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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博逸的话的确是非常准确的,这真是叨天之幸!

    方博逸知道,明天就要召开地下党组织的重要会议,开会的地方正是市委机关柳园大街吉庆巷。

    影子的消息如果再晚来几个小时,等待南京地下组织的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有的组织高层将全部暴露在党务调查处那些魔鬼的枪口之下,多年来苦苦坚持,经营的大好局面毁之一旦。

    所有组织成员只怕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这是彻头彻尾的毁灭之灾!

    想到这里,他感觉手中的这张纸重逾千斤,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马上紧走几步打开书房的门,高声喊道:“大有,你赶快过来!”

    郑大有一直在客厅中等候,他估计方博逸谈完话之后肯定会找他做事。

    果然很快就听到了方博逸的召唤,但是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一向沉达稳健的方博逸,今天的喊声中竟然明显带有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焦急!

    郑大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书房,方博逸脸色异常的严肃,急声说道:“市委机关的地点已经暴露,马上启动应急预案,所有机关人员,保卫人员都紧急撤离,文件带不走的一律焚毁,你赶紧去办,天亮前必须完成撤离!”

    方博逸的话,让郑大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马上点头说道:“我马上去通知他们!”

    突然他又想到了明天那个重要的会议,又急忙问道:“可是,明天的会议?”

    方博逸心中早就盘算,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些我来安排,你只要负责市委机关的撤离就可以了,对了,现在吉庆巷肯定已经在敌人的监视之下,你不要走街口和巷口,从紧急通道进入,然后带领人员,去我们城南最近的安全屋暂时避一避!”

    郑大有马上点头,领命而去!

    安排完这件事,方博逸对夏德言说道:“老夏,你先去客厅等我,我要先处理这件事,然后我有话对你说!”

    夏德言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来到客厅,他知道组织纪律,方博逸接下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定和刚才郑大有口中的会议有关。

    这一次的会议并没有通知夏德言参加,所以他也是不知情的。

    看到郑大有和夏德言都出了书房,方博逸才长吁了一口气,他毕竟久历风雨,很快镇定了心神!才慢慢伸出手,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夏德言在客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方博逸精神疲惫的从书房走了出来。

    夏德言看到方博逸走进客厅,赶紧站起来,轻声问道:“老方,事情处理怎么样了?”

    方博逸勉强一笑,摆了摆手,然后慢慢的坐在沙发上,才开口说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就算这样,我们的损失也是不小,多年经营的市委机关不得不放弃了。

    当年选这个地方可是费了很大的精力,购买房产,安插人员。还专门下大气力挖掘的紧急通道,这些现在都要放弃了,太可惜了!”

    夏德言也是知道,市委机关是组织的心脏枢纽,要想再建立这样一个地点是非常困难的,当时为了设立和布置这处地点投入有多大,他只好开口安慰劝道:“只要人没有损失,财物上的损失就不要计较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今天送来的美金,便再次说道:“正好影子又送来了一笔巨款,足以让我们有资金再布置好几个市委机关了!哈哈,好像这一切都在影子的计划之中一样!”

    听到夏德言的话,方博逸这才想起来,今天夏德言还带来了一箱子美元,今天一见面就是一个重磅的炸弹,搞得方博逸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起这事情。

    他拍了拍脑门,摇头苦笑说道:“这一次真的是太险了!搞得我也有些方寸大乱!对了,影子这一次送情报的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吗?还是没有见到他?”

    夏德言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也没有指望他露面,他要是想露面的时候,自然会主动见面的,我们只能是这样等候他的出现!”

    方博逸也是没有多说,上一次两个人就已经达成共识,就以这样的方式联系也好,最起码对影子的安全多了一份保障!

    他慢慢地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了,影子的身份正如我们以前所判断的一样。肯定是党务调查处,情报部门里面的一员!不然他是不会知道这么详细的情况!

    哎!这么多年来,我们的主要对手就是中央党务调查处,我们花了那么多的气力,也没有能够打入他们中间,没有想到,路明同志竟然做到了,而且做的这么出色!”

    “是啊!”夏德言也是感慨万千,“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就两次把我们组织从悬崖边拉了回来!能够战斗在敌人的心脏中,影子的作用可见一斑!所以我们对他的安全更要加以重视!”

    方博逸到底还是有些希翼的说道:“只是影子到底是谁呢?他能够接触到这样的机密,还能够获得这么大的一笔巨款,绝不是一般的特工,一定是党务调查处部门里的重要人物!”

    夏德言也是心中充满了疑问,只是他也没有任何头绪,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出声问道:“对了,影子在情报里提到的那位已经暴露的长衫男子,你有没有做好安排?他现在已经处于党务调查处那些特务的监控之下,情况非常危险,有没有办法解救出来?”

    方博逸听到夏德言的问话,脸色越发的沉重,半晌没有回答,最后才沉声说道:“那位同志是负责这一次采购计划的执行人,也是一位老党员了,可惜我们现在不能做任何事,我已经安排了人员通知他,让他在天亮之后想办法脱身!”

    “天亮之后?”

    “对,只能在天亮之后才可以撤离,他必须给市委机关人员的撤离,争取宝贵的时间!”方博逸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不是他不把同志的安危放在心上,而是作为领导者,关键时刻,他需要权衡利弊,必须要做出最佳的抉择!

    夏德言也是半晌无语,他清楚方博逸这样做的原因,如果这位同志提前撤离,那么就会让一直监控他的党务调查处的特工感觉出异常!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或者是认为消息已经走漏,那么联锁反应就会是,党务调查处都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对已经暴露的柳园大街吉庆巷进行搜捕,那么还没有及时撤离的机关人员就会落入敌人的魔爪,损失惨重!

    只是天亮之后撤离的难度就很大了,危险性也大大增加,强行撤离很有可能和敌人发生激烈冲突,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但愿他能安全撤离!”夏德言轻声说道。

    时间过去的很快,几个小时转瞬而过,就到了早上九点左右!

    在柳园大街街口,在对面的一处居民房里,一直焦急等待的党务调查处的情报组长闻浩,正抬手看着手表。

    他打开一包香烟,抽出一根来,掏出火柴盒,准备抽一根烟镇定一下心神。

    这时房门打开,行动队长段星洲快步走了进来,走到闻浩的面前,微微欠着身子,低声问道:“组长,人员都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闻浩犹豫了半晌没有回答,段段星洲赶紧接过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棍,擦着了火焰,轻轻送到闻浩的面前。

    闻浩略一伸头,引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缓慢的吐出烟气,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老段,附近的街区都围上了吗?”

    段星洲赶紧回答道:“四个行动队,都散开了,每一条街口都已经埋伏好了,只要您的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合围,担保逃不出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又接着说道:“这附近还有两个军警设立的关卡,天一亮就开始执勤了,我们能不能和他们沟通一下,行动时也可以协助我们,这样人员也可以充裕一些!”

    这要是前些年,调用这些警察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现在必须要和上面汇报一下,毕竟已经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管辖范围了。

    闻浩听到段星洲的话,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我们的人手足够了,不要和他们多说,人多嘴杂,难免会泄露风声!”

    闻浩说到这里,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思,他接着说道:“一定要注意,地下党肯定有紧急通道,不过这个紧急通道应该是直通吉庆巷里,这条通道不可能很长,所以它的出口就在柳园大街这一带,要布置足够的人员,行动一开始,马上就撒下去,绝不能有一人漏网!”

    段星洲赶紧低头领命,回答道:“是,组长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第一波攻击队也整装待发,配备了足够的火力,就等您的命令,就可以强行突破!”

    闻浩站起身来,焦急的等待着,沈乐给他的情报是,地下党的高层会议室今天上午召开,可他并不知道是具体几点召开?

    时间到了现在,按理说会议应该已经开始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一点地下党人员聚集的踪迹呢?

    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也许与会的人员已经通过别的渠道进去了,吉庆巷里面已经开始了高层会议,或者自己运气不好,地下党根本就没有选择这里作为会议的地点,总之有很多的可能,但是只要抓住吉庆巷子里面的地下党,就是一场胜利,也不枉是白跑一趟!

    想到这里,他将手中的香烟掼在地上,一脚捻灭,高声命令道:“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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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浩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马上动了起来!

    手下的攻击队马上冲向吉庆巷口,隐藏在暗处的特工们马上现出身来,将街道上的行人控制住,所有的街口被木栏围住,所有人员不许进出!

    可是闻浩看着攻击队毫无阻碍的冲进吉庆巷,周围没有半点警报和异样的情况发生,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这和自己开始预料的情况不一样,依照他以前的经验,地下党的警戒人员最起码应该鸣枪示警,然后开始阻击,以争取同伴撤离的时间,可现在的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

    段星洲和郭明见攻击队已经冲了进去,也赶紧掏出手枪,大手一挥:“冲进去,抓捕巷子里所有人员,如遇反抗,就地正法!”

    说完,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身后的队员们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闻浩看着手下人按照拟定的步骤开始行动,自己这心里尽管是有些狐疑,但还是静静等候结果出来!

    很快行动队副队长郭明从巷子里跑了出来,径直跑到闻浩的身前,报告道:“组长,好像情况不对,我们冲进去没有一点反抗,巷子里面的所有住户都被控制住,可是唯独少了三户人家,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一片狼藉,好像是刚刚搬走的样子!”

    闻浩一听到郭明的报告,心中顿时一沉,这明明是扑了个空,他快步赶到巷子口,正要进入突然回身站住。

    闻浩仔细观察了附近的建筑,又抬头看了看,正好对着他的那户人家的二楼阳台,伸手一指,命令道:“马上把周围的住户也控制起来,进屋仔细搜查,尤其是这户人家,把里面的人都抓起来!”

    命令一下,身后的郭明便带着行动队员蜂拥而上,迅速冲进对面的住户楼里。

    闻浩则是快步走进吉庆巷子里,这个小巷子巷道不长,住户也就二十户,所有人都被行动队员们押出了屋外,双手背后,依次躲在墙边。

    这时段星洲跑了过来,急冲冲的对闻浩说道:“组长,发现了一条地下通道!”

    闻浩一听,赶紧问道:“快进去看看,有没有发现!”

    “已经派人下去了,很快就有结果!”段星洲急忙说道。

    闻浩跟着段星洲来到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门口,段星洲指着院门说道:“这连着三户人家,房屋都空了,人也跑没了!”

    闻浩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抬腿进了院门,院子里的杂物很多,他没有停留,又进入房间。

    房间里面很乱,所有的家具书柜都是空的,闻浩又转过一道门,这个房间则是如此,地上的两个铁盆子里还有大量纸张焚烧的灰烬,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掏出一把里面燃烧后的灰烬,感觉温度还有些一丝温热,心中不禁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一把将手中的残灰摔在地上,低声骂道:“这是有计划的撤离,他们知道我们要来!”

    身后的段星洲看着闻浩铁青的脸色,不敢接话,闻浩又快步赶到另外另外两个住户的家中,情况跟这里是大同小异,满屋狼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只要是带有纸张的全部焚毁,清理的非常彻底。

    闻浩最后实在不愿意再看了,对段星洲说道:“地下通道在哪里?带我去看一看!”

    段星洲赶紧领着他带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这个这院子里的有一处杂物间,里面正站着几位行动队员,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一处破旧的灶台。

    灶台侧面的物件已经被搬空。露出一个大大的地下洞口。很快从里面钻出来一位行动队员。

    他站起身来,向段星洲报告道:“队长,里面的空间很大,还有两个地下室,另一端通向外面的一处街道,情况和这里一样,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了。”

    段星洲听了这话,无奈的看了看身前的闻浩,闻浩挥了挥手,说道:“再派人下去,我亲自去看一看!”

    等一切搜索完毕,闻浩顺着地下通道出现在了另一个出口时,他现在街头,看着四周的景物,终于死心了!

    今天的行动彻底失败了,地下党明显是听到了消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全部撤出了这个吉庆巷,临走时还有时间将所有的痕迹处理干净,这也说明他们早有准备。

    “有内鬼!”闻浩咬牙切齿的低声自语道,地下党撤离的时间根本无法解释,只有一个结论,这次行动泄密了!

    可是这次行动沈乐通知自己也就十多个小时,而自己跟谁都没说,最多也就是跟几名行动队长通了气,让他们调集人员准备配合行动。

    如果是这些行动队长有问题,但是他们也并不知道具体的攻击地点,一切行动都是在早上布置完成之后,才向手下的行动队长通告了具体的位置。

    这个时间再有人通风报信,地下党也没有时间反应,根本做不到像现场那样从容不迫。

    如此谨慎小心的布置,消息仍然泄露了,闻浩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着手调查,难道地下党的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闻浩百思不得其解,他转身进入地道回到了吉庆巷子里,对着段星洲命令道:“给这些住户录下口供,仔细询问这三户人家的具体情况,然后放了吧,真正和地下党有关系的人早就撤走了。”

    段星洲领命而去,这时郭明也带着人赶过来报告道:“组长,那几处楼房里分别有四户人家,就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里面处理的很干净,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闻浩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他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根本就没指望郭明能有什么收获!

    “收队吧!我回去向主任解释吧,马上通知监视章成弘的人员,马上实施抓捕,哎!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闻浩开口吩咐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城南一处安全屋内,五位地下党组织的市委常委正在相对而座,开始进行这一次的重要会议。

    方博逸首先开口说道:“我先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临时改变了会议的地址,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中央党务调查处大批的特务突袭了我们市委机关的所在地,柳园大街吉庆巷!”

    此言一出,其他四位常委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昨天晚上只接到了临时改变会议地点的通知,但方博逸为了保密,并没有告诉他们市委机关已经暴露的事情。

    他担心这一次市委机关地点的泄露,也许和章成弘的暴露有关,但是章成弘也不知道今天要召开高层会议的事情。

    也许是出在别的方面,比如说是知道市委机关地点的其他四位常委。

    他当然相信在场的四位常委,这里每一位都是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都是经受过严峻考验的老党员,他们各自负责一方,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地下党早就被敌人摧毁了,根本等不到现在!

    应该是他们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不然敌人为什么这么巧,偏偏选择了会议召开的当天进行突然袭击。这是偶然吗?方博逸可不相信,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这个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呢?方博逸不愿意相信有人背叛了党组织,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内部出现叛徒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的常委之一萧宏,听到方博逸的话,顿时坐不住了,他是负责情报工作的第一责任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一无所知。

    他几乎第一时间激动的站了起来,急声问道:“青山同志,市委机关的其他人员现在怎么样了?”

    市委机关人员,包括保卫人员足足有二十多人,如果被党务调查处的特务袭击,造成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方博逸伸手,手掌向下微微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坐下,然后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安排市委机关人员在天亮前撤离,现在都很安全!”

    这时另一位常委也开口问道:“我们对现在的情况不很了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市委机关已经建立了近三年,可以说非常安全的,怎么突然间就会暴露了呢?”

    方博逸也是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我们的一位组织成员已经暴露,他是这次采购行动的负责人之一章成弘,半个小时之前在我们的接应下,他摆脱了党务调查处的监控,成功撤离。

    我们初步认为是敌人在监视他的过程中发现了市委机关的地点。但是这有一个问题,他并不知道今天我们要召开高层会议。可是敌人偏偏选了今天上午突袭了市委机关的所在地。那么这个消息又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方博逸的这一句话让四名常委面面相觑,他接着说道:“大家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关于这一次的会议,到底有谁知情,最好列出一个名单,我们组织内部要进行严格的排查和甄别,不能有一丝遗漏!”



    方博逸的话顿时让在座的常委都安静无言,他们身边知道这一次会议的人肯定有,但一定都是自己身边最相信的人,不然不可能知道这个机密的事情!

    现在要把他们的名字列出来接受调查,他们都有些犹豫,他们都绝对相信自己的身边人,但是组织纪律不容违反。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之时,萧弘带头说道:“坚决完成,我开完会后,回去再落实一下,然后马上上报!”

    其他几位常委也赶紧点头同意,如果组织内部出了叛徒,这是头等的大事,绝不能够隐瞒和敷衍,不然将来会出大事!

    这一次的会议消息的泄露,险些让整个南京地下党组织全军覆没。

    这一次侥幸躲过去了,那么下一次呢?

    “我们马上回去调查,看看有没有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的可能,可疑人员马上列表,向组织汇报!”

    其他的常委也赶紧出言同意!

    ”那好,这项调查工作就交给磐石同志负责,我们机关保卫人员配合完成,必须将这个隐患清除!”方博逸命令道。

    “磐石”是萧弘的代号,他也是专抓这类工作的负责人,顺理成章的执行此项任务。

    “是,我马上着手这件工作!萧弘马上答应道。

    ”现在我们开始第一项议题!”方博逸看到大家都同意,这才满意点点头。

    他伸手示意身边的程兴业,对其他三位常委介绍道:“上一次我们召开会议还是在半年前,这位是两个月前接手药品战线的负责人,代号仍然是苦泉,大家欢迎!”

    与会的常委们都知道两个月前发生的大事,也知道上级早就派新的负责人来主持药品战线的工作,可是今天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毕竟每个人都是负责一方,各自有自己的工作范围,互相没有横向的联系,彼此之间很难有见面的机会,除非是这种高级别的会议,否则就是在一个城市里搞地下工作多少年,也见不着真人面目!

    就算是对南京地下组织最高领导人方博逸,这些常委也只是知道他的代号,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当然方博逸是全面掌控局面的负责人,他是知道这几位常委的具体情况的!

    大家听到方博逸的话,赶紧鼓掌欢迎新的战友加入,程兴业谦逊的一笑,与大家点头示意!

    “苦泉同志接手药品战线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打开了新的局面,开辟了新的运输渠道,还搜集到了老家急需的大量药品,源源不断的送回了老家,工作卓有成效!这一次我们采购的很多物资都要使用这一条运输渠道输送出去!”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萧弘,再次说道:“包括那三部军用电台,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有任何失误!”

    这三部电台的购买是萧弘负责的,整个行动的试探,布置和完成都是他设计完成的,章成弘不过是一个出面执行任务的人员。

    现在这三部军用电台正在萧弘的手里,现在南京国党政府对走私军火,军中物资管辖越来越严,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渠道输送出去,现在就只能使用药品战线的运输渠道了!

    “好的,我马上把电台和苦泉同志进行交接!”萧弘听到方博逸的话,心中大喜,正好解决了当下的问题!

    “好,现在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

    会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位常委将这一段的重要工作做了必要的沟通,直到会议结束!

    散会后,几位常委都迅速离开,只有萧弘没有走,他在最后的时候向方博逸点了点头。

    方博逸知道萧弘肯定要有话对自己单独说,便把他留了下来。

    萧弘看着方博逸,眼神中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说道:“青山同志,刚才你把调查内部的任务交给了我,我觉得难度很大,能够知道会议召开的都是保密级别很高的人员,他们的历史肯定经得起审查,我们这边对他们的审查有些难度,而且太耽误时间,我想组织上能不能从另一方面给于我们一定的帮助。”

    方博逸疑惑的看着萧弘,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萧弘的工作能力,他是了解的,此人为人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是个搞情报的好手。

    可是他所说的另一方面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具体说一说,我们能够提供帮助的自然是全力支持!”方博逸笑着说道。

    萧弘抿了抿嘴唇,干脆把话说清楚了,他看着方博逸说道:“青山同志,我知道这么问,可能会违反地下工作的组织纪律,但是这一次的危机险些将我们整个地下组织都葬送了。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所以这个毒瘤一定要抓出来!”

    他看了看方博逸,再次说道:“这一次我们能够化险为夷,在昨天晚上提前几个小时转移了市委机关,还有改变了开会的地点,我想,组织里是不是已经有人打入到了党务调查处里了,将这一情报传递出来,这才将我们组织从险境救出来!”

    方博逸的眼神顿时射出慑人的光芒,他紧紧的看着萧弘,但是他很快脸色就平静下来,他确认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有问题,不然整个地下组织,早就不复存在了!

    方博逸缓缓的吐出一句:“磐石,你这个问题我不做回答,你就说你想得到什么帮助吧?”

    不做回答?那就是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没有想到组织上真的打入了敌人的心脏,这绝对是地下党组织在谍报战场上的一大突破。

    这些年自己也曾多次安排人员,试图在中央党务调查处这个老对手的部门里打入一个钉子,可是最后都没有完成,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潜伏了两年的时间,仅仅是一个微小的失误,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下,白白牺牲了一个极为优秀的同志,可现在组织上竟然不悄无声息的做到了!

    这对地下党组织来说,可是一张绝对的王牌,也会对以后的对敌斗争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

    萧弘马上说道:“我想能不能让打入党务调查处的同志,从敌人内部探查一下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如果不能,只要可以提供一点相关的线索也行,比如说内鬼什么时候传递的情报,在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总之只要我们有据可查,这样我们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这绝不可能!”方博逸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的内线绝不能这样使用,他的作用是决定性的,这样的任务只能让他陷入困境,老实说,这一次行动失败,党务调查处肯定会进行一次严格的内部审查,他的处境会非常的艰难,如果这个时候再擅自行动,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绝不可行!”

    其实方博逸知道,这个任务影子根本就接受不到,也就无从谈起完成任务这一说,所以他干脆直接了当的回绝了萧弘,直接就绝了他这方面的念想!

    萧弘一看方博逸的表现,就知道这事情肯定行不通,他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尽量完成这次的调查,还有就是关于市委机关新的地点,我们之前也有备用的方案,现在布置的话,需要一部分资金,我知道,这段时间组织已经花费了不少的资金进行采购工作,现在资金一定很紧张,可是我手里的活动经费也确实不够,你看~”

    地下党组织之前对市委机关的地点有二处备选,只是多方考量,最后才选中了吉庆巷!

    现在吉庆巷已经暴露了,新的地点自然而然的马上确定下来了!

    只是这样的布置工作需要大量资金,购买房产,安置机关众多人员等等一系列的工作都要钱,这项工作也是萧弘的工作范围,萧弘一时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向组织上伸手!

    “哈哈,这件事我马上就可以为你解决!”方博逸一听萧弘的话,不禁有些好笑,前段时间组织确实花出了大量的资金执行一系列了采购计划,影子送来的资金都花完了!

    不过就在昨天晚上,影子又送来了一大笔资金,这笔钱足够组织再进行下一步的采购计划,至于建立新的市委机关更不是问题!

    “现在我们的资金很充裕,建立市委机关的工作要尽快完成,资金不是问题!”方博逸说道。

    萧弘一听不觉暗自诧异,这么长时间以来,地下党组织的活动经费都是入不敷出,这已经成为常态。

    有很多经费都是地下党成员们自行解决,最艰苦的时候,甚至变卖家产充做经费。

    就连方博逸本人都曾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古董变卖一空,拿出来当做活动经费。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组织的经费明显有了充足的补给,购买了大量的物资,药品,甚至军火和电台等等,现在青山同志更是一拍胸脯,财大气粗的说资金不成问题,这真是挖到宝藏了不成?

    自己要问的事情已经问完,资金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萧弘便告辞离开,至此,这一次的高层会议圆满完成。

    一场几乎要摧毁南京地下党组织的巨大危机就这样,在宁志恒的帮助下安全度过了!



    宁志恒一大早赶到了军事情报调查处,刚刚进入办公室坐下,就有人敲门而入。

    宁志恒抬眼一看,正是王树成和霍越泽,只见王树成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袋。

    “组长,我们这边加紧排查,现在终于有了结果,这是我们的排查结果!”王树成将手中的文件袋交到宁志恒办公桌上。

    前天傍晚布置下去的任务,今天早上就已经完成了排查!

    要知道南京城地域广大,上百万的人口吃饭穿衣,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上规模的成衣制造,平民百姓穿的衣服大多都是自己缝制,一般都样式普通,做工粗糙。

    可是稍微有些条件的人家都会上裁缝店去订做衣裳,所以裁缝店这样必须的民生行业是多不胜数。

    可是王树成他们日夜不停地工作,这么短的时间,竟然真的完成了。这个效率真的很高,宁志恒对此是非常满意!

    他接过文件袋,打开之后仔细查阅了一遍,然后指着最后一页的内容问道:“最后筛选出来四个目标吗?”

    王树成上前一步,回答说道:“是的,我们分头对城南五十一家的裁缝店都进行了排查,其中比较有口碑的上好裁缝店八家。

    这里面只有二十家购进了那种青白两色,带有牡丹花图案的高级布料,又排除了身材尺寸,年龄局限等各种条件,我们一共筛选出来四个目标,目前我们不能确定当时她们的行踪,不过您说过筛选出来的目标要由您亲自甄别,所以我们交到您这里,亲自决断!”

    宁志恒把文件轻轻的放在桌案上,满意的说道:“你们做的非常好,这两天辛苦你们了,我会把结果和情报科的结果汇总,不过我看他们的动作只怕没有我们这么快!”

    说完,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情报科组长于诚打了过去。

    “老于,两天时间过去了,你们那边排查的结果出来了吗?”宁志恒客气的问道。

    电话那边的于诚听到宁志恒的问话,马上明白了宁志恒的意思,这是在催促他们尽快完成这一次的排查任务。

    可是他之前拍着胸脯说两天完成排查,其实还是没有估量到这一项工作的工作量竟然这么大。

    现在宁志恒打电话过来问他进度,很明显是行动科那边已经完成了排查任务,这是要准备做情报汇总,联合甄别!

    这么大的工作量,自己这边根本没有想到,投入的人手不足,到现在进展并不大!可这行动队的动作也真是太快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志恒,我们之前估计不足,现在的排查还正在进行当中,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们那边已经完成了吗?”

    宁志恒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于诚别看外表上一副笑面佛的模样,见谁都是笑脸相迎。

    可实际上骨子里,根本瞧不起他们行动科这些外勤人员,甚至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今天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也要让他知道和自己打交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们行动科这边已经完成了排查,现在就等你们情报科的结果进行汇总了!”宁志恒的话语中明显带有不满。

    “老于,在向处座汇报的时候,你们谷科长可是拍着胸脯说,两天之内抓到这个隐藏的高级间谍,可是到了现在,你们竟然连排查的工作都没有完成!

    不要忘了,这一次是我们两个科室联合办案,你们的工作进度将会严重拖延整个案件的进展,处座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来负?”

    宁志恒的这一通话语顿时让于诚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宁志恒突然翻脸发难,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回答。

    “老于,我是处座直接指定的案件执行人,如果案子出了问题,我难辞其咎。现在你们情报科工作进展缓慢,我们行动科不能替你们背锅,早知道你们对这件案子没有足够的重视,当时排查工作就由我们来主持就好了!

    现在我会向科长反映情况,先行对可疑目标进行抓捕审查,到时候你可不要再怪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宁志恒没有给于诚半点争辩的余地,他必须给于诚一个教训,借用这次机会敲打他一下。

    “志恒,志恒!你不要太着急吗!我这边的排查工作也马上就完成了,你再稍微等一等,等一等!”于诚这时听出宁志恒是要来真的,他早听说这个年轻人作风狠辣,行动能力极强,可是真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真的是这么快!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排查工作,相比之下行动科的动作确实是太落后了。

    现在他这一下子要是捅到上面,让本来就对情报科极为不满的处座,知道情报科做事拖拉,延迟侦破进度,自己可是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责任!

    可是就在他刚要再多解释的时候,宁志恒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在一旁的王树成听到了宁志恒和于诚的对话,看到组长直接挂断了电话,态度强硬之极,不由得担心的说道:“组长,我们真的要上报吗?这下子可就把人得罪死了!”

    宁志恒此时却微微一笑,身子仰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案,淡淡的开口说道:“当然不会真的上报,于诚这个人无足轻重,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可是他身后的谷正奇,我可是得罪不起,被这条老狐狸盯上,关键时刻咬你一口,可是防不胜防!

    我不过是要敲打敲打于诚,让他以后在我面前安分些,看着吧,一会儿谷正奇就会给我打电话,到那时我自然会卖个面子给他,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贱骨头,不敲打敲打,他们还真以为别人都得围着他们转呢!我这是给他们立立规矩!”

    听到宁志恒的话,王树成和霍越泽才明白,自己这位组长不仅杀伐决断,就是处事手腕也高明的紧,不禁心中暗自凛然,就是谷正奇和于诚那样的人物,在宁志恒的眼中也是不过是如此,收拾起来也是毫不含糊!

    电话那边的于诚听到宁志恒将电话一把扣掉,这心里顿时就蒙了。

    这个宁志恒少年得志,意气飞扬,做事自然有一股冲劲,只怕他不顾后果,真的把情况上报,那么对于现在处境困难的情报科而言,必然是雪上加霜,必须要及时制止他,可是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分量的。

    于诚不敢耽误,站起身来,快步出了门,直奔科长谷正奇的办公室,敲门而入。

    这是刚刚从审讯室回来的谷正奇,正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身体靠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下。

    这两天来,谷正奇把精力都放到了审讯顾文石的身上,他派人轮番着熬磨着顾文石,争取让他短时间内开口,只是这个顾文石意志力很强,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这是水磨工夫,着不得急!

    这是突然看见于诚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不禁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于诚脸色有些迟疑,但不敢再耽搁,就把宁志恒打来电话的事情汇报给了谷正奇。

    “科长,这个宁志恒做事鲁莽,根本不管不顾,我怕他直接向处座或者赵子良告状,到时候惹出一场是非来!”于诚急急忙忙的说道。

    谷正奇听到于诚的叙述,不由得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冷哼了一声,对于诚说道:“宁志恒说的没有错,说到底你们没有足够的重视,做事如此拖沓!

    我曾经在初处座面前保证过两天之内抓住这个高级间谍,可现在人家行动科已经完成了排查任务,可你们到现在竟然还没有个结果,你还好意思到我这里来告状!”

    谷正奇说到这里,心中越发的恼火,如今情报科处境艰难,他为此揪心不已,甚至不惜亲自上阵,直接主持侦破工作了。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多少年来都没有出现在一线,可现在自己的手下却是毫无危机感,做事拖延,现在让行动科抓住了把柄,竟然还好意思来自己面前诉苦,简直不知所谓!

    于诚知道科长对自己的工作极为不满了,这也就是自己是他的心腹,不然只怕现在就要处置他了,他赶紧解释道:“科长,南京上百万的人口,裁缝店数不胜数,我们安排人手分头排查,确实没有半点的拖延,只是行动科的动作更快一些,宁志恒就小题大做,我希望处座能够出面拦住他,不然小事闹出大事,我们情报科是非常时期,经不得风雨了!”

    谷正奇冷笑一声,嘴里骂道:“你做事不带脑子吗?宁志恒此人别看他年纪轻轻,可做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动,你信不信,他现在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我给他打电话呢!你个蠢货,办事不利,还要连累我向一个晚辈低头,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谷正奇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眼珠一转,就已经清楚宁志恒的用意,这是要敲打敲打于诚,让他明白谁才是这件案子的主事之人,顺便还要让自己领他一个人情。

    这官场上推拉阻挡的手段,这个宁志恒用起来竟然是纯熟自如,真不知道这个小子是怎么历练出来的!



    “宁志恒是在诈我!”于诚不由得脱口而出!他也是个精明之人,很快也就明白过来了!

    谷正奇脸色一沉,低声接着骂道:“诈你,你还没有那个资格,他是在逼我们低头,到底是年轻气盛,我岂能和他争一日之长的长短!”

    谷正奇这人外圆内方,早就历练的刀枪不入的脸皮,自然没有和宁志恒一般计较,他拿起电话给宁志恒拨打了过去!

    “志恒,我是谷正奇。”谷正奇语气平和的说道。

    “是谷科长?您有什么吩咐?”宁志恒恭敬的说道。

    谷正奇斟酌了一下,他不想让宁志恒对他过于抵触,尽量温和的说道:“我听过你对于诚的工作进度很不满意,我刚才已经批评他们了,这段时间情报科的工作确实是懈怠了!

    不过,志恒,你也不要着急,这边的工作也马上就可以结束了,这样,给我一个面子,再给于诚一天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把排查的结果送到你那里,你看怎么样?”

    其实宁志恒只要等到谷正奇的电话,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毕竟他也不敢真的得罪谷正奇。

    作为处座手下最得力的心腹,就算是现在一时不利,但也不是宁志恒能够得罪的!

    宁志恒也开口说道:“谷科长,不过是一点小事竟然把您给惊动了,我只是职责所在,处座将这件案子交给了我,时间又紧,我一时情急,这才多说了几句!现在既然您开口了,当然一切都没有问题,那就再等一天!”

    两个人很快意见达成的一致,谷正奇放下电话,阴沉着脸对于诚说道:“我不管你怎么做,今天必须把结果拿出来,明天一早交到宁志恒手里!”

    于诚见到科长与宁志恒已经沟通完毕,这心才放到了肚子里,赶紧连声答应道:“请科长放心,我马上把手上所有的人都放出去,今天一定拿出个结果!”

    谷正奇看着于诚,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我们的处境如何,处座做事一向都是赏罚分明,严宜春这件事捅的篓子实在太大,如果我们过不了关,不能给处座一个交代,我自然要退位让贤,而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都是卑职的失误,我一定加快进度,再不敢有所懈怠!”于诚赶紧点头应是,这一次的确是自己的原因,谷正奇当面推心置腹的一说,竟然是让他无地自容!

    “哎,也怪我,这些年自以为是把情报科经营的有声有色,可是现在看来我比赵子良差远了,最起码他带兵要比我强,一众手下朝气蓬勃,做事干劲十足,难怪现在行动科能有现在的表现,这绝非偶然!”谷正奇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心神颓然!

    这边宁志恒放下了电话,自然是目的达到,看以后于诚还敢对自己的话敷衍了事?

    他抬起头来对王树成说道:“对这四个目标的家庭环境调查了吗?”

    王树成赶紧说道:“都做了初步的调查,这四个目标都不是普通人家,都颇有家资,我们在资料上都有记录,但是详细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宁志恒站起身来,迈步向门外走去:“我们不能干等着,去亲眼看一看,运气好的话,也许不用于诚那些家伙的结果,就能结案了!”

    王树成和霍越泽紧随其后,三个人一起出了军事情报调查处。

    半个小时后,在城南的一条大街的街边,一辆黑色轿车之中,王树成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宅院说道:“蔡瑞绣,二十八岁,是居家主妇,他的丈夫王锐进,三十五岁,是一家商贸公司的经理,家境殷实,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家中有一个老佣人,是本地的一个老妇人。”

    宁志恒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低着头思考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一般间谍都很少有家庭拖累,而且就算是夫妻都是间谍,也绝不会生育下孩子,这是大忌!”

    说道这里,他还是不敢轻易放过,接着说道:“也不能太过绝对,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查一查才好,不是说她家的那位女佣人是本地人吗?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去查明这位女佣人的情况,我们从她身上入手!”

    “是,我马上去查!”霍越泽点头领命,匆匆下车而去!

    一旁的王树成有些疑惑的问道:“组长,你就是因为他们有个孩子,就认为这个蔡瑞绣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宁志恒点点头,淡淡的一笑,开口解释道:“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等级较高的日本间谍,而这个间谍应该不是中国人,日本人不会完全相信一个异族人的!

    如果这个蔡瑞绣真是日本人,今年二十八岁,就有了八岁的孩子,也就是说她二十岁的时候,就生了孩子,还带在身边,哪个日本间谍会这么蠢!给自己留下这样致命的弱点!

    还有就是那个女佣人,间谍平时做事唯恐他人知晓,又怎么会在自己的身边放一个外人,这样做起事来,诸多不便,如果这个佣人是个多嘴的,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过还是那句话,万事都有可能,我们不能想当然就放过了她,查一查就知道了!”

    宁志恒做事向来都是谨慎仔细,不实际查清楚,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

    “好了,我们去看下一目标,今天都要过一遍,摸清楚情况,时间不等人,我们已经全城搜索五天了,处座不会给我们太长时间的!”宁志恒开口说道。

    其实他这一次敲打于诚,固然是因为于诚想着处处盯着他,让他心存顾虑,所以找机会给他点颜色,让他知道进退。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时间确实很紧,全城搜索给市民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处坐那里的压力一定不小,自己的确没有时间耽搁了,最迟明天必须要抓到这名神秘的日本间谍,所以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加快进度!

    时间过去的很快,这一整天里宁志恒马不停蹄对四个目标都做了一次初步的筛选。

    傍晚时分,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案上的几份材料,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抬头问道:“你们来说一说今天的调查情况!”

    王树成上前一步,率先开口说道:“我们按照组长您的指示,逐一进行了调查。

    蔡瑞绣家的女佣人是本地人,家里还有一个儿子,我们找到他的儿子,让他找了个借口把他母亲叫回了家,仔细询问了情况。

    据这个女佣人交代,蔡瑞绣确实有一件青白两色,绣有牡丹图案的旗袍,是前段时间刚订做的,但是她的衣服很多,这件旗袍她很少穿,而且五天前的上午,她并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所以她的嫌疑可以排除。

    江倩美,二十四岁,目前单身,是本地富商江德庸的二女儿,五天前并不在南京,三天前才从扬州回到南京,这个也可以排除。

    傅慧,三十岁,教育部的一名女职员,五天前的上午正是她上班时间,我们暗地找到她的两个同事了解情况,这两个同事都说她上班期间一直在单位,没有中途离开过,她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康春雪,二十六岁,居家妇女,丈夫邢立轩,三十岁,市政府的一名官员,夫妻二人没有孩子,家中也没有佣人!

    只有她五天前上午的行踪是我们无法证实的,因为她是家庭主妇,家中除了他的丈夫,也没有目击证人,现在我们除非抓捕她直接询问!”

    宁志恒听到王树成汇报,沉吟了半响,拿起眼前的一份材料上,这个康春雪,也是四个目标里最后一个进行甄别的,目前为止,他认为最有可能是日本间谍的女子。

    他皱着眉头,起身踱了几步,缓缓的开口说道:“看来这个康春雪的嫌疑最大,一个家庭主妇?”

    这时他的眼睛精光一闪,再次冷声说道:“如果真的是她,那他的丈夫邢立轩也脱不了嫌疑,不然一个天天守在家中的妇女能做什么事,再说有些事情是根本无法瞒过枕边人的,现在就去调阅刑立轩的档案,明天不管有什么结果,都马上抓捕这夫妇二人,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霍越泽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犹豫的说道:“不用等情报科的排查结果了吗?您可是亲口答应谷科长的!”

    宁志恒的眼眉一挑,心中不禁有些烦躁,以他的作风,自然是雷厉风行,只要确认了疑犯,第一时间就要抓捕,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耽误。

    可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情报科的动作迟缓,已经影响到了宁志恒的进度,要不是顾忌谷正奇,他绝对会给情报科一个教训!

    他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要稳妥起见,谷正奇还是得罪不起的,再说于诚的排查结果出来后,也许真的找出更有嫌疑的目标也不一定,还是在等一等吧!

    “那就等于诚一天!”宁志恒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宁志恒看向王树成吩咐道:“马上对康春雪和刑立轩夫妇进行监控,最迟明天就对他们进行抓捕行动,到时候是不是真的目标,审一审就知道了!”

    王树成点头答应道:“我们已经在他们住宅的周围,布置了两组人员,昼夜监视,而且我们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深入的调查,不会惊动他们的。”

    宁志恒满意的点了点头,王树成自从担任主官以来,做事越发的有章法,行动能力与半年前相比,要强的太多了。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动力的时候就趋于平凡,一旦给了他的一个平台,让他肩上负有责任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推着自己向前,展示出众的才华。

    第二天一大早,于诚就急匆匆地赶到宁志恒的办公室,将一份材料递给了宁志恒。

    “志恒,这一次是我们懈怠了,昨天忙了一天终于完成了排查,连夜汇总,你看一下。”于诚陪着笑脸说道。

    如今宁志恒是主持案件的执行人,自己延误了进度,被宁志恒甩脸,也只能是低头认错。

    宁志恒看着于诚肯低头,自己敲打的目的也达到了,自然也要有个态度。

    宁志恒也是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诚恳说道:“老于,你也别怨我催你们,全城搜捕已经第六天了,平头百姓还好说,可南京城达官显贵云集,不是哪个都那么好说话的,处座那里是顶着压力的,我们这件案子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

    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两个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他拿起那份材料仔细翻阅着,其实他也希望情报科的排查能够有新的发现,尽可能的将所有可疑人员搜罗网中。

    “一共有三个可疑目标,老于,这些人经过甄别了吗?”宁志恒开口问道。

    于诚听出了宁志恒的意思,赶紧解释道:“已经甄别过了,其他的人的当天上午的行踪可以确定,都没有时间去安和商铺打电话,只有这三个人我们有些困难,毕竟不能动静太大,容易惊了他们。”

    宁志恒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时间是不能再拖了,他转头对于诚说道:“不管了,马上抓捕所有的目标,当面锣对面鼓,我们直接了当的查!

    老于,我们分开行动,我带人去抓捕我们已经甄别的一个目标。

    给你一个行动队,你去抓捕你甄别的三个目标,只要是自己无法证明六天前上午十点的行踪的,就连同家人一起带回来!”

    “好,就这么办,快刀斩乱麻,直接干脆!”于诚也点头同意!

    宁志恒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很快王树成和霍越泽赶了过来。

    宁志恒命令道:“第一和第二行动队全体出动。树成,你跟着我去抓捕康春雪夫妇。

    越泽,你带队去配合情报科,抓捕其他三个目标,记住目标家中的所有人员都要控制起来,等待目标确认后才可以释放。

    还有,这一次的抓捕目标并不确定,看好你们的手下,行动时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染指财物,否则军法从事!”

    “是!”王树成和霍越泽领命而去。

    宁志恒的命令下达,手下的人员都马上投入行动,一群如狼似虎的行动队员纷纷出动。

    宁志恒和王树成带着人赶到了康春雪家的附近,一直在监视康春雪的赵江向宁志恒汇报道:“组长,现在就康春雪一个人在家,他的丈夫刑立轩已经上班去了,我安排了人去跟着了!”

    宁志恒看了看手表,转身对孙家成命令道:“你带几个人去抓捕刑立轩,小心一点,这个人很可能受过训练,不要让他有可趁之机。”

    孙家成是宁志恒最相信的手下,实力强劲,做事谨慎,对付一个刑立轩应该不是问题,孙家成没有多说,点头领命而去。

    宁志恒又对王树成命令道:“马上抓捕康春雪,不要以为目标是个女子,就掉以轻心,一切都按步骤操作,不能有一丝疏忽!”

    王树成点点头,一挥手,很快身边的队员按照训练的科目那样,分成两组,在住宅的前后分别搭成手架,将几名身手矫健的队员送进院子里,王树成亲自带队,第一个翻进院子里。

    现在宁志恒手下的行动组,特意加强了对入室抓捕,配合抓捕等多种行动训练,就是专门应对现在这种情况,队员们都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负责动手的都是行动组里挑选出来,身手最为敏捷,搏斗能力最强的队员。

    宁志恒不觉得对方是个女流之辈,自己就可以掉以轻心,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女子经过专门训练,搏杀能力也很惊人,就像左柔的身手,加上她暗藏的柳叶薄刃刀,就连宁志恒也不能轻视。

    好在整个过程抓捕很是顺利,时间不长,就听见住宅里一声女子的尖叫,很快院门打开,王树成将一名双手反扣在后背,嘴里塞着布团的青年女子带了出来。

    宁志恒缓步走上前,对王树成问道:“抓捕行动顺利吗?”

    王树成将那名女子轻推在一旁,然后点头回答道:“很顺利,她没有明显的反抗,衣领和袖口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藏毒。”

    宁志恒来到那名女子的身边,冷声说道:“一会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不想太粗鲁,你最好配合!”

    说完,他伸手将她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那名女子勉强镇定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问什么?”

    宁志恒没有理睬她的疑问,直接问到:“你的姓名?”

    女子犹豫一下,只好老实回答道:“我叫康春雪!”

    宁志恒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回忆一下,六天前上午十点,你在做什么?谁是证明人?

    我提醒你,这个问题关系到你的生死,如果你不能证明你当时的行踪,那么你只能跟我们走一趟了,你想清楚再回答!”

    宁志恒这时眼睛紧紧的盯住康春雪的面部,他要精确的判断她的回答是真是假。

    康春雪听到宁志恒的话,眼睛有些惊慌,面部表情很茫然,她仔细的回想着,好半天才喃喃的回答道:“我应该是在家里,我没有什么社交,一般很少出门。”

    宁志恒眉头一皱,声音越发变得冰冷,他脸色严肃的说道:“你想清楚,确定是在家里吗?证明人是谁?”

    康春雪一脸的委屈,她连声说道:“我丈夫上班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哪有什么人能证明!”

    宁志恒并没有看出康春雪回答问题时,面部表情和下意识的动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经过训练的特工很会掩饰自己真实的情感,宁志恒并没有轻易放过她。

    “没有人证明?那就委屈你了,”宁志恒这时也没有再多问,既然不能证明自己的行踪,那就只能带回去,他挥了挥手,马上有两名行动队员上前,将康春雪挟制住,带到车上。

    康春雪赶紧大声喊叫起来,就被身边的行动队员一把将布团堵在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被强塞进车里。

    宁志恒看着赵江说道:“你把她先带回去,押到刑讯科单独关押,等孙家成把邢立轩带回去的时候,不要让他们见面和接触!我在这里亲自搜查!”

    “是,明白了!”赵江点头领命,带着车辆发动后,一路向军事情报调查处驶去。

    宁志恒看着车辆离去,自己抬脚进了院门,身后的王树成带着行动队员们也蜂蛹而入,在王树成的指挥下,开始一步一步进行搜查!

    宁志恒站在客厅中间,四下环顾,房间里的布置很简洁,他伸手在案桌上擦拭了一下,将手指拿在眼前搓了搓,却没有发现一丝灰尘,看得出房屋的主人非常的爱干净。

    这时一旁的行动队员们也开始对客厅进行搜查,他们将每一个抽屉都打开,仔细检查每一件物品,甚至将家具都挪到房间里中央,前后左右进行全面的搜查。

    宁志恒看到他们检查的非常仔细,暗自点了点头,这些手下做事极是认真,对每一死角都没有放过。

    宁志恒看客厅里没有什么发现,就迈步进入一旁的卧室,卧室里布置也很整洁,卧床对面的书桌上放着一台比较老式的收音机。

    宁志恒走到书桌前,仔细检查了一下,用手轻轻拧开开关,收音机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他随手拧动了调拨频率的按钮,收音机里传出了各种电台播放的声音,看起来这台收音机运转的很正常。

    “组长,你看!”这时王树成打开一旁的衣柜里,竖挂的衣杆上第一件就是那件平白两色,印有牡丹花图案的旗袍。

    宁志恒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这件旗袍放在最外面,可见康春雪很喜欢这一件,应该是经常穿戴。”

    他又环顾四周,接着对王树成说道:“把这件卧室一寸一寸的搜查,我去院子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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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志恒信步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这处宅院面积不小,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中间还种有一些花草,主人很会布置,整个院落显得宁静雅致。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顿时传来清脆悦耳的铃铛之声,闻之精神振,神清气爽,宁志恒抬头一看,原来在房间的屋檐下还挂着几枚风铃。

    宁志恒闭上眼睛,仔细凝听着这清脆的铃声,直到这股清风吹过,这才睁开眼睛。

    他几步来到屋檐下,轻身一纵将一枚风铃摘在手中,这是一种铁质的长盏风铃,里面的册舌很短,宁志恒用手轻轻抚摸着表面的花纹,脑海里不停地回忆着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王树成带领队员们将整个住所里里外外搜了个干净,颇为失望的向宁志恒报告:“组长,什么也没有搜到,这个住所很干净,除了他们的一些财物,还有那一件旗袍,我们几乎是一无所获。”

    宁志恒摆了摆手,手中的那串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看着王树成微微一笑,轻松的说道:“不,恰恰相反,我们很有收获。康春雪夫妇做事很仔细,家中没有一点涉嫌的可疑物品,可惜百密一疏!”

    王树成在一旁听的有些迷惑,他带着手下将所有的死角都清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发现,却不知道组长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宁志恒莞尔一笑,知道王树成的迷惑,开口解释道:“这几间屋子里的摆设布置你看清楚了吗?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王树成听到宁志恒的话,赶紧仔细回想了一下,可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犹犹豫豫的说道:“就是比较干净,是很干净,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宁志恒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也是难为你了,你说的也对,是很干净!这当然是这家的主妇很爱干净,打扫的勤快有关系。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房间的布置,你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家具都是两种颜色的吗!”

    王树成听到宁志恒的提醒,赶紧回身进了房间,果然里面的家具都只有两种颜色,一种是色泽漆亮的灰黑色,一种是柔和的乳白色。

    他又几步跑回到宁志恒的身边,连连点头的说道:“的确是如此,可是这有什么问题!”

    宁志恒看着王树成摇了摇头,这不能怪王树成,他是知道王树成出身平常人家,自身的阅历也有限,自然眼力方面就要欠缺一些,这个短板只能在以后的岁月里逐渐弥补。

    他笑着解释道:“这处房屋里面的家具虽然都是很大众化的样式,和平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颜色的选择上,提现了主人的审美观点。

    在日本有一种很普遍的认识,那就是在房间里家具越少,布置的颜色越少,那么屋子里就显得越整洁,如果怕颜色过于单调,那么可以多配一种颜色,这种颜色一定要和之前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日本人的家里大多是以对比较为显明的两色作为基色调,房间里一眼望去就会显得很整洁干净!

    而我们国家的家居观念还比较老式,所以像这种家居布置的不多。”

    王树成听了宁志恒的话,不觉有些尴尬的说道:“可是我确实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虽然我不太懂组长你说的,不过这所住宅里的家具确实不多,几乎都是家中必备的家具!”

    宁志恒没有在这一方面纠结,接着说道:“还有那个收音机!”

    “收音机?”王树成一愣,这个收音机他也看到了,甚至还打开后盖检查了一遍,发现什么异常。

    “一般人家的收音机都是放在客厅里的,可是这一台收音机却是放在卧室里的,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下意识的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可是他们却把一个老式的收音机放在自己的卧室,这说明他们很重视它。

    我试了试音频,这台收音机运转正常,收音的质量很好,调拨频道的铜制转钮很光滑,一定是经常使用它。”

    “您是说他们经常使用这台收音机听电台广播,或者说接收日本间谍总部的指令,”王树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宁志恒的意思,“对啊!总是在卧室里听电台广播,确实是不合常理,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宁志恒又拿起自己手上的风铃递了过去,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王树成结果风铃仔细看了看,不禁疑惑的说道:“这不就是普通的风铃吗?有什么不对?”

    中国平民百姓,寻常人家房檐上挂个风铃,虽然不多见,但也并不是没有。王树成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宁志恒伸手从他手上拿过风铃,仔细的解释道:“确实是风铃!不过我们国家挂风铃是有两种用途,第一,驱逐鸟雀的作用,以前房屋的建筑屋顶都采用木头制作,结构中会有许多空隙,很多鸟雀就会在缝隙间筑巢,进而产生大量的粪便,既不卫生也污染木质,影响使用寿命,挂上风铃,风声吹过之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就会将鸟雀惊走。

    第二,大型的古建筑,比如寺庙之类的也会挂一些风铃,不过那种风铃是一种重要的法器,响动之中,可有驱邪避凶、祈福驱邪,震慑妖魔的含义。

    总的来说,中国式的风铃作用是倾向于实用,造型较为古朴庄重。

    可是你看看这处房屋根本就是砖瓦结构,没有一根木头,就别说什么鸟雀筑巢了,那他挂风铃做什么?

    还有日本也有挂风铃的习俗,不过他们挂风铃几乎就是为了装饰,更讲究五官的全部感受,也就是说要外观漂亮精巧,声音清脆悦耳。他们对风铃的要求,更注重的感观上的享受。

    你看我手中的这枚风铃,造型精巧,声音清脆,里面的册舌也是日本式风铃独有的特点。

    中国式风铃里面的响器,我们称之为“舌”,大多是实心铜器,而日本称之为“册”,一般是空心铁器,因为他们习惯在风铃下都挂着木质短册,将心愿写上短册,系在风铃下,心愿就能随着风铃声飘到远方,也这是一种祈愿的含义在里面。

    房主人也有可能是在睹物思人!

    以上的几处疑点,足以说明问题,所以我说,这一次的搜查我们很有收获,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对康春雪夫妇的身份不简单,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非常大!”

    王树成听到宁志恒的这一番话,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原本就对宁志恒极为信服,从心里认同宁志恒的优秀,可是现在宁志恒表现出来的这份扎实的阅历和渊博的学识,更是让王树成心中彻底服气了!

    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处宅院,在组长的眼里却到处都是破绽,抽丝剥茧,轻轻松松的就将其中的要点指了出来,这份眼力简直犀利的可怕!

    虽然这些证据都不能直接证明康春雪夫妇和日本人有关系,但是党务调查处办案需要证据吗?

    当然不,他们只要认定你有问题,那就可以直接上手段,拿到自己要想的东西,这就是军事情报调查处最可怕的地方了,因为他根本不用讲理,他们自己是道理!

    “收队吧,不会再有什么价值的线索了!”宁志恒对众人下令道,然后又对王树成吩咐道,“你去城城南的新曲大街,找到一家叫安和商铺,把里面的掌柜的那对夫妻带到处里,我想让她再认一次,也许会有效果。”

    王树成领命快步离去,众人收拾现场后,迅速收队,赶回了军事情报调查处。

    宁志恒等人回到处里,进入大门时候,正好碰见于诚和霍越泽也正好赶到,从车上带着一个拖下来一名青年女子,也是双手铐在身后,嘴里堵着布团,看脸上还清楚的有一块青肿的痕迹。

    宁志恒见到只带回来一个目标,不禁开口问道:“怎么只有一个,其他两个呢?”

    于诚解释道:“其他两个人当面询问过了,一个人这段时间卧病在床,所以才一直没有露面,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还躺在病床上,消瘦的不成样子。

    还有一位是基督徒,那一天十点左右,去教堂做祈祷,我们找到了教堂的神父和她的几位教友,都证实了她的话。

    只有这一个,她死活不说那天上午的行踪,我们就给带回来了,我看十有**就是她。”

    “好吧,不管怎么样,只要进了审讯室,过一过堂,就都清楚了。”宁志恒点头说道。

    众人押着疑犯快速来到了刑讯科,这时在另一处的审讯室里,赵子良正在审讯顾文石。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顾文石一刻也没有合眼休息,就这样斜靠在座椅上,微微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嘴唇平白而干裂,那高度的强光直直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脑部痛的就像是要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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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当滔天的睡意席卷而来的时候,就有一名审讯人员手中带着细针的指环,狠狠地扎在他的敏感部位,顿时一股针刺的锥心疼痛让他马上清醒了过来。

    赵子良静静地看着眼前已经煎熬的不成样子的顾文石,据他的经验,他知道以这个人的意志力还能坚持两天。

    不过这个顾文石没有死志,不然以他的伤势,想要自绝,并不是一件难事,从这一点上来看,相信让他开口是早晚的事情。

    赵子良轻咳了一声,语气和蔼,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道:“顾参谋,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你好好想一想,强撑着有什么用,你能撑一天,两天,甚至七天八天,可那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早晚的事情。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你藏在小山村里的那些财产也都可以发还给你,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完你的下半生。”

    当赵子良提到自己藏身之处的那笔财富的时候,顾文石微微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略微的张开一点,随即又闭了回去。

    可是这一点微小的变化并没有瞒过赵子良敏锐的观察力,他早就和宁志恒交流过,这个顾文石唯一的弱点就是爱财。

    他失踪了那么长的时间里,就躲在那个小山村里的那处安全屋里,守着自己半生积攒的财富,可想而知他的心中还是有执念的。

    看着又恢复平静的顾文石,赵子良冷冷一笑,人只要有弱点就好办了,他还正要再施以攻心之言。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一名行动科的人员走了进来,低声在赵子良的耳边汇报了几句。

    赵子良听完,脸色一喜,转头语重心长的对顾文石说道:“你多考虑考虑,好好想一想以后该如何自处,你还年轻,大好时光还在后面,不要真走到最后一步,后悔晚已!”

    然后又对旁边的审讯人员吩咐道:“盯紧了,绝不能让他有半点睡意!”

    审讯人员赶紧点头,行动科长赵子良在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威势日重,没有人敢对他的话有一丝怠慢。

    赵子良说完起身出了门,对身后的行动队员问道:“宁组长把疑犯抓回来了?审讯开始了吗?”

    “刚把人带回来,总共是两女一男,其中有一对是夫妇,一个女子是单身,正准备审讯呢!”行动队员快速答道。

    赵子良快步向前,转了一个拐角,来到另一间审讯室的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在审讯室里,宁志恒正在和于诚低声说着话,对面粗大的木桩上捆绑着一名青年女子,嘴里紧紧堵塞着布团。

    “老于,这样好了,我们分配一下,各自审讯自己甄别的目标,最后把结果汇总,这样也节省时间,你看怎么样?”宁志恒低声说道。

    其实他心里几乎可以确定康春雪的身份了,但是于诚对自己的目标也是信心满满,想着先行询问自己的目标,宁志恒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起争执,爽快的拍案决定。

    于诚当即也点头同意,笑呵呵的说道:“那好,志恒,那就看一看我们谁先抓到这个真间谍。”

    他表面上是在打趣说笑,可实际上还是想抢先一步把案子拿下来,为自己,为情报科挣回一点面子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情报科被宁志恒压的抬不起头来,嘴上不说,但心里面当然还是有想法的,再加上这一次宁志恒刚刚给他吃了点苦头,就算于诚修行多年,颇得谷正奇的真传,练的一张厚厚的脸皮,可这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宁志恒微微一笑,以他精明自然听得出于诚的意思,当下也没有多说,只是微笑着点头说道:“好的,那你可要动作快一点,别被我抢了先!”

    于诚没有多说,起身就往门外走,正好看见赵子良推门而进,赶紧立正笑道:“赵科长,您来了!”

    赵子良没有和他多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径直向宁志恒走去。

    于诚知道赵子良脾气向来如此,再加上对情报科一直没有好感,说话向来不假言辞,也就不再停留,快步出门,准备马上对另一个目标进行审讯。

    看见赵子良进来,宁志恒也赶紧站起身来,上前迎了两步说道:“科长,您怎么赶过来了?”

    赵子良摆了摆手,然后在身后找了一只靠椅坐了下来,神情疲惫的说道:“又陪着熬了几个小时,我这把年纪了,还真是有些熬不过他。”

    宁志恒一听,也在赵子良的身边坐下,低声说道:“这小子这么难熬吗?没有那么娇气吧,要不要再上些手段?”

    他一直就试图对顾文石亲自审讯,只是大家都觉得自己下手没有轻重,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人犯交给自己审罢了。

    “情况没有那么严重,”赵子良双手轻轻揉搓了一下脸庞,清醒了一下精神,然后轻松的说道,“开口不过早晚的事,正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人的弱点很明显,就是恋财,无非是威逼利诱而已,我估计他最多再能坚持两天。”

    宁志恒也点了点头,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王树成快步走了进来。

    “组长,人我已经带回来了,就在旁边的房间等候。”王树成低声汇报道。

    他按照宁志恒的吩咐,赶去安和商铺把那对掌柜夫妇带了回来,就赶紧向宁志恒汇报。

    宁志恒听到王树成的话,便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对赵子良说道:“科长,我的一位证人来了,她亲眼见过疑犯,这一次能够抓到康春雪,全靠了她的指认,我去安排一下。”

    赵子良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自便,宁志恒便快步出了房门。

    这时一直被捆绑在木桩上的康春雪听到宁志恒的话,顿时心中一震。

    竟然有人会当面指认她,他们夫妇二人原本就是潜伏状态,根本就没有参与情报行动,又何谈暴露一说。

    想一想之前抓捕的时候,宁志恒向她询问六天前上午十点这段时间的行踪,当时她虽然心中震惊,但是还是存有侥幸心理的。

    那一次的示警电话,只是短短的不到半分钟时间,还是特意走过了两个街区,离自己家很远的地方,在一个陌生的商铺使用公用电话,这南京城茫茫人海,对方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自己?

    难道就是那短短的半分钟,竟然有人记住了自己的容貌,这怎么可能,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特工竟然能够抓住这一个极其细微的漏点,就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了自己,这简直不可思议!

    正在她心中掀起无边波澜的时候,宁志恒很快又回到了审讯室,他向赵子良微微点头,便示意开始审讯。

    审讯人员马上将康春雪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康春雪顿时觉得气息顺畅了越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眼睛看向宁志恒。

    宁志恒上前两步来到康春雪的面前,冷声说道:“康春雪,这里是军事情报调查处审讯室,来了这里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出去,我想你很清楚现在的处境。

    现在我问你,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的丈夫邢立轩是你的同伙吗?你们隶属的上级组织?还有你们进行的间谍活动,这些问题你一一回答,我再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存侥幸心理,我不想对女人动手,但是对日本间谍除外!”

    康春雪一脸的无辜和茫然无措,她对着宁志恒哭声哀求道:“长官,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一个弱流女子,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只想回家,求求你了,把我放了吧,我什么都没有做!”

    说到这里,她眼泪扑通扑通的掉了下来,完全就是一副泪光点点,柔弱不堪的样子。

    宁志恒把眼睛一瞪,狠厉的骂道:“总是不识进退的东西,既然你想顽抗到底,那就先试试我的手段。”

    说完对着身边的审讯人员吩咐道:“还是老规矩,直接上铁签,把她的手给废了,我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

    审讯人员现在都知道,眼前这位宁组长的审讯作风一向都是狠厉粗暴,一上手就是最重的刑罚,根本没有过渡的阶段,只要经过他的手审讯,基本上这个人就废掉了。

    这些审讯人员审讯过无数的疑犯,就是女犯人也丝毫不会手软,他们按照宁志恒的吩咐,将康春雪的手指和手掌固定在一块厚厚的木板上,然后熟练的将一支长长地细铁签对准指甲缝中,猛的一用力插了进去,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康春雪的口中传了出来。

    但是审讯人员并不为之所动,抄起一只木锤,轻轻地敲打着铁钎的顶端,一点一点的将铁签慢慢楔入,每一次敲击都带给康春雪痛苦到极点的巨痛!

    康春雪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号,随着一支又一支的铁签深深地插了进去,康春雪的声音越发的微弱。

    宁志恒挥了挥手,审讯人员马上抄起一桶凉水,一股脑地浇在康春雪的脑袋上,顿时在冰冷的凉水的刺激下,康春雪的意识再次清醒的过来。

    宁志恒这时再度上前,轻声问道:“康春雪,现在机会还在你的手里,只要你开口,一切都可以过去。”

    他又回身指了指审讯室墙壁上,挂满的各种刑具,再次说道:“看见了吗?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你之后就会觉得过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的漫长,那种极致的痛苦无休无止,没有尽头,你会绝望的发狂,相信我,你根本熬不过的!”

    再次求月票了,电脑上的设计怎么也写不下去了,脑子里全是民国,我去,不管了,先更新!终于补上了一章,一天万字,对我来说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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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志恒话语像一柄锋利的尖刀刺在康春雪的心上,可是她还是死死的咬住嘴唇,最终蹦出一句话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你们放了我吧!”

    宁志恒冷哼了一声,回头吩咐道:“去把人叫进来!”

    一旁的王树成马上答应了一声,出门而去,很快就领着安和商铺的那对夫妇进来。

    将他们带到了康春雪的面前,指着康春雪的脸问道:“这个人是六天前上午十点半钟,在你们商铺打电话的女子吗?”

    这对夫妇早就被这审讯室的情景吓得都快走不动道了,他们勉强支撑着,看着已经双手插满长长的铁签,滴滴答答流淌着血珠,气息奄奄的康春雪,按照宁志恒事先教给他们的话回答道:“是她!”

    女掌柜哆哆嗦嗦的接着说道:“她那天穿着青白两色,印着牡丹图案的旗袍,披肩卷发,我记得很清楚!”

    那个男掌柜也硬着头皮说:“电话就打了很短的时间,我记得她的脸!”

    康春雪听到夫妇二人的话,这时才终于彻底死心了,果然是那天打电话的时候,被商铺的夫妇给记下来了,连自己当时穿着的衣服打电话的时间长短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些细节就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却被对方一一说了出来,可见他们说的是真话。

    宁志恒挥了挥手,王树成将夫妻二人带了出去,宁志恒这时才回过身来,再次问道:“康春雪,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要心存侥幸啦,坚持抵赖下去,等待你的只有痛苦和死亡!”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康春雪这时连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了,她把头拧向一旁,任凭宁志恒再问,也不再开口了!

    宁志恒眼中凶光一闪,挥手说道:“接着来!”

    一旁的审讯人员不敢怠慢,又抄起铁签子,对准康春雪的脚趾一根一根插了进去。

    再一次经历了极大痛苦的康春雪又昏了过去,再被凉水泼醒,宁志恒也懒得再问了,挥手示意审讯继续。

    于是一柄烧的火红的烙铁不断地落在康春雪的身上,伴随着一股股焦臭的味道弥散开来,又是几声惨叫后,康春雪再次昏了过去。

    直到一旁的赵子良也有些皱眉了,他转头对宁志恒说道:“志恒,再这样整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不是还有一个目标吗!也许从他那里可以撬开口也是一样的!”

    赵子良对自己这个手下的狠辣才算是真的领教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不到一个小时,就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团烂肉,看着宁志恒毫无波澜的脸庞,也不禁暗暗点头。

    自己青年从军,在战场上熬练多年,后来进入军事情报调查处从事谍报这个行业,经自己的手处置了多少条人命,这才练就今天这样的铁石心肠,可现在一个刚刚毕业半年的年轻小子竟然也能做到这个地步,甚至更为冷血,真是让赵子良的心里感慨,怪不得处座常说,这个宁志恒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宁志恒也没有想到这个康春雪能够硬挺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他还有更多的手段还没有上,他不相信康春雪真的能熬过去。

    这时看到赵子良开口,也只好听命行事,他无奈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就再容她缓一口气,我就不信她真是铁打的!”

    说完对王树成说道:“把她带下去吧,把刑立轩带上来,今天就是把人熬成汁,也要问出个结果来。”

    赵子良一听就知道宁志恒这股狠劲未散,只怕是心里不痛快,他拍了拍宁志恒的肩头,说道:“志恒,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也有些乏了,回去休息一会,你自己心里有些数!”

    说完他站起身来,宁志恒赶紧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很快王树成把刑立轩带了过来,宁志恒冷眼观瞧,不过是一个面相普通的青年,他也懒得再多问。

    对着审讯人员说道:“按照刚才的步骤,再来一遍,这一次除非他咽了气,就绝不能停手!”

    这一句话顿时让这些审讯人员心中一凛,审讯科里的同事们之间,早就有过传言,行动科的宁组长就像一个活阎王,审起犯人来狠辣之极,今天这才领教了这位宁组长的凶狠,他们审过这么多人犯,但是像宁志恒这么不管不顾就下死手的,还真是从来没有过!

    接下来对刑立轩的审讯如出一辙,审讯人员们累的满身是汗,整个审讯室被浓烈的血腥味和焦臭味交织弥漫,最后一旁的王树成终于忍耐不住,冲出审讯室,在角落里不停地呕吐起来。

    也不知吐了多久,只觉得快把整颗心都吐了出来,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他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阎罗地狱,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些事情他早晚要面对,这对于一个特工来说,是根本无法回避的一关,他一向以宁志恒为自己努力的目标,心想组长第一次审讯人犯的时候,会有什么表现,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这么狼狈。

    他强挺着身体,回身往审讯室走去,只感觉浑身乏力,每一个骨节都是软的,有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脚都踏不实在。

    勉强回到了审讯室,在宁志恒的身边坐了下来,宁志恒看着他因为强烈呕吐而憋红的脸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缓缓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王树成微微摇头,努力让自己坐的挺直,保持端正的军人坐姿,强迫自己的眼睛注视着审讯人员的动作,然后轻声问道:“组长,我们是一起加入军情处的,可是我感觉我做的很糟糕,总是在强迫适应这里的一切,总是想踩着你的脚步,一步一步跟上来,可却是越来越远,我是不是不适合干特工。”

    宁志恒看着王树成,幽然的说道:“也许当初你去部队更好,你这样的性子做特工,确实需要更多的历练。”

    说到这里,他身子略微前倾,低声一字一句的嘱咐道:“我们做特工这一行,容不得半点差池,你要时刻记住我的一句话,做事一定要狠,千万不可心软!不然你以后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是你的生命!”

    王树成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宁志恒和王树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已经变成血葫芦一样的刑立轩终于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最后气息奄奄吐出一句:“我说,我说!别再折磨我了!你们这群魔鬼!”

    宁志恒这时轻吐出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刑立轩的身前,看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刑立轩,突然之间,一脚踢出,重重的踢在他的脸上!

    “贱骨头!”一声斥骂!

    刑立轩只觉得被一只巨锤砸在脸上,顿时脑袋被踢的一仰,嗡的一声,剧烈的头痛差点失去了知觉,口角鲜血淋漓,两颗牙齿都随着血液吐了出来!

    宁志恒的这一击,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王树成身体一颤,强忍住没有动,宁志恒旁边的几位审讯人员也顿时被惊的退了一步,在宁志恒身边闪出一片空地,

    过了好半晌,一位胆子大些的审讯人员才小心翼翼的出声说道:“宁组长,不能再打了,人犯的身体状况会熬不住的!”

    宁志恒没有再对刑立轩动手,只是挥手示意让他们出去,刑立轩已经开口,用不着这些审讯人员了。

    众人看着宁志恒的眼神,都不敢再多说,就像是躲避一尊瘟神一般,绕着他的身边,快速出了审讯室的大门。

    宁志恒看到审讯人员们都出了门,这才低下身子,伸手将刑立轩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审讯桌前。

    “你的真实身份?”

    “日本内务省特高课特工高野谅太。”

    “你的妻子康春雪的身份?”

    “她是我的助手,川田美沙!”

    “你们的上线?”

    “我们没有上线,啊,别打了,真的没有,我们只是奉命潜伏,根本没有参与情报工作!”

    “没有参与?那你们怎么会给耿博明示警,是谁告诉你们,耿博明已经暴露?”

    随着审讯的深入,在宁志恒的追问下,事情的脉络总算展现出来。

    原来,高野谅太和川田美沙是日本特高课精心训练出来的间谍,四年前奉命潜伏南京,他们和耿博明一样,都是单独的一枚棋子,不与其他情报小组产生任何的联系,是直接接受特高课本部情报组长今井优志的指令。

    不同的是,他们都是真正的日本间谍,当然级别也远在耿博明之上,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随时听候今井优志的指令,应对突发情况的发生。

    和其他间谍不同的是,别的间谍一天只有晚上一次固定的联系时间。

    而他和川田美沙每天轮流守候在那台收音机旁,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接收一次本部的指令,然后再根据指令行事,四年来从未间断过。

    他们就如同今井优志设在南京谍报战线的一枚报警器,如果发生最紧急的情况,通过他们两个,日本间谍组织总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应对。



    不过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非常少,在这四年来不过出现三次。

    第四次就是六天前的早晨,高野谅太早上去上班,留下川田美沙在家,每隔两个小时用收音机接受一次信息。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川田美沙打开收音机,按照固定的频道接收信息。

    她原本以为应该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信息,毕竟四年的时间里,真正接到信息的只有三次,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收音机里竟然又传来信息。

    她赶紧接收后,马上破译了出来,内容是让她用暗语,以最快的速度打一个示警电话。

    她马上出门,特意走出了两个街区,随便找了一家普通的商铺,用公用电话给那个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只是简单的把暗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这一次的紧急任务就完成了。

    这件事情高野谅太还是下班回来后,川田美沙才告诉他的。

    没有想到这么一次极为简单的任务,短短不到半分钟的通话,就被军事情报调查处盯上了,竟然仅仅凭着一件旗袍,就追查到了他们身上,可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一说前三次的任务分别都是什么?”宁志恒接着追问道,“希望你不要说假话,不要忘记了,川田美沙还在我们手中,如果我们发现你和她的口供有不一致的地方,那你的下场会非常悲惨!”

    宁志恒没有想到这对间谍夫妇竟然独立的棋子,没有上线和下线,虽然是直接接受日本特高课总部的指令,但是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这件案子走到这里,也就算是走到了尽头。

    不过结果还算好,总算是抓获的两名真正的日本间谍,也可以向处座交代了!

    听到宁志恒的问话,高野谅太心底一凉,原本打算以谎言骗过宁志恒的提问,可是一想到川田美沙也落入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手中,审讯后如果口供对不上,这样地狱般的煎熬,他绝对是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他由己推人,想着川田美沙也不可能熬过这样的酷刑,最后肯定还是要开口的,想到这一点,他干脆放弃了别的想法,直接和盘托出。

    于是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第一次是三年前的五月份,具体时间我记不住了,通知我买了二张时间最近的,赶往安庆的火车票和两身男式西装,放在了宏安旅店的储物柜里。

    第二次是两年前九月十三号,也和这一次的情况一样,用暗语打了一个示警电话。

    第三次是去年六月二十号,让我在天亮之前,去城南的一棵柏树上用刀刻画了一个三角形的图案。”

    宁志恒一听不禁有些头痛,高野谅太提供的这三个线索,都太没有头绪了,除了两年前的那个示警电话还可以查一查,其他两个任务都难以追查。

    第一个任务一听就知道,准备车票和服装,一定是为了安排两个人紧急赶往安庆,这件案子唯一的线索就是宏安旅馆的储物柜,不过估计这个地点用过之后就没有价值了。

    而且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追查起来难度太大,十有八九是做无用功。

    第三个更没头没脑,干脆就是在路边的柏树上刻画了一个三角形,至于代表什么含义无法知道,而且一天到晚路过的行人太多了,又怎么确定这个三角图案是刻画给谁看的呢?这简直就是无头案!

    宁志恒看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次审讯。

    让审讯人员进来带走了高野谅太,他回身看了看王树成,看到他已经神色如常,便笑着说道:“案子已经告一段落,既然高野谅太开了口,那位川田美沙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一会就交给你来审。”

    王树成听到宁志恒的话,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宁志恒在给机会历练他,反正川田美沙开不开口意义不大,只是用来印证高野谅太口供的真实性,就是真的在审讯中伤重而死,也没有什么损失。

    宁志恒拍了拍王树成肩头,给他打气道:“不用留手,这个日本女人骨头比男人都硬,是个练手的好对象,核对完口供,也就没什么用了,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宁志恒迈步出了审讯室,对着等候在外面的审讯人员说道:“去把那个康春雪带过来,接着审问。”

    审讯人员一听,赶紧转身去提人,很快就拖着川田美沙进了审讯室。

    宁志恒这时才想起来一件事,情报科的于诚也带回来了一个青年女子,现在真的人犯已经招供,那么这名女子就一定是冤枉的,只怕这个时候在于诚的审讯下,生死难料了。

    他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审讯室中,推开门一看,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他转身去了审讯室的办公室,问了值班工作人员,那名工作人员见是宁志恒,赶紧回答说道:“宁组长,情报科于组长主持的审讯进行很快就结束了,现在疑犯也被提走了,没有在我们刑讯科了。”

    宁志恒一听心神一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用刑之下,那名女子终于说出了那一天的行踪,于诚核实以后,就把人放了,看来于诚这个人还算是有底线,没有屈打成招。

    宁志恒快步出了刑讯科,果然就看见于诚正在门口不远处,嘴里抽着香烟等在那里,看到宁志恒出来,赶紧将香烟扔在地面上踩灭,快步迎了上来。

    于诚开口问道:“志恒,审讯结果出来了吗,人犯开口了吗?”

    宁志恒点了点头,说道:“一个已经开了口,确认无误,是两名真正的日本间谍,直接受日本特高课本部的指令,你先别着急,审讯记录不在我这里,现在还在继续审,正在核对口供,很快就会有结果。”

    说到这里,他笑着对于诚说道:“你的那位目标呢?”

    于诚到底是脸皮结实,双手一摊,回答道:“人已经放了,这个女人也是倔强,抓捕的时候嘴还硬,一直挺到要动刑,才吓得开了口,原来是南京政务厅的一位高官的情人,六天前一天都和情夫在一起,这位高官是怕老婆的,两个人都是偷偷摸摸不敢声张。后来我们证实了情况,就把人放了,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宁志恒手指点了点于诚,打趣的说道:“算你还老实,就是真屈打成招,我也是不答应的。好了,我们这一次也算是功德圆满,好歹也算是抓了两个,可以交差了!”

    于诚这时面上看不出来,可心中还是不舒服,这件案子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什么贡献,下了大力气排查了两天,最后还是宁志恒抓到了真的间谍,不知道宁志恒的结案报告会怎么写?

    宁志恒把他的小心思看的透彻,开口笑着说道:“老于,这一次我们两个科室通力合作,挖出了两名高级别的日本间谍,在结案报告上我会着重说明的,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

    于诚一听眼睛一亮,心中大喜,宁志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功劳均沾,情报科也是要算一份的。

    他顿时笑逐颜开,一把拉住宁志恒的手,哈哈笑道:“志恒,还是你够意思,做事厚道,以后只要你开口,我老于绝对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凭于诚在这里口吐莲花,宁志恒也不当回事,他知道这一次不是帮于诚,而是必须要给谷正奇一个面子,赵子良也是这个意思,他自然也不会当恶人。

    宁志恒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下,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便出门去红韵茶楼吃午饭。

    平时他都是一个人,自然也没有在家里开火做饭,吃饭基本上都是在红韵茶楼,主要是这里离军事情报调查处很近,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再有就是饭菜很干净,他吃起来还算可口。

    因为距离比较近,他也没有开自己的专车,只是迈开腿步行前去。

    等他出了大门走出一段距离时,总觉得那里不对,那种感觉就像走在丛林之中,有一条毒蛇暗中窥伺他一样。

    宁志恒自从被菩提树的绿叶提升体质之后,他的五官感觉能力远远超过常人,尤其是第六感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直觉,也敏锐的超出想象,他能够提前预感到危险的发生,这种预感能力让他多次逃过生死劫难,可以说如果没有这种能力,宁志恒不知已经死过几次了。这也是他能够在这乱世之中不畏惧艰险的依仗和秘密。

    今天的这种超人的直觉,让他虽然没有那种危急临头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让他心神不宁,有一种莫名的焦虑在心头。

    他敏锐的感觉到,一定有人在暗处盯着他,并且是怀有敌意的。

    宁志恒没有回头张望,他一如往常一样快步走进了红韵茶楼,一进茶楼大门,那种感觉就消失无踪。

    他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跟踪和观察他,宁志恒快步上了二楼,来到自己常用的包厢,推开房门,几步来到窗户侧面,现在透过玻璃,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不多说了,等二十分钟之后再发一章,正在检查,哎,又跌了一名,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