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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高弦陷入沉思,撒切尔夫人也没催促,因为以高爵士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实力成就,是否愿意跑腿,全看心情,如果人情到位了,那辛苦也就无所谓了。

    大约半分多钟的样子,高弦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做出决定,“好,我试一下,希望不辱使命。”

    撒切尔夫人喜形于色道:“我马上让相关部门为高爵士安排出行、翻译、安保等等事宜。”

    高弦豪爽地一挥手,“既然是私人特使的接触方式,那费用我来承担好了,请备足专业人士,以供挑选。”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现在英国经济不景气,又要劳师远征,不难想象,正府财政开支盯得紧,你别为难,只管把专业人士派足就行了,当然,我顺便干些私活儿,也都在情理当中了。

    “老剧本”里,撒切尔夫人携马岛战争获胜之威,访问中国的时候,作为社交礼仪回请中方,都尽量选便宜的菜单,以免被英国国内政坛对手抓到把柄,或被媒体大做文章,由此可见,撒切尔夫人的顾虑如何多了。

    大家的交情摆在这里,被高爵士提醒别“抠门”,撒切尔夫人犯不着难为情,只说,全赖高爵士了。

    和撒切尔夫人的私人会晤结束后,高弦抓紧时间对香江置地董事会主席韦彼得等人,作了一番交代。

    比如,香江置地出面找两艘货柜船和油轮,帮英国皇家海军运输后勤补给。

    韦彼得心里有点没底,这场战争也不知道要进行多长时间,“为国效力”的费用就算最后有着落,可起码要挂在香江置地的账上一段时间,这对上市公司的影响不容忽视。

    高弦心里好笑,现代战争越来越依赖后勤,时间耗久了,英国的国力也受不了,投机的阿根廷更不行,三个月的时间撑死了。

    不过,高弦没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只是大气凛然地摆摆手,“眼光放长远一些,置地‘为国效力’了,自然会有回报。”

    行吧,天佑女王,韦彼得放下顾虑,点头领命。

    此事其实只是一个插曲,高弦这次把韦彼得等香江置地高管带来英国,参加一系列商务活动,真正目的是刷香江置地的英资属性值,为接下来对怡和下手做铺垫,而多出来的“为国效力”戏码,倒也能做为一个价值不容忽视的筹码。

    本次香江置地在英国的一些列商务活动里,值得一提的动作是,由高益英国负责具体操作,将斯坦福桥球场地皮所有者斯坦福桥公司的控制权收购下来,顺带着收了一个赠品——切尔西足球俱乐部。

    斯坦福桥球场及其周边总共五万多平方米的地皮,原来归米尔斯家族所有。这种控制历史已经超过七十年了,但却毁在了始于一九七零年代的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

    因为太过雄心勃勃,步子大得扯到了蛋,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成了烂尾工程,并把相关方拖进了负债累累的泥潭。

    其中原因不难理解,这些年世界石油危机、经济滞胀此起彼伏,现在世界经济还正衰退着呢,加上这个期间英国社会矛盾层出不穷,建筑工人隔三岔五就罢工,以及建筑材料的短缺,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早在一九七七年,便产生了四百万英镑的负债,米尔斯家族和斯坦福桥公司已经无计可施得绝望了,堪称到处找接盘侠。

    但英国本土人士可谓知根知底,都不愿当冤大头,或者精心提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收购条件。比如,奥尔德姆足球俱乐部前主席肯·贝茨便向米尔斯家族提出了这样的方案,切尔西俱乐部作价一英镑,卖给我,进而俱乐部球员和其它工作人员,以及球迷方面的棘手问题,我来解决;至于负债累累的斯坦福桥公司,我不要,你们自己想办法重建好新球场,并提供给切尔西俱乐部使用。

    相比之下,伦敦之外,甚至英国之外的投资者,诸如香江置地,思路肯定有所不同了。米尔斯家族和斯坦福桥公司要不是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方,外来者也没多少机会进入这个格局已经稳定下来的圈子,多砸点钱,倒也值得。

    具体来讲,香江置地为斯坦福桥公司的控制权,以及斯坦福桥公司的债务,花了将近两千万英镑,由此,米尔斯家族喜笑颜开地解脱了,那些想趁火打劫的英国本土势力,则只能悻悻地骂一句,从哪冒出来的人傻钱多的凯子!

    明天,香江置地和米尔斯家族将举行一个正式的签约仪式,好做一场声势浩大的交接。

    高弦向韦彼得透露了一个已经确定的最新成果,“高益英国已经控制了斯坦福桥球场附近的几块地皮,到时候放到一起,围绕着体育文化这块蛋糕,做综合开发。”

    韦彼得对高弦的安排发自真心地拥护,因为香江置地在香江那边已经占了包括港岛中环在内的诸多贵重物业,新中环地王被怡和抢走后,香江置地如何进一步发展还真棘手,而到伦敦发展房地产,就称得上好处多多的一招妙棋了。

    “那切尔西俱乐部怎么办?仅简单从账面上看,它每个星期亏损一万五千英镑,可联赛成绩却一塌糊涂,有从乙级联赛跌入丙级联赛的巨大风险。”韦彼得抓紧时间请教了一些难以抉择的问题。

    高弦悠悠地说道:“我们这样的外来者,所面临的排斥,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消除,尤其现阶段切尔西球迷里的足球流氓群体,臭名昭著得全英出名,肯定会搞不少小动作,先让切尔西俱乐部这么烂着吧,保持基本运作即可,到时候有力挽狂澜的价值再出手。反正我们真正看中的价值是房地产,球队的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甚至有些甲级联赛球队巴不得取代切尔西,来斯坦福球场主场作战呢。”

    韦彼得当即猜出了高弦的用意,连球员工资都发不起的切尔西俱乐部,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进而做的再多再好,包括球迷在内的英国本土群体,都未必领情,那就先这样半死不活地拖着吧。



    香江置地接手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这个烂摊子的安排,难免要开个新闻发布会说明一下,毕竟还有一个赠品切尔西俱乐部,关联着不少球迷,但高弦只是居于幕后运筹帷幄,此等抛头露面的事情,全交给了韦彼得一干人等,而节省出时间来的高爵士,赶在去智利之前,提前见见下任港督尤德。

    多亏高弦没去出风头,因为这个新闻发布会的氛围,谈不上如何友好,其中原因可谓一言难尽。

    首先,从香江置地这边来讲,在高弦的指点下,香江置地趁着英国这几年经济不景气,过来“抄底”,找几个项目做做,顺带刷刷很快就要用上的“俺也是英资”的声望。

    有必要说明一下,这种所谓的“抄底”,并不是单纯指“低价”,更主要的奥妙在于平日里几乎不会出现的机遇。

    就拿斯坦福桥球场来讲,如果不是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原因叠加在一起,使得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负债累累、以至于成了烂尾工程,米尔斯家族也不会退出;要不是英国本土资本太过贪婪,压榨米尔斯家族的利益,香江置地也不会不显山不露水地挤走竞争者,和米尔斯家族达成交易。

    香江置地只是简单地表示,除了接下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的负债,切尔西俱乐部的亏损之外,也愿意给米尔斯家族一笔收购款项,米尔斯家族便知道谁才是自己的真正救世主了。

    可如此一来,那些打着拿捏米尔斯家族如意算盘的势力,肯定大为不爽了,于是,只要有机会,便会下绊子,就像这次香江置地和米尔斯家族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有好几个暗中得到授意的记者,提问起来非常尖酸刻薄。

    比如,有记者居高临下地问道:“香江置地虽然有超过九十年的历史了,但一直窝在香江发展,哪来的信心来伦敦跑马圈地?更何况,香江置地在自己的大本营里并非顺风顺水,两个多月前,不就是在新中环地王的竞拍中败北了吗?”

    对于诸如此类的砸场子行为,韦彼得毫不意外,这个时期,连香江银行业霸主惠丰银行想在英国本土落地扎根,比如去年尝试收购苏格兰银行,都要遭遇英国本土势力看待乡下人的白眼呢,香江置地怎么可能例外。

    不过,虽然韦彼得可以做到平心静气,但不意味着他只顾着保持绅士风度,回怼起来,毫不畏手畏脚。

    “各位记者朋友们,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你们对置地的印象,甚至误解,那就是,这几年在新董事会的领导下,置地正在发展成为亚洲具有领导地位的物业投资、发展、管理集团,除了完成具有重大意义的香江中环重建计划之外,还在星加坡、一本等地颇有建树,现在来伦敦大展拳脚,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至于两个多月前,置地在新中环地王的竞拍中失利,我是这么认为的,既然记者朋友能够远隔八个时区,进行全盘了解,想必这件事的举足轻重,是毫无疑问的,即使放到英国来讲,也属于货真价实的全球记录。”

    说到这里,韦彼得抬手指了指对方,“那你知道置地为了参与新中环地王的竞标,动用了多少资金吗?我告诉你,五十三亿港元!对这种实力的嘲笑,只能说明无知!”

    韦彼得就差点明说了,你们没实力把新斯坦福桥球场发展起来,那就别眼红你们眼里的“乡下人”截胡,这让那些想让香江置地当场出丑的家伙们一时语塞。

    坐在一旁的米尔斯家族代表布莱恩??米尔斯,见此情景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畅快。他当然心里明镜一样,现场的记者提出如此刁钻的问题,背后有何种势力作怪,进而越发显得,那些乘火打劫、压榨米尔斯家族利益的家伙们,机关算尽,却一场空,喜感十足。

    当然了,怼人只是必须即时还击的小小戏码,斯坦福桥球场建设计划重启情况的说明,才是主题。

    布莱恩??米尔斯强调了,斯坦福桥公司交到新东家手上后,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就肯定不会烂尾了,将在三年内完成全部工程。

    韦彼得则介绍了,香江置地除了收购斯坦福桥公司之外,也得到了斯坦福桥球场附近几块地皮,进而计划联合起来,打造一个包括酒店、写字楼在内的体育文化旅游区,并赢得了伦敦正府的支持。

    什么叫财力雄厚?这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例子,香江置地不但要把斯坦福桥球场重建计划从烂尾工程的泥潭里拉出来,还打算扩大开发规模,连带着附近几块地皮一起搞。

    简而言之吧,香江置地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你们本土势力继续眼高于顶,我只管按计划推进工作,其结果就是,香江置地在伦敦的最大物业投资项目眼见着扎下根来。

    不过,来自体育圈子的杂音又大了起来。因为对于香江置地一副财大气粗的做派,有利益竞争关系的英国本土商业势力毫不意外地各种羡慕嫉妒恨,而切尔西俱乐部关联出的那些球迷们,则看到了球队雄起的曙光。

    可惜的是,香江置地的态度并不积极,韦彼得有些冷淡地表示,切尔西球队日常运作的维持不成问题,但未来,取决于自己的表现,首先在这个赛季,不能降级,然后在未来三年内,升入甲级联赛。

    如果现在这支切尔西球队,还不能为前些年的球队纪律涣散买单,完全烂透了,不值得拯救,那香江置地打算,干脆引入另外一支球队入驻斯坦福桥球场,就像当初米尔斯家族投资斯坦福桥球场的目的是,租给当地的富勒姆球队,但条件没谈拢,于是干脆成立了切尔西球队那样,球队的存在价值,要服务于斯坦福桥球场及其背后财团。

    另外,这些年,切尔西球迷当中的足球流氓,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斯坦福桥球场不欢迎这样的人!

    这下,香江置地乡下土财主进城大手大脚扫货的豪横劲儿,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同时也捅了一个马蜂窝。

    这个时期,英国足球流氓相当猖獗,甚至因为暴力行为,在球场内闹出人命,都不算新鲜事了,而为了经济利益,英国足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是在英国国内,乱子相对好解决。

    可香江置地这个愣头青,居然敢大声疾呼,要把足球流氓从斯坦福桥球场赶出去,难道不怕被球迷封杀吗?就连欧洲大陆那边的主流媒体,也注意到了香江置地的名字。

    毫不意外地,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切尔西球迷,聚到切尔西俱乐部外示威。

    有时候被堵住的切尔西球队主教练约翰·尼尔,请求道:“现在俱乐部至少不用为资金发愁了,我们先把球队保级的任务完成,其它问题往后推一推吧。”

    欣赏到围绕着香江置地的这些乱象,亨利·凯瑟克耐不住寂寞地公开挖苦道:“我能理解置地效仿怡和,进行业务国际化的想法,但在具体落实方面,置地的高管们,显然表现拙劣,到伦敦投资地产项目,挑了一个烂摊子,而且还点燃了火药桶。”

    被记者追问着如何反应的韦彼得,毫不在乎地回答,“凯瑟克家族只会吃老本,连香江那边的大班都要请别人当,有什么水平对置地的发展计划品头论足。”

    得,热闹又增加了一个,口水仗!

    韦彼得是真的有恃无恐,他已经通过和高爵士的多次交谈,慢慢地揣摩出了,高爵士在寻觅机会,为香江置地,找怡和复仇,现在香江置地在英国这边造势,就是做铺垫呢。别看亨利·凯瑟克现在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到时候有的叫苦!

    再说了,韦彼得也不担心目前沸反盈天的场面无法收拾。按照高爵士的预计,用不了太长时间,英国皇家海军将会抵达马岛的作战区域,与阿根廷军队正面开火,进而英国这边会不约而同地转移注意力。



    高弦的态度确实非常简单,香江置地在英国这里,无论遭遇了怎样的嬉笑怒骂,实质上都是提升了知名度,那就够了,于是索性放手,任由韦彼得等人发挥,而他根据已经做好的沟通,见到了下任港督尤德。

    对于港督人选,英国可谓煞费苦心,又一次从外交官的圈子里物色,最后尤德这位前英国驻中国大使,在去年十二月份被确定下来,接着开始进行上岗前的培训,比如多多少少地系统学习一下城市公共行政管理之类的课程,高弦见到尤德的时候,其桌子上就摆放了好几本这方面的书籍。

    早在尤德担任英国驻中国大使的时候,高弦就和他熟识了,但现在尤德的身份发生了变化,进而赶在尤德正式上任之前,两人做一次面对面的详谈,堪称意义非凡。

    尤德的积极回应,也说明了他对于这次会面的重视。

    高爵士在港府行政局虽然不是首席代表,但分量一点也不比首席代表差,香江华人领袖的地位更是无人质疑。至于高爵士不是首席代表,那是因为高弦自己眼光长远,巧妙地避开了这个微妙的位置。

    现在,高弦赶在尤德走马上任之前,主动拜码头,摆明了会支持尤德的港督工作,尤德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寒暄过后,高弦告罪道:“尤德爵士,您的就职典礼,我可能无法参加了,因为首相委任我担任她的私人特使,前往南美洲,为很快便要全面展开的军事行动,作一番非官方的公关,时间实在不好控制。”

    尤德那可是一位资深的外交官,高弦简单介绍了一下撒切尔夫人给自己的任务后,尤德便心中了然,当即毫无芥蒂地表示,“无妨,无妨,高爵士的使命更为重要。不过,关于治理香江的建议,高爵士可不要吝啬哦。”

    “自当效力。”高弦笑了笑,然后脸色严肃起来,“尤德爵士,说到香江的近况,当然了,主要是经济走势,我可能要扫您的兴了。”

    尤德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身体,“高爵士的意思是,香江经济走势不容乐观?”

    “确实如此。”高弦点了点头,“目前全球经济衰退还在持续,香江自然无法独善其身,更具体地讲,香江股市已然经历完了一轮牛市,恒生指数转为下行;香江地产业同样由盛转衰,楼宇空置率无法忽视;同时,利率高企,港元贬值,消费萎缩,再加上日益关注的九七问题,尤德爵士上任后,所面临的问题,将会相当错综复杂,甚至极可能出现比一九六零年代香江银行业危机更严重的银行业危机。”

    估计尤德被高弦的话吓住了,愣了好一会后,他才掩饰地打趣道:“从香江置地来伦敦大展拳脚的情况来看,高爵士的财团似乎运转正常,应付自如。”

    高弦毫不客气地自吹自擂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自然应付自如。再者,企业管理的复杂程度,肯定没法子和正府相提并论。”

    尤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对未来工作的困难程度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按照高爵士的分析,香江经济形势的隐患重重,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高弦玩味地说道:“我和尤德爵士推心置腹,就是为了让尤德爵士心中有数。毕竟,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麦理浩爵士的政绩堪称显著,香江民生问题得到极大改善,如果尤德爵士任期内,香江经济出了大问题,很容易让英国和中国的谈判陷入被动局面。”

    对于高爵士近乎废话的提醒,尤德深以为然,于是虚心请教道:“既然高爵士如此深入地研究了香江经济的走势,那肯定会有灵丹妙药给我吧。”

    “灵丹妙药我可不敢当,我确实有一些想法,谨供尤德爵士参考。”高弦也不卖关子,直奔主题道:“从当前米国、英国应对经济严重衰退的举措来看,找到突破口最为重要。”

    “香江只是一个弹丸之地,没有那么大的闪转腾挪空间,只能继续依赖外部坏境,而我认为,突破口就在北面。那里的市场不但庞大得超出想象,而且可以用一片空白来形容,包括劳动力在内的成本极其低廉,美资都被吸引得积极过去进取了。”

    ……

    高弦“吓”了尤德一通后,给出的解决方案,简而言之就是,全面加强香江和中国内地的经济联系。

    但话说回来,高弦不算“吓”尤德,现阶段香江的经济形势确实危机重重,就等着某个因素诱发了,尤德的港督生涯注定无法轻松,如果比麦理浩的政绩差得太远的话,面子会相当难看。

    高爵士的牌面在这里摆着呢,尤德自然不会认为其危言耸听,进而将所有话都记到了心里。

    当然了,高弦不光反映香江经济所面临的困局,在共同用餐过后,也说了一些不那么伤脑筋的问题,比如,相较于这些年经济的高速发展,香江的高等教育略显落后,仅有两所大学,中学毕业生升入大学的比例也就在百分之一左右,越来越无法满足香江经济发展的高层次人才需求。

    至于解决之道嘛,自然简单明了多了,加大投入就是了,高弦便明确表示,如果尤德爵士想在香江高等教育方面有所动作的话,高氏财团愿意捐出真金白银,进行支持。

    就这样,尤德和高弦称得上言谈甚欢了,直到助手向高弦汇报,唐宁街十号已经把翻译、顾问之类的人手备齐了,高爵士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

    尤德一边情真意切地相送,一边推心置腹地说道:“接下来,我还要多多倚重高爵士啊。”

    高弦嘴上说着“不敢当,理应效力”,心里却在好笑,要的就是你倚重我的效果,免得到时候“拉偏架”。

    估计怡和这一百多年来,经历的港督太多了,以至于失去了新鲜感,仍然按部就班地在香江,坐等尤德的就职典礼呢,那就太例行公事了,哪里比得上自己登门拜访还没上任的尤德,来得真心实意?



    虽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国国力明显衰退,但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老本确实还是有的。

    比如,当前,英国可以从本土派出海军,到远隔一万三千公里外的阿根廷门口,进行一场局部战争,全球有这种能力的国家还真屈指可数。

    再说高弦担任撒切尔夫人特使所需要的助手,也配置得又全又快,甚至打算顺便去拉美其它国家,尤其是巴西,溜达一趟的高弦,想要个熟悉当地社会风貌的出色葡萄牙语翻译,也得到了满足。

    这就是一种综合国力的体现了,相比之下,这个时期的东方大国,在一些相对小众的语言人才储备方面,就没有那么充裕了,更谈不上对当地社会风貌、正治经济的掌握了。

    又和撒切尔夫人通了电话,以确定其能拿出来的条件后,高弦便踏上了本次特使之路。

    当特使的次数多了,高爵士难免积累出来了经验,其中就包括,一定要有牌面,加上这次去的地方很远,属于世界视角下的偏僻之地,高弦索性从英国航空包了一架协和飞机。

    做为目前仅存的商用超音速客机,协和飞机的生意有点不妙,主要原因是石油危机闹得燃油成本大幅度提升。

    本来,从石油危机中获益的拉美国家,诸如墨西哥、巴西等等,仰仗着迅速鼓起来的钱包,热情欢迎协和飞机的运营,挽救了一把协和飞机的生意,可进入今年后,这种财大气粗出现了萎靡的势头。

    好在,英国这边,目前英国航空虽然运营协和飞机,但那些协和飞机通过英国正府的贷款购入,其所有权属于英国正府,进而英国航空不至于因为协和飞机,而背上沉重的包袱。

    不过,英国航空的经营状况仍然不敢恭维,年亏损额达到一亿四千万英镑,其很大原因要归咎于国有企业的通病,效率低下,当前的同行竞争者,只有属于陪跑角色的私营航空公司金狮航空,根本起不到鞭策的作用。

    诸如此类的英国国有企业弊端,倒也给了撒切尔夫人的国有企业私有化计划,最有效的推动力。

    现在协和飞机和英国航空就是这样一个情况,高爵士想租一架协和飞机,自然得到喜出望外的火速回应,何况高弦直接找了英国航空董事会主席约翰·金。

    说起来,约翰·金非常受撒切尔夫人器重,在其国有企业私有化计划里属于重要角色,而“老剧本”里几年后,英国航空扭亏转盈、成功上市、顺利完成私有化,也证明了撒切尔夫人没看错约翰·金的能力。

    正好,约翰·金有商务活动要去纽约,于是干脆顺道坐了这家协和飞机,从伦敦前往纽约。

    途中闲聊的时候,高弦旁敲侧击地打趣道:“金爵士,我听说,协和飞机的生意有急转而下的苗头。”

    约翰·金略显郁闷地说道:“说来也奇怪,从今年开始,原本几乎趟趟满座的墨西哥城、里约热内卢等拉美地区航线,突然上座率大跌,据分析是因为经济衰退,可这些年,拉美地区经济领头羊国家的驱动力,都是供不应求的石油啊。”

    高弦微微一笑,看来,这就是拉美地区经济从热转冷的一个佐证了。这个被米国视为后花园的地区,近几年经济崛起很大程度是靠外来资金,而当前美联储态度强硬地维持高利率,事实上拉动美元升值,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影响到了严重依赖美元进行还债的经济体,估计好日子要到头喽。

    见高弦笑而不语,约翰·金有点急了,“高爵士,我都交底了,你也发表一下高见啊。因为协和飞机业务的亏损日益严重,正府那边已经打算停飞了,我觉得太可惜了,英国航空需要这种旗舰级别的业务。你觉得呢?”

    “真放弃的话,确实太可惜了。”高弦附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协和飞机的业务还是挺有前景的,目前的问题应该是因为还没找到真正的定位。”

    约翰·金精神一振地追问道:“什么定位?”

    高爵士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协和飞机的超音速旅行体验,注定是一项高端服务,那就应该以此大做文章。”

    “拿协和飞机的票价来讲吧,大约比普通客机的头等舱票价高百分之二十,比如,从伦敦飞往纽约,不到一千美元,有点便宜了!”

    约翰·金听乐了,“高爵士,你现在正是协和飞机的顾客,我头一次遇到,顾客认为自己花钱少了。”

    高弦悠悠地说道:“顾客愿意多花钱,自然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服务。就像我这次租协和飞机,等经停纽约,飞往南美洲后,便打算举办一个空中酒会,可英国航空的服务似乎满足不了我的需求哦。”

    约翰·金微微一愣,开始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现在协和飞机好像只顾着抢普通航班的客源了,还真有点费力不讨好。”

    ……

    协和飞机的速度就是快,在大西洋上空以超音速巡航,花了普通客机一半的旅行时间,也就三个多小时,便从伦敦赶到纽约了。

    暂停期间,罗杰·迈尔森、小布殊、尼尔·布殊等人,应高弦所邀,陆续登机。

    然后,包机重新起飞,前往此行第一个目的地,智利首都圣地亚哥,人口不到四百万的智利最大城市。

    高弦带上一些“不相干”的人,反映出了他的轻松心态,办正事的同时,也不耽误游山玩水。

    其实,“不相干”并非真的不相干。

    拉美地区是米国的后花园,除了古巴这样的例外,很多国家都向米国卖好,尤其正府要员里,不少具备很深的米国大学教育背景。

    罗杰·迈尔森便能在这里,联络到一些能量不容忽视的,认可芝加哥经济学派的人脉关系,即著名的“芝加哥男孩”;至于小布殊兄弟,更不用提了,他们的父亲是米国副总统老布殊。

    有意思的是,飞机将要重新起飞时,约翰·金赶了回来,对高弦说道:“高爵士,之前你的话给了我很大启发,不知道是否方便继续同行一段时间,好深入探讨。”

    给撒切尔夫人当特使这件事,算不上什么人命关天的绝密,于是高弦笑道:“金爵士,你的日程安排方便就行,我是热烈欢迎啊。”

    约翰·金打量了一眼机舱内众人,奉承道:“高爵士这里高朋满座,我巴不得趁机结交一番呢,哪有什么日程安排不方便的。”

    毕竟,约翰·金是堂堂的英国航空董事会主席,牌面足够了,他临时加入了进来,别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

    协和飞机出了米国之后,便可以不受环保之类的限制,即使位于陆地上空,也能进入两马赫的超音速巡航状态,而空中酒会也开始了,联络感情巩固人脉之余,倒是让约翰·金有了近距离观察诸如此类别开生面高端客户需求的机会。

    年轻气盛的尼尔·布殊打趣道:“协和飞机在拉美地区航线上也开始飞不动了,市场需求还真是瞬息万变、捉摸不定啊。”

    “大卫,要不等协和飞机停飞后,你买一架放进博物馆吧。”

    高弦被逗乐了,“协和飞机的未来没那么悲观,金爵士很看重这种旗舰级别的业务。”

    在这种私下场合,约翰·金放得很开,毫无顾虑地开玩笑道:“我能理解,米国人自己没有超音速客机,心里犯酸,现在看到协和飞机运营又出现难题,自然而然地幸灾乐祸。”

    其他人心照不宣地嘿嘿笑了起来,本来也是,协和飞机为了开通米国的航线,可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表面因为超音速客机具有诸如音爆之类的环境污染,实质无非利益之争。

    罗杰·迈尔森说道:“协和飞机继续按照目前的方式运营下去,估计只有停飞的结局了,因为按照高爵士的分析,在全球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下,拉美地区的经济体,极有可能爆发另外一种形式的更大危机,进而导致协和飞机执行该地区航线的上座率,无法达到最基本的水平。”

    高弦谦虚地摆了摆手,“我的分析只是一家之言,还需要在拉美各个经济体,实际考察一番,以获取更具体的信息。”

    ……

    高爵士一路带着“音爆”,来到智利首都圣地亚哥,拉风程度自不必说。

    到了下榻酒店后,高弦对众人说,“你们先游玩,我和乔治处理完事情后,就过来汇合。”

    有英国驻智利大使馆的配合,高弦很快便顺利见到了智利如今的统治者皮诺切特,开始执行自己的特使任务。

    现阶段,智利和阿根廷的独裁者,有着类似的生存之道,都是通过残酷镇压国内倾向于冷战东方阵营的势力,向米国递投名状,来获取支持,维持自己的统治。

    而米国也表现得有模有样,就拿这次的马岛战争来讲,米国表示恪守中立,英国和阿根廷两边谁也不帮,可实际情况如何,只要不是白痴,便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呢,高弦拉着小布殊这位米国副总统的儿子作伴,皮诺切特还真不好在见面这个环节上玩什么正治手段,高爵士也没那个耐心在这个世界旮旯浪费时间,要见马上见,成与不成,当面给个痛快话。

    寒暄过后,高弦直奔主题道:“总统阁下,我受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私下委托,前来了解智利的态度,即能否支持英国的军事行动。”

    “总统阁下不愿意的话,无伤大雅,反正这是一次私人接触,不会影响到智利和英国现有的外交、正治关系;可如果您愿意成人之美,那撒切尔夫人会非常领情,智利和英国的外交、正治关系将会上升到新的高度,比如,在智利和阿根廷的领土纠纷当中,支持智利。”

    说到这里,高弦加重语气道:“我想,阿根廷现正府对福克兰群岛进行军事控制,想要达到怎样的效果,不难猜到;如果总统阁下能够以更巧妙更有效的方式,彻底拿下和阿根廷存在争端的那几个岛屿,无疑将会比只懂用蛮力的阿根廷总统加尔铁里更高明,自然也更有利于您的统治声望。”

    皮诺切特的目光在高弦和小布殊的脸上转了一圈后,老练地打起太极拳,哈哈一笑,“高爵士还真是快人快语。”

    “商场上,时间就是金钱,同样的道理,英国皇家海军即将抵达作战地点,可谓刻不容缓。”高弦耸了耸肩,“所以,我冒昧地请求总统阁下,能以最快的速度,给出答复。”

    皮诺切特沉吟道:“虽然前几年智利和阿根廷之间差点爆发战争,但现在拉美国家都在支持阿根廷,智利如果明确地支持英国,恐怕会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总统阁下过虑了。”品味出皮诺切特言下之意的高爵士,往皮诺切特的方向探了探身体,“如果总统阁下不愿意明确支持英国,可以换一个方式,不支持阿根廷就是了。”

    皮诺切特哦了一声,“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高弦解释道:“智利可以暗中为英国皇家海军提供一些便利,比如,通过智利和阿根廷边境的雷达站,监视阿根廷空军的动向,并通知英国方面;甚至在智利和阿根廷边境做一些军事调动,达到让阿根廷风声鹤唳的效果。”

    皮诺切特听了高弦的建议后,没有马上表态,显然在飞快地权衡着利弊。

    见皮诺切特有点不爽快,高爵士话锋一转道:“总统阁下,眼前这个给英国送人情的机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白给的,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换而言之,英国击败投机的阿根廷是必然的,仅从国际上的形势就能看出来,欧洲经济共同体已经开始对阿根廷进行贸易制裁了。”高弦侧头问小布殊,“乔治,听说白宫的态度,是保持中立?”

    小布殊很没正形地回答道:“大卫,请不要用如此白痴的问题,考验我的智商。”

    顿时,现场包括翻译在内的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高弦慢慢收住笑容,注视着皮诺切特,认真地说道:“英国获胜没有悬念,就是看付出怎样的代价了。而总统阁下愿意提供便利的话,就会让英国省力一些,如此惠而不费的送人情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啊!”

    皮诺切特心悦诚服地说道:“难怪高爵士年纪轻轻便成就非凡,这番对当前形势的分析,让我眼前豁然开朗。好,我同意高爵士的建议!”

    “得,不用再去借芝加哥男孩那个派系的正治能量了。”暗自松了一口气的高弦,朗声大笑道:“多谢总统阁下让我可以给撒切尔夫人带去一个振奋的消息。我想,由此,除了智利和英国的关系将得到提升之外,总统先生也会赢得撒切尔夫人的友谊。”

    皮诺切特无比亲切地笑道:“高爵士这样神通广大的朋友,我同样想要结交。”



    独裁者对于钱财的态度各有不同,像皮诺切特这种,没少偷偷地设立自己的小金库,尤其到“外面”置产,于是毫不奇怪,谈完了正事后,这位智利总统真的开始“结交”高爵士这位信用通行四海、能量深不可测的国际级商业大亨和银行家来。

    当然了,小布殊也是皮诺切特刻意拉拢的对象。毕竟,他独裁统治的大靠山是米国嘛。

    大摆筵席是题中应有之意,既然正事办得那么顺利,高弦便提议,自己随行的朋友们,都过来成为皮诺切特的座上宾,也算不虚此行了。

    得知英国航空董事会主席约翰·金的身份后,皮诺切特大为惊讶,没想到高爵士不显山不露水地有这么重量级的人物随行。

    其实,如果知道内情,就毫不奇怪了,高爵士、易慧蓉国会议员夫妇与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私交甚笃,而约翰·金是撒切尔夫人非常赏识和倚重的商界人士,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会多走动了。

    听小布殊介绍自家兄弟尼尔的时候,皮诺切特又惊讶了,高爵士和布殊家族的关系不简单啊,竟然米国副总统老布殊的两个儿子,都跟着他出来长途旅行了。

    高弦把尼尔·布殊带出来,还真不是完全为了游山玩水,而是想给年轻气盛的对方开开眼界,心里有个警醒,免得给高爵士押宝了的布殊家族,惹来可被政敌当成把柄的麻烦。

    目前,尼尔·布殊在米国储蓄和信贷银行担任了一个高级职务。这个根据一九三二年联邦住房贷款银行法成立的机构,细说前世今生起来有点复杂,因为其不同于大通银行、摩根银行、花旗银行、米国银行等等商业银行,而是在大萧条期间成立的,专门解决想买房的米国人所需贷款的需求,运营的时候稳健第一。

    经过几十年,米国储蓄和信贷银行逐渐形成了非常保守的“三·六·三”模式,即米国储蓄和信贷银行向储户支付百分之三的利息;向放贷借贷者收取百分之六的利益;每天下午三点下班,然后高管们就可以去打高尔夫球了,因为运营模式已经被限制死了,人闲嘛。

    不过,一九七零年代的全球经济秩序剧变,所带来的一系列形势变化,促使米国正府先后取消了对米国储蓄和信贷银行的限制,包括储户存款利息百分之三的上限,可以涉足收益高于房贷的其它投资。

    如此一来,在资本贪婪的驱动下,米国储蓄和信贷银行的运作激进起来,感觉什么赚钱就砸钱,甚至包括种牛库这种听起来有点冷门的领域,因为几十年积累下的底子堪称雄厚,足够挥霍一段时间,可最终还是要爆雷。

    米国储蓄和信贷银行的存款,那可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像尼尔·布殊这种靠着家族底蕴坐上高管职位的人,只会更加敏感。

    高弦的意思是,尼尔·布殊这次出来转转,亲眼见识一下拉美各国若隐若现的债务危机,起了敬畏之心,好尽快撇清关系。毕竟,布殊家族自己也有生意嘛,犯不着在外面惹上一身骚。

    宴会开始后,“芝加哥男孩”这个圈子的人脉能量很快便显示出来了,比如,现任智利经济和财政部长塞尔吉奥·斯皮库拉,便是芝加哥大学培训出来的正宗经济学弟子。

    所谓的“芝加哥男孩”,就是洛克菲勒基金会、福特基金会等组织,资助的拉美地区青年才俊,在米国学成后,回到各自的国家,进入正府重要部门任职,这里面的高明之处无需赘述,以至于前些年才成立,在当前的李根正府时期,越来越具有影响力的传统基金会,都情不自禁地大加表扬。

    觥筹交错当中,高爵士肆无忌惮地对塞尔吉奥·斯皮库拉说道:“根据我的研究,智利的外债已经超过了一百七十亿美元,而这几年智利货币和美元实行固定汇率,价值日益虚高;在全球储量和产量最高的铜,又行情走弱,如果应对不善,轻则爆发银行业危机,重则演变成全面经济危机啊。”

    塞尔吉奥·斯皮库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相信市场具有足够的自我调剂能力,目前米国经济不就是矛盾突出嘛,而李根总统的方针就是自由主义。”

    高弦微微一笑,还真是米国教出来的好徒弟啊,瞧这趋势,接下来智利只会更加迷信自由主义了。

    可市场固然具有自我调节能力,但起码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米国资本,仁慈地不割韭菜;再说了,市场自我调节期间出现的,诸如贫富阶层落差加大之类的社会公平问题,难道也放任不管吗?剪羊毛要有羊才行啊!

    要知道,皮诺切特发动流血军事政变,干掉上一届走左翼路线的正府后,便将之前收归国有的,包括矿山之类的资产,进行了私有化,大大地讨得了米国的欢心,而他在“芝加哥男孩”们的辅佐下,所推行的一系列经济政策,看起来成效很好;可换到另外一个方向审视,未尝不是,米国不再搞制裁之类的破坏活动了,智利经济随之便转好了。

    现阶段,随着米国经济严重衰退,以及美联储实行的货币收缩政策,像智利这种和美元严重绑定的国家,经济注定要伤筋动骨了,进而,皮诺切特的独裁统治将会引发更多的国内人民反感。

    笑眯眯地欣赏着高谈阔论的皮诺切特,还是有些常识的,他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地插嘴道:“银行业还是要留心一下的。”

    塞尔吉奥·斯皮库拉点了点头,“如果真出现高爵士所分析的那种情况,财政部会出手干预银行。”

    皮诺切特又对高弦说道:“智利经济需要高爵士这样出色的银行家,多提宝贵意见,当然了,如果高爵士能来智利直接投资,就更好了。”

    “智利最有名的铜产业早就被瓜分完毕了吧,我在这里卖弄学问,其实就是为了主导香江那边的货币政策做铺垫而已,还真不想趟智利这种天高皇帝远地区的浑水。”暗自冷笑的高弦,嘴上言不由衷地说道:“我当然愿意来总统阁下治理的国度投资。”

    说到这里,高弦举起了酒杯,“还请总统阁下和几位部长先生多多关照啊!”



    一番接触过后,皮诺切特确定了有关高爵士的至少两件事,首先当然是高弦的实力了,然后就是高弦的信誉。

    这个“信誉”对于某些“有心人”来讲,至关重要,而一个主要依据就是,高爵士对待处于流亡状态的巴列维国王的仁至义尽。

    尽管巴列维国王从德黑兰逃亡后,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遭遇可谓品尝够了世态炎凉,但高弦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巴列维国王视为尊贵客户,原有职责范围内的服务绝不含糊,并且一直持续到巴列维国王去世,甚至巴列维国王的遗孀和子女至今仍然能够受益。

    谁不想多给自己留后路啊,万一有一天大权旁落地失势了,至少还能当个富贵翁。

    当高弦专程拜会,打个招呼,准备这几天就离开智利,前往拉美地区的下一站继续考察时,皮诺切特便试探,能否在高爵士的银行体系里,开一个特殊账户。

    现阶段,香江已经建立起了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资金进出的自由度、运作的高明程度和隐蔽性等等优势,不言而喻。

    高弦对于这种业务不强求,也不拒绝。皮诺切特在智利的历史上是罪人,还是功臣,和他没关系。更何况,全球各个金融机构的暗箱操作多着呢。而且说不定,到时候港元逃不过难以避免的危机时,这笔应该少不了的秘密资金,会帮自己周转一下。

    于是,高弦非常痛快地当场表示,“我的银行愿意为总统先生的利益服务。”

    “那就拜托了。”皮诺切特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亲近地转而问起这几天高弦在智利考察的收获。

    “如果我能够早些结识总统先生就好了,现在智利的蛋糕早就分完了。”高弦开了一句玩笑。

    皮诺切特则意味深长地表示,“一步步地来嘛。”

    高弦点了点头:“毫无疑问,智利的铜矿是最吸引人的,但现在全球铜矿行情开始疲软,在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下,我还真不敢轻易出手。”

    “当然了,我在智利的考察,也有其它发现。比如,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宜人的地中海气候,加上法国移民带来的酿造技术,智利的葡萄酒颇具优势,如果再引进诸如不锈钢发酵罐之类的新兴工艺,这个行业做大做强的前景非常值得期待。”

    皮诺切特听得不由眼前一亮,开始游说道:“高爵士,不如这样,你在智利挑个地方建设酒庄,地价方面好说。你放心,有我关照,这个投资没人敢欺负。如果整个智利葡萄酒行业因此出现新气象,对我们而言,那就是两全其美了。”

    高弦还真被说得心动了,因为凭借高氏财团目前的底蕴,在智利就算投资个实业性质的酒庄,风险方面也无所谓,可一旦搞成功了,收益便可观了。

    想到这里,高弦慨然应允道:“多谢总统先生的热情邀请,那我稍后就安排人,在智利这里投资一个酒庄。”

    皮诺切特和高弦,再加上皮诺切特最信任的英语翻译,三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尽欢而散。

    临走前,心中非常满意的高弦,十分仁义地提醒了一句,“总统先生,之前宴会上,关于经济危机的讨论,并非只是经济学家之间的高谈阔论。”

    “在米国经济严重衰退、美联储铁腕实行货币收缩政策的深刻影响下,货币和美元绑定的智利,发生经济危机的可能性极高,您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皮诺切特笑道:“多谢高爵士的提醒,也请高爵士把我最诚挚的问候,带给撒切尔夫人。”

    出了门后,等在外面的英国翻译,郁闷地打听道:“高爵士,皮诺切特总统把我赶出来后,你们谈了什么?”

    “放心,并非国事,都是和正治无关的话题,比如,在皮诺切特总统的热情邀请下,我决定在智利投资一个酒庄。”高弦哈哈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早有预谋地老生常谈道:“考虑得怎么样了,从正府部门出来,来商业机构工作,薪资待遇会优厚很多。”

    在高弦的刻意拉拢下,估计等回到英国后,撒切尔夫人精心挑选的这些特使助手,都要跳槽了。

    ……

    高弦一行人坐上拉风的协和飞机,离开智利的时候,已经准备就绪的英国皇家海军,进入作战地点,正式和阿根廷军队交火了。

    英国皇家海军虽然遇到了一些挫折,但也算初战告捷,重新夺得了南乔治亚岛的控制权,还击沉了想偷袭英国皇家海军舰艇编队的阿根廷潜艇圣菲号。

    负责本次军事行动的薛利丹少校,向伦敦发出一封电文,“敬告女王陛下,皇家海军军旗已经伴随国旗,一同飘扬于南乔治亚的长空了。天佑女王!”

    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得到消息后,喜形于色,迅速通知传媒,“与世同庆。”

    之前拿香江置地这个伦敦眼里的“乡巴佬”,嬉笑怒骂,练手热身的英国媒体,自然全体转移注意力,开始拼命吹嘘英国军队如何威武了。

    接下来,马岛战争的交火地点,便转到福克兰群岛这个主区域了。

    不得不说,英国现在就算吃老本,仍有值得吹嘘的本钱,英国皇家空军从大西洋中的亚松森岛基地起飞,不惜来回一趟一万两千多公里、十六个小时,经过多次空中加油,对福克兰群岛的机场进行突袭轰炸,已经创下世界记录了。

    于是乎,福克兰群岛周围开始出现空战。

    虽然马岛战争在阿根廷“家门口”进行,但阿根廷也有点吃亏,因为福克兰群岛的机场长度不足以支持喷气式战斗机起降,进而阿根廷空军的主力仍要从本土起飞,到福克兰群岛上空作战。

    这时候,智利的牵制作用便体现出来了,阿根廷还真害怕这个和自己有领土纠纷的邻居在背后使坏,加上英国皇家空军长途奔袭的轰炸,即使破坏效果有限,但轰炸阿根廷本土的威胁不容忽视,于是阿根廷空军把最好的幻影三型战斗机,调到了北部远离冲突区的机场。

    智利提供了如此的便利,英国那边自然非常领情,皮诺切特正府和撒切尔正府的关系一下子升温了。

    不过,智利做为拉美各国对马岛战争态度里的异类,皮诺切特并非没有压力。

    于是高弦临走前,又为这位客户出主意道:“这场战争少不了舰艇受损,总统先生可以派出船只,平时在二百海里外的安全区域待命;当英国和阿根廷有军舰受损,需要紧急救援的时候,智利便可以发挥人道主义精神了。”

    皮诺切特也没什么补救手段,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选择了远交近攻,制衡阿根廷,卖好英国,那就顾不上名声了,于是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采纳了高弦的建议。

    事实证明,成为高爵士的客户,价钱绝对物超所值!

    没过多久,阿根廷吃了好大一个亏,阿根廷海军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被英国皇家海军的潜艇击沉,上千名官兵为了逃生,而落入冰冷的海水中,幸亏有智利协助救援,捞起将近八百人,避免了全军覆没。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耐人寻味,智利的腰杆似乎一下子硬了起来,你们看,为了国家利益,我们和阿根廷不对付,但在人道主义方面,绝对不含糊。

    已经基本敲定了访问英国行程的皮诺切特,难掩兴奋地联系到了高弦,又一次热情邀请道:“高爵士,有时间的话,一定再来智利考察,我非常想听高爵士的高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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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利舰艇在马岛战场外围打转,等着扮好人,本质上就是一次投资,包括人力、燃油在内的明晃晃成本,在那里消耗着,终于收获到了想要的声望,目的完满达成。

    如此一来,高爵士在皮诺切特心里的地位又提升了许多,进而带来了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好处,其主要体现在高弦和皮诺切特的秘密协定上。

    比如,智利的国际贸易结算,也使用高益银行、有利银行的户头;智利驻香江总领事馆搬到高氏财团在港岛中环的物业单位,等等。

    本来,这些运作会一步步地推进,可现在明显加速了,尤其高弦指示香江置地趁热打铁,安排人到智利做投资酒庄的准备,都有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意识,结果因为皮诺切特的特别关注,一路畅通。

    不得不承认,独裁统治就有这个便利,只要搞定老大,其它便不在话下了。

    高弦投桃报李地又给皮诺切特出谋划策道:“如果总统先生仍然不满意目前英国对智利重要性的认知程度,不妨暂时中断一下智利所提供的便利,到时候,伦敦便要给总统先生更大的尊重了。”

    虽然高弦隔着电话说话略显含糊,但皮诺切特这样的政坛老手,立刻领会出了其中的精髓。

    于是乎,智利空军很快便玩了一个花招,以进行维修保养为理由,关闭南部雷达站二十四小时。

    这下,智利向英国提供协助的重要性,有了再明显不过的对比说明,英国皇家海军辅助舰队中的加拉哈德爵士号与崔斯特瑞姆爵士号,便在这一天被阿根廷击沉。

    被坑了一把,吃了苦头的英国,连忙又和智利各种联络,总算“哄”得皮诺切特开心,克服“困难”,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开放雷达站。

    得到反馈的高弦,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口气,马岛战争对于自己的价值也快榨干了吧。

    别看英国和阿根廷打得好不热闹,英国媒体将其渲染成当前国际形势里的核心事件,恨不得所有人把英国当成世界中心,但马岛战争的实际影响力,尤其对全球经济的影响,还真抢不走中东地区那边的风头,因为福克兰群岛的位置可以用偏僻来形容,目前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的海上航线主要走巴拿马运河,又没有发现石油,价值主要体现在战略上。

    国际市场上原油、黄金等等的价格走势,波澜不惊,也反映出了资本对马岛战争的不太在意。

    所以,高弦完成了在智利的特使任务后,就把主要的心思从马岛战争上移走了,开始勤奋地忙乎自己的私活儿,撒切尔夫人配备的那些助手,也乐不得跟着高爵士游山玩水。

    当然了,表面文章还是要有的,美其名曰,打探拉美各国对英国的态度,反正能让这些被忽悠得起了跳槽心思的英国正府高级专业人才们,有借口就是了。

    ……

    米国往拉丁美洲输出的“芝加哥男孩”,称得上遍地开花。高弦从情况最典型的智利开始,一路走过去,就没中断过和这个圈子的接触。

    拿高弦目前来到的拉丁美洲最大国家——巴西来讲,也是如此,比如保罗·古德斯,便属于典型的芝加哥大学经济系出品,其在一九七八年获得博士后,回到巴西,发展成了一个经济学家。

    “老剧本”里三十多年后,保罗·古德斯以经济顾问的身份,支持雅伊尔·博索纳罗竞选巴西总统,当雅伊尔·博索纳罗成为巴西的“不靠谱”后,保罗·古德斯顺理成章地坐上巴西经济部长的位置。

    不过,目前,保罗·古德斯还没进入巴西正府部门,但他在商业和学术领域很活跃,也很有声望,甚至还在智利大学那里挂了一个教授的身份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高弦收集情报自然是事半功倍,甚至为主导香江货币政策做积累的同时,更具体地确认了米国和欧洲一些国际银行的“过度”投资活动,其中就包括高弦所留心的诸如米国银行之类,可提供趁火打劫机会的“倒霉蛋”。

    当高弦忙完正事,带着包括小布殊兄弟在内的朋友们吃喝玩乐,领略当地特色的时候,一个撒切尔夫人配备的助手,行色匆匆地凑过来,低声说道:“高爵士,首相打听您的行程,希望您尽快前往伦敦。”

    高弦一边欣赏着扭来扭去、挑逗意味十足的电臀,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知道什么事情吗?”

    “和皇家海军谢菲尔德号驱逐舰被阿根廷从法国购买的飞鱼反舰导弹击沉有关。”对方回答道:“首相希望法国交出飞鱼反舰导弹的参数,但法国总统密特朗不答应,并且似乎想提什么苛刻的条件,进行刁难,把责任推到英国身上,搞得唐宁街十号有点进退维谷,所以首相希望高爵士可以再次出马,以私人身份,探查密特朗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是用我用得顺手了啊。”心里嘀咕了一句的高弦,眼珠转了转,然后点头道:“告诉唐宁街十号,我这就动身。”

    接下来,高弦击掌示意助兴的节目撤下,然后朗声解释道:“各位,突然情况,我要马上前往伦敦,所以这次拉美之行,只能画上句号了。”

    尼尔·布殊恋恋不舍地嘀咕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尽情地玩,还没够呢。”

    高弦哈哈一笑,亲热地拍了拍尼尔·布殊的肩膀,“机会多得很,下次哥哥还叫上你。”

    就这样,高弦一行人坐上协和飞机,从里约热内卢起飞,先到纽约,把小布殊这些人放下,然后直奔伦敦。

    ……

    正应了那句老话,报应不爽,英国击沉了阿根廷的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后,也被阿根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其实,在高弦眼里,阿根廷的心思挺可笑的,甚至更进一步地反映出了,拉美国家“躺”习惯了,以至于幼稚了。

    按照阿根廷的说法,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在福克岛群岛二百海里外的非交战区域航行,并且朝着远离福克岛群岛的方向航行,英国的潜艇不应该攻击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

    英国的思路就直接多了,我管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在哪里航行,往哪个方向航行,只要你具备威胁我的实力,被我发现了踪迹后,那我就干掉你。

    这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不管过了气的英国,还是已经取代英国、成为世界头号强国的米国,都奉行这个信条,顶多再编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可阿根廷还在那里做出一副你不讲理、悲愤莫名的样子,并在英国居高临下地提出停火条件时,无比强硬地拒绝。

    当然了,阿根廷的“悲愤莫名”,也不难理解。对于阿根廷这种实力的国家,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的地位,应该和航空母舰之于大国差不多了。

    还别说,阿根廷真涨脸,报复行动当中展示出了令人称道的军事技巧,要不是谢菲尔德号驱逐舰在前面挡着,阿根廷的飞鱼反舰导弹,就极有可能击中英国皇家海军的航空母舰了。

    这下,轮到吃了大亏的英国急眼了,拒绝了所有和平方案,誓与阿根廷死磕到底,直到重新控制福克兰群岛。

    不过,飞鱼导弹这种性价比出色的武器,让英国非常忌惮,所以必须尽可能降低其带来的威胁。

    撒切尔夫人见到高弦时,不无后悔地叹气道:“高爵士早就提醒过我了,但我却没有早早采取行动,这才导致出现如此重大的损失。”

    高弦表示理解撒切尔夫人的难处,英法两国相爱相杀了好几百年,关系无比错综复杂,可没那么容易无缘无故地开口。

    “首相阁下希望我怎么做?”高弦开解了撒切尔夫人几句后,主动转向正题。

    撒切尔夫人开诚布公地回答道:“我知道,高爵士在法国也有投资,并和密特朗总统熟识。所以,我想请高爵士再次以私人特使身份,前往爱丽舍宫,摸清密特朗总统到底怎么才肯答应,交出阿根廷所用飞鱼导弹的参数。”

    “时间不等人啊,南半球要进入冬季了,再拖下去,军事行动的困难将会进一步提高。”

    高弦想了想,法国可不是智利能比的,当年为了摆脱米国的控制,都敢退出北约,甚至成为第一个和中国建交的西方强国,人家就是不愿意的话,还真谁都无法勉强。

    于是,高弦试探道:“首相阁下有没有制衡法国的谈判底牌?”

    撒切尔夫人被问住了,她要是真有底牌的话,也不用把高弦找过来了。

    最后,撒切尔夫人来了一句:“如果法国拒不交出飞鱼导弹的参数,那英国不排除对阿根廷使用核武器的可能。”

    “这不是老娘们撒泼犯浑嘛。”高弦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点头道:“明白了,那我这就动身前往巴黎了。”

    于是乎,高弦马不停蹄地前往法国。

    不过,这次行动,高爵士走的是低调路线,没像去智利那样,坐着协和飞机,拖着引爆,横贯南美洲大陆。



    现阶段,高氏财团在法国的投资,颇具规模,进而在那里培养了较为成熟的班子,所以,高弦有现成的人手可用,不用等撒切尔夫人配备专业人才,带上一个唐宁街十号的秘书做顾问,就够用了。

    等火速来到巴黎后,高弦把之前撒切尔夫人和法国总统密特朗沟通的细节,了解得差不多了。

    简单来讲,撒切尔夫人在政坛上用的是“铁娘子”人设,加上英国劳师远征带来的高度紧张,造成她对自己态度强硬火候的把握,不恰如其分,以至于和密特朗的沟通,很不愉快。

    比如,撒切尔夫人认为,由于阿根廷使用法国的飞鱼导弹,击沉了英国皇家海军谢菲尔德号驱逐舰,那就相当于法国的势力卷入进来,法国必须表明态度,交出飞鱼导弹的参数,否则的话,马岛战争就是新的特拉法加海战。

    提到上个世纪初的特拉法加海战,密特朗心里肯定不爽了。

    要知道,在特拉法加海战中,法国海军输得底朝天,精锐尽失,从此一蹶不振,迫使拿破仑放弃了进攻英国本土的计划,而英国海上霸主的地位则得以进一步巩固,开始了一百年的大英帝国全盛时期。

    “看来,撒切尔夫人的压力是真的很大啊。”高弦暗自好笑。

    于此同时,高弦也快速了解法国这边的态度,概括起来就是,法国正府的几位主要高官,在看英国的笑话。

    对此,高弦毫不意外,这些国家本来就是各怀鬼胎,即使米国暗中支持英国,把窃听到的阿根廷军事情报,交给英国,可米国未尝没有希望英国的势力彻底退出南美洲的心思。

    做到心中有数后,高弦便前往爱丽舍宫,见法国总统密特朗了。

    密特朗挺够意思,在安排接见的事宜上没有拿捏,顺顺利利地会面。

    估计密特朗也想找朋友吐槽,排解一些郁闷,一见面就抱怨道:“那个撒切尔,简直是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女人!除了孤傲不羁,我甚至怀疑她患有海岛综合症。”

    高弦忍不住乐了,英国应该有不少人患有海岛综合症,比如对欧洲大陆的态度,当感觉有便宜可占的时候,便削尖脑袋地挤进欧洲经济共同体;而在“老剧本”里的几十年后,英国又认为相比于自己交给欧盟的会费,好处没捞回来,尤其话语权比不上德国和国法,于是铁了心脱欧,反正做为岛国,关起门来过日子,同样能够笑看欧洲大陆风云。

    但高弦可不是傻傻地附和着密特朗笑,他从密特朗的吐槽里,捕捉到了说服对方的可能性。

    密特朗继续吐槽道:“高爵士,你肯定最懂经商之道了,阿根廷从法国买了飞鱼导弹,如果法国再把这种型号的参数告诉英国,那不影响口碑嘛,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阿根廷的价值,真能激起你们的仁义礼智信吗?”腹诽不已的高弦,对密特朗喋喋不休的吐槽有点腻歪了,于是开始转入正题道:“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的态度十分坚决,她让我给总统先生带个口信,如果法国不告诉英国有关飞鱼导弹的参数,那英国考虑对阿根廷动用核武器。”

    “这个疯女人!”密特朗情绪激动得拍了好几下沙发的扶手。

    高弦不动声色地等密特朗的情绪平复下来后,继续说道:“现在撒切尔夫人压力很大,采取极端手段的话并非儿戏,还请总统先生认真考虑英国的要求。”

    “另外,撒切尔夫人认为法国是在待价而沽,所以委托我过来接触,尽量绕开正治因素的羁绊,诚意很足。”

    密特朗气哼哼地说道:“什么待价而沽,我的内阁部长们,大多数都想作壁上观。”

    高弦例行公事地游说道:“总统先生的格局自然更高一些,想必看法另有不同。”

    这话的意思不难理解,英国再衰败,那也是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再加上还有法国极力经营的欧洲经济共同体的圈子,彼此交换利益的需求太多了,阿根廷能买多少飞鱼导弹啊,还不如卖了,以换取更大的战略利益。

    私人性质的会晤就有这个好处,说话随意。

    密特朗终于开始交底道:“高爵士,我并非没有考虑交换条件,但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好,什么条件才能,既让法国舒坦,又让英国不爽。撒切尔那个疯女人,委托你过来打探底细,是不是也顺便送了什么条件过来?”

    “还真没有。”高弦耸了耸肩,“撒切尔夫人非常担心法国通过正治渠道,提出把英国逼近墙角的条件,所以才委托我以私人身份,过来探探风。”

    “那就先这么耗着吧。”密特朗略显烦躁地挥了挥手,“等撒切尔的铁指头,要按核弹按钮的时候,再说。”

    高弦可不想干耗着,马岛战争是香江置地捞取正治筹码的机会,拿到手一个,就降低阻力一分。

    于是,高爵士摆出了思索片刻的样子,然后向前探了探身体,“刚才总统先生开玩笑的时候,倒是給了我一个灵感,进而想出来一个交换条件,不知道是否可行。”

    密特朗懒洋洋地顾左右言其他道:“哪句玩笑?”

    高弦一边观察着密特朗的神色,一边缓缓地回答道:“海岛综合症。”

    密特朗哈哈大笑起来,兴致勃勃地追问道:“高爵士想出来了什么条件?”

    高弦悠悠地说道:“法国从拿破仑时代就有了提议的,打通英吉利海峡的海底隧道建设计划。”

    密特朗愣了愣,随即重重一拍沙发扶手,“这件事都束之高阁好些年了,高爵士不提醒的话,我还真没想到。”

    连接英国和欧洲大陆的海底隧道,可谓想法由来已久,以至于设计方案从马拉车厢开始,随着工业技术的发展,推陈出新,不断升级。

    但英国担心失去英吉利海峡这道天然屏障后,自己的安全出现问题,于是态度微妙,并且反复无常。

    还真不能怪英国有海岛综合症,想想第二次世界大战当中,**德国的空军,把英国轰炸得多惨,如果没有英吉利海峡拦着,估计英国的下场,和法国差不多。

    建设英吉利海峡海底隧道的最新进展,停止于一九七零年代,英国以工程耗资太大,而本国经济因为世界石油危机,陷入滞涨,无力承担为理由,终止了建设计划,让热衷于搞欧洲一体化的法国,好不失望。

    现在,密特朗经过高弦的提醒,想起了打通英吉利海峡这件事,顿时两眼放光,这个条件确实能让法国舒坦,英国不爽,并且一旦实现,意义非凡。

    高弦笑道:“看来,总统先生对这个条件感兴趣了。”

    密特朗意味深长地说道:“高爵士帮撒切尔夫人做事,还真是殚精竭虑、尽心尽力啊。”

    “还不是因为我的夫人薇薇安和撒切尔夫人私交甚笃,而且海底隧道开工的话,对我我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商机。”高弦信手拈来地交代了可信的理由后,又补充道:“总统先生,我要做个声明,海底隧道这个条件,是我进入爱丽舍宫后,临时想起来的,撒切尔夫人还不知道,所以英国能否接受这样的条件,我无从得知。”

    密特朗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说道:“高爵士可以给撒切尔夫人回话了,只要英国同意建设法国和英国之间的英吉利海峡海底隧道,那法国便可以告诉英国,阿根廷所使用的飞鱼导弹的参数。”

    “得,阿根廷到底还是被卖了。”高弦心中毫无波澜地起身告辞,抓紧时间,向撒切尔夫人汇报自己所取得的进展。

    不出所料,撒切尔夫人听了法国开出的打通英吉利海峡的条件后,哑口无言地考虑了好半天。

    道理明摆着,这条隧道建设与否,并非技术问题,而是正治问题,否则的话,也不会反反复复了一百多年,尤其法国一直对此非常热心,不能不防啊!

    撒切尔夫人不用多想,就能预料到,英吉利海峡海底隧道建设计划一旦经过自己的手重启,肯定会招来不少反对之声。

    高弦可不想自己白忙乎一场,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首相阁下,时间不等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您的当务之急是远在英国本土万里之外的马岛战争,只要击败阿根廷,重新控制福克兰群岛,您的声望就会大涨,直追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丘吉尔,到时候,英国国内的问题,迎刃而解。”

    “辛苦高爵士了,连续帮我大忙,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了。”撒切尔夫人终于被说动了,当机立断到:“我同意密特朗的条件。”

    “应该的。”高弦很有技巧地点了一句,“如果海底隧道建设计划开工后,置地公司有参与的机会,那首相阁下就算感谢过我了。”

    撒切尔夫人本来就信任高弦,否则的话,也不会短短时间内连续两次请高弦担任自己的私人特使了,现在高弦又以商人的方式,提出了无伤大雅的利益诉求,这位英国首相就更加没有顾虑和猜忌了,满口答应道:“放心,置地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它想回英国本土拓展业务,理应支持。”



    法国卖了阿根廷,把其所用飞鱼导弹型号的参数告诉英国后,英国的军事行动自然少了一个重要顾虑,向前推进的速度快了很多,但已经无路可退的阿根廷,倒也爆发出了值得称道的战斗力,给英国皇家海军造成了不可忽视的损失。

    可惜,这个世界是残酷的,综合实力才是硬道理,阿根廷最终还是无法阻挡英国军队登陆和控制福克兰群岛。

    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四日,福克兰群岛的阿根廷驻军司令梅嫩德斯少将,向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的杰里米·摩尔少将投降,九千八百名阿根廷军人成为战俘。

    阿根廷输得一点不冤,靠镇压国内左翼势力讨好米国得到的靠山,哪比得上英国的北约、五眼同盟、欧洲经济共同体等等朋友圈的亲密度,再加上重要的武器装备也从英国的朋友圈购买,不成垫脚石才怪了。

    阿根廷和英国签署的投降书,对试图通过发动一场战争,来解决国内矛盾的加尔铁里独裁正府,简直是莫大的讽刺。没过几天,加尔铁里便被迫卸任总统和上将。没有了权势的庇护,加尔铁里所面临的正治清算不远矣。

    相比之下,撒切尔夫人应该感谢加尔铁里。虽然加尔铁里没有能够实现通过一场战争的胜利,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独裁统治,但撒切尔夫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好处。

    马岛战争的胜利,让英国爱国热情高涨,撒切尔夫人的威望一时无两,什么失业率高企、经济滞胀、工会抗争,等等英国国内社会矛盾,全都被这道光芒,暂时地掩盖住了。

    毫不夸张地讲,按照这个趋势,明年的英国大选,撒切尔夫人连任无疑。

    在一系列马岛战争善后工作当中,英国正府下令,有关马岛战争的机密资料,将在二零八二年解封。

    这也意味着,高弦在马岛战争里,所扮演角色的全部细节,要等到一百年后,才会被世人真正知晓。

    高弦当然不在乎这些了,自己当特使到处奔波的真正动力,是为香江置地接下来的运作,捞足正治筹码,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唐宁街十号举行的庆功宴上,高弦带着香江置地董事会主席韦彼得出席,而这个消息,已经传回到了香江。

    韦彼得无比振奋,诚然,置地在香江是举足轻重的公司,足以出现在香江各种顶级场合,但在伦敦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看来,在高爵士的带领下,置地确实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诸如此类的造势活动告一段落后,高弦告诉韦彼得,你们先回香江,我去拜访一下麦理浩爵士,再处理一些杂事,最晚七月上旬回到香江。

    韦彼得知道,这段时间高爵士去忙特殊的事务了,没赶上麦理浩卸任港督的仪式,虽然如今麦理浩不是港督,也从英国外交部退休了,但他在英国也开始担任一些商业机构的董事,以及某些公职,仍有一定的能量,这段人脉还是值得继续维系的。

    现在麦理浩肯定没有当港督的时候忙了,高弦通过电话联系后,很快便见到了对方,并再次表达了错过其卸任港督仪式的歉意。

    这个礼节问题,高弦早就打过招呼了,麦理浩自然毫无芥蒂,见高弦专程前来看望自己,别提多高兴了。

    高弦又关切地问了麦理浩目前的状况,麦理浩笑着回答道:“英国这边,国民西敏银行请我出任董事,苏格兰残疾人士信托请我担任主席,另外,中英协会也请我担任主席。”

    “没想到麦理浩爵士退休后还这么忙。”高弦不着痕迹地恭维了一句后,说出来意道:“也不知道,麦理浩爵士有没有闲暇,来高益英国公司担任董事。”

    “既然高爵士觉得我还能发挥余热,那我就不客套了。”麦理浩欣然应允。

    大家都是明白人,对于这种社会上的潜规则,自然一清二楚,影响力和人脉换利益而已,大家各取所需,尤其麦理浩巴不得,再赚一笔养老钱。

    两人以新的身份和关系,谈得如此投机,自然不能草草分别。

    于是,高弦又邀请麦理浩出席了派拉蒙的电影《.外星人》,在英国的首映式。

    《.外星人》这么捞钱的电影,配套的营销自然不遗余力,高弦动用人脉,还邀请了刚刚喜得贵子的查尔斯王子助阵,

    另外,秘密参加完了马岛战争的安德鲁王子,也过来凑热闹,算是捞外快和放松身心两不耽误。

    在包厢里一边欣赏电影,一边闲聊当中,查尔斯王子打趣道:“听说今年派拉蒙势头更猛,部部电影大卖,以至于出现一种论调,今年的好莱坞,属于派拉蒙。”

    高弦有意藏拙地轻叹一口气,“派拉蒙不拼命赚钱不行啊,现在上面的集团,海湾西方工业公司,主要就靠派拉蒙输血,好应对经营方面的困难呢。”

    查尔斯王子还是有点义气的,关切地继续问道:“那香江的公司,经营状况如何?”

    “全球经济都在衰退,香江自然无法独善其身,压力同样不小。”高弦意味深长地说道:“必要的时候,可能需要通过收购之类的资本操作,来保证生存。”

    安德鲁王子好奇道:“既然经营出现困难,怎么还有余力进行收购?”

    “因为对方肯定具有优质的资源呗。”高弦嘿嘿一笑,“就像闹饥荒的时候那样,减少粮食消耗的同时,还能补充营养。”

    有所领悟的安德鲁王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嘀咕道:“看电影,看电影……”

    ……

    高弦继续在伦敦呆了几天,好检查伦敦和纽约的投资,回撤的进展怎么样,免得被拉美债务危机拖下水。

    而且,中东那边的局势动荡,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可并非前不久落下帷幕的马岛战争能比的。

    就在这个月的月初,以色列驻英国大使阿尔戈夫在伦敦遭到枪击,身受重伤。以色列随即以此为借口,出兵黎巴嫩,宣告第五次中东战争爆发。

    高弦预计,血雨腥风还在后面,到时候,资本避险情绪少不了,很可能使得做为国际金融中心的香江,集中爆发出长久以来积累的经济问题,银行业危机跟着地产业危机凑热闹的可能性极高。

    正评估着,高弦收到了来自香江的一则最新消息,让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冷笑,可以动手了。



    当谎言无法自圆其说时,不用别人去戳,自己就破了。

    佳宁便是如此,说好的派息,到了六月下旬,再也拖不下去了,于是乎宣布,取消派息,改为十送一红股代替。

    这个消息一出,香江资本市场顿时为之哗然,佳宁股价随之下泄;数万名佳宁一系股票的持有者,也开始心中不安。

    原因明摆着,今年年初佳宁不是还说自己去年盈利二十亿港元,直追香江银行业霸主惠丰银行吗,怎么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派息,却无法兑现了?再说了,幕后神秘而强大的金主和家世呢?

    佳宁的骚操作还没有完,很快又宣布,计划发行五亿股优先股,以集资五亿港元。

    高弦收到这些从香江传来的消息后,便知道,是时候加速佳宁集团的崩溃,好给和佳宁一系列商业欺诈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怡和、惠丰,当头一击了。

    因此,高弦给香江那边下达指示,针对佳宁发行五亿股优先股,以集资五亿港元的计划,高益评级给出“CC”的信用评级,即表示企业信用极差,已处于亏损状态,对投资者而言,具有高度的投机性,偿债能力极低。

    香江那边的高益,当即按照指示行事,结果,港岛中环金融区的震荡无异于一场地震。

    要知道,这十多年以来,高益做事一直非常扎实,包括高益指数、高益评级在内的等等指标,越来越受香江专业投资者的信任,金融圈子里的口碑经过无数次的验证,已经树立起来了。

    而被高益评级打入“CC”级的佳宁,可并非小作坊,其是香江一家规模庞大的多元化企业集团,旗下附属的公司多达一百多家,拥有佳宁置业、维达航运、其昌人寿三家上市公司,不但是香江华资里的翘楚,甚至声势直追怡和、太古这样历史悠久的英资大洋行。

    这种顶着无数光环的大型企业集团,被高益评级评估为偿债能力极低,距离完全丧失偿债能力仅差一步,距离债务违约也只有两步,落差不可谓不大,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佳宁集团董事会主席陈松清听到手下惊慌失措的汇报后,差点当场晕过去,佳宁和高益没仇啊,高益怎么突然从背后捅刀子。

    陈松清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高爵士,可此时高弦还远在伦敦呢,当然找不到了。

    这倒是让陈松清慢慢冷静下来,他意识到,木已成舟了,高益评级都宣布结果了,自然无法更改了,否则的话,哪还有权威可言,为今之计,只有先混淆视听,争取缓冲时间了。

    陈松清短短几年之内建立起这么庞大的佳宁集团,头脑灵活毋庸置疑,他很快便出招,找来平日里交好,堪称合作无间、各取所需的小报记者,进行了一番面授机宜。

    香江这种环境,有钱拿,有料爆,媒体的胆子,敢把天捅破。

    当天风声便传出来了,高益评级针对佳宁给出“CC”的信用评级,是公器私用,是落井下石,是蓄意报复,只因为当初,陈松清高价收购怡和的金门大厦,而没买高爵士的高兴大厦。

    九分假里掺着一分真的消息,最具迷惑性,还真有不少人,尤其是那些佳宁一系股票的持有者,相信了这个说法,颇有那种深陷传销泥潭而无法自拔的架势。

    高益当然不能坐视这种谣言到处泛滥,损害高益和高爵士的信誉,火速于傍晚时分,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叶黎成脸色严肃地做出声明,“高益评级本着维护投资者利益的原则,给出了佳宁的CC评级,可能因为思维惯性,一些人难以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短短几年之内,佳宁迅速崛起,但资金和运作一直迷惑重重,而且高益收到了来自匿名人士的确切证据,佳宁在裕民财务那里有至少四十亿港元的违规贷款,一直没有偿还。”

    这下子,大厅内不可控制地人声鼎沸起来,记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着。

    当有人追问,关于佳宁在裕民财务有巨额违规贷款的消息来源详情时,叶黎成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我能告诉大家的只有,高益已经印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其它则不方便透露。”

    记者们以为,这场新闻发布会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叶黎成又有惊人之语,“大家有目共睹,高益做事向来公正,以维护广大投资者的利益为宗旨。”

    “鉴于佳宁目前糟糕的情况,高益评级认为,和佳宁存在密切关系的益大,同样存在重大风险,属于CC评级。”

    现场一些熟知香江财经的记者,当即醒悟过来,可不是嘛,益大说是佳宁的影子公司都不为过,如果佳宁真是一个烂桃,那益大也绝对好不了。

    叶黎成继续说道:“我想借各位媒体朋友之口,提醒广大投资者,一定注意管控风险,除了佳宁、益大之外,与佳宁存在重大项目合作关系的公司,比如参与了投资规模高达二十八亿港元的怡和,同样存在重大风险。”

    ……

    叶黎成苦口婆心的提醒,绝对是充满温情的人文关怀,可引发的反应却是惊涛骇浪。

    无数人夜不能寐,陈松清、钟正文焦虑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些上了“贼船”的普通投资者,通过电视得知最新消息后,捶胸顿足;与佳宁合作关系密切的财团老板,更是破口大骂,自己被拖下水了。

    毫不意外地,转过天来,佳宁一系股票暴跌,全都降到每股一港元以下,正应了那句话,高益评级说是垃圾股,那就是垃圾股。

    值得一提的是,与佳宁合作关系紧密的上市公司,比如怡和,也被殃及,股价下挫。

    如此一来,整个恒生指数都受到了影响,仅一天就跌去了一百多点,勉强维持在一千点以上。

    被高益点了名的怡和,求生欲望那叫一个强,也火速举行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对自己和佳宁的重大合作,进行了说明。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够大,和佳宁的合作,虽然资金规模庞大,但不足以影响到自身。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聪明人,资本市场更是精英扎堆。

    怡和貌似理直气壮地一番说明,或许能忽悠住一般人,却引来了专业人士,对其负债规模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