终归不过是商场上的盘外招而已。并且那些人既然针对了程煜，或者说是对程广年出了招，实在要被供出来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去杀人。
可是程煜却突然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是不小。
因为，他可是确定的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那可是程颐啊！
这家伙虽然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蓄谋杀人这种事未必干得出来。但如果说是因为程煜没上钩，气急败坏之下又跟简欣悦发生了冲突，失手之下未必不会做错事。
而一旦错了，以程颐的性格百分百是会一错到底的。
而且这种事没有挽回的余地，真要是失手所致，程颐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遮掩此事。
程煜突然间，觉得这件事有些严重了。
“薛先生，你稍等一会儿，我离开一下。”说罢，程煜匆匆起身。
他上了楼，来到昨晚简欣悦勾引他的那间套房门口。
门已经上了锁，程煜当然进不去，但是客房这边还是有人值班的，于是程煜敲开了值班室的门，让服务员帮自己打开了那间房。
屋里一片狼藉，虽然简单的检查之下，并没有发现血迹什么的，但是屋里的凌乱却仿佛印证着这里昨晚发生过比较激烈的肉搏。
床上的四个枕头，无比凌乱的摊在床上，程煜走过去，拎起一只看了看，他看到，这只枕头的背面，有很少的一点血迹。
而且，枕头的中部凹下去相当大的一块痕迹，程煜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了事。
在程煜的脑补当中，程颐和简欣悦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冲突，起了口角，甚至动了手。
然后在激怒之余，两人的冲突升级，程颐拿起枕头，捂在了简欣悦的脸上。
简欣悦当然会激烈的挣扎，这才导致了床上如此凌乱的痕迹。
而简欣悦的挣扎动静越来越小，等到程颐惊觉不对劲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服务员还在门口，不敢离开，程煜转过身走向她，问道：“昨晚是你值班的么？”
服务员点了点头，说：“程少，是我，您从这间房出来的时候，我还跟您打过招呼。”
“后来有没有人进过这间房？”
“有，程少进来了……哦，不是您，我是说另一个程少。我也不清楚他叫什么，不过简经理也是喊他程少……”
程煜知道，那就是程颐。
这让他愈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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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这里真如他脑补的那样，倒是解决了他昨晚夜不能寐的一个难题。
原本他一夜未睡，就是因为在思考要如何才能不让程广年起疑心的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现在，如果程颐真的做了更过分的事情，程煜似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甚至，这件事几乎已经可以直接报警解决了。
这时候，那个服务员又有些胆战心惊的说：“那个程少进屋之后，跟简经理还发生了争吵，当时还说到弟弟什么的。我猜测，那个程少说的弟弟可能就是您……”
程煜点了点头，问：“他们争吵之后呢？”
“我当时也只是隔着门听到的，我都没敢留在走廊里。然后那个程少把这间房的房门关了起来，我就什么都没听到了。”
“你怎么知道当时有人关了门？而且还知道是那个程少？”
“关门的声音可大了，那个程少当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想应该是他关的吧，总不可能是简经理关的。那个程少当时火气很大，简经理就算关门也应该是跑出来以后才关……”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不是简经理跑出来之后关的？”
“当时动静很大，我一直都在留心外边的动静。后来我又听到门响，就打开房门偷偷从门缝里看了一眼。我看到简经理跑了出来，那个程少还拿着一个烟灰缸砸她呢……”
程煜一愣，没出意外？简欣悦跑出来了？那或许是因为简欣悦受到了惊吓，所以躲起来了？
这倒是也有可能。
他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没敢再看了，当时那个程少很凶的，我看到烟灰缸砸在了简经理的后心，简经理都差点摔倒了。我就赶紧关上了房门。原本想着要是再有什么动静我就报警的，但是后来走廊里就安静下来了，我出来把烟灰缸收拾了一下，又到那间屋看了看，发现里边没声音了，我就回值班室休息了。”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看来简欣悦并没有出事。
这也好，真闹出人命，恐怕这以后也会成为程煜心里的一个结。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之后，程煜也就可以直接跟程广年提及此事了，就说通过服务员的描述，判定那个人是程颐。
剩下的事情，交给程广年处理就好。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值班吧。”程煜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下楼而去。
回到酒吧，薛长运着急的问道：“程少，您去做什么了？”
“我回昨晚简欣悦勾引我那间房看了看，屋里一团糟，我还以为那个幕后主使情急之下错手杀了简欣悦呢。不过后来根据服务员的描述，简欣悦应该是跟对方发生了一些冲突，然后就跑了出去。
可能当时冲突比较激烈，导致简欣悦害怕了，现在躲了起来吧。”
薛长运听罢，长吁了一口气，说：“还好，虽然简欣悦在我弟弟的事情上辜负了我，但如果真因此闹出了人命，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程少，我们要不要报警？”
程煜摆了摆手，说：“这事儿暂时不方便报警，不怕你笑话，你知道那个指使简欣悦勾引我的人是谁么？”
薛长运呆了呆，几乎立刻想到了人选。
“程颐？”
“具体是不是他，还有待求证，但那人也叫程少是没跑了。在不是我的前提下，又不可能是程傅，他还在国外读书，那就只剩下两个人选，一个是程颐……”
“另一个是程默。但几乎就是程颐，毕竟程默也曾是这里的股东，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他。”
“我没问那个服务员是什么时候来上班的，不排除是最近三五个月才招进来的可能性，但的确如你所言，多半是程颐。”
“唉，没想到，你家里居然还会有这种事……可是，如果程氏出了问题，程颐他……”薛长运摇着头，苦笑不已，显得很难理解的样子。
程煜也是微微苦笑，道：“我给我父亲打个电话，既然应该不会有刑事案的可能，我还是把事情告诉他，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吧。”
薛长运也点点头，道：“程少您放心，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我会守口如瓶。”
程煜拿起手机，走到露台上，给程广年拨了过去。
这次倒是程广年自己接的电话，大概是因为昨晚才定下跟杜小雨的婚事，程广年担心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儿子会变卦吧。
“程煜，什么事？”
“很严重的事。”
“说。”
程煜将昨晚的事情简单作了叙述。
“会所的那个经理，她是什么来路？”
“这个牵涉到另外一件事，我就不跟您多说了。但是，我们担心指使她的人会对她不利，因为她现在已经失联了，而我在问过了服务员之后，确定那个指使她的人，也被称之为程少。”
程广年明显一愣，微微沉吟之后，说：“你想说是程颐？”
“我不确定。但既然是程少，并且服务员说他跟简欣悦的交流之中还说到弟弟这样的词，服务员甚至可以确定那人指的是我。那么这个程少，就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程颐，要么程默。但如果是程默，服务员有非常大的可能认识，即便服务员是新招来的，程默也依旧隔三差五来会所，不太可能认不出来。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毕竟是家丑。”
“老程，您是有多信不过我？如果我不是知道这是家丑不宜张扬，我现在就已经报警了。别的不说，光是简欣悦失踪这件事有可能跟程颐有关，我就该报警。所以，我请求您，程董，不管您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总之，您必须尽快拿出方案，至少您必须先找到程颐的人。虽然简欣悦曾经试图对我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我可不希望她受到程颐的伤害，甚至……”
程广年沉吟道：“我现在就联系你二叔。”
程煜当即挂断了电话，回到桌边，对薛长运说：“见笑了。”
薛长运缓缓摇着头，说：“怎么会这样呢？”他指的，当然不全是简欣悦的大哥对他弟弟做的事情，也包括程颐居然会荒唐到帮外人设计自己的堂弟。
“无非权钱二字而已。”程煜倒是显得很淡定。
“对了，你今晚要见的客户是什么人？”
“一家科研所的所长，技术提供方。”薛长运道。
程煜点了点头，说：“方便一起？”
薛长运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犹豫了一下，说：“你是不是也看上我们西溪即将招标的地铁项目了？”
程煜心中一动，心道难道触发任务的就是这个项目？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地铁项目，我哪操作的了啊。”
“但是程董和杜叔却一直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啊！”
程煜打了个哈哈。
这事他倒也略知一二，那还是徐东跟他提到的，可这个项目怎么会跟他的公司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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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内容里说的很清楚，是程煜拥有股份的公司产生竞争的项目，可远大前程绝无可能跟西溪的地铁项目产生任何瓜葛。
远大前程是个投资公司，并且以目前的资金规模，也就是做做天使投到A轮的投资，像是这种明显要占用大量资金，且借款周期由于是跟政府进行，显然会被拖得很长的项目，即便是程煜这段时间对公司运营了解的不够全面，管路也绝不可能失心疯的去做这种事。
难不成，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触发的系统任务？
那又会是什么呢？
正琢磨着，程煜的电话响了。
拿起一看，是程广年。
看到自己父亲的电话，程煜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不仅仅只有远大前程的股份，很快，他就将获得一家新成立的企业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他还将拥有杜氏集团百分之六的股份，令其成为杜氏集团董事会成员之一。
“您还有什么事？”程煜接听了电话。
“晚上回来一趟，有几份合同需要你签署。”
“新公司的事情弄好了？”
“嗯。”
程煜彻底明白了，新成立的公司，应该暂时还不至于对西溪的地铁项目进行任何投资，毕竟，新公司实际的投资额只有三十亿，就算加上那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融资得到的部分，也不过六十亿附近。而投资政府规划的地铁项目，即便只是得到其中某个部分，其投资也是以数十亿计算的。更何况，这种项目的投资，一旦成功，未来肯定是持续性的投资，投资方一定会希望每一条新建地铁线都能参与进去，这投资就得是百亿级别的了。
那么，能够跟西溪地铁项目扯上关系的，就唯有杜氏集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程煜似乎要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需要完成系统交待的任务，另一方面，他一旦选择完成任务，就会在这个项目上成为程广年的敌人。
纵然程氏集团未来将会和杜氏集团展开合作，但面对这样的项目时，显然是无法进行合作的，就算是政府方面也绝不会同意。
呵呵，这个该死的系统，是希望我和老程干上么？
“程颐那边的事情，我已经找到他了，你二叔下午就会回到吴东。这件事我会处理，具体进度，徐东会跟你联系。”
程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好。”
挂了电话，程煜望向薛长运，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薛先生，能聊聊关于西溪的地铁项目？”
“所以你还是对那个项目感兴趣的吧？”
程煜耸了耸肩膀，道：“我本人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是做投资的，我首先考虑的是对我的委托投资客户负责，因此像是地铁基建项目这种投资大回款慢，更多的用于跟政府交好的项目，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是你刚才提醒我了，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都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而我……我也不瞒你，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将会合作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双方共同注资，这半年来杜氏集团和程氏集团所有共同竞争过，以及正在竞争的项目都会被放进新公司去运营。而我本人，也将因此获得杜氏集团的部分股份……”
薛长运一愣，随即笑道：“所以啊，你们这种体量的太子爷，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大手笔。照你的说法，新公司的规模至少在百亿以上了。”
“确切的说，最初的规模预计在二百亿。”
薛长运微微摇了摇头，说：“果然大手笔。那么融资的话，少说也将会是三百亿起步的。”
顿了顿，薛长运又道：“成为杜氏集团的女婿，杜叔叔竟然是直接拿出股份给你的？那么小雨是不是也将成为程氏集团的股东？”
程煜摇了摇头，说：“他们没那么大方，杜叔叔也仅仅是为了在新公司获得更多的话语权，才会允许我成为杜氏集团的股东。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外界依旧对两家集团虎视眈眈，我觉得，即便是成立新公司的消息传出去，我和小雨的婚讯也传出去，那些人依旧不会罢手。”
“所以你想怎样？”
“我要给那些人一个信号，让他们看到，程氏和杜氏今后只会紧密的合作，而绝不会再有任何相互出手的可能。”
薛长运稍稍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是想帮杜氏拿下地铁项目？”
程煜笑了笑，说：“跟薛先生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你是省力气了，可是我……呵呵，所以，这次你主动帮助我查清我弟弟的事情，想要的回报就是西溪的地铁项目？”
“别把一切都说的那么红果果，我在给你消息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同理，我现在提出我的要求，但你有权拒绝。”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还真是不好拒绝啊，毕竟我要是拒绝了，只怕今后就会彻底失去你的信任。”
“也别说的那么严重，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这跟小心眼没关系，投桃报李这种事，我很清楚，尤其是在资本市场上。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薛家的资产规模远不如你们，这次跟政府项目的合作，也是我们积极打通未来通道的一个长线项目。就因为这件事，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我想我的家人即便对你提出的谢礼有所不满，但也勉强会同意。可是，我们还需要说服其他的股东。程少，您这让我很为难啊。”
程煜摊开双手，说：“所以，我也并不会让你为难。”
薛长运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我了解了。但是现在我无法给你答复，一来我还需要等到黔南那边的事情尘埃落定，这是我们现在所谈的事情的前提。二来我也需要时间跟家里以及公司的其他股东沟通，还请程少给我足够的时间。”
程煜点了点头，没有做出更多的要求。
薛长运想了想，又道：“晚上看来是没办法一起晚饭了，那么就在这里见吧，今天要见的那位所长，其实我已经谈的七七八八了。突然间换了合作方，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到时候我把程少您介绍给对方，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如果一切合适的话，今后我就再不跟他们接触了。”
程煜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道：“多谢。”
“我也要多谢你。”
程煜离开了桃花源，直接回到湖景路的别墅。
先陪着程青松吃了顿午饭，哄着老爷子睡了午觉之后，自己也回到屋里补觉。
这一觉，真是睡得酣畅淋漓，程煜简直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梦中，依稀听到手机暴躁的响着，程煜却是丝毫不予理会，直到自然醒来。
醒来之后，程煜冲了把澡，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出头，程广年和宁可竹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徐东打来的，应该为的是程颐的事情。
其实基本确认了简欣悦没事，以及找到了足够好的理由把这件事推给了程广年之后，程煜就不打算再去考虑这件事了，反正未来的走向也不由他控制。
另外还有一条微信，是薛长运发来的。
没有太多的言辞，只有两个字——谢谢。
看到这两个字，程煜知道，简欣悦那位所谓的大哥，应该是刚刚接触到薛长运派去的人就全都交待了。
这也在程煜的意料之中，毕竟像是这样的货色，你让他当街耍耍流氓调戏一下别家的小嫂子还行，但凡手段狠厉点儿，他肯定是甭管什么事儿都会往外撂。
唯一让程煜感到奇怪的，就是这么个货色，当初绑架薛长动，肯定是留下了无数痕迹和线索，为什么警方以及薛家，竟然会查不到他身上。
哪怕是当局者迷，薛长运对简欣悦没有任何怀疑，这事儿里边也透着蹊跷。
当然程煜不会深究此事，找到罪魁祸首对他而言已经足够，这就已经足以让薛长运放弃西溪的地铁项目从而帮助自己，接下来就要看他怎么说服那些股东了。
顺手给徐东回了电话，程煜走出房门，沿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徐东很快接听了电话，道：“程少。”
“下午补了个觉，没听到你的电话。程颐那边怎么样了？”
“得亏程少您的消息给的及时，大少爷差点儿铸成大错。”
程煜一愣，心道又有什么大错？难道程颐还是不依不饶的去找简欣悦的麻烦了？
“那个叫做简欣悦的女人，被大少爷关在了家里。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大少爷已经折磨她半天了。”徐东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进门的时候，大少爷正准备那什么那个女人……”
程煜再度一愣，随即明白，徐东所指的那什么，应该是****二字。
其实当徐东说到简欣悦被程颐关在家里的时候，程煜的心就一提。
程颐是个什么货色，程煜也算是有些了解了，简欣悦被他关了起来，要是程颐不干点儿乱七八糟的事情反倒不合常理。
不过这时间都过去了一整夜，程颐居然一直都没对简欣悦下手，反而仅仅只是折磨了她一番，一直等到徐东带着人赶过去他才意图干那种事，这也有些奇怪啊。
徐东似乎知道程煜在想些什么，解释说：“简欣悦应该是昨晚离开会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找了家酒店呆了一夜。根据大少爷自己说，他是有些郁郁难平，所以临近中午醒来之后，试图联系简欣悦，但没联系上。然后他就去了简欣悦家，敲了半天门也没敲开，就找了个人帮他开了锁。没多久简欣悦就回来了，然后他想让简欣悦主动跟他发生关系，但简欣悦不从。于是他……”
接下去的剧情已经不用听了，无非也就是一个拿着把柄要挟对方跟自己办事儿，结果对方不从，反过来以揭露程颐的真面目作为威胁，试图让对方放弃这种念头。
随即发生了争执，简欣悦一个女人当然不是程颐的对手。
一顿暴打之后估计简欣悦也就认命了，这会儿程颐开始试图继续最初的打算。
偏偏徐东已经带着人赶上了门，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意图和实施，这罪名已经不轻了，谈不上差点铸成大错吧？”
徐东尴尬的哼哼了两声，又道：“这只是其中一件，而且我跟简欣悦谈过之后，她也没打算追究。”
“其中一件？”程煜心说还能有什么事儿？
但他还是随口问道：“简欣悦现在人呢？”
这是帮薛长运问的。
“她答应放弃追究之后，我就带着大少爷离开了。那会儿广乐总也已经回到了吴东，我们一起回到了公司。这会儿，程董正在训斥他们呢。我不知道简欣悦现在在哪里。”
程煜立刻说道：“我一会儿再给你电话。”说罢，直接挂断，转而给薛长运拨了过去。
“程少，看到我的消息了？简欣悦的大哥全都承认了。我家里人正在押着他去西溪，这事儿我们准备交给警方处理。”
程煜道：“简欣悦也找到了，昨晚她应该是找了个酒店住了一夜，今天中午左右回到了自己家。但是被追上门去的……”
程煜的话没说完，薛长运就说道：“劳烦程少您挂心了，简欣悦现在已经去了西溪。下午她打了电话给我，承认了一切。我让她自己去西溪，这件事我不想继续深究，但是否能够放过她，那要看我父亲和爷爷的意思。”
微微点了点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简欣悦毕竟跟了薛长运那么长时间，虽然是办了坏事，但这件事本不是由她而起，她迫于家人的压力进行了隐瞒说实话也算是情有可原。
当然这都不是程煜需要操心的，是否原谅她，是否放过她，还是一查到底，这是薛家需要考虑的问题。
薛长运自己恐怕也是这个心理，让他不追究简欣悦的所作所为，他恐怕做不到。但让他追究到底，他心里也略微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才会交给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决定。
而简欣悦之所以突然找薛长运坦承了一切，恐怕是因为昨晚事情办砸了，而程颐还不依不饶的纠缠着她，这件事原本可能只是她的一个噩梦，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将其刺死。
这一夜，程煜估计简欣悦也没能好好睡着，肯定也是思前想后，最终只怕已经快要决定去向薛长运坦白一切。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程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顿纠缠下来，哪怕她还并不知道薛长运已经通过程煜知晓了这件事，她肯定也会觉得头顶上的那柄利剑离她又近了几分。
与其在今后的日子里受到这样无穷无尽的折磨，还不如豁出去将这件事坦白给薛长运。
哪怕是因为隐瞒不报这件事被判上两年三年的，也好过整天这么提心吊胆被人威胁。
“她原本说想找您道个歉，我跟她说不必了，我不想让她再去烦您。”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没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简欣悦的下落。”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站在楼梯上沉思半晌，又给徐东拨去了电话。
“你刚才说程颐他差点铸下大错，还有什么事儿？”
“昨晚的事情，大少爷说他是受到了蛊惑，对方给了他一间公司作为谢礼，他说他觉得也只是破坏一下你和杜小雨的婚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然后那些文件他也交了出来，程董看完之后让我去查了查，结果，那间公司有非常大的问题。也就是幸好大少爷没有入资收购那间公司，否则的话，只怕他刚刚开始操作那间公司的项目，就会掉进一个大坑里……”
程煜哼了一声，说：“行了，不用说下去了，我没兴趣。我爸对这事是个什么态度？”
这对程煜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刚问出口，程煜就觉得自己不该问，原因很简单，以程广年的性格，这种公事家事混杂的事情，他可以让手下的人经办，但绝不会让他们在他彻底做出决定之前知道他的打算。
徐东的回答也没有出乎程煜的意料。
他说：“程董的想法我不知道，程少您知道的，程董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不会让我们看出他的态度。”
程煜点了点头，又问：“我爸他今天的脾气如何？”
“倒是没看到程董发火，和以往一样，显得很平静。只是让我去找大少爷，找到之后就让广乐总和大少爷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其间让我进去拿了那间公司的资料，我当时看到广乐总和大少爷站在屋角，一直低着头。”
“好，我知道了。你帮我问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就说我晚上还有事，让他尽快回家。”
徐东答应下来，程煜挂断了电话。
去了程青松那边，程煜把老爷子接了过来，吩咐家里的厨师准备晚饭。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程广年回来了，程煜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宁可竹会跟他一起回来的。
“晚上还有应酬？”程广年一边脱着外套一边问道。
程煜点头道：“嗯，约了一家研究所的负责人，想收购他们一项技术。”
“你们一个投资公司，收购技术干嘛？”
“关乎到一个投资计划。这是我的工作，您就别问了。我妈呢？没跟您一起？”
“你妈她今天跟小雨她妈逛街吃饭，你二叔家里的事情我没告诉她，你回头也别说了吧。”
程煜点了点头，接过程广年递来的一大堆文件。
“一共四十七份文件，你都签了吧。”
程煜在沙发上坐下，一边低头签署着那些合约，一边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程广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程青松，道：“这事儿吃完饭再说。”
程煜也没多问，只是继续签署着那些合约，基本上都是各类转让和收购协议，有些已经有了另一方的签字，有些还是空白。
反正是自己的亲爹，程煜虽然跟他关系不太好，但也还不至于认为程广年会坑他，所以看也不看合约内容，逐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广年检查了一遍之后，确认没有漏签的，就把那些文件装了起来。
祖孙三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席间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吃完之后，程青松的护理人员带着他去后院散步了，程广年这才对程煜说：“你想我怎么处理你二叔的事情？”
程煜笑了笑，说：“他们针对的其实不是我，所以我没什么意见。一家人搞到这种份上，已经很令人失望了，我不想再掺合这一切。甚至包括新成立的这家公司，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您和杜叔叔火并，我也对这些股份之类的没有任何兴趣。这些股份权当我替我妈保管，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还给她。”
程广年闻言呆了呆，略有些不解的看着程煜，说：“我好歹是个身家超过千亿的人，程颐之所以会如此熏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一个不具备继承资格的人尚且对此孜孜不倦，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上心？”
“您也说了这是您的身家，从法律角度我是继承人，但您现在身强力壮的，随时一份遗嘱都能改变我继承人的资格。
我去琢磨这些有劲么？
而且凭我所学所能，我也依旧能过得很好。
老程，说实话，钱这东西，从我有概念开始，就已经只是数字游戏了。我现在公司的情况不错，不出意外我到您这个年纪的时候，再如何数十亿身家也不会少。
您真的觉得几十亿和几千亿有区别么？
有时候我挺看不懂你们的。我不是一个太喜欢从宏观角度看问题的人，我更喜欢微观视角，我总觉得我打理好我的人生就够了。”
程广年闻言再度沉默了片刻，程煜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
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程广年说：“什么疑问？”
“要说您其实对我漠不关心吧，不公平，也不对。我有时候其实也能感受到您是关心着我的。按照这样的思路，您的资产已经十辈子都花不完了，可您依旧不肯停下来，并且似乎也并不是想要帮我构建一个帝国，然后让我的起点变得更高。这一点您不否认吧？”
程广年道：“这是埋怨？”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就是纯粹好奇，谈不上埋怨？我的起点已经很高了，卖车的钱早就是这个地球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而且我现在名下资产应该也已经过了亿，当然这有投机取巧的成分。
可随着我公司这半年来的投资项目逐渐见到结果，大部分都是在逐步走高的估值，甚至还有那么一个项目是跳跃式的估值增长。未来一到两年的时候，我就要开始逐步出手这些投资所得的股份进行套现以及下一轮新的投资了。
到时候我估计我的资产应该会超过三个亿。
所以，我没什么可埋怨的？我不觉得我这辈子能花掉更多的三个亿。我只是奇怪，您和其他的父亲好像有非常大的不同。”
“你的好奇是针对什么？”
程煜想了想，摇摇头道：“不针对任何，就是觉得您似乎把身外物看的太重，导致咱们不能像寻常的父子那样去交流。就仿佛您的资产，看似是您的一言堂，就连我妈都不容置喙，但您却似乎并没有决定权。您无权把这些资产交给我。”
程广年难得的有了表情，眉毛稍稍在脸上跳动了几下。
他心想，儿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任何人都不可能想的到的事实，居然被你看了出来。
幸好你一直无法知道原委，我也绝不会让你知道原委。
“如果你能更听话一些，我们也不会无法交流了。”
程煜笑了，笑得有些伤心。
“听话？您是说让我一个人继续留在美国，每年和您以及我妈只能见上那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连时间都不存在了，还交流个屁啊。算了，我放弃了，咱们就保持现在这种有些疏离的父子关系吧，至少，这样我们不会吵起来。”
程广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叹了口气，说：“程煜，我这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程煜缓缓摇着头，脸上挂着不认同的笑容。
“价值观不同吧，咱们认为对这个家好的方式不一样。不过说实话，您这两天的行为又让我看不明白，您明明特别在意您的那些资产，为什么又会让我妈把她手里的股份等于转给了我？单纯的为了杜氏集团么？也并不太像，我这两天一直在担心，我的决定到底是成功的扼制了您的野心，还是在推波助澜。”
程广年听罢，内心又是一声长叹。
程煜啊程煜，你怎么会知道，那些资产正因为是你母亲名下的，而且是早在我创业初期就定下来的股份配额，所以才能让她转给你。
在法律层面上，这些财产也是我跟你母亲共有的，我的资产你母亲也要拥有一半。但是，从那个存在的思维角度来看，我的就只是我的，或者说是它的。而你母亲的，也就只是你母亲的。要不然，你以为你母亲的公司这么多年，为什么只值三十个亿？为什么我从未要求她把公司兼并到我们程氏集团里来？那都是我为你留下的伏笔啊。
幸好，那个存在认同了我这种做法，你母亲的财产转移给你，并未让它觉得我违反了它一手制订的规则。
杜氏，不是我想要，那是我留给你的最大保障。
或许终有一日，我可以把程氏也留给你，但我并不确定。
又或者说，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拿下杜氏的一切，那么，程氏就让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无所谓了。我充分享受着程氏这个商业帝国带给我的一切荣耀，但同时，我也在被程氏无时不刻的折磨着。
我现在甚至不确定，我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它的规则之外，你是否能够听从我的安排。
……
这些内心独白，程煜不会知道，哪怕他使用了读心术也不可能知道。
看到自己的父亲半晌沉默不语，程煜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我晚上约了人，就不跟您多聊了。”
程广年看看程煜，点点头，说：“你二叔和程颐，将会辞去程氏集团所有职务。过几天，他们搞定了各自手里的事情之后，就会搬到这里来住，跟你爷爷住在一幢房子里。这件事，我希望就此打住，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提起。”
程煜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有些意外，这等于是让程广乐和程颐彻底失去了一切机会。
“他们能同意？”
“由不得他们。不过我也会对他们有所补偿，程傅会提前结束他的学业，回国进入程氏，接替徐东的位置，跟着我做事。”
程煜点了点头，明白了，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补偿。
而作为程广乐一家，这也算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毕竟算是保住了他们家最后一丝希望。
否则，即便是他们决意离开程氏，以程广年的手段，一年内就能让他们一无所有。
“您决定就行。我走了。”
程广年挥了挥手，说：“忙你的去吧。”
程煜出门，开上车，直奔桃花源会所。
路上给薛长运发了条微信，薛长运表示他们也在去桃花源的路上。
车到会所楼下的时候，程煜看到停车场里走过来一个人，借着车灯程煜看见薛长运正在其中。
放下了车窗，程煜缓缓开着车子过去，冲薛长运招了招手。
“薛先生。”
薛长运一见车里的人是程煜，立刻也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说：“程少您赶紧停车，我们等您一会儿。”
程煜点了点头，很礼貌的对同行那两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点了点头，才把车往里边的停车位开去。
从倒后镜里，程煜看到薛长运指着自己的车子，正跟那两名男子说着些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薛长运应该是在跟那两个人介绍程煜的身份，而那两人中，其中应该有一位就是薛长运说的那研究所所长。
停好车之后，程煜快步走了过来。
薛长运笑着说：“程少，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江陈所长，这位是吴竞吴工程师。”
程煜伸出手，微笑着和二人一一握手：“陈所长您好，吴工您好。”
吴竞看上去略微有些拘谨，只是冲程煜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所长却是满面春风的说：“程少啊，听薛公子介绍，说您的父亲就是程氏集团的程广年？”
程煜点了点头，说：“是的，程广年是我的父亲。”
“刚才薛公子说您对咱们研究所研发的新型材料很感兴趣，这么说，是程氏集团要和薛公子合作，一同承接西溪地铁项目的地铁车厢项目？”
程煜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显然陈江有所误会，他便道：“那倒不是，这个项目目前只是我有兴趣，还没有跟我父亲提起过。”
陈江明显一愣，他本以为这意味着程氏集团也会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他在吃饭的时候听说之后，就表现出极为浓厚的兴趣。
虽说都是要出售科研成果，但出售给外省的企业，作为国有研究所来说，还是存在一定的弊端的。这或许会遭到政府部门的一些阻拦。
但如果是出售给本地企业，尤其是本地的龙头企业，这就好办的多了，哪怕收购是本地企业和外地企业联合进行的。
薛长运连忙帮着解释道：“可能是我之前没跟陈所长说清楚，程少呢，并没有在程氏集团任职，他自己是开办了一家投资型的企业。不过这件事也只是暂时跟程氏集团无关，等到进入更深层次的谈判之后，肯定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介入的。要不咱们还是上去谈吧，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
陈江点了点了头，道：“行，那咱们就听薛公子的安排了。”
程煜其实原本想解释一下，因为这件事，几乎从头到尾都不可能跟程氏集团发生任何关系，至少程煜绝不会允许程广年介入到这件事里来。
但既然薛长运帮着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也就不想多说。
上了楼之后，安排了一个包厢，由于简欣悦已经离开了，薛长运临时做出了调整，让会所的副经理暂时接替简欣悦的工作。
副经理更年轻，也是个女孩子，但带着风尘气，程煜估计这个姑娘以前是从陪酒做起的，不像简欣悦一直坚守不做陪酒的工作。
很快上好了酒，看到包厢里莺莺燕燕站了一大堆女孩子，陈江倒是笑眯眯的打量着那些女孩，似乎是觉得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而吴竞则显得更加局促，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腿，几乎就没敢多看这些女孩子一眼。
薛长运见到这种状况，心领神会，俯身过去小声对陈江说：“陈所长，看中哪位就留下来，要是难以定夺，全都留下来也可以。反正咱们这个包间足够大，女孩子们一字坐开，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的。”
陈江有些矫情的说：“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影响到你们这里去他客人的招待工作啊？”
薛长运已经完全洞悉了陈江的心理，笑着说：“没什么不好的，下边的人总会有办法解决。”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江假惺惺的说着。
薛长运摆了摆手，对那个副经理道：“全留吧，你坐到吴工旁边去，一会儿你可得多帮我陪吴工喝两杯。”
那个副经理也是心领神会，一看那位吴竞吴工就是从没来过这样的场合，并且穿着打扮也能看得出这个人比较保守，闹不好心里还会觉得这有伤风化。
女孩子们坐下之后，吴竞还是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但陈江却已经是很快适应了节奏，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搂住了两个女孩，连喝酒都是女孩子直接喂到他嘴边。
程煜见状，冲薛长运稍稍示意，薛长运起身，跟程煜走到包厢最深处的落地窗旁。
“程少，之前没跟您介绍。他们的研究所，是主要负责研究新型防火材料和空气动力学方面的研究所。最早的时候是个军工单位，后来改制的时候，就跟工厂分开了，成立了单独的研究所。
但当时还是国有体制。
几年前的时候又经历了一轮改制，参与进去了一些民营资本，现在是一个国有股份制的研究所。
原因是因为国家的研发经费越来越不够用的，研究所新来的研发人员，收入本来就不高，加上住房等等现实问题，很是流失了一部分。
所以，上边研究决定，想要先拿出一部分成果和专利进行出售，这也是又一轮新的改制。
我跟陈所长认识了有两年了，也聊了很多关于研究所的情况。基本上，根据他的判断，这个研究所，其实上边已经有了让民营资本接管的态度。基本上就是把原先涉及军事的部分逐步剥离，或者说是等待军转民的时间限制到达，就可以将研究所完全交给民营资本。
这个过程最长不会超过五年。
原本我只是想要收购他们手里一种新型材料，用在地铁车厢的制造上。但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他们手里的技术我也看过一些，这个研究所的价值还不小。
我现在的想法，是先拿下这个研究所足够控股的股份，然后逐步将其掌握的技术转化为生产需要。”
程煜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内里的情况。
“我看那个吴工，好像是项目带头人，改制让民营资本控股的话，这些研发人才会如何？”
“现在上边的想法基本上倾向于让他们这些人自行选择，经过了两轮改制之后，军事材料的研发已经几乎没有太多的比重了。而且还有个几年的转化时间，这个时间也是由于那些军事方面的项目也该到了军转民的时间期限的缘故。所以，只要咱们的待遇开的合理，我想这些研发人员没有理由不留下来。”
程煜再度点了点头，说：“好的，我明白了。家里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交给了警方，但肯定会低调处理，毕竟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两年，我们家也不适合再经历一次舆论上的事情。反正他们进了局子之后也是供认不讳，那边分局的人跟我透露了一下，基本上接下去就是报批逮捕，提交检察院进行公诉的事情了。当然，我们家也可以要求一些民事赔偿。但这家人的情况程少您比我清楚，赔偿什么的就是个笑话。我父亲的态度也很清晰，只要严办，其他的也就算了。”
“简欣悦呢？”
“虽说她主动向我交代是在您已经告诉了我整件事之后，但毕竟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事儿已经东窗事发了，原则上警方协调了我的证词之后，也认为她这算的上是一种将功补过的自首行为。我父亲考虑之后，问过我的意见，我帮简欣悦说了几句好话，毕竟简欣悦这些年帮我也算是尽心尽力。家里基本上决定不追究她了。估摸着最后还是会作为包庇罪被起诉，但应该会给她一个缓刑。”
程煜微微颔首，从这一点上来看，薛长运真的算是个非常宅心仁厚的人了。
“我也把您的想法跟家里说过了，我父亲的意思是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至少是让我们家这两年多来最大的心事被解决了，既然您有这样的想法，这个项目我们让了。不过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跟股东商量。我父亲的意见也是股东不会轻易松口，肯定需要有相对等价的交换。”
程煜笑了笑，说：“那么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反正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能拿出来交换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我跟我父亲说过了，他的意见是我们不贪心，但首轮融资的十二个点，我们薛家至少要一半。”
程煜点了点头，说：“那行吧，先应付这二位，你们家那边的股东，还劳烦你多费心。新公司的事情，我该签的字都已经签过了，以我父亲做事的风格，基本上我明后天找个时间去杜家提亲，然后跟小雨把证领完他就会公布。到那个时候，想必你们跟那些股东的交流也会顺利许多。”
“好。”
两人回到沙发那边，陈江已经喝了不少酒，正搂着一个女孩子一边跳舞一边唱歌。
吴竞在副经理的殷勤陪伴之下，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但显然，他依旧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这种时候，当然不适合谈任何事情。
程煜和薛长运，也只是时不时的跟那两位碰上一杯，一起喝点儿而已。
陈江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的时候，薛长运拉着程煜坐到了他的身旁，那些女孩子很识趣的四散坐开，副经理对吴竞说：“吴工，要不咱们也坐过去？”
吴竞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你留下吧，我过去就行。”
说罢他起身走到了陈江身边，说道：“陈所，您今天喝的有点儿多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江其实还有些依依不舍，眼神更多的流连在那些女孩子身上。
他抬起头，他看了吴竞一眼，又看看薛长运和程煜的架势，说：“吴工你先坐。”
然后，陈江拿起了酒杯，说道：“这点酒我没事，而且技术上的事情，有吴工你在，我一个行政主管，就不参与意见了。程少啊，今天很开心能认识你啊。你知道的，咱们研究所虽然现在已经是股份制了，但民营资本基本上还说不上话。将来逐渐要转为民营资本控股，还得多倚仗你们这样的本地企业啊。如果程氏能介入到这场股份收购中来，我看就一点儿阻力都没有了。”
程煜笑眯眯的端起杯子，配合着跟陈江碰了一杯，回头看看薛长运，薛长运道：“吴工，要不咱们移驾到那边聊几句？这边就让程少和陈所长聊聊？”
吴竞点点头，起身跟薛长运走到包间深处，程煜则是对那个副经理说道：“要不你们先出去一下吧，音乐也停一下。”见陈江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程煜又补充道：“女孩子们都去补补妆，调整一下，一会儿再过来。一个都不要走，待会儿如果少了一个，我唯你是问。”
副经理笑眯眯的答应着，陈江的脸色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等到包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之后，程煜才说道：“陈所长，刚才您的话我受教了，不过我也跟您实话实说。这次的合作，我们双方都还处在一个相互试探的阶段，毕竟这次只牵涉到一项材料技术的转让。刚才薛公子也跟我聊到了关于贵所改制的情况，我对这个也非常有兴趣。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停留在我自己的公司的层面上。我父亲那边，以后会否参与进来我不知道，但当下这个项目，肯定不会。不过我可以跟您透个底，过两天我就会和杜氏集团的杜小雨结婚，这次的这个项目后续呢，可能会跟杜氏集团的关系更大一些。这些您能够理解吧？”
陈江一听，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杜氏集团也是我们吴东的龙头企业啊，跟他们合作我当然也是求之不得。哎哟，原来程少好事将近，什么时候办事，可是一定要通知我啊。我总是要去讨一杯酒吃吃的。恭喜恭喜……哎呀，我们吴东的两个大型民企这岂不是就要紧密合作了？”
程煜笑了笑，说：“所以呢，陈所长不妨关注一下两家集团旗下公司的股票情况，我所知道的是基建板块，我想应该不会让陈所长失望的。”
陈江顿时来劲了，笑眯眯的点着头，说：“那我就却之不恭多谢程少了。”
程煜笑了笑，说：“好说好说。而且就目前的项目来说，薛公子那边可能会退出，由我完全接手。陈所长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这个我不管，你们两家都是非常有实力的，而且是民营企业中的代表，更何况是从外地到了本地，我没有反对的理由。程少，您说是吧？”
程煜微笑着颔首，道：“那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
陈所长这会儿略有些警觉的说：“哎呀，程少，这件事您和薛公子是谈好了的吧？”
程煜笑着冲薛长运挥了挥手，说：“薛公子，我刚才跟陈所长说了，这次的材料技术收购，将会由我全盘接手。陈所长可能有些担心我是在借着地主之便挖墙脚，要不你跟他解释一下？”
这就是程煜的目的，他需要先完成系统任务的一半，让薛长运给他一个承诺，首先放弃这次地铁项目的竞标。
没有了材料技术的收购，薛家也就不可能参与到那个项目中去，完全失去了竞标项目的技术实力么。
薛长运没想到程煜会突然变得这么心急，毕竟这件事还需要过家里股东那一关。
不过在这种时候，薛长运不可能不配合程煜的做法，便道：“陈所长，您多虑了。这个项目，我们现在的确是在考虑放手交给程少去操作，我们薛家的投资方向有所改变。”
薛长运还是留了一些回转的余地，但在陈江听来，这就算是佐证了程煜的话。
于是他跟程煜交换了联系方式，问道：“程少，咱们这次合作之后，原本跟薛公子是要进一步商谈收购股份的事情的，帮助我们所完成最终的国转民的改制工作。既然您已经完全接手了这次的项目，那么后续的……”
程煜笑了笑，说：“这个陈所长您不用担心，毕竟即便我不跟您谈下去，也不会影响薛公子继续跟您谈嘛。而且，像是这样利国利民的事情，我们作为吴东本地民营企业，又怎么会不尽自己的全力呢？”
陈江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他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些沉重，“程少啊，我不瞒你。我今年已经五十多了……”
程煜一愣，因为这位陈所长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
可能是看出程煜的反应，陈江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可能看上去年轻了一些，但我的确是再有几年就要退休了。这等于是说，我退休前最后的工作任务，就是让研究所平稳的过度成为一个民间资本控制的研究所，从此跟军用技术告别。
说实话，在研究所工作了大半辈子，也挺舍不得的。但改制势在必行，国家不可能永远用钱养着我们这些人。薛公子想必也跟您说了，我们不少研发人员都因为待遇问题，流失了。这让人很心痛啊。
我虽然不太懂技术，但以我们研究所这么多年的积淀，以我们的能力，在新型材料上原本是能拿出更多成绩的。
一来是资金的不足，二来是人员待遇问题。
我一直都希望，像吴工这样的技术人才，一定要得到相匹配待遇。我不是在抱怨国家，国家也有难处。
所以，这只能寄希望于咱们的民间资本。
为此，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如果程少最终决定入股咱们研究所，能给咱们的研究员什么样的待遇么？”
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冒昧，程煜听了也有些头疼，太过于空泛了，最关键程煜现在对这个研究所其实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现在让他就如此空泛的问题一个答案，他着实为难。
不过他毕竟对国外的科研方面有所了解，也知道国内的研发人员在待遇上真的可以算是很清苦。
当年集中供应，统一分房等等的时候还算好，都是高知，待遇也算的上不错。
但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快，国家的待遇调整就跟不上了，尤其是现在吴东的房价动辄数万一平，这些研发人员的收入，一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几个平方。国家拨给的资金少了，研究所也没有能力帮他们解决住房问题。
是以，程煜稍稍沉吟之后，说道：“如果真有一天，我投资控股了咱们研究所，别的不敢说，薪资上，我绝对会匹配程氏集团给出的薪资水准。而且会考虑到咱们研究所现有研发人员的工作年限问题，尽量保障他们的待遇问题。像是吴工这样的技术带头人，年薪至少百万以上，有了成绩，年底分红分一套房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但我也说实话，这最主要还得是这些研发人员心态上能转变的过来，毕竟，拿着经费给国家做研发，和拿着高薪给民企做研发，那绝对是两个概念，工作强度上绝对不一样。”
程煜说的也很诚恳，他不否认有很多科研人员工作强度也很大，但像是这种连续经历了两次改制，国家拨款越来越少的研究所，肯定是闲时比忙时多多了。如果说收购了这样的研究所，这些研发人员还本着以往的工作态度去进行研发，程煜也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给出高薪？
陈所长听罢，微微点头，道：“有程少您这句话就行了啊，您说的也对，现在咱们研究所就是太闲了，很多小年轻根本没有体会过像是吴工年轻时候的那种工作强度。吴工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研究员，拿着不到一千块的工资，但却经常是三个月不休息，一周回一趟家，也只是洗个澡换身衣服。”
薛长运那边，跟吴竞也谈的差不多了，因为已经进入到实质性接触的阶段，吴竞也将更多的技术参数提供给了薛长运。
薛长运对这些数据当然不甚了了，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打交道多了，对于一些参数上的东西也有所了解。
看完之后，更加确定这个材料方面的技术就是这次地铁项目竞标的关键。
而接下来，无非就是用这个技术进行投产试验，造出来过硬的样品作为竞标材料而已。
薛长运冲着程煜点了点头，表示他这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程煜也就适当的结束了和陈江的谈话。
之后陈江依旧把关注力放在了那些女孩子身上，吴竞也依旧显得拘谨，程煜和薛长运又单独聊了会儿，基本上算是确定了薛家会退出本次竞标的事情。
薛长运甚至已经让自己那边的人开始对很多资料进行整理，到时候整个部门交给程煜了。
由于系统任务的要求是薛长运还得配合帮助程煜进行竞标，是以他现在也看不出任务完成的进度如何，离开桃花源会所之后，程煜回到家里，给杜小雨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要干嘛？”
程煜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没？”
“没睡怎样？睡了又怎样？”
“也没想怎样，就是想着要不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吧？”
杜小雨闻言一愣，道：“你怎么突然态度这么积极了起来？”
“又发生了一些事，我不想再耽误了。我想我们的事还是尽早定下来比较好。这应该也是你父母和我父母所希望看到的。”
“反正都是做戏，你决定就好。不过要领证了啊，婚房你准备好没有？”
程煜对此哑然失笑，杜小雨这就是在刁难他：“等我跟杜叔叔谈过之后，我想他应该会非常愿意帮我解决咱俩婚房的问题。”
杜小雨嘟囔了一声。
“不要脸，一个大男人，连个婚房都拿不出来。”
程煜叹了口气，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杜小雨说了。
好在杜小雨自己又道：“你说又发生了点事，什么事？是什么让你一个大少爷突然这么着急想骗婚？”
“骗婚是怎么说的，我自己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喂！程煜，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程煜笑了笑，说：“咱俩都委屈，毕竟从某种程度上咱俩都是被逼的。”
杜小雨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说：“我饿了，你陪我吃宵夜去。正好跟我说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程煜无奈，也只能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站起身来，简单冲了把澡，换了身衣服之后下楼去了杜小雨住的公寓。
敲了门之后，杜小雨很快开了门，穿着一身粉色很运动的打扮，长长的卷发在脑后随意的扎着，显得青春洋溢。
“想吃什么？”程煜柔声问道。
杜小雨说：“这个点还能吃什么？去喝海鲜粥吧。”
楼下不远就是吴大，附近有个潮汕海鲜粥的店，两人下楼之后并肩走了过去。
点好粥之后，老板给上了一套茶具，海鲜粥需要至少四十分钟，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发生什么事儿了？”杜小雨问。
程煜也没打算瞒着她，于是就把昨天从她这里离开之后，到了桃花源会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杜小雨听完之后笑了，说：“那个简欣悦我见过，还挺撩人的，虽然长得不算太漂亮，但胜在成熟。你当时就没想过将计就计打个野食？”
程煜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是杜小雨在开玩笑。
他说：“首先，咱们确认一下，我和你只是契约关系，别说还没领证结婚呢，就算是住在一起了，那我这也算不上打野食。第二，简欣悦是有点儿撩人，但并不是撩人我就得变身禽兽，我还没那么随便。”
杜小雨撇了撇嘴，嘟囔道：“嗯，你真是一点儿都不随便。”脑子里，想的是程煜昨晚放着自己这么美味的大餐都不吃，倒的确没理由去吃简欣悦那种平民眼中的小巷美食。
“不过你们家那个程颐怎么就那么蠢啊？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他可能是觉得在程氏集团也没什么机会了，而且对我应该还是怀恨在心吧。”
“他恨个屁啊，你爸的产业本来就该是你的，能带着他们家一起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是这么说，但人心这种事本就如此，不是有个名人说过，私欲是人类发展的根本原因么？”
杜小雨翻了翻白眼，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哪个名人说过这样的大白话？”
“德国的一个名人。”程煜也是信口胡诌，“翻译过来就成大白话了。原文我也不会。”
“少来，哪个名人？”
“好像是叫沃兹•基硕德。”程煜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语速也很快。
杜小雨愣了愣，在脑子里开始搜索这个名字，嘴里还跟着念：“沃兹是谁？基硕德也没听说过啊。沃兹基硕德……诶，不对，沃兹基硕德，我自己说的？程煜！你又糊弄我！”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
点的海鲜粥正好也上来了，硕大的一个砂锅，热气腾腾的。
杜小雨瞪了还在笑个不停的程煜一眼，大声喊道：“老板，两瓶江小白！”
程煜一愣，忙道：“大姐，吃个砂锅粥，喝白酒有点过分吧？”
“难不成喝啤酒？都是水，还不得胀死？”
“我的意思是可以不喝。”
“我勒个去，明天你就要去我家提亲了，咱俩转眼就该告别单身步入婚姻的坟墓了，在下葬之前，你还不允许我放纵一下喝点酒？”
程煜无言。
好半晌之后，程煜冒了一句：“你要喝的，你请客。”
杜小雨气的直接在桌子底下踹了程煜一脚，骂道：“你怎么那么抠？”
程煜嘿嘿笑着，杜小雨又道：“那看来彩礼也是没戏了。”
“我会给个吉利数字的。”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得让你爸给你一份好陪嫁，至少也得一套别墅。”
“想得美，我裸婚！”杜小雨气咻咻的说着。
程煜笑了笑，默默的陪着杜小雨喝酒吃粥，两点钟的时候，把杜小雨送到了家门口。
挥了挥手，程煜没进去，打算告辞。
杜小雨却倚着房门说道：“不进来一起睡？”说着，还眨着大眼睛。
“反正过两天肯定得睡在一套房子里，不着急。”程煜轻松的跟杜小雨也开了个玩笑，转身离开。
看着程煜的背影，杜小雨撇了撇嘴，小声道：“给过你机会了，第二次了，你还是不要。事不过三，等你想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再给你了。”
……
第二天程煜给宁可竹打了个电话，把提亲的事情跟她说了，宁可竹当然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提亲好啊，我随时都有时间，不过你爸那边，要不你自己问问他？”
“他应该不会反对吧，原本也是他最希望我和小雨赶紧把婚结了。”
“我是说他的时间，他这两天肯定很忙。”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跟程广年说过之后，程广年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道：“那就晚上吧，你和你妈先去，我尽量六点前到。我一会儿跟你杜叔叔商量一下，这个彩礼怎么给。”
“我自己来就行，您别操心了。反正谁也不在乎那点钱，无非就是个形式。”
程广年也没多想，答应下来。
如果程广年知道程煜打算给杜长风的彩礼是什么，他一准儿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程煜随后又补充道：“哦，老程，这事儿我也有个要求。”
“说。”
“新公司第一轮拿出来准备融资的那些股份，我要十个点。”
“这你杜叔叔绝不会同意的。”
“这十个点，我是留给别人的，我自己不会染指。而且，拿下这十个点的人，对杜叔叔来说，他只会觉得满意而不会反对。”
程广年皱了皱眉头，道：“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总之，我能保证拿到这十个点的人，会中立的站在我们两家之间。但这个人，杜叔叔也绝对相信他不会倾向于您。这件事你必须同意。”
程广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通常来说，说出这种不容置疑，不允许别人反对的话的人都是他。
可是现在，却成了程煜这么对他说话。
心里想着，到底是我儿子，该强势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容让，我们这对父子还真是像到了骨子里。
程广年当然也相信程煜的话，总不可能程煜胳膊肘往外拐现在就去帮自己的老丈人了，于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如果程广年知道程煜要拿出来的彩礼是什么，他肯定不会同意，也会意识到程煜这十个点的股份要用来做什么了，他更加不会同意。
但现在这一切他都被瞒在鼓里，二十年来的自信让他根本察觉不到这里边的问题所在。
“好吧，我同意了。这事儿你回头跟小雨以及徐东对接就行。剩下那两个点，谁也别想了，我有安排。”
程煜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杜小雨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怎么那么着急啊？这才几点？我妈就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早点回去，说是要迎候你们一家的大驾光临。”
程煜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宁可竹迫不及待的就已经跟魏岚说过了，便道：“我总得先跟我爸妈约好时间，醒了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好了，下午我和我妈先过去，我爸说他六点前到。不过你得跟你爸说说，有可能的话，让他提前点儿回家。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聊聊。”
“你自己不会打电话啊？”
“我打总有些不方便，还是你打吧。”
杜小雨嘟囔了句什么，程煜也没听清，但她还是答应下来。
程煜洗漱完毕之后，看到手机上有杜小雨发来的微信，说已经跟杜长风说过了，杜长风答应下午三点左右回家。
下楼取了车，程煜直奔自己的公司，带上了所有那次去马代的发票，该拿的积分总还是要拿的，反正五级的系统任务已经发布了。
跟出纳对接完毕之后，出纳执行的也非常之快，程煜很快就收到了一连串的积分增长，总得数额是二百三十四点积分，还真是挺多的。主要是笔数比较多，而且额度也都不算太小，程煜此前以为顶多也就是百来点积分了不得了，没想到竟然干出了二百多。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程煜看了看脑子里的光屏上，金光闪闪的积分数额已经变成了4994/5214，这真是一个令人欣慰的数字。
跟管路聊了会儿公司的事情，谭午廉也拿着个计划书，表示想在公司推行一个计划，专门辟出一个部门，用于接待那些寻求天使投资的创业者。
管路对此显然有所不满，他说：“小谭，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否决了么？我说的很清楚，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可操作性太低。我们哪有那么多的人力和时间去考察那些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靠谱项目的创业者？”
谭午廉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的站在了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他那份计划书。
程煜见状，只得招了招手，说：“拿过来我看看。”
谭午廉飞快的将计划书递给了程煜，程煜一边打开一边对管路说：“小谭也是为了公司的业绩着想，你别急着直接否定么？”
管路无奈的说：“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程煜打开计划书之后，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看到一半，他就明白了管路为什么说这个计划书想法不错，但可操作性不行了。
没有看完，程煜直接合上了那份计划书。
他问：“小谭，我大概了解你的想法了。我就一个问题。如果这份计划书让你执行，你做不做？”
管路一听这话就急了。
“程大少爷，你看清楚他的计划书了没有？这玩意儿怎么做？”
程煜转头微微一笑，说：“你先别着急，等小谭回答了问题之后再说。”
说罢，他看着谭午廉，点点头，鼓励他开口。
谭午廉重重的点了点头，说：“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计划，我当然会做。”
程煜也点点头，又问：“对于管总说的，你这份计划书执行起来的话，遇到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项目都不靠谱，你怎么看？”
谭午廉道：“我承认，这种方式有点儿像是沙中淘金，肯定会遇到大量不靠谱的项目。”
“那么，你需要多少人才能跟你一起开展这个项目？”
“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你自己的工作呢？你别忘记，你还是个学生，你接下来还有研究生的学业要继续。这可不是一份三个月两个月的项目。”
谭午廉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说：“我的工作我会正常跟进，这份计划书里的内容，我会利用非工作时间进行。我现在每周需要为您工作至少三天，剩下四天，我会尽可能的利用起来。而且，我不会占用公司资源，响应我这份计划书里的那些创业项目，只能到学校去找我约谈。”
程煜笑了，他回头看了看管路，管路也是一脸懵逼。
“你看，小谭已经想好了这个项目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进行，你过早的否定，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了？”
管路皱着眉头，摇晃着脑袋：“小谭，你到底想干嘛？如果我是你，我能够挤出时间来，宁愿为公司多做一些。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没有收入，你所有的收入都来自于成功的项目。你为什么不把时间分配到这些行之有效的项目上去？非要在这种绝大部分都是闹着玩的所谓创业计划里耽误时间？”
“管总，我并不觉得这是耽误时间。
首先，我当然不会盲目接受所有的创业项目，想要到我这里来寻求投资，并不是只要求他们有一个想法就跑来找我，而是要做一份至少三千字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里，我需要他们至少阐述一下他们的创业项目的可持续性以及实现方式，包括刚开始研发或者创业的时候需要的场地大小人员多少，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有一份简单的预算。
只有具备这些条件的，我才会接待。
这样，就可以杜绝至少八成只是拍拍脑门就自以为是天才计划的人。
剩下的部分，他们需要在现场进行十五分钟以内的讲述，能够让我动心的，我才会推荐到公司来。
我承认，这依旧是个体力上的考验，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不合适的计划。正因为我还是个学生，我才会知道，有多少学生在宿舍里想出来的创意和产品构思，其实是绝对可行的。
甚至，我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故事，比方说等等，现在早就被证明市场非常庞大，其公司也都获得了相当不错的盈利。但当初，我们那些学长，早就有类似的产品构思和创意，但由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或者并不了解风投是什么情况，只觉得凭他们几个学生，哪怕做出了产品雏形，也不可能具备开发下去的能力。
所以才因此作罢了。
我相信，这里边，蕴含着一部分天才的想法，也有些原本可以成为天才的人，最终却只成为了一个普通职员。这些人里，运气好一些的，或许职场会比较顺利，但更多的人，恐怕就变成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了……”
管路满脸的不屑，程煜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直接反驳。
程煜笑眯眯的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人里有原本的天才，按理说天才不是迟早都会发光的么？”
谭午廉道：“或许我用词有些过于大胆，不能说是天才，只能说是在某些方面具备一定天才的人。而且，天才迟早都会发光这句话，放在几十年前，一百年前都未必适用，毕竟，有些人天生就该是领导者，你如果一开始就让他成为领导人，他就能带领众人披荆斩棘，但你却让他成为了一个普通职员，他根本就没有能力适应职场的斗争，沉沦了下去。”
管路没忍住，直接说：“一个连职场斗争都适应不了的人，谈什么领导能力？你这根本就是狡辩。”
“我不认为比尔盖茨能够适应办公室政治……
好吧，不谈比尔盖茨，就拿非死不可的创始人来说，管总，您真的认为马可•扎克伯格是那种可以先加入一家公司做程序员，然后慢慢成为产品经理，然后再做到高管的人么？
如果不是因为硅谷那种宽松的风投机制，非死不可当年是不是很有可能胎死腹中。
当然，或许会有其他同类产品的出现，但至少，扎克伯格将一事无成。
这半年来，我在公司见过了许多创业者，我学到了很多。
在我看来，人才可以简单的分为两个群体，一种是创业型人才，另一种是管理型人才。管理型人才非常多，我毋庸多言。但创业型人才，雅虎的杨致远，当当的李国庆，乃至锤子的罗永浩，严格来说都是这一类的人才。
他们有天才的想法，有大胆的行动力，有对客户心理和行为模式的洞察力，但缺乏其他才能，才会导致他们创业初期都是一鸣惊人，而后却故步自封。
不可否认，成功的多数都是兼顾型的人才，但在互联网时代，那些曾经惊艳了所有人的企业，也是一座座必然会被铭记的里程碑。
我说的还都只是那些至少曾经成功过的人，更多的，则是空有想法，却拿不到资金，无从将自己的创意形成结果的那些人。
但我认为，我们或许能从中间发掘一些本该发光发热的项目……”
管路看了看程煜，没吭声，程煜知道，他这是被谭午廉说的有些动心了。
程煜点了点头，又道：“小谭说的不错，看来是做了不少功课。但是我必须跟你说明的是，即便你能用行动力和化现能力这一点将众多不靠谱的构思拒之门外，你将会迎接的，依旧是一个海量的筛选过程。你要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去迎接这样的过程。而且在这件事上，公司不会给你准备额外的资金，甚至会对你进行业绩考核。如果你三个月都无法找到任何一个你所谓认为的天才项目，并且说服我和管总对其进行投资，这个计划就必须无条件终止。”
“三个月要是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项目，我不用您说，自己就会偃旗息鼓。但是前期，我必须要得到公司的帮助。”
“什么帮助？”
“我需要有人帮我把这个公司计划散播出去，就凭我一个人，力量过于有限。至少，我需要全吴东的高校学生，都能得到这样的信息。他们必须要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在等待着他们。”
程煜点了点头，这样的前期宣传，他还是愿意帮谭午廉做一做的。
“这个没问题。”说着，程煜望向管路，说：“老管，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咱们公司新进的那批员工当中，有一个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出任过吴东高校联盟副秘书长的人是吧？”
“韩迪。但是这个高校联盟现在基本处于半停滞状态，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后，这个高校联盟的存活空间就很小了。”
程煜摆摆手，说：“我不是要这个高校联盟，就算是现在高校联盟依旧高效，他都离开好几年了，成员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你把他喊来，我问问他。”
管路立刻拿起电话，给外边打了一下，然后，薛晴就领着韩迪敲门进来了。
韩迪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较稳重，一进门就说：“程总，管总，你们找我？”
管路指了指程煜，程煜道：“韩迪你好，我是程煜，找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程总您说。”
“我听管总说，你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是高校联盟的秘书长？”
“副的，而且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那么普及，高校联盟还能起到一些作用。现在高校联盟几乎就剩下一个名称……”
“你都离开学校那么久了，还了解这些？”程煜笑眯眯的问。
韩迪忙道：“其实也没多久，我是吴东理工的本科，后来在吴大读的研究生。进了吴大之后，我还在高校联盟服务了两年多。我去职的时候是研三，那会儿高校联盟已经不太行了。我有个同学，后来留在吴大读了博士，他当时也是高校联盟的成员。前不久我们在一起聚会，他还提到过当初我们在高校联盟的时候，也跟我提到了其现状。”
程煜点了点头，道：“当初你们那个高校联盟有多大规模？”
“您是指高校数量还是本身的机构规模？”
“高校数量。”
“吴东的所有一本二本几乎都在，除了政治学院这种直属院校，三本以及民办应该也有个八成以上吧。甚至高校联盟当时不局限于吴东，整个江东省都有一定的辐射，安徽那边，如果不是因为跨省了，其实也有不少高校有过加入的意向。”
程煜笑了，他说：“规模还挺大啊。”
“当初是不小，但现在沟通太方便了，就不需要协调性组织了。唉……”韩迪叹了口气，似乎也对这样的一个组织的没落感到有些惋惜。
程煜又问：“这个高校联盟是纯粹的学生组织，还是跟学校本身就有关系的？”
“这肯定是要得到校方领导的支持的，毕竟这样的组织，万一出点事谁也负不起那个责任。我们这个高校联盟，当初是在团省委和省教育厅的帮助下成立起来的，加入的高校也都是需要校方派人进行监管的。”
“那也就是说，虽然高校联盟已经只剩虚名发挥不了实际作用了，但你以前也接触过许多高校的领导，甚至跟团省委以及省教育厅的领导也都有过接触？”
“有些还有联系呢，关系近的，我有时候逢年过节还会去看看他们，至少发条短信总是有的。”
程煜轻轻的拍了拍手，显得很满意的样子。
“如果让你以公司的名义跟他们沟通，表示我们公司愿意跟这些高校进行合作，为大专院校的学生们提供一个创业的平台。你觉得能得到校方的持续支持么？”
韩迪愣了愣，望向谭午廉，说：“程总您说的是谭经理之前的那个计划书吧？”
“你别管那个计划书，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说实话，我想到过这一点，谭经理提到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了。校方是否愿意支持，要看咱们的模式是怎样的。谭经理，请恕我直言，您的那个计划还是太理想化了，学生们在一起，每天就是胡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真要是再让校方进行配合，倒是能行之有效的把这个计划推行下去，但咱们公司就算全体人员都上阵，也是应接不暇。”
谭午廉说：“这个我有解决的方案。”
程煜也道：“这件事不需要公司其他的人员参与，由小谭一个人进行。能干就干，不能干也是他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也加入到这个计划里的考核中来。”
韩迪摆摆手，说：“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量太大，得不偿失。”
“这个让小谭回头跟你解释吧。我现在希望你做的，是联系咱们吴东所有的211高校，先把小谭的这个计划推出去。光凭咱们公司，那些学生心眼子活，未必敢信任。但如果能让高校出面宣布这个消息，想必信任度还是很高的。这样的话，小谭就不能以无人上门作为借口了。这一点你能做到么？”
韩迪看了看谭午廉，又看看程煜，点头道：“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不敢保证高校的领导能通过，只能说试一试。但是我个人觉得，校方应该会愿意帮这个忙。不过，程总，我能在跟校方领导介绍咱们公司的时候，跟他们介绍您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么？”
程煜瞪了管路一眼，不用说，这个身份一定是他透露出去的。
管路嘻嘻一笑，说：“韩迪是个不错的人才，他不是正常招聘进来的，是我从省财政厅挖来的专业人才。”
程煜一愣，又瞪了管路一眼：“你从省财政厅挖来的，公务员？那你就给他一个投资专员的位置？”
韩迪赶忙道：“这也是我自己要求的，虽然专业算对口，但我对风投这一块了解的并不多。我希望能够更多的了解一些投行的规则。”
程煜看了看韩迪，又看了看管路，突然问：“韩迪你是哪里人？”
“润州的。”
程煜明白了，这个韩迪跟管路年纪也差不多，俩人肯定早就认识。
否则，即便是拉着程氏集团作虎皮，凭什么让人家一个省财政厅的公务员辞职下海？尤其是韩迪这种稳重的个性，程煜觉得他留在财政厅，肯定也不会没有发展。
管路也知道程煜应该是看出些端倪了，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韩迪跟我是发小，我们是一条街上长大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信任我，也不可能屈尊到咱们公司来。”
“谈不上屈尊，我也觉得财政厅那样的单位并不适合我，我还是想做点事的。但在财政厅，等到我能做点事，至少也得是十几年后了。”
程煜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一点，而是说：“那你跟小谭再去多了解一些他目前的想法吧，然后，你帮小谭做第一步的铺垫，剩下的，就交给小谭自己。”
谭午廉迫不及待的就想出去，但韩迪却是稍稍沉思，道：“程总，谭经理如果一个人开展这个计划，肯定忙不过来。我反正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那些已经在进行的项目，我几乎也只能从侧面提供一些专业意见，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我个人认为，您同意谭经理施行这个项目计划，应该也给了时间限制。我是在想，如果时间不超过半年的话，我愿意跟着谭经理一起试一试。我并不介意您把这个项目计划列入到我个人的业绩考核当中。”
这倒是程煜没想到的，管路一听也急了，他说：“韩迪，你……”
韩迪却是笑了笑，说：“让谭经理一个人做，肯定忙不过来。我的确需要从最基础的投资项目学起，我希望可以从每一次的谈判，立项，最终投资等等方面系统的进行学习。所以，管路，你别说了，信得过我，就让我帮着谭经理一起操作这件事。”
管路恨其不争的叹了口气，但却没有继续阻拦，程煜笑了笑，说：“既然你觉得有这个需求，也愿意去做，那么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吧。当然，你一会儿跟小谭沟通过后，如果觉得他的计划依旧不老靠谱，我允许你反悔。你说的不错，我只给了小谭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见不到第一个投资项目，这个计划就此作罢。但如果你们达到了这个要求，并且觉得这个计划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到时候范围就要继续扩大，要覆盖更多的高校。”
韩迪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谭午廉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门刚关上，管路就叹了口气：“这个韩迪，瞎捣什么乱，居然也跟着谭午廉去疯。”
“我倒是觉得这个计划未必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至少能让我们接触的面广一些，你看我们现在，实质性的投资项目并不多，更多的都是靠你和其他操盘手在股市以及期货市场里赚钱。你不会打算把我们公司变成一个主要依靠这些市场的普通投资公司吧？别忘了，我们的初衷是风投。”
管路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程煜提高了音量，说：“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个韩迪是怎么回事？我不在公司，你就给我任人唯亲，这一次是发小，下次是不是就该把你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安排进来了？”
管路一缩脖子，满脸堆笑，说：“怎么可能啊，我是那种人么？韩迪是真有能力。
之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就说起过他并不想进财政厅这种地方，成效太慢了，必须按部就班的往上爬，他也并不喜欢那样的工作。我跟他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他能不能做，能做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
所以，我就建议他来我们公司。
程煜，你别觉得我是任人唯亲，他一开始还看不上咱们公司的。一共没多少资本，就算是有沈知秋那边的资金介入，在他眼里，恐怕也不是什么成长性太高的企业。要不是因为你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我还真没办法把他挖过来。
你看着他，他现在也就是不太懂投行的事，一旦他上手了，我敢打赌，这绝对是一员大将。”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咯？”
管路嘻嘻笑着，说：“谢就算了，公司我也有份，我只是不想浪费韩迪的能力。我说白了，我给韩迪的位置，是创投部的经理，到时候，你这位谭午廉，只能是他的副手。”
“你自己给他升的职，回过头你又给人家降下来？”
“也可以在创投部上边设置一个总监的位置么，权限介于副总和经理之间。”
“这个再说吧，小谭我倒是也挺看好的，我相信他很快也能独当一面，说不得到时候公司的第二位副总就是他，主管风投这一块，你就主管操盘这边。”
“嗬，你非得让你的人压我兄弟一头是吧？”
“你要再敢说，我明儿就让韩迪滚蛋，到时候他财政厅的工作也丢了，你这边我看你怎么跟他交待。”
管路立刻跳了起来，苦着脸拉住程煜：“程煜，程少，程大少爷，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唯您马首是瞻，您说打狗我绝不骂鸡……”
“滚蛋！”程煜忍不住笑了。
过了会儿，程煜正色道：“谁正谁副我不强求，能力为先。要是小谭能力不行，合同期满我直接让他滚蛋也不是不可以。但从你给他升职这一点来看，哪怕只是个代理的职位，也充分说明你对他的学习能力和现阶段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认可了。如果韩迪真的强过他，我不会为了面子非得让小谭压他一头，但如果真是小谭更好，你也别跟我说什么你挖他的时候给过什么承诺之类的。”
管路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才是程煜真正的想法，而这个想法，是绝对不容改变的。
中午两人一起在园区的食堂吃了点东西，下午程煜回到公司把最近的一些正在进行的项目梳理了一遍，临近三点的时候离开了公司。
之前算是去过一次杜小雨家，程煜有些印象，这次就没有问杜小雨，自己直接就过去了。
在门口，程煜被保安拦了下来，打了个电话给杜小雨，很快她跟保安取得联系，把程煜放了进去。
停车的时候，杜小雨出来接他，程煜问：“杜叔叔回来没？”
“比你早一点点到。我怎么觉得你特着急啊？”
程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主要是要谈谈彩礼的事情。”
一路上，程煜其实都在整理措辞，要怎么把地铁项目的事情说给杜长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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