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评委、各位老师，大家好，我是来自M55星团的科考人员，地球上的名字叫谷涛，我来这里已经六年了，我在这要给大家带来一首歌。”
“停一下，我问你啊，什么叫来自M55星团？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随便的吗？”
“哦，这个啊，我给大家解释一下。M55星团位于银河系中心位置，属于二等文明，地球上应该被称为人马座，距离地球大概两万光年。我在六年前抵达地球进行科考任务，然后因为通讯和定位设备故障，我就被永远留在这里了。不过我很喜欢地球，所以我继续着我的科考事业，并且希望能用音乐将五等文明的地球和二等文明的我们紧密结合在一起，下面我给大家带来一首刀山火海。”
四个评委都是一副想笑笑不出来的样子，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评委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给你打电话的。”
“可是老师，我还没唱呢。”
“出去！”
“要不你们先听我唱……别，别动手。”谷涛挣脱了保安的魔爪，叹了口气朝评委鞠了个躬：“我还是希望几位能听完……”
“滚！”
被赶出海选现场的谷涛坐在马路边上，此刻已经是深秋时节，气温有些低，但再低的气温也比不上他内心的冰冷。
“快饿肚子了呢。”他仰起头看着一颗探出院墙的柿子，然后张大了嘴。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柿子还没有掉进他嘴里，但他已经快要饿的不行了，只好悻悻的站起身，抱着他的破吉他朝来时的路返回。
他现在借住在一个朋友家，已经半年了。严格来说，他一直在不同的地方辗转，今天这里住一段时间、明天那里住一段时间，而现在的住所是一个在地下通道认识的死肥宅的家里，而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对谷涛来自M55星团这件事深信不疑。
“我回来了。”谷涛打开门，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今天又失败了。”
不过他刚说完，他就发现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劲，因为地上散乱着不少东西，那死胖子最爱的手办头手分离被摔了一地，那个昨天晚上还一起玩的游戏机也四分五裂的躺在客厅，整个屋子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正当他以为屋里被歹徒袭击的时候，在最里头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声音：“如果今天你不让你那个说自己从人头马面星来的神经病朋友滚蛋，那我们就分手。”
“你怎么能这样？他在这碍着你什么了？”
“你说碍着我什么了？那就是个骗子！我为了你好，你居然对我凶？”
谷涛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死肥宅的女朋友过来发脾气了，而发脾气的根源似乎是因为自己……
他想了想，蹑手蹑脚的走进里屋，正好看到了死胖子和他女朋友在那对峙的场面，他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因为死胖子现在就穿着一条裤衩，身上白花花的肥肉看上去特有质感。
“啊，婷婷啊。不是人头马面星，是人马座M55星团。”
“你回来了啊？”胖子横了自己女朋友一眼，然后强撑着笑容走出去：“今天怎么样？成功了没？”
谷涛看了一眼脸上有抓痕的死胖子和他身后被他挡住但面色不善的女朋友，然后用力的点点头，一脸兴奋的说：“哥们儿要火了！”
“真的？”死胖子显然不相信，他知道这孙子唱歌有多难听：“评委是聋还是瞎啊？”
“你对我没信心？不跟你废话了，我收拾一下，准备搬去训练中心了，有个评委说看好我，准备直接签我。”谷涛拍着胸脯说道：“等哥们发财了，小龙虾管够，闪开闪开，我拿东西。”
把死胖子推到一边，他走进屋，还对那个正瞪着他的女孩笑了一下并把本就不多的行李装进了一个背包，动作麻利的背上了包就往外走。
“别送了，冰箱里面包给我拿几个。”谷涛指着冰箱：“要坐长途车去省城，来不及准备了。”
死胖子连忙从冰箱里把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然后装进塑料袋递给谷涛，而站在门口的时候，他低着头拍着谷涛的肩膀：“兄弟……对不起。”
谷涛没说话，只是捏了捏他的肚子：“哥们要火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背着一包袱衣服和一把破吉他就这么走下了楼，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半年的地方。
走到路上时，他回头，发现那死胖子正站在窗口看着他，而他倒也不在意，只是飞了个吻，然后就大踏步的离开。
当然，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嘛，死胖子只是胖，论智商可是不输给谁，他不是不知道谷涛那唱歌的技术，就他能被看上，除非那个评委是看上了他的肉体。
再走回那颗柿子树下，谷涛看着那个完全成熟的柿子又张着嘴站了一会儿，但这次柿子仍然没有掉下来，这着实让他十分失望。
不过比柿子没掉下来还让他难受的是，这次他又没地方去了。身上还剩下十二块钱，口粮只有几根火腿肠和几块都硬了的面包，想靠这些活过三天应该是没问题，但……后面的日子恐怕有些难捱，总不能每天都过来等那破柿子掉进嘴里吧。
在马路边吃完了一块面包再从路边捡了个矿泉水瓶子接了点自来水喝了个痛快之后，他开始了今天第一次思考未来的路……
“喂，小姑娘，给我点钱。”
谷涛想来想去，觉得要饭还挺不错，但毕竟没有经验，他只好伸手要了。而刚好这时路边经过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姑娘，推着自行车满面愁容。
“我……我没钱。”
小姑娘被谷涛吓了一跳，本能的以为碰到了坏人，所以说话战战兢兢。
“没钱？不能够啊。”谷涛摸了摸脑袋：“这样，你自行车坏了啊？我给你修，你给我钱。”
“啊？那……要多少？”
“您看着给，一百两百不嫌多，十块二十不嫌少。”谷涛一边说着，一边劈手把自行车夺了下来，然后居然从包里取出一套工具：“你看，我这行头还专业吧？”
“专……专业。”
“那可是专业呢，我可是M55唯一一个十四岁就考上公民大学的天才呢。”谷涛一边摆弄着自行车：“如果材料足够，我给你拼个水滴穿梭机出来。”
三言两语间，自行车已经在他的摆弄下完好如初，谷涛骑上试了试，满意的把车递给那小姑娘：“给钱。”
“我……我就只有五十。”
“那你打算给多少？”
“你要多少？”
“现在不是我要多少的问题，是你打算给多少的问题。”谷涛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听不明白话呢？难怪你们这么多年还是五等文明。”
“那……五十全给你。”小姑娘被他的风言风语吓的不清：“真的没了……”
谷涛想了想，劈手拿过五十块钱，歪着头看了一眼这个高中小妹子，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再在路边捡起了个烟盒撕开，上头写了个网站：“以后碰到没办法解决的事，就上这里找我，我欠你个人情。”
“哦……哦……好。”
接过烟盒，小姑娘顺手往书包里一塞，骑上车飞一般的跑了，而谷涛看着她仓惶逃跑的背影，默默的叹了一声：“弱鸡。”
不过在说完之后，他抬起手上的五十块钱对着天空看了看，然后用力的亲了一口并自言自语道：“饭钱有了！”
有了钱，他先就是美美吃了一顿，点了炸鸡还有酸梅汤，花了整整四十块，而在吃完饭之后，他发现天已经黑了，外头还隐约有下大雨的趋势。
“啊……要开始今天第二次思考人生了。”谷涛坐在位置上自言自语道：“住哪呢？”
他的表情很纠结，好像有很多选择似的那种纠结，最后他仿佛下了决心，一狠心一咬牙背起包站了起来。
冒着小雨坐上公交车，一直来到了终点站并在步行了十五分钟，身上都快湿透了之后，他终于来到了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前。
还没进去，在洞口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反正也分不清是动物的尿还是人的尿，反正味道很恶劣就对了。
他在洞口站了一会儿，掩住口鼻慢慢走了进去。
防空洞很深，他一直往里头走着，一直走到了几乎没有光线的地方，他突然扬起了手臂，在那块破烂电子表上按了几下之后，山洞里突然传出了嗡嗡的声音，接着四周围突然亮起了灯光，而正冲着他的墙壁也慢慢分开，而里头赫然有一艘造型奇特的飞船，飞船看上去很科幻，而且足足有五十米那么长。
“欢迎回来，探索者。”
人工智能特有的声音从飞船里传出，然后舱门慢慢打开路上还有荧光色的路标指引着谷涛走上了飞船。
来到休息仓，他往绵软的床上一趟，不无悲伤的说道：“我还是回来了。”
“这才是您应该在的地方。”
“妈的，还不是因为你！”谷涛突然指着天花板骂道：“要不是你说试试调频接驳，我怎么会在这破地方搁浅。六年了！你倒是想出来办法没有？”
“对此，我深表歉意。但如果没有意外，母星已经派遣了救援队，很快就会抵达了。”人工智能的声音里居然蕴含着害羞：“万分抱歉。
“我特么害怕的不是救援队会不会来，我害怕的是母星会把这里当成侵略性文明，你明白吗？”
“明白，但是我一直持续的向太空发射无害信号，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说到这，谷涛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年的老师。
“宇宙幽深，理论上说有恒星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生命，而一旦诞生了生命，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会诞生文明。”
“为什么我要学习落后文明的知识，他们还骑着马，这种资料有什么意义？”
面对他的提问，他身旁的老师一脸严肃走到这里，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伟大的文明诞生之初都是由蛮荒开始，根据DNA图谱分析，他们是我们最亲近的种族，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不好奇。”
“你！”老师气得满脸通红，用大手按着他的头：“记住，我们不是侵略性文明，我们的目标是帮助所有非侵略性文明走上辉煌。”
“那……我有个问题。”他摸着下巴：“如果是侵略性文明呢？”
“毁灭它。”
“喂，老头子。虽然你是我老师，可我也对你的思维模式产生了质疑，我们的确是高等文明，但谁给我们的权利去毁灭其他文明，不管是不是侵略性文明。”
“是不是如果我选择参加这个星球的科考项目，就能够深入了解他们是不是侵略性文明？”他其实明白有些东西无法更改，比如宇宙间的法则，所以默默的吞下了下面想要说的话。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我要提醒你，一旦你走上了这条路，前方危险重重，你随时会失去生命，而且即使你成功，再返回时，我们的世界你都会变得陌生。”
“有什么关系呢？我生来就是科学家。”那时的他笑起来很好看，睫毛弯弯、眼睛也弯弯：“我志愿参加这次的文明考察。”
“那你细致的了解这个星球了吗？”
他站起身郑重其事的说：“我会学。”
老师颇为感慨的笑了笑：“你要记得你的使命。”
他虽然并不好奇，但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以预备科考队员的身份加入了探索计划之中，他研究了地球上的人种分类和外观特点以及文化特征之后，给自己取了一个地球上的名字——谷涛。
当然，文明考察并不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即使是以他们的技术想要跋涉超过两万光年也需要漫长的时间，即使在使用了最新的空间技术后，这段旅程也需要一百多年才能完成。
而科考的内容也分成社会文明进程、科技文明程度、侵略性分析还有生物多样性调查，所以一般的科考小队会有五个人构成，这五个人通常都是整个世界选拔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所以参加这个项目的人都是抱着极大决心的英雄，他们最大的是三十六岁的武官，负责防止太空海盗和保障科考队员安全，最小的就是十五岁的谷涛。
现在偶尔在睡梦中，他还是常常会梦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带着优越感继续当他的天才。
“我们回去的概率是多大？”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是三千三百万分之一，如果救援队出现的话，这个概率会提高到五百分之一。还有，请您称呼我的名字好吗？我是您的伙伴，是您的助手。”
“滚。”谷涛翻了个身：“你这破逼助手，你会做饭么？老子要饿肚子了。”
“对不起，我不会。但以您的学识和探索号上的装备，为什么您会混的这么惨？”
谷涛听完，蹭的一声站起身，满脸愤怒：“学坏容易学好难，你尽快把你的内核逻辑给我纠正过来，还记得我们出发的时候怎么说的吗？探索者不允许以任何方式干涉其他文明进程！”
“好的，请您继续饿肚子。”
“草你奶奶，老子现在就去把你格式化！”
跟个人工智能对骂了半个小时，谷涛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他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毕竟现在能听懂他说话的只有这个破程序了，如果真格式化了，在失去了历年来的行为模式资料，这个哪怕在母星都是最高级的人工智能恐怕只能当Siri用了。
“唉，帮我搜一下这个城市所有的招工广告，最好包吃住的那种。”谷涛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仪表盘：“对了，你的能量剩余多少？”
“理论上，如果我们不进行超时空穿梭的话，我剩下的能量可以供全部设备满负载运转三千年，您放心使用就好，要不要我帮您启动轨道炮或者命令所有的泰坦机甲进入歼灭模式？”
“哇……”谷涛一把捂住脸：“你这战争狂的思维是从哪里来的哟！求你了，我不要轨道炮也不要泰坦，我要一份能吃饱饭的工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小妹妹！”
“理论上是回不去了，抱歉。”
“是啊，回不去了，我要生存啊，我要活下去！赶紧给我找招工广告。”
“要不要我入侵这个世界上所有核大国的武器系统？我们来让这个世界的秩序重新洗牌吧。”
谷涛目光呆滞的盯着前面的显示器，然后默默的用指纹打开了一个黑匣子，然后拿出了一块金属板。
“格式化，是或否”
“已经为您找到了十二份合适的工作，最近距您12公里、最远距您35公里，两家餐饮业、七家为建筑业，剩余……”
谷涛默默把金属板放了回去：“你啊，就是皮痒。”
谷涛在他的小船里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了出去。
怎么说呢，他很讨厌这个地方，虽然里头四季恒温、环境宜人，但他真的在里头有恐惧感，不为其他，就因为他在这艘船里足足被冷冻了一百三十年，而因为设计失误，探索飞船的生命维持系统出现了故障，等他抵达地球复苏的时候，剩下的四个队友都成了正宗老冰棍，死的透透的。
早上出门之前，他特意返回了维生舱，看着里头如同冰雕的队友，他一个人站了很长很长时间。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面孔，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
作为社会科学分析员，谷涛的任务就是调查那个未知星球的社会体系和社会关系，这个项目的复杂程度超过了其他所有项目，而对于谷涛来说似乎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用一年的时间掌握了大部分的语言，之后的时间他又是最快掌握各种知识的天才少年，即使是同组其他的科学家都对这个小家伙十分看重，甚至可以说是视若珍宝。
队友的面孔就在他面前，仿佛一下子就把时间拉回了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仿佛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仍然还活着一样。
“玛莎，来一下。”
“别叫我玛莎，我现在叫谷涛。”谷涛靠在适应性训练飞船的走廊墙壁上，看着组里唯一的女性，动植物学家蒂法：“有事吗？蒂法姐姐。”
“这是我的笔记，你学习能力很强，应该能很快掌握吧。”
“说白了，你就是想偷懒！”谷涛翻了个白眼：“别想着你的未婚夫了，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大概都还原成了氮磷钾。”
“不要提那个人，我恨不得他去死。”蒂法咬牙切齿的说：“你要不要！”
“当然要，笔记什么的，我最喜欢了。”谷涛劈手夺过蒂法的笔记：“他们几个都把笔记给我了，你们是不是在预谋什么？”
“当然是培养一个全能的天才咯，怎么样？我提出来的，怎么样？小帅哥，姐姐对你好不好？”蒂法捏了捏谷涛的脸蛋：“等你长大了有没有想法娶姐姐？”
“哦，你放过我吧，等我长大了，你的皮肤皱得都跟泡过水一样，呀……好可怕呀。”
“小混蛋！”蒂塔作势要打，但是谷涛却早已经跑了个没影。
在进入适应仓之后的三年时间，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生活，学习、训练、适应，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五个队员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如同家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因为谷涛这个大家共同的小弟弟吧，学习能力有点太强了，不管好的坏都都一并学了去。
那时已经快要十七岁的他，有着像老大卢克那样的兵痞性子、有着像科技调查员萨米那样的跳脱思维、有着生物学家蒂法那样的慵懒惰性和像侵略性调查员哈维那样爱钻牛角尖。
反正他们教出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反正就是很奇怪，有时候几个人聚在一起聊起来，都觉得这是自己的错，把好好的一个天才给弄废了。
当然，除了缺点，优点也同样明显，谷涛几乎被他们调教成了全能选手，本身作为泛人类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就已经够棒了，现在他还是机械专家、动植物学家、武器大师和天分极高的程序员，如果不是因为任务需要，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就把所有的调查内容搞定。
当他十八岁生日来临的时候，文明考察项目终于完成了准备阶段，准备正式出发了。
在接收到他们的穿梭飞船之后，谷涛真的是爆炸了，他从来没想过这艘科考船居然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半人马级驱逐舰改造的。这是一艘造价达到百亿的昂贵战舰，它的火力强大到可以以一艘船打败一整个旧式战列舰编队、它的护盾足以抵御小行星的冲击、它的造型帅到可以同时撩一百个选美冠军！
“我的天！”谷涛第一个钻进驾驶室：“最先进的，都是最先进的！”
紧随其后的卢克老大哥靠在那叼着烟笑眯眯的看着谷涛：“你以后就是舰长了，好不好？”
“好好好！”
“臭小子，等我死了的。”卢克把谷涛拎到一边，自己坐在了主驾位置：“不错，好船！”
在这些年里，谷涛早就成了所有人最宠的小家伙，他性子活泼、也懂礼貌，特别是无妻无儿的卢克，他跟谷涛的关系又是上下级又是父子，总之只要不出格，他什么都依着这个臭小子。
最后，在点火之前，卢克把所有组员都召集在了一起，拿着一本手册表情严肃的咳嗽了两声：“现在，全体都在，我把我们需要遵守的章程说一下，你们必须时刻牢记。”
“是！”
“第一：科考人员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涉被考察文明的文明进程。第二：科考人员除在遇特殊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天灾、袭击等）下，不得使用杀伤性或破坏性武器。第三：科考人员必须保障自身安全，一切都以保障自身安全为第一要素。听明白了没有？你们各自的职责记好，其余的只用遵守这三个规则。”
“是！”
“谷涛，去点火。”卢克朝谷涛一扬下巴：“去吧。”
“万岁！”谷涛欢呼着冲进了驾驶舱。
而其他人则哭笑不得的看着卢克，蒂法抱着胳膊说：“你也太宠这臭小子了，点火不都应该是舰长来的么。”
“小问题。”卢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开心就行。”
按下了点火按钮，随着反物质引擎的启动，微微的颤动让谷涛浑身都颤抖了，不过突然一声电子音把他的激动给冲散了：“您好，舰长。我是您的智能助手，您可以称呼我为萨麦尔也可以称呼我为萨塔尼亚，我是军用级智能助手，可以帮助你完成大量的工作。”
“不不不，我不是舰长啦……”谷涛连连摆手：“那个光头才是。”
“抱歉，舰长。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系统已经锁定您为唯一掌控者。”
“完了……”谷涛愣了一下，然后抱着脑袋冲了出去：“完蛋啦！老大，完蛋啦！”
开始卢克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一听谷涛的描述居然是这种事，卢克当时就笑了出来，然后带着谷涛走进驾驶舱，用他的指纹解锁了一个小盒子：“你看这里，这是初始化按钮，不过现在已经进入匀加速阶段了，等返程的时候再初始化就好了。”
“哦……”谷涛长出一口气：“果然还是你有经验。”
“小子，你就算再聪明，可经验方面还差得远呢。”卢克拍了一下他脑袋一下：“准备一下，明天早晨全体进休眠仓。”
谷涛应了一声，然后来到休眠仓旁边开始研究这个号称可以让人永垂不朽的休眠系统，谷涛曾经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星球科技已经那么发达了，为什么不能够让人不会衰老呢？后来看了蒂法姐的笔记才明白，其实这种技术早就存在了，但事实却是一旦某个种族破解了生命之谜，那么这个种族离灭绝也就不远了。
看了很久，谷涛越看越觉得难受，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反正他就觉得这个休眠仓有问题，所以在头脑一热的情况下，他悄悄以去休息的名义拿上了工具，私自开始改装自己的休眠仓。
这种行为的被明令禁止的，但作为一个十七岁被宠坏的少年，他真的有些肆无忌惮了，他虽然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但他仍然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装这一台。
经过一夜的折腾，直到早上听到卢克发命令喊集合他才匆匆的放下手里的工具，赶过去集合，而卢克看到他出现之后才咳嗽了一声：“我们现在要开始进入休眠，流程大家都清楚对吧？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做个好梦，我们……明早见。”
只是谷涛醒来时候，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说明早见的男人。
怎么样，这个剧情是不是很眼熟，像不像守望屁股里美妈的遭遇，不过没人知道美妈为什么能活下来，但谷涛却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就因为他感觉维生舱的设计有问题，冒着作死的风险自己改进了线路。
这种改进是很作死的，他没敢跟其他队友说，但也就是这一次的悄悄隐瞒，让他这六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毕竟说好一起吃把鸡，没想队友落地成了盒。
重新走了十五分钟的泥泞小路，谷涛背着他的包和吉他还有一张在做出了标记的地图踏上了返回城里的公交车，靠着窗户塞着耳机听着忍者棒棒。
就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他耳机里的歌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切了歌，切成了非常脍炙人口的广场舞神曲，音质还特别炸裂，但因为他懒，并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
“握草，我手机呢！”
等到了地方，谷涛下意识的拿出手机，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残破的MP3，是那种十多年前的款式，得装五号电池才能启动的神奇古董机，而他的耳机线正插在上头，耳朵里则传来火辣辣的好运来。
他总算是知道当时怎么就突然切歌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辆公交车，咬牙切齿的愤恨了一阵。
“所以说……”
虽然心中有气，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望天长叹一声，默默哀叹：“运气这东西，真的是存在。”
手机丢了倒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在这座城市里，他也只有寥寥几个好友，死胖子算一个，还有两个一起在地下通道唱歌的伙计，其他的大概也就剩下了某团外卖几个送餐的小哥和某通某风的几个快递小哥了。
但那种心情上的低落是真的让人难受，该怎么形容呢，挫败感……对对对，挫败感，那种“我怎么这么没用”的挫败感。
用手里最后一点钱买了两套煎饼，塞进包里一套当午饭，另外一套则被他拿在手里坐在马路牙子上慢条斯理的吃着。
吃着吃着，面前被人扔下了一块钱硬币，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背着包的小姐姐潇洒的背影。他一看这就暴躁了，站起身喊道：“前面那个小姐姐，你站住！”
那个给他扔钱的小姐姐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他：“怎么了？”
谷涛弯腰捡起那一块钱：“你就用这个侮辱我？”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卖艺的。”小姐姐的脸顿时就红了：“给你造成困扰了，真不好意思。”
谷涛冷哼一声，把一块钱放进口袋：“这次就原谅你，下次记得五块起步。”
说完，他背着包慢慢朝第一个招工的地方前进，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郑重其事的对那个满脸蒙圈的小姐姐说道：“记住，下次五块钱起步，一块钱够干什么！”
终于在一个好心的陌生人身上发泄了一点怨气，谷涛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然后推开一家餐馆的大门，探头进去看着里头正坐着一个扒蒜小妹：“妹儿，这招人不？”
“你等一下哦，我叫一下老板。”
扒蒜小妹起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就有个叼着烟的老板走了出去，谷涛一看双手一抱：“告辞！”
老板：“？？？”
至于为什么告辞，单纯就是不喜欢烟味，有问题吗？
背着包，拿着地图，乍一看他就像是那种穷游的旅人似的，当然是正儿八经的穷游旅人，不是那种靠陪人睡觉到处旅行的穷游客，谷涛认为公安机关需要打击一下那种穷游，卖淫嫖娼怎么界定来着？反正那种穷游跟卖淫没太大区别了。
跟着地图上的标识，谷涛来到一个小巷子，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店，他刚走进去还以为走错了，特意退出去看了一眼，招牌上确实写着《百年老店》。
不过说起来是百年老店，但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卖什么东西的地方，里头黑漆漆、空荡荡，有几个酒坛子摆在角落，看上去挺有古风的，吧台也是跟武林外传里的那种风格，要不是旁边放着一台屏幕还开着的电脑，还真有点穿梭时空的意思。
“有人吗？”
“有……”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吧台里头传来，谷涛探过身子看了看。嘿！还真有个人，不过这小子看上去有点颓，趴在电脑键盘上，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样子。
“招人啊？”
“找工作啊？”
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声，然后俩人就确认了眼神，发现是同类人。
说是招工，柜台里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站起来过，只是懒洋洋仰起头看了谷涛一眼，然后抹了一把脸就算录用了，甚至连名字都没问。
而谷涛看着这个邋邋遢遢的家伙，感觉十分奇怪，正常人怎么会在这个季节穿羽绒服？
“那个，我有个问题啊。”谷涛摸着下巴，颇为深沉的说：“包吃住么？”
“包，都包。”那家伙从柜台里拿出一袋狗粮：“现在月底了，我们先用这个对付几天。”
谷涛盯着狗粮的包装，然后伸手拿了一粒出来尝了尝，发现除了味有点淡，其他都还能接受，而那孙子居然抓了一把直接塞嘴里了，含含糊糊说：“吃早饭了么，没吃多抓点，这玩意管饱。”
“哦。”谷涛还真抓了一把，像嗑瓜子一样边吃边问道：“那住哪？”
“你顺着楼梯走上去就是了，你要不先看一下环境。”
“且慢！”谷涛想了想：“你特么都混到吃狗食了，工资怎么给？”
“过两天不就月初了么，我去收了租，先给你发工资。”那家伙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保证不骗人，咱们拉钩。”
谁特么要跟你拉钩啊！谷涛躲开了这家伙伸过来的手，然后提着包顺着楼梯走了上去，发现这二楼是个仓库，而在仓库的中间摆着一个地铺，上头有个枕头和一个睡袋，下头则是硬纸壳。
真的，谷涛当时都震惊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对自己的生活如此对付的，这场面就跟武侠片里那些大侠们露宿在郊外破庙的情形极为相似，就差在仓库入口贴个兰若寺了。
他默默的下楼，发现这个姑且算是老板的人正在把狗粮倒在一个碗里，然后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脏兮兮的热水瓶，把里头的水倒进了狗粮里，还盖上了个盖，看到谷涛走下来，他呵呵一乐：“泡软了好吃。”
妈耶……这简直是人间的一朵奇葩，从他那熟练的姿势和自信的语气来看，这孙子怕是没少吃狗食吧？谷涛看了看手里已经被吃了一半的狗食，默默的拒绝：“我喜欢干嚼。”
“那行，要觉得味淡，我这有辣椒酱，你拌拌。”
拌拌……拌……这简直魔音入耳，所以谷涛赶紧甩掉耳里那可怕的叠字，咳嗽一声：“一个月工资多少。”
“一千二？”
谷涛转身就走。
“别走别走，好商量。”那孙子连忙拽住谷涛：“一千八，包吃住！”
“三千五。”
“太高了，那我从月中开始就得吃这玩意了。”这孙贼提起狗粮在谷涛面前晃了晃，眼神就真跟狗似的：“要不……低一点？”
“你说。”
“一千五？”
“告辞！”
“别走！！加一千！”他差不多都要抱着谷涛的大腿苦苦哀求了：“两千五！”
看他这副可怜样，谷涛叹了口气，看在包吃包住的份上……嗯，狗食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虽然味道还可以。
“好吧。”谷涛犹豫再三，朝他伸出手：“谷涛。”
“辛晨。”
两只手握在一起，达成了共识。
谷涛其实也很无奈，这大概是为了生存第一次和这种非正常人类达成共识，不过看着这个奇怪的老板，他总有些话不吐不快：“不是我说，你都混成这样了，请什么人啊。”
“我是这么觉得的。”辛晨趴在柜台上，凑得很近：“你看，我一个人在这平时也没什么事干，所以就打算再找一个人过来跟我一块没事干，这不就舒服一点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毫无逻辑，不过一个把狗粮当饭的人，跟他谈逻辑就很扯淡了，所以谷涛点点头表示认可：“你这百年老店是干什么的？”
“卖酒啊，当年我祖上可是宫廷贡酒呢。”
“酒呢？”
“没了。”
“然后呢？”
“我不会酿。”辛晨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我爸还没来得及把配方传给我就跟一只鸡私奔了，我妈就跟一个开大货车的跑了……应该是我妈先跟一个开大货车的跑了，我爸才和那只鸡搞在一起的。”
谷涛沉吟片刻：“我认为你父母的决定，跟你有很大关系，不过我觉得他们没把你在满月之前当弃婴扔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找到工作的第一个夜晚，因为两个人都没有钱了，所以随便吃了点狗食看了会儿电视就各自回到了房间，至于漫漫长夜他们会不会显得无聊，其实并不会，因为贫穷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毕竟躺着不动才不会觉得那么饿。
大概在八点半的时候，谷涛就听见隔壁的仓库里响起了喃喃呓语，在现代社会，像这样遵守日出而坐、日落而息规律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这大概是入冬前最后一场雨了，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而这场雨过后大概冬天就要正儿八经的登场了。
从背包里拿出睡袋抖开铺在地上，一气呵成。然后再把背包里的其他东西放在周围，摆出一副私密空间的样子后，谷涛把自己整个身体埋进了睡袋。
躺了一会，他却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劲，仔细一想才发现警报装置还没按上，无奈之下他只好顶着寒冷穿着秋裤从温暖的睡袋里钻出来并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堆奇怪的东西按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并用手表进行一系列调试之后，他哆哆嗦嗦的钻回睡袋，拿出笔记本开始认真的记录着每日的工作简报。
上面的文字除了他，大概地球上没有人认识吧，即使是被别人看到也只是会认为是一个自闭症孩子的胡乱涂鸦，但这样的工作他已经干了六年，今后还会继续干下去。
“都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记笔记呢？”谷涛摸着下巴小声问自己，但过了一会儿他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万一回去了呢，对吧。”
说完，他从他那个破烂的背包里又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子，按动一个机关之后，小铁盒子突然在他手中分裂，分裂成小块后，那些铁块居然开始蠕动了起来，然后变成了一只只不到筷子头大小的金属蜘蛛，这些小蜘蛛嗖嗖的四散跑开，他这才躺下继续睡觉。
别小看他这个破烂背包，好不夸张的说，如果有人有本事能解析他背包里的东西，人类的科技可以直接往前跃进一千年以上，这个破包就是他的移动堡垒，武器系统、探查系统、防御系统全都在里面。
该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虽然他的包里都是单兵装置，跟母星那些军团级装置没法比，但放在地球上绝对是惊世骇俗的装备。比如他的武器系统是一套超压缩的作战外骨骼，钢铁侠都看过么，就那个巴掌大的菱形铁盒子里头的外骨骼比钢铁侠强太多了，力量增幅巨大不说，防护能力更是可以直接抵消掉制式军团冲击枪的正面轰击，还有集成了光能刀、中距离单兵射击武器和喷射装置。而他的探查系统则是包括了矿产挖掘手套、意念操纵建筑头盔、深层扫描目镜和大力神项圈，手套可以轻易的让普通人捏碎坚硬的金刚石，建筑头盔可以凭借图纸和自身意念来控制磁粒子来构筑所需要的建筑，目镜的作用是扫描最深三千米的地底和最深一万两千米水底的一切物质构成，至于大力神项圈这个是属于实验性装置，可以让普通人能够在短时间内从地表打出一个通道进入千米以下的岩层中。
至于防御系统，除了他在屋子里安放的智能探头之外，就是那些看上去很恶心的哨兵机器人了，就是刚才被他激活的小蜘蛛，这些小蜘蛛会在感觉到威胁时自动攻击一切入侵者，包括蟑螂、蜘蛛、蚊子、耗子，谷涛一直都它们来当除虫设备用，至于攻击人的话……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些穿透力极为恐怖的小机器人可以在六秒钟之内杀死任何一个入侵者。
而这里所有装备，除了武器系统之外，功能最强大的就是意念头盔了，那个头盔可以控制一种微小的磁力粒子，最大可以控制十二吨，这十二吨磁粒子可以根据指示做出一切想要的形态，它们互相之间的排斥力和吸引力可以达到半吨，也就是说每两颗药丸大小的磁粒子之间的瞬间相互作用力可以达到半吨，而如果是功率全开的话，十二吨磁粒子可以在一瞬间将一辆坦克挤成一张铁皮，这些磁粒子可以由半人马号发射出来也可以选择隐藏在身边的环境中，土地、河流甚至是房屋的缝隙中都可以轻易的塞满这些充满力量的尘埃。
虽然是工业用物品，但在地球上它绝对是顶顶可怕的武器了，这还不算那个可恶的人工智能嘴里说的泰坦机甲，那是探索者基地的防守反击装置，它们一旦发动进攻，地球上现有的科技是阻止不了的，核弹都不行，被炸翻了之后拍拍身上的土继续起来干。
“睡觉睡觉。”
谷涛把自己整个都缩在睡袋里，虽然嘴上说着要睡觉，但是嘛这个时间真的是有点早，早到即使强迫自己都没办法睡着的那种。
窗外的寒风嗖嗖，雨点拍在玻璃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伴随着老房子的吱嘎摇曳声，本来是极好入睡的，但偏偏就是没有睡意呢。
其实他并不在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睡觉，本来他的训练就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现在虽然睡在仓库，但至少还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在经过打扫之后也还算干净，这已经比住在山洞、树底、桥墩子下安稳太多了，这六年的时间他可没少住在那种地方。
在胡特么瞎想的过程中，睡意渐渐上涌。但涌着涌着，突然手上的手表强烈颤动了起来，他蹭的一声坐起了身子，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怕不是闹鬼吧。”谷涛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真遗憾，爸爸还真不怕鬼。”
眼见的可能是虚假的，耳听的更是太多的不真切，但唯独就是高灵敏的探头是不会撒谎的，这种颤动就代表有能量辐射出现在了安全范围以内，而既然没有看到实体，那么就只可能是能量体咯。地球上能够突然出现并且经久不散的能量体，除了持续供电的电弧序列之外，就只剩下鬼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鬼，毕竟连外星人都有了，有鬼有什么意外的？
戴上眼镜之后，谷涛眼前的光景立刻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所有的物体都以辐射格式被显露出来，看上去有些像热成像，但却远比热成像高级，因为热成像很难区分具体物体，辐射成像可就不一样了。
在房间里，谷涛看到一个来回摇晃的影子，乍一看还真像个鬼影的样子，他伸出手指指了一下那个东西，然后眼镜立刻做出了反应，取消了其他物体的辐射成像，唯独留下了那个影影绰绰的虚影。
“你说，你这种等级的能量除了吓唬人还能干什么。”他叹了口气，从被窝里伸出戴着手表的手：“中和了它。”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手表突然释放出一阵电弧，然后就听见空气中响起轻微的啪啪声，接着那个影子就从眼镜中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谷涛摘下眼镜，重新把自己埋进睡袋，丝毫不在意刚才闹鬼的事情，不过刚起来的睡意倒是没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拿起记录本，用笔记录下：“中和灵魂逸散体第三十五只，属于人类灵魂，威胁等级0。”
写完之后，他把本子往旁边一扔，双手枕在脑袋后头，看着窗外反正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睡了过去。
至于他为什么会二话不说就把这个灵体给干掉，其实很简单啊，在探索者指南里明确表示探索者自身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就跟机器人三大定律一样，是绝对优先级的，他们不可干涉被探索区域的进程，但也没傻到被人袭击时坐以待毙，不然他们带泰坦干啥？理论上，如果这个星球发现他们并且想要抢夺他们的装备技术或者想要伤害他们的生命安全时，他们是可以直接把这个文明判定成侵略性文明并予以优先清理的。
这就是高等文明的优越，那种“我对你没恶意，你对我最好也别有恶意，你好好配合老子就拉你一把，你不好好配合老子就干掉你”的优越。
清晨时，谷涛被辛晨敲门敲醒，他迷迷糊糊打开门，看到门口同样迷迷糊糊的辛晨，然后两个人同时揉了揉眼睛，互相站在门口对视。
“我跟你讲，我的宠物丢了。”辛晨抿着嘴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我的小绿绿丢了，我都要哭咯。”
“你好好说话行吗，你以为你是PDD啊？”谷涛看着这个作妖撒娇的男子：“恶心不恶心。”
“可是小绿绿丢了。”
“你先告诉我，小绿绿是什么。”
“是个鬼……我看它可怜，就收留它在这里的，你没来之前，都是它陪着我。”
谷涛一愣，然后瞬间明白昨天看到这个生活规律到让人发指的家伙时为什么他会无精打采了，这个蠢货……居然用自己的精神力在喂一个灵体，他的脑子怕是真的坏了。
“那……你要告诉我，你能看到鬼吗？”
辛晨愣了一下，仰起头满脸惊奇的看着谷涛：“你看不见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谷涛说自己长了三个蛋，然后小心翼翼问辛晨说“我们可能加起来有五个蛋”，辛晨却满脸惊讶的反问道“你长了四个？”时的那种惊讶。
谷涛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家伙解释正常人的眼球无法接受到除了一小部分有色光之外的东西，灵体属于纯能量，就像电能一样，人能看到的就只是电弧放电，也就是离子态的电能，大部分时间还是得靠电笔的。
虽然在地球上并没有明确的科学研究针对幽灵、鬼之类的东西，但在母星早已经有了完整的科技树，虽然研究这玩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大部分都是因为科学家实在无聊，但用母星学术界已故泰斗的话来说就是“科学是用来解析一切的，没有无法解释的现象只有不够发达的科技”，谷涛身为那帮家伙研究这东西大概就是跟这句话较上真儿吧，为了彰显自己科技够发达。
“你的小绿绿可能去找女朋友了。”
“小绿绿是没有性别的。”辛晨用一副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的表情看着谷涛：“它是纯阴之气，没有记忆没有实体，哪里来的性别啊。”
这句话虽然略带玄学，但居然跟谷涛曾经学习过的知识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当这个智障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谷涛当时的表情很精彩。
“刷牙。”
辛晨看到谷涛的表情之后，好像立刻把他的小绿绿给忘记了，转身走进卫生间，然后里头就响起了洗漱的声音，还有辛晨难听的闹铃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什么邪教的？”
谷涛似乎抓住了辛晨的不自然，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正拿着手机坐在坐便器上的辛晨，两人四目相对却一点都没有尴尬。
“没有啊，哈哈……是吧，哈哈……”
“看你那死样。”谷涛转过身走到楼下，不过却已经悄悄启动了安保程序，屋子里的蜘蛛机器人在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两米范围内。
蜘蛛机器人攻击范围大概是五米，在五米之内它们的速度要超过任何子弹，如果辛晨是个开黑店的邪教组织成员，那只要他想对谷涛有任何不利，蜘蛛机器人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我刚才在卫生间还发现了五块钱在换洗衣服的口袋里，你拿去买个饼吧，我们一人一半。”
辛晨从楼上走下来时，谷涛正蹲在店门口刷牙，听到他的声音后，谷涛立刻警戒了起来，就像一只被吓到的猫，就差没炸毛了。
“愣着干什么呢，开工了。”辛晨拎着口粮袋来到柜台里，打开电脑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开始玩游戏，你去买饼，然后我们吃早餐。”
谷涛回头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看破了他的真实意图而偷袭自己的意思后：“你真不是邪教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邪教。”辛晨撅起屁股趴在柜台上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六岁那年有一个老头路过我家，他跟我爸妈说，我是妖星转世，离我太近的人都会倒霉，再加上我从小就能看到鬼。所以我爸妈就信了，这才整天整天不着家，然后索性就各自私奔了。”
“为什么我听着这么惨呢？”谷涛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那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老头说只要跟我有关系的都不能带走，所以他们就什么都留下了，老头就住到我家了，整天拿我家的房租喝酒吃肉，还揍我。”
这个剧情，emmmm……有点玄幻啊。
谷涛盯着辛晨，很认真严肃的说：“你可能是碰到骗子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老头没事的时候倒也教我点东西，可都是些神神叨叨的，什么降妖伏魔、什么力斩乾坤，学来都没有用，这东西人家单位不认，找工作的时候人家问我什么学历，我只能说小学辍学，有什么特长……我一般都说降妖伏魔。”
降妖伏魔……谷涛强忍着没笑出来，毕竟人家的经历已经够惨了，虽然怎么听都觉得很喜感，但这个时候要是笑出了声真的不好。
“后来呢？”谷涛拿出了他的祖传小黑本：“你继续说。”
“后来他死了，我还是什么都不会，就只能守着这几件屋子吃老本咯。而且好像真的跟我离太近的人都会很倒霉，在你之前我也请了好几个人了，上一个走路走的好好的被花盆砸死了、前前一个吃鱼被鱼刺划伤大出血死了、前前前一个掉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
“死了？”
“没有，植物人了。”
谷涛的表情就好像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喝了一大碗童子尿还打了个嗝似的，心想这孙子应该真是开黑店了，居然没有一个伙计能在这活下来的？那他还招人？
对！
谷涛仰起头气冲冲的问：“那你还招我？”
“我不迷信啊，警察也来调查过了，他们都说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是无辜的。”辛晨表情倔强：“你看你不也没事吗？”
是是是，我是没事，可要是昨天晚上我没有防御系统看不到你的小绿绿，我估计就得靓仔幽魂了，而且是变成幽魂的那种。
谷涛插着胳膊坐在凳子上：“我不干了。”
“别啊，你真的会没事的，我能看到你的元阳火，非常非常旺！”
“什么是元阳火？”谷涛歪着头，拿出小本子：“这个名词是什么个意思？”
“为什么我以为你能看到小绿绿，就是因为你的元阳火太旺盛，我以为你也是天师。”
谷涛揉了揉脸：“先解释什么是元阳火。”
“人是有三火的，元阳火就是头顶那一团，老头子说元阳火越旺盛的人生命力越旺盛，哪怕是天崩地裂都能活下来的那种。”辛晨一脸认真诚恳的说：“你的火都烧到屋顶了，昨天我就发现了。”
这个嘛……人都喜欢听好话，谷涛也不例外，他听辛晨这么说，顿时就高兴了。虽然什么元阳火之类的东西还是没弄的太明白，但有人说自己命好，这就很开心了。
“那你真会降妖除魔吗？”谷涛颇为怀疑的看着辛晨：“给表演一下呗？”
辛晨沉默了一阵，然后默默的抬起头看着谷涛：“真要看啊？”
“真看。”
“那你答应我，看完了之后不要走好不好？我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真是可怜，这是孤独到什么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他看上去也长得眉清目秀，要是个姑娘多好，谷涛真觉得地球上的姑娘很可爱的，母星的那帮娘们智商太高了，在地球上随便说个笑话都能把姑娘们逗乐，而在母星说个笑话那帮娘们还要进行一番逻辑辩证，看着都累。
“行行行，我答应你就是了。”
抛开辛晨的楚楚可怜，其实谷涛还真不害怕他能影响自己，当年在训练的时候，他可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活过一百天的，装备跟现在一样甚至还不如，但那个地方白天地表温度能够达到二百二十度，晚上的地表温度只有零下七十五度，还有长得吊大的节肢动物和到了午夜就会从地下缝隙涌出来的强腐蚀性液体。
节肢动物，好不夸张的说，如果那帮东西智商稍微高一点，真的就没有人类什么事了，它们的战斗力绝对是同体积的人类的二十倍，甚至更高，当时训练的场面到现在想起来还能让谷涛打个冷颤。
那种情况都面对过了，这么一个疑似的灾星能耐他何？
辛晨在得到谷涛的答复之后，十分高兴的走到门口把卷帘门拉了下来，打开灯之后他从柜台最底层拿出了一个用灰布包着的长条状物品。
“Warning！Warning！”
这玩意一拿出来，谷涛的手表就开始疯狂的震动起来，接着他的单兵外骨骼直接从楼上冲了下来，挂在了他的手腕上，随时准备展开。
谷涛也没取消预警，然后全身戒备退到房子的另外一边，看着辛晨从那个包包里拿出一柄造型特别好看的长剑。
辛晨拿着剑：“老头子告诉我，这柄剑上斩魔神、下斩厉鬼，荡平尘世、扫清玉宇。”
噌……
一声拉着长音的脆鸣回荡在屋子里，而谷涛的预警等级也达到了最高，不等他阻止，他的外骨骼就已经自动穿在了身上。
全身亚光黑，关节部位是充满了科技感的一体结构，全封闭头盔上像蜘蛛一样的四对复眼闪烁着红光，左臂延展出来的粒子刃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右臂则着出现了光子盾牌，而肩头弹出的脉冲炮已经对准了辛晨。
而那着剑的辛晨看了看谷涛，然后哐啷一声把剑掉在了地上，虽然那柄剑自动回到他的身侧，但他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的谷涛。
“这就尴尬了呀。”谷涛用手拍在自己的头盔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别闹了，乖。”
“那你说，那是什么东西！”
辛晨指着谷涛，满脸气愤的样子，虽然两个人才认识两天，但这个家伙居然就这样发起了脾气，看上去有点蠢，完全没有正常人的情商的样子。
可他蠢就蠢吧，谷涛居然还真的就在那耐心的给他解释，这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难道是遇到了真爱吗？还是命中注定？
不！谷涛认为，这单纯只是为了避免把他灭口才这么费劲的解释的，绝对不是因为特殊的缘分，更不是因为觉得这个人脑子不好用需要社会的关爱。
“你没什么朋友对吧？”
谷涛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辛晨吧……根据昨天对他的社交调查来看，这个人不是没什么朋友，而是根本没有朋友，天煞孤星、孑然一身。
“好，当我没问。你要保证，不能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好！”辛晨咬牙点头。
其实这个要求根本就是画蛇添足，设想一下一个没有朋友的天煞孤星走出去对别人说我新雇了一个钢铁侠，猜猜看别人会不会相信呢？正常人大概都不会相信的对吧，而谷涛要是走出去对别人说“我这有个能让剑飞起来的家伙”，恐怕效果也是一样。就像他从不说谎的把自己外星人的身份说出去，但从没有人相信他。
“其实我是个外星人。”
“我的天呐！真的有外星人？”辛晨瞪着眼睛围着谷涛绕了三圈：“你的本体是不是坐在你现在的身体里，就像开汽车一样控制你身体？”
谷涛把他已经伸到自己脸上的手指拨开：“少看点电影，如果是非人类种族，地球早被灭了，整个银河系里是没有非人类种族的。”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还有其他外星人跟你一样隐藏在这里呢？”
所以说外行就是外行，谷涛的母星属于二等文明，一个二等文明的辐射范围是五万光年，之所以他们会对地球的发现如此着迷如此痴狂，就是因为在他们的辐射范围内，地球是唯一的具有可进化为高等文明可能性的文明，其他的星球要不就还处于原始单细胞生命状态就是刚刚出现大气层。
至于有没有别的外星人在这里，谷涛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不可能”，因为擅自进入高等文明辐射范围内进行任何行为都无异于宣战，纵观整个银河系，没有哪个文明会傻到和一个二等文明开战，至于更高级的一等文明只是理论上存在的，在学术界有这样的说法，二等文明已经是进化历程最高的文明，即可进行长途星际穿越并发动星际战争，一等文明在文献中记载中是那些将人类创造出来的家伙们。
地球上有个理论，就是人是自然进化而来的，但在母星这种推论早就被推翻了，因为进化出一个人类文明可以说是巧合，但整个银河系一共已知三十二个人类文明，这难道也是巧合？
“我突然觉得有点可怕。”辛晨倒吸一口凉气：“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我上个月还去献血了呢。”谷涛从口袋里掏出献血证扔在辛晨面前：“而且说起来，你自己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对劲吗？如果说我是大熊猫，你就是金丝猴。”
“可是我不是外星人啊！”
“有什么差别！”谷涛撇撇嘴：“根据我的调查，地球上可没有人能在不借助任何设备的情况下让五百七十克金属悬浮在空中。”
辛晨拿起桌上已经重新拿布包上的飞剑看了看：“真的没有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哈哈哈哈，这个句式已经过时了，你太落伍了。”
谷涛可以确定，辛晨的脑回路不太正常，他的关注点很容易被一些奇怪的地方给吸引过去，然后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
“你……”谷涛上下大量着他：“是不是很少和人交流？”
“也还好，我平时也会出去买点东西，还有收房租的时候。”辛晨一脸认真的说道：“这不都是和人交流么？”
“那我们来模拟一下你平时的交流，比如我是个卖菜的，你会怎么说。”
辛晨想了想，指着谷涛面前的空地说：“老板，黄瓜多少钱。”
“三块五。”
“来三斤。”
谷涛一愣：“没了？”
“没了啊，还要说什么？”
明白了，这大概是资深级的宅吧，他没上过学，所有的知识都是通过那个霸占了他家产的老头那学来的，而他在至今的大部分人生中都只是在学习怎么让那五百七十克金属飞起来，所以即使他是一个地球土著，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甚至不如谷涛这个只来了六年的外来者。
不过这家伙的学习能力和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倒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悍，他能很快的接受谷涛是外星人的事实甚至还能经过简单的描述就理解谷涛来到这里的目的。
换句话说，这个家伙非常聪明，虽然脑回路有点问题，但这跟智商是两个概念。
“你平时有没有到处告诉别人你会用你那……什么剑？”
“飞剑，它的名字叫梦熊，典故出自飞熊入文王梦。”
“对，飞剑。挺玄幻的设定。”
“没有，老头子说不能随便说，会引来杀身之祸。”辛晨摊开手挺无辜的说道：“可我觉得说了也没人信。”
谷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没人信是最好的，我到处跟人说我是外星人，就没有人会调查我了，他们只会以为我的脑子有问题，就跟你的降妖伏魔一样。”
“可是我真的会降妖伏魔。”
“我也真的是外星人。”
两个人的语气平淡无奇，但如果有人看到刚才的场面，恐怕就不会认为这两个人的脑子不好用了，至少飞剑还能用魔术来掩盖，可是谷涛那套明显不是地球科技的装甲根本没处说理去。
“你为什么会给我展示呢？咱俩才认识一天。”
“老头子说，我们一脉有三门绝学，观气、观色、观颜，观气就是看一个人的生气死气、观色就是看一个人眼色，通过眼色来判断心术、观颜就是看一个人的面相，你的面相不是个坏人。”
嗯……虽然谷涛听不太明白，但作为一个调查员，他对这种让他不明白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好奇，所以在听完之后，他趴在柜台上悄悄的对辛晨说：“这样，你教我怎么样？反正也用不上，我特别好奇这种神学理论是怎么运用在实际生活中的。”
辛晨犹豫了一阵，然后轻轻点头：“但是你答应我，不能随便传给别人，还有不能用来干坏事，我会清理门户的。还有要行拜师礼，我可以代师收徒，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赶紧说。”
“你不走行不行？我觉得我跟你特别投缘，一眼就投缘的那种。我……没什么朋友。”
谷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包吃包住我就不走了。”
“行！”辛晨说完，从柜台里拿出那包狗粮：“你先吃，再把那五块钱给我，我去买饼，我们一人一半。”
谷涛其实很穷的，抛开从母星带来的东西，他全身家当恐怕也只有那把破吉他和几件换洗衣物，本来还有个破手机，现在手机也被偷了，毫不夸张的说他绝对是一无所有。
这不是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干，恰恰相反，他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已经差不多把自己的调查任务完成了百分之六十多，如果不出意外，他继续下去的话，三年内就可以把剩余的项目全部完成，但一个世界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好解析的，他越是深入这个世界的生活就越觉得自己的调查太过浅显。
特别是在辛晨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之后，他深切的认为这个世界还有数不清的东西需要他去调查，虽然已经无法回报给母星，但作为一个科学家他始终没有失去最初的热情和饥渴。
但是么，再聪明的科学家也是要吃饭的，如果不穿上那些变态科技，谷涛的身体素质根本就是个渣，记得两年前他饿急眼了想去狩猎一条野狗还差点被狗给吃了。所以……现在有个包吃包住的好工作，他自然也就可以更加安定的完成他的调查。
至于调查的时限，不着急……有漫长的一生呢。
“说起来，你为什么过的这么落魄？你刚才出去买饼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的账本，你一个月光房租就能收两三万，钱呢？”
“充游戏了。”辛晨正在往他的那半张饼里塞辣酱，听到谷涛的话他抬起头：“就是忍不住，每个月到月底都会挨饿。”
谷涛想骂他，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人活到他这样也是十分可怜了，因为就在刚才，他让萨塔尼亚收集了一些关于剑仙的关键词，发现大部分的人物都出自影视作品或者小说之中，那里的剑仙一个个要不是背景雄厚要不是位高权重，像辛晨这样的绝对是奇葩中的奇葩，生生把牛逼的人生活成了狗样的年华。
是真的狗，没见都吃狗粮了么。
“这样，我来给你规划生活，咱们首先得想办法赚钱，这样不是办法。”
辛晨颇为诧异的上下打量了谷涛一阵才犹犹豫豫的说：“你比我还落魄吧，我还有吃的，你都饿肚子了。”
不会说话的人有个特征，就是追着一个点死咬着不放，说出来的又都是事实，让人有万般理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就先不提赚钱的事，你能把给游戏充钱的毛病戒了么？”
“那……平时干什么呢？或者说有什么爱好之类的？”
“上半个月会一直打游戏，下半个月因为穷，就会去捡破烂卖。”
“你这个爱好可以说是很硬核了。”谷涛搬来一张凳子：“我们现在换个思路，想个办法赚钱吧。”
“我赚钱啊，我家有好几家店面，每个月都赚钱。”
还真是无欲无求，而且像这种看着就不争气的人真的是让人牙疼，谷涛强压着自己的负面情绪，深呼吸一口气耐心的说道：“降妖伏魔啊！你的降妖伏魔啊！现在还是有很多人迷信的，我们去抓鬼怎么样？”
“是不是你把我小绿绿弄掉的？昨天我感觉它嗖的一下就没了！”
“别管你的小绿绿了好吗？”谷涛咬着后槽牙：“我们现在在讨论怎么让你的生活过的更美好。”
辛晨双手托腮，像个女孩一样的靠在柜台上，看样子是陷入了沉思，谷涛也没打扰他，只是翘着二郎腿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温习着关于特殊能量体的相关知识。
“可以，但你要知道，就算降妖伏魔也不是随便就能降的，妖魔鬼怪也都分好坏。”
“纯能量体哪里有好坏这种东西？”谷涛不屑的笑道：“就好像我拿两个硬币出来，你给我分出哪个是高尚的一块钱哪个是卑鄙的一块钱。”
辛晨听完显得非常气愤，像是被冒犯了一样，不过他也不解释，砰砰砰的跑上楼，然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搬来了一个箱子，上面布满尘土。
“你自己看！”
谷涛掸了掸了灰尘，捂着嘴嫌弃的说：“这什么东西？”
“老头子的手札，他降妖除魔四十年，全部的心血都在这里了。”
这可了不得！也许很多人会认为武功秘籍才是心血，但同作为记录者的谷涛相当明白，这种一生的总结和归纳才是人间至宝，如果不出意外，光凭这些东西他就能够一只脚踏进这个神秘学的世界。
“我看看。”
“你看就是了！还说是外星人，真没见识。”辛晨得意的仰起头：“说什么灵无善恶，这简直就是笑话！”
谷涛没有搭理他，而是一头栽进了那一大堆手札之中，有的本子很有年代感了，但无一例外都被保存的很好，上头还有精心标注的年代，从中国解放前一直到十七年前，四十三年一年不落。
手札上的字体很好看，是用钢笔书写的，蝇头小楷方方正正，就像印刷在上面一样的，第一张就是描述了那个传说中的老头子出师后的心理。
出不来了……真的出不来了，谷涛并不怀疑这些东西的真实度，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自己胡编乱造的东西如此成体系的保存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谷涛根本没有下楼，渴了就叫辛晨给他弄点水，饿了就吃一把狗粮，整个人完全沉迷在了手札里记录下来的那个神秘的世界。
而他也并不是单纯的看，而是一边看一边记录，把一些重点归纳到了他自己的本子上，就像当年在学校时那样，一天只休息四个钟头，其余时间全部都扑倒在这些资料上。
辛晨中途过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忧心忡忡，因为这个家伙的状态太像老头子说的走火入魔了，可是他又没练功，只是在看手札，至于么？
这个问题他没问出来，但如果他要是开口的话，谷涛一定会告诉他“值得”，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绝对比他那个什么什么诀要贵重的许多，里头几乎完整的记录了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当三天后，一身疲惫的谷涛下楼时，发现辛晨居然坐在那吃红烧肉盖饭，他当时就炸了，指着他怒道：“我在上面吃狗粮，你在下面吃红烧肉？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我看你吃的挺过瘾，还以为你特喜欢吃呢。”辛晨三两口吃光了所有的肉，然后开始把饭盒里的饭疯狂的往嘴里倒，甚至都不等咀嚼就完全咽了下去，接着一摊手：“没有了。”
谷涛挠挠头，撩起袖子：“事到如今，留你也没什么用处了。放心，我会送你去个好去处，以后你孩子问起来，我就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还没孩子啊，连女朋友都没有。”辛晨不无悲伤的说：“隔壁的甜甜搬走之后，我已经很久没和同龄的女孩说过话了。”
不过他感慨完，还是从柜台里拿了一盒没吃过的盖饭递给谷涛：“房租收到了，有钱了，我们能吃肉了。”
在楼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但当闻到饭香的时候，谷涛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劈手夺过饭盒像恶狗抢槽一样开始往嘴里扒饭，那吃相可以说是非常难看，但他根本不在乎，毕竟再饿下去低血糖就得出来了。
“都看完了啊？”辛晨一边问一边点开了电脑上的游戏，并且想都没想就进入了充值页面：“有什么收获啊？”
“你给我等等！”谷涛伸出手一把扯掉了电源线：“你特么又要充钱？”
“啊？冲一点吧，出新卡了。”
“让开！”谷涛端着碗粗暴的把辛晨赶到一边：“边上呆着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辛晨还是老老实实的被他凶到了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谷涛打开电脑，然后从手上的手表上头拿下来一个USB接口似的东西，最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一通操作。
“你这是干什么啊？”
满屏幕看不懂的东西让辛晨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在他问完之后，谷涛转过头阴森森的一笑：“我修改了一下你的电脑手机和网络的配置，只要是用你这张电话卡、你这台电脑、你这个IP就别想打开充值页面，算是断了你的念想。”
“可是我可以去网吧支付宝扫码啊。”
“操！”谷涛一拍桌子：“你再敢乱花钱，我打死你！”
“为什么要打死我？那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都可以啊。”
这句话大概……是没什么毛病吧，要不是辛晨傻，谷涛肯定要被喷的，毕竟他才是蛀虫，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名义上是个员工，但享受着亲儿子的权利还同时享受着亲爸爸的权利，这事让辛晨去哪说理去？
“你看，你师父的笔记里说，你修炼那个什么可是要一大笔钱，你这样不行。”谷涛果断换了一张脸，皮厚的搂住辛晨的脖子说：“我想研究这个体系，就肯定要从你身上下手啊，可是没钱什么都干不了不是，你就算帮帮我，也算是不浪费你的天赋嘛。”
“我已经到顶了啊，老头子说我这一生除了有什么奇遇，否则不可能再有存进了。”辛晨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道：“我其实十八岁就到顶了，老头子说我已经是地仙了，他没办法教我了都。”
“地仙？”谷涛看过笔记，知道地仙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他基本是不信的：“吹牛逼吧。”
“真的。”辛晨认真的点头：“没骗人，我虽然不迷信啊，但有时候还真的觉得我很可能是妖星转世，我十六岁的时候老头子就打不过我了，虽然那时候他很老了，但我觉得他还是很厉害的。”
‘你不迷信，你本身就是个迷信好不好……’
谷涛心里嘀咕一阵，然后摸着下巴看着辛晨：“这样，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做个系统检测怎么样？”
“检测什么？”
“就是你的能量等级，我根据咱师父的笔记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地仙大概能达到十二个力亚尔……嗯，换成地球的单位大概就是五万吨TNT，去测试一下看看？”
“你还没行拜师礼，还不能叫师父的。”辛晨依旧认真：“你先要行拜师礼。”
“行行行，你说的算。要准备什么？”
“这些东西拜完之后能吃吗？”
谷涛指着一张小桌上的猪头肉、烧鸡和卤牛肉，这些东西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上次的时候还是住在死胖子家时他妈从外地过来看他时带过来的，平时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只是吃点方便面草草度日，所以现在看到这么一大堆东西，他着实馋的很。
“其实是不行的。”辛晨在老旧的香炉里插上三支香：“这是祭品呢，祭天、祭地、祭祖先，这是他们的东西。”
“可你放在这不也慢慢臭了了么，走个形式就行了，东西浪费才不好吧？”谷涛指着那一大块卤牛肉：“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不是说你也是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管了，你先拜师！”辛晨点了三支香放在谷涛手里，然后跪在案台前的蒲团上：“祖师爷在上，弟子辛晨今日代师收徒装大门楣，望列位祖师应允。”
“为什么还要他们答应？如果不答应呢？”
“蜡烛会熄灭。”辛晨表情凝重的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在回答了谷涛之后，提高了声调：“望祖师应允！”
但这句话似乎并没有效果，竖在两边的蜡烛的火焰开始慢慢缩小，眼看就剩下了黄豆大小，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辛晨一拍谷涛：“磕头！”
“不。”
谷涛站起来，指着那两个蜡烛：“不过只是两团离子态的能量，凭什么我要对着它们磕头？”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药片似的东西，撕开外面的密封膜，瞬间两团蜡烛的火焰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呼啦一声冒出一尺多高。
“看，这不就答应了么。”
火苗虽然在努力往下缩，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继续缩小了，放在蜡烛下头的两个小药片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
“这是……什么？”
“高纯度制氧剂，一片可以维持一个人三天的耗氧量，我就不信了！”谷涛扬起下巴，一脸好斗的公鸡样的看着那两团烛火：“它说熄就熄么？想的没！就算是个快死的人，我说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何况是两团蜡烛？”
言语之中的狂傲让辛晨目瞪口呆，但当他说完之后，那两团玩命想要熄灭的蜡烛居然不动弹了，然后反而借着高纯的氧气呼啦一声烧了三尺高，这个变化让辛晨一下子手足无措，他连忙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另外一个手掌上写写画画起来。
“请众祖师明示！”
他把手高高抬起，就像灵魂出窍似的跪在那一动不动了，谷涛摇晃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呼吸还有、心跳也还有，但脑电波却凭空中断，无论谷涛怎么测试都无法侦测到辛晨的脑部活动。
“啊，植物人了？”
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但这种毛病倒也难不倒谷涛，植物人什么的，只要没死都能完全修复，不过就是一针纳米修复针剂的事，所以在确定辛晨没有神经反应之后，他用吊索拴住他的四肢开始用悬浮机器人把他往楼上运。
不过运到一半，辛晨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不过当他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束缚住之后，显得非常迷茫：“这是……”
“日啊，活过来了？”正在布置无菌室的谷涛从楼上跑下来，看着满脸茫然的辛晨眨巴了几下眼睛：“怎么做到的？”
“我本来就没有死啊。”
“你刚才已经没有脑活动了，就是脑死亡啊。我刚打算给你手术呢。”谷涛一抹鼻子：“我说什么来着，在我面前你想死都特别困难。”
辛晨看着他那张脸和不怀好意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连忙扭动起腰肢：“快放我下来，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魂魄离体去问了问刚才到底什么情况。”
魂魄离体？谷涛眯着眼睛打量着辛晨：“灵魂是记忆、人格的复合体，你说离体就离体？”
“嗯，可以离体，不过很危险。如果肉身被破坏，我就成无主孤魂了。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解开辛晨的束缚，谷涛围着他绕了几圈：“你刚才说和已经死亡的人交流？”
“那是先祖！嗨呀……现在不跟你解释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先祖们同意你进我门了，还说那些繁琐的手续都不用了，但他们还说，如果你要是以后为恶，他们会让你灰飞烟灭。”
“首先，我不是为了当坏人才来这里的。其次，他们没办法让我灰飞烟灭。最后，如果我想当坏人，只需要往我的飞船上发布一个指令就够了，只要把地球文明定义为侵略性文明，三个月之内人类大概就没有幸存者了。”谷涛说完摆摆手：“可那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可能回不去了，孤独一个人在荒芜星球上绝地求生，那真的太糟糕了。不过为什么他们突然就改口了？”
“他们说喜欢你的狂，而且看出来你根骨极好，会是个好苗子。”辛晨一边说着，然后伸出手握住谷涛的手：“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
“等等！”谷涛连忙缩回收，那手表对着辛晨扫描一圈，然后凭空按了什么东西似的：“列为白名单，二十四小时后失效。”
“这是……”辛晨不明所以的问道：“干什么？”
“疼痛会造成人体心跳加快、肾上腺素分泌，而我的设备检测到我的体征发生变化而且判定我处于危险的话，它会启动自动歼灭模式，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地仙，但是你肯定打不过歼灭模式的泰坦机甲。所以我把你列入白名单，这样我的外骨骼就不会弹出，蜘蛛机器人也不会启动也不会触发歼灭模式。”谷涛伸出手：“现在可以了。”
好麻烦的样子，辛晨擦了一把手心的汗：“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是来自过去的画面，不要大惊小怪。”
谷涛点点头，闭上眼睛做好了准备，而接着他突然感觉脑部一阵刺痛，接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却看到真切的画面……
云烟渺渺众山小，他好像就站在群山的最顶点，身后是一轮红日，脚下是茫茫云海。而在云海之上，一座美轮美奂宫殿缓缓飘着，就像海市蜃楼却又比海市蜃楼清晰，甚至离得近了还可以嗅到檀香特有的温软味道。
宫殿在天上飞，他的视角不受自己控制的围绕着宫殿一圈，然后稳稳落在了宫殿广场上，那种脚踏实地的触感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不是幻觉。
突然，一丛飞鸟从銮殿后腾空而起，接着暮霭降临，厚重的钟声缓缓飘来，从宫殿的各个房间中走出了一群群身穿青衣头挽发髻的人，他们有的还是垂髫小儿有的则是青葱少年，但随着钟声响过十二次，他们都汇集到了广场之中，接着古琴声不知从何而来，这些大大小小的人儿盘腿而坐，嘴里整齐划一的念念有词。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谷涛看到的画面渐渐模糊，然后归于黑暗，脑部的刺痛感也彻底消失，耳边也传来辛晨带着疲惫的声音：“你看到了什么？”
谷涛睁开眼睛，根本顾不得回答辛晨，反而直接对着手表说：“萨塔尼亚，记录下来了吗？”
“已经记录，数据非常庞大，画面时间只有三分三十五秒，但数据量达到了2PB。”
“这是什么？能分析出来吗？”
“已经匹配了数据库里的所有扫描数据，未发现匹配内容。”
谷涛长出一口气，盯着辛晨：“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门内弟子入门时看到的都不一样，我看到的是一个人在舞剑，你看到了什么？”
“一座宫殿。”谷涛张开手，虚拟投影正是他刚才看到的那座宫殿：“就是这座。”
“这是什么？”辛晨歪着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啊，没见过也没人提起过。”
最后谷涛索性把他看到的画面都播放给辛晨看，辛晨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道童时，他突然红了眼眶……
“你哭什么？”
“传承……先祖想让你接下这传承！道统传承！”
“我？”谷涛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一个外星人？”
“你的推论从哪来的？就光是这个CG电影？”
“不，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三千年前已经陨落的少阳宫，而你能看到它也能看到诸位道祖修习时的样子，说明你的命中注定就是我宗门的复兴之火。”
等等等等！这个剧情怎么这么熟悉？那些欧美RPG里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场景？一个人物进入游戏，还没出新手村，刚接了两个杀鸡找狗的任务，然后突然在碰到一个人他摸了主角的脑袋一下并说他是天选之子，身上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然后主角就这样变成了脚男。在之后的剧情里主角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干掉过威胁过世界的元素领主、干掉过率领恶魔入侵的魔王、干掉过动摇世界基石的巨龙，但当版本更新之后却被新地图上的几只野狗追得满地图窜。
这就是个套路！套路啊！
“凭什么就说我是复兴之火，你怎么不是？”
“老头子说过，入门时看到的东西就是一生之路，他看到的是一人一剑面对群魔乱舞，我看到的是青山绿水中一曲剑舞。天下道门本是出自一家，各家的始祖都是一门所出，而刚才你看到的是天下道门的所有先祖，这是多大的机缘？那是先祖们对你的期望，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数更是道门的一次转机！”
“可我是个外星人，没关系吗？”
“我道家自古便是随缘而为，别说你还算是个人，哪怕是你是一猪一狗一长虫，命里有的那都是你的机缘。”
“长虫是蛇吧？”
“是蛇。”
“许仙怎么和长虫生孩子的？生殖隔离啊，不可能会诞生后代的。我对这个民间传说持否定态度，这是不科学的。”
“你不要岔开话题，现在你已经入了我门，以后就要叫我师兄了。”
“如果是强行把人和蛇的DNA组合在一起，倒也不是不行，但会出现很可怕的情况，这是违反社会伦理和科学定义的事情，科学绝对不是为了制造怪物而存在的，它的存在意义是为了更好的解析世界。”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只能告诉先祖，然后把你逐出门外，然后终此一生你再也不会和我道门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妈耶……你居然在威胁我？”
谷涛愣了一下：“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辛晨么？”
“你既然感兴趣，那就自己去探索吧。”
这话就说的过份了，虽然谷涛非常有自信，但自己调查的话，真的不知道要调查到猴年马月，虽然说也不一定调查不出来，但谷涛是真的着急真的着急啊，本来在落后时代调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突然之间出现了高级世界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这种万虫噬心的难耐感和好奇心实在容不得他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那我要干什么？”谷涛咬紧牙关：“我还没点确定，你就给我发任务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以后要叫师兄。”辛晨揉了揉他的头发：“师兄先去把牛肉给你切了，要辣椒炒吗？”
看着辛晨斜下来的眼角和嘴角的一抹微笑，谷涛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老子信了你的邪，你是不是在我上门的时候就打定决心诱拐我了？”谷涛把牙齿咬的吱嘎吱嘎响：“师兄！”
“呵呵。”
辛晨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眼里的那一抹混沌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清冷高傲和发自内心的喜悦。
谷涛觉得自己真的是稚嫩啊，虽然看过很多书、学习过很多知识，到底还是经验太少了，辛晨从见他的一瞬间恐怕就打定了要把他扔进坑里的打算，又是不动声色的把梦熊给他看又是把师父的笔记全部给他看，摆出一副人畜无害宅男的模样再把自己说的凄惨一点。
妈耶……好看的男孩子都是骗子么？呵，男人。
一旦想通了，谷涛其实也大概明白了，一个被老骗子养大的家伙，能纯良到什么程度？说不定前面几个人都是被他给灭口的……不对，一定是被他给灭口的。
“师弟，来吃饭。”辛晨把再加工的祭品端上桌：“还在怪师兄吗？”
“你让我心里很抵触，我之前的几个人是不是你灭口的？”
辛晨眉头一皱：“你看师兄这一脸正派，会是干那种事的人吗？”
“呵呵……”谷涛双手握拳：“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一脸纯良呢。”
“我一句谎言都没说。”辛晨把牛肉全部拨到谷涛那边：“那几个人是真的命数已尽，师兄想试着逆天改命，但都失败了。到底是应了那句话，天生不是那块料。”
“你知道我要来？”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有些事，早有定数。”
“那你还吃狗粮，还骗我一起吃？”
辛晨的脸色变了变：“其实这个吧……我是真氪金了。”
“算你行，说吧给我派了什么任务。”
“不知道。”辛晨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问了，机缘到了自然就揭晓了。还有，我真不知道你是外星人，我只算到了你要来。”
“我要是不干呢？”
“你别这样，你是命中注定的人，而且道门也不会亏待你，等以后发展好了，可以分你一个娇俏的小师妹。”辛晨扶了一下眼镜：“小师妹很棒的。”
“你什么时候戴的眼镜啊！”
“我一直都戴眼镜，你来了我就没戴了，因为近视眼看上去比较呆，你更容易相信我。”
“你行的，很好。”谷涛哭笑不得：“那我中途要是不干了呢？杀了我？”
“不会的。”
“那我不干了哦。”
“你加了我白名单的时候，我已经给你下了符咒，三个月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你不会疼也不会痒，但会陷入沉睡。没有化解符，你就会睡到死。”
谷涛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他冷笑一声，侧过头对着手表说：“判定地球为侵略性文明，三个月之后开启清除程序。”
“别别别别……开玩笑的，没有那恶毒的东西，我是看小说看来的。”辛晨连连摆手，面带惊慌：“师弟啊，你的性子太冲动了，要改！要改啊，对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做个什么测试吗？师兄答应你就是了，跟你走。”
谷涛轻轻对着手表说：“取消清除计划，侵略性待定。”
“其实师兄知道你有气，但没办法，五百年前的推演就已经确定了你要来，道门等了你五百年了。而且这又不是坏事，你知道你的权利有多大吗？你是道祖们钦定的人，你掌握天下道门啊，师弟！”
“我有什么权利？”
“号令天下道统！正统道宗里的生死予夺都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谷涛一听，双眼发亮：“真的？”
“真的！”
“那现在道门有多少人？”
辛晨竖起两根手指。
“二十万？”
“两万？”
“最不济也有两千人吧？”
辛晨摇摇头：“正统少阳宫的人，就两个。你，我。”
“老子真的不干了，放过我好吗？”
“你已经接了传承，由不得你了，师弟。”辛晨叹了口气：“命数命数，你大可试试，你现在就出去，三天之内如果你不回来，我随你怎么样。”
“我就是饿死，死外面，从楼上跳下来也不会回来这里！”谷涛最吃不消被人激，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不过没走两步，他直接把桌上那盘菜给端走，然后走上楼收拾好一切，背上包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师弟，吉他不用拿，重。”
“滚！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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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更新少啊，各位兄弟看看签约状态嗷嗷……虽然合约早就在手了，但出现了一个小问题，那就是身份证过期……嗯，这个礼拜之内吧，应该能把约签下来，到时候会加更的。
从那黑店出来，谷涛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回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当发现一切正常之后他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虽然对那个未知世界真的特别好奇，但他一点都不想莫名其妙的接上个奇怪的任务。
他，是有任务在身的人。
“早上那个画面你真的没分析出来什么吗？那是不是幻觉？”
“并非幻觉，如果是幻觉不会有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正常来说一个人类大脑所产生的幻觉，它的信息量最多不会超过1T，而稍早些时候的画面已经达到了2P，我已经开始逐帧分析，看是否可以破译出其内涵信息。”
“也就是说，即使是我们的科技也没有办法完全解析咯？”谷涛皱着眉头：“看来这个世界的文明历程还真是有意思。”
在飞船上和助手一起研究了一整天的记忆拓印画面，虽然无功而返，但整个短片已经被谷涛看了不下三百次，不得不说，这个画面真的是太精致了，每一帧都是三亿像素级的风景画，被投影出来之后简直恨不得拿来当壁纸。
和助手折腾了一天，谷涛是真的有点累了，他靠在驾驶舱的椅子上就这么睡了下去，不过恍恍惚惚之间，他眼前居然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颜色，接着这些颜色慢慢汇聚成了图像，奇怪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了谷涛的眼前，这一次他仍然是第一视角，不过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面目可憎的怪兽。
怪兽长相奇怪，至少他是没有见过的，而自己却全身被藤蔓覆盖动弹不得，那长着五条尾巴的怪兽则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仿佛束手无策的样子。
‘好像暂时不敢过来啊’
谷涛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这个梦是不是有点太真实了？他甚至闻到了面前不远处那怪兽身上的腥臊味，而且那种被压迫束缚的感觉真的是很明显，他能感受到自己手脚血液不循环之后的麻痹感和无力感。
正在他瞎B想的时候，面前的怪兽突然怪叫一声，嗷嗷着张开嘴冲向了他，在几次冲击之后，他面前好像有一层防护罩被冲破了一样，接着他就感觉胸口剧烈疼痛……
“握草！别吃我！”
从椅子上弹起来，谷涛感觉自己满脸的虚汗，他呼吸急促的很，就像虚脱了一样，不过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他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真晦气啊。”
自言自语一声后，他站起来准备去吃点东西，可刚走没两步，突然感觉胸口有些疼痛，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剧烈的如同撕裂的感觉胸口喷薄而出，瞬间的剧痛让他站立不稳跪倒在地，疼痛让预警系统开始发挥作用，但很快警报就熄灭了，因为疼痛来源他自身，而这种情况只会被判定为疾病。
“医疗仓！打开医疗仓！”
捂着胸口的谷涛一路跑进医疗仓躺了进去，蓝色的光条在他身上来回扫描着，胸口的疼痛很快被缓解，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他稍稍的平复了一些，长出一口气后说道：“检查结果报告。”
“根据扫描，并未发现外伤，但神经系统却自动判定你收到了伤害，脑部发出疼痛指令。根据保障法案，你需要在这里被隔离观察一周时间，检测是否感染神经性病毒。”
谷涛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出现了三道爪痕似的痕迹，红肿不堪，但这并不是外伤导致，而是他神经传导出现了问题，大脑自动回馈的信息导致身体异常。
而如果没有意外，这个疼痛的部位，正是刚才梦里被那头怪兽撕咬的地方……
“调出刚才我做梦时的画面。”
画面逐渐在他眼前形成，虽然在梦里感觉时间很长，但大部分人类的梦不会超过五分钟时间，谷涛也不例外，刚才梦里的画面只有三分十一秒，而这三分十一秒却真切的让他感觉到了痛苦，真正肉体上的痛苦。
“这个野兽是什么？”
“未找到匹配目标，但根据图片数据检索，这个生物与神话传说中的某个生物十分相似。”
萨塔尼亚调出梦里那个怪兽的特写，然后旁边出现了一个古代绘卷的图样：“五尾一角、体态修长、身形似豹、浑身赤红，应该是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名字为狰。”
“神话……”谷涛抿着嘴：“现在开始，全面检测我的身体数据，发现异常立刻唤醒我。”
谷涛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关闭了治疗仓的舱门，然后输入了催眠气体的指令，没几分钟强烈的倦意就席卷而来，他再次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这一次，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他知道他又做梦了，不过眼前的不再是怪兽，而是一座喷发的活火山，他的视角就坐在火山口上，看样子是盘膝而坐，而火山中大量的热量和浓烟，让谷涛再一次感觉到了痛不欲生的感觉。
熔岩缓缓上涌，炙热的感觉再次袭来，而这一次他是被系统监控着，所以当熔岩刚触碰到他的小腿时，他就被主动唤醒。
在唤醒之后，他的腿上果不其然出现了烫伤的感觉，虽然没有起水泡，但那种烧灼的痛楚真的是太过强烈清晰了。
“是否进入全面检测病毒阶段？纳米机器人可以修复您的神经损伤。”
谷涛缓缓打开医疗仓的舱门，面色凝重的坐起身：“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搞鬼了。现在几点？”
“早晨七点零三分。”
随便收拾了一下疼痛处，谷涛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那家黑店，不过这时候辛晨已经起床了，他正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把蒲扇守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是一个紫红色的砂锅，正在咕嘟嘟的冒着香气。
“师弟，早啊。”
辛晨笑眯眯的仰着头看着满脸愤恨的谷涛。
“你到底把我怎么了？”
“师兄给你炖了海鲜粥，你先吃早饭吧。”
其实谷涛是不想跟他废话的，但这家伙那软硬不吃的样子真的是讨厌，再加上疼痛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现在的谷涛可以说是饥肠辘辘，所以本着不吃白不吃的理论，他一个人埋着头吃光了整锅海鲜粥。
味道还不错……不，可以说是非常棒了。
“行了，我吃完了，你赶紧给我个解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第一守则就是保护自身安全，如果我感觉我自身受到了威胁，那你的麻烦比我大！”
“师弟冷静一点。”辛晨眯着眼睛笑道：“你就算杀了我，甚至毁灭地球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谷涛坐在凳子上盯着辛晨：“你就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无奈之举，以后你会原谅师兄的。”辛晨叹了口气：“再说了，疼痛不会致命的，那是先祖在把他们的舍生取义的时最后的信念传达给你，你经历的痛楚不及他们承受的百分之一。”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现在有关系了，你自愿接受的传承啊。”辛晨从厨房端来一碗面条，上面盖着几片肉，看上去也是相当可口的样子，他一边吃一边说道：“先祖只是对你寄予厚望，仅此而已，切莫辜负了先烈也别辜负了自己。”
“你别以为我没办法解决！”
解决么，倒不是不能解决，只要每天回治疗仓或者穿着外骨骼睡觉就行了，系统自带的治疗能力能够让他很安稳的度过每一天不用受到这种折磨，但这样的话……真的是太不方便了，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如果真的这么干的话，就算最终能揭秘这个东西的本质，那也需要花上大量的时间。
“你怎么解决，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惩罚吗？你接受的是这个文明最始祖的东西也是最本源的东西，只要你站在地球上就别无他法，这山、这水、这地、这风、你呼吸的空气、你看到的风景无一例外。你说你来自更高等级的文明，那么我问你，你们高等级文明的人都这么懦弱的吗？”
妈耶……辛晨这个呆子，口才意外的不错呢。
谷涛惊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好看的小哥哥，然后看了看他碗里的面，吞了口唾沫……
“师弟，你饿不饿啊？我下面给你吃啊。”
“鬼要吃你下面。”谷涛啐了一口。
辛晨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出来：“你本土化的程度比师兄都还高啊，我才是这两年开始上网了才学会这些段子的。”
谷涛长叹一声，往门口的踏脚石上一坐：“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碰到你这么个东西……你说吧，怎么解决？”
“留在这，不要走。未来我们师兄弟一起恢复道统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