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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王府内,一绝色女子伫立在庭院中,怀中抱着一只睡着的小小白狐,女子美得好似画中走来的仙子,一袭白衣也挡不住深入骨子里的妩媚。狭长的眸子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世天下的气势。在夕阳的照射下,她清瘦的身影被阳光斜斜拉长,却带着几分落寞。

    此时,她却被府中的侍卫重重围住。其中一领头侍卫威喝道:“你是何人!可知擅闯叶王府乃是死罪!”

    女子缓缓开口,声音仿佛天籁,如同这天空中的淅沥细雨,带着几分冷意,“我要见叶沉浮。”

    那人听她直呼家主名讳,不由大怒。

    “放肆!叶王名讳岂容你直呼!”说完,便要举起手中的刀将她拿下。

    女子一语不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那人只觉得全身被什么吸住一般,心头仿佛被一记闷锤狠狠砸过,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脑门,紧接着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就这样晕死了过去。

    “叶风统领!!!”

    众人一声惊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能被赐姓为“叶”的,此人想来在叶王府地位不低,要知道这叶风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步入凝魂境界,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可眼前这女子一步未动,仅用一个眼神便将他重伤。其修为又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我要见叶沉浮。”女子毫不在意众人目光,低头摸了摸怀中惊得一颤的小狐,以示安抚,不厌其烦地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众人再也不敢小看她,一人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恭敬道:“姑娘请移步大堂稍等片刻,我等马上就去通知叶王。”

    女子微微颔首,绝美的面上没有多余表情,算是答应。

    不久,一位头发花白却不失沉稳的锦服老者缓步进入大堂。老者看着不过五旬左右,却有灰败的老朽之气。

    修行者寿命远胜于常人,容颜有驻,看起来不该如此垂老。可老者步伐阑珊,面容死灰,显然是刚经历了极为悲痛的事。

    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老者胸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意,脸色一沉,面上皱纹更加明显:“陵千音,你还有脸来见老夫!老夫还以为你要失踪一辈子呢?”

    陵千音缓缓抬头看向老者,清澈的眸子不带一丝杂质,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随后,她小退一步折下纤腰深深鞠了一躬。

    叶沉浮微愕,随后一甩衣袖,冷哼道:“行此大礼做甚?老夫可受不起你的礼拜。”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

    “拜你,自然是因为我愧疚。”

    “愧疚?!哈哈哈!好一个愧疚!”燕沉浮先是一愣,随即失声大笑,眼角含泪,眼神却锐利如刀,扫向女子,厉声道:“你所谓的愧疚可是因为我儿无修三个月前因你而死?”

    她表情一滞,眼底深处藏着不易发觉的沉痛,清澈的眼眸染上一丝灰暗:“是我对不起他。”

    “哼!既然知道对不起他,你身为妖狐之身,当初为何又要与无修纠缠不清!若不是你!他又怎会被那神秘组织盯上,从而惨遭杀害!无修是老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可知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是怎样?你如今再来说愧疚又有何用!”叶沉浮想起那令人绝望的事实,忍不住激动起来。

    “可怜老夫至今未见得我儿尸骨!”

    陵千音身体微震,脸上一阵苍白:“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告知你一件事。”

    她眼中经过几番挣扎。踌躇片刻,最终一咬牙,把怀中沉睡的小狐轻轻递出。

    叶沉浮看着她手中的小狐,心中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却又不敢相信,喃喃道:“这…这是?”

    陵千音看着手中的白狐,冷淡的面容竟是罕见的柔和。

    “它是我与无修的孩子。”

    叶沉浮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惊雷炸响,脑内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倒退三步,耳边不断徘徊着:

    “它是我与无修的孩子…“

    “我与无修的孩子…”

    “无修的孩子…”

    “孩子…”

    叶沉浮像木头似的呆了半响,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慢慢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小狐,不知说什么好。

    心中是一时宽慰,一时忧虑。

    宽慰的是在绝望孤独之际,自己多了一个亲人。

    忧虑的是自己儿子的孩子竟然是一只妖狐,若是让他人知道真相,此子日后必定多灾多难,道路艰难。

    叶家也会因此而臭名远扬,沦为他人笑柄。

    “冤孽啊!冤孽!我叶家想必是摆脱不了这弄人的命运了。”叶沉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一阵苦涩。

    陵千音也苦笑不已,见他这样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来这,就是为了告知此事,毕竟你是它的爷爷,有权力让你知道这件事,若是……你若是不想认它我也能理解。”

    “放屁!它是老夫的血脉,无修的亲身骨肉!就算是狐,身体里流的也是老夫的血,岂有不认之理!老夫虽然古板,但不至于腐朽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拒之千里!”叶沉浮听闻了她的话勃然大怒,竟爆了一句不符他王爷身份的粗口。

    反应之大让陵千音都惊愕不已,本认为以叶沉浮的身份地位,定会对小狐有所抵触,毕竟对于常人来说此事实在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可她又怎知小狐的出现是叶沉浮唯一的寄托。他中年丧妻,老来丧子。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唯一骨血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他又怎会拒绝。

    叶沉浮犹豫片刻,上前一步,从她手中轻轻的接过小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心中泛起一丝怪异,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不知这小狐是老夫的孙子还是孙女?”

    陵千音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笑意,轻声答道:“是孙子。”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我叶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叶沉浮欣慰的点了点头。

    陵千音眉头轻蹙,道:“我暂时并不打算将孩子放在叶家养育。”

    叶沉浮心中一跳,眯了眯眼:“哦?这是为何?”

    陵千音道:“此时叶家在大晋地位颇高,这孩子是妖狐之身,定会有许多流言蜚语传到孩子耳中,这对它的心里会造成极大的阴影,作为母亲,自然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开开心心的长大。而且叶家暗中树敌不少,一旦让他们抓住这借口,必将叶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届时,这孩子怕是性命不保。“

    叶沉浮冷哼一声,嘲讽道:“以你的实力还怕叶家那几个对头么?若你想的话,即便是毁掉我这叶王府也绝非什么难事吧?”

    陵千音神情一黯,摇了摇头:“我怕是不能陪在这孩子的身边了,因为我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

    叶沉浮皱眉,有些不悦:“有什么事比孩子的安危更重要吗?”

    陵千音眼中透露着一丝疯狂,语气却无比坚定,“我要找出复活无修的方法。”

    “什么!?你……你是说你有办法让无修复活!?”叶沉浮大惊,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连小狐从怀中掉落都浑然不知。

    还好陵千音眼疾手快,衣袖一卷,又将小狐稳稳接住,小狐睁开朦胧的双眼,打了一个哈欠,继续沉睡,全然不知他的母亲即将要离他而去。

    “在无修死的时候,我将他的灵魂封印在了真魂珠内,短时间内他的灵魂不会散去。我走遍各方国家与势力,定能找出复活无修的办法。这一路上危机重重,我无法保障孩子的安全,所以不能将它带在身边。”陵千音低头说道。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叶沉浮喃喃道。随后,他又注意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既然无法将孩子放在叶王府,你又不能把它带在身边,那么这孩子应该交给谁抚养?”

    陵千音道:“我打算将它带回天凰山,交予我的族人抚养。若你需要这孩子继承无修王府传承,待它成形之时,我再托我的族人将它送回叶王府,这样可好?”

    叶沉浮摇摇头,苦笑道:“这妖兽就算是资质再好,最少也要在两百至三百年内方能化形成功,像老夫这种身体一大半埋进黄土里的人,如何能等到那个时候?”

    陵千音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递给叶沉浮:“这点我自然早已想到。”

    “这瓶中装的是我的妖血,你服下后可增强两百年的寿命。而且这孩子身体里留着一半人类的血液,资质也不差,想必百年间就可化形。”

    叶沉浮面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玉瓶,他自然是知道这鲜血的珍贵。她如今又为了复活无修又要到处奔波,甚至连自己刚出世的孩子也不得不无奈抛下。

    这对于一个母亲,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想到此处,叶沉浮对这女人恼意也淡了不少。

    叶沉浮面上忽然犹豫起来,似乎想说什么,眼底挣扎不断,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口。

    “如此再好不过了,在此子化形成功之前,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稳守住叶家,定会为它留下一个安心的栖身之地。”燕沉浮郑重的做出承诺。

    陵千音点了点头:“你肯收留这孩子,已是大恩。既然要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我便告辞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慢……慢着!”叶沉浮突然叫住她。

    陵千音停下脚步,却不回头。

    “还有什么事吗?”

    叶沉浮盯了她半响,开口道:“我虽然非常希望无修可以活过来,但让死人复活毕竟有违天理,复活之法必定难如登天。若能成功自然是好。若……”说到这里,叶沉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若……当你穷尽一切办法依然无能为力时,我希望你也不要太过伤心绝望,我了解你对无修的情意与执着,但你同时也要回头看看,你还有个孩子。毕竟这孩子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啊!”

    陵千音一怔,看向怀中的小狐,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小狐的绒毛,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愧疚,低声道:“是我对不起这孩子,让它刚刚出世就孤苦一人。若我能活着回来,自当这辈子竭尽全力的去呵护它,为它遮风挡雨。”

    叶沉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惆怅久久不能散去。

    这时,陵千音在迈出门口那一刻似是想起什么。

    “对了……”

    叶沉浮疑惑抬起看她。

    “我为这孩子取名为……陵天苏。”

    时光如驹,十四年转眼而过。

    天凰山上,某一石室中,一只白色小狐正以人类方式盘膝而坐,两只爪子在胸前变化不断,幻化出各种招式,动作行云流水。身体周围不断有金光流动,时不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

    几步开外,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人并列而站。老者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欣慰道:“这可了不得啊!狐瀚,你看,这《驭凝诀》可是人类修炼的功法,若寻常人类修炼起来自然没多大问题,可天苏竟然能以妖兽之身修炼成功,将周身灵气聚而不散,转化为元力洗刷自己的脉络,从而将杂质一点一点的排出体外达到洗筋伐髓的效果。呵呵,看天苏这资质,想必离化形的日子又要大大的缩短了吧?”

    老者身旁名为狐瀚的中年人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连忙点头,“是啊!早知道这妖兽的筋脉结构与人类的可是大不相同啊!要是在没化形之前就强行修炼,元力就会在身体里堵塞不通,最终爆体而亡,而小陵少爷竟能将体内元力运转的如此流畅,当真是天才啊!真不愧是族长大人的儿子。”

    老者笑了笑,傲然道:“这是当然,族长资质万里挑一,她的孩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说完,老者好像回忆起什么,脸色转而又暗淡下来,叹息一声:“要是族长还在,看到这孩子的成长,会有多高兴啊!”

    狐瀚安慰道:“族长气运不凡,定能平安归来。”

    “唉!但愿如此吧!”

    狐瀚见他想起过往的伤心事,连忙扯开话题,“哦,对了,狐奴长老,刚刚手下有来报,说是天凰山西面,药园子里的千年红婴树结果了。”

    “哦?”狐奴眼睛一亮,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开。

    “这可是件大好事,有了红婴果,看来这小子五十年内便可化形成功。哈哈哈哈……想我狐族即将诞生一位不到百年就化形成功的绝世天才。”

    想到此处,狐奴有些按耐不住了,激动道:“快!快命药园那边的人备好红婴果火速送过来。”

    狐瀚摇了摇头,道:“狐奴长老,这恐怕不行啊,您忘了吗?红婴果一旦摘下,药力便会快速流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枯萎,必须摘下时马上服用才行。”

    狐奴听闻,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把这给忘了,看来得让天苏亲自跑一趟了。”脸色笑容灿烂,十分期待陵天苏服下红婴果。

    “天凰山西面的药园子虽说不远,但也有一定的距离,就怕途中有些凶猛的妖兽袭击,狐奴长老您又事务繁多,不如让香儿和月儿那两个丫头陪小陵少爷去吧?那两个丫头如今也有凝魂中期境界,有她们在,想必不会有多大问题的。”狐瀚建议道。

    “嗯……这样也好,那此事便交给那两个丫头了。”狐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狐瀚这就先行告退,下去吩咐她们一声。”狐瀚恭敬的向狐奴与小狐分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石室。

    林中

    香儿眼巴巴的望着月儿怀中沉睡的小狐,也不知它在做着什么美梦,时不时的打一响鼻,砸吧砸吧嘴,模样颇为惬意。娇憨的样子另她终于按捺不住,一脸垂涎道:“月儿,你也让我抱抱小陵少爷嘛?平日里狐奴长老动不动就让他修炼闭关的,根本没多少时间见面。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你都不让我抱。”

    月儿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是我不给你抱吗?分明是小陵少爷不肯亲近你好吧?”

    “谁说的!小陵少爷平时跟我很亲的!”香儿更加不满了。

    “哦?”月儿挑了挑眉,眼底泛起一丝古怪笑意,“是吗?那好,给你。”说着,月儿便把怀里的小狐狸递出去。

    香儿眼中精光一闪,兴奋的正准备接过,嘴角还不由自主的流下一丝晶莹的液体,喘着粗气,怎么看都像是准备调戏一良家妇女的咸湿大叔。

    熟睡中陵天苏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与生俱来的野兽危机感油然而生,朦胧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副熟悉的“狰狞”面孔。吓得全身毛发炸起,“咯吱”一声怪叫,毫不犹豫的转身,四条小短腿如同安了电动小马达似得,顺着月儿的手臂往上爬去。不一会儿,就挂在她的肩上瑟瑟发抖。

    它可是清楚的记得香儿的恐怖之处,每次自己只要落入她的“魔爪”之中,她就会陷入极其兴奋的状态,不断摧残着它的身心。况且,她一兴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被她抱着时,它清晰的可以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要知道那可是凝魂高手的手劲!凝魂高手啊!捏碎石头就跟捏豆腐一样。每次下来,都不亚于受一次重伤。要不是自己身子骨硬朗,早就魂归西天了。

    身体上的摧残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喜欢把它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它的毛上擦各种花粉胭脂,害得它走到哪哪就有一股浓重的胭脂香。就连母亲留给它的铃铛也不放过,本来是好好的挂在脖子上,也被她硬生生给扯下来,换个根颜色极艳的红色细绳,不由分说非要系在它的尾巴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你让它堂堂男子狐情何以堪。

    月儿看着陷入石化的香儿,眼神愉悦,抿嘴一笑,“看吧,我都说了小陵少爷不喜欢亲近你。”

    “呜……少爷你太坏了,每次都是这样!见到我就好像见到恶鬼一样!不公平!不公平!”香儿双眼含泪,不甘心的直跺脚。

    “得了吧你。”月儿翻了一个白眼,“要是你平时不那么乱来,少爷能这样怕你吗?”

    肩上的陵天苏探出毛茸茸的脑袋,连连点头,大感赞同。

    “嗯?”香儿猛一抬头,面带“杀气”,那“凶狠”的模样吓得它连缩脖子。

    “好了,好了,香儿别胡闹了,我们还要带少爷去药园,莫要耽误了时辰。”月儿哭笑不得的提醒一句。

    “嗯,知道啦~”香儿看天色不早,也不敢太过耽误,两人便也加快了脚步。

    “不过说起来我们少爷可真棒,瞧这修炼速度,即使不用红婴果百年间化形成功也是稳妥妥的。这天赋比起当年的族长是有过之而不及啊!”没过多久,香儿不甘寂寞的扯出话题,拍了一记小小的马屁。

    “那是,也不瞧瞧是谁家少爷。”月儿骄傲的一仰脖子,而它肩上的陵天苏却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香儿嘿嘿一笑:“真期待少爷化形后的样子啊~~肯定跟族长一样漂亮。”

    陵天苏立刻不满了,“吱,吱“地不停抗议。

    “喂喂,少爷好歹也算个男的,能用漂亮来形容吗?”月儿好没气道。

    陵天苏顿时脸一黑,什么叫“好歹也算个男的”,你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我用漂亮形容怎么了?管它男女雄雌,咱们狐狸不都是用漂亮形容的吗?”

    “你这样是不行的,少爷将来是要去人世间生活的,你这样形容少爷,人家会看不起少爷的。”

    香儿撇了撇嘴:“我夸自家少爷,干人家什么事?”

    “不干人家什么事啊,但是在人世间漂亮是用来形容那……那什么的。”月儿挠挠头,努力回想着脑中词汇,片刻,一拍手恍然道:“哦,对了,是用来形容兔儿爷的。”

    “兔儿爷?兔儿爷是什么?少爷不是狐狸吗?怎么就成兔子了?”香儿蹙眉,小脸皱成一团,满是不解。

    “呃……”月儿也不知怎么解释了,愣了愣。漂亮的眼睛在眼眶里灵动一转,狭促道:“你管他是怎么成兔子的,反正你不许用漂亮来形容少爷,要是哪天少爷真成兔子了,我第一个把你招供出来。到那时候……嘿嘿,狐奴长老肯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香儿一脸故作惊恐,使劲摇头:“不说了,不说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感觉事情还是挺严重的,下任族长可不能是只兔子啊!”

    月儿强忍着笑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能明白就好啊。”

    听着她们之间的吵闹,陵天苏也有些困意,正准备眯上眼睛小睡一会时,突然闻到一丝细微而怪异的味道。眼睛猛然睁开,连抽鼻子,好像是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低头就咬住月儿的衣服不停拉扯,急切地“呜呜”直叫。

    感觉到肩上的动静,月儿转过头,问道:“少爷,怎么了。”

    香儿见它这样,调笑道:“哎呦?少爷这是在撒娇吗?”

    陵天苏神色越来越急切,懒得理会香儿那迟钝脑袋,只期盼月儿能快点发觉情况。

    这时,那股怪异的味道越来越浓,两人反应再慢也察觉到了不妙。

    月儿面露沉重,侧耳凝听:“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香儿!注意保护好少爷。”

    “嗯。”香儿自知情况不对,也不再调笑,警惕的环视四周。

    渐渐的,周围弥漫起浅薄的绿色雾体,两人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感朝着脑袋袭来。不远处,还传来“沙沙”的巨响。好像是什么物体在快速的爬行着。

    “不好!这雾有毒!快撤!”月儿脸色一变,焦急叫道。

    就在两人如同惊弓之鸟凌空跃起的瞬间。“刷”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阴暗处极射而出。定睛一看,原来是条巨蟒,它头呈三角,大约有十米来长,水桶般的腰身粗壮有力,全身长满绿色的鳞片,口中时不时喷射出一股绿色的气体,周围的花草在这气体的笼罩下便快速枯萎化为灰烬。此时,它森然的眸子如同看着什么猎物般死死的盯着月儿他们。

    两人纷纷落地,香儿看着眼前的巨大物体,她从古书上见过此物,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蚀毒血蟒?!”

    月儿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沉声道:“怎……怎么可能!天凰山在狐族的管理下,一向太平,这等凶物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不管这畜生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的,总之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否则,这天凰山上不知有多少生灵会受害。月儿,你我联手一同将这畜生拿下。”说完,脾气火爆的香儿便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细长弯刀就要冲出去。

    “慢着!这蚀毒血蟒有些奇……”月儿急呼一声,话还没来得急说完,就见香儿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蚀毒血蟒见香儿冲上来,猩红的眸子凶光一闪,口中喷出一道绿色液体,液体在空气中“嗤嗤”作响,可见毒性之强,就连周围空气都可以腐蚀。

    香儿冷哼一声:“你的毒性虽强,可若碰不到我,就没有任何意义。”她轻松躲过那道毒液,脚尖轻轻点地,宛如灵活的蝴蝶一般,在空中划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轻盈地窜到蚀毒血蟒的尾处。元力灌入弯刀,顿时,刀身光芒大亮,挥刀便斩向它的七寸。

    “得手了。”香儿心中还未来得及欣喜,只听“咣当“一声钝响,蚀毒血蟒尾处擦起一道火花,竟丝毫无损,反而把自己的手震得发麻,止不住的一阵颤抖。

    香儿心中大骇:“好硬。”

    蚀毒血蟒虽然没有受伤,但见她不知死活直攻自己的七寸要害,不由大怒。巨尾一动,便狠狠的扫向香儿。香儿刚欲闪开,却发现身体被一阵麻痹感袭来。香儿惊恐的朝右手看去,因为那麻痹感的源头就是从右手上传来的,只见一股绿色气流竟不知不觉的顺着刀身涌入右手,此时,整个右手都有变绿的倾向,这赫然就是蚀毒血蟒身体里的毒气。在这麻痹感的侵蚀下,香儿全身一时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阴影降临。

    月儿见此情景,急的直跺脚,暗道一声她太沉不住气。迅速取下腰间的银色软鞭,向蚀毒血蟒袭去,也不知这软鞭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看起来不长,可瞬息之间便能伸长探到蚀毒血蟒的尾巴上并死死缠住。

    香儿头顶一片阴影,看着眼前颤颤巍巍被迫停下的巨尾,冷汗直淌。自知若被这巨尾砸中,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死亡。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运转起元力硬生生的把毒强行封住。身形一闪,便已在十米之外喘息着。

    香儿看着软鞭,大叫一声:“快松开它的尾巴!有毒的!”

    月儿心中一跳,不疑有他,赶紧收回长鞭连甩数下,将鞭上的毒气尽数抖散。

    “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这蚀毒血蟒全身上下都带有毒性的。”香儿心头大震,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月儿确认鞭上已无毒,再度抽动手中的软鞭,轻轻的卷住香儿的细腰,便将香儿拉回了身边,微怒道:“怎么不可能!你每次都是这般鲁莽,不听人把话说完!这不是普通的蚀毒血蟒,一般的蚀毒血蟒应是通体血红,虽带剧毒,可不至于遍布全身。看它全身碧绿,身上所带的毒也非一般毒所能比的。看来是机缘巧合下服用了什么天材异宝导致它变异进化了。你不看清楚情况就这样冲了出去,让自己陷入险境也就罢了,可莫要拖累了别人!”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可她终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板着个小脸,不由分说的抓起香儿中毒的那只手细细打量起来,眼中隐隐泛着担忧之色。

    香儿低着头,满脸愧疚,自知是自己不对,也不敢还嘴。

    蚀毒血蟒再次不善的看向她们,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过去,上下四颗尖锐而又巨大的獠牙看起来异常狰狞。月儿她们一惊,众身一跃,险险避开巨口。

    见没有命中,它眼中凶光大闪,眼前这两人如同泥鳅般灵巧滑溜,四处逃窜,令它是更加的火大。长嘶一声,硕大的身体一震,从全身绿色的鳞片里喷溅出一股浓郁的毒气,弥漫向四周。

    陵天苏立在月儿肩头,咧着嘴,凶狠的低吼着,不过以他那小身板,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月儿立刻以袖捂口,语气低沉:“这家伙还跟我们死杠上了!”

    香儿手上的毒也开始有了松动扩散的迹象,令她脸色一阵苍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驭力。她眼中变幻不定,咬了咬牙坚定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都会死在这。月儿,你带着少爷走,我来拖住这畜生。”

    “说什么傻话!你不是蚀毒血蟒的对手,你一个人留下,必死无疑!”月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断然拒绝。

    香儿惨然一笑。微风轻轻扬起她的秀发,此刻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无力,苍白的小脸略显悲壮,眼中却是一片决然之色:“如今我身中剧毒,就算不留下也撑不了多久,与其当一个累赘,不如多给你们争取一点时间。快走,我体内的毒快压抑不住了。”

    月儿深深皱眉,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已不必多说,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人独活!”要她抛下香儿离去,她实在办不到。

    “那少爷怎么办?”

    “……”

    月儿顿时哑然。

    “少爷天资聪颖,又是族长之子,是我们狐族的未来,决不可死在这,我等誓死也要保护少爷的周全。若此时你是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你,以少爷的安危为主,所以月儿你不必为丢下我而愧疚自责,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不是吗?”香儿淡淡一笑,一言一语显得颇为洒脱。她便是这样的性子,既然活着那边潇洒快活的活着,面临死亡,却也能从容赴死。

    小狐狸听了这话,爪子紧紧抓着月儿肩上的衣襟不放,水汪汪的眼睛随着情绪微微荡漾着,好似要哭了出来,拼命的摇头,示意自己死也不走。

    月儿怔怔的看着她,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粗神经的她,此时却显得如此要强洒脱,饶是自己平时总是将她说服的哑口无言,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你说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你让我丢下同伴这是绝对办不到的,至于少爷……”月儿沉吟片刻,在香儿吃惊的目光下伸出修长的食指,指尖升起一团柔和的光芒,轻点在陵天苏额头上。顿时,陵天苏周身被这股柔和的光团所包裹,伴随着这道光芒,他身体一轻,悬浮在空中,陵天苏忍不住惊叫一声,几息之间,便飞出去好远。

    “少爷,望您保重。我二人恐怕再无法伴随少爷左右,见证少爷的成长了。”

    月儿强忍眼中的不舍,蕴着泪水。随后,转头望向香儿,深深的盯着她的眸子,一切言语尽在不言中。

    香儿怔怔的看着月儿,眼角泪水悄然落下却不自知,她苦笑道:“你又何苦陪我。”说完,也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小狐,眼眶一阵通红。

    陵天苏看着她们两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凄厉的叫了起来,身体也不停的挣扎,企图挣脱开身体周围的光芒。可它还只是一只未化形的小小妖兽,怎么可能破得开一个凝魂境界随手所化的结界。

    月儿看着声势凶猛的蚀毒血蟒,冷笑道:“你这畜生!我今日杀不了你,也决不让你好过到哪里去,看我的‘天罗地网’!”

    月儿凌空一跃,手中软鞭延长到极致,反手一转,鞭身“噌”的一声就布满了尖锐的银色倒钩。狂舞间,软鞭被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荆棘网向蚀毒血蟒笼盖过去,紧紧的缠住它的全身。

    蚀毒血蟒猛然挣扎,可是挣扎之下那鞭身上的倒钩就毫不留情的刺入它鳞片的间隙当中。它吃痛,怒吼一声,又再度释放全身的毒气。

    “我这软鞭名为困龙鞭,是件中品玄器,虽然束缚不住真正的龙,但暂时缠住你,足够了!”

    月儿全然不顾鞭上传来的剧毒,死死的抓住手中的软鞭,片刻功夫,脸色泛青,嘴唇乌黑,时不时呛咳出一口黑血。她本来就吸入不少空气中的毒,在加上间接传来的剧毒,她的身体已是摇摇欲坠,全凭一股信念支撑到现在。

    “香儿!趁现在!”月儿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前视线一阵模糊,这剧毒竟然已经影响到了视力。

    香儿点了点头,收回封住右手毒气的元力,任由体内毒素乱窜,将自身元力倾尽灌入弯刀中。

    “血月刀!融!”

    她松开刀柄,刀却没有落地,而是凌空漂浮在她的身前,香儿伸出手腕在刀锋上轻轻划过,鲜血顺着手腕流向刀身。刀迅速变得赤红,“嘎吱”响起一阵刺耳的金属变形的声音。只见那弯刀渐渐变窄变长,刀柄也与刀身融为一体,刀的头尾相接形成一个满月状态,通体薄而锋利,赤光流动,看上去就像是一血红的满月。化成满月状态的血月刀,中心空处连接着一长杆握手,看来与刀柄是同一作用。

    香儿一手执刀,口中一声低喝。

    “镜中血月!”

    顿时,劈天盖地的血红刀影急速掠出,狠狠斩向蚀毒血蟒,刀气凌厉无比,蚀毒血蟒又躲闪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影在自己身上留下数道不浅的伤口。饶是它防御再厚,也招架不住这两人不要命的攻击。

    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身体上带来的疼痛与耻辱让它暴怒不已。仰天长嘶一声,愤怒得也管不得困龙鞭上的倒钩刺入自己的身体,使劲一扭,如同受惊的蚯蚓暴弹而起,剧烈的运动之下,周围扬起一大片尘土。

    月儿早已是强弓末弩,哪里经得起它这般折腾,惨叫一声,娇躯被重重甩出,手再也抓不住困龙鞭,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的撞倒一棵大树。“噗”的一声,口鼻皆是喷洒出一道鲜血,肋骨也不知撞断了多少根。

    月儿眼前是一阵昏黑,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只感觉得到毒素渐渐开始蔓延全身,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月儿!!!!!!”香儿声嘶力竭的喊着。眼泛血丝,凄厉喊道:“你这该死的畜生!我杀了你!”

    望着举刀冲过来的香儿,蚀毒血蟒眼中颇为不屑,长长的尾巴将她的身体一缠,她便如同路边娇柔的花朵一般被人随手摘下。

    香儿脚下悬空,被蚀毒血蟒高高缠在空中,她却势若疯狂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血月刀砍向它的身体,不断擦起数道火花。

    蚀毒血蟒眼睛一眯,也不着急的杀她,而是慢慢的加大身体的力气,竟想把她活生生勒死。

    香儿的呼气越来越沉重,体内的元力已经接近枯竭,完全是靠自身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刀,这点伤害对于蚀毒血蟒根本不痛不痒,她的手掌早已被震裂开来,每挥一下刀,手中就每渗出一大量的鲜血。伴随着蚀毒血蟒的力气加大,她眼皮渐渐沉重,耳边还传来一阵自己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终于,她力气用尽,打出最后一刀时,“叮”的一声,刀就被反震了出去。望着脱手而出的血月刀,香儿凄惨一笑,筋疲力尽之下也不再反抗,仰头看着这片熟悉的天空,这样也好,至少少爷没事,只是少爷日后怎么办,族里还有谁能像她和月儿这般真心待他,想到这里,心中一片悲凉。

    蚀毒血蟒见她终于老实下来,便也失去了玩弄之心,张口便朝她咬了下去。

    陵天苏距离两人是越来越远,眼见香儿就要命丧蚀毒血蟒的口中,心中一紧,挣扎的更加厉害了,眼睛通红,爪子不断的拍打着光晕,模样甚是凄厉。

    它不甘自己的弱小,不甘只能独自逃命,不愿见陪伴了自己十四年的两人惨死蛇口。

    力量!此时它心中迫切的需要力量!足以保护一切的力量!陵天苏浑身顿时剧烈的颤抖起来,心中不停的呐喊叫嚣着。

    回想着过去的种种,一想到日后没有她们的陪伴,陵天苏心中陷入最深的绝望。

    “咔嚓!”一声,陵天苏听见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破裂了,周围的空间也几乎静止了下来。它清晰的感觉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每一频率,很不可思议,身体里的每一丝血流,每一个器官,从里到外,都可以感觉得到,好像拥有一双无形的眼,将自己看了个透彻。微微光芒闪动,从自己身体深处,传来一道淡淡的蓝光。再往下看,蓝光是从一裂缝渗透出来的。陵天苏觉得有些奇怪,身体里怎么会有一道裂缝,它疑惑的向裂缝抓去,看起来明明触手可及的裂缝,却怎么也握不住。

    陵天苏陡然一惊,不知不觉,他却能做到内视了,可内视不是需要凝魂境界才能做到的吗?他如今修为才固体境界,是如何能办到这点的?

    “叮铃”尾巴上的铃铛好像受到了什么共鸣,发出欢快的声响。清脆的响声打断了陵天苏的闭眸沉思,他徐徐睁眼,发现身体有些微妙变化,却又整体说不上来。

    抬头看着眼前月儿所化的结界,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牢不可破了,伸出爪子试着轻轻一划,那光晕就如薄纸一般利落的一分为二,随后消散不见。

    陵天苏兽瞳无比吃惊,什么时候凝魂期的结界这么好破了。

    四肢落地后,陵天苏面带杀机的瞪向蚀毒血蟒,身体猛然一跃,脚下那片土地微微下陷,小小身影如同闪电般迅速掠出,带起一道破风之声,速度之快,令人用肉眼完全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蚀毒血蟒猝不防及,只觉右眼一黑,被它撞了个正着。陵天苏却不肯就此罢手,再度挥起利爪,狠狠抓向蚀毒血蟒的右眼,带起一道鲜血。惨叫声起,显然,那只右眼已然报废。

    蚀毒血蟒痛吼一声,身体微微放松,香儿便从它尾巴上慢慢滑落,陵天苏身形一晃,叼住她的衣领,将她稳稳接住。

    月儿看得真切,心中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生愚笨,不知道攻击蚀毒血莽的眼睛,反而一个劲的攻击它防御最厚的地方,心中苦笑连连,多年苦修,战斗经验居然还不如少爷,真是令人羞愧。

    落地后,香儿头脑微微清醒,当她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小狐狸时,不由大惊。

    “少爷!咳……你怎么又回来了!快逃……咳咳……”焦急之下,牵动了体内的伤势,忍不住呛咳出一口鲜血。

    陵天苏眼中一阵心疼,凑到她跟前,伸出粉嫩的小舌,轻舔她嘴角的血迹,口中“呜呜”的低吼着,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哭腔。

    香儿艰难的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摸摸陵天苏的脑袋,盯着它水汪汪的眼睛,柔声道:“少爷乖,听我的话,快逃吧,莫要让我与月儿抱恨归天。”

    蚀毒血蟒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它竟然给一只小小的狐狸伤到了,大意之下,还废掉了一只眼,想到此处,心里升起一股极大耻辱感。森然的独眼死死的盯着小狐,仿佛要将它生吞了一般。

    陵天苏坚定摇头,他身为狐族少主,若是连自己的族人都护不住,谈何肩负族中大任。

    转头看向蚀毒血蟒,向前踏出几步,用那小小身躯,以一个守护的姿态,毅然的守护在她们身前。

    眼中厉光一闪,暗想此蟒不除,身后两人绝无活路。因此,无论用什么手段,蚀毒血蟒必须得死。

    蚀毒血蟒见它这番模样,长啸一声,显得十分不屑,却不知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心里正盘算着怎样杀死它。硕大的身子一扭,卷起数道狂风向它刮去,声势之强,竟将周围几棵大树连根刮起。

    陵天苏丝毫不惧,眼神坚定无比,四只爪子深深的插进土地里,稳稳的固定好身型,全身毛发早已是凌乱不堪。低头嘶吼一声,露出一对尖锐的小虎牙,它的目光却突然停在蚀毒血蟒那巨大的血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边身体娇小可爱,一边身躯庞大狰狞,形成了一道强烈的视觉反差。

    香儿欲想挣扎起身,伸手捞回它,怎奈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尽是徒然之功。

    趴倒在地上的月儿见陵天苏与蚀毒血蟒如此争锋而对,心中充满了感动,但马上这份感动就被担忧所代替。陵天苏就算天赋再好,但年纪太过于幼小,充其量不过是固体巅峰,连凝魂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是这经过变异的蚀毒血蟒的对手,这样莽撞的冲上去,也只是给他塞牙缝罢了。

    蚀毒血蟒闪电般冲向陵天苏,巨口大张,准备将这不知死活的小不点一口吞下,以报毁眼之仇。却见陵天苏不闪不避,利落的冲向它的血盆大口,险险的避过那几颗巨大的毒牙,“咕咚”一声,就被蚀毒血蟒吞了个干干净净。

    “不要!!!!!!”

    月儿,香儿凄厉的一声惨叫。两人面如死灰,瞳孔绝望张大,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陵天苏是冲昏头脑自寻死路吗?自然不是。它开始看了蚀毒血蟒与月儿和香儿两人的战斗,蚀毒血蟒的防御几乎是牢不可破,更有一层浓厚的剧毒包裹着,让两人无从下手。最脆弱的地方就是眼睛,可即便是毁掉了它的双眼,但那也不足以致命。血蟒的舌头可以感应到她们的体温,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成为它盘中餐的命运。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突破,陵天苏身体刚好小巧灵活,便于行动,只有进入蚀毒血蟒的体内,找到它的心脏毁掉,到那时蚀毒血蟒将必死无疑。

    陵天苏一路往下,它很不幸的发现,即便是蚀毒血蟒的体内,也充满了剧毒,甚至比它皮肤表面更甚。陵天苏不敢大意,赶紧运起“驭凝决”,光芒一闪,周围便升起一道浅薄的灵气光圈,将他包裹在内,顿时,周围的毒气皆被排开在外。

    它自己也清楚,这样也只能暂时解眼下的燃眉之急,过不了多久,元力用尽,也是到了自己的死期。

    不敢过多耽误,陵天苏赶紧加快速度。渐渐,周围毒气粘稠起来,只听灵气光圈上传来一阵“嗤嗤”的声音,陵天苏抬头一看,那光圈被毒气腐蚀得不轻,光圈强烈的动荡了起来,看起来是要崩溃的征兆。心中一急,也没来得急看清眼前的路,猛然一冲。

    “嗯?”怎么脚下空空的,陵天苏疑惑的低头看去。

    “吓!”

    陵天苏不看不打紧,一看惊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原来自己跑到血蟒的胃袋里来了,底下尽是胃酸。只听“噗通”一声,陵天苏小小身体便坠入了酸水当中。

    灵气光圈在这胃酸当中骤然消散,陵天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无措,紧接着那绿色液体就这样扑面而来,恶心刺鼻的胃水令它窒息。剧毒不断侵蚀着它的皮肤与神经,只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从身体上蔓延,不断焚烧着自己,剧烈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如潮水一般猛烈。意识渐渐的迷糊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我要死了么?可是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可恶的蚀毒血蟒还没有杀死,香儿和月儿也是危在旦夕。若我在这里放弃,那两人肯定逃不出那蚀毒血蟒的毒口。

    陵天苏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但它从不觉得自己缺少母爱,因为那两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倾力做好这个角色,亦母亦姐,对它来说,她们早就如同家人一般重要,怎能就这样失去她们。

    想到此处,它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不能死!不能就这样结束!

    突然,尾处传来一阵清凉感,令它脑袋微微清醒。它艰难的睁开双眼,朝那望去,只见尾处那个铃铛在无声的颤动着,随着铃铛每一次抖动,它的头脑就清明一分。

    陵天苏诧异的盯着铃铛,想不到这看似平凡无奇的铃铛在这胃酸中竟没有丝毫没腐蚀的痕迹,反而还将这周围的毒素淡化几分。难道母亲留下的这个铃铛还是个宝贝不成。

    陵天苏心头微震,将信将疑的晃起尾巴。果然,在尾巴的晃动下,这铃铛所到之处的毒气皆被净化。陵天苏压下心头的喜悦之情,赶紧运用起狗刨式向上游去。即便毒气被净化,可在水里无法呼吸,它也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突然,陵天苏感到尾巴一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低头望去,只见那银色的铃铛将自己的尾巴拉得笔直,要不是铃铛还牢牢的绑在自己身上,估计那铃铛早就不管不顾的冲了下去。

    陵天苏无奈之下,只好憋着胸口中的一口气,随着铃铛向下游去。

    这是什么?!

    陵天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大蛇的胃里然蕴养着一颗硕大的果子。

    这果子通体碧绿,果子身下还蔓延着些许类似于树根的须须,深深的驻扎在蚀毒血蟒的胃底。全身散发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

    来到这绿果身旁,陵天苏尾巴上的铃铛顿时响起一阵雀跃的响声。

    伴随着铃声的响起,那绿果也有不小的动静,只是与铃铛的雀跃相比较之下,这绿果却显得有些恐惧,全身止不住的一阵颤抖,竟在畏惧着陵天苏的铃铛。

    感受到铃铛的激动,陵天苏暗想,这果子竟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长,肯定不凡,若是吃下去,兴许能来个什么百毒不侵。它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张口便朝那绿果咬下一口。那绿果周身顿时散发一道强烈的绿光,刚要反抗,却见小狐尾上的铃铛一阵狂抖,好似威胁。那绿果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乖乖收起光芒,不再反抗。

    说来也怪,陵天苏这一口咬下来,只觉果皮下空空如也,一点果肉也没有,心中一阵失望,暗骂一句外强中干。刚想松口,那咬破的缺口处却涌来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量,带着一丝阴冷,直奔陵天苏肚子里。

    还没等陵天苏惊讶,它的身体便如同吹气球般臌胀起来,片刻之间,整个身体看起来就如同白色的皮球般,哪里还看得出原先白狐的体型。

    陵天苏狐狸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它只觉得身体被塞得满满,简直就快要被撑破了。一张口,就在水中嗝出几个气泡。陵天苏心中大急,这东西果然是不能乱吃啊!现在后悔都没地方悔去,瞧着身板儿,都快赶上猪了。

    孤陋寡闻的小狐哪里知道它服下的是天下至宝绿婴果,与它狐族的红婴果乃是一对,这对果实皆是世间罕有。

    本来红婴树与绿婴树是同根而生,绿婴树属性为阴,红婴树属性为阳,互为阴阳相调。那时,此树的名字还是为红婴绿果树,百年开花,千年结果,结出的红婴绿果是一半红一半绿,药性十分强烈,一般人难以服用练化,但若是成功练化,那便是如同鲤跃龙门,实力可谓是一飞冲天,红婴绿果不仅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体质,从此没有颈瓶而言,更为难得的是,此果可解天下百毒。

    天下间可解百毒的灵物虽然稀罕,但与这红婴绿果比起来却是逊色不少,因为此果中还包含了一丝净化之力,可将本是致命的毒药转化为大补的灵药,从而大幅度的增加体内元力流转吸收速度。

    在这纷扰的世界里,人们最怕的不是明枪暗箭,而是毒。

    明枪易躲,暗箭可防,可毒乃无形之物,令人防不胜防,一旦中招,便如跗骨之蛆,难以治愈。往往那些实力强大的高手都是被一些不知名的剧毒所害死。若是服用了此果,便是多了一分保障。

    因此,此灵物一出世,就被世人疯狂争抢,当时可谓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不知道多少强者丧命在那次夺果争斗中。在诸多强者的几番争夺之下,此树被几股力量一分为二,其中的红婴树就被狐族的一名老祖所夺得,一直流传至今。而另一半的绿婴树却从此不知所踪。

    从此,红婴树失去了绿婴树的调和,灵力大大流失,失去了以往神奇的药效,只能给予未化形的妖兽服用,温养骨骼,洗刷经脉,从而降低妖兽化形的时间与危险性。虽然灵力不如当年,但那药性却是非常温和,即便是刚出生的幼崽也可以安全炼化药性,也算是世间一珍贵奇药。

    而那绿樱果失去了红婴果阳气压制,从而导致阴气过盛,非但不能解毒,反而自身成就为极阴,极邪,极毒之物。并且随着时间的流转还产生了灵智,不断夺舍着各种妖兽的身体,侵蚀着他们的生命,以便成为自己的栖身之所,加速自身的成长。

    这蚀毒血蟒,显然就成了绿樱果的现任目标,正是因为吞了绿樱果,那蚀毒血蟒那会变异进化成如此这个样子。

    至于为什么蚀毒血蟒会出现在天凰山,自然是因为体内的绿樱果被这已经成熟了的红婴果吸引而来。由于自身阴邪之气过于沉重,无法见天日。唯有吸收了当初同为本源的红婴果,自己才能完整,拥有根体,可在阳光真正的生根发芽,从此不用寄生在其他物体之上苟活。

    可绿樱果万万没想到会碰到眼前这个煞星,当然,它畏惧的并不是陵天苏,而是陵天苏身上的那个铃铛,也不知那铃铛是什么来历,它竟然从那小小的铃铛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天地之威,九重阴阳之力。

    自己本就是属于珍贵的阴阳异果,若是比阴阳之力,在这世间,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能与之抗衡的,恐怕也就一手之数。可在这铃铛的威压面前,它竟生不起一丝抵抗之心,唯有与之臣服。

    就在陵天苏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尾处的铃铛传来阵阵温热,丝丝柔和之力渗入体内,陵天苏顿时觉得肚子没那么又涨又冷了,随着它连放几屁,体内的阴冷之气都尽数排出体外。只剩下浓厚的药力流向四肢百骸。痛苦过后,便是一阵舒爽,吸收完药性后,它整个身体都透着莹玉般的光泽,全身的毛发在这光泽的照应下显得泽泽生辉。本就明亮的眸子,经过一番药力洗刷,更是清澈无比,如同黑曜石般闪烁,不含一丝杂质。

    陵天苏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只听骨节关节出传来一阵清脆的“啪啪”声响。陵天苏心中一愣,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功凝魂了。要知道他十四年的努力,正是为此,步入凝魂境界,它也总算是踏入了修炼的门槛。当真是走了狗屎运。

    它强行压下心头的狂喜,自知现在还不是为了突破而高兴的时候,必须快点解决掉这蚀毒血蟒才行。

    可是现在去找出蚀毒血蟒的心脏肯定来不及了,即便是它能等,但外面的香儿她们也无法撑到那个时候,蚀毒血蟒随时可以弄死她们。

    思量片刻,陵天苏暗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就从这里穿破它的胃袋,然后打穿出去,就算杀不了它,至少也能让它受些伤。那时候,蚀毒血蟒的行动必然有所迟缓,它再好将带着香儿两人逃走。

    想到就做,陵天苏低吼一声,全身毛发如同钢针般扎起,瞬时,它的体型便壮大了整整一圈,化身成为一只威风凛凛模样俊美的大白狐。如今已是凝魂初期的它,想化形为成年体型,简直易如反掌。双爪狂挥间,蚀毒血蟒的皮层就被它势如破竹层层破去。

    终于,陵天苏重见天日。微眯双眼,片刻,它就适应了四周传来的明亮光线。它的目光有些迷惑,奇怪,自己这么大的动静,蚀毒血蟒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呆呆的低头看去,只见前不久还活蹦乱跳,凶狠无比的蚀毒血蟒,此时却软软的趴倒在地,眼如死鱼,口泛白沫,胃袋中的绿水还流了一地,一动不动的,看来是魂归已久。

    陵天苏目瞪口呆的看着蚀毒血蟒,试探性的用脚尖轻轻戳动它的身体,却毫无反应。不是吧?!我只不过是在你胃上打了个对穿孔,至于死成这样吗?这也太脆弱了点吧!狠狠地鄙视你!

    当然事实显然绝非如此简单,已经被绿樱果夺舍了的蚀毒血蟒,它的精血早就被绿樱果吞食殆尽,之所以能存活至今,全是因为绿樱果作为本源在它体内,让它存活至今。而随着绿樱果被陵天苏成功的服食练化,支撑着自己的本源就这样凭空消失,一身精气尽散,自然而然就寿终正寝了。

    “砰砰”两声,陵天苏伸爪,狠狠的将蚀毒血蟒的脑袋跺了个稀巴烂,表示泄愤。哼!都是这可恶的大家伙,害得香儿她们纷纷重伤。

    想起香儿那两人,陵天苏中猛然一惊,她们可是还中着毒呢,不赶快治疗可不行。陵天苏赶紧环顾四周,寻找两人的身影。可四周万籁俱寂,除了树木草丛,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她们的身影。

    陵天苏心中一凉,不会是自己动作太慢,那两人被蚀毒血蟒直接给嘎嘣脆了吧?想到这里,陵天苏吓得全身直发白。连忙划开蚀毒血蟒的身体,翻找起来。

    半响,看着一地腥臭的肉块与内脏,并无其他,陵天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是一阵疑惑。

    那么,她们又能去哪了呢?那两人身中剧毒,难以动弹,她们肯定是无法离开的。再说,那时眼见自己被蚀毒血蟒吞了下去,以她们的性格,绝对不会丢下自己不管,想来应该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陵天苏心中细细盘算了几下,得出了一个答案。

    “嗅嗅”只见陵天苏四周徘徊到处嗅着,突然,它眼睛一亮,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顿时了然。

    陵天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想来应是西面药园子里的树老头收到消息,我们会去他那里收取红婴果,但却见我们迟迟未到,担心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便亲自前来迎接。不料却见香儿二人被蚀毒血蟒袭击,与是出手相救,将她们带走了。

    联想出大约经过,陵天苏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也不必过于担心她们身上的伤势,既然是被树老头带走了,自然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他医术高明,而且药园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材没有,定能保住她们的性命。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陵天苏身体微微摇动,突然身形急剧缩水,又变回了原先娇小白狐的模样,它不由伸伸脚蹬蹬腿。

    果然还是这样最省事啊,陵天苏喜孜孜的暗暗感叹一句。

    可缩小后,陵天苏突然发觉浑身难受得紧,低头一看,只见毛发上沾满的蚀毒血蟒粘稠的绿血,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惹得它一阵干呕。

    陵天苏连翻白眼。呃,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来去树老头那之前,得先清洗下身子,不然还没药园子,自己估计就撑不下去了。

    到那时,自己就不是英勇的对抗蚀毒血蟒,舍身而死。而是成功逃脱后,无法摆脱蚀毒血蟒的身体里的腥臭味,活生生在路上被熏死了,这得死的有多憋屈啊。

    还好陵天苏从小在天凰山长大,对这的地形非常熟悉。在第一时间,就寻到了一处清澈的小潭,见到这小潭,就好比在沙漠里遇到了一片绿洲般。

    陵天苏急冲冲的“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在水中小狐划起自己最熟练的狗刨式,将自己的小脑袋露出水面,以不至于呛咳到水。感受着清凉的水流洗刷着自己身体,回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劫后重生的感觉另陵天苏顿时觉得惬意不少,渐渐地,心情也放松下来,于是孩子心性大起,便在水中换了好几个姿势,游耍了片刻,只待它感觉自己的粘稠感尽数淡化,毛发也恢复了亮白之色。

    想必时候也差不多了,陵天苏便一跃而起,带起一大片水花。上岸后,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容光焕发,连着猛抖身体,甩起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

    走之前,陵天苏还颇为遗憾的回头看了一眼小水潭,当目光瞟到漂浮在水面的污浊液体时,摇了摇头。小潭潭,真是苦了你啊!

    ……

    躺在床上的月儿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了动静,不一会儿,终于勉强的睁开了眼,窗外渗入的阳光,让她很不习惯,下意识的眯上眼睛,空气中不断传来隐隐的药香,不禁让人精神一震。她缓缓睁眼,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脑袋还微微有些混沌,轻动身体时,不小心触碰到身旁一柔软物体,侧头看去,原来是香儿睡在自己的身旁。

    月儿轻拍她的脸颊,道:“香儿,香儿,醒醒……”

    “嗯……”香儿嘤咛一声,就被她的动作惊醒。

    “这里……是?”香儿疑惑睁眼。

    “咦?你们两个丫头醒过来啦?年轻人活力就是好啊,中了那么深的毒,这么快就清醒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就在这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碗黑黑的汤药,一脸的欢喜的望着床上两人。这老头眼睛乌黑精神,头顶着一夸张的冲天麻花辫,下巴上长长的胡须留着三股小辫,看起来那叫一个精神抖擞啊。

    “树爷爷?!!”

    “树老头?!!”

    老头顿时吹胡子瞪眼的:“什么树老头?香丫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你学学人家月丫头,多乖巧,都是叫树爷爷。”

    月儿一脸疑惑,道:“树爷爷,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狐树老头放下手中的药碗,得意道:“我啊,收到消息说你们几个小家伙今日要到我药园子来,我是紧等慢等的,可就是没见着你们的影子。估摸着,照你俩儿人的脚程,按理说应该是早到了。就担心你们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便前去接你们。结果,好…家…伙!遇到那么一大条蚀毒血蟒,还绿色的,长得那叫一个凶恶无比啊。我本来是想绕过去的,却瞅见你俩儿人瘫在那大家伙面前奄奄一息的,吓的我是七魂不见了六魄。你说我这做长辈的吧,总不能看到了,却当做一个没看见丢下你们不管,只好硬着头皮上喽。本以为要大战八百回合,拼个你死我活,来个虎口……哦不,来个蛇口夺食的。但怎料那蚀毒血蟒突然跟中了邪似的,浑身一阵抽搐,眼皮一翻,打了个滚儿,就没气了。许是被我这王霸之气威震到,给活活吓死了,哈哈……”这货得瑟的就只差没颠了起来。

    说到蚀毒血蟒,先前的一幕幕犹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她二人心中。香儿如触电般,猛惊而起,一把揪过狐树老头的胡子,急切道:“那少爷呢?!你有没有把少爷给救出来?”

    “啊,痛痛痛痛痛!香丫头!松……快松手!亏我还好心的为你们熬药驱毒,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狐树老头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月儿直接忽略他的聒噪,忧虑道:“是啊,树爷爷。您到底有没有救少爷啊?”

    狐树老头一怔,迷茫道:“少爷?什么少爷啊?”

    “就是小陵少爷啊!它被蚀毒血蟒给吞肚子里了。”香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小陵少爷?还被蚀毒血蟒给吞了?”狐树老头呆呆的将她的话重复了一边,半响,才反应过来。只见他面色越来越难看,带着一丝惊恐,手止不住的一阵颤抖。

    “你……你说的不会是陵天苏那小子吧?”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涩声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香儿好没气的应道。

    “我操!”狐树老头猛一拍大腿,爆了句粗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下麻烦可大了!”

    月儿睁大双眼,沙哑着嗓子说道:“这么说……您没救出少爷?”

    “怎么救啊!当时,那里就你们两个人而已!我是知道陵天苏那小子要来,可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我又没瞅见那小子,就以为你们在就把它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谁能想到是给吞了嘛。再说,那蚀毒血蟒看起来浑身是毒,躲都来不及,谁还会没事找事的跑去翻它的尸体啊。”狐树老头哭丧着个脸,解释道。

    “说白了,你这老头就是怕死是吧?当时,你要是留点心眼,破开蚀毒血蟒的肚子,将少爷救出来,说不定还来得及。现在,估计消化得连渣儿都不剩了!”香儿立刻暴走了,双眼允泪,小脸含煞,揪着他的胡子又拉又扯,痛的他泪水长流。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您轻点!我哪是怕死啊,我冤枉啊我!明明是我不知道情况的,好不好!别……别扯了!好好好……要不,我……我现在就给您找陵天苏那小子去,我向您保证只要那小子还有一口气儿,我就能让它完全康复,真的!要是在晚点,那可真是连渣儿都不剩了哇!”

    月儿在旁连翻劝慰:“是啊,冷静点,香儿,快松手,说不定少爷还有救。”

    听月儿这么说,香儿总算是肯松手,脸上煞气未消,瞪圆了眼,道:“那你还不快去!要是少爷出了什么事,你就准备为你自己熬一辈子的药吧!”

    狐树老头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称是。

    心里却暗自泪流,什么世道?自己好心救人,费尽心力为她们驱毒,还搭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最后到成自己的不是了。真是好人难当哇!

    狐树老头郁闷的正准备踏出门口,忽然,眼底闪过一个白色毛球。

    低头一看,一只小白狐乖巧的蹲坐在门口,“咕唧”一声,歪着头,睁着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显得十分无辜。

    狐树老头顿时石化,脚底如同被钉子死死钉在地板上一般,口长得老大,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咯……咯”的怪叫。下巴上的三股辫,被震惊的岔分为两边,直直的倒立而起,显得十分滑稽。

    “你怎么还傻站在那里鬼叫?!!还不快点动身!”背后立刻传来香儿炸毛的声音。

    狐树老人充耳不闻,怔怔的蹲下身子抱起小狐狸,感受到手中柔软的触感。嗯,这不是幻觉。这般想到,他便如同吃了春药一般,双眼充血,喘着粗气。

    陵天苏本来还想着亲近亲近他,已报他对香儿,月儿二人的救命之恩。

    结果,狐树老头口中呼出一大口粗气。咦额,这老货原来有口臭的,以前都不知道。

    陵天苏嫌恶的偏过身子,这味儿重的,一点也不亚于蚀毒血蟒的胃酸。啧啧,看来自己还是逃脱不了被熏死的命运啊,陵天苏心中默默泪流满面。再这样下去,吾命休矣!

    狐树老头缓缓的转过身,咬牙切齿道:“香丫头,你看,这是啥?!”

    床上俩人,看到他怀中的小狐,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少爷?!”顿时,喜极而泣。

    陵天苏眼睛一亮,撒起爪丫子就挣脱了狐树老头的手,一溜烟,窜到月儿的怀里拱了拱。比起那令人作呕的口臭,还是这温香软玉来得舒心啊。

    月儿心里一阵感动,正准备抱稳它,突然怀中一空,陵天苏就被香儿一把提了过去,速度之快,让月儿不禁咂舌。

    香儿目光灼灼的盯了它半响,那直勾勾的眼神让陵天苏心底直发毛。果然,还是逃脱不了这“女魔头”的魔掌啊!

    冷不丁的,香儿小嘴一瘪,眼睛一湿,豆大的眼珠就从眼眶里滴滴答答的落下,“哇”的一声,哭得好不伤心。

    “呜啊啊啊啊……少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呢,谁让您乱逞英雄了,明明把您送走了,您又屁颠儿屁颠儿的颠回来送死作甚?也不瞧瞧您那小身板儿,就这样胡乱冲上去,那蚀毒血蟒一巴掌就……哦,不对,它没有巴掌的,是一尾巴就可以砸扁您。不过也亏得您身板儿小,被吞了个干净,要是您再长肥一点,肯定就被它咬了个正着,呜呼哀哉了。呜呜……呜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好可怕。

    香儿说到最后似是没气了,就把脸埋在陵天苏的颈窝里,只留下一阵长长的幽怨啼哭声,听着就像鬼鸣一样。霎时,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陵天苏任由她将鼻涕眼泪抹了自己一身,暗自感叹一句:我刚刚才洗的澡啊!

    突然,陵天苏脸颊一痛,只见香儿两指轻捏,捏着它一边脸颊上的毛毛,一根根的拔呀拔的,一面拔一面哭,好似在泄愤。

    啊啊,别拔了,别拔了,再拔就要秃了。到时候,自己一边脸绒毛浓密,一边脸光秃如也,多不匀称,那得有多难看。想想都觉得可怕,它才不想变成阴阳脸呢。

    陵天苏几欲挣扎,怎奈香儿将它箍得死死的,令它动弹不得。它正准备向月儿向投出求助的目光,还没等它装出一副可怜样子,另一边的脸颊竟也传来一阵一模一样的刺痛。陵天苏大惊失色,难道?

    偏头望去,果然!月儿在香儿的感染下哭得梨花带雨,自然手也没停下来,一边拔着它另一边的毛毛,一边哽咽着,显然也是再泄愤。哭得安静如斯,以至于陵天苏忽略了她。

    陵天苏目光呆滞,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这下终于两边都对称了。

    狐树老头见那俩人一狐,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其乐融融。而自己已经完全被排出在另一个世界当中,又想起方才的那般待遇,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阵的酸泡泡,老不爽了。

    狐树老头撇了撇嘴,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以好引起她们的注意力,阴阳怪气道:“哎哎?我说香丫头啊,你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才行啊?”

    香儿微微抬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嘴角一歪,轻“啧”一声,丝毫不加以掩饰脸上不耐烦,嘴唇微动,低声的嘀咕着什么,看那口型似乎是“麻烦的老头”。

    不以为然道:“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见她这般模样,狐树老头顿时跳得老高,脸红脖子粗,头顶上的冲天麻花直泛蒸蒸热气。气急败坏道:“香丫头!你咋能这样不讲道理呢?陵天苏这小子明明没事,你还骗我说被蚀毒血蟒给吞了,将我骂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月儿你快来评评理,我一大把年纪的,我容易吗我?”

    香儿转头看向月儿,眨巴眨巴眼,一脸惊奇道:“我骂他了吗?”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俩人之间是何等的默契。只见月儿一脸茫然道:“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

    “嗯?”狐树老头表情一滞,瞪着月儿道:“月丫头,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刚刚她那模样多凶悍啊,差点没把我胡子给揪下来。”

    月儿无辜的耸了耸肩,“我没说瞎话啊?香儿重伤初醒,连床都下不了,哪里还有力气去骂人呐?香儿,来,快快躺下休息,瞧你这脸色差的,不就是多说了几句吗?就累成了这般模样,真可怜。”月儿贴心的扶过香儿。

    香儿听闻,立即会意,一手扶额,带着几分疲惫,道:“啊,不行了,胸口好闷,头好晕。月儿赶紧帮我抱着少爷,我手里没力气了。”那一副弱柳之姿,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哦,是是是。”月儿连忙将小狐接过。

    “虾米?”狐树老头立即傻眼了,这臭丫头被他用珍药精心调理,面色早就红润如常,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差了。还有那个月丫头,平时看着乖巧可人,没想到背地里也是个阴损的人物,竟能如此理所当然的歪曲事实。

    狐树老头气得浑身发抖,“好哇!好哇!你俩原来是蛇鼠一窝!”

    月儿笑得人畜无害,“树爷爷,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她的眼神分明闪过一丝玩味,似乎在说:你现在才知道,晚了。

    “别给我装傻充愣!我说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明白。现在陵天苏这小子也平安的回来了,方才说什么我没救这小子,把我又是凶又是掐的,你们必须给我道歉。否则……否则我就不起来了。”狐树老头越说就觉得自己越委屈,到了最后,在两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耍起了无赖。

    见他这般,陵天苏心里觉得好笑,你还想跟女人讲道理,女人天生就是蛮不讲理的生物,这不是找死吗。

    香儿失了耐性,也懒得装下去,不屑冷哼一声:“那您老就在那坐一辈子吧。我可没骗你,少爷确实被蚀毒血蟒吞肚子里了,这是我和月儿亲眼所见。少爷能自己逃出来,那是它的本事。如今他平安回来,你就该偷着乐了,否则少爷在你地盘上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

    “你糊弄鬼去吧?就这小子固体的修为,进了蚀毒血蟒的肚子,还能逃出来?我看,也只能化为粪便被拉出了的……份……咦?等等!这……这小子什么时候突破至凝魂境界了?!”狐树老头先是不屑的呸了一声,扫了一眼陵天苏,可当目光停留在陵天苏身上时,就怎么也转不开了,他惊恐的发现陵天苏身体里的能量凝实不少。由于刚刚情绪太过于激动,以至于没注意陵天苏的变化。

    “怎么可能,少爷前不久才迈入固体巅峰,哪有这么快突破的?”月儿哑然失笑,神色颇为不信,觉得狐树老头好生荒唐,将陵天苏高高举起,端详起来。片刻,她脸上的不信慢慢化为深深的震惊。

    却见陵天苏咧嘴一笑,帅气的一个撩头,神气万分。

    月儿转头看向香儿,呆呆道:“还真是凝魂初期。”

    香儿顿时膛目结舌。

    狐树老头低头忖量着,这样看来这小子是真的被蚀毒血蟒吞进肚子里过,不过这绝非是什么意外,想来是这小子早就打算好了,自己故意被吞,盘算着怎样从内部突破。记得当时,蚀毒血蟒突然暴毙,肯定也是这小子在它肚子捣鬼的缘故。而且,这小子突然晋升,应该也是在蚀毒血蟒的肚子里有所奇遇。

    单看这份心智与无畏精神,日后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狐树老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由衷的微笑,我狐族看来要出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望着床上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两人,狐树老头收敛住笑容,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一副宽容大量的样子,道:“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不是要取红婴果吗?走,随我去药园子。”

    香儿回过神来,一脸诧异的看着狐树老头,表情夸张,“啊拉?我不是听某人说要在地上坐一辈子的吗?这才过去多久,这么快就起身啦?”

    狐树老头一噎。

    月儿低头一笑:“香儿,算了,正事要紧。咱们是通情达理的人,就不跟那些只会耍无赖的人一般见识。”

    狐树老头脸色渐渐由青转红,“你……”

    香儿扬起小小的下巴,冷哼一声:“你什么你?还不赶紧带路!”

    ……

    片刻,众人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来到后院的药园里。顿时,浓浓药香扑鼻而来,只见这些药材有树上长的,土里种的,水里栽着,几乎应有尽有,千奇百怪。

    两女见状,眼中光芒大放。巡视一周后,月儿轻撞香儿手臂,打了一个眼色,香儿会心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树爷爷~~~”香儿语气来个大转弯,发出一阵软软的声音。

    狐树老头顿时全身泛起一颗颗鸡皮疙瘩,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叫过他一声树爷爷,心底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干……干啥呀?”

    香儿笑得愈发甜腻:“树爷爷,这里这么多的药草都是您一个人种的呀?好厉害啊!”

    “呃……呃……是吗?”狐树老头干笑一声。暗中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然了,树爷爷,一个人能种植出这么多灵药来,那可真是好本事啊!只不过这真的是树爷爷你独自种植的吗?”香儿又有些狐疑的问道。

    狐树老头抚了抚胡子,洋洋得意道:“这是自然,这么多年来,都是我一人打理这药园子,手底下的那些人也只不过是打打下手,帮衬帮衬摆了。”

    香儿是满脸崇拜,羞答答道:“我一直以为树爷爷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管药人,没想到您还有这等本事,以往看走了眼,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狐树老头见她树爷爷长,树爷爷短的,哪里还有以往凶悍的样子,想来这丫头是被自己精通药理的手艺所折服,心中不由大感满足,全然忘了他以往的恶行。

    狐树老头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罢了,罢了,我一直默默无闻的为狐族付出,你们又有哪个能看到,因此无法理解与我,也是情有可原滴。如今既已知晓,也不必声张,自个儿明白就好。”

    香儿嘿嘿一笑:“那是,那是,我们狐族这些修炼之人,平日里就少不了与人争斗以至于伤筋动骨,修为止步的这些情况,而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少不了您的医术与这些草药,树爷爷您多年来苦心经营药园,如此不辞辛苦的为我族奉献一生。这般高风亮节,大仁大义,舍己为人,实在是让香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说完,她还大觉惭愧的摇了摇头。

    这一记记响亮的马屁实在是拍进了狐树老头的心坎里,一张老脸笑若菊花,春光满面。咧着嘴摆了摆手道:“不可胡言,不可胡言。”话是这么说着,可他那张老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香儿义正言辞道:“这怎么会是胡言呢,香儿字字属实,绝无半句虚假,树爷爷所做的一切,我们这些小辈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对吧?月儿。”

    月儿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香儿说的没错,树爷爷您可是我族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若无您,就无我今日的狐族。”

    狐树老头被这两丫头夸的都快找不着北了,一脸享受着吹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了。

    “咳咳……咳……”突然香儿急促的咳嗽起来,月儿也一手捂口,脸色微微难看,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时不时忍不住轻咳出声。

    狐树老头猛然回神,见状,关切道:“你们这是咋啦?”

    月儿轻咳两声,面带一丝萎靡,“无碍,怕是蚀毒血蟒的毒还残留了一些在体内。”

    “不可能呐?我明明用了化毒丹洗清了你们体内的蛇毒,怎么还会有残留的毒。来,再给我瞧瞧。”狐树老头疑惑的挠挠脑袋,伸出手就要向香儿探去。

    陵天苏怜悯的看着他,这没脑子的货,又要被坑惨喽。

    香儿极为轻巧的避开了他的手,一脸黯淡道:“要知道那进化的蚀毒血蟒可非寻常的蚀毒血蟒可比,它身体里的蛇毒自然在我们体内潜伏的更深,没那么好解的了。算了,月儿,我们已经劳烦树爷爷够多的了,怎能再辛苦树爷爷为我们彻底解毒呢。”

    “是啊,还是等我们回去复命后,自己想办法吧。只希望对日后的修炼没有影响才好啊。”月儿叹了一口气,情绪很是低落。

    “这……”狐树老头踌躇半响,面露难色,“当真有这么严重么?”

    香儿“痛苦”的剧烈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转而,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狐树老头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平时这丫头就是受点小伤,都要大惊小怪的跑到他这来哭疼。事后,便以受伤为由,收刮走了他许多灵草灵药,从来不知客气二字是怎样写的。如今,中了这么深的毒,却不肯让他治疗。先前,他分明已经感觉不到她们体内还残留有余毒,既然连他都察觉不出来,想必是这毒隐藏之深,难以驱除。这两丫头定是自知这毒顽固难去,若他解不了此毒,便会让他十分难堪。为了保全他的面子,于是她们就想自食苦果,回去自行想办法解毒,只是这毒岂是说解就能解的。

    自恋的想到此处,狐树老头感动得心里忍不住抹了一把老泪。这两小辈竟是如此的敬重与他,他这做长辈的怎能置之不理。

    月儿见他沉默半响,心里微微打鼓。偏过头,偷偷地对着香儿挤眉弄眼:怎么办?不会是看穿了我们的伎俩吧?

    香儿接收到讯息,也偷偷的对着她挤眉弄眼:不会,放心,以这老头的智商,绝对看不出来。只要我们拍拍马屁,捧捧他,他就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狐树老头一把抓住正在私底下偷偷用眼神交流的俩人的肩膀,吓了俩人一大跳。却只见他豪迈的一摆手,道:“你们也别扭扭捏捏的了,放心,你们身上的毒就交给我了,我这药园子里什么没有,这点小毒,我三下五除二就给搞定了。”

    香儿为难道:“这恐怕不妥吧?这样一来又得麻烦您老人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长辈照顾小辈是应该的。”狐树老头呵呵一笑。

    月儿道:“树爷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我们是有命令在身的,待少爷服下红婴果,我们还要带他回去复命,因此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耽搁了。”

    “这……”狐树老头一滞。“这倒也是,你们还得先回去复个命,这解毒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狐树老头沉思了片刻,“但是这样跑来跑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此只会加深体内的毒素。嗯……要不这样吧?待你们回去的时候,从我这带些解毒的药材回去,你们先自行试着化解体内的毒,有这些药材辅助,你们的危险性也降低不少。若实在不行,你们再抽个空来我这一趟。”

    就等你这句话呢!香儿大喜过望,激动道:“如此甚……唔”

    月儿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口,瞪了她一眼。接着又转头对着狐树老头腼腆一笑:“这怎么好意思呢?”

    狐树老头笑了笑,“不打紧,不打紧的。以咱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着这么客气,你们就只管拿,只管用。”

    “这……”月儿一脸为难。

    狐树老头详怒道:“什么这啊那的!在推辞就是不给我树老头面子啊!怎么?还是怕我这药不管用?”

    月儿急忙笑道:“怎么会,树爷爷的药材是出了名的珍贵,药效又是奇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月儿道:“只不过就怕树爷爷到时候炼丹药材不够,迁怒与我们就不好了。”

    狐树老头大笑一声:“笑话!我树老头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未事后后悔过,更别说什么迁怒了,这点你大可放心。”

    月儿迟疑片刻,又似不放心,弱弱地问了句:“你保证。”

    狐树老头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嗯,我保证!”

    得到应承后,月儿嘻嘻一笑,眼睛贼兮兮的就像小老鼠般:“既然树爷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再推脱就显得有些做作了,那就多谢树爷爷赠药了。”

    狐树老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人心里都快乐开了花,月儿还偷偷的背着手对香儿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陵天苏呆呆的看着那“狼狈为奸”的俩人,心中满是崇拜,原来坑人这么好用,看来我以后也要学着点了。

    在俩人的耳濡目染下,可怜小狐狸从此走上了“坑蒙拐骗”这条不归路,以至于在它化形后,在大晋国的京城里,成为为祸一方,出了名的一祸害,世人只知陵天苏这祸害坑人不浅,却不知真正的源头是陵天苏身后那两个不起眼的丫头。

    “好了,这就是红婴树了,怎么样?还不错吧?”狐树老头得意的站在一棵通体晶红的小树前,眉飞凤舞道。狐族重宝红婴果在他的培养下,能够成功结果,可是让他十分自得的。

    此树约一人之高,树身上的红叶也成晶状物,在风的带动下,轻碰间,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哇?这就是红婴树啊?还是第一次见呢,真漂亮。”两女惊奇的仰望着如同工艺品般的红水晶小树,忍不住赞叹道。

    原本还懒散的打着哈欠的陵天苏,此时也是神情一震,它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这晶红小树,不知为何心底有种某名的渴望。

    狐树老头伸出手掌,极其温柔的扒开叶子,在重重叶子的包裹下,终于裸露出一颗红通通的果实,当红婴果完全裸露在空气中,四周顿时泛起一股清香,众人闻之,只觉周身元力流转速度增强不少。香儿二人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也明朗不少,不禁眼前一亮,这红婴果果然是好东西。

    狐树老头兴奋道:“这红婴树在我手中培养了一千年,终于结果了。陵天苏这小子出生的可真是时候。切,它可享福喽,要知道我们狐族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这红婴果。”说完,还深深地看了一眼陵天苏,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忿,自己辛辛苦苦培育了一千年的宝贝,就这样给这小家伙捡现成的了,就好比自己呵护多年的女儿出嫁的心情。

    陵天苏哈达子拉得老长,眼中直放光。在红婴果被狐树老头摘下时,它心底的渴望更甚。陵天苏也一时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掉它!

    狐树老头见它这幅摸样,心中更加不爽,一甩手,将红婴果递向陵天苏:“吃吧!吃吧!撑死你个吃货!”

    陵天苏迫不及待的伸出两个毛茸茸的小爪子捧向眼前这可爱无比的红果子,准备接过。一拉之下,嗯?红果子仍稳稳的落在狐树老头的手中。

    只见狐树老头将红婴果死死的拽在手中,脸上一副被割下几斤肉的痛苦样子。陵天苏大怒,不由加大几分力气,用力一拉。怎奈力气大大不如那讨厌虚伪的臭老头,红婴果只在他手中颤了颤,仍是没拉过。

    陵天苏转过头睁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香儿。

    香儿心疼不已。立刻双目瞪圆,又恢复了平时的凶悍模样:“狐树老头!你几个意思!”全然忘了片刻之后还要骗取狐树老头的灵药。

    狐树老头气急败坏,还没来得急发作,又听见一旁的月儿淡淡道:“再这样拖拉下去,红婴果恐怕就要灵气大失,树爷爷,你若不想千年辛苦毁于一旦,就快快罢手。以免上面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当不起。”

    终于,在二女威胁的眼神下,狐树老头只能乖乖妥协。

    陵天苏抱着红婴果,喜滋滋的一口啃下,啃得红色汁水满嘴都是。嗯,甘甜可口,汁水饱满,想起不久前吃下的怪异绿果,这果子味道好太多了。

    陵天苏吃得是不亦乐乎,而狐树老头却看得疼的揪心,痛心疾首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唉!那红婴果可是天材异宝,每一滴都是精华,这吃的满嘴,浪费!实在是太浪费了!您慢点…慢点吃,没人跟您抢。”

    陵天苏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还没人跟我抢,刚刚不知道是谁一副小气吧啦的样儿,拽着果子死死不放。不行!这老头这么抠,见我嘴上还有剩,估计还会不要脸的过来抢,天哪!那可不行,这老头口臭的厉害,还不得给他恶心死。想到这里陵天苏一阵恶寒,绝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陵天苏想了想,将红婴果啃完后,伸出舌头一卷,将嘴一圈的汁水尽数舔尽后,不留一丝,便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看着狐树老头,模样很是欠揍。

    狐树老头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撇撇嘴道:“没浪费就好。”

    我靠!这没节操的老头果然有那想法,陵天苏暗自庆幸。

    “哇!少爷太可爱了!”香儿被陵天苏舔嘴样子狠狠萌到,将它往自己脸上使劲蹭着。

    “可爱个屁,呆会你就知道了,红婴果虽然药性温和,虽说无论什么人服下都不至死,可在它洗筋伐髓的作用下,痛苦一番是少不了的。哼哼,过不了一会儿,等它体内杂质排出后,你们眼中这可爱的小狐狸,就要变成一个全身臭烘烘的臭狐狸啦,哈哈哈……”这般想到,狐树老头只觉心中找回不少安慰,哈哈大笑起来。

    香儿顿时就不高兴了,低声道:“这老头,真讨厌。”

    月儿却随意笑了笑:“这就不劳你老费心了,少爷即便是臭了,我和香儿也不会嫌弃的,洗浴一番就是了,反正少爷身板小,伺候起来也省事。”

    狐树老头嘿嘿冷笑:“那是,那是。”心中却无比吃味。

    片刻过后,毫无动静……

    众人大眼瞪小眼,香儿眼睛都瞪疼了,忍不住打破此刻平静,毫不客气道:“狐树老头,你这什么破果子,不管事儿啊。”

    此话一出,狐树老头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任谁也无法忍受别人轻视自己的劳动成果,脸色涨红道:“放屁!这红婴果是我看着成长的,没人比我更了解红婴果的药效了,有史以来,从未失效过!”

    月儿皱眉问道:“那少爷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应该啊?”狐树老头从未碰上过这等怪事,心头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凑上前去,两只浑浊的眼对着陵天苏死死猛盯,却见它脸色平静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难道是这小子体质差得空前绝后,即便是红婴果也不起作用。”狐树老头的心渐渐落入谷底,惊得老脸惨白,两眼无神,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

    坏了,坏了,红婴果怕是白白给陵天苏给糟蹋了。

    香儿立即不满了,嚷嚷道:“不可能!少爷的资质是我们狐族出了名的天才,血脉也没有问题,它可是族长大人的嫡亲。”

    狐树老头似是想起什么,皱眉道:“血脉真的没问题吗?这小子身体里有一半的血可是……”

    话说到一半却被一直保持沉默的月儿冷冷打断:“狐树,你什么意思?”月儿脸色阴沉,罕见的对狐树老头直呼其名。

    香儿更是毫不吝啬释放全身杀气,美眸圆瞪,如同一只护崽的母老虎。

    狐树老头见她们二人面色不对,下意识的一把捂住嘴,立即认怂,干笑道:“是我失言了。”

    月儿紧锁眉头,凝重道:“我知道在族中有不少人对少爷的身份有意见,特别是在年轻的一辈,对于由少爷来继承族长之位颇有不忿。但!无论怎样!少爷是族长大人的亲身骨肉,继承它母亲天狐血脉的也唯有它,它是我狐族的未来的希望,这点是无需置疑的。因此,我不容许任何人拿少爷的血脉来说事儿?”

    狐树老头何时见过露出如此认真表情的月儿,赶紧堆起笑容,跟奴才似得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暗道:没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要给一个小辈训,悲哀啊。

    “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少爷身上扣,说不定是你在跟上一代种植红婴果的前辈学习时,犯了糊涂,将种植方法或步骤给弄错了,导致红婴果失了药效也不一定呢。啧啧,说你是老糊涂吧,你小时候也没见你精明到哪里去。现在好了吧?千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还害得我们白跑一趟,差点成了那条大蟒的开胃菜。”香儿说话更是犀利,非常大方的将责任尽数推到了狐树老头身上。

    狐树老头嘴角抽搐,眼皮狂跳,显然被香儿这句话气得不轻。这臭丫头,护短和推卸责任的功夫可是超一流的。

    犹豫片刻,狐树老头觉得还是为自己解释一下比较好,免得香儿这臭丫头回去了胡说一番,反倒真成了自己的不是。到那时,那他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咳…我说香儿,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对红婴果树那可不是一般的重视珍惜,小时候,前辈跟我说的种植方法和应该注意的地方我早已是熟记于心,平日里的灵气灌溉更是少不了的。而且千年以前的一次结果,我有幸得见,那时的红婴果与现在的是毫无差别,问题绝不是出在种植方面。”

    的确,看红婴果结果时周围充沛的灵气波动时,就可以肯定绝非是红婴果出了差错。这点香儿自然明白。红婴果没有给少爷带来多大作用,虽然十分可惜,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要是此事让族里人知晓了,定有许多人对少爷更加不满了,毕竟这是狐族千百年来流传至今的至宝,就这样白白浪费,那些没有服用红婴果的人,肯定会心有不甘,这对少爷的声望损害甚大,那些暗地里心怀不轨者,也定会造谣生事。

    香儿漆黑明亮的眼珠轱辘的转动着,心中拿定主意,决不能让此事影响到少爷,权衡了一下重量,觉得应该还是委屈一下狐树老头了。

    香儿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将手搭在狐树老头的肩上,一副勾肩搭背的模样,就仿佛是两个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而狐树老头却十分警惕的防备着这只微笑的大灰狼。

    “嘿嘿,我说树爷爷,你也了解我家少爷在族里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不如…就委屈您一下下,揽下这事儿,香儿定当感激不尽。再说您资历这么深,狐奴长老也不好多加责备,最多说您两句就完事儿了,您也没多大损失不是吗?”

    狐树老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绝不是什么说两句就能了事的,你就别蒙我了,别说了,这黑锅我才不背。”

    香儿撒娇道:“别这样嘛~~”

    “哼!”狐树老头把头撇向一边,只留了个后脑勺跟冲天辫给她。

    “树爷爷~~”香儿锲而不舍。

    狐树老头哼起了曲子,理都不理。

    见他如此灵顽不灵,香儿失了耐性,小脸一垮,伸手便抓过狐树老头的冲天辫。

    “行啊你,老头。你就这么点牺牲精神都没有,还留着这头发做什么?看我不给你拔得干干净净!”

    “哎呦呦……”狐树老头疼得脸都扭曲了起来,整张脸都快被扯变形了,最可怕的是嘴角上的皮肉被拉成月牙形,明明是在呼痛,此时看起来,却诡异的像在笑。

    “你们俩都别胡闹了!少爷变得有些奇怪!”月儿突然一声呵斥,呵住了打闹的俩人。

    “怎么了?”香儿松开狐树老头的辫子,疑惑的把目光转向陵天苏。

    却见陵天苏全身散发着银白光芒,体内传出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全身元气犹如冲天之势,冲撞四周。抱着陵天苏的月儿还未来得及运转元力,就被这强势的气流弹开,手里一松,陵天苏就跌落在地。

    陵天苏凄厉的嘶吼者,双目通红,身形随着响动逐渐变大,一身漂亮的皮毛和尾巴以肉眼的速度收缩变短,四肢变得修长,面容上竟露出人性化的痛苦之色,依稀有着人形轮廓。

    “这……”香儿被眼前这场景惊呆了。

    月儿看着被银白气流包裹着的陵天苏,心中担忧,准备硬冲进去。

    “不可!”狐树老头急忙制止。

    月儿慌忙的脚步一顿,急切问道:“树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红婴果药效温和,不会对身体带来多大冲击伤害,那为何少爷体内的元力如此狂暴?”

    狐树老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陵天苏,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啊,至今重来没见谁服用了红婴果会是这番状态,等等…化骨重组,骨骼逆转成形,收尾汇脉,这…这…这是要化形的前兆啊!”狐树老头双眼充血,声音逐渐变大,到了最后几乎是拼尽全力吼出来的。

    狐树老头失魂落魄的一步步倒退,眼神涣散:“不,这不可能…哪有妖兽紧紧十四年就化形的,真是前所未闻,即便是服了红婴果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化形。天呐!这是什么妖孽体质?”

    香儿急得直跺脚,道:“您就别在那里感慨了,少爷看起来好像很痛苦,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您见多识广,赶紧给出出注意啊。”

    狐树老头瞪了她一眼,道:“废话,当然危险啦,这小子虽然天赋极好,可毕竟根基太差,太早化形反而不妙,否则以他的经脉还经不起者元力的一轮洗刷,若就这样放任不管,怕是从此就要沦为废人一个了。”

    香月二人脸色煞白,这可如何是好。

    紧接着狐树老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硬制硬,强行压抑住这小子化形时的力量,这样不仅解决了当前的危机,而且这股力量还留在这小子的体内,待他化形成功时,修炼起来定当事半功倍。”

    “那您还不赶紧动手。”儿女异口同声道。

    狐树老头苦笑不迭,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喽。

    狐树老头在那说的头头是道,陵天苏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我靠,你个臭老头,不懂就不要乱说,他自己的身体情况陵天苏自己比谁都清楚,估计是不久前吃下的怪异绿果子在体内沉淀了不少能量,现在被红果子一下子激发出来,那股能量就如同堤坝的洪水倾泻而出,猛烈冲刷着浑身骨骼,改造者经络,另他正渐渐朝着人型经脉发展,照这趋势,要不了多久就能化形成功,因为两果精华在腹中相溶,药性来得竟是那般急猛凶烈,巨大的痛楚不断刺激着神经,导致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十分骇人,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现在陵天苏只盼狐树老头千万不要作死,若他不识好歹的非要横插一脚,那他可憋屈死了。

    不过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狐树老头偏偏就要这么脑残,只见他一脸凝重,仿佛要做一件天大棘手的事,狐树老头双手结印,打出一道浑厚的力量向陵天苏覆去。

    陵天苏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灼热气势,心如死灰,暗呼一声:完了。狐树老头虽然平时看起来疯疯癫癫,平凡无奇,可他毕竟活了千年之久,实力深不可测。在平时,狐树老头要是随便释放一丝气势,就能将香儿她们压迫的服服帖帖。而香儿她们也是深知狐树老头的性子,知道他表面虽看似小气抠门,实则是非常疼爱她们这些小辈的,更不会以辈分压人,否则她们也不敢在他如此放肆。

    陵天苏只觉自己身体里的元力在狐树老头的干扰下不受控制,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横冲乱撞。陵天苏大为叫苦,咬牙死死压抑,周身形成一道淡薄光圈,竭力阻止不让元力流失体外。

    狐树老头见陵天苏体内的元力在他引导下仍未流散,不解的轻“咦”一声,待定睛看去,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直接破口大骂:“你个混小子,老子好心好意帮你疏导体内元力,你倒好!在那傻不拉几压制作甚?你以为你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承受得住吗?还不快给我放松下来!”

    陵天苏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差点暴走。亏你这臭老头还有脸说这话,要不是你,小爷我化形毫无压力,自己是个土包子没见识不说,还不由分说的把别人给拉下水,尤其是那一副帮了多大忙的口吻,让陵天苏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用爪子在那张老脸上划拉两下子。

    气愤归气愤,陵天苏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狐树老头一掌有一掌的挥出一道道强大的气劲。陵天苏唯一能做的就是运转起自身凝魂初期的微末实力付偶顽抗,就犹如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哼!雕虫小技。”狐树老头冷笑一声,右手化掌为指,凌厉点出,一道白芒从指间极射而出,在坚硬的土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横沟。“轰”的一声,那道白芒精准的落到了陵天苏周身的光圈之上,光圈应声而碎。

    陵天苏一身元力犹如被紧压已久的弹簧,猛然一松之下,反弹的力量令他再也控制不住。元力犹如流水般流失,任凭陵天苏怎样试图去挽回,都徒劳无功。

    “哈哈哈哈哈……”狐树老头见大功告成,得意的仰天长笑。

    陵天苏脸色发黑,兽瞳阴狠狠的瞪着在那得瑟狂笑的狐树老头,心中暗自发誓:臭老头坏我好事,这是没完。等小爷我日后化形成功,看我不把你这荒唐蠢事抖出来,让全族人都来好好笑话你一番。

    陵天苏心中哀叹,只能只能自认倒霉,就在他准备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就在这时,尾巴上的金色小铃铛无声的颤抖着,带动着陵天苏的尾巴不停的摇动。陵天苏心中微震,这样的情况,上次在那大蟒的肚子里也发生过一次,而且就是那一次,这铃铛还在危急情况之下救了他一命。那时陵天苏就隐约明白这铃铛肯定是个不凡的宝贝。

    如今,铃铛又有了反应。难道…这铃铛还能帮助他化形不成?这般想到,陵天苏大喜,心中又燃起了一道希望。

    陵天苏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将意念小心翼翼的渗入铃铛内。当意念刚一触碰,铃铛微震,闪烁着淡淡的灵光,似有些抵触。陵天苏心头一惊,没想到这铃铛竟生出了灵性。于是刻意将意念放得柔和起来,示意自己并无坏心,只稍稍安抚了片刻,铃铛便乖巧的暗淡下来,没了抵抗之意。

    陵天苏不由一愣,怎么这么听话?本以为与这般天地灵物交流起来,定是极为艰难,需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行,怎么也料不到就这样轻易的接受了他。

    当意念一进入铃铛里,陵天苏突然发现自己无法与身体联系,只觉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一片虚蓝,仿佛身处一个浩瀚的星空里。在这片星空里,陵天苏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陵天苏不由有些慌神了,稀里糊涂的跑进来,却不知怎么出去。他这一慌,周围的空间竟被他的心境所牵引,立即紊乱了起来,好似被一石子打乱了湖面。

    “唔…睡了这么多年,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我吵醒了?”一道仿佛远古传来的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些许困意。

    陵天苏大惊,没想到这诡异的空间里竟然还有人,举头四处望去,却没见到任何人。

    “哦?原来是只小狐。”

    不知何时,一道幽幽的光团出现在陵天苏身前,惊得他浑身毛发炸起。这也容不得他不惊,来到这诡异的空间,陵天苏可以说是时刻警备着,可这不到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光团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眼前,这也就代表着这他随时可能无声无息的丧命于此。

    “唔……小家伙不必这么警惕,睡太久,一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真身也无法显露出来,咱就先这么将就见着吧。”

    神秘光团又动了动,隐约看到他做出一副扶下巴动作。

    “嗯,看来你就是咱当代的主人了,啧啧,运气真是背到家了,跟咱上代的主人真是没法比了,居然弱小到连人形都未化,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了咱。”

    “你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陵天苏不由瞪大双眼,不知何时,自己竟能口吐人言了!

    “哈哈。”那团人影捧腹笑道:“别那么吃惊,这九重鸣幻铃很厉害吧?咱可是这里的器灵,进入了这个空间,发生了多么离奇的事情都不足为奇的。”

    “九重鸣幻铃?你是说我的那个小铃铛吗?”

    陵天苏听那人语气,不像是有敌意的样子,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只是此时还是狐身,尖尖的小嘴口吐人言不免显得有些滑稽。令那团人影捂着嘴,双肩不停的飕飕发抖,显然是在憋笑。

    陵天苏微恼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瞎扯,现在外界的我正到了化形的关键时刻,但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若是解决不了这个麻烦,要想再次化形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什么?看你骨龄不过才十四载,就到了化形的阶段?这资质也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吧?”那人略带惊讶的说道。

    陵天苏拧了拧眉,道:“什么叫我资质比你想象中的好?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吧?听你的语气,好像认识我很久似的。”

    “诶?”那个身影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摆摆手干笑道:“没有,没有,你想多了,你看啊,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年,对你有所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嘛,呵呵。”

    “可是你刚刚还说你才睡醒啊?”

    “呃,这个…这个…哎呀!先不扯这个了,你不是说你到了化形的重要时刻吗?嗯,外界的大概情况咱也了解了,来来来,我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很明显的是在转移话题,不过陵天苏也没有时间去跟他追究,的确,再不处理外头那尊作死的大神,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你能帮我?”陵天苏狐疑道,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吗?很可疑。

    那人拍着胸脯道:“那是,咱可是伪神器来着呢,而作为我现在的主人的你又这么弱小,早一步成形,咱就早一步威震天下。”

    切!还伪神器呢,那可在九州大陆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哪怕是入圣都未必能拥有的。这家伙肯定在吹牛。

    不过虽然有灌水的成分,不过这家伙的档次看起来的确也是不低的,在这的玄器一般分为下品玄器,中品玄器,上品玄器,灵器,虚器,魂器,仙器,圣器和神器。一般能形成器灵的玄器至少也是在灵器的级别,这家伙看起来灵智颇高,搞不好还是一枚虚器,有他帮忙,说不定真能搞定狐树老头。

    “好,若你能帮我这次,他日定当相报。”

    那人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好,记住你说的话。”

    狐树老头正得瑟的起劲,却忽然发现陵天苏本该消散的元力,竟慢慢的在空气中凝固起来,狐树老头脸色大变,那股元力在凝固的同时,还不时的吸收着四周灵药的灵力,带起点点的金黄粒子,收聚其中,形成一团团的元力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