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是个活在都市里的几千年的老妖怪，虽然看上去只是个普通女孩，但当她打开话匣子之后却可以感觉到十分厚重的岁月感。
“上三十三天里面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我父亲那一代的人，三千道祖都是上三十三天培养出来的，他们经历超乎想象的痛楚，完成了无尽的历练才成为天下术法的传承人。”洛云靠在躺椅上：“我父亲也不例外，他的体术天下无双，肉身已成圣，但始终扛不住岁月流转。”
谷涛没有打断她的话，虽然他现在一肚子的疑问，只是喝着啤酒等着后半部分的内容。
“那个地方随便一样东西都是稀世珍宝，当年我和闻姐遭到奸人陷害，先后身死。我父亲和闻太师趁着道祖集会，共祭三十三天的时候，从宝殿里偷了两颗夜明珠，分别磨成粉灌入我们的尸体内，然后我和闻姐姐除了复活之外，还具备强大的力量。我天生底子弱，所以相对闻姐姐来说，我要弱上许多，但闻姐姐性子软，她从心底抵触这力量，所以就将力量封了起来，不肯使用。再后来，上三十三天使唤人上门讨要夜明珠，我父亲和闻太师自然是不肯交出来，所以他们两个人被定为叛徒被上三十三天追杀，我父亲身死、闻太师国破身死。
从那之后，我和闻姐就分开躲藏了起来，但上三十三天一直没放弃对我们的追杀，直到灵气稀薄之后，上三十三天山门消失，而天下门派岌岌可危，我才算是松了口气，但却再也找不到闻姐了，我一度以为她被三十三天抓了起来，但现在来看是你这个小家伙让她销声匿迹的。”
谷涛挠挠头：“也不排除她被抓起来了。”
“是啊。”洛云双手放在胸口：“如果三十三天再现，我一个人是无力抵抗的。我需要一个可以依附的东西。”
“我们吗？”
“你们还太弱了。”洛云指了指墙上的一幅油画：“去把画后面的东西拿出来。”
辛晨自告奋勇的过去取出了画后面的东西，发现只是一张破烂的羊皮纸，上面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还透着难闻的味道。
“这是上三十三天的位置。”洛云沉默了片刻：“你们会臣服三十三天吗？”
“不可能。”谷涛摇头：“我肯定不行。”
这倒不是谷涛安慰洛云，而是他真的不可能，作为一个外星人，他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就他现在干的那些事，别说是沉寂已久的三十三天了，就连现在那些门派里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想而知三十三天出现之后会对他怎么嫌弃。
还有就是，他身为另外一个文明的法定继承人，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说辞去向别的文明卑躬屈膝，就算他不介意，老爹恐怕都会把他按在地上打断几根肋骨。为了自己这几根肋骨，谷涛已经打定决心，以后三十三天出现的时候，他顶多就怂一点也绝对不去给人当走狗。
当然，估计到时候由不得他，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人家前进道路上的拦路虎，除非他现在就停滞不前，推翻之前所有的计划，否则他必然会成人家的目标，成为目标的结果无非就是诏安和毁灭，现在谷涛还不知道即将出现的三十三天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但是有预感了。
“师弟怎么说就怎么做。”
“希望你们不负初心。”洛云抬起眼皮：“对了，一旦上三十三天出现之后，一定会选出新的道祖。你们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嗯？为什么？”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呢，皇权天授这四个字你明白吗？那个年代，所有的王朝背后都有这帮人的影子，古今中外都是哦。那些不听话的王朝都会被推翻掉，很莫名的推翻，你们去翻翻历史就知道了，除了那些典型作死的，很多王朝都是莫名其妙的倒台的。原因就是在这，他们会选拔出自己的代理人，比如周代商，世人都说纣王昏庸无道，其实谁不知道他只是想干点事情罢了。还有唐代隋等等……尽信书不如无书。”
谷涛想了想：“就是说，会爆发战争，他们要掌控的不光是这一个圈子，而是整个世界。”
“嗯。”洛云始终保持仰着头的样子：“你们的担子很重啊。”
“好像卷进了了不得的事啊，你就算是给我们发了任务呗。奖励呢？”
“呵，好心提醒，你还问我要奖励？”洛云伸出手凌空拍了拍谷涛的头：“小朋友，做人不能太贪心。”
谷涛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你认识一个叫红魔的吗？”
“什么红魔不红魔，他叫红玉。”洛云摇着头：“老婆是只大蜘蛛的那个对吧。”
“对。”
“他怎么了？”洛云不经意的扫了谷涛一眼：“那种人不值一提。”
谷涛想了想，把红魔一系列反常的行为都告诉给了洛云，而听完之后，洛云沉默了一阵：“这个我不清楚，不过这段时间中原门派是有点不对劲。我拉你们进个群吧，里头都是一些比较可靠的年轻人。”
还有这种事？一个三千年的老妖建了一个对抗仙界的WX群，这挺潮的啊。
拿出手机扫码进群之后，谷涛翻阅了一下群成员，发现这个群人数还不少啊，足足有四五百人，各种各样奇怪的头像都看见了，而在一番观察之后，谷涛居然看到了修灵大师兄的头像。
“修灵也在哦……”谷涛仰起头看着洛云：“我怎么感觉你不光是跟我们俩说了这事呢？”
“你以为靠你们两个就能对抗三十三天了？这里的人呢，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也都是年轻人，都是支持我的。”
看来这个洛云是个反抗军的头子，她好像一直在筹划着到时怎么反抗三十三天的侵蚀，而谷涛和辛晨也并非天选之人，像他们一样被选中的人，多达几百人。不过也还行吧，至少有一部分人是支持这个想法的，其中就包括修灵大师兄……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情我会给你们发消息的，多跟这里的孩子们聊聊天，群里男女比例一比三哦，都是漂亮姑娘。”
谷涛看了一眼这个群，在他们两个新人进来之后，里面当时就热闹了起来，又是要裸照又是要红包的……一个个如狼似虎。
“他们怎么还要红包呢？”
“这是规矩，发吧。”洛云说着，拿出手机：“等我调一下4G，好了，发吧。”
谷涛挠挠头：“还有这种规矩啊，你们不应该都是很高冷的那种吗？”
“多发几个啊。”
好吧，那就多发几个吧。谷涛发现自己挺惨的，他的作用好像就是发红包，六子拉他进后宫群是发红包，洛云拉他进反抗群也是发红包，反而辛晨却好像很受欢迎，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是H市有名的帅地仙，很多妹子就开始疯狂的撩了起来。
“什么有前途的年轻人嘛，跟那些庸脂俗粉一样的。为什么在你那就是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个饭，什么时候来我这里玩。到我这就只有谢谢老板啊。”
谷涛低声嘟囔着。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关于红玉的事，我会给你们留意的。”洛云摆摆手：“看着我干什么？想看我洗澡吗？”
“也可以。”谷涛诚恳的点头。
洛云暴起一脚踢在谷涛的屁股上：“滚！”
被踢了一脚的谷涛和辛晨被赶出了房门，他俩默默走着，辛晨突然看着谷涛说道：“师弟，闭关吧。”
“嗯？”谷涛愣了一下：“什么问题毛病？”
“我觉得咱们马上要接触的东西，有点强啊。洛云说的有道理，如果我们自己没有能耐，很容易被人一波推掉的。”
“你闭呗，我无所谓。”谷涛摇头：“我不是那块料，我有别的方法。”
“对了，洛云是不是没告诉我们四圣兽的事？”
谷涛说着就要回头，但被辛晨一把拉住了：“刚才我不好插嘴，其实关于四圣兽封印我也是了解的。”
两个人继续在夜晚的路灯下晃着，辛晨在给谷涛说着四圣兽封印的事，而在他的娓娓道来中，谷涛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些的内容。
这里的四圣兽并不是什么青龙白虎之类的，而是四个非常强大的圣兽，它们身上各自携带了一柄开启三十三天大门的钥匙，圣甲虫对应的是西侧大门，据说西门里都是神兵利器，随便拿出一把都可以让世人趋之若鹜。南门的钥匙则是在尘蟒的身上，南门里装有各种可以不可求的天材地宝，吃上一颗足够让人增进千年功力的那种，北门的钥匙是在神马那，三十三天北门里装有天下所有类型的法术，大到移山填海、小到移形换影。而真正的宝物则全部在正殿里，不过正殿的钥匙则是在凤凰身上，凤凰就是赐给桉力量的那个凤凰，也是桉的双生姐妹所供奉的凤凰。
理论上说，这四圣兽就是三十三天在世间的代理人，而在三十三天消失之后，他们也选择了自我封印……或者不对，从辛晨的话里来看，是它们四个觉得上三十三天不再适合停留尘世，而选择将三十三天隐去。现在灵气复苏，他们的封印也越来越脆弱，现在只要有人打破了他们的封印，这四圣兽就能将三十三天重新拉回人间。
“师弟，我觉得红魔在干的就是这个，他绝大部分的人手都在破除封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四圣兽真的不是我们能匹敌的。”
谷涛背着手慢慢走在旁边，辛晨的话让他意识到这里的恐怖，桉已经够强了，可谁能想到她的力量都是凤凰给的，理论上四圣兽的能耐还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说比桉更上一级的能力，如果是敌人的话，很棘手。
能解决吗？应该可以，半人马号还是很硬核的，但真正恐怖的是四圣兽的降临之后的三十三天呢，那种未知还是让人很焦灼的。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谷涛的瞎想，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修灵。
“三十分钟后在这个地址见。”
谷涛看了一眼他发过来的地址，发现是个宾馆，而辛晨则也贼兮兮的探头上来看了一眼，然后瞬间就把修灵和宾馆两个关键词联系在了一起，看向谷涛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
“喂，别误会。”
辛晨没回答，只是斜着眼睛看着谷涛，还用手指挠着脸。
“嘶……你也来！你也一起来！！！”
两个人费劲半天，还买了好好多钱的烧烤才来到了宾馆，辛晨一整晚的怨念终于被满足，他心满意足的再也不管谷涛是去见谁，只要有鱿鱼须和啤酒，其他的爱谁谁……
修灵此刻正穿着灰色的毛衣坐在大堂里看着时尚杂志，她看到谷涛来了站起身，但看到身后跟着的辛晨时，眉头微微皱起，看上去有些不悦，而辛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举起手：“yo……”
谷涛倒吸一口凉气，同是大师兄，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两个人的不同，辛晨就是典型的被浑浊世界污染过的混蛋，脸皮厚的让人难以想象，而修灵则是一个没有太多接触过世界的蠢蛋。智商两人都没有问题，但为人处世相去甚远。
“先上去吧。”
“等会啊。”辛晨拿出他的硕大的背包，里面除了装了那件换下来的古装之外，还有四五瓶白酒：“我从蜀山崇山真人那偷来的，喝不喝？”
修灵看了一眼那几瓶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甚至谷涛看到他吞了口唾沫，眼看着就嘴馋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上去再说。”
在电梯里的时候，谷涛小声问道：“你他妈怎么还偷东西啊？买不起吗？”
“真买不起，这酒是蜀山定点内供猴儿醉，我揍了四十多只猴子才偷到的。跟昆仑的桃花酒、长白山精酿、中原窖、普陀黄一个档次的内供。你问你小灵灵他喝过几次。”
“再废话，嘴给你缝上。”修灵冷冷的看了辛晨一眼：“我跟你不熟。”
“小灵灵很凶哦。”辛晨抱着胳膊：“你信不信我师兄弟等会喝醉了，上来就把你给轮了。不喝醉的话对你这不男不女的，还真下不去手。”
谷涛连忙举手：“别带上我，你们神仙打架去外头打。而且辛晨你再不闭嘴，你麻烦大了。”
修灵冷笑看着辛晨，而辛晨一脸轻佻的看着他，两个人针尖对麦芒。
“你们是有什么仇？”
“他十二岁的时候。”辛晨笑着说道：“给我写情书，哈哈哈哈。”
修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咬着嘴唇，看上去要哭。
“行了行了，别理他，他就是个混不吝。”谷涛拍了拍修灵的肩膀，然后转过身给了辛晨一记肘击：“闭嘴！”
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豪华套房，说到底昆仑还是有钱，出个差都可以这么奢侈，而谷涛给基地定下的标准，差旅费每人每天最高六百，超出部分不给报销，相当真实也相当抠门。
进门之后，谷涛和辛晨坐在沙发上，辛晨把酒和烤串都放在了桌子上，而修灵则回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走了出来，坐在谷涛右手边的位置，尽量远离辛晨这个混蛋，甚至这两个人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的对视都没有。
“师弟，喝酒。”
辛晨给谷涛倒了一杯酒，吃了一串牛板筋，美滋滋的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还别说，这酒真的像辛晨说的那样，世上顶级的好酒，只是倒出来就已经满室芬芳，哪怕是修灵都不禁侧目，轻轻抽动的鼻子看上去有些可爱的。看到这一幕，谷涛果断拿起一瓶酒打开给修灵满上了一杯。
“洛云找到你了？”修灵扬眉，一口酒下肚之后，他更显得娇媚：“她好像知道什么东西。”
“她没告诉你？”谷涛诧异的问道：“就是……”
“师弟！”辛晨咳嗽一声：“喝酒。”
谷涛摇头：“你搞错了，这个小帅哥比洛云可信。”
听到谷涛的话，修灵眼神里露出了些不可思议，他盯着谷涛的眼睛好一会儿，好像要分辨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但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他眼睛里似乎只有面前的酒，修灵有些看不懂这个家伙，但也没有在意，只是莞尔一笑。
“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哪有什么不方便。”谷涛翘起二郎腿：“就是点关于三十三天的事。”
修灵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三十三天算是各大门派不想提及但却都野心勃勃的东西，有些东西他其实也并不清楚，哪怕博古通今的修灵也并不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说道，反正他曾经查询典籍的时候，昆仑上所有的藏书阁里居然没有一篇完整的关于三十三天的记载，不是缺了页码就是缺了下册，整齐的就像是被人规划好了一样，而现在能够称之为活字典的只有洛云一个了。
但洛云的嘴很严，又没人能威胁到她，所以对于这些事，修灵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而那个群里的人，跟他差不多情况的，应该是占了大多数，洛云大概只是把一部分维新派收集起来了大概，而真正的目的好像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我给你讲就是了。”谷涛盘起腿：“来来来，边吃边聊。”
当谷涛把今天洛云的话完全给修灵复述了一遍之后，他的表现出乎谷涛的意料，显得格外失态和惊恐，甚至站起身赤着脚在地毯上来回踱步了，这是一贯优雅的修灵不会出现的状态。
“你们打算怎么办？”
修灵目光灼灼的看着谷涛：“要不要干一票大的？以我们合力，上三十三天必然会落在我们手上。”
“这个……”谷涛面露笑容的看着修灵：“你有点出息吧。”
“嗯？”修灵不解：“就算不借用他们的力量，也至少不会落入恶人之手。”
“落就落呗。”谷涛眯起眼睛：“修灵小哥哥，你的思维模式有问题啊。当我们碰到问题的时候，一定是要去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取而代之成为问题，什么上三十三天、什么四圣之力，就算落在我们手里之后，你能干什么？”
修灵语塞，他刚听到这个消息，根本没有充足的准备，而现在一想的确就像谷涛所说的那样，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突然出现，然后即便是最后落入他们的手里了，那之后呢？
昆仑和谷涛变成众矢之的不说，三十三天的固有力量的疯狂反扑怎么解决？四圣说控制就控制的？那股反噬的力量会空前的恐怖。
“喝酒。”谷涛再给修灵倒上了一杯：“这个三十三天啊，就是关在笼子里的白额吊睛虎，谁都不招惹就相安无事，谁要把它放出来了，那可是要吃人的，我们看看谁是被第一个吃掉的？”
修灵摇头，表示不知。
“它要吃人，咱们一定不能当第一个被吃掉的那个。至于世上没有搞不定的问题，普通的大多数才是最可怕的力量。”谷涛翘着二郎腿：“我们或许真的会合作，但绝对不是去杀人夺宝，那不光没逼格，风险也太大了，你作为个修行者，这一点都不明白吗？当然了，跟昆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着，拿起一根肉串塞进嘴里：“从群众中来，回群众中去吧。”
修灵和辛晨都在反复思考谷涛的话，辛晨要比修灵早一步领悟这里的味道，但他知道却不说，只是喝着小酒吃着串，如释重负一般的陷在沙发里睡了过去，而修灵在明白这意思之后也是长出一口气。
“慢慢影响到普通人吗？让他们在三十三天之前站在我们这一边。”
“答对。”谷涛眯起眼睛：“我这人，从来不跟人玩牌下棋，这没意思，你牌面比我好、棋技比我高超，那我就直接掀桌子。”
借着点酒劲儿，谷涛开始给修灵阐述他的整个布局和想法。
“我会加速让普通人接纳我们，首先六子的那个行动组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让她们行动起来，先通过她们赚一波好感，然后利用薇薇的影视公司来正面宣传，里面的反派就是那帮仙人，动画片、动作片、连续剧、恐怖片等等等等，我一个季度十部十部的往外投送，不为赚钱，就为让大部分人的概念里生出对现代都市英雄的好感，而对那些所谓的满天神佛产生本能厌恶。接下来，我会在普通人里选拔出大量有资质的人来进行培养，速成是关键！我已经在着手改进各大门派已经移交给我功法和法器，说句狂妄点的话，等一旦我稳定下来，我这里会成为战略输出的枢纽基地，大量的普通人会得到别人靠打打杀杀、卖儿卖女、切小弟弟才能入手的东西，而且成本低廉，入门容易的神秘学制品。”
谷涛满脸信心的说：“我问你，我们不说全世界七八十亿人都成为修行者吧，但只要有十分之一有兴趣、百分之一开始尝试、千分之一略有小成、万分之一出类拔萃、十万分之一如有神助、百万分之一神功大成，我问你！这是一股什么力量？”
他的话就像把修灵引导到了一个广阔的大门处，修灵只差自己用力推一下就能看到门那边波澜壮阔的风景……
“可是……这样很危险。”
“危险？”谷涛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会危险，古埃及人认为恒河泛滥就是危险、五百年前欧洲人觉得美洲大陆充满危险、一百多年前清朝人认为汽车很危险，时代不同了，只要有合理的防范机制，哪里有危险？危险又是什么？实际上，危险就代表着机遇啊，世界上最昂贵的宝藏绝对不是路边一抓就是屎壳郎的茅坑，而是有龙守卫的地下宫殿。三十三天的出现必定伴随灵气爆发，而不管怎么样，当它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发现全世界都是对他们抱有敌意的人，你说他们怂不怂嘛。我不称王不称霸，我只是要在春天种下一颗种子，到了秋天自然有树荫给我遮风避雨。真正的防护网啊，不是我去辛辛苦苦的编织，而是我把人群引到正确的航道上，那么自然有人收拾这个三十三天。”
谷涛的话，就有点像是健身房里手把手教人减肥的教练，用一身的肌肉告诉正在跑步的肥仔的耳边小声说上一句“你想要更精彩的生活吗？”，这话对修灵是有近乎无限的吸引力的，他的定力再强，但从谷涛嘴里说出来之后，修灵的手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当然了，你说的危险存在不存在？当然存在。侠以武犯禁不是开玩笑的，但同样的，防范工作就不能再靠普通警察了，那你看……我现在正在赶的事，不就是在训练世界上第一批超能警察吗？”谷涛笑道：“监管机制出现、执法部门出现，其实很多东西就从不可控变为可控，危险变成坦途，三十三天能怎么样？它有灭绝这个世界的能耐吗？”
“那倒没有。”修灵给自己到了一大碗酒：“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
“合作不合作就看你的意思了。”
“我会回去跟师父说一下的，不过现在……”修灵露出美丽的笑容：“喝酒才是第一。”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惴惴不安。”
修灵露出笑容，赤着脚缩到沙发垫上，朝谷涛举起杯：“我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是是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才是你的本性。”谷涛跟他碰了个杯：“明天开始我就要逐步开始实行这个计划了，不过你今天找我是打算干什么。”
“哦。”修灵用力点了点头：“昆仑出了点意外，中原门派也出了点意外。你先听哪个？”
“中原门派吧。”谷涛的脑子也有些迷糊，他感觉强烈的醉意突然袭来：“这怕不是假酒吧？也太厉害了。”
修灵也有些摇摇晃晃：“不假不假……猴儿醉，就……就是这样。要不睡一会儿再说？”
“不睡不睡。”谷涛摆手：“来，聊天！”
这酒厉害啊。
是真的厉害，难怪是几大名牌酒之一，刚一入口只有绵软滑甜，可后劲儿足到让人难以想象，辛晨这种没什么酒量的，两杯就不省人事了，谷涛酒量好点，四五杯也就意识模糊了，哪怕是修灵这种从小在酒坛子里泡大的，一斤下去也走不出个直线了。
喝酒的人有个特征，那就是只要没完全断片，只要还有酒，那就根本停不下来，反正谷涛完全忘记自己喝了多少，总之起来的时候，他抱着辛晨的脚丫子，修灵趴在地上手上拎着自己的内衣，辛晨则歪在沙发上吐泡泡，可以说是一个活人都没有。
“妈的。”谷涛抹了把脸：“萨塔尼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很精彩。”萨塔尼亚回答道：“需要播放回忆内容吗？”
“播放吧。”
目镜展开，谷涛顿时感觉羞愧难当，昨天晚上喝醉之后，三个已经完全没意识的人居然开始在房间里煮酒论英雄……坐在地上你一句你可知天下都可谁为英雄？他来一句，别人我不知道，saber可为当世英雄。而谷涛自己则一脸高深的往下压了压手说我要吐，谁张嘴接着。
真羞耻啊……谷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希望他们两个不要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萨塔尼亚，解析一下这个酒到底什么毛病。”
“解析开始：这种酒的酒精比例为百分之三十七，但因为酿造过程中生成一种致幻化合物，会导致人类产生愉快情绪和幻觉且无上瘾性，原因为酿造时被菌类植物污染导致，这种菌类植物具有强致幻功能，但在和酒精混合后对身体机能有恢复作用，副作用就是失去饮用阶段的记忆，需要我帮您恢复记忆吗”
“算了……”谷涛用力摇头：“我不想记起来，这东西没抗性吗？”
“醋酸可以破坏其分子结构，但如被人体吸收则无法缓解，致死剂量为一次性二十五公升，代谢周期为每公升六小时。”
二十五升白酒吗？这还是能接受的，毕竟就好像吃四吨西红柿致死一样，没几个人能喝这玩意一次性喝二十多斤，真的……会断片儿的。
在谷涛清醒过来，正在吃桌子上凉透的烤串时，修灵慢慢的睁开了眼，因为昨夜她喝的最多，所以导致现在的她的酒劲还没能过去，脸上还是红彤彤的，眼神也迷离的很，她跪坐在地毯上，揉着眼睛，虚弱无力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内衣，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情顿时凝固。
“别这么看我。”谷涛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干，你自己说不舒服拽下来的。”
修灵用力的拍了拍脑门，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进卫生间，在她洗漱的时候，辛晨也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四周围的环境，然后立刻打了视频电话，然后凑到谷涛身边说道：“你看，我跟师弟在一起，没有女的。”
那边的奶茶倩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就整天鬼混吧，喝喝喝，就知道喝。”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而辛晨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好险，十七八个电话啊。催命。”
谷涛拿出电话来，发现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只有六子给他发了个信息，说她要开始第一轮行动了，她的团队已经正式集结了，名字就是辛六子异常事务调查事务所，会以私人身份开始营业，从抓鬼到反邪教，所有事情都接，主要任务内容是反邪教组织。
谷涛叹了口气，给六子拨了个电话，但接电话的却是薇薇，薇薇那头有些嘈杂，谷涛咳嗽了一声：“薇薇啊，你们在干什么呢？”
“很忙哦，这段时间冷落你啦。等你回来我好好补偿你。”薇薇略带歉意的说道：“不许在外面勾搭小姐姐哦。”
“知道啦。”
“那我先准备出门了，今天影视公司那边也要开始筹划第一部正式的电影了。爱你，回见。”
“等等！”谷涛再次咳嗽了一声，回头看了辛晨一眼，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两个……有怀的么？”
薇薇愣了一下，低声道：“没有……六子昨天刚来，我今天早上也来了。”
谷涛沉默了一会儿：“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不会的不会的。”薇薇赶紧说道：“回头再努力就好啦……好啦好啦，不说了，先挂了。”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谷涛靠在沙发上怅然若失。
“被女朋友冷落了？”
“嗯。”谷涛长叹一声：“所以说，让女朋友事业有成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她们两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花瓶，都已经疯了。还是你奶茶妹好，安安稳稳当花瓶。”
“花个屁。”辛晨也靠在沙发上一脸死相：“她被六子招走了，现在是六子的特务头子。”
这个六子啊……谷涛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不过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她现在有事情做了，不会去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反邪教这种事，其实任重道远的很，蛊惑人心的把戏自古以来就屡禁不止，说白了就是敛财太简单了，而根据谷涛的调查，其实百分之九十的邪教背后其实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奇怪的力量在维持。
“我跟你讲。”谷涛抱着膝盖：“信仰不是坏事但也绝对不是好事，任何一个虔诚的信徒都是潜在的邪教徒。”
“你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成功呢？为什么我就这么不信呢？”
这时修灵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重新梳妆打扮的她看上去光彩照人：“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绝望。”
“嗯。”谷涛点头：“绝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辛晨撇撇嘴：“要是敢找上我，我头给他们打歪。”
疯了差不多，什么邪教敢找上地仙？虽然是个不入流的仙，但好歹比什么胡白黄柳灰上档次多了吧，难道让一个地仙去拜一只黄皮狐狸吗？那才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辛晨真碰上的话，庙都给它掀咯。
但辛晨不在乎，不代表那些芸芸众生、劳苦庸俗的大多数不在乎啊，当现代的科技和医学无法解释一些事情时，那些伪神学必定会趁虚而入，什么心诚则灵的屁话真的是搞笑，但却总有人死马当活马医不是，其实他们大概也清楚，如果真的心诚则灵，那国家还发展什么科学，大家全都是信耗子黄鼠狼、信这个娘娘那个老祖不就好了。
信耶稣登月球吗？
“都中午了，去吃点东西吧。”辛晨起来：“我知道有一家百年老店，味道不错。”
“你到个城市是不是就要把所有苍蝇小馆全打听清楚啊？”
辛晨想了想：“食欲是成年人最容易满足的欲望了。”
“你请客。”
“我请呗。”辛晨瞄了一眼漂亮到不像话的秀灵：“死人妖，吃饭还打扮这么好看干啥？”
“要你管，死变态。”
“哈？我变态？你打听打听，道上弟兄都说谁变态。”
“是哦。”修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十七岁的时候在昆仑山上被抓住偷看映日的小师妹洗澡。”
谷涛扭过头看着辛晨，辛晨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奋力的解释道：“师弟……修行者的事，能叫偷吗？我就是想参考一下他们门派运功的法门。“
“参考到女浴室去了？”
“她哪在浴室啊，她就在屋……咳咳咳……咳……”辛晨连连摆手，咳得都没有人样了。
修灵一脸不屑，然后看着谷涛：“刚好，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说一下最近的情况，我感觉很不对劲了。你呢，也刚好把昨天的内容好好给我讲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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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准备剪彩了。”
“来啦。”
六子身穿一身黑西装，带着墨镜，脑后的马尾轻快的甩动着，她走到SH闹市区的一个独栋小楼前拿起了剪刀，而周围所有人都是妹子，而且颜值都是在水准线以上的，知道的这是一个所谓的风水算命、抓鬼降魔俱乐部，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是秦淮河楼船的妹子集体穿越了呢。
“我简单的说几句。虽然女孩子教不让办了，但我们还是有别的方式证明我们的价值。”六子拿起麦克风义正言辞的说：“今天，是我们的一小步，也是全世界女性的一大步。”
“过了过了……”吴雪在旁边小声提醒道：“话题超纲了。”
六子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今天站在这里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你们中有老师、有医生、有律师、有退伍的军人、有现役的警察，我希望你们能发挥自己的热忱和能力。那帮臭男人，他们不敢管的，我们来管！他们不敢抓的人，我们来抓！”
“又过了……”吴雪在旁边继续小声提醒：“你怎么不按稿子来啊。”
六子往旁边挪了挪：“今天开始……等我看一下稿子。”
下面传来一阵哄笑，而六子却不紧不慢的掏出一个纸条：“哦，来了。今天开始，所有人的工作将得到百分百抽成，组织的运营费用由我个人承担，并对优秀的志愿者给予高额的奖金。”
“错了错了……这纯亏啊。”
“你懂什么啊。”六子撇撇嘴：“这才哪到哪啊，等以后你看着吧，你的钱用不完。”
“真的？”
“我舅舅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商人。”六子小声说道：“这是他给我定的计划。”
听到有徐三堂的参与，吴雪这个股东终于松了口气，而六子却没有停顿的扬起手上的剪刀，剪下了那朵大花，接着唢呐声锣鼓声震天响起。
“丧葬气息已经很浓郁了。”吴雪指着身后那个阴森森的所谓抓鬼除灵工作室：“你怎么还让人吹唢呐啊。”
“传统，你懂么。传统。”
终于在折腾一圈之后，六子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大堆的姑娘，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直到六子把他们引到个大房间里，这个房间上挂满了姓名牌，牌子上还有许多内容，比如梁永靖，职业律师，服务范围法律援助、申诉、上诉，比如陈琪，职业中医，服务范围小儿内科、妇科。反正每块牌子下面都有各种各样的介绍，甚至还有吴雪的牌子。
“这都是什么啊……”吴雪指着自己的照片牌：“我的服务范围是小额贷吗？”
“二十四个月免息贷款呢，但是要抵押物。”六子得意的说：“你怎么就看到小额贷啊，不是还有酒店预订、年夜饭预订吗？”
吴雪哭笑不得，这家伙……真不知道谷涛那么好的男人是怎么看上她的，虽然漂亮，但脑子真的不好用啊。
一堆人折腾到了中午也差不多都散了，六子和几个工作人员坐在小楼里，招待着第一位上门的顾客……
“找猫？我们这么大个单位，你让我们找猫？老太太，您有没有……”
“三十万，我出三十万。”
“好，猫长什么样子。”六子用力的点头：“在什么地方丢的？”
在把材料和协议填好之后，六子开始摇人了，这次出场的是一个被六子看中的能力者，这个小姐姐刚刚高二，家庭不是很富裕，想找工作，在面试的时候告诉了六子她是有超能力的，虽然这个超能力很糟糕，只是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耗子、蟑螂、猫猫狗狗的，这种能力在平时就是搞笑的，但现在却被翻了牌子。
“如果没有意外。”六子看着带着那老太太离开的女孩：“第一笔钱就来了。”
吴雪不置可否，只是突然问道：“为什么不选在H市，而选在这里啊。”
“国际化大都市的包容性强，而且人也多啊。人一多，那就什么鸟都有。而且大城市嘛，你懂的，压力大，变态特别多。”
“其实说白了，就是在这盯着男朋友吧？嘴上说不在乎，心里比谁都紧张。”吴雪笑道：“挺羡慕你们。”
“你不能活着。”
六子说着就要上去掐吴雪的脖子，但被吴雪敏锐的躲开了，她换了个方向趴在桌子前笑道：“被拆穿了吧？他敢把权放给你，其实他也是打心眼里相信你的吧，可你搞出这个四不像，除了找猫找狗抓耗子之外，我就不信还有谁会上门找你做生意。”
吴雪着实太小看六子了，她话还没说完，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人，这是个女人，看不真切年纪，看上去像有六十了，但气质神态也就四十多的那种，她走进来之后，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问道：“这里……是什么都能干吗？”
“是是是，这什么都能干，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口说道：“脏东西。”
一听到这个，六子的耳朵当时就竖了起来，她拿出一张表格：“填一下，仔细描述一下求助内容。”
那女人愣了一下，但还是坐在凳子上开始写了起来，六子一边等一边看着她写的内容，而看到她个人信息的时候，这个女人才不过三十六岁？四十岁不到，就老成这样？这是受了多少苦，看看吴雪，比她才小几岁，看上去还是明艳动人呢。
“你看我干什么……”吴雪指着自己：“我才二十九！二十九！”
“少来了，你比我大四岁，我都满二十六叫二十七了。”
吴雪翻了个白眼：“闭嘴！”
而很快，那个女人写完了单子，六子接过单子看了一圈，然后递给旁边一个从基地骗来的小姑娘：“你看看。”
上面的事因是半夜总是会听见奇怪的响动，而且整个弄堂都非常阴冷，还有偶尔会传出来没听过的低吼声和指甲剐蹭墙壁的刺耳声音，以及半夜总是有锤子捶打地面的震颤，甚至因为这些异常，整个巷子的人都碰见了各种各样的麻烦，最好的都是体弱多病。
这些线索很快被传输到了基地，基地那边的专业选手一分析——这是闹僵尸了啊！
六子得到回执之后，走到房间里，找了一圈，然后翻了经缘的牌子……
“这是杀鸡用牛刀啊。”六子自言自语道，然后想了想，还是把经缘给翻了回去，接着把最近一直在苦练智商的秦少风和一手刀法练炉火纯青的徐梦梦给翻了起来，等六子回到前台的时候，问那个女人：“你打算付多少钱。”
“我没钱……”
“没钱……”六子摸着下巴：“没事！没钱我也接了，你到时候多给宣传一下就好，两个小时候之后人就到了，你两个小时之后过来。”
那女人一脸茫然的走了，而吴雪悄悄凑过来：“这是什么问题啊？”
“你不是不信有人上门吗？”六子笑着在吴雪的脸上捏了捏：“服不服？”
“不是服不服的问题……我完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找你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找！就问你强不强。”
不到两个小时，风尘仆仆的徐梦梦和她青梅竹马的秦少风就来了，俩人一个人背着一把合金的长棍、一个提着一个装着宝刀的盒子，兴冲冲的冲了进来，徐梦梦乐呵呵的问道：“哪呢？哪闹僵尸！”
“作为这里的第一件委托，你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功，我每人给你们二十万奖励，外加马尔代夫双人游。”六子手上拿着马尔代夫的酒店招待券，啪啪的在手上拍着：“五星级酒店，白沙滩、冲浪板、碧海、蓝天、小情侣。”
徐梦梦眼睛都直了，她和少风的家庭都不算富裕，二十万是一笔巨款，更不用说马尔代夫的五星级酒店七天招待券，全免费啊！这得多少钱？徐梦梦比较没见识，但也知道这绝对是大奖级的东西。
“好好好！一定完成任务！”徐梦梦踢了一脚少风：“快谢谢六子姐。”
“哦……谢谢六子姐。”少风摸着头：“可是我们要是擅离岗位，教官那边……”
“管他干什么。”六子撇撇嘴：“别管那么多，玩就是了，我给你们顶着，你让他来找我。”
财大气粗就完事了，六子转过身就把二十万转给了这两个家伙，看到手机到账的提醒，他们俩虽然没太多的表示，但徐梦梦显然已经亢奋了，躲到旁边跟秦少风聊了一会儿怎么安排这笔钱，一直到那个女人再次出现，他们两个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小心点。”
“放心吧。”徐梦梦回头朝六子竖起大拇指：“分分钟的事。”
其实徐梦梦放弃鞭子改用刀是出于辛晨的建议，用辛晨的话来说，鞭子开始玩玩就好，但正儿八经的打起来，鞭子就是玩具，在所有武器中，如果没有强大厚重的内息做基础，那么就用刀或者钝器，但女孩子用钝器不好看，所以就推荐了徐梦梦用刀。
不过到底是女孩，她的刀并不是那种金丝大环刀而是类似唐刀的单刃细刀，比较秀气但威力不俗。当然了，出于她和少风总是成双成对出现，少风的棍也加长了五寸，从齐眉棍变成了过头棍，也是为了和徐梦梦形成长短搭配的效果。
当他们两个进入巷子的瞬间，徐梦梦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了不正常的地方。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这个地方跟外面的街道是两个世界，从进入巷子口开始，阴冷、潮湿的感觉就袭来了，这跟外头那阳光明媚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整个老巷子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中药味和老屋子特有的霉味，让这里就不明不白的被笼罩上的一层奇怪的感觉。
“不对劲对吧？”徐梦梦顶了顶秦少风的腰：“邪气的很。”
“嗯。”
秦少风把棍子上的布扯下来，露出里头青灰色的金属长棍，棍子上有花纹还有密密麻麻的符咒，看上去相当精致华美，他倒提着棍子戒备着：“这里倒是个上好的养尸地。”
“这个我不懂。”徐梦梦紧了紧背后的宝刀：“反正找线索你来，我打就完事了。”
秦少风点头，作为谷涛重点培养的弟子，少风这些日子以来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在谷涛哪里学战术、在辛晨那里学技能、在经缘那里学奇门、在桉神那里学妖理，反正整个基地能学的他都学了一圈，虽然现在战斗力没有太明显的增长，但现在的少风俨然已经是半个全能型选手了，而相比较徐梦梦的专精战斗，他显然更适合去在一个任务里成为指挥者。
“先吃点东西吧。”那个异常苍老的女人推开一扇老木门，被白蚁蛀过的木头掉了些渣，但她浑然不在意的推开了大门：“请进来吧。”
这是一件挺破败的小院子了，但从精致的鱼缸和斑驳的雕花门窗可以看出来，曾经这里也是十里洋场里的中上人家所住的地方，虽然院子不大，但作为主体的两层小楼似乎能看到老上海的那种风情和韵味。
“这里有些历史了啊。”徐梦梦走到小白楼旁，拍了拍潮湿的墙壁：“唉？怎么这么潮。”
那女人默默摇头，轻声说道：“早几年不这样，后来不知怎么就这样了，一年四季都潮潮的湿湿的。”
秦少风则开始在院子里绕了几圈，他是北方人，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典型南方的院子，中间的那口井很醒目，虽然已经被东西盖住了，但却还是能感觉这口井透着一股湿滑的味道。
“这里采光太差了。”秦少风仰头看着不到两平方的天井，因为角度问题，太阳根本照不进来：“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据风水学来说，就算没有毛病的人也要憋出问题的。”
徐梦梦这才注意到一点点大的天井：“好像是哦，教官说过，风水学其实就是古代的土木工程、建筑学和室内设计的综合体，这样的设计的确有问题。”
“早几年，旁边的高楼没起来，这里不是这样的。后来起了楼，这里就没阳光了。”那女人拿出了几个空碗，然后开始走进厨房做饭：“本来我一家五口住在这里，三年前老公公车祸走了，去年丈夫肺癌也走了，他的两个弟弟妹妹也都因为各种原因走了，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了。”
徐梦梦看了少风一眼，然后跟到厨房问道：“那你之前有找过人来给你看看吗？”
“看过，没的办法。”那个女人似乎已经麻木了，面无表情的说：“我就是不甘心呗，看到有地方就问问，也不知道你们行不行。”
“放心吧。”
徐梦梦解开身后的布包，拿出一柄银灰色的长刀，刀身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肉眼看上去只是花纹，但如果把刀放在放大镜下看的话，就会发现上面有上百万个微型阵法，跟少风的破魔棍不同，梦梦的刀上所有的阵法都是增加物理攻击力的，激活阵法之后一刀下去虽说不上开天辟地，但劈个坦克却是跟玩一样。
随便吃了点不太好吃的饭菜，天色就已经黑透了，秦少风捧着一个烤红薯站在门口，看着巷子里慢慢涌出莫名的雾气，这股雾气让所有的东西都像泡过水一样潮湿，而徐梦梦则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一般几点钟会出现奇怪的声音？”
“十点之后。”那女人打开灯，但昏暗的灯光似乎无法破开重重迷雾，让这个区域看上去格外渗人：“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这里晚上是没人出来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惊恐，少风却一脸无所谓的靠在墙上，满脸木讷的吃着烤红薯，身后的铁棍在黑暗里像呼吸一样散发着微光，忽明忽暗，相当漂亮，而呈梅花状的棍头上还有一圈氤氲的光圈，在这一圈光晕之下，雾气不敢近身。
“你知道点什么吧，就是不肯说，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那个女人突然哆嗦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拿稳：“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这样，我们现在就走。”秦少风连看都没看他：“我觉得你怕不是个同行，因为如果没点道行，你在这可活不到你这年纪。”
那女人愣了一下，然后侧过头想走，但寒铁的棍子却横在了她的面前，她回头却硬上了秦少风冰冷的眼神：“我刚才在你家对面的墙上看到了镇邪咒，不过镇邪咒的中间应该是大日如来，可对面那个中心的却是石娘子。还有你家的井口，四周围也有石娘子印，虽然被青石板盖住了，但还是冰冷刺骨的。我想你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吧，你是受了石娘子的愿，但却没还她东西，这一带的异常应该都是因你而起的，但现在你也身不由己了吧？”
那女人眼睛豁然瞪大，往后退了两步，但下一秒却感觉一柄冰冷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猛然回头却发现之前明明趴在桌上的徐梦梦已经起身，那张年轻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身后。
“想去哪啊？”徐梦梦笑道。
那女人顿时面如死灰，眼睛瞪得老大，而秦少风摆摆手继续说道：“这里闹僵尸不假，但应该就是冲着你来的吧，把这变成养尸地的人就是你，祸害这里的人也是你。你把我们骗来，其实就是让我们当僵尸的血食，让它可以安宁一阵。”
“你们……”女人的声音变得哆嗦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了。”秦少风把最后一点烤红薯塞进嘴里：“反正我们是专业的就对了。”
而徐梦梦倒是笑了起来：“老阿姨，你真的是选错了人呢。是你自己在这把事情告诉我们，还是说等进了局子在老老实实的说？”
那女人显然不甘心，她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双眼往上翻去，只露出可怕的白眼球，身后也有黑气冒了出来，但还没等她干什么呢，秦少风照着她就是一棍子，这棍子不算重，但却还是轻易的把她掀翻在地，嘴角一丝鲜血涌了出来，她惊恐的看着秦少风，不停的用手撑在潮湿的地上往后爬着，嘴里还不断重复着：“石娘娘救我……石娘娘救我……”
“它也敢呢。”徐梦梦冷哼一声把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捏印：“区区妖鬼，胆敢现身！”
原本风中飘来的隐隐绰绰的尖啸声，但在徐梦梦的一声怒喝声之后，尖啸顿散，空气中的阴霾也都消散，而徐梦梦则盘腿坐在那，身后出现了一尊金甲战神，威风凛凛的来回巡视着。
南天门守将！虽然跟那些有名有姓的仙守还差一档，但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天兵天将，这些躲在阴沟厕所里的邪神那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每个人身后的守护灵都不一样，比如谷涛的是小邪神分身、比如闻婴是伏魔韦陀，只是这东西并不是谁都有的，只有一小部分的人能够得到神魂青睐，辛晨就没有，秦少风也没有。
而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一阵穿堂风突兀的冲入了这里，带着血腥的味道和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秦少风转过身看着门口，接着就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咚咚声，似乎是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但却又是脚步的节奏，而接踵而来的则是刺耳的剐蹭声。
秦少风的棍子在手里甩了个棍花，气势十足的站在门口静静等待着，不多一会儿，一个身上穿着破烂衣服的“人”进入了秦少风的视线，姑且说他是人吧，但实际上少风知道，面前这东西已经不是活物了，它的皮肤就像干枯的树皮，因为脱水的关系，萎缩的牙龈裸露在外头，尖锐的闪烁着寒光的犬齿虽然没有电影里的那么夸张，但也着实非常可怕，而它的十根手指上都长着紫黑色的指甲，每一根指甲都有十厘米左右的长度，刚才那些刺耳的声音就是这些指甲和墙壁剐蹭出来的噪音。
它没有眼睛，但少风却还是能够感觉到它的视线。
“它就是来找你的。”少风回过头看着瘫倒在地的女人：“这是你的至亲吧？每天都来对吗？”
说话间，僵尸已经摇摇晃晃的往那女人的面前走去。
“别……别让它过来……别让它过来！”
秦少风笑了笑，头也没回，只是顺手轮圆了棍子砸在了僵尸的后背上。但反馈的手感让少风有些蒙了，按照道理，刚才那开金裂石的一棍，区区一个僵尸不被打碎都会被打得残破不全，可这一棍却像是打在烂木头上一样，咚的一声之后，便再没有了声息。
“活尸。”秦少风慢慢转过头，帅气年轻的脸上露出笑容：“老阿姨，够狠啊，用至亲练活尸。”
“梦梦，守住那个邪神，别让它进门。我来对付活尸。”
徐梦梦轻轻点头，身后的金甲武士更加明亮。而少风则把棍子转了几圈，帅气而华丽的用棍头顶在活尸的胸口，但他没想到这活尸的力道如此巨大，猝不及防之下少风居然被推出了好几米。
“嘿。”少风冷笑一声收回铁棍，轮圆了照着活尸的头就打了过去。
而这次活尸却突然加速扑向少风，不过这似乎在少风的预料中，他的棍子脱手之后借着惯性飞了出去，在到达一定距离的时候，他用力踩了一脚棍尾，棍子突然雷霆万钧的向后翻了过来，直直砸在了活尸的面门上，顿时满口尖牙尽碎。
“挺耐打啊。”秦少风再次握住棍子：“那我就看你能抗到什么时候吧。”
棍子在狭小的地方其实并不能将力量发挥到极致，但大抵也是足够了，少风的棍如雨点打得那活尸无从招架，本该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怪家伙在他的手下就像个提线木偶，让它起来就起来、让它下去就下去。
关节被敲碎，它却还能挣扎着站起来、胸膛被捅穿，它仍然能发出干枯沙哑的嘶吼，身体组织的极端干瘪让它对血肉的渴望到达的极限，而心中的仇恨却让它根本不能立地成佛。
而这也就是活尸形成的原因，和僵尸相比，活尸其实是更加恐怖的东西，它并不是欧美恐怖片里的那种摇摇晃晃的丧尸，而是一种比绝大部分僵尸更加可怕的东西，它拥有着僵尸的身体，坚硬、蛮力，却也有着人一样的思维，扭曲的灵魂被困顿在干瘪的躯体里，让活尸对血肉之物有着近乎扭曲的执着，那种嫉妒、憎恨等等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会让活尸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
再加上，这个活尸是用至亲炼制的，这个女人真的是够狠的，至亲亲手炼制的活尸，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要趁着亲人还活着的时候，生生将血液抽干，而且全程都要让人保持清醒，这样才能拥有最强的怨念，而在人差不多要死亡的时候，用一根三十厘米的钢针从手心、脚心、会阴、天灵、肚脐四个地方刺进去，这叫封魂，目的是不让那个躁动不安的灵魂离体。
在这些事情干完之后，就进入停尸阶段，一般是把尸体放在坟头土里，每天子时用公鸡血浇在土上。一般这个过程持续五到七天，之后将尸体取出，用雨、雪、露的水清洗干净之后，埋入破败之地中，破败之地一定要属阴，比如院子里这口看不到太阳的井里，每天早晚焚香取香灰和符灰混合着鸡血浇在尸体上面的覆土上，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活尸就算炼成了。
如果是普通僵尸的话，还有通灵控制之术，但如果是活尸，世上就没有控制之术了，只有引导之术，引导活尸消灭仇家之后，活尸必会回头复仇，所以如果不到玉石俱焚的地步，没有正常人会选择用这个方式来炼尸。
而现在，只要查一下这里死于非命的人有几个，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害死多少人了，而且养过活尸的地方，周遭都是不能再住人的，轻则体弱多病，重则阴邪入体当场暴毙。
这一点，少风一进门就已经发现了，一个会养活尸的人，怎么会去找人帮忙抓僵尸呢？除了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活尸不受控制了，想找高人来除掉活尸保命，但能够除掉活尸的高人都不会接受这个委托，因为这是咎由自取，瞎帮忙会伤了自己的天和，折寿的。那第二个可能就是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带着好心思，她单纯是为了引人过来给活尸当血食，而如果少风和梦梦技术不行的话，就会被活尸给生吃咯，而吃完之后的活尸又可以消停好一阵子，而这个女人甚至不会有什么责任，因为抓僵尸技不如人怪谁呢。
但这一次她似乎找错了人呢，这两个看似不怎么靠谱的年轻人，一个把无敌的活尸打得找不着北，一个把无所不能的石娘娘堵在外头不上不下，而她自己也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刀钉死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媳妇，通知教官。”
“啊？”徐梦梦仰起头：“不告诉六子姐啊？”
“你试试不告诉教官，你看看你还能不能去马尔代夫。”
少风到底是聪明了，知道在某些事上跟着六子胡闹没问题，但如果在这些正事上也跟着一起胡闹，那他真的怕是要凉了，军令状还摆在那呢，他可不想让自己被罚到三千公里的无人区里去盯高原鬼影。
徐梦梦脑子也算转的快，她被少风一提醒立刻也醒悟了过来，这事告诉谷涛，马尔代夫照样去，还可以多争取两天假，可要是不告知谷涛直接跟六子说，最后可能奖励更丰厚，但可不一定有命去度假哟。
“我这就跟教官说。”
正在徐梦梦跟谷涛联系的时候，秦少风手里的铁棍带着雷霆爆鸣声砸在了活尸身上，活尸的双腿顿时分崩离析，但它仍然用两只手做支撑，努力的爬向地面上的那个女人，嘴里森然的牙齿在夜晚闪烁着诡异的光。
那女人似是害怕极了，用力的叫喊着，少风也没搭理她，这种人是死不足惜的，只要在谷涛确定性质之后，就算让活尸把她给吃了少风也不带眨眼的，所以他只是在活尸即将触碰到那女人之前用铁棍将活尸钉在了地上。
“喂？教官呀，想不想人家。”
“别恶心教官。”少风在旁边抱着胳膊怒吼道：“你怎么还这样，我们订婚了。”
“订婚怎么了？你哪点比得上教官？”
“行，那你去跟六子姐说。”
“就是不给机会咯？”
“看六子姐给不给你机会咯。”
谷涛在通讯器里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正在基地的医疗室里观察那些超能力者还有那五姐妹的情况，突然接到徐梦梦的信号接入，还没能开口说话呢，那边小两口就吵起来了……
“有屁快放。”谷涛忍不住的呵斥了一句：“你们是打算在我面前秀什么？”
“不是不是，教官。听我解释。”秦少风劈手夺过徐梦梦的通讯器：“是这样……”
当他把这里的情况跟谷涛一说，谷涛当时就愣了一下：“已经制服了吗？确定不会再出现人员伤亡？”
“嗯，已经制服了。现在该怎么做？”
“稍等一下。”
谷涛走到阳台，放下通讯器：“萨塔尼亚，查询一下石娘子。”
很快，所有关于这个名称的相关内容就出现在了谷涛面前，仔细阅读一圈之后发现，这个石娘子真实的名字应该是尸娘子，传说是乾隆年间人，被人拐卖到青楼之后抵死不从被人生生打死扔到山间喂了野兽。而之后突然有一天拐卖她的人和青楼的人都在一夜之间死了个精光，根据坊间传言杀死这些人的正是这个冤死的小娘子，后来久而久之尸娘子的传说就在坊间青楼里流传开来，但凡是有青楼女子被人打骂，她们就会咒骂说小心尸娘子取你狗命。
而随着流传度越来越广和以讹传讹，这个尸娘子的威能越来越大，名字也从尸变成了石，再发展到后来，就成了一个不入流的信仰，石娘子也就被信徒们称之为石娘娘。
至于这个典型的邪教怎么演变成练尸的，萨塔尼亚根据多重数据分析来看，应该是有笃信石娘子的信徒在无意中发现了一种偏门的炼尸术，然后让至亲复活了，在那个年代么，不管是不是炼尸，只要人能复活就会被人定义为是神迹，石娘子显灵之类的。所以她的地位不断拔高，随着信徒的增多，这门炼尸术也在不断改进和发展。
“你们直接给六子报告吧。”谷涛在了解到信息之后重新拿起通讯器：“现在这些事务是她负责。”
“好的，教官。”秦少风匆匆挂断通讯，接着立刻联系上了六子。
在通报完情况之后，六子很快就带着一队人来到了这里。
她进门的时候，院内还有打斗的痕迹，地上的女人已经昏迷了过去，活尸还在蠕动，而少风则坐在井边看着手机，徐梦梦则正在群里跟其他同学分享刚才执行任务的过程。
“六子姐。”
“六子姐姐~！”
两个人看到六子之后同时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活尸对六子说：“圆满完成任务。”
出任务的六子身上穿着防护装置，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和蒂法的盾天使取得了关联，看上去英姿飒爽的，长马尾跟着她的脚步来回甩着，俨然就是一个帅到不行的大姐姐。
“确定是邪教了吗？”
“教官说是。”少风点头：“教官说这个事情是你负责的。”
“可以。”六子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朝门外一招手：“干活！”
顿时，外头呼呼啦啦涌进来七八个人，首先就是处理活尸，已经关节尽碎的活尸现在就是一块会动的老腊肉，任凭别人把它包成粽子塞进黑色的尸袋里，而那女人也被戴上了铐子被人抬上了担架，剩下的人则开始在屋子里取证，都是基地出来的人，专业性毋庸置疑，几乎把所有带有神秘学记号的东西都给搜了出来，甚至连盖在井口的青石板都被掀了过去。
不过当青石板掀开的瞬间，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从里面传了出来，所有人都被熏了个跟头，六子脸上的面罩自动戴上，谷涛同款过滤器让她看上去就像个女版未来战士，帅的很。
她在做好防护之后，举起手臂打开探照灯看向了枯井之中，而只是看了这一眼，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大案，通报。”
很快，大量的警察叔叔就涌入了这里，甚至连这里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都亲自出马了，基地的人配合警察叔叔和法医开始处理井里的尸骸，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六子觉得这次她可能要被通报表扬了。
“小丫头长大了。”
市局局长看着六子不无感慨的说道：“当初在我手上的时候，你可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刺头，本来我这位置都是你舅舅的，都是你这个小丫头给害的。”
“叔，别老提以前了。”六子潇洒的一甩头发：“我现在也是管事的人了。”
“是啊，长大了。”局长背着手：“这次你可能要立功。”
“案子破了再说吧。”六子说道：“凶手我带走，等我审出来之后再移交。”
“那不行，我希望还是联合侦办吧。”
六子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叔，我也不瞒着你，这里头很多事不是你们系统能吃下去的，会出人命的。”
局长愣了愣，但也反应了过来，沉吟片刻：“你家那位的意思？”
“我的意思。”六子仰起头：“我现在主要职责是反邪教，这一块的事，我全权负责。”
“行吧，那就按你的意思走，不过时限嘛……”
“两周。”六子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平板拉开之后看了几眼资料：“现在全世界的大都市邪教渗透率大概是百分之七，想要连根拔起很难，但初步把这些人的窝点给抄了一点都不难，半个月我会交卷的。”
局长颇为诧异的看着六子，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只知道耍赖、闹脾气、使小性子还任性妄为的小姑娘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说话有理有据、气质不卑不亢、雷厉风行的执行者，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丫头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小六，可以啊。现在有那么点意思了，说说看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六子潇洒的一回头：“因为我未婚夫是个混蛋，我被他关过禁闭、被他罚过打扫卫生、被他开会的时候骂到狗血喷头，他说如果我还是那样，他就把我当花瓶养一辈子。”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六子摊开手：“关键我所有的家人都支持他。”
局长愣了一下，然后强忍着笑容：“我进去看看情况。”
他离开了，而六子站在原地背着手看着幽深的大门：“我是那种会被人看扁的人？笑话。”
当然，嘴上说归嘴上说，但实际上六子清楚的很，谷涛那个渣渣是真的很相信她，整个华东区的工作基本上都交给她了，而且拥有随意调动基地人员的权限，这个权利是非常巨大的，就连蒂法和辛晨都无法直接调动人员，能够拥有这个权限的，只有谷涛和她两个人而已。
这就等于说把她的权利放大到了同等地位，六子之所以这么拼命除了不服输之外，还有就是不想辜负那个混蛋的信任。当然……还有一种原因，就是真正当权利加身时，像六子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反而是最想干点事情证明自己的。
“封锁现场，开始在周围取证。”
在这个小院的内容调查完了之后，天已经亮了，巷子里也开始有人的活动了，六子背着手走出仍然散发着臭味的小院，对身后的人说道：“之后休整七小时，开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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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
“哦，六子这事干的挺好的。”
谷涛穿着一身制服，坐在SH市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一杯茶，对面则是早晨刚跟六子见过面的局长，姓郝，五十来岁，额头上有一道挺狰狞的刀疤，据说是年轻时候跟毒贩搏斗留下的痕迹。
“上头把你的调令交到我手上之后，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郝局长笑着对谷涛说道：“私下里你叫我一声郝叔吧，六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跟她舅是战友，你是她男朋友，咱们也算是自己人。”
谷涛笑着点点头，然后仰起头对郝局长说：“郝叔，我来这几天了，今天才找你报道，你没生气吧？”
“你们这帮人啊，神神秘秘的，名义上你是我的下级，可是我根本管不着你。倒是你，前几天拆人家楼的事，我可是知道的。”
“说起来，这事啊，我还得求您。”谷涛笑呵呵的搓着手：“我想让您帮我查一下极北集团，查一下他们身后的资本运营情况，还有究竟谁才是他们的大老板。”
郝局长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思考了一下，然后打开笔记本点进了资料库：“极北……是不是那个科技公司来着？”
“嗯，虽然我自己查也可以，但这事越界。”谷涛拿出一个优盘放在郝局长面前：“这里的资料您应该用得上，案子破了算您的。”
郝局把优盘插入电脑，点开之后，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优盘里的资料，如果是真的，那么这绝对是个可以轰动全国的大案子，涉及到缉私、缉毒、反黑、反贪等等七个大部分，涉及的人物超过一百二十个，其中有小苍蝇，但也有大老虎。
“你这……”
“送您个大礼。”谷涛站起身：“不打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谷涛走后，郝局拔下优盘锁进了保险柜里，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等缓过来时，他早已经是满身冷汗手脚冰凉，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直到二十分钟后，他才拿起电话，拨了所有下属分管领导的电话。
不过这时，谷涛已经站在了黄浦江边，身穿便服，而旁边则站着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男人，两个人正在聊着什么，谷涛一直在点头，似乎很认同这个胖男人的话。
“这些您就不用跟我说了，放心吧。”谷涛翻过身笑着看着督查：“我会跟着规矩走的，不会让你难做。对了，那些外星人什么个情况？”
督查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我不太清楚，但他们这两天都在和最高层交涉，而且还和那帮反对你的人搭上了，我听说他们已经跟各个国家签署了协议，在没有回去之前，会协助地球完成一些研究和项目。”
“这是好事。”谷涛叹了口气：“我有空去试着接触一下吧。”
“对了，我下周要回去述职，大概一周左右回来，我去给你仔细打听一下吧。”
“那就麻烦您了。”
“你客气了。”督查点上烟：“这段时间，你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抬举抬举了，别捧杀我。”谷涛把泡泡糖吐到纸袋子里，扔进垃圾桶：“你说我给郝局送的大礼，他会喜欢不？”
“就看他敢不敢干了，如果敢，他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如果不敢，那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有点涉及太广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算记下你的情了，我开始一直以为你们这样的人不谙世事，但现在看来，你比我经验老道。”督查深吸一口气：“我坦白说，以你的能力，就算只是个普通警察，也迟早能出人头地。”
谷涛最喜欢别人夸他，但其实所有的夸奖都并不值得骄傲，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能力并不是因为他多出众，而真的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他所干的就是压住自己，不让自己肆意起飞。
当然，其实明白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也是一种相当优秀的品质。
告别督查，谷涛也没急着回去，他开始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转悠，上次正儿八经的来这里，是跟那胖子一起过来旅游时在这玩过几天，那死胖子……谷涛想到过去的朋友，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以后得空去找他玩玩吧，很久没见了呢……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谷涛想起这茬，直接就奔回了H市，虽然两地隔了几百公里，但这点距离么，对他来说根本就像下楼买包烟似的。
再次站在之前住过的小区里，看着胖子家的窗户，谷涛情不自禁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生怕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再次惹得胖子媳妇不高兴。
嗯……如果要问谷涛，当时间接被胖子媳妇赶出来的时候，恨不恨她。其实谷涛是不恨的，别说只是个朋友了，就算是老婆老公都容不下另一半整天当米虫，被赶出来是理所当然，这无可厚非。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真要发生在谷涛身上，那他应该会自我了断。
拎好给胖子买的最新的游戏机、给他老婆的买的包和给他娃买的长命锁，谷涛敲开了那扇十分熟悉的门，开门的是胖子媳妇，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当看到谷涛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嫂子好。”谷涛笑着说：“死胖子呢？”
胖子媳妇愣了一下，没说话，默默给谷涛让开了路，他脱鞋走进屋，可一进屋就看到一张黑白照片放在客厅，下面还有红色的蜡烛灯亮在那里，一个两三岁的娃娃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觉，手臂上一圈漂亮的纹路。这个谷涛记得，是他送给胖子娃的护身符。
他默默的把东西放在桌上，看着黑白照片上的脸，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胖子媳妇一眼。
“嫂子……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胖子媳妇走上前，声音沙哑回了一句，然后拿出一个干净杯子给他倒上了热水：“你随便坐，不是外人。”
谷涛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缓了好久也没能缓过神。
“怎么回事？”谷涛仰起头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他身体很好。”
胖子媳妇坐在孩子身边，低着头默默垂泪，也不做声。
“嫂子！”谷涛喊了一声，指着遗照：“他怎么好好的就没了！”
“跳楼……”
跳楼？不可能！
谷涛豁然站起身：“不可能！我太了解这家伙了，他不可能跳楼！！！”
全世界谁都可能跳楼，唯独这贪生怕死的胖子不会跳！
他的声音大了些，吵到了孩子，正在睡觉的娃娃有些不乐意的哼哼了起来，胖子媳妇连忙轻轻拍了起来，一边拍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下午他们公司的人打电话过来说的，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警察给的结果也是自杀。”
谷涛轻轻点头，递上一张名片，轻声说：“嫂子，以后有事就记得打我电话，不管什么事都行，他埋在哪？”
“清澜山。”
“我去看看他。”
“嗯。”
没有太多的寒暄，谷涛直接奔向了清澜山，一路上他的脸色铁青，在车子前面的显示屏上，不断投影着所有关于胖子的信息，直到他来到墓园之后，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吃人。
从刚才的信息表上找到胖子墓碑的位置，谷涛蹲下身子拍了拍坟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变成死胖子了啊，我都跟你说了，有事找我，你怎么不听呢？”
谷涛想发脾气，但生生给憋回去了，只是默默把给胖子买的游戏机放在他墓碑前：“别说兄弟不关照你啊，最新款。”
说完，他长叹一声，站起身：“你玩游戏还没赢过老子呢。”
接着，谷涛转头就走了，一路狂飙回到基地，一回去他直接走进了办公大楼，半路刚好碰到经缘。
“哟，怎么早上刚走，下午就回来了？”
谷涛没有理她，只是铁青着脸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但没想到经缘居然跟了进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谷涛冷冷说道：“私事。”
“肯定有事。”经缘把文件放到一边，坐在旁边：“要我帮忙吗？”
谷涛摇头，但想了想却又点了点头：“我现在把一些资料陈列出来，你给我整理一下。”
“萨塔尼亚整理不更好吗？”经缘有些莫名：“这方面我没它能力强。”
谷涛抬头看着她：“我需要你的无逻辑联想能力。”
“明白了，开始吧。”
萨塔尼亚收集到的信息大概分成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胖子生前最后一份工作是在SH一家房地产公司当质检员，去年七月份入职，入职五个半月之后在公司内跳楼身亡，萨塔尼亚把关于他这期间的工作和生活汇总了一下，包括银行流水、消费情况、通话记录。第二部分是他死亡前后三天那个公司的状态，包括那天出入的人员、打卡记录、工作记录、公司账目等等。第三部分是胖子跳楼后在医院抢救的记录、尸检报告等等。第四部分是整个涉及这件事的人员的银行流水明细、购卖记录以及通话记录。
这些工作本来需要庞大的人力来执行，但对谷涛来说都不算事，萨塔尼亚汇总之后，谷涛只要把认为不对劲的地方摘选出来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其实很简单，他根本不相信胖子会跳楼！仅此而已。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动机去跳楼，说他压力大？他是个身上揣着三十块钱就敢去云南旅游的人。说家庭矛盾？他那种怕老婆的德行，根本不存在家庭矛盾，而且他老婆虽然不是很好讲话，但从小跟他青梅竹马，谈恋爱谈了十一年，要有矛盾早有了。说经济纠纷，这家伙随便一个游戏账号就能值几万块，全卖了再买一套房不成问题，而且他对生活品质要求极低，当时跟谷涛两个人住，氪金饿肚子打游戏的时候，半夜去人家地里偷萝卜吃都能吃半个月，脸都吃绿了还能乐呵呵的。
就这么一个人，谷涛会信他跳楼？
“这里，记录一下。”谷涛皱着眉头：“去年十一月十九号到十月十二号的工作记录缺失。”
“好了。”
“银行流水无问题，五个月纯支出三千三，汇款记录只有给妻子和母亲转账，每个月每人五千，剩余两千四，这都正常，没有其他消费记录。”谷涛沉默一阵之后，突然仰起头：“嗯？去年十二月十五日，他们公司为什么会电力检修？考勤没有任何数据。萨塔尼亚，查一下他们机房、个人电脑、员工手机！”
“舰长，去年十二月十五日，无异常。”
“经缘记一下，伪造停电记录。”
“好了。”经缘点点头。
接着谷涛继续排查起来：“负责抢救的医生在十二月十七号，账户上收到一笔汇款，二十万元。尸检报告填写人在同一天收到同样来源的二十万元。”
说到这，谷涛和经缘同时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有同样的东西。
“公司副总经理的账户流水有问题。”谷涛摸着下巴：“有一百万转入，转出四十万。”
经缘至此，收笔、抬头：“这其实不需要我的对吧。”
“其实我就是想让人个陪我一下。”谷涛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我怕我克制不住情绪。”
经缘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节哀，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谷涛靠在椅子上，扬起下巴：“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经缘补充道。
谷涛点头又摇头，他沉思片刻，嘴角上扬露出犬齿，狰狞的一笑：“你信不信，替死鬼已经有人找好了。”
“信。”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经缘眼珠子转了转：“走江湖规矩？”
“不。”谷涛摇头：“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不知道。”经缘摇头：“你打算怎么办？”
“故意杀人最高量刑是什么？”
“死刑。”
“从犯呢？”
“最高也是死刑，视情节轻重给予减刑，这个问题你得问王磊啊，他是专业的。”
“对哦。”谷涛点头：“帮我叫一下王磊吧。不过这次请你们帮忙的话，是私人行为，这是我们职权之外的事。”
“没事，最近大量人员都被你未婚妻抽走了，这里很闲。”
王磊坐在阴影中，咀嚼着槟榔，手中拿着手机，屏幕上是谷涛给他的资料，他的手指上下翻动着，看得仔细。
“这是私事。”
谷涛抿了口茶水，像老干部似的低沉语调让王磊听得心里一沉。在一起工作也有一段日子了，王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是要杀人了。虽然不知道资料上的这个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但王磊知道这一次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子是真的愤怒了。
“证据，我们需要证据。”王磊摇头，把手机扣在桌上：“天衣无缝。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动手。”
“那我跟他们有什么区别？”谷涛轻轻笑了一声：“我要你来不是让你跟我说我可以动手，我难道不知道吗？”
第一次！第一次出现了这种明显上级对下级的口吻，王磊心里顿时明白了谷涛的意思，他点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办了，这件事我来办。”
“一起。”谷涛起身：“先从医院入手，明早启程。”
“明白。”
送走王磊，谷涛坐在办公室整整一夜，他一个人在电脑上玩着死胖子没通关的游戏，生生打了一整夜才把存档存好，默默起身吃了点东西，然后来到了基地的门口。
王磊这时已经等在那了，他的身边还跟了两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年轻人，谷涛见过几次，这都是他从老东家那挖来的年轻人才，重点培养的那种，高智商、高情商、高学历还心狠手辣。
按了一下手表，小车慢慢从车库里自动开了出来停在他们面前，谷涛拉开车门往后座一坐：“还要我请？”
王磊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他立刻会意，坐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领导，我们已经初步做出了计划，也锁定接受死者的那家医院，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最好秘密带走他。”
“好。”谷涛坐在后座应了一声：“走吧。”
车子上了高速之后，谷涛就开始闭目养神，全程一言不发。而看到这样的谷涛，王磊是真的害怕，都说老实人的爆发很可怕，可其实逗逼的沉默也是很渗人的，谷涛是个话唠来的，他有时候没话找话都要哔哔一下午，可现在他这种状态，相当诡异。
车程大概六个多钟头，他们到达那家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一行人修正一番，吃了些东西之后，就进入了医院，而来到急诊之后，正好看到那个被锁定的医生从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
王磊使了个眼神，两个年轻人快速的围了上去，他们堵在那医生的面前，拿出证件晃了一下：“协助调查。”
那医生当时就愣了一下，刚想说话，但却发现两把手枪已经顶在了他腰上。
“想试试真假吗？”
都到这份上了，没几个人有种不配合的，所以很快他就被带到了谷涛面前，而谷涛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就转身朝外走去：“带走。”
车子一路往东走，一直来到了郊区一个废弃的老码头中，几个人把那个已经被塞住嘴的医生从车上拖了下来，拖入了破败的房子里，谷涛最后下车，慢慢的跟了上去，拿了张破椅子跨坐在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
“去年十二月十六日晚上七点十五分，你是不是接收了一个堕楼的伤者。”谷涛拿出证件拍在他脸上：“你可以不说实话，但如果让我查出来你说谎，你死定了。”
那医生的脸色苍白：“是是是，我有印象……是堕楼的。”
“哦？”谷涛抬起眼睛：“是吗？”
“是……是的。”
谷涛不再说话，只是从后头拿了一个高压包并把线接在两个钳子上，在两个钳子接触的瞬间，发出啪啪的电火花。
“你是医生，知道这种电压会让人瞬间大小便失禁对吧。”谷涛把一个夹子夹在他的左手上：“你还有三十秒机会。”
“真……真的是堕楼。”
“真好。”谷涛咬牙切齿的把另外一把钳子按在了他的脖子上，瞬间电流通过，他浑身抽搐了起来：“那之后的二十万呢？有人汇错款了吗？”
医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我……我要告你……我要告你私设公堂！我要曝光你！”
“你还真懂呢。”
王磊走上前，一圈把他从椅子上打翻在地，然后一只脚踩在他脸上：“那你试试看，我们今天能把你带出来，就没担心过这点事，反正你今天要老实说了，这事就算过去了，那二十万什么的，我们也就懒得追究了。要是你不说，反正有别人会说，你么……哪的黄土不埋人呢。”
那医生哆嗦了一声，然后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了起来，而谷涛根本懒得搭理他，对身后的那两个小伙子说：“不管怎么样吧，打一顿再说。”
揍人是一件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其实在挨揍的过程中，医生已经嚷嚷着什么都说了，但谷涛却没有任何一点停下的意思，直到他被打得气息奄奄，差不多小命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谷涛走上前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死蚂蚱味的能量补充口粮，然后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扔在桌上。
“说吧。”谷涛拍了拍他的脸：“我的耐心有限。”
“是……是是是，我说我说……”迅速恢复神志的医生结结巴巴踉踉跄跄的说道：“那天我值班，然后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抬着一个人进了急诊室，然后说是跳楼了。我就赶紧过去看了一下，当时被抬来的人的脑袋都碎了，脸都没了。”
谷涛在旁边眯着眼睛，牙齿咬得吱嘎吱嘎响。
“我就检查了一下，但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其实他在跳楼之前就已经……已经死了。”医生仰起头看着谷涛：“真的，我保证他跳下来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医生深吸一口气：“我刚要把这个情况上报，就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找到我，说给我一笔钱，这件事让我就当跳楼死亡处理，说就算发现也只是工作失误……但如果我要乱说话，他说让我小心我儿子。”
谷涛点着头看了王磊一眼，王磊领会意思，蹲在那医生面前的说：“刚才我已经录像了，现在么最好是你能配合，别给我们惹麻烦，不然你懂的。”
“我知道……我知道。”
“行了，松开吧。”王磊一招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三百块钱：“请你吃饭。”
扔下这一声，谷涛一行人来到了这边的公安局，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门口的警卫还想阻拦，但却被王磊给呵退到了一边，直到值守的人员下来确定身份之后，才算缓解了一点紧张的气氛。
“我来这查一个案子。”谷涛面对值班人员：“给我调取资料吧。”
“这个……需要我们领导……”
“放狗屁。”王磊在旁边叫着：“你要不要叫你们领导过来聊聊？”
“不用不用……我先给几位查。”
很快，胖子的死亡证明就出现在了谷涛面前，而上头记录的也确实是高空坠落身亡，但根据那医生的话，连他一个急诊医生都能看出是堕楼前死亡，法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给我把负责这个案子尸检的法医传唤来。”谷涛往椅子上一坐：“立刻，马上。”
值班的警察不敢怠慢，连忙走了出去，而出去之后他给他的上级打了电话，不多一会儿分局的局长匆匆赶到，而当看到谷涛的证件之后，他一头的冷汗都下来了，连忙的过去又是打招呼又是询问情况的，还连呵带骂的让下头的人把那个法医带过来。
很快，法医被带了过来，他的心理素质显然要比之前那个急诊医生好很多，坐在审讯室里神色如常。
“这个案子是你写的尸检报告吧？”谷涛把报告扔到他面前。
“嗯，是我。”法医只是看了一眼便承认了。
谷涛点点头：“那你知道你这个行为算什么吗？”
“知道。”法医苦笑一声：“滥用职权、作伪证、渎职。”
“很好，没让我费劲。说吧，他的真实死因是什么。”
“肺部有大量积水、血氧含量很低、手部指甲因挣扎断裂、后颈处有压淤，应该是被人按住脖子溺死在水中。”
“很专业。”谷涛眼睛里寒芒一闪：“为什么一上来就说实话。”
“这些日子。”那法医深吸一口气：“我太煎熬了。”
谷涛笑了一声：“可以，你现在还来得及，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法医点头：“我知道该怎么把事实陈列出来，而且我还记得是谁跟我进行接洽的。”
而在轻松的得到胖子的真正死因之后，谷涛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久久不能言语，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人淹死在了水池里，他现在真的是想杀人，手痒，难受。
“萨塔尼亚，天基……算了。”谷涛摇头：“继续查吧。”
正在这时，王磊从外头走了回来，手上拎着一杯咖啡还有两个汉堡递给谷涛：“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吃点吧。”
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谷涛松松垮垮的坐在沙发上：“前面的都是很轻松的，后面就麻烦了。”
“不麻烦，现在有两个人的供词，什么都简单了，顺藤摸瓜呗。”王磊坐在他身边：“我第一天当警察的时候，就设想过这种情况，其实没有那么难的，明天看我的吧。”
两个人沙发上聊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王磊和谷涛带着人直接奔向了胖子生前工作的地产公司。
还别说啊，现在干房地产就是有钱的很，市中心最繁华的写字楼，一整栋都是他们的，厉害的不行，不过因为当地公安局的配合，各种手续都齐全了，王磊下车就直接带着人闯了进去。
“几位先生，请问你们找谁？”
前台小姐拦住了王磊的路，而王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把证件掏出来展示了一圈：“请协助调查。”
在王磊跟前台小姐接洽的时候，就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经理，很快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匆匆的跑了下来，满脸笑容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王磊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逮捕令：“抓人。”
当总经理看清楚逮捕令上的名字之后，他显然愣了一下：“许总？他怎么了？”
“你跟嫌疑人是什么关系？”
“同……同事。”
“那我没义务告诉你。”王磊朝身后的年轻仔一招手：“拿人去。”
很快，在保安的带领下，一个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的人被从楼上带了下来，王磊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总经理抱拳：“告辞，我们还会回来取证的，请多多配合。”
而看到副总被带走，总经理的手微微的哆嗦着，然后掏出电话拨了出去，然后躲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小声说道：“李董，出事了。小许被警察带走了，是是是……我明白了，二少爷那边……好的好的，我不过问了。”
城郊富人区。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放下电话，微微有些肥胖的他，因为痛风的折磨已经很久没有能够正常的出门了，生意基本都交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打理，而今天一通电话却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阿城，把老大老二都叫来。”
“老爷，二少爷还没起床。”
“让他滚下来！”
“是！”
管家刚上楼，刚刚在外面运动完回来的李家老大就擦着头发来到了客厅，把一袋素包子放在老爷子面前：“特意给您买的老陈家的菜包，您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唉……”老头闭目摇头：“小枫啊，以后爸要是不在了，你可得多关照一点你那个弟弟啊。”
“大清早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枫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您脸色不太好。”
“还不是那个小兔崽子！”老头用力的把拐杖戳在地上：“真的是没事找事。”
而这时，楼上突然传出愤怒的吼叫，还有砸东西的声音，乍一听还不知道上头在干什么。
“你去叫他吧。”老头指了指楼上：“别让那个小畜生为难阿城。”
“好。”
“起来吧。”
李枫隔着被子拍了一下弟弟的屁股：“太阳都晒屁股了。”
被子慢慢动了动，接着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露出头：“滚出去。”
“李林，别胡闹了。公司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什么事跟我有关系？”李林慢慢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给我滚。”
“老许被抓了，刚刚来抓的人。”李枫坐在弟弟的床边：“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凭什么你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李枫捂住了嘴：“闭嘴！我怎么跟你说的？”
挣脱李枫的手，李林撇撇嘴：“你知道害怕了？”
“我害怕？我怎么会害怕，就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你看爸的身体不好，咱们公司的并购也马上开始了，这个节骨眼上，我要出了什么事，这个家怎么办？家散了，你这个闲散王爷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昨天晚上的账单我可看见了，一晚上在酒吧消费两百多万，你是在烧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李林沉默了下来，而接着就见李枫手里多出了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晶体粉末，而看到这个东西之后，李林昏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劈手夺下那个玻璃瓶，打开盖子用指甲熟稔的挑起一点粉末送进鼻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概二十秒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你看，我要真进去了，谁给你弄这个。”
“那我进去就没事了？”李林冷笑：“你真会盘算。”
“你怕什么？你就算进去了，也不过就是几天就出来了，咱家有钱有人的，而且我也查过的那个小喽啰的身份，不过就是个H市的小瘪三，家里没什么能耐，而且我们也给足了补偿，对吧。”
李林懒得说话，只是扯过衣服穿上了身。
而李枫则站在窗口：“先下去吧，爸等你呢。”
“我不管，要是我被抓了，我一定把你供出来。”
“放心吧，在这一亩三分地，谁还能动咱们家不成？这事我会处理的。”
李林穿上衣服走下了楼，但刚下去就被李家老头劈头盖脸的用拐杖打了一下，而就在要打第二下的时候，李林一把抓住拐杖：“你干什么东西！”
“小畜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收敛点收敛点！你老实说，警察带走小许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老头暴怒，而李林却一脸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撇撇嘴说道：“你问我干什么，你问大哥啊，我不是从小就被你们当废物养着的么。”
“小枫，你说！”
李枫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老爹，然后挥挥手让李林滚蛋，等他走了之后，李枫一边帮老头剥鸡蛋一边说道：“爸，这事啊……唉，你也别怪弟弟。你还记得咱们新项目二期么？”
“嗯。”老头对大儿子的态度显然好了很多：“怎么了？”
“那片地方原来是个人工湖，我们填起来之后，本来是没问题的，后来因为施工设计的问题，有几栋房子轻微的倾斜了，其实肉眼都看不出来，就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个技术员找上门说房子有问题，让我们停止销售，可是那会儿我们正在关键时刻，一旦传出这种事不就等于自己给自己一巴掌么。当时他找来的时候，刚好李林在那，说了那技术员几句，他就跳楼了……人没了。后面我们也都善后了，补偿也补了，公关也做了，这次老许被带走了，其实没有什么事的，这事交给我来办吧。”
“真的只是说了几句？”老头坐在那满脸严肃。
李枫愣了一下，然后咳嗽了一声，半天没说话。
“说话！”
“可……可能也动手了……”
“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宠那个小畜生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怎么样都不该动手。”老头叹了口气：“是不是你让老许顶包的？”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现在的处境，这轮并购要是完不成，咱们就要被徐三堂整个吃掉了，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能出事。”李枫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所以……委屈老许一下吧，而且事情也不复杂，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吧。”
“唉……”老头默默摇头：“等以后我死了，你可得照顾一下李林那个小畜生，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亲弟弟。”
“放心吧，我回头跟他好好谈谈，让他收敛点。”
父子俩聊天结束，李枫就径直去了公司。
刚走进大门，总经理就冲了过来，不过他刚要说话，李枫就抬手打断了，扬起下巴：“上去再说。”
两个人走到高层的办公室之后，李枫坐到椅子上，秘书立刻给他端来了一杯热牛奶，而总经理也坐定之后，李枫缓缓问道：“那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李少，这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今天一大早就有警察过来把许总带走了，甚至都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也没敢给那头打电话。”
“你做的对。”李枫点头：“老许的律师过去了么？”
“去了，不让见。”
“什么？”李枫豁然起立：“不让见？谁给他们的权利？”
总经理默默摇头：“只是打听到是H市来的人。”
“可以啊，H市的人管上我们这的事了。行了，我知道了。”李枫挥挥手：“你先去忙吧，这事我来解决。”
屏退了闲杂人等，李枫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有点那头关系的人的电话，那头接了电话之后，李枫立刻询问了起来许副经理的情况，而那边的所谓“线人”沉吟片刻有些抱歉的回答他：“李少，不是我不帮您，这次是真的没办法，昨天半夜那个案子就被接下来了，别说我这级别了，就连局长都不顶用，人家根本不走程序，直接跟总局那边接洽，总局……李少，恕我直言，这次你得早做打算啊。”
挂上电话，李枫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抱着胳膊陷入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又拿起了电话：“喂？杨叔叔，唉是我是我，嗨别提了……这不有事求您嘛，对对对，中午您有空吗？咱们见一面。行，老地方见。”
到了中午，他开着很不起眼的车，来到一个开在居民区里的小饭店里，这里从外面看很不起眼，就跟普通住家没有区别，但里面却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有，一顿饭三五万那都是平均消费。
他带着一个秘书，而来的那个叫杨叔叔的人则是一个人过来的，几人坐定之后，李枫先是给开了瓶茅台，毕恭毕敬的给对面的中年人倒了一杯：“杨叔，我们那有个副总被抓了，您能帮我了解一下情况吗？”
“还有这种事？”
“对，据说是要翻一个跳楼的案子，嗨……别提了。要不是我老爹，我肯定不管这事的，您看着给搭个桥？”
说话间，一张黑色银行卡已经跟着酒杯一起被推到了那个中年人的面前：”杨叔叔，今年过年太忙了，忘记给您拜年，这就当我给您的一点心意，别嫌弃。“
说完，他看了看表，满脸歉意的说：“杨叔叔，我那边还有点事，今天就不能陪您了。”
接着他拍了拍秘书的肩膀：“雅惠，好好陪杨叔叔吃饭，等会你开车带杨叔叔回去。”
“知道了，李少。”
李枫顺势离开，而门窗紧闭的小房间里很快就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而到了下午时，王磊突然敲响了谷涛的房门，谷涛也刚醒没多久，他打开门看着满脸笑容的王磊，立刻就明白鱼儿上钩了。
“上钩了？”
“嗯。”王磊拎着盒饭走进房间：“你先洗漱吧，边吃边说。”
谷涛刷牙洗脸之后，坐在宾馆的床上开始吃饭，而在他吃饭的时候，王磊开始说道：“大概四十分钟之前，有人联系到我，说晚上有个饭局想让我们参加一下，还特意强调就是个普通饭局，想了解一下今天被抓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普通饭局吗？”谷涛似乎是真的饿了，三两口吃完了饭，开始啃排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东西呢？没点见面礼吗？”
“当然有。”王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招待券和一份提货券：“喏。”
谷涛拿过来一看，发现招待券是SH最豪华酒庄的招待券，据说里面每一瓶酒都价值不菲，凭这张券可以随意喝个痛快。而那张提货券则是著名电商企业的，是一套周XX品牌的首饰和一对黄金碗，光黄金的重量就大概有五百克，按照市价，这个礼品券的价值大概有十五万左右。
“够大方的啊。”
“你要啊？”
“我可是专业吃软饭的。”谷涛把卡券扔到一边：“酒庄是我女朋友家的。”
王磊拍了拍脑门：“我把这茬忘了……你是半个老板啊。”
“你收着吧，算是给嫂子送点小礼品。”
“这……不好吧？”王磊愣了一下：“这算是行贿。”
“那你是打算怎么着啊？哈……”谷涛打了个哈欠：“晚上几点？”
“七点。”
谷涛点点头：“准备一下吧，时候不早了。”
其实当李枫听到王磊把礼物收了之后，其实也就没再怎么怕了。他虽然年纪也就三十出头，但毕竟从小在脏水里泡大的，这种事见的不要太多，但只要对方肯收礼物，那必然是雷声大雨点小。怕就怕那种油盐不进的愣头青，愣头青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不吃这一套，整天脑子里都是为国为民，而收了东西就代表还有谈条件的余地嘛。
“哈哈哈，他现在肯定高兴坏了。”谷涛和王磊赴宴的时候，谷涛在车上开怀大笑：“以为自己成功一半了。”
“大概，那头还不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要命啊。”谷涛瞬间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眼神里透着饕餮似的冷光：“还能要什么。”
王磊点点头：“李枫，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说起来很有趣，他和吴雪还有些关系。调查的时候，发现他曾经追求过吴雪，吴雪跟他也交往过一段时间。”
“有钱人的圈子不就是这样嘛。”谷涛抱着胳膊：“你说我把他们的人头挂在城隍庙示众怎么样？”
“会引起骚乱，最好不要。”
“我当然知道，就是开个玩笑。”谷涛认真的点头。
王磊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你的样子可不像开玩笑。”
自从他们早上把那个副总经理带走之后，其实他们就没见过那个家伙，更没有录口供，就是把他关着，谁也不让探望，打个电话出去报个平安就是极限了。而这样的信息断档，外头可就得疯了，而这也正是谷涛想要的效果。
至于游戏规则，他完全都是按照游戏规则走啊。至于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废话么，都在谋人家的狗命了，还跟人讲人情，那真的是有点糟糕呢。
其实谷涛现在靠推导都可以推导出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对面死个明明白白，也要让朋友的走的清清白白，这个世界么什么都能够量产，除了真相和艺术，所以谷涛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那唯一的真相。他一个人知道没有用的，他要昭告天下！
不管怎么样，报仇并不是目的，他在这钻了个牛角尖，让死胖子离开的真相公布于众才是他所需要的。
毕竟如果要报仇，没有什么事是一发天基炮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发。
来到赴宴的地点，谷涛和王磊在门口等待的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酒店最豪华的包厢里，进去之后，里面已经坐着几个人了，李枫李林都在其中，还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人。
谷涛全程没有表情，而王磊则带着浅浅的笑容一一握手。
落座之后，那几个王磊认识的小官开始介绍起来，先把王磊介绍给了李枫他们，等介绍的差不多了，他们开始一脸谄媚的介绍李枫。
“大名鼎鼎的李枫，谁不认识呢。”谷涛这时突然出声：“是吧，李少爷。”
被强行打断的小官员尴尬的看着李枫，而李枫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却没想到李林却无比的暴躁，他站起身指着谷涛：“你是个什么东西？”
“李林！”李枫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站起身陪着笑脸对谷涛举起酒杯：“我替我弟弟向你道个歉。”
指望谷涛给好脸色，那真的是办不到，他到现在最大的克制就是克制自己不把对面的两兄弟零距离炮决咯，其余的他是一点都没有兴趣跟他们接洽，而王磊却完美的接下了这种虚与委蛇的工作。
“这案子啊，不好办啊。”
王磊抿了一口酒，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林家两兄弟，不无为难的说道：“你们知道，这是个命案。”
“之前不是已经下定论了么，是自杀。”李枫皱着眉头小声问道：“怎么又翻起来了，该赔偿的我们都赔偿了。”
这话让坐在旁边的谷涛额头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他露出笑容：“我给你们三百万，然后把你们弄死好不好？”
李枫眉头一皱，显然这个话已经触犯到了他的禁忌，但他的情绪克制的还不错，反倒是李林，他豁然就站了起来，指着谷涛：“你什么身份，在这人五人六的？我们对你客气，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次李枫没有阻止弟弟，反而仰起头看着王磊：“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王磊抿着酒，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的抬起眼睛看着李林，而李枫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一惊，连忙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别管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他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跟我父亲都是这个态度。”
“没人教吗？”谷涛坐在旁边冷言冷语的说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家里不教，自然有别人来教？”
“您这是什么意思？”李枫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我不太明白。”
“不需要你明白。”
终于，王磊这时拍了拍谷涛的肩膀：“小谷，你出去冷静一下。”
谷涛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刚走，王磊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对李枫说：“空降来的，心气高，年轻人火气大，你们见谅。”
李枫笑着摇摇头：“构建和谐社会还是要这样的人呐。”
“是啊是啊。”
王磊举杯，两人相视而笑。
一杯酒喝完，旁边立刻有人续上一杯，王磊把玩着酒杯，眼神忽明忽暗的，过了一会儿，他说到：“李少，这件事倒不是真没有办法，不过那个姓谷的是个大麻烦。”
“王警官，这已经盖棺定论的事，为什么又给翻起来了？”
王磊闭口不答。
不多一会儿，李枫双手奉上一张银行卡：“是我多嘴了，这几天诸位在这里的消费都由我来承担了，就当给您陪个不是，明天中午要是有空的话，还希望再赏脸共进午餐，我会为几位安排妥当的。”
没有直接接过银行卡，而是起身举杯跟李枫碰了一下，杯子刚刚相碰，王磊的手就滑了一下，酒水洒了一身，而李枫连忙走上去用纸巾帮他擦拭，然后顺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银行卡就进了王磊的口袋里。
“那今天就不多叨扰了。”王磊脱下外套搭在手上：“就告辞了。”
“今天有些不胜酒力，我就不远送了。”李枫把王磊送到门口：“明天中午时，我会派人去接王警官。”
“好。”王磊笑着点头，转身出门。
而他刚走，李枫满脸寒意的坐了下来，一杯一杯的连喝了三杯，而旁边的李林则满脸诧异的问道：“哥，怎么了？”
“那个年纪大点的，是个老油条，伺候好了就行。那个年轻的，是个刺头。”李枫眉头紧锁：“找人查查他的底子。”
谷涛的底子嘛，他们真要查，恐怕是要查去半人马星系的，但这不代表他们什么都查不到，谷涛在明面上有一个非常完整的履历，几几年生人、老家是哪的、什么时候上的大学、什么时候当的警察、现在什么职务，这些东西都是一查一个准，只要找内部的朋友开个后门什么都搞定了。
而两个小时之后，谷涛的所有资料就已经出现在了李枫的面前，他仔细看完之后，轻轻把资料放在了桌子上，揉着太阳穴：“婉婷。”
很快，一个容貌清秀、气质高雅的女神从外头慢慢的走了进来，她风情万种的走到李枫面前，弯下腰用轻柔的语调问道：“李董，怎么了？”
“明天这个家伙交给你了，这是他的资料，你好好记一下。”
“好的。”这个名叫婉婷的秘书拿过谷涛的资料翻阅了起来，看得十分仔细。
李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婉婷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搞不定的男人吧。”
“除非他不是男人。”秘书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不过是个凤凰男嘛，这也太容易了。”
“嗯。”李枫叹了口气：“这次要成功了，我就送你弟弟去美国治病好不好？”
婉婷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谢谢李董。”
“唉，不用谢我，辛苦你了。”
“那我先回去了。”婉婷抱着谷涛的资料朝李枫鞠了个躬：“您注意早些休息。”
李枫点头，在秘书离开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用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又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瓶淡蓝色的晶体，抹了一些在鼻腔里，就像李林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次的剂量可能有点大，他缓了好一阵才缓过神，但眼睛已经高度充血了，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要是不识抬举，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第二天中午，李枫的加长悍马果然等在了谷涛和王磊的酒店下面了，谷涛趴在窗台上看着这辆豪华的商务车，笑着对旁边正在吃拌面的王磊说：“你怎么每次出去吃饭之前都要吃东西啊。”
“那种饭是吃不饱的。”王磊三两口把拌面吃进肚里，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冰镇的矿泉水：“山珍海味不过是虚荣心的索求，粗茶淡饭才是真正让你活下来的东西。”
“你还挺像个哲学家。”谷涛穿上衣服：“你说他们会出什么招对付我？”
“男人最大的筹码就是权，权力可以换来钱和女人，我想他们这次会给你喂姑娘吧。”王磊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一半：“直接塞钱对你来说没有意义，而他们直接给我塞钱是因为我一看就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他这话还真把谷涛给逗乐了……
废话不多说，在王磊吃完应急餐之后，谷涛和他就整理衣服出发了，加长悍马是真的很舒适，那种高级感是一般商务车不能给予的，而坐在里面的时候，甚至还有专门的服务生为谷涛他们开红酒、点雪茄。
很快，他们在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农家乐似的大院里停了下来，谷涛下车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李枫两兄弟，还有他们身边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孩，这个姑娘辨识度很高也很好看，就是那种青春、清纯混着成熟、妩媚的综合体，一看就是专业对付男人的老手。
“还真被你猜中了。”
谷涛侧过头小声说道。
王磊笑了一下：“我可是老油条了。”
“欢迎两位赏脸。”李枫迎上前：“里面请。”
在谷涛和那个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王磊也闻到了，这个味道他似乎有记忆，但又不真切，就好像是高中时班上那个被大家喜欢的班花身上飘散出来的气味，勾人遐想。
“荷尔蒙香水。”谷涛凑到王磊耳边说：“一毫升造价大概是七百美金。”
“真舍得啊。”
“可不。”
来到朴实无华的小房间里，几人随意落座，因为桌子不大，所以那个姑娘正巧紧挨着谷涛坐了下来。
“婉婷，给两位警官倒酒。”
“好呢。”
她起身俯下身子给谷涛倒酒，角度可以说掌握的非常完美，胸口白花花的一片却又让谷涛看不到里头真切的样子，只能看到随着她动作来回晃的两团肉，而明明穿着长袖、长裤的她，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性感。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之前谷警官似乎对我们有误会，今天就为交个朋友来的。不醉不归。”李枫举起酒杯：“我先干。”
谷涛从裤管里拿出一个针剂，不动声色的扎进自己大腿，然后冷眼看着李枫一口把酒喝干。而他其实知道，这家伙根本喝的就是水，虽然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但谷涛还是知道那个酒壶的机关的，只要轻轻一拧，酒和水就会泾渭分明。
“李少好酒量。”王磊笑着也站起身：“今天本来不想谈工作，但是还是有些事不得不说啊。”
“哦？”李枫和李林交换了一个眼神：“您说。”
王磊看了谷涛一眼，李枫立刻心领神会，咳嗽了一声：“不着急不着急，今天不提别的，喝酒喝酒。”
谷涛满脸严肃，也不说话，就是坐在那一杯一杯的喝酒，而旁边的婉婷则一杯一杯的给他倒酒，基本上一瓶酒，他没一会儿就喝了个大半，也不搭理人，就是埋头喝着。
而从李枫的视角来看，这谷涛应该是昨天晚上回去被王磊训斥了，今天才会有这样的状态，不过这不是正和他的意思吗？所以他不动声色的朝婉婷使唤了个眼神，婉婷轻轻点头，在一边轻声细语的跟谷涛聊着天。
现在的谷涛已经有些迷糊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酒味，不知怎么就握住了婉婷的手，而婉婷并不拒绝，两个人就很亲密的在那聊着天，然后继续灌着谷涛，直到谷涛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时，李枫才笑盈盈的说：“婉婷，带谷警官去休息一下吧。”
婉婷看了一眼李枫，眼神里略带幽怨，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谷涛上了这个农舍的二楼，而在他们离开之后，王磊和李枫立刻会心一笑，接着李枫放下筷子：“王警官，现在我们来聊聊正事吧？”
王磊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水也放下了筷子：“事情不好办啊，你们还记得那个姓黄的法医吗？他给人做假证被发现了，牵出了你们这个案子，本来移交回H市的案子，现在又提起来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风声紧，你看……”
李枫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眼神里全是茫然：“什么翻案？难道那家伙不是自杀？”
王磊默默摇头：“尸检报告被修改过，其实是他杀。”
李枫眼珠子一转：“您继续说。”
而与此同时，被婉婷拽上二楼房间的谷涛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婉婷则坐在他身边用毛巾给他擦着脸，表情有些哀怨，不过看在谷涛长得俊俏、生的好看，她倒是没有往常那么抵触了，咋擦拭完谷涛的脸之后就开始慢慢解他的扣子，等把他的扣子全解开之后，婉婷又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直到把自己脱得只剩下内衣裤时，她默默的坐到了谷涛的旁边。
不过就在她开始脱谷涛裤子的时候，谷涛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神清亮，表情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这可把婉婷吓了一跳，她往后缩了缩：“你……”
“闭嘴。”谷涛扣上扣子：“少给我来这一套。”
“你们……”婉婷的表情立刻定格了：“你们在下套！”
谷涛默默转过头看着婉婷，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长得也好看，人也聪明，怎么就干这事呢？不觉得脏吗？”
“脏。”婉婷钻进被子，用被子遮住身体：“可我需要钱，很多的钱。”
谷涛举起手：“我不想听你有多惨，现在有两个选择在你面前，一个是配合我，一个是我弄死你。”
婉婷当时就傻眼了：“我……”
“别怀疑，我真干的出来。而且如果你死了，是不是李枫对我就更没有防备了？”谷涛笑容非常渗人：“毕竟天大的把柄。”
“可是……”婉婷低下头：“我需要钱，如果李枫被抓了，我就拿不到钱了。”
“你在跟我谈条件啊。”谷涛冷哼一声：“你要多少钱。”
“很多。”
“很多是多少。”
“最少七百万才能治好我弟弟。”
钱还不少……谷涛摸着下巴想了想：“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李枫的事？”
“还……还好，只是他好像很相信我。”
“行。”谷涛点头：“你给我全说出来，然后你弟弟的问题我来解决，你弟弟什么病？”
“渐冻人。”
妈的……渐冻人没救的，李枫真敢承诺啊。
“行了。”谷涛皱起眉头：“包在我身上，你配合我就完事了。”
婉婷直勾勾的看着谷涛：“我听过太多的承诺了，什么甜言蜜语我都听过。”
“你有的选吗？”
想想也是……婉婷不想死，所以只好认命，而从他刚才的态度来看，这个男人不像跟她开玩笑，他会杀人的。
“能别废话吗？”谷涛竖起一根手指：“你的脑子应该很好用吧？好好想想吧，我要他们死的明明白白，在楼下你看李枫的眼神可也是透着恨啊，对吧，互利互惠一把？不会亏待你。”
下午五点半，房门被慢慢打开，谷涛还躺在床上睡觉，旁边躺着面色泛红，睡眼惺忪的婉婷，地上到处都是潮湿的卫生纸，还弥漫着一股沐浴露的潮湿气息，李枫看到这一幕，很满意。他轻轻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王磊，小声说：“看来谷警官还没醒，要不王警官晚上再赏脸留下来共进晚餐？”
“听你的。”王磊打了个酒嗝，也有些摇晃：“李少爷，你的事，放心吧，你是正经商人，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王警官太客气了，我只是不希望被人在后头说闲话，我们这行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嘛。”
“知道知道。”
王磊和李枫嬉笑着离开了，而他们刚走，谷涛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婉婷也轻轻睁开了眼睛，婉婷长出一口气，小声对谷涛说：“我不知道这么干对不对，如果让他知道了，我肯定是活不了的，我这是在用我的命来赌。”
“压我就对了。”谷涛掀开被子，开始穿外衣外套：“而且你也没有别的选项了。”
婉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扯过杯子遮住自己的身体：“我觉得我比鸡还脏，至少她们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得叫失足妇女。”谷涛笑着走到旁边，把粘糊糊的卫生纸都扔进垃圾箱里：“这招学会了没，沐浴露在手上打起泡再用卫生纸一擦，效果和那玩意一样。”
“你……”婉婷哑然失笑：“还真是博学。”
其实谷涛觉得这个婉婷挺有意思的，下午的时候查过她的资料了，XX师范大学中文系的硕士研究生，曾经还在某些论坛上红过一段时间，号称最清纯的美女学霸，甚至还参演过几部电影当配角，算是个小小的明星了，而现在却被人当成了陪客的工具，这个反差嘛……谷涛觉得挺戏剧化的。
“下午对好的台词，你都记得吧？晚上回去给他汇报就行了。”
“我知道了。”
婉婷在穿衣服的时候，谷涛侧过了身子，这个小动作还挺加分的，在婉婷穿好衣服之后，她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不害怕他吗？他有钱有地位。”
“钱么，我见的多了，多有钱的我都见过。地位么，在我这他那点地位还不算什么。”谷涛背着手站在窗台，透着单透的玻璃看着下头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的李枫：“我要的是他的狗命，在这之前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婉婷沉默了一阵，然后点头道：“他和他弟弟都在吸毒。”
“哦？”谷涛转过身：“你亲眼见到了？”
“嗯，他很相信我。”婉婷冷笑：“其实一开始我委身于他，心底还是有点窃喜的。”
“但是没想到他就是把你当共享单车。”
婉婷一愣，尴尬的笑了起来：“你说话真难听。”
“你心里比我清楚。”谷涛转过身：“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当证人，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希望这样。”婉婷走到门口：“其实我已经不相信男人了，但这次我相信你一次。”
“哦？为什么？看脸？”
“因为……”婉婷不自觉的挑起了眉毛：“你的视线没在我的胸上停留超过三秒。”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而从背后看她，不管是从神态、姿势还是从头发和步伐都分明是一副云雨之后的状态，演技十分了得，分秒变脸。
“人才啊，演技派嘛。”谷涛笑着揶揄道：“有兴趣出道当明星吗？”
婉婷回头莞尔一笑，没有回答就径直走了下去。
而晚上吃饭的时候，谷涛没有再看到婉婷，只是他必须摆出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低着头沉默的度过了整个饭局，而对这一幕李枫十分满意，在几轮觥筹交错之后，他先是让人把王磊和谷涛送回去，然后自己则回到了小院中，坐在了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婉婷对面。
“怎么？委屈了？”
“没有。”婉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谷涛的床照还有跟自己的合影发给了李枫：“这是我的工作。”
“不不不，还是委屈你了。”李枫翻看着照片，满意的露出了笑容：“你真的是太重要了，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吧，我会想办法安排你弟弟去美国治病的事。”
“嗯。”婉婷轻轻点头：“你自己也注意一点，这两个人看上去不太简单。”
“放心吧。”李枫起身捏了捏婉婷的脸：“哪有那么复杂，这年头还有钱摆不平的事？”
说完，他坐上车自顾自的走了，而被留下的婉婷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露出了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然后掏出手机删掉了所有照片，再整理了一下头发，踩着高跟鞋嗒嗒的开上自己的车也离开了。
“哥，你怎么舍得让婉婷去干这种事啊。”李林在车上的时候，不解的问李枫：“之前问你借几天玩玩你都不肯。”
“你就知道玩玩玩，那个女的有什么好玩的，养不熟的狗东西。”李枫满脸厌恶的拧开一瓶矿泉水：“要不是她很好用，我早干掉她了。”
“为什么啊？”李林相当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呵。如果有一天，有人出价比我高，她肯定第一个卖我。”李枫灌了一大口水：“女人有时候太聪明真不是好事。”
而另外一边，谷涛和王磊正在整理材料，现在手头上的材料并不能把他们置于死地，这个李枫是个聪明人，非常聪明，他说话做事几乎滴水不漏，完全不是那种常见的无脑的富二代，反而他那个弟弟有点意思。
“想办法接近李林吧。”王磊给出一个很中肯的建议：“下午我跟他们周旋一下午，我发现李林就是个蠢货，李枫就不一样了，这个家伙心思缜密、逻辑严谨，稍微有一点打草惊蛇都会让他退缩，李林是个蠢货加莽夫，好办。”
“我来。”谷涛笑道：“我从婉婷那个口切入。”
说到这，王磊突然回头看着谷涛：“你们真那个什么了？”
“没。”谷涛摇头：“我把她拉到我们这边了。”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人家玩性贿赂，你倒好来了一波反向贿赂。”王磊不无感慨的说道：“要是我，估计人家转手就告诉李枫了。”
谷涛嘿嘿一乐：“你知道的，我整天就周旋在几个难缠的女朋友之间，有些事真的是天赋技能。”
“渣就完事了呗。”王磊低下头，摸着下巴：“你说他们吸毒，这个可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李林是个闲不住的家伙，他的爱好就是跑车、美女还有一群狐朋狗友，我查了一下，这几天他光在夜总会就花了几百万，烧钱都不如他快。”
“这种人狗腿子多。”谷涛点头道：“我搀和进去吧。”
“你以什么身份？”
“婉婷的追求者怎么样？为了爱情心甘情愿给李林当狗。”
王磊仔细看着谷涛的眼睛，发现他并不是开玩笑，这让王磊有些不好理解：“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什么为什么？”
“放下身段，你偶像包袱很重的。”
“有吗？”谷涛摸了摸脸：“大概是真的难受。”
“那个胖子吗？你这么把他当朋友？”
“是他把我当朋友。”谷涛提到胖子就有一股无名的业火熊熊燃烧而起：“一个让只认识三天的人住进自己的婚房里一住就是一年多的人、一个为了一个蹭吃蹭喝的人甘愿自己收藏的宝贝被全部砸掉的人、一个宁可跟女朋友吵架也不赶走一个米虫的人、一个再见面会把自己所有私房钱掏出来硬塞过来的人、一个会孜孜不倦对你炫耀自己孩子的人，我有什么理由辜负他？”
王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头：“嗯。”
“其实说起来，以我的价值，他根本连认识我的机会都没有。但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神奇，我觉得朋友这个词绝对不能跟这个人有什么用或者他能给你带来什么挂钩。”谷涛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大概换个人，我不会这么上心吧，所以说这是个私人任务。人么，都是自私的。”
“明白了。”
案子还在继续，那个副总经理始终没有被放出来，但李家的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因为王磊表现的很完美，他彻底打消了李家的顾忌，他们的生活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婉婷走进了李枫的办公室，她站在李枫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谷涛想约我出去。”
正在练字的李枫头也没抬：“那你就去吧。”
“我不想去。”
李枫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婉婷：“他主动上钩，你为什么不去？”
“我觉得很恶心。”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李枫放下笔，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走到婉婷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去吧，乖。”
“真的不想去……”
话还没说完，李枫的巴掌已经甩在了婉婷的脸上，接着他拽住婉婷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猝不及防的婉婷跌倒在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枫，而李枫则面目狰狞的走了过来，用脚踩在她脸上：“你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艾婉婷，我想弄死你一家就跟碾死一窝蚂蚁一样，别给你脸不要脸，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跟我在这谈条件？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他用力踢了婉婷的膝盖一脚，她疼的哭出了声音，而李枫则浑然不顾的走回桌子前：“干你该干的事，没有下次了。”
婉婷趴在地上只是哭。
“滚。”李枫冷冷的说了一句。
一瘸一拐的走出办公室，婉婷强忍着钻心的疼，却露出了笑容，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挂着董事长牌子的办公室，轻轻抹去嘴角被打出来的鲜血，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慢的在其他人的偷瞄下离开了这里。
而她离开之后，直接开车去找了李林，李林此刻正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东西坐在朋友的台球馆里玩闹着，婉婷的到来让他颇为惊讶，毕竟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大哥的人，往日仗着大哥的宠爱对他爱答不理。
但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主动的找了过来。
“二少爷……”婉婷看到李林之后，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句。
“别哭别哭，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婉婷本身就属于风情万种的类型，再加上她能够把身为女性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李林这个菜鸟哪怕对她没有感情，但婉婷的出现让他在这一群哥哥弟弟面前面子十足，所以他顿时豪迈气顿生，走上前握住婉婷的手，轻声安慰了起来。
“我哥打你了？”李林看婉婷不说话，于是诧异的问她：“他疯了？为什么啊？”
婉婷把谷涛骚扰她，想约她的先告诉了李林，然后又把刚才李枫对她的强硬态度也说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那举世无双的娇弱和无助展现得完美无瑕，李林本身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他一听立刻就热血上头了。
“妈的，还有这种事？那个小警察还得寸进尺了，妈的。”李林快要气炸了：“我哥也是个窝囊废！放心，他护不住你，我来。”
婉婷娇滴滴拽着李林的袖子：“我怕……”
“不怕不怕，怕个屁。”李林顺势把她一搂：“你二哥给你出头！晚上把那个小警察叫来我的场子，看我怎么弄他。”
“可是……”婉婷哭着说道：“要不要告诉大少爷？他会生气的。”
“放他娘的狗屁！”
李林顿时热血上头，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我老李家怎么就出了他那么个废物！放心，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而站在他身后的婉婷，此刻的手机其实是处于通话状态，电话那头的谷涛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通话结束之后，谷涛默默叹了口气，看着王磊，眼神里光芒四射：“真的是找到了个牛逼的人才。”
“啊？”王磊一脸茫然。
谷涛把婉婷自作主张的干的事对王磊一讲，连王磊这个不经常表露情绪的人都拍案叫绝。
“这是个恨人啊。”王磊倒吸一口气：“天才啊！！！”
“是吧是吧！”谷涛兴奋的搓着手：“这省了我们多少事？”
“太多了。”
王磊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会儿：“那现在按照小艾的路线，咱们有两个选择。”
“嗯。”谷涛点头：“第一个选择我今天晚上过去让他打一顿，然后你把他给抓了，把这哥俩各个击破。第二个是我过去把他给弄了，然后……”
“逼疯李枫。”王磊眯起眼睛：“我看的出来，李枫对这个弟弟很看重，这要是知道你把他给废了，他要是不报复你才有鬼呢，到时候……哈哈哈哈哈，自投罗网是不是？”
“对。”谷涛点头：“你布置一下，记住保护婉婷，我觉得她要是稍微训练一下，真的就是个黑寡妇。”
“行。”王磊点头：“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弄人，我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