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车来到浴场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我进门在前台报了陈曦和我的名字后,服务员立马恭敬的带着我往楼上走。
二楼有很多的办公室,都各司其职的忙着什么,又不像是什么公司。
最让我吃惊的是,这里的人,眉心大都顶着片小叶子。
服务员带我到陈曦办公室门前,就退下了。
那陈曦见我来后,露出无比真诚的笑容,连忙示意我快坐。
“兄弟你终于来了啊,吃饭了么?”
虽然有些饿,但我并不想和他耽误时间,直入主题的说道:
“嗯,麻烦你跟我讲讲新星大赛的事儿。”
陈曦一愣,随即笑道:
“急性子,我喜欢!”
说着,他起身从柜子里抽出一叠合同,递给我说道:
“这是这次新星大赛的规则和注意事项,后面是需要签字的合同。”
“你先看看吧。”
我接过来大致扫了扫,这灵武新星大赛采取的是小组淘汰制。
根据报名参加的人数,来决定要分多少小组。
小组获胜的前两名,进入决赛,没有任何加赛和复赛,输了就是输了。
赛程规则很是残酷。
我最关心的奖金项,也没有让我失望。
无论有多少人参赛,奖金只有前十名才有。
这样的设定,这会让所有的参赛选手,从第一场开始就竭尽全力,不敢大意。
第十至第六名,各有一百万奖金。
第八至第九名,各有两百万奖金。
第九和第十名,有资格主动选择举办方的名门宗派,直接成为其弟子。
对于想在修行路上走更远的人来说,前两名的诱惑足够大。
但对于我来说,我只希望能拿到奖金即可。
谁在乎去当个宗门弟子。
另外,比赛开始时间为四号,三号要提前入场登记。
具体位置保密,届时会有专人专车接送。
这个时间对于我来说,基本上是完美。
刚好在天狼的游戏时间结束前,比赛也结束。
并且,还留给我了三天时间的准备。
我满意的把上面的表格填完,合同上签了字,递给陈曦时,可把他开心坏了。
他早就掏出了自己身上的蓝色圆形石头。
石头上不停冒着光,之前他说过,这是用来探测实力的探灵石。
陈曦捧着石头,恭敬的对我问道:
“兄弟怕是又突破了境界吧,嘿嘿。”
我也没啥可隐瞒的,点头道:
“是,昨天突破的。”
陈曦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就说这次新星大赛,兄弟你肯定拿名次。”
这时候,他的办公室门外,又有服务员敲门,看样子也是来报名参赛的。
陈曦赶忙走到门前,笑着邀请那人进屋坐下。
进屋的是个穿着一身名牌,烫着时尚卷发的年轻男子,身材偏瘦,面容秀气,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
他傲气的仰着下巴,鄙视的打量打量了我普通的穿着。
恨不得把自己眉心的那片小叶子,揪下来给我看看。
陪同他来的,是个中年魁梧男人,有些秃顶,穿着黑色西装,有灵叶二品的实力。
进门后,那秃顶中年人就礼貌的对陈曦拱了拱手:
“烦请兄弟,帮我家公子报个名。”
陈曦笑着也拱了拱手:
“吕哲公子的事,包在我身上,放心好了。”
“看吕公子这气势,新星大赛肯定能拿名次啊!哈哈。”
我无语的坐在边上,突然觉得尴尬。
果然,这话他跟我说过,也跟其他人说过。
就算只是个灵叶一品的,在他嘴里,依旧是拿名次的热门。
秃顶中年人客气摇了摇头:
“新星大赛高手如云,全是刚出山的小狼虎,不容易啊。”
那公子哥不服气的说道:
“舅舅,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废物似的。”
秃顶中年人耐心说道:
“吕哲,你刚踏入修行圈子,只体会了甜头,其中凶险还未尝到啊。”
“新星大赛,你就当磨炼磨炼自己,这可不是在街边揍几个小混混那么简单。”
吕哲冷笑一声:
“我就不信,还有比我更有天赋的。”
“我两个月时间,就修到了灵叶一品境,途中我还王者荣耀上了铂金,谁有我天赋?”
陈曦惊讶的张嘴一愣:
“两个月?这不可能吧!”
秃顶中年人虽然教训他,但听到他说自己天赋时,还是难掩心中的自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刚刚还教训自己外甥,现在又开始表扬起来:
“也是,你这强大的天赋,确实够你嘚瑟的。”
陈曦满脸的不可思议:
“两个月就练到了一品,我这都练了两年还没结果,真是厉害啊!”
吕哲“呵”了一声,谁都不理。
只是转头看向了在一边偷笑的我。
他仰着下巴问道:
“喂,你在笑什么?”
“你是来应聘浴场搓澡的吧?知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陈曦见状连忙解释道:
“哦哦哦,别误会。”
“这位,也是来报名参加新星大赛的。”
陈曦现在的目光,全都被这个所谓的天赋异禀的公子哥给吸引。
刚刚对我恭敬礼貌的那套,完全收了回去。
那公子哥吕哲戏谑的笑了笑:
“就这种货色,也想参加新星大赛?”
他旁边的秃顶舅舅,连忙拉住他,示意他别乱讲话。
本想教训他几句,结果见我没所谓的样子,就忍住了。
吕哲见我不搭理他,越发过分起来:
“舅舅,你能别到处畏手畏脚的?他眉心连品级都没有,我们还怕他?”
那秃顶舅舅被吕哲这么一说,应该是想到了低品级看不到高品级这件事。
他看了眼我,又疑惑的问陈曦:
“这次新星大赛,是不是只允许有灵力的参赛?”
陈曦点头道:
“对啊,毕竟举办方都是修行界的大宗门呢。”
秃顶舅舅更加疑惑了,皱眉盯着我,自言自语道:
“我好歹也是灵叶二品,怎么看不出他的品级来?”
吕哲戏谑的笑了笑:
“舅舅,也老糊涂了吧,这个负责招生的陈曦都没有品级,他能看出来什么?”
“这小子明显就是在假装冒充!”
他这话,不仅让他舅舅不舒服,连陈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咬了咬腮帮骨。
毕竟,谁都不想被瞧不起。
我也懒得和他们瞎搅合,随口问了句:
“合同签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陈曦点头道:
“嗯,没事了,可以先回去,等候我的通知。”
我起身低调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到门口时,那公子哥突然冷笑的伸脚,还试图绊倒我。
我弯了弯嘴,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太狠。
我猛的扬起小腿,照着他的脚裸,带着灵力狠狠的踢了过去。
“咯啪”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那公子哥吕哲瞬间惨叫着瘫倒在地上……
一方面这是在别人的地盘,闹出事了不好交代,特别是新星大赛这事情,一定不能黄。
其次,这种公子哥教训教训就行了,不必大下杀手。
万一他背后是个厉害的家族,到时候结仇,四处被人追杀就难受了。
随着公子哥吕哲的惨叫声响起,屋里的秃顶舅舅和陈曦连忙凑过去查看伤势。
我头也没回的双手插兜,沿着走廊往回走。
那秃顶舅舅当然不会这么算过,没走几步就冲出门,朝我喊道:
“你个家伙,给我站住!”
我弯嘴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在叫我?”
秃顶舅舅脚下没停,径直的向我快步走来,已经开始把拳头捏的啪啪作响。
走廊边上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
“这学生还敢在这里惹祸,难道不知道这里都是练灵力的人么。”
“完了,那秃顶大叔的拳头,估计一拳下去,他就死了吧。”
“咦?这个学生没有灵力品级,又怎么会去陈曦的办公室?新星大赛不是只招有灵力的人么?”
本随着走廊边热闹的议论,秃顶大叔飞快的冲到我面前。
我越是淡然,他越是恼火。
狠狠的咬着牙,沉声道:
“不是叫你,难道是叫你爹么!”
说着,他猛然抬起拳头,壮硕的身材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性,相隔两三米时一跃而起。
只见他在半空中前倾着身子,拳头带着风,直击我面门。
踏入灵叶三品境后,我的所有能力都有所提高。
最显著的,莫过于自己的反应本能。
我几乎没有过脑子,在他拳头打过来的瞬间,迅速的偏移。
脚下形意拳步伐自觉移动,刚好找到了他扬起胳膊的腹部,抬肘就撞。
“砰!”的一声闷响。
那秃顶大叔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球,本来钢直的手臂,瞬间垂了下来,身体也瘫软的弯着。
他慌张的按着自己腹部,有些余惊未定的瞪大双眼。
我轻松的笑道:
“你也要躺地上惨叫会儿么?”
在这层楼上班的工作人员,都是灵叶一品的阶段。
他们原本以为我会败的一塌糊涂,结果却都和秃顶大叔一样,意外的瞪大眼。
那秃顶大叔愣了愣后,总算是搞明白了情况。
他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男人,和吕哲这种公子哥要经验丰富的多。
于是连忙冲我拱了拱手:
“多谢手下留情。”
走廊边的人顿时无语道:
“手下留情?”
“这学生……有那么厉害?”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我本身没那么小气,再加上秃顶大叔态度好,也就无所谓了。
“赶紧送你那小外甥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机会参加新星大赛呢。”
秃顶大叔这才恍然大悟,我不止是对他留手,对吕哲也留了手。
要不然,以他们两人的水平,我就算是杀了他们,也相当简单。
他再次冲我拱手说道:
“前辈今日教诲,吕刚一定好好反省,也会好生训斥哲儿!”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在众人疑惑好奇的目光中,下楼走出了浴场。
正准备搭车时,陈曦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李晓前辈么?我是陈曦啊,呵呵,今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
我淡然说道:
“没生气,我又没吃亏。”
陈曦笑道:
“对对对,这种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就是要教训,李晓前辈教训的好啊!”
我无奈的笑笑,这个陈曦,一会儿兄弟一会儿前辈的,当初在浴池里就被他喊的浑身鸡皮疙瘩。
刚刚在办公室还对那公子哥吕哲毕恭毕敬的,现在见我收拾了他,立马转变了阵营。
我直接了当的问道:
“有什么事么?”
陈曦这才认真说道:
“额,是这样的,今天的事情是我没有安排妥当。”
“我决定把前辈你,直接提升到vip内部报名参赛者里,可以直接跳过初赛阶段呢。”
我好奇的问道:
“你们还搞有vip特权,这对其他参赛者,不公平吧?”
陈曦无奈道:
“也没办法啊,有些大家族、豪门的亲生公子小姐富二代,包括宗门里掌门长老的灵二代,总得给他们点儿面子吧……”
“其实都一样,初选只是筛选筛选混名次的,过了初选,还是得靠实力。”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倒觉得确实情有可原。
毕竟这么大的赛事,各大宗门和有钱的家族,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立名后辈的机会。
反正这个vip是送的,不要白不要。
“那好,我就收下了,谢了。”
陈曦开心的笑道:
“唉,这点儿小事,前辈跟我说谢,那就是瞧不起我了……”
……
随便和陈曦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时间尚早,我想了想,搭了辆出准备去趟西里街。
那天晚上救徐子宣,在西里街的纺织厂里,杀了几个灵山宗的弟子。
很快,灵山宗的吴秦天就找了过来。
虽然这个吴秦天看起来耿直老实的样子,但我相信,能有灵花境的实力,脑子一定不笨。
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所以那个混混头狗哥,今天必须要找到他。
白天的西里街,相比晚上反而冷清很多。
沿着晚上摆着烧烤摊的烂路走着,街边许多小店都已经倒闭关了门。
我早已经饥肠辘辘,于是进了家为数不多还开着门的小馆子。
店老板是个中年人,我点东西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您这店像是开了蛮久吧?”
老板看向我,微笑着点点头:
“两三年了。”
我接着话问道:
“这条街白天倒还挺安静的?”
老板叹了一口气,怨的一脸愁容:
“哎,也就这两天还凑合。”
“上个月这条街来了帮混子,每天都来白吃白喝,说是充当保护费。”
“我这小本生意那经得起他们折腾,早准备换地方了……”
老板说的这帮子人,应该就是狗哥他们了。
这两天没来,肯定是因为上次被我收拾的够呛,不敢露头。
这时候,刚好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语气不耐烦的吼道:
“让你打包的饭菜,弄好了没?”
因为背对着他坐着,我俩互相看不到脸。
但听着声音,有点儿耳熟。
但见老板立马收回刚刚抱怨的神情,连忙拿起提前准备好的袋子递过去:
“好了好了,锤子哥……”
老板那神情,像是遇到一条暴躁的野狗,生怕那点没做好,被一口咬到。
而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正所谓冤家路窄。
锤子哥接过打包盒后,还语气极为不开心的问道:
“炒肉了没?”
老板可怜的点头道:
“都有。”
锤子哥继续说道:
“昨天那个什么,土豆焖豆角,难吃的很,以后不要搞了。”
老板赶紧唯唯是诺,不敢有任何反驳。
这混混在这里过的像个老爷土匪,竟然也没有人管。
说完,他就准备提着饭菜走。
我这时候才转过身,笑着喊道:
“锤子哥,好久不见啊!”
那锤子壮硕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转头眯眼向我看来。
“卧槽!”
看清楚后,顿时吓得手一松,饭菜全都掉落在地,他转身撒腿就跑。
我也早就准备好的弹起身子,冲出店门追了上去。
那锤子的手用纱布包扎着,身材不小,但跑的还挺快。
我故意不追上他,跟在他身后慢慢追着,直到他拐进了一处小院子。
刚进门,我就紧随其后的踹开门,一脚把他踢飞。
那锤子哎哟几声摔倒后,又磕碰到手指,痛的是满头大汗,开始求饶道:
“哥,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我有钱了一定给老板结账,我有让他记账来着……”
这锤子对自己的事情,倒还挺有觉悟。
但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伸张正义的。
我扫了眼院子,看起来并没有其他人,于是问道:
“狗哥呢?”
锤子痛的直吸凉气,抱着手说道:
“自从那天晚上后,我就没见着狗哥了,打电话不接,去他家找他门也上锁了。”
“还以为他凉了呢……”
我眉头一皱:
“你大哥失踪了,你不找,也不报警?”
锤子哭丧着脸,摇头道:
“这片儿的警察比我们混的还厉害,谁会管狗哥的生死,我们也只有晚上去道上打听打听,可是……没消息啊……”
我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狗哥出事,绝不是偶然。
莫非,已经让那个灵山宗的吴秦天给提前找到了他?
于是,我果断的拽起锤子,说道:
“带我去狗哥家。”
锤子自然不敢多说,老实的在前面带路,绕了几个路口后,才到狗哥家门口。
这边的旧房子,都未改建,是以前盖的那种平房的家和院。
农村郊区的人,都爱往城里面挤。
而这些老地方又不被重视,发展缓慢。
所以留下来的都是些没啥能力的,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很常见。
路上,我看到好些小院子,都已经灰尘蜘蛛网布满,许久没人住了。
狗哥家的院子,是个铁门,上面挂着锁。
锤子怕我不信,走到门前摇了摇铁锁,又大声喊道:
“狗哥,我是锤子,你在家吗?”
随后,又当着我的面打了狗哥的电话,开着免提,确实是没人接。
但我却突然听到了院子内,似乎有电话震动的声响。
因为灵力提升的关系,我的听力比常人要高出许多。
屋内轻微的震动,我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
锤子无奈的挂断电话,说道:
“看吧,没人接,屋里也没人……”
我没有搭理他,直接从戒指里唤出戒刀,把锤子吓了一跳。
连忙后退,还以为我要杀人灭口。
我仰手“砰!”的声把锁给劈成两截。
随后推开门,快速的走近屋内。
锤子满脸害怕和惊讶,还弯身捡起了被我劈成两截的锁,喃喃道:
“这砸跟削纸似的……“
我直接从院子里穿过,注意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可屋里毫无动静,凭着刚刚对手机震动的响声判断,我往左边一间房子走去。
门虚掩着,我上前一脚踹开。
顿时一股子浓烈的腥臭味儿出来……
锤子看到后,吓得一屁股摔坐在地,颤抖着腿肚子,说不出话。
我捂住口鼻走到门口查看。
这间屋子是狗哥的卧室,狗哥人就在里面,只不过已经死了。
他瞪大眼睛坐靠在床边,上衣被脱掉,上面尽是被刀划的伤口。
胳膊和肚子上,还有许多被硬生生割下来的碎肉块,散落在旁边。
尸体上的血水已经风干,都快流淌到整间屋子。
看得出来,狗哥是被硬生生打死,折磨死的。
凶手极为残忍!
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是我不太敢相信,眼前的尸体,是那晚那个白衣翩翩的吴秦天搞出来的。
我上前在屋内检查了一番,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于是出门,对着神魂落魄的锤子问道:
“报警。”
“或者通知他的家人,把后事料理了。”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走,因为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走到院子门口,我又沉着脸走了回去。
我捏着戒刀,盯着锤子又问道:
“你见没见过我?”
那锤子看起来已经失魂落魄,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懂些道理。
他恐惧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赶紧低下头,果断的摇头道:
“没有……从没见过……”
见他脸色已经煞白,冷汗直冒,我想了想,还是收回了刀。
说实话,其实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锤子也杀了。
但我做不到,没有为什么。
我快步沿着原路返回,一刻也不敢停留。
吴秦山的灵山宗离这里不远,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留眼线。
直到我上车重新回到市区,我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想着那吴秦山,如果真要找回来,我还得想办法收拾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但他可是灵花境的高手,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要想弄死他,可不容易。
这时候,刘凯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晓哥,我出院了啊,跟你说一声。”
我问道:
“恢复的怎么样?现在就回去么?”
刘凯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皮外伤而已,我可是灵叶二品的高手,哈哈。”
“其实是老头子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尽快赶回去,说是我武当山的大佬师父来看我了。”
武当山的大佬师父……
我心里羡慕,又想起自己的短命师父徐有才了。
挂断电话后,我准备再去一趟祠堂,给师父烧柱香。
祠堂所在的小村子很偏僻,相比于西里街,属于真正城郊的农村了。
因为快到秋冬季节,周边的田地也少有村民干活,穿过小路走进去,连村子里都显得冷冷清清。
徐有才默默的守在村子里,为这里隐形的带来了不少财富和安康,生前死后的对比十分明显。
我低调的往祠堂走去,也没有村民认出我。
等走到祠堂门口时,却发现祠堂门已经被封了。
不仅如此,门上还横七竖八的贴了好几张符咒,细看下,都是些胡画骗人的假符咒。
我皱了皱眉,心里不觉有些恼火。
师父徐有才这刚走没过月,无骨又无坟,老祠堂是他唯一摆放灵位的地方。
村民不祭拜不说,如今连祠堂都给封了。
我气的抬手就把门上的几张假符咒给撕了下来。
也刚好有两个年轻壮汉经过,看到我撕符咒,连忙跑过来制止道:
“你干嘛!”
“这里是村子的禁地,你不要命了?”
我转头冷眼看去,这皮肤黝黑的两人我还认识。
正是当初还给徐有才打过下手的村里兄弟,大牛而二牛。
大牛脾气暴,还准备抬手推我肩膀。
结果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看清楚我的脸后,皱眉说道:
“是你?”
上次来祠堂给徐有才烧香时,曾经被他们阻拦,特别是大牛被我形意拳撞飞后,对我也是刮目相看。
如今再见我,似乎依旧没有忘记。
我反问道:
“禁地?什么意思?”
大牛被我问的有些无奈,他低着头,眼神却恐惧的看了眼祠堂的门。
旁边的二牛插口道:
“这符咒是村里花大价钱请高人买的,就被你这么撕了……”
大牛赶紧撞了撞他肩膀,示意别再乱说。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因为当初我留给了村里人自己的电话,但是他们并没有相信我。
花大价钱请高手画符,虽然是假冒骗人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祠堂里有脏东西。
我直接了当的问道:
“祠堂闹鬼了?”
这话像是被问道了他们心坎,两人都面色不自然的低了低头。
最后大牛看了看我,些许是想起了我的功夫,咬牙说道:
“你去找宋大伯问问吧,我想他应该会告诉你……”
说着,大牛和二牛便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留下我独自站在祠堂门前。
我眯眼看了看祠堂,恨不得现在一脚就把门给踹开,揪出里面的东西,还师父清净。
但想着祠堂以后还需要村民们的照料,闹僵了不好。
于是强忍着怒火,往村里面大步走去。
宋大伯的家,上次跟徐有才一起处理青莲棺材的时候,曾经有路过。
村子并不大,我记得清楚。
走到门口,我用力敲了敲门。
开门的应该是他老伴儿,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这老婆婆眼神不太好,有些浑浊,扛着背杵着拐棍,弱不禁风的样子感觉随时都会倒下。
她吃力的打量打量了我,问道:
“小伙子,你不是村里人,找谁呀?”
平时都是宋伯伯在村里跑,从来没见过他这弱孺老伴儿。
见到这一幕,我想发火也忍住了,说道:
“我叫李晓,是徐有才的徒弟,来找宋伯伯问些事。”
这老婆婆显然不问村里事,但却认识徐有才。
一听我是他徒弟,立马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客气的邀请我进屋,说道:
“徐仙师是个好人啊,你是他的徒弟,也肯定不差。”
她表扬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本来是想过来兴师问罪的。
老婆婆开心的杵着拐棍,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家老宋最近病了,躺床上呢,我这就带你去。”
病了?
一进屋,就有股浓烈的草药味儿袭鼻。
床上躺着一位头发雪白,脸色极差,冒了不少暗斑的老人,正是宋伯伯。
短短时间未见,他消瘦了很大一圈,已经皮包骨头。
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宋伯伯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虚弱的睁开眼看了我一眼,说道:
“你来了……”
我走过去,皱眉问道:
“祠堂出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宋伯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老婆婆满脸心疼,连忙拿起桌上的药。
他抬起已经皮包骨头的手推开,对老婆婆说道:
“你先出去,我跟他说几句话。”
老婆婆答应着离开。
宋伯伯随后对我说道:
“不是不告诉你,我没有不承认你是徐仙师的徒弟,只是你个学生,能处理这些事儿么?”
“祠堂闹鬼!”
“期初,祠堂里突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到的不止一个人。”
“再后来,夜归的村里人,还看到祠堂里有女人飘在房顶晃悠,四处游走……”
说到这里时,宋伯伯满眼惊恐。
他咳嗽了两声后,继续说道:
“村里有个单身汉不信邪,半夜去看稀奇,第二天就看见他的尸体躺在祠堂门口。”
“其实,我也……我也亲眼看见了它……长头发,白脸……”
宋伯伯说着,就回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越瞪越大。
我怕他挺不过去,赶紧掏出一张镇魂符,拍在他心口位置。
随着咒语落下,宋伯伯总算是长呼一口气,缓和了许多。
我没有觉得夸张,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亲眼目睹哪些孤魂野鬼,确实很吓人。
见他好些,我问道:
“所以,你们花重金,请了个假道士?”
宋伯伯低头看了眼我的镇魂符,这才想起来,我才是道法大师徐有才的正宗弟子。
他有些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
“那正英道长,是附近几个村最有名的师父,怎么可能是假道士?”
我无语的反问道:
“如果他有本事,为什么你们到现在还不敢进祠堂?”
“祠堂里的东西,他看见他收拾了么?”
宋伯伯皱眉一边想着我的话,一边喃喃道:
“他说过,要些时间才行的……”
说着,他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张符咒,递给我说道:
“这符咒是正英道长画给我的,说是可以帮我治病。”
我接过来一看,全都照着电视里的假符咒画的,墨汁都是红色的钢笔墨水。
我问道:
“收钱没?”
宋伯伯苦着脸:
“只给了两百元的济世金,道长说病要是好了,再给四百元就行了。”
“比住院便宜……”
我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这假道士来钱还真快,学着电影里画符招摇撞骗。”
“取个正英道长的名,呵呵,还真以为自己是茅山道长了!”
宋伯伯起初还不太相信我,毕竟对于他来说,我总归是个学生孩子。
但想着我是徐有才徒弟的份上,对我的话又有些半信半疑,拿捏不准。
我也懒得和他一个老人家讲道理,直接说道:
“今晚,我去会会祠堂里那东西。”
宋伯伯连忙摆手说道:
“这可不行,我不能让你个后辈去冒险啊,如果是什么野兽歹徒还好,毕竟是只鬼啊……”
宋伯伯说着说着,自己竟然轻松的坐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本来病态苍白的皮肤,也逐渐好转了些,连干燥的嘴唇都变得红润了。
刚好老婆婆进来送茶水,虽然眼神不好,但见自己老伴儿又坐起来,顿时开心的说道:
“老宋你病终于好转了,躺了一个星期没见你坐起来过。”
宋伯伯自己也纳闷的扭了扭脖子和手臂,仿佛也有力气了。
他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镇魂符,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你的符咒起了作用?”
……
以前听徐有才讲过,人的三魂六魄其实很脆弱,靠着肩膀和头顶的三盏命灯控制。
遇到惊吓后,三盏灯就会动摇。
熄灭了,轻则是被邪祟附身,被吞噬阳气受其控制,重则就得丢失自己的魂魄了。
当初我的魂魄,就是被硬生生打出来的。
如果仅仅只是动摇,那么就会像宋伯伯一样,被吓得魂魄不稳,大病一场。
若不及时处理,稳定魂魄,久而久之就会魂魄自己脱离,本体死亡。
而那些直接被吓死的人,就是魂魄三盏命灯同时熄灭,三魂七魄瞬间被吓的脱离了本体。
所以,为什么总是听老人家说:走夜路遇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回头……
就是古时候的乡野道士传下来的老话儿。
其实跟徐有才学会了道术后,只要搞懂了其中的道理,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这里,也忠告忠告大家。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东西都是存在的。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无法解释的事件数不胜数。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普通人半夜若遇诡事,千万不要慌张,命灯不灭,普通阴灵肯定无法近身。
就算不会道法,守住本心即可。
如默念咒语,默念经语,实在不行心里不停祈祷,或者默默念诗,默语唱歌都行。
只要让自己别分心,走过那段路,就安全了。
……
扯得有点儿远了,话说回来,镇魂符的作用,就是安定普通人的心神,让其动荡的魂魄稳定。
宋伯伯遇鬼被惊吓,喝药是没用的。
稳定魂魄后,身体自然而然就好了。
在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肯定能下床走路,吃两碗大米饭。
我淡然说道:
“这是镇魂符,是师父教会我的第一道符咒。”
宋伯伯眼里充满了感激,似乎又回想起了徐有才在的日子:
“要是徐仙师还在,又怎么会闹成这样……”
唉声叹气了一番,宋伯伯终于是做下决定。
“那好吧,今晚我让几个胆大的壮年,陪你一起去祠堂捉鬼。”
“你……真有信心?”
我点了点头,自信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看结果再说。”
……
祠堂出了这档子事儿,暂时也不能回去了。
于是跟徐子宣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就在村里等着。
宋伯伯虽然大病初愈,但身体还是需要调养,就没让他起身。
他找来了之前遇到的大牛兄弟,帮我安排事情。
大牛兄弟听我要去祠堂捉鬼,两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以前也特别崇拜能捉鬼降妖的高人,这两兄弟也一样。
出了宋伯伯的家后,大牛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晓兄弟,你真的敢去祠堂捉鬼么?”
二牛也好奇的说道:
“那鬼可是吓死过村里人的。”
我淡然的笑道:
“不信的话,今晚你们两就跟着我。”
两兄弟虽然害怕,但身上的倔劲儿还是有,见我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心里也就安定了。
大牛又问道:
“那还需要多少人手帮忙?村里能请出来的男人,可能……”
大牛说着,有些失落。
毕竟没了徐有才压阵吆喝,愿意半夜出来冒险的,确实没几个。
我指了指他们:
“就你们两个,足够。”
两兄弟面面相觑,但性格使然,转瞬间就咬牙变成了动力。
在他们的力邀下,晚饭是有着落了。
大牛两人的父亲腿有些瘸,母亲早亡,但弄的一桌好菜绝不含糊。
性格和两儿子一样,属于硬汉子。
据说当初徐有才救过他的命,瘸了腿,但命保住了。
他早就知道我是徐有才的徒弟,对我的实力深信不疑。
听说我要亲自去祠堂捉鬼后,激动的不停抿嘴点头。
再加上我只带他两个儿子,又是一番望子成龙的肺腑之言。
我客套话不多,只能不停微笑着点头。
想着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教教他们两兄弟,符咒术或者拳法都可以。
闲聊着吃完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就站起了身。
大牛父亲顿时紧张起来,支撑着桌子跟着站起身,嘱咐道:
“万事还得小心啊。”
我点了点头,笑道:
“放心吧,老伯。”
说着,我看了他们两兄弟一眼,便往门外走去。
两兄弟早就蓄势待发,身上挂着绳子,腰上别着柴刀,又紧张又兴奋的跟在我身后。
虽然现在才七点多,但村子里已经漆黑一片,静悄悄。
特别是农村后山的林子里,时不时会传来一声怪异的鸟叫,气氛格外诡异。
之前祠堂没出事前,还有走夜路的。
现在整个村子路上,空无一人。
二牛毕竟年纪小点儿,有些害怕的四处打量着周边的黑暗角落,小声问道:
“那只鬼,会不会从祠堂跑出来啊?
我摇头道:
“不会,要出来早出来了,它应该只能在祠堂附近活动。”
终于是到了祠堂,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感觉整个祠堂看起来都更加阴森了。
周边温度下降,冷风拂面,吹得祠堂的门轻轻响动。
我没有冒然进去,而是从门缝里先看了看里面的状况,暂时没有动静。
随后,我果断的从戒指里拿出上次剩下的大尺寸黄纸。
以最快的速度画了张镇棺符,收笔后对两兄弟说道:
“你们两人拿着这张符守在门口,不能让它跑了。”
镇棺符我本可以自己贴在门上即可,让他们拿着,完全是想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
事实上,来祠堂捉鬼,我自己第一个就行,根本不需要帮忙。
叫上大牛两兄弟,也是为了要有人目睹作证。
不然那东西即使被我收拾了,村民们迫于心理阴影,依旧不敢进祠堂。
两人紧张的照着我的吩咐,左右捏着符咒的角站好。
二牛有些害怕的问道:
“我们,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我坚定的说道:
“如果有危险,肯定是我不是你们。”
说完,我从戒指里摸出一张鬼火符捏在手心,“砰!”的声把祠堂的木门给推开了。
老旧的木门,带着“咯吱咯吱”的尖锐声响,在夜色的环境下,更添诡异。
随着里面的寒风吹出来,吓得两兄弟瞬间往后退了两步。
最后在大牛的坚持下,才重新走回来。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祠堂里的动静,周边温度很低,这确实是阴灵靠近的表现。
祠堂里因为没有蜡烛灯光,导致黑暗漆黑一片。
隐隐约约透过门角的蜘蛛网,能看到正对着的神仙雕像。
我有些疑惑,这东西是怎么在祠堂待着的?难道不怕神仙雕像和祖辈灵位么?
想当初自己变成魂魄,还没走进就被打了出来。
难道是我低估了它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不敢大意,赶忙把戒刀从戒指里唤了出来。
穿过院子,除了冷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我举着戒刀,慢慢往祠堂里面走去,同时大声喊道:
“你是什么邪祟,敢在祠堂闹事?”
声音回荡,根本没有回应。
我抬脚从门槛跨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我再次看到了徐有才的灵位。
想着当初和他的点点滴滴,虽然时日不多,却足以让我怀念。
连这个祠堂都让我觉得格外的亲切,我面前的那张摆法长桌,就是徐有才死前最后站立的地方。
他跟我说过的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声声荡耳。
在感慨和徐有才的师徒情谊时,我也没有放松对周边动静的警惕。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我。
我果断的转身回头看去,发现一张苍白的脸杵在门口,长发垂落在地。
它像是偷看似的,见我转头,赶紧拖着长发缩了回去。
我提起戒刀就冲了出去,大声喊道:
“邪祟,别跑!”
等我冲出去时,那张白脸已经飘到了房顶。
还真如宋伯伯描述的一模一样,苍白的脸被垂在膝盖的长发遮住,黑夜里确实吓人。
它穿着一身白衣,像是披个床单似的简单。
轻飘飘的沿着房顶飘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往后退了两步,往前一冲一跃,单手抓住屋檐后,轻松的翻身也跳上了房顶。
那白衣女鬼回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慌乱还是计策,又飘身飞到了另外一边围墙。
我快速的扬起手中鬼火符,在它飞到一半的时候,猛然扔出!
“天罡借鬼真火令!”
轰的一声响,符咒在半空中变成火球,开始剧烈燃烧起来。
火光瞬间照亮了整间祠堂。
那白衣女鬼吓得竟发出了害怕的尖叫声,赶紧调转方向,又往回飞。
我趁机从房顶跳到围墙,往前快速奔跑,试图堵住它回来的位置。
白衣女鬼比我想象中聪明,但也比我想象中要更柔弱。
它见我堵了过来,顺势把身体弯下一倾,又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我紧随其后,提着戒刀狠厉的喊道:
“邪祟,你是跑不掉的!”
那白衣女鬼根本不敢回头,院子不大,它也并没有冲进祠堂,而是从院子的小窗户灵巧的钻了进去。
这是徐有才的卧室。
难怪它不怕祠堂里的神位和灵牌,因为它压根都没进去过。
追到窗前,我皱眉朝着漆黑的屋内看去,那女鬼已经消失。
我悄无声息的摸了张以前剩下的伏鬼镇尸符,反手贴在窗前。
随后提起戒刀,绕到祠堂,从正门包抄进去。
因为时刻准备着气刃斩,所以我不怕它偷袭。
结果这女鬼似乎根本没有要跟我打架的意思。
我刚踏进徐有才的卧室,它就吓得身子一跃,就要飞出去。
眼见着它的身子往窗外钻,刚好撞到了我伏鬼镇尸符。
我快速的默念心咒,符咒生效。
那白衣女鬼的身体冲到一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我上前拽住它的脚,往里拖了回来。
这才看清楚女鬼的模样,长相还挺清秀,比我矮一个头,身材纤瘦。
只不过脸色太过苍白,再加上小嘴红唇,眼球泛绿,导致一眼望去确实有些可怕。
它面色惊恐的被符咒定在原地,看向我的眼神里尽是乞求。
这画风不对啊……
我有些纳闷儿了,就这漂亮又无用的白衣女鬼,怎么会跑到祠堂里吓人?
刚刚简单的几次交手,它实力很弱。
根本就没有什么打斗经验,更没有要跟我打的意思。
全靠着本身的能力在躲避,导致我都有点儿在欺负女孩子的感觉了……
我把戒刀抵住它喉喽,扯掉符咒,厉声问道:
“为什么来祠堂吓唬人?”
那白衣女鬼瞬间哭丧着脸,不知所措的轻声说道:
“我……我没有吓唬人。”
我没好气的说道:
“村里人都被你吓死了,你还说自己没吓唬人?”
白衣女鬼委屈的低下头:
“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我疑惑的问道:
“离开?谁不让你走了?”
白衣女鬼随后跟我娓娓道来:
“我被徐仙师在后山野坟里捉到,仙师不忍杀我,便把我用符咒暂时关在了坛子里,说日后定会帮我投胎转世。”
“结果一晃十年过去了,徐仙师估计已经把我给忘记了。”
“还是上次突然间的屋内打斗,导致坛子上的符咒掉落。”
“起先,我不敢出来,害怕再被仙师教训,于是就躲了几天。”
“确定仙师真的不在后,我才敢晚上出来走动。”
“结果无论怎么走,都逃不过这间祠堂的围墙,像是有股无形的东西给拦着。”
白衣女鬼说着,又无奈的对我作了作揖:
“吓坏村民,也并非我本意,小女子从来没有害人之心。”
听完这白衣女鬼的叙述,我才明白事由。
如我所料,这女鬼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因为徐有才的疏忽,导致它在坛子里呆了十年。
想想十年前的徐有才,能制服的阴灵小鬼,肯定实力也不咋地。
我这才收回戒刀,盯着这女鬼看了看。
如果它稍微有反抗骗人之心,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可这女鬼害怕的都不敢动弹,见我盯着它,还有些娇羞的低了低头。
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谢谢仙师。”
我叹了口气,问道:
“你说你出不去,是因为围墙上有什么东西阻拦你?”
白衣女鬼点点头:
“嗯,应该是徐仙师做的法。”
十年前的徐有才,能有什么厉害的道法呢。
况且他都已经把女鬼给忘了,肯定是收服女鬼时,弄的什么小动作。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房间,问道:
“关你的坛子在哪儿?”
白衣女鬼有些担忧,估摸着是以为我又要把它装进坛子。
我补充道:
“我会放你走的。”
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白衣女鬼还是飘着身子,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破碎的坛子。
我蹲下身检查了一番,这坛子很普通。
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不是什么法宝,破碎的盖子上有张普通的镇魂符。
符咒已经潮湿风化的没啥用了,我撕下来后,又看了看坛低,竟贴了个八卦镜。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用的,但女鬼出不去,肯定跟这个有关。
我很轻松的把八卦镜摘下来,发现这玩意儿似乎并不是故意放在坛子底的。
白衣女鬼只需要一张符咒足矣,根本不需要什么八卦镜。
这八卦镜边缘材质也很奇特,光滑通亮,触手冰凉。
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坏旧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明明是八卦镜,正面的镜子上却像是遮了层什么东西般,成不了像。
是镜却不成镜,这是什么?
我用手抹了抹灰,依旧如此。
我正拿着八卦镜研究时,旁边的白衣女鬼突然欣喜的笑道:
“谢谢仙师,围墙边的阻拦,好像没有了!”
果然,跟这奇怪的八卦镜有关。
我站起身,对着白衣女鬼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走吧。”
白衣女鬼激动的瞬间捂住了嘴,辛亏是阴灵,不然肯定得挤出眼泪。
它激动的哽咽着喉喽,对我恭敬的弯了弯腰,说道:
“感谢仙师,今日之恩,永世难忘。”
我笑了笑:
“不求你回报,老老实实从三生路去地府,早点儿投胎吧。”
白衣女鬼也笑着连忙点头,随后在我的示意下,从窗户飘飞了出去。
我收好八卦镜,也跟着走出了祠堂。
白衣飘飘的女鬼在夜色下,依旧天生的诡异,但见它兴奋的逃离牢笼的喜悦,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有个高人,帮我逃离天狼的牢笼。
它轻飘飘的踩在围墙边,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回过头。
随后冲我感激的笑着喊道:
“我叫云蝶,我会记住你的!”
说完,它便身形一飘,从祠堂的围墙上飞走,消失在夜色中。
门外的大牛和二牛,早就看见了我和云蝶的打斗。
他俩慌张的把符咒举着,见云蝶飞走,还意犹未尽的跟着云蝶的方向移动眼神。
我没好气的慢慢走过去,那二牛失魂的喃喃道:
“这女鬼咋跟仙女似的……”
连稳重的大牛,也跟着刚刚云蝶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这两兄弟在村子里没见过这种姿色,肯定难忘。
要是让他们俩遇到咱家那要命的猫仙儿,估计真的魂儿都要丢了吧。
我笑着拍了拍他们肩膀:
“怎么?忘记之前的恐惧了?”
两兄弟吓了一大跳,回过头见我已经离开祠堂,于是赶紧追上我问道:
“晓哥,这女鬼还回来吗?”
我笑道:
“它在的时候,你们要请人杀它,走了又求它回来。”
二牛把刚刚的害怕全都抛之脑后,发出初恋般的傻笑:
“要是知道鬼长这样,我宁愿被它吃了……”
……
解决完祠堂的事,我回去跟宋伯伯交待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主要说了两点:
“宋伯伯,祠堂里你们惧怕的鬼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还请你们重新找人打理祠堂,师父每日的香火,就劳烦您安排了!”
“另外,骗你的道士再过来妖言惑众,要么报警,要么就给我打电话。”
宋伯伯对我的态度,已经大转弯,无比的信任。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
“徐仙师有个好徒弟啊!你说的,我一定办到!”
我婉拒了宋伯伯和大牛一家的盛情款待,虽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来了,也备好了饭菜,但我依旧坚持离开。
现在已经八点,这顿饭一吃至少就是几个小时。
他们感激我,酒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晚上肯定又回不去了。
徐子宣一个人带着小向日葵,我不能连家都不回。
离开村子后,我还是老法子,沿着黑漆漆的公路快跑,等到车辆经过时才停步拦车。
回到家刚好九点,我开门进屋后,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小向日葵噘着嘴坐在沙发上,满脸的难过不开心,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滴。
徐子宣正耐心的安慰着她,看样子已经没啥招数了。
见我回来,小向日葵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徐子宣走过来,冲我眨了眨眼,无奈的小声说道:
“你总算回来了。”
我问道:
“怎么了这是?”
徐子宣小声跟我讲道:
“小向日葵的叔叔,今天来了,说要接她回去。”
我微微一愣:
“就是那个暗锋神卫麦林?”
徐子宣摇头道:
“不是!这次来了三个,说话都疯疯癫癫的,巨猥琐,像个煞笔。”
我:
“啊?”
徐子宣捂了捂嘴,回头看了眼小向日葵,害怕她听到。
我见徐子宣不像是开玩笑,便问道:
“小向日葵也认识他们?”
徐子宣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认识,叫他们大伯,二伯,三伯……”
我挠了挠头,这小向日葵还真是了不起啊,又是叔叔又是伯伯的,都亲自来。
不过也好,小向日葵老是待在我这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后,我慢慢的走了过去……
小向日葵坐在椅子上,满脸生气的模样,见我走过来,又没忍住的哭了起来。
她憋着小嘴,任由泪珠子沿着红嘟嘟的脸颊往下滑落,哽咽的冲我喊道:
“下人!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
“我雇用了你,你还没完成任务呢,我要投诉你!”
冲我喊出来后,她反而哭的更加难过了。
我无奈的走到她身边蹲下,轻声说道:
“好了,别哭了,你爸妈肯定很担心你,再说,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
小向日葵抽泣着,仿佛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徐子宣连忙走过来准备安慰她,却被她胡乱的挥手拒绝。
她大哭着冲我任性的喊道:
“你的事情,就是要陪我,因为你是我的下人!”
喊完,她似乎又觉得不太礼貌,有些后悔的埋了埋头,抬起小手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我没有想到这个小向日葵会因为回家的事情,而闹这么大的脾气。
突然觉得,好像有些对不起她,虽然我只是理智的在处理。
但事已至此,我还是安慰道:
“对对,我的小金主说的对,我依旧是你的下人啊,你回家一趟后,再来找我玩儿,好不好?”
“我又不会搬家,以你向日葵小金主的实力,肯定早就记住了路,对不?”
小向日葵吸了吸鼻涕,点头说:
“嗯,那当然。”
说着,还是觉得委屈的又挤出眼泪。
“你要敢搬家,你死定了!”
我抬手帮她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微笑着说道:
“本下人发誓,绝不搬家,随时欢迎小金主回来!”
小向日葵见我满脸认真,“噗嗤”一声,破涕而笑。
……
好不容易让小向日葵不再流泪,心情也好受些。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砰砰砰”的敲门响。
我疑惑的站起身,现在还有谁会敲我家的门?
徐子宣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我,小声说道:
“是小向日葵的几个伯伯,刚刚不肯走,于是答应她再玩会儿,现在回来了……”
小向日葵显然是知道的,难过的又抽鼻子起来,眼眶泛泪的可怜巴巴看着我:
“下人,我不想回去……”
我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小声说道:
“那也不能把几个伯伯关在门外,对不?”
说完,徐子宣在我眼神下,已经去开了门。
门一开,就听见外面有人笑着说道:
“小美女,咱们又见面了啊。”
徐子宣自然没有搭理他,紧接着是三个脚步声进门。
我抱着小向日葵微微往前面走了走,这才看到,她传说中的三个伯伯。
跟我想象中不一样,他们三个格外的年轻。
顶多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都穿着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裤,腰间挂着古朴的长鞭和套索,上面印着密密麻麻我看不懂的奇怪印记。
三人也十分好分辨,左边那个高瘦中二,右边那个胖墩傻呼,为首最中间的满脸猥琐。
他们看到我时,都同时一愣。
我警惕的抱着小向日葵往后退了退,有些不太相信的小声问道:
“他们都是你伯伯么?”
小向日葵从不撒谎,没有回答我,却爬在我肩膀上,证明没错了。
用徐子宣的描述,确实像三个煞笔。
这让我怎么也很难跟威风凛凛的暗锋神卫麦林相提并论啊。
为首那个猥琐男冲我一笑:
“想必,你就是李晓?”
我点了点头:
“你是?”
他扬了扬下巴停了停胸膛,用肩膀分别撞了下身边两人,似乎要同时喊出自己的名号。
“我们是……”
“潜龙……”
“龙……杀!”
听着他们毫无默契又自信满满的混乱回答,我也懒得弄明白他们是什么非主流组合了,只是淡然的说道;
“你们准备接小向日葵去哪儿?”
为首的猥琐男笑道:
“自然是回少主的家。”
我又问道:
“她爸妈呢?为什么总是让你们这些叔叔伯伯来接?”
高瘦中二男不耐烦道:
“我们又不是毁灭地球的坏蛋,你还准备把我们老底都给调查个底翻天?”
那个胖墩也傻笑道:
“是是,我们都是好人。”
“小少主,来泡泡龙三伯这来,带你骑龙好不?”
小向日葵有些动摇的扬了扬头,但转瞬又不舍的趴在了我肩膀上。
骑龙?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暗语……
高瘦男还不服气的说道:
“去去去,咱家小少主,会骑你那慢吞吞的?”
这时候,为首的猥琐男总算是认真说道:
“好了,都别闹了,安静点,这是别人家。”
说完,又猥琐的冲徐子宣一笑:
“抱歉美女,惊扰你了。”
徐子宣白眼一翻,懒得看他。
猥琐男也不生气,笑着走到我面前,再次认真说道:
“李晓兄弟,在下鲁一关,确是小向日葵的大伯。”
“待会线街的老板,会给你打电话证实。”
“我也知晓,你警惕多问是为了保护少主,这很不错,我定会如实禀告羽……他爸。”
“这几天时间辛亏你了,接下来,少主真的该回家了!”
等他话说完,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正是九窖线街的公鸭嗓男:
“黑猫少侠,关于小女孩的任务,你只需把她交给三位即可,其它的事情不必多问。”
我轻声道:
“知道了。”
公鸭嗓男笑了笑:
“那就提前恭喜黑猫少侠第一次完成线街的任务哦。”
说着,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也把小向日葵从身上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金主大人,该说再见了。”
小向日葵从这三人进屋时,就已经停止了哭闹。
她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失落的低着头,自己走到了那个鲁一关的身边。
眼见着小家伙被鲁一关抱起来,我心里还挺不舍。
她歪着头冲我摆了摆手小手,便被三人带着出了门。
“李晓兄弟请留步,不必相送。”
随着鲁一关自己把门给关上,屋里陷入了安静。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门外发出“嗷嗷”几声响,像是野兽的声音。
我眉头一皱,赶紧抽出戒刀往出冲。
却看到半空中,三只长着翅膀的龙,正在向上翱翔着……
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世道变化,我相信有鬼,有妖,有高手,但往往没有想到,还有龙的出现。
徐子宣跟着我也走了出来,同时惊诧的说道:
“天……这是龙么?”
我咽了咽了唾沫,捏着戒刀的手都在颤抖着。
传说中才出现的神物,竟然被我亲眼目睹了。
这龙和我们接触的传统影视剧里的龙不一样,长有大大的翅膀,羽如剑削,双爪尖利,眼神锋厉,看起来格外的凶悍好战。
让我不敢相信的不止是龙的出现,还有这三个骑在龙背上的煞笔。
刚刚在屋里还是猥琐、中二、傻乎乎的模样,此时踩在龙背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潇洒感。
特别是那鲁一关,时不时还大叫两声,又吹响几声口哨。
三人互相嬉笑,御龙时上时下,时而交叉穿梭,使劲浑身解数的逗着小向日葵开心。
而小向日葵坐在龙背上,像是司空见惯般,丝毫没有因为在天上翱翔而害怕。
我站在门外抬起头,眼见着小向日葵坐在龙背上,逐渐消失在黑夜中。
脑子里也是不停在思考,这个小孩到底是谁?
如当初的暗锋神卫麦林,又如今天的御龙飞行的三人,都亲自来接她回去。
这么大的面子,被称为少主,她爸不止是老师那么简单吧?
我和徐子宣站在门外愣了好久,才缓过神儿。
想着这几日和小向日葵的点点滴滴,回想着她的话,于是我疑惑的问道:
“你说小向日葵的爸爸,真的是羽帝么?”
徐子宣比我更早听说过羽帝的事情,她无语的笑道:
“这我哪知道啊……”
顿了顿后,又说道:
“不过,这小孩的家世肯定不简单。”
“以前听我爸爸讲过,世上有一脉天生御龙的族群,都称之为驯龙人,也不知道他们算不算。”
驯龙人,这个职业和在九窖遇到的熙子傀儡术,都是我第一次听说。
这种特殊职业的实力,肯定逆天。
想想猫仙儿这种灵莲境的大佬,都被熙子给揍受伤了,可想而知她的真正水平。
徐子宣继续说道:
“反正,这么多高手,只为接小向日葵回家,我也很想知道她爸是谁。”
闲聊了会儿,夜已深,我们便回到了屋中。
小向日葵走后,猫仙儿不知去向,这个家又只剩我和徐子宣独自相处了。
洗漱后,我便躺在沙发上。
徐子宣比我后进洗手间,出来时,一边擦着脸一边看着我轻声问道:
“睡沙发上腰痛不?”
我摇了摇头:
“不痛啊。”
徐子宣走到房间门口,又问道:
“那晚上应该很冷吧,现在天气转凉了。”
我笑着拿起毯子,往身上盖好:
“没事,有毯子呢,有时候睡到半夜还热。”
徐子宣呼了口气,进屋关门前,又露出脑袋小声问道:
“你一个人睡外面,害怕不?”
我左右看了看,自信说道:
“有啥好怕的,我这戒刀在右手,符咒捏左手……”
徐子宣“哦”了一声。
随后,“砰”的声把门给紧紧关上了,还上了反锁。
我捏着毯子挠了挠头,这徐子宣又发什么神经,刚刚也没说错什么啊。
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小向日葵的事情,所以对于徐子宣的暗示,我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发现。
等我十分钟后反应过来,我猛然坐起身。
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后,赶紧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道:
“子宣,是我!”
徐子宣冷冷的说道:
“睡了,滚!”
我干咳一声,问道:
“你睡房间里冷不?”
徐子宣冷冷的说道:
“不冷,有被子!”
我想了想,又问道:
“那你一个人睡害不害怕?”
徐子宣冷冷的说道:
“不,我有刀!”
……
这次惋惜的错过,我后悔莫及了许久。
毕竟像这种天载难逢,又天时地利的机会,真的太少了。
徐子宣也因为我的犯傻,故意在那件事上跟我周旋着,让我今后十分难受。
第二天早晨,我们各自没有提昨晚的事情,一起出门吃了早餐。
途中,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张哥要办出院,需要我签字。
徐子宣难得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张哥。
到了医院后,张哥已经收拾利索,他看了看我身边的徐子宣,笑道:
“你小子只顾陪小女友,都把师父我给忘了啊!”
我挠了挠头:
“没有,这不来了么。”
“伤都好了么?这么快出院啊?”
张哥笑着叹息一声:
“也没什么大碍了,让医生开点儿药在家里调养就行。”
“那孽徒回来了,保不齐又惹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别连累到医院的人。”
“我在家里,老命一条,不怕。”
我担忧的说道:
“师父,京武要是为难你,记得告诉我。”
张哥拍了拍我肩膀:
“他还能为难我什么,修行圈子里,我这个练拳的老头子,不值一提。”
我认真说道:
“我倒是觉得形意拳是顶尖的武技,我有很多危险的时候,都是靠着形意拳脱险。”
张哥点了点头,笑道:
“好!难得你对形意情有独钟,我没看错人!走,跟我找个地方。”
张哥说走就走,拽着我连行李都不要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秘密地方,就是医院角落里的无人公园。
他挽了挽袖口,冲我们说道:
“你和子宣都可以看看,平时练练,准没错,不能用手机拍,能悟出多少看本事了。”
说着,张哥摆手一个气势汹汹的标准拳姿。
随后,口中念道:
“攻!”
拳脚配合,招招虚拳藏拳,真真假假,打起来拳风凛然。
我的形意拳靠的是灵力发出的力量,而张哥的挥拳,就是真正的拳风暗劲儿了。
他此刻挥打的拳法,在套路拳招上有许多创新和改进。
半响后,又念道;
“守!”
接着,从刚刚锐气的攻击拳术,又变成了防守身法,利用手肘和肩膀膝盖,把身体时刻保持在安全的姿势。
如果攻像是尖矛,那么守就像是圆盾!
这形意拳法看似简单,却奥妙无穷啊……
若是外人围观,肯定以为这是张哥在强身健体,打的老人拳。
但以我练过形意拳的眼光来看,招招都是精华。
张哥故意放慢了速度,是想让我看的更清楚一些。
他潜心钻研形意拳几十年,其中门道早就摸的透彻,这些招式也是他千锤万练下的结晶。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每个动作,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会遗漏掉某些重要细节。
张哥打的尽兴,脸色也红润许多,他冲我和徐子宣招了招手:
“来,一起练!”
我早就手痒的想要跟着打打了。
张哥曾经跟我讲过,练拳如喝酒,越喝越有劲儿,会上瘾。
边上的徐子宣也没有害羞,跟着我一起加入。
她在学校里,跟我练了几招套路,再加上她冰雪聪明,天赋不错,所以跟着练也不费劲儿。
三人就在医院的花园角落里,开始酣畅淋漓的练了起来。
张哥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要迫不及待的倾囊相授。
他时不时回头纠正我几个动作,见整体差不多后,就继续下一招式的演练。
本想着最多几十分钟完事,结果跟着张哥硬生生的练了六个小时。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我和徐子宣气喘吁吁的坐在花坛边,大汗直流。
张哥虽说是师父,但毕竟岁月不饶人,我们有灵力在身都这么累,何况是他呢。
缓过劲儿后,我小声问张哥:
“师父,你今天不对劲。”
张哥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开玩笑说:
“怎么不对劲,是很有劲儿么?”
我问道:
“为什么急着把拳法一口气教给我,慢慢来不好么?”
张哥笑着叹了口气:
“我怕没时间教给你剩下的,自己就死了,那样也太可惜了。”
“你天赋异禀,我这辈子没见过有比你领悟力高的。”
“提前把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儿私货给你,是因为你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比我更强!”
我皱了皱眉:
“什么没时间就死了,师父,你可别乱说……你是指京武的事情么?”
张哥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有种感觉,我那孽徒拽不回来了。”
张哥垂头丧气的话,让我瞬间想起了徐有才。
同样是我师父,对我也都不错,我真的不想再让张哥离开我了。
我咬牙说道:
“师父,京武再来找你,一定要告诉我!”
张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站起身岔开话题笑道:
“我该回家了,这么长时间,家里灰尘都成精了。哈哈。”
他又对着徐子宣说道:
“子宣,你的拳术天赋至少也是顶尖水平,多跟李晓练练形意,没有女生能打得过你!”
子宣轻轻弯嘴笑道:
“多谢张哥教导!”
随后,我们送张哥到了医院门口。
本想送他回家,张哥坚持要自己搭车回去,不让我们相送。
告别张哥,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间跳动。
子宣捏了捏我的手说道:
“别多想了,张哥没事的。”
……
眼下,距离灵武新星大赛,没剩下多少时间。
我从没有忘记天狼的游戏,一百万,我必须要取得名次,才能完成任务。
自己灵叶三品的品阶,算是意外提升,但自身实力,还得不停加强才行。
除了外在拳法形意,我仅剩的攻击手段,就只剩下符咒和气刃斩了。
鬼火符是最好的选择,但气刃斩以我目前的灵力,只能使用三次。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
回想起那晚在迷宫楼和亡灵猎人的打斗,如果我的符咒种类在丰富一些,或许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想到这里,我回家就把《天罡符咒录》拿了出来。
镇棺符是固定位置用来防御的,但太不灵活,要靠着墙壁门板画符才行。
今天,我好奇的翻到了这本书的后半段:符咒阵法篇。
这后半段的书页,纸张比前面的要新,字迹也不一样,好似是新加上去的。
后面注释着小字:感悟于张家五旗阵法……
以前大致扫一遍书时,看到过后面的内容和前面不一样,但以为是高阶的符咒术,就先没看。
结果等我认真的研究时,发现后半段的符咒阵法篇,也有难有易。
严格来说,这本《天罡符咒录》可分为两部分。
前面是单张的各种功能符咒,后面是符咒组合阵法。
我按着顺序,从阵法篇第一页开始往后看。
和前面一样,最开始的往往都最简单。
第一个阵法叫:符锁小阵。
所需的符咒也都是最基础的镇魂符。
但每张镇魂符的顶端需要加上不同的符号,用以符咒之间的联系,共十九张。
反页上时简图注解,我认真的看了一遍后,觉得挺简单。
于是直接拿出了符咒,按照书上写的内容,重新画了十九张不同的镇魂符。
以前画镇魂符最快也要十分钟半小时的,现在只需要一分钟就能搞定一张。
这是实力进步的展现。
或许是因为这第一个符咒阵法太简单,所以作者连功能都没有写。
于是,我在客厅找了个空地,开始按着简图摆阵,准备试试看效果。
道法讲究阴阳,所以简单的符咒,也刚好是阴阳八卦的形状。
十九章符咒摆好,我照着书上写的,双手呈剑指对准中心。
随后默念口诀:天罡灵阵阴阳决!
伴随着我手心的一丝丝灵力溜出,这十九张符咒瞬间自动连接,贴在了一起。
不仅如此,好像还变得虚虚实实,像是有隐身的功能。
我往后退了退,摸着下巴想了想后,于是坐在沙发上喊道:
“子宣,你出来下。”
徐子宣刚刚见我要练符咒,就没有打扰我,自己去屋内看电脑去了。
此刻听我喊,才从房间出来,问道:
“怎么了?”
我冲她勾了勾手指,神秘的笑道:
“过来,我告诉你。”
徐子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白痴!”
说着,还是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我确定,她从房门出来时,就没有看到那十九张连在一起的符咒。
等到徐子宣的美脚踏入符锁小阵时,符咒顿时闪起了微光。
徐子宣身体突然往前一顿,有些疑惑的拔了拔脚,但那只脚像是被死死粘在了地面。
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
“怎么回事?”
我欣喜的拍了拍手,笑道:
“成了!”
徐子宣冰雪聪明,立马就看出是我搞的鬼,咬起银牙就冲我骂道:
“你个白痴!你拿我做实验?找死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