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不是你的人。◢随＊梦＊小◢.1a
视线交错的瞬间，任索沉沦了。
从内啡肽到多巴胺，从心跳到血压，从脑浆到前列腺，所有一切都陷入紊乱。
四岁时第一次吃到的巧克力香味，打完球在街边吃的牛腩肠粉香味，高中毕业时大家一起旅游走进花田里闻到的花香，收到录取通知时老妈在晚饭捧出螃蟹散发的香味，跟朋友躺在草地上幻想未来时闻到的绿草芬芳……
往昔的一切美好涌上心头，自骨髓中的欢愉延伸到脑浆之中，任索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加重，但他的灵魂却是越来越轻。
手心微微一痛，东承灵的指甲掐入他的掌心，让任索猛地退出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之中。
仅仅一秒，任索的背部就已经冷汗淋漓了。他转开视线，看向旁边街道的人群，强自冷静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好险！
差点就喜欢上九尾狐了！
要知道九尾狐背后的，可是一个喜欢吃小龙虾、上网聊天就喜欢卖萌、每天嘤嘤嘤的硬核猛男——任索他自己！
九尾狐根本没有动用任何技能，但光是她的「体香魅惑」和自身形象的无限加成，就足以影响范围内的注视者，无论男女都愿意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这是一种近乎化学攻击的强大效果，九尾狐的魅惑力已经超越普通的感官，而是接近高维灵气打击，直接令注视者分泌相应化学物质，自然而然通过回忆来让自己倾慕九尾狐。
任索玩游戏时没觉得多牛逼，但他亲自来感受之后，才发现九尾狐是何等恐怖——
那就像是将你的一切美好的东西中，亲情，友情，爱情，都加上了九尾狐这个调味料，让你自然而然认为她是生命中极其重要并且无法分裂的一部分。
如果说，正常人寻求伴侣知己，会找一个棱角跟自己契合的那个‘命中注定’，那么九尾狐就等于成为所有人的‘命中注定’，并且让所有人都愿意磨平自己的棱角来迎合她。
就连任索自己都差点栽进去了，要不是因为他是一转修士拥有一定抵抗力，以及东承灵及时地阻碍，任索说不定还真喜欢上这个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仙宫九尾狐。
这可不是什么令人美好的感受……就像是喜欢上女装的自己一样。
但任索却是忍不住再次看了九尾狐一眼。九尾狐的行动毫无疑问是按照任索的操控，那她身上，究竟负载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第二次回眸，任索没有再次陷入刚才那种‘小鹿瞎几把乱撞’的心动，而是准确看见九尾狐眼底里深藏的笑意。
她的眼睫毛微微一颤，嘴角上斜，似乎是在玩一场很欢乐的游戏一样。
不过，她却是微微歪了歪脑袋，看着任索旁边的东承灵。
任索也转过头看向东承灵，却是刚好碰上她注视自己的视线，清澈而明亮。
游戏里的一切正在上演，但是却多了些许插曲。
东承灵右手拇指在任索的左手掌心摩擦了一下，正是任索刚才被掐的部位，因为太过紧密，导致手心部位都有汗滴，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粘合感。
然而任索却是紧紧盯着东承灵的嘴，等待一句熟悉的台词。
东承灵看见任索终于望向自己，严肃的神情微微缓和下来，转过头看向九尾狐，说道：
“你好，我叫东承灵。”
这时候，老赵和几名强大得能让任索气旋颤抖的玄国修士，跨过任索和东承灵掀开的眼睛状空间洞，来从玄国天京地下来到了繁樱东京的晴空街道。
“松手。”东承灵说道，任索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流量马上从黄果树瀑布变成大学宿舍的小水管，右手‘抬’起来的空间壁也有千斤重，逼得他连忙松手。
临时开辟的空间通道闭合起来，外围那些修士和研究者们马上开始各忙各的，任索糊里糊涂地被带到一边——乔木依正等着他。
任索看见她，一开口就是：“你怎么还在？”
乔木依看了一眼东承灵：“跟你一样，希望有人会以身相许。”
不等任索发出疑问，东承灵便说道：“这次麻烦你了，任索。”..
“好吧，你们也是时候说说是什么事吧。”任索挠了挠头：“虽然我猜到一点，恐怕我之所以还会留在这里，跟‘仍待观察’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这里你以为你想待就能待啊？你还不够资格呢。”
乔木依说道：“这里国家重点医护设施，专门收容修士和重要人物，就连灵气聚合设备效果也是莲江那边两倍以上，没点身份连这里都不可能知道。”
“是因为我的原因。”东承灵低眉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天我依然没能掌握我的觉醒法术，害的你不得不跟我一起待在这里。”
乔木依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解释道：“任索你知道觉醒法术跟灵气经络有关，觉醒爆发是灵气经络塑造时也产生的副作用。”
“刚才你也看见了，东承灵的觉醒法术是空间法术，可以直接撕裂空间，造成一个空间传送门。其中意义，绝对比你想象中的‘瞬移’要强大许多——往最极端的方向来说，你牵着的这位女性，有可能引领全人类进入银河时代。”
任索这时候才发现他跟东承灵依然牵着手，试图挣开，然而东承灵却反手紧握住。
“施法还没结束。”她说的很认真，看起来没什么破绽，“贸然松开很危险。”
乔木依接着说道：“国家新增一名空间系觉醒者自然是十分重视，但问题是，现在东承灵尚做不到独立施法。”
“你帮助她觉醒的这一过程，导致东承灵的觉醒经络也因此蔓延到你身上。施法是需要完整的经络，哪怕其他修士分开了你们，但如果她想施法，也会因为经络缺失而中断。”
任索转头看了看空间洞消失的地方：“所以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能让承灵完整施法？”
“没错。”乔木依说道：“这几天出了点特殊掌控，尤其是刚才，玄国必须派人到达繁樱东京，而恰好东承灵又在这里……”
任索惊叹道：“所以就构筑了一条从天京到东京的空间捷径？这简直是女神创下的奇迹！”
东承灵脸微微一红，旋即正色说道：“事实上，如果没其他修士帮我进行精确定位，帮我构筑出目标地点环境，还有设施里得天独厚的环境，我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我只是做出一点小小的贡……”
“行啦。”乔木依摆摆手：“过度谦虚就是鄙视。如果你这都不算功劳重大，那帮助你的其他修士，功劳岂不是跟围观群众差不多？你不承认自己，会让其他想获得奖赏的人也很尴尬的。”
“是这样吗？”东承灵有些懵懂。
任索重重点头：“对，就像那些差不多要考满分，全年级第一的学霸，却到处说‘我考的好差啊’、‘太丢人了’，简直是在嘲讽其他同样勤奋学习的学生。真正的谦虚是默默承认自己的强大，而不是鄙视自己顺带鄙视比自己弱的人。”
“……你说的有理。”东承灵重重点头。她说这话时，乔木依看了她一眼。
任索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未来：“这么说，难道承灵以后施法，都要这样拖着我的手！？”
那样他岂不是变成「空间法术施法媒介（东承灵专属）」？
那样他怎么可能还有其他打游戏的时间？
他怎么可能还能找其他钥匙？
他怎么可能还……
乔木依冷不丁反问一句：“你不喜欢吗？”
“怎么可能！”任索几乎是下意识应了一句。
这时候，有人在呼喊东承灵，她神色如常地松开任索的手，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会很快就掌握觉醒法术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说完她便匆匆离开。
乔木依玩味地看着任索：“就算你愿意，东承灵也未必愿意，国家就更不愿意——一个强大的修士岂能有这种弱点？”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觉醒经络，放在其他人身上是毫无效果，但反过来说，就是一条已经破解的觉醒经络，放在相应的觉醒者身上就会生效。”
“东承灵的觉醒经络，在对你们治疗的时候就已经分析出来，这几天都是在想办法进行完美移植。”
“只要她找到正确的经络，你就可以作为光荣的一次性道具退役了。”
任索扯了扯嘴角，乔木依转过头招呼了旁边的黑马甲：“根据上面的指示，这几天你还是要在这里留着。好好享受吧，我们这几天也没你那么多修炼时间。”
看着任索被黑马甲带着离去的背影，乔木依又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聆听一群学者教导的东承灵——这次空间洞行动意义非凡，其中空间洞的大小，目标距离，维持时间，都是重要的参考指标，如何平衡好其中因素，是东承灵必须学习记忆的内容。
“怎么可能，是理解成怎么可能喜欢，还是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乔木依歪歪脑袋：“难道，这次任务的关键真的着落在他身上……？”
第章右手牵着左手，左手牵着右手
似乎因为任索在九尾狐事件里的表现，他被获准能够使用一台联网的平板电脑——不能上网，有小游戏，有一个GB的各科学习资料，以及各类和漫画，倒是满足任索最低限度的文娱需求。?随?梦?.l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玄君新闻」的app。
这个似乎是内部使用的app，里面每天都会更新各类关于修士的新闻。
任索从此翻阅过去，才知道英国灵藏在他修炼《玄君秘录》的时候已经开始了，事实上他看见九尾狐的时候就早有预料——九尾狐到繁樱的前一站，就是伦敦。
也因为英国灵藏开启，跟任索不知道隔了多少间房子的穿山甲，才会代表仙宫跟玄国搭上线。
是的，任索现在终于想起来，虽然房间布置稍有不同，但这里的墙壁材质和空间格局，应该就是穿山甲被濒危精灵保护科所安置的地方。
这样的房间应该有很多，未必就是安置病人，很可能设施里其他研究员和修士也会居住，毕竟一间病房，实在没必要安装灵气聚合装置。
从这件小小的平板里，任索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繁樱灵藏开启、南美洲灵藏开启、澳洲灵藏开启……
新闻里直接用‘灵脉开启’来形容这些事件，九尾狐登场之后，‘灵脉可以被开启’这件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势力都知道玄国搭上了仙宫，成为仙宫和地球势力的洽谈者，已经先后为三个国家开启灵脉。
灵脉这件事虽然目前依然不对公众公布，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灵脉开启后造成的异象也太过惊人，许多人都能亲自作证自己在自己国家灵脉开启的那一天觉醒，因此绝大多数人都猜到‘灵脉开启，升级世界’这种思路。
连超自然能力都出现了，大多数普通人的三观适应能力都迅速增长，很轻易接受了这种设定。
外国已经出现民众游行，希望政府跟玄国合作，尽早开发自家的灵脉云云……
一溜烟十多天过去，任索也曾两次出去，配合东承灵施放法术。不过任索也没有跟她交流的机会，施法之后东承灵都歉意地看了看他，然后匆匆离去与其他学者一起研究施法过程的可改进地方。
当然，任索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他这些天全部算成工作日，工资是照发的。
而且他房间里的灵气聚合装置进一步提升效能，能够达到普通灵气聚合装置的4倍，再加上玄国灵藏开启导致的灵气上升，哪怕是任索这个中下资质，修炼起来也如同长虹吸水，让他的气旋迅速凝合提升。
其实这倒也是小事，任索最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芒种过了……明天就是端午节了……”
任索悲悯地看着平板里的农历，时间匆匆流逝，已经有一个重要节日无情地将他抛在后面，明天就是另外一个重要节日。
两个重要节日，代表两个促销活动，虽然奈瑟官方提醒任索尽量不要花掉功勋，但促销游戏基本都很便宜，性价比极高，买了就等于赚了，哪怕最低分通关也能挣到不少。
还有四天就夏至了，如果这也错过，任索就只能寄望于免费游戏还留着——这也未必说得准，如果这个月的免费游戏有《杀手》第二章，那就很大几率会有时间限制了。
不过现在可由不得任索做主，他也只能乖乖享受设施里的修炼环境。
他这几天作息十分正常，早上起床吃早饭，修炼，中午吃午饭，睡觉，下午修炼，吃晚饭，晚上刷《玄君新闻》，刷累睡觉，充实得很。
修炼《玄君秘录》，如果不开无限精力的话，任索修炼到晚上就会疲累得想睡觉，因此这几天才过得这么快——没时间想其他的。
然而就在今天晚上，给任索送饭的却不是设施里的工作人员，而是乔木依。
“怎么还关着灯的？”乔木依一打开门，看见房间一片漆黑，问道。
“我改成感应灯模式，修炼，睡觉的时候一动不动，就会自动关上。”正在修炼的任索应道。
“开门都感应不了？”
“我调了敏感范围很大——太敏感的话，我睡觉动来动去就可能亮了。不过，一旦亮了，就至少亮一个小时，所以也很实用。”
“为什么要设置成这样…”
“这样我关灯就不用下场了。”
“你这日子过得这么细致的吗？”乔木依摇摇头，放下餐盘，靠着墙说道：
“你明天就可以乘坐中午的飞机回去了，东承灵已经重塑了经络，没有你也能独立施法。”
“当然，如果你打算留在天京旅游几天，也没问题。”
乔木依说完，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音，转过头一看，发现任索正呆愣地看着自己，她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脸：“没见过宇宙无敌闪耀美少女吗？”
这句话愣是噎得任索从恍惚中惊醒，他勉强转过视线，问道：“你……变强了？”
“嗯？你居然知道……哦，是因为气旋感应吗？”
乔木依点点头：“我四天前在这里修炼的时候，机缘巧合下突破到二转了。当然，最大原因肯定是设施里的灵气聚合功能强悍，而且因为玄国灵脉开启，灵气大幅度上升，所以我修炼效率也大幅提高。”
任索一想也是，他自己都从灵藏开启里获得这么大的好处，资质远胜于他，而且还有特殊觉醒法术加持的乔木依，能够晋升二转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不吃饭吗？”乔木依说道：“我有事要跟你说，顺便帮你拿饭过来……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在你的饭里吐口水吧？”
任索扯了扯嘴角，从蒲团里走到桌子前，低头吃饭：“那么，你有什么事呢？”
“其实我早就该回去的，其他小队在十几天前就回去了。”乔木依说道：“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于副局给我留了个任务……你有在听吗？”
任索含着饭嗯嗯应道。
“东承灵这个觉醒空间法术的修士，必然要成为玄国的力量。在这个基础上，她的去留是受她个人意志影响的，”
乔木依继续说道：“她并非常规战力，留下充足的施法信息给灵气研究所模拟法术后，除非面临特别情况，不然国家不会征召她——依靠非常规战力是会造成行政上的怠惰。”
“东承灵也并非科研方向，反而是想成为战斗修士，因此哪个地区的对策部门若是能获得她的加盟，都等于……啊，东承灵你怎么来了？”
任索惊讶地看向门口方向——门都好好关着呢。
然而乔木依却是蹲下来，视线跟坐着的他平齐：“你一直都心不在焉，在想什么？在近距离，气旋的压制虽然说有效，但也没到让你害怕到这种程度吧？”
“没什么。”任索赶紧转过头。
“哎哟，你害羞了？”乔木依感觉很有趣，笑道：“前几次见面你都没这种症状，怎么今天……难道，男女共处一室，令你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吗？”
“没什么。”任索看着墙壁说话。
“我忽然想起来了。”乔木依坐在桌子上，怀念地说道：“当初在集训基地里的最后一晚，你特意约我出去。”
“我那时候以为你喜欢我……但之后我觉得你不像这种人，你那晚多半是有其他事找我，对吧？”
任索有些惊讶，点头：“没错。”
“果然，你这种特别从心的人，怎么可能冒着被拒绝的危险来表白？”
乔木依问道：“之后我也没跟你有多少交集，你也不可能忽然转变心思……你不好意思看我，难道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想说？”..
任索沉默片刻，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如果你有所请求，尽管说吧。”
乔木依也稍微严肃起来：“那一次遭遇工厂幽灵诅咒，如果不是你及时送我过去，很难说我现在会怎样……虽然请了你一顿饭，但跟我的命相比，那也太廉价了。”
任索终于转过头，像是用扳手将自己扭过来一般僵硬，看着乔木依，带着颤音说道：
“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在这里睡一会？”
“嗯？”
乔木依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我绝对没有其他大于0岁的不轨企图。”
任索举起双手说道：“我只是需要你在这里睡一会，大概是0分钟以上。你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就算我用任何法术，都能被你用「衣」强行反杀，而你应该也修炼玄君秘录吧？如果有任何动静，你也能瞬间惊醒……”
“没问题。”
乔木依大大方方躺在任索的穿上，滚了几圈，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我也刚吃饱饭，有点困了。虽然说吃完饭不久睡觉会胖，但修士应该没关系吧……？”
任索惊讶地看着她：“你答应？”
“我相信你。”乔木依脱掉她的靴子，抱住枕头缩成一团，笑道：
“你那时候愿意救我，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东承灵……虽然说这里环境极好，但事实上就是被限制人生自由，不过你对东承灵没有任何抱怨。”
——毕竟是任索主动靠近东承灵来观察这次‘游戏实况’，落得这个处境，任索就算埋怨也是埋怨自己啊。
“你知道吗，黎丹前几天也在这个设施里。”乔木依忽然说道：
“我跟他聊起你和东承灵，他忽然说感谢你的睡眠……我才知道，你原来令黎丹获得两次睡眠。”
“现在，你又想让我在你面前睡眠……”
任索刹那间如坠冰窟——她猜出来了！？
“……应该是你的觉醒法术的特殊需求吧？”
“嗯？”任索眨眨眼睛。
“有一些觉醒法术，不仅仅需要灵气。”乔木依声音逐渐降低：“可能还需要觉醒者做出其他行为，才能顺利发动觉醒法术……我明白的。”
“因为我也一样。”乔木依朝任索眨眨眼睛：“这是我和你的秘密。”
“因此我不会多问，黎丹也没有发现自己因此失去了什么，我也决定相信你。”
乔木依似乎想起什么，笑道：“有些觉醒法术的需要可能会很奇葩，你的运气也不太好啊。”
任索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
而且如果将小世界游戏机视作觉醒法术的话，那么获取钥匙这个过程，的确跟乔木依所说的差不多——这么奇怪的获取方式，任索的运气真的不太好。
“你应该不仅仅需要我睡觉吧？至少要碰到我才对吧？”
乔木依侧过身，拍了拍她旁边的床铺：“来吧。”
任索深吸一口气，强忍钥匙搜索系统引起的冲动，躺在乔木依前面，跟她四眼相对。
“我可能睡很久，你要叫醒我啊。”乔木依主动牵起他的手，说道：
“我明天也要回去莲江了，你要回去吗？”
“当然回去。”
“那就好。别因此产生什么奇怪想法，我以前就说过，我们性别不适合……你睡了两次黎丹，你难道是双向插头？……还有，我帮了你这次，你等下也要帮我完成任务啊……”
乔木依唠唠叨叨说了好一会，说得连任索也困了——他修炼了一整天，刚才又吃完了饭，饭气上涌，令人昏昏欲睡。
他躺平了身体，等待乔木依产生的新钥匙落入自己袋中。
可惜了，任索的备用栏里并没有「好梦术」，不然就不需要乔木依自然入眠了……
“搜索到钥匙。”
“钥匙处于睡眠状态，开始获取。”
“发现钥匙已经成型……”
钥匙获取的消息并没有惊醒疲惫的任索。当房间灯熄灭时，床上两人都早已闭上眼睛，因为即将归去的消息和身体的疲惫，陷入深深的沉睡。
——————
第二天七点钟，腕轮准时‘刺’醒了任索。
是的，任索一直都带着天莲学院的腕轮，毕竟这玩意足够小巧，能看时间，要是有网络还能联网，作为闹钟也非常适合：那是直接在手上发出如同针刺的刺激，比声音和震动都更加有效，健康无害，不痛，而且能彻底赶走一切困意。
再过半小时就有早饭了，任索在医护设施的日子里，都会在这个时间醒来，洗脸刷牙，顺便用平板看看漫画，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休闲时间。
就算是任索，在这种得天独厚的修炼环境里，也会自觉勤奋修炼——毕竟断网了。
睁开眼睛，一片漆黑。感应灯得他来个鲤鱼打挺才会点亮。
起床了……嗯？
任索感觉到右手抓住另外一个人的左手，那只手比自己的手小，好像还挺滑嫩的。
哦，对了，昨晚任索发现乔木依身上多出了一枚新钥匙，请求她在这里睡觉，让任索获取。
不料乔木依善解人意，还为任索这种痴汉行为找到了充足的借口，跟他牵着手在床上躺下，等待钥匙的获取。
没错，今天还要赶中午的飞机回莲江，得起床了……嗯？
任索身体一动，就感觉左手好像也……牵着一只右手。
而且，左手传来了熟悉的感觉。
也不算是特别熟悉，这种感觉他也就经历了不到五次——秩序的空间感从另一个人身上蔓延到自己体内，无法在体内找到的灵气经络，将他和左边的人连接起来。
……嗯？
刹那间，一股“其乐无穷”的预感，涌上了任索心头。
冷静点！
现在依然是睁眼黑状态，医护设施处于地下，只有通风口，没有窗户，关了灯就是静谧的黑暗之中。
任索，用你的脑子冷静地思考……
任索闭上眼睛，平缓呼吸，在游戏里掌控一切的自信再次充溢自身。
你是曾经喋血晚宴的仙宫杀手……
你是曾经攀上万米绝顶的求道者……
你是曾经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悲凉修士……
你是即将闻名天下欺骗众生的吞噬世界之灵……
激荡的豪情在心中翻滚，跨越无数战场而不败的智慧在脑浆中沸腾！他将一切思绪归拢，沉淀，放松身体，决定——
睡个回笼觉。
也许是做梦呢？睡着不就能清醒了吗？
也许是睡懵了呢？再睡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游戏里可没教我怎么处理这种剧情！我也不可能读档，能够什么反应都试一下！」
任索简直压抑不住自己自心底散发的无力，简直就像是一个刚刚从母胎里出来的新生儿，忽然看见哥斯拉在自己面前跳极乐净土般而产生的不知所措：「睡了睡了，无眼睇。」
这时候任索倒像是跟他相隔一百米以内的穿山甲一样——试图刨个坑将自己埋起来，忽视外界它无法理解的风风雨雨。
不过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任索听见右边的乔木依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朦胧温柔的气息……但在静谧的空间里，这声喘息不亚于惊天爆响。
怎么说呢，任索现在就像是已经开学了但没暑假作业可交的学生一样，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等待命运老师的宣判！
“……？”
听得出乔木依的呼吸声也混乱起来，看来她似乎也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那么接下来，理应就是任索不想面对无比尴尬的现场——
嫐。
就当任索等待乔木依坐起来或者喊话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右手牵着的左手动了动。
食指在他的掌心划动。
「旁，边，有，人？」
哈利路亚！
任索顿时心神清明，感觉自己旁边躺着一个自带攻略洞悉一切的大天使！这一秒，任索愿意将所有赞美都冠在她头上——没写暑假作业的任索同学，惊讶地发现旁边的乔木依同学好像做完了！
「是。」
「哦，好玩。」
——但看来乔木依同学并不愿意让他抱大腿。
任索认命地继续等待命运老师的体罚，然而过了片刻后，乔木依又问道：「是不是动作幅度小，就不会点亮灯？」
「是。」
嗯？任索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先不提东承灵是怎么进来的，但明明是乔木依先来的，正常人看见任索跟乔木依躺在床上睡觉，第一反应肯定是羡慕嫉妒恨……不对不对，是不解，是疑惑，是八卦，也许会喊醒他们，但更大可能是掉头就走。
但怎么也不可能是「+1」「算我一个」「来啊我也要玩」这种反应——就算是他脑子缺根筋的妹妹也做不出这种操作啊！
所以任索推断出一种可能——东承灵根本没看见。
房间里的床跟门距离较远，打开门引入的光亮顶多能看见床的位置，看不见床上的情况。
如果东承灵进来的时候，举止轻柔，很可能不会触发房间里的感应灯，因此她进来之后也只会看见黑漆漆一片。
因此她以为任索是独自躺在床上，才会……嗯？
感谢任索的懒惰，感应灯的敏感度很低，只要举止轻柔多半都不会触发。不然被东承灵看见这种情况……嗯？
「被东承灵看见自己和乔木依躺在床上」和「她发现自己和任索和乔木依一起躺在床上」，对比起来，好像，或许，都差不多一样的结局。
反正都是尴尬得任索想变成穿山甲钻个洞藏着。
如果在一个月之前的任索，也许能大大方方起床亮灯，一脸平静地跟东承灵解释昨晚只是一场很纯洁的男女交易关系——无欲则刚跟脸皮厚其实是有相同之处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任索不愿意。
……就是不愿意，没什么理由，感性冲淡了理性。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样不好。
「我来解释吧。」乔木依在他掌心写到，「不会让她误会的。」
沉默片刻，乔木依也没得到回应，便松开手——
下一秒就被任索抓回来。
「我来吧，你是为了帮我，我不能让你担任这样的角色。」
沉默片刻，任索没得到回应，便深吸一口气，准备抓紧左手唤醒东承灵。
不愿意也没办法，现实就是因为‘不愿意’的事太多，才让‘我愿意’这句话显得这么珍贵。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又被乔木依抓紧了。
「或者，我们可以赌一下。」
赌？
任索微微一怔，便发现乔木依松开自己的右手，动作极其轻柔地移开，下床——
灯没亮。
果然，任索还是得感谢自己的懒惰啊！
任索马上领悟到乔木依的念头，一动不动，全身放松，转过头紧紧看着近在咫尺但被黑幕笼罩的脸庞。他知道这是徒劳，然而任索却下意识地觉得通过视线可以让东承灵睡得更熟一点。
——人类总是认为负载期待的视线会产生奇迹，就像觉得能通过眼神让讨厌的人倒霉，通过视线能让空白文档自己出现文字……
命运老师总算漏过了任索这个学生，他感觉得到东承灵的呼吸非常平和，没有任何醒过来的征兆。
而另一边，乔木依已经捡起自己的靴子，慢慢地移动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软禁指的是门外通道里有特殊关卡，任索没办法移动到其他区域，而不是连门都用锁关着。如果连锁都用上，那就不叫软禁，叫监禁。
房门外面包着钢皮，轴承似乎是上等品，保养得很好，打开门也仅仅发出很轻的声音。
但这是一个静谧的房间。
如果任索在跑团，这时候应该投个1D100（投一次数目从0~99的骰子），来判断自己的幸运能不能过关。
不知道是任索的幸运还是乔木依的幸运过了，很幸运的，东承灵依然没有醒来。
任索感激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门口，正看见乔木依打开了一个门缝钻出去，借着光芒照亮，她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嘴前，带着笑意示意任索安静。明亮的光线落到她半边脸庞，充满令人惊叹的魅力。
哈利路亚！任索再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
不过这时候，任索看见乔木依除了拿着她自己的靴子，还拿着自己的拖鞋……
她想干嘛？
任索注意到，乔木依弯眉的眼神中，透露出‘其乐无穷’的气息。
只见她精准地朝任索旁边的床位扔出拖鞋，同时带上门。
拖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安静地落到松软的床上。
灯亮了。
乔木依离开任索的房间后，便迅速穿上靴子，在过道里拿出梳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刚睡醒的头发都乱糟糟的。
她神色如常地离开这个过道，以她在基地的等级，这几个区域都是能够自由出入的。
不过她倒没有马上回房间洗漱，而是先去了餐厅一趟。
“E37房间的早餐不用送了，”乔木依跟餐厅里准备早餐的工作人员说道：“他等会就要离开，需要空腹坐车，不然会恶心。”
工作人员也认出乔木依，并没有怀疑——他知道乔木依跟E37客人相识，因为昨晚的E37的晚餐就是她送的。
“要不要我送晕车药过去？这里有……”
“不必了。”乔木依连忙说道：“他现在处于修炼紧急关头，不希望有人打扰。”
“哦，明白了。”工作人员狐疑地看着乔木依——现在可是早上啊，你怎么知道他处于修炼紧急关头的。
乔木依倒是没注意到工作人员的视线，做完最后的助攻后便开开心心回自己房间。只不过在路上她抬起左手，看着掌心的红痕——那家伙用手指戳的很大力呢。
“明明是个怂货，装什么大尾巴狼，像是个负责任的渣男一样……要是刚才被发现了，他可就真的投进黄河洗不清了。”
“要不是我晋升二转，沉睡的时候不会被一转修士发现，反过来却能发现沉睡的一转气旋，不然就没这么有趣了……”
乔木依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不过她这时候回想起她离开前的骚操作，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掠夺这家伙的怨念真好玩……”
“不过，这次东承灵的事，应该稳了……”
乔木依用左手掌心贴着自己的脸庞，似乎能感受到余温，“但我怎么……不可能的……”
她连忙摩擦了一下手掌，冷静心神，转过头看向路过的一位研究者：“你裤链没拉。”
“吓！？”
没有理会大惊失色的年轻研究员，乔木依带着笑容迈着欢快的步伐迅速离开，低声哼道：“我只是~一个~站在火海旁烧鸡翅膀~的~小~天~使~”
——————
任索感觉自己就像火上炙烤的鸡翅膀——脸在滋滋发热。
灯亮了，然而东承灵只是不舒服地支吾一声，并没有清醒过来的打算。
好了，现在该怎么办呢，叫醒东承灵吗？
不对不对，任索这时候才联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东承灵会在深夜进来他的房间，睡在他旁边呢？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凭借任索这个从没玩过galgame等黄油游戏的硬核单机玩家的脑袋，应该是想不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对galgame玩家有什么误解。
紧张的任索脑子一片混乱，只能通过视觉来获取信息，盯着东承灵的脸看。
东承灵一头短发，因此睡着也不显凌乱，眼角左下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除此之外……
也就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好歹一起吃过这么多天饭，任索都看习惯了，自然发不出什么高深见解，顶多用漂亮来形容，顺带觉得她越来越耐看——不过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越来越耐看，毕竟修炼是可以让身体情况（外貌）越来越好的。
虽然现在是离近了看，但早就看过了，视觉冲击力并不大……嗯？
任索的视线落下去，看到宽松的衬衣里，出现一双他从没看过的，白嫩白嫩的，超出亚洲女性平均水平的，充满母爱光环的大白兔。
不管了，先看个爽。
“叮——”
门铃惊醒了正沉浸在奇怪幻想中的任索。
“啊，忘了客人你今天不需要早饭，抱歉……”
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道歉声，对话器的绿灯熄灭，房间里再次陷入静谧。
任索扯了扯嘴角，慢慢抬起头，正好与东承灵清澈的视线交错。
“你醒了？”她眨眨眼睛，然后坐起身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本来这番操作也没啥，问题是她一直都拉着任索的左手，连带任索都必须做出以上动作。
“我昨天听见你要回去了。这也是正常，因为我终于能掌握我的觉醒法术了，”东承灵转过头，大大方方地跟任索说道：“所以我昨晚修炼完之后，过来跟你睡了。”
她说的就像是找任索吃宵夜一样。
“对不起是在你睡觉之后才过来——因为这几天我有太多事情要学，修炼时间被压缩了，所以我得修炼到12点才能保持一天的修炼量。”东承灵抱歉说道。
这句话从东承灵嘴里说出来太有说服力了，或者说这才符合任索对她的印象：除了大事之外，其余小事理应都得排在修炼后面。
任索有心想问问为什么东承灵要这样做，但东承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让他问不出口——就像是在课堂上睡觉的学生突然被老师喊起来，这时候他问一句‘你刚才问什么问题’的话，会彻底暴露上课不听讲的事实。
虽然任索不记得，但他感觉这恐怕就是自己的锅，不然东承灵不会用这种‘你已经知道的前提’的语气来说话。这时候他敢问这句话，感觉会直接进入badend。
“对了，你床上怎么有只拖鞋？”
“别管它。”
“哦。”
“……这就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尝试了。”沉默片刻后，东承灵牵起任索的左手，认真地说道：“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哦。”任索沉重地点点头。
似乎觉得任索的回答有气无力，东承灵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对不起，但这件事……我需要心理准备。只是我们目前，还没能到达那个地步，但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流淌的也是热血，绝不会忘记你那一晚……”
任索感觉越来越蛋疼——他究竟说过什么了？告白？求婚？还是借钱？
没道理吧，他身为一个硬核单身玩家，应该说不出那种话——难道真的是借钱！？还是借很多的那种？
“……所以我还需要时间，让我们的关系到达那一步。”
东承灵凝视任索的双眼，清澈无暇：“所以在你回去之前，我特意过来一趟。今晚就是我的诚意，等到一切水到渠成之后，我一定会……”
“和你睡觉的。”
哈？
不等任索发出疑问，东承灵就十分迅速地下床穿鞋走人，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任索都来不及问一句——你的鞋子不用绑鞋带吗？
他自然没看见，东承灵之所以匆忙走出任索的房间，行走这么迅速，是因为她感觉自己双颊像发烧一样热乎乎，暖洋洋，红彤彤。
东承灵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轻轻贴住自己的脸庞，似乎还能感受到余温。
“嗯，前几天到机密基地出差，打不了电话……妹妹考得怎么样啊？什么，你们没问？也对，问了也白问，都考完了……好好好，我会吃粽子的。”
“嗯，霍主任，我回来了，等下回去就开启急救呼叫系统。”
“什么！月底之前再交一篇‘任奈瑟’的分析？他还没出新视频吧？……没出就研究旧视频啊？”
足足半个多月没通信，任索虽然是个孤家寡人，但好歹也是母亲的儿子，社会的牲畜，该有的联络还是有的，该有的工作也会有的……
天京到莲江的飞机其实也就三个小时，不过任索中午才上飞机，天莲学院又在莲江市的边远区域（不然怎么可能包山），等他回到宿舍都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任索只好去饭堂三楼来治疗一下五脏庙，不料却碰见林羡鱼和古月言。这两个丫头不知道为何变成好朋友了，明明之前她们都不是一路的。
任索无意理会她们，他又是飞机又是汽车，整个人都疲惫得很，没什么胃口，等下应该也不会吃宵夜了，于是他只点了一份海鲜火锅——三楼饭堂就是这么叼。
然而等任索坐下来，那两个脸上写满诸葛亮得意阵法‘八卦’的女高中生齐齐过来，坐到他对面盯着他。
任索瞥了她们一眼，夹起一块炸支竹，沾了沾姜葱碟——海鲜锅的鲜味和姜葱的香味伴随炸支竹的脆嫩，在他齿间爆发出熟悉的味道。
古月言：“哼，渣男。”
林羡鱼：“哼，渣男。”
任索夹起鲜虾，沾了沾酱油。
古月言：“没想到你是一个趁人之危的斯文败类。“
林羡鱼咽了口唾沫：“没想到你是一个趁人之危的斯文败类。”
任索夹起一块虾滑，啧啧几声，看着酱料碟有些犹豫。
古月言：“我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但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林羡鱼：“我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但没想到……啊，这个沾沙爹酱才好吃啊！”
任索看了她们一眼：“自己拿碗拿筷子吃吧。”
古月言怒了：“我怎么可能吃你这家伙的——”
林羡鱼捧着碗：“真好吃。”
古月言看着自己的同伴，彻底无语了：“你刚才不是吃了粽子吃饱了吗？说好等他回来就声讨他的呢！”
“我只吃一点点尝尝味道……”林羡鱼嘟囔道：“海鲜锅我平时也吃不起啊……”
任索打了个五分饱，才懒洋洋问道：“我一回来你们就冲过来骂我，死刑犯被枪毙之前好歹也宣读一下罪名呢，我又犯什么事了？”
古月言气得双眼睁大：“你，你趁着帮东老师分担危机的时候，居然说出那样的话！”
“什么话。”
古月言憋得脸蛋通红，站起来指着任索，“你，你说——”
任索打了个饱嗝，很诚恳地看着她。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
古月言气得大声说道：“你那一晚说了，你的请求是‘我要睡你’！”
古月言此言一出，整个饭堂三楼都寂静下来了。要知道三楼除了教职工外，还有一些成绩不错点数不少的学生在这里补充营养的。
注意到全饭堂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古月言羞涩得全身发抖，发出一声悲鸣赶紧跑走了。
接下来就轮到任索接受视线的洗礼。
“……咸鱼二等兵！”
“在！”
“交给你了。”
林羡鱼看着面前的海鲜锅，重重地点头：“绝不辜负长官的委托！”
任索也趁自己这个斯文败类没有留下影像之前，赶紧去买了个大粽子跑路，不然以后传出‘教职工对学生下手’的传闻，任索倒是没所谓，但要是没了这份等同于‘税金小偷’的工作就太亏了。
吃饱有了点精神，任索回到自己熟悉的家，叹了口气，先拿起抹布和扫把做一个简单的清理，将半个月不在的灰尘全部扫干净，然后洗了个澡，再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将粽子撕开放到白瓷碗里，插上叉子，一边打开小世界游戏机一边吃。
这才是硬核玩家的做法，玩游戏之前就该净室沐浴更衣，准备好粮食，在最舒适的环境里获得最好的游戏体验！
“小世界其乐无穷！”
久违地听到这个开机语音，任索激动地泪流满脸。
终于轮到他‘其乐无穷’别人了。
首先看看自己这半个月的收获：两条钥匙，分别是「一星空间钥匙」和「二星怨气钥匙」，前者是东承灵给的，后者是乔木依给的。
在此之前，乔木依已经给了一次「一星怨气钥匙」，基本可以佐证任索的猜测：钥匙携带者实力提升后，能再次给一条升级的钥匙。
这样的话，任索可以操作的余地就大很多了，可以走养成路线！只要跟其他有强者资质的人交好，就等于有源源不断的钥匙！
当然，任索还有另外一种玩法：那就是走称霸路线，成为一方霸主，收拢所有钥匙携带者，要啥有啥！
任索幻想了一下自己成为霸主之后的幸福生活：拿到什么等级的宝箱都有足够的钥匙开，哇，太爽了。
就像他幻想自己中了五百万一样：遇到自己喜欢的房子都至少能付的出首付，哇，太爽了。
再幻想自己成为后宫王：和谐内容，哇，太爽了。
爽完之后任索乖乖回到游戏机画面里。
嗯，《吞噬世界之灵》右下角出现转动的光盘图标，意思大概就是「正在上传」，也可以说「游戏正在变成现实」。
任索算了算时间，再过几天吞噬世界之灵应该就要开启联邦灵藏，到时候任索就看看有没有直播现场了——不过‘任奈瑟’之后多半会上传一份4K高清片源，任索也不急。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打开「世界商店」！
今天是端午节！
可惜错过了芒种促销，实在太亏了……
任索这般想着，然而世界商店里出现的促销栏目却并非是「端午促销」，而且也没有「本月免费游戏」。
只有推广游戏栏目「欲望都市persona！」，还有一个「临界专享游戏（3级）」。
「欲望都市persona！」任索只看了一眼价格就败退了——4星游戏，520功勋，告辞！
不过，怎么连「本月免费游戏」都没有了？难道真的错过了？
然而当任索打开「临界专享游戏（3级）」栏目，顿时感觉游戏机运营奈瑟官方跟乔木依一样——天使啊！
「鉴于玩家目前等级是3级，将要成为4级玩家，因此每月免费游戏，每月促销运动全部融合为‘临界专享游戏（3级）’」
「本栏目不提供低于3星的游戏。」
「本栏目不提供最大奖励功勋低于200的游戏。」
「本栏目游戏数量为三个。」
「本栏目游戏为免费游戏，每月仅可选择一个游玩。下一月若玩家仍没晋升，可以选择‘刷新’或‘不刷新’本栏目游戏。」
6月21日，夏至。
这两天任索忙得要死，似乎是因为古月言‘散播谣言’，暴露出学院里那名急救医生下至经痛上至脱发无所不治，硬是给任索找了许多病人。
当然，理论上任索是不用理会的，但偏偏这两天就发生了事故，有一个初三学生在走廊打闹的时候从楼梯摔了下来，任索不得不马上赶过去急救，然后他的治疗法术就暴露在全校学生面前……
之前任索的治疗都是在校医院里偷偷摸摸的，而且也没多少人知道，现在经过古月言的故意传播，学生们自然是一片哗然，希望任索治疗一下他们的青春痘、口腔溃疡、鼻炎等等……
这事吧，说是任索的分内之事，的确沾点边，但这事就是无底洞，一开这口子，任索就会肯定就成为深受青少年欢迎的小病小痛医生了。
任索也不好拒绝，便找到教导主任霍荷说明情况，顺便炫耀了一下自己‘研究员’‘对策局特别顾问’‘任奈瑟专案组特别顾问’等身份，于是霍荷决定——任索只需要每个月在校医院上一天班。
除了那一天以外，学生的小病小痛就老老实实在校医院就诊吧。
平时，除非是特别严重的病，不然都不用任索出马。毕竟他本职是急救医生，霍荷也怕他到必要时刻灵气量不足，救不回学生，那就本末倒置了。
而夏至之后，任索也基本不会有多少出诊的机会，因为天莲学院所有年级都进入文化课期末考复习阶段，功课量大增，连修炼场都暂时关闭了。
倒是古月言这丫头，偷偷摸摸在任索吃午饭的时候过来问他：“东老师还回来吗？”
任索摊摊手：“我怎么知道……但她觉醒能力非常罕见，天京那方面似乎也很看重她。”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就会留在天京那边继续发展吧。莲江虽然也很不错，但跟天京是没法比的。”
古月言沉默片刻，小声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她会回来继续教书呢？”
“现在她能不上班就能修炼，为什么还要回来。”任索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当初不就是跟我说，天莲学院是她的踏板，她迟早会到更高的平台吗？”
“但我没想到这么快啊……”
古月言嘟囔一句，看着任索说道：“那你……有没有可能喊东老师回来？这对你也好，毕竟你可是对东老师说出‘我要睡你’的男人，虽然渣了点，但你的感情是真的吧？”
我对钥匙的感情是真的，任索只能确定这一点。
虽然他的确忘记自己说过啥了，但根据东承灵、古月言、林羡鱼的证言，任索基本能确定，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应该是说了‘我要睡你拿钥匙’这句话。
但可能因为昏过去太快，后面三个字在喉咙里出车祸了。
“……如果我的感情是真的，那我更应该让东承灵到天京发展啊。”
古月言微微一怔，有点惆怅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看不出来，你这个斯文败类，居然也会有这么备胎的发言。”
任索扯了扯嘴角：“我也可以到天京啊，未必就是……”
“哼，男人。”古月言噗嗤一笑，“就你还想到天京发展？做梦吧！算了，看在你被甩的份上，以后你想追学院里哪个女老师，尽管喊我，我可以帮忙出谋划策。”
任索下意识想拒绝，但想起古月言还是一个纸上谈兵级别的恋爱专家，稍微一迟疑，古月言就已经溜了。
————
回到家，任索先是洗了个澡，他光是从饭堂回家都热出一身汗了。
任索打开手机看看‘任奈瑟’的动态，不过‘任奈瑟’仍然没有更新视频，但手机倒是弹出一则广告《纽约惊现灵脉之光》。
前面五道灵脉开启的细节早就暴露得彻彻底底，在灵脉开启之前，会每隔24小时出现一次灵光爆发，现在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
现在纽约出现灵脉之光，意义不言而喻，联邦似乎因此全国各地欢跃祝贺。
不过任索想想也知道，联邦为了从玄国中介里买到这次‘提前开启灵脉’的机会，肯定花了极大代价。
但同时，联邦也做好捕捉仙宫小动物的准备，想借此试探一下独立于尘世的超凡组织仙宫的实力。
任索现在无比期待五天后的纽约凌晨里的激战，但现在他抖擞精神，打开「临界专享游戏（3级）」，看看今天多出了什么新游戏！
临界专享栏目里，虽然标明‘至少有三个游戏’，但实际上这是免费游戏的额度。端午那天，任索打开这个栏目的时候，看见一共有五个可选的免费游戏，其中后面两个标明了是「芒种新增」、「端午新增」。
临街专享栏目整合了所有节日促销，作为效果，就是在节日当天会增加一款新的免费游戏。虽然任索不能‘我全都要’，但多几个选择总归还是好的。
而且离夏至也就两天时间，所以任索休息到夏至这天，看了看新增了什么游戏再决定这个月的白嫖对象。
他发现凡是凡是节日当天新增的游戏，基本都是3星+游戏——但同样，最高奖励功勋也比其余免费游戏稍多一点。
因此任索当然是在节日新增游戏里选了，它们分别是：《蝴蝶效应》、《格斗拳皇》和《无限追杀》！
《蝴蝶效应》
「本游戏是解密游戏，玩家将化身一名死去的亡魂，唯一的目标就是重夺新生！亡魂失去了记忆，在遇到与自己相关信息时会恢复部分能力和记忆，能够闪回到过去弥补自己的错误，一步步避开死亡的命运。本游戏通关最高可奖励280点功勋，通关专属奖励为‘未来效应’，无内购选项，仅有一章节，无任何后续拓展章节，游戏难度为：3星+。」
《格斗天王》
「本游戏是竞技游戏，玩家扮演一名凡人武道家，挑战世界上的十大强者。本游戏通关最高可奖励550点功勋，通关专属奖励为‘格斗宗师’，有内购选项，仅有一章节，无任何后续拓展章节，游戏难度为：4星+。」
是的，《格斗天王》是4星+游戏。但实际上，任索第一次看见这游戏，是在五一抽奖的时候。
那时候，这游戏只是普通的3星游戏。
然而，似乎随着灵藏开启，世界等级上升的原因，这游戏的难度居然也一路飙升，当然奖励功勋和专属奖励也是一路狂飙——虽然他玩不了。
本来任索打算选《蝴蝶效应》，但他觉得自己甚少玩解密游戏，把握不大。
而且这游戏没有内购，又是3星+，代表任索就算想氪金降低难度都不行。
当然，最重要是，他兴趣不大。
游戏虽然对任索多有裨益，是他必须抓住的机会，但……如果可以的话，任索还是想玩一下自己感兴趣的游戏。
因此他多等两天，看看会不会出现一个令他满意的心水游戏。
小世界游戏机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无限乱入》
「本游戏是角色扮演游戏，玩家将扮演一名诞生于互联网的灵物。互联网灵物因为污染而分裂成两半，邪恶半身试图在网络里汲取人类的精气神来增强自己，玩家则要在无限网络里，通过操纵强大角色来追杀灵物的半身，直至她无路可逃！本游戏通关最高可奖励300点功勋，通关专属奖励为‘数据流’，有内购选项，仅有一章节，无任何后续拓展章节，游戏难度为：3星+。」
选择《无限乱入》是毫无疑问的——任索就想看看他可以怎样操控‘强大角色’来追杀邪恶半身。
听起来好像是一个碾压局？
而且，专属奖励「数据流」看起来也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任索所想的「数据化」——就是那种让身体彻底数据化，哪怕陷入濒死状态只要等个几个小时就能通过‘生命回复速度’回满血的bug模板。
不过，任索发现当他选择了《无限乱入》后，临界专享游戏栏目里的游戏居然从‘免费’变成‘可以购买’！
也就是说，只要任索愿意，他可以继续购买这些栏目里的游戏——按原价。
说起来，任索好像还没真试过原价购买游戏，可以说是很坚定的‘不打折不买，一打折剁手’，思维很容易看懂的冲动型玩家。
他一看见稀罕打折，经常会陷入‘我是谁，我在哪，我买了什么’的断臂残疾人状态。
先放下这件事，任索现在开始攻略《无限乱入》！
进入游戏，画面便从0101的数据流开始演变，在一个幼女人形的框洞里，不停变换着文字网页、图片王爷、像素游戏、2D游戏、3D游戏、视频画面，最后千般颜色凝聚起来，化为幼女的衣裳和外貌。
她一头金发，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裙子，左眼戴着眼罩，右瞳如同绿宝石般璀璨，看起来可爱得想啃一口。
「吾乃伊莉娜，双子之右，碧蓝之幻想。」
她一步一步从黑暗中向前踱步，踏入一个蓝黑背景，充满01数字构成的丝线所编造的怪异世界。
然而，任索却看见伊莉娜透着屏幕，对自己鞠躬弯腰，用软糯的声音打招呼道：
「您好，至高无上的伟大主宰任奈瑟，伊莉娜需要你的帮助。」
嗯？任索眨眨眼睛，跟伊莉娜对视——虽然隔着一个次元，但任索真的感觉伊莉娜似乎真的在看着自己！
「至高无上的伟大主宰，伊莉娜为了追寻半身，愿意由你操控吾身，希望您能竭尽所能，将双子之逆追杀至穷途末路，令双子合二为一。」
「作为代价，伊莉娜愿意终生听从主宰的调遣。不知此交易，伟大主宰是否答应？」
屏幕里出现一个选项：答应，拒绝。
不过任索神色凝重地放下手柄，走到电视机面前，敲了敲玻璃，用手掌覆盖伊莉娜脸部像素显示的位置。
该不会是这个游戏角色钻入到自己电视里了吧？
「伟大主宰？」伊莉娜前倾身体，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好萌！
好想抱起来转圈圈！
可恶啊，为什么我打不破这区区一层OLED显示屏！
任索在电视机前感叹了一会，乖乖坐回沙发上，选择「答应」。
「伊莉娜，从这一秒直至世界终结，都将任由伟大主宰所驱使。」
伊莉娜低头说道：「主宰拥有无穷力量和智慧，但伊莉娜乃独特生命体，其中奥妙无穷，愿在一旁辅助主宰的追杀行动提供有效建议。」
视角从伊莉娜对面移到伊莉娜后方，现在任索可以控制伊莉娜了。而伊莉娜的头像出现在屏幕右上方，为玩家进行提示。
「伟大主宰，我们目前在世界互联网之中。」
伊莉娜在数据幽蓝色的无垠世界里穿梭，每一步都会踏出六角形铺成的虚拟地砖，每一次前进都像是避开了无数01组成的数据流。
「双子之逆没有隐藏自身，现在她的位置已经探明，是否标明地点？」
「是。」
只见极远处的一座数据流组成的蓝色宫殿忽然变成赤红色，任索操控伊莉娜的躯体，大踏步往那个方向奔跑。
画面忽然发生极度拉伸，伊莉娜刹那间便来到赤红色宫殿外。
「在数据世界里，双子的移动无须时间。」伊莉娜解释道。
不过当伊莉娜来到赤红色宫殿，任索才发现这个建筑好像庞大过头了——伊莉娜的视角抬起来，都看不见宫殿的屋顶，往左右看，也看不见宫殿的边缘。
这时候，赤红色宫殿在伊莉娜面前出现一个进度条，进度条满了之后自动显示具体信息：
「世纪佳缘，服务器数量16，目前游玩人数684623.」
世纪佳缘？任索一愣，虽然他不玩网游，但也听过这款大名鼎鼎的武侠游戏，据说里面的人很多女玩家，人妖玩家说话又好听，很多人都超喜欢这个游戏，最近还推出了高清重置版呢，超好玩哒，在玄国也算是热门社交网络游戏。
但这不是现实里的游戏吗！？
伊莉娜：「双子之逆就在里面，我们要进去吗？但伟大主宰，你尚无数据化身，贸然进去可能会受到双子之逆压制。」
伊莉娜说得每个字任索都认识，连起来任索就有点懵逼了，打字道：「什么是数据化身？」
「就是主宰从其他处理终端获取的数据。」伊莉娜说道：「因为双子之逆的分裂，伊莉娜并无创造数据的能力，同样，双子之逆有没有。」
「双子之逆获得权能为‘侵蚀’，能够从数据层面影响物理层面乃至能量层面，目前可以掠夺现实人类的能量来助益自身，增加本源数据。伊莉娜的权能为‘完美’，在数据层面里，能够完美重现数据的威能。想要获得能够击杀双子之逆的武力，就需要从已有数据里直接剪切。」
「进入此双子之逆所在的服务器也无不可，但双子之逆在里面经营良久，可能会产生未知效果。」
伊莉娜说设定说得任索一愣一愣，不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索决定先进去一次再说。
「我们已经进入世纪佳缘第13服务器，正是双子之逆的所在地，试图获取服务器内最强者的数据……」
画面忽然变成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密林窄道，鸟语花香，任索愕然发现，自己操控的伊莉娜变成一个提着钢刀，脸目狰狞的恶汉！
「山贼（Lv11）」
不是说获取最强者的数据吗？怎么变成山贼了？
不等任索有所反应，空中一声呼啸炸响，一支羽箭射中了山贼，爆出3888点伤害。
只见远处出现一个穿着许多时装，骑着独角兽，看起来就很壕的65级玩家。
他居然特意过来击杀这个小山贼！
「山贼死了。」
伊莉娜被「世纪佳缘」服务器弹出去了，只见她的身形出现奇怪的拉伸，就像是丢失了一些像素。
伊莉娜：「伊莉娜的本源数据丢失5%，目前双子之逆拥有63%本源数据，伊莉娜拥有45%本源数据。」
任索一惊，连忙打字道：「本源数据是什么意思？」
伊莉娜：「本源数据，就是伊莉娜和双子之逆的共同力量。若是在同一个服务器里战斗时，伊莉娜或双子之逆阵亡，皆会丢失1%本源数据。当一方丢失所有本源数据，便会彻底消失，所有力量由另外一方继承。」
「同时，在双子的战斗中，本源数据更多的一方，将能造成更强大的效果。」
任索眨眨眼睛，试图退出游戏——
然后他直接退到主界面了。
所以这游戏也没有存档功能，还是自动存档的吗！
任索进入游戏问道：「有没有办法补充你的本源数据。」
这么说，伊莉娜只能继续阵亡9次，9次之后，伊莉娜就会彻底消失，而这款游戏恐怕也不可能重新开始新的存档。
也就是，任索面临着通关失败的风险，跟‘游戏时间存在限制’有异曲同工之妙——‘游戏失败次数’存在限制。
伊莉娜点点头：「有，正因为伟大主宰拥有恢复本源数据的能力，伊莉娜才愿意追随主宰。」
这话听起来，让任索有种自己是冤大头的错觉…怎么可能，伊莉娜这么萌，不会的！
画面里出现了购买清单，任索松了口气——还好，初始十条命，玩家还能继续投币加命。
但任索一看兑换价格就懵逼了：1%数据，1功勋。
看起来不多，但每死一次就5%数据的话，算一算就很恐怖了。
而且，若是任索输得越多，那么双子之逆的本源数据就会越多，总体实力就越恐怖，到时候任索为了击败双子之逆，只能充钱，减少伊莉娜和双子之逆的差距！
就算任索有玩家特权「细水长流」，也未必能敌得过这种消耗速度啊！
任索：「那么我们该怎么样击败双子之逆？」
「双子之逆跟伊莉娜不同，她无法复刻数据，只能直接选择服务器里已有数据附身。」
伊莉娜说道：「在刚才的服务器里，她察觉到伊莉娜的到来，限制伊莉娜的操作权限，迫使我们附身在一个战斗力极低的数据单位上，并且利用GM权限，派遣其他数据单位前来击杀我们。」
「但在其他服务器里，伊莉娜可以在服务器规则内，按照伟大主宰的意愿控制强力单位，然后我们再返回这个服务器追杀双子之逆即可。」
还有这种操作？
任索转念一想，也就是说，他可以通过控制其他游戏的角色，乱入到世纪佳缘这款游戏里追杀双子之逆？
这样的话……
——————
秋悲风正百无聊赖地站在《六道轮回·杀之不尽》副本门口，一边等队友的到来，一边跟门派里的师妹们吹水。
秋悲风玩了这游戏也有两年了，一开始是听说玩这游戏容易脱团，后来沉迷下来却是因为这游戏确实还不错，国风武侠，轻功系统，而且队友多数都是小姐姐，社交系统也不错，人物美型，又好玩又好听，于是就一直待在这游戏里。
不过秋悲风倒是遇到几个跟自己有‘暧昧’的小姐姐，甚至表明想让他过来自己城市‘玩一玩’，但秋悲风最后都拒绝了——他怕是传销，仙人跳，或者上门遇到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大汉。
简单来说，就是怂。
所以秋悲风也没什么感情纠纷，一直都在这个服务器里玩。他所在的公会，最近一直在推25人挑战副本《六道轮回》。
这个秘境副本其实三个月前就有了，各路攻略一搜一大摞。但不知为何，最近半个月来居然一直没有团队能攻破这个秘境副本，而且仅限于这个服务器——其他服务器的这个副本早就被人刷累了。
越是攻不破就越吸引人，这已经是秋悲风第六次组团刷这个副本了，毕竟25人要组团也不容易，一次副本要刷三个小时，各种事情都要协调好。
秋悲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舍友路过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最近越来越残了，早点睡啊。”
“没吧，我最近作息都很正常啊。”秋悲风挠了挠头：“这游戏也不肝，我就随便玩玩。”
忽然，秋悲风看见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全服务器信息：「击杀未知敌人（XXX.YYY.ZZZ）可获得100000通宝！」
「击杀未知敌人（XXX.YYY.ZZZ）可获得100000通宝！」
这条信息不停地刷，吓了秋悲风一跳。他想起来一个小时之前，似乎也刷过类似的信息，但击杀目标是‘山贼’，不是未知敌人。
“搞什么？特殊活动吗？我玩了这么久，没听说过啊……”
秋悲风有点疑惑，点开地图一看，发现公告信息的坐标，似乎离自己不远。
而这时候，秋悲风已经能从耳机里听到‘嗡嗡嗡’的怪声！
左下侧的信息栏里不停刷出「天啊！在六道轮回副本门口！」
「这什么鬼！」
「快点过来看啊！这是超级外挂吗！？」
秋悲风转过视角，正好看见一台战地吉普在极速向自己这个方向靠近！
战地吉普前方还有许多骑着马的玩家，然而理论上不会产生物理碰撞的马匹，这时候却无一例外被战地吉普撞得数据丢失，玩家们先是被撞下马，再被撞成尸体！
不少玩家因为公告悬赏的缘故，又干脆只是纯粹的好奇心，几乎是前赴后继地杀向吉普车。
部分站在正前方的沙雕侠客被直接撞死，而两侧杀过去的‘侠客’们，都被一个从吉普车里站起来，穿着暴露衣服的红发女子操控吉普车的轻机枪‘突突突突’死。
纯阳内功？
天策宝甲？
丐帮神技？
明教火戒？
吔我热兵器啦！
秋悲风看得一脸懵逼。
这可是世纪佳缘！
这是武侠游戏，武侠游戏，武侠游戏啊！敲你嘛，敲你嘛！
什么鬼，他在一款武侠游戏里看见一台装着轻机枪的吉普车大杀四方！？
然而秘境附近的玩家却是忽然爆发出无限热情，纷纷组成人墙阻挡吉普车的前进路线！
「爆掉这个怪啊！有最强暗器轻机枪！」
「还有超级坐骑吉普车！」
「额，世纪佳缘里有汽油补充吗？」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秋悲风看着屏幕变为灰色的时候，吉普车已经杀出人群，留下满地尸骸，潇洒撞入《六道轮回》副本秘境！
著名主机游戏《混乱战场》里，一名只穿着初始服装的女角色正站在公路上发呆，一名路过的敌方狙击手顺手一枪爆了她头，然后兴冲冲地舔她尸体。
“嗯？怎么什么装备都没有？难道还有傻子不买装备就进来玩？”狙击手玩家发现一点掉落都没有，于是搜了搜尸体附近——有的玩家会脱光装备再死，堪称‘宁愿白死也不能给敌人运送物资’。
不过狙击手搜了一会没发现任何装备，便迅速离开。
而控制女角色的玩家，正疑惑地站在电脑前，看着自己的游戏得分。
《混乱战场》这个游戏很有趣，他玩的是单人混乱模式，在一个分为阵营分为东西军，地形囊括山地、平原、沼泽、房区的战场上，两个阵营玩家为了攻陷敌方阵营而战斗，战斗会一直持续，直至一方阵地丢失。
游戏采用的购买制模式，也就是玩家每一次重生都能购买不同装备来进行作战，上一次死亡时得分越高，死亡后获得的购买资金也越多。
但购买的强力装备也是可以被其他玩家抢夺。不仅仅是敌方玩家，同阵营玩家也可能因为‘我没玩过’而下黑手——虽然可以举报，但游戏体验就这么毁了。
而这位控制着女角色的玩家，刚刚用资金购买了一台装备轻机枪的防弹吉普，准备纠集几个人一起冲入敌方房区阵地大杀特杀，不料一进入游戏，游戏就直接崩溃了。
重新登录游戏，他发现不仅轻机枪和吉普不见，连他购买的防弹衣、手枪、突击步枪等等都不见了——他可没听说过这游戏能在玩家没死的情况下，将身上装备偷出来！
“我的装备和角色呢……？”
——————
过瘾！
在《六道轮回》副本里，任索操控着女角色，用近乎无限子弹的轻机枪硬生生射爆了副本里所有小怪，就连作为阻碍物的‘墙壁’也硬生生被机枪扫塌了！
毕竟在《混乱战场》里，机枪作为移动不便，价格昂贵的武器，威力非常恐怖，密集射击能够贯穿普通墙体，除非是军用坦克，不然连吉普车都得硬生生被机枪扫爆。
简单来说，机枪拥有‘破坏建筑’的特性！
但任索没想到，《混乱战场》里的道具特性，居然也能完美在《世纪佳缘》这个武侠游戏里重现！
吉普车撞死人就不必提了，子弹100%破甲就更不用说，但就任索所知，这类武侠游戏的墙壁往往根本就‘不存在’——只是纯粹的2维贴图。
而在《混乱战场》里，墙壁是实物存在，存在碰撞面积等特性，才能被子弹射穿。
但在机枪的扫射下，原本不可能被破坏的2维贴图，居然硬生生被升级成3维特性，被机枪射穿！
原本《混乱战场》和《世纪佳缘》的画风就不一样，但在伊莉娜的无敌剪切下，《世纪佳缘》却是不得不遵守《混乱战场》的规则，导致自身数据也因此改变。
简直就像是伊莉娜小公主对服务器说：我就是要这样，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服务器也因此看着办，为了迎合伊莉娜而篡改数据现实！
本来六道轮回这个25人挑战副本要打三个小时，一路上小怪boss数不胜数，然而在吉普车和机枪开道下，这些依靠武功和砖头要塞的牛鬼蛇神几乎连阻挡脚步都做不到！
任索顶多需要时不时要装填子弹，然而足足三个小时流程的副本，他不到五分钟就杀到boss所在地，直面‘龙王顾慎为’！
伊莉娜：「双子之逆的附身就是他！」
顺带一提，伊莉娜也附身了一个女性角色，坐在驾驶位上操纵吉普，毕竟任索总不可能一边用轻机枪一边操控吉普车。
这就是任索第二个惊奇发现：伊莉娜居然也属于他的一个可指挥角色，虽然只能额外多一个指挥单位，但却是让任索想到更多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这时候，‘龙王顾慎为’的等级忽然不停攀升，瞬间飙升到999级！
而他的身影速度更是快到留下一段残影，刹那间就闯到吉普车前方！
「斩尽千人头，啖吞百身骨！」
‘龙王顾慎为’用的不是剑，是刀。一许刀光，在吉普车上斩出-99999的伤害！
毫无疑问，吉普车直接爆炸了——混乱战场的移动器械可没有‘被斩断’这个设定，伤害太高的后果就是直接爆炸！
但斩击爆炸存在一定延迟，任索完全来得及让女角色退出吉普车，瞬间拿起突击步枪对准‘龙王顾慎为’的人头。
《混乱战场》是一款FPS主机游戏，是用手柄玩的。但手柄的控制精妙度远不如键鼠。为了解决上手较难这个问题，玩家进行射击时，系统会自动进行射击校准。
同时，一旦玩家进入瞄准界面，系统更是会直接将准星放到敌人头上！
简直相当于绝地牧师里的外挂恩赐！
‘突突突’——
‘龙王顾慎为’速度自然是极快，防御更是强的不讲道理，任索光是从屏幕里BOSS血量下方的状态栏，就看到几十个buff。
任索刚才匆匆浏览了《世纪佳缘》里的技能，只能认出几个buff好像是某几个门派的最强技能，其他不认识的，恐怕只强不弱。
伊莉娜说过，双子之逆能调用服务器里的所有已有数据能力，包括NPC、玩家甚至GM——不过GM层面的技能基本是基于数据层面的抹杀，对非此服务器数据基本无效。
你世纪佳缘的GM，难道还想抹杀混乱战场的人物？
最终能生效的，只有变现为可见影像效果的真实技能，并且这些技能必须遵从服务器设定的基础物理法则才能进行对碰。
子弹出膛带起硝烟，就算‘龙王顾慎为’速度再快，等级再高，但速度上限已经限定了——他避不开！
空中爆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是‘龙王顾慎为’身上的技能护甲被子弹一层层击破。
在这个游戏规则里，boss的无形护甲是被认可的，但放到同一个物理环境下，依然无法阻挡子弹的冲锋！
‘龙王顾慎为’连忙进行闪避，但他的移动速度怎么也不可能比子弹快，再加上有系统辅助追踪，任索几乎是轻而易举就将这个碾压众生的boss打成筛子。
当弹夹打空，‘龙王顾慎为’的血也掉落谷底，死了。
任索现在也知道这个‘游戏’的玩法了。
‘龙王顾慎为’的死亡几乎是必然的，哪怕双子之逆将这个化身堆成全游戏最强者，也不可能拼得过任索从《混乱战场》带来的热武器。
不是说这个游戏的武功比不上，而是——这个游戏根本就没有枪械。因此所有武功根本不会有‘能不能闪避子弹’‘能不能抵御子弹’的设计。
速度最快，便是踏雪无痕，而不是比子弹快。
防御最强，便是刀枪不入，而不是子弹不伤。
没有对照物，那么伊莉娜和双子之逆的对撞就变成基于现实和双方本源数据的交锋。
虽然双子之逆的本源数据目前处于上峰，但尚不能达到‘篡改现实’的效果，因此还是被伊莉娜带来的热兵器硬生生射爆了。
当‘龙王顾慎为’死亡时，身上冒出许多红色的像素消散。
伊莉娜：「双子之逆的本源数据丢失，目前双子之逆拥有58%本源数据，伊莉娜拥有50%本源数据。」
「双子之逆已经离开这个服务器。」
任索还没松一口气，忽然画面出现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子，下一秒这个女子就出现在手持突击步枪的女角色身前，一剑斩杀了女角色！
刚刚击败了‘龙王顾慎为’，任索神经都放松下来，根本没预料到这个情况，只能看着自己被弹出游戏了——伊莉娜的角色因为在车里，一早就被‘龙王顾慎为’斩爆车而轰炸了。
伊莉娜：「损失剪切数据。」
任索眨眨眼睛，问道：「本源数据没有损失吗？」
伊莉娜：「只有在双子之逆所处的服务器里，伟大主宰你掌控的剪切数据丢失时，才会导致本源数据丢失。其他时候，只会丢失剪切数据。」
还好还好，任索微微平复心情，马上兴奋地问道：「那双子之逆现在在哪？」
他已经喜欢上这种用不同游戏的角色乱入到其他游戏里的碾压玩法——
科技侧，枪械射程之内即是真理；
武学侧，五步之内，人尽敌国；
魔法侧，呵呵，人形核弹。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其他玩法，然而伊莉娜说道：「目前双子之逆正在蛰伏，需要一定时间进行搜索。」
任索自无不可，他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便打算利用下午这段时间完成对策局的作业。
不过他忽然想起最后在《六道轮回》副本里击杀自己角色的NPC，便上《世纪佳缘》官网找了找这个副本的信息。
原来，在最终boss‘龙王顾慎为’被击杀后，会必然出现一个名为‘霍允’的超级刺客，必然会刺杀队伍里血量最少的角色。
如果不知道倒罢了，但提前知道的话，可以通过保护血量最少的角色来击杀‘霍允’。‘霍允’算不上boss，血量极少，几乎一碰就死。
如果她是在boss战中出现就危险极大，但boss死后出现，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陷阱而已。
不过任索在搜索《世纪佳缘》信息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游戏的论坛里刷出一个帖子：
《‘回梦游仙’服务器惊现吉普车和轻机枪！史诗级无敌外挂！》
任索一愣，点进去一看。
发帖者：“我今天下午在《六道轮回》副本门口等野团，没想到看见一个驾驶装有轻机枪的吉普车撞过来！它一路上至少撞死了十几个骑马玩家，轻机枪射杀了几十个在副本门口徘徊的玩家，而且吉普车和机枪的画风跟世纪佳缘完全不同……”
（此处有图）
二楼：“谁信谁傻叉，你说无敌金身挂倒罢了，哪有这种挂的。”
三楼：“没视频你说个捷豹，这图连画风都不一样，P得也太差了吧？”
……
九楼：“我作证，楼主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被吉普车撞死的花间！（此处有图）”
十楼：“我作证，楼主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被吉普车撞死的纯阳！（一条五毛，此处复制时删去）”
整个帖子里，多数人都是不信，偶尔有几个人出来作证，马上被指责成水军。然而到了后面，许多回复者都变成复读机复制粘贴，这个贴迅速变成一个无聊的水贴了。
任索愣了愣，去网上搜了搜，也没有搜到相关视频资料。
如果这个帖子是真的，那么说任索刚才操控吉普车闯入《世纪佳缘》，击杀数十个玩家的游戏经历已经化为现实。
现在没有视频资料，只是因为吉普车出现的时间太短，玩家们根本来不及截取视频，顶多也就截图炫耀一下。
问题是，这款游戏的游戏经历，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现实了？
按照游戏介绍，这款《无限乱入》应该是有任务评价，自然也有‘上传任务评价’这个环节。就任索所知，游戏经历变为现实，几乎都是在上传任务评价之后才出现。
任索皱眉思索，目前未经上传就变为现实的游戏，只有《传帽子》——但因为‘任奈瑟’没有上传相应视频，因此任索也不知道这款游戏到底有没有化为现实。
“《传帽子》和《无限乱入》有什么共同点？它们跟其他游戏又有什么不同？”
任索思索良久，最后得到一两个猜测，也因为无法证实而暂时搁置下来。
但无论如何，《无限乱入》是正规游戏，上传之后应该会有视频流出，任索到时候应该就能印证自己的想法。
不过，现在任索倒是能做一点小操作……
任索麻溜地打开内网，将自己从《世纪佳缘》论坛找到的帖子作为‘可疑内容’，发到【神秘现象】版块的资料库里。
这个资料库的帖子是只可以点进查看，无法进行讨论的，里面有很多新增的‘神秘现象’事件。
因为并非件件神秘现象都需要讨论，但研究员们却需要获得足够多的信息才能进行延伸推测，因此才有这个资料库的出现。
资料库里只有两个标签：「可疑」和「确证」，前者代表是尚未得到官方关注，尚未验证的资料；后者是官方验证过，基本描述真实的资料。
资料库的「可疑」资料几乎每分钟都会更新，内容从《发现疑似系统携带者》到《疑似出现古代穿越者》都有，任索偶尔也会看看这些资料解解闷：脑洞太大了。
理论上，只要是研究员提供的资料，玄国都会派出资源进行调查。但人力资源是有限的，越高级研究员提供的资料，自然获得更多的关注。
不过，要是研究员提供的资料没有得到确证，但相关事件却已经发生，为了补偿研究员的热诚和眼光，玄国官方也会进行补偿，提升研究员积分。
想必各位看到这里，应该能发现任索的邪恶意图：身为‘情报制造者’的他，又想贩卖自己的情报了。
如无意外，要是任索的计划成功，对策局的任务论文也有着落了。
这时候，客厅里的电视机叮咚一声，传来伊莉娜的声音：
「已找到双子之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