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听到了风声，也许是仇恨之根身上有着什么特殊的感应装置，在霍华德落地的时候，元首也转过身来。
两人的鼻子都要挨到一起了，空气顿时变得凝固，脚踩四位总统的巨型雕像，午夜的寒风送来了肃杀的冷意。
元首没有后退，他来到美国就没有想过后退。
霍华德没有后退，因为他背后的丧钟用手掌顶着他。
隔着紫色的尖顶帽子，两个留着小胡子的人静静对视，比较庆幸的是霍华德，因为他发现有了这一层面罩，元首给人的压迫感反而没有那么强了。
他看过昔日元首演讲的录像，这个矮个子疯子吐沫横飞地站在演讲台激动地发表演说的模样，才是给人印象最深的。
而现在，这个人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面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在苏明绕到一旁，看着两人像是定身一样站在那里，都在怀疑他们会不会惺惺相惜，亲不自禁给对方一个飞吻的时候，元首还是先说话了。
“胡子不错。”
霍华德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这样的开场白，他眼珠向上看了看天，想了想，尝试性地回答：“呃，谢谢？”
元首转过身去，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渐渐走向了总统山的边缘，看着下方白色的雪地，喃喃地用机械音调说道：“你知道的，我也很喜欢留胡子。”
霍华德挠了挠鬓角位置，偷偷给苏明打眼色，同时说道：“这个全世界都知道，不过你这次来美国肯定不是为了宣传时尚观点的吧？”
可仇恨之根已经不再看他了，他那紫色兜帽后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丧钟，尖尖的脑袋缓缓点了点：“丧钟，传说中的恶魔，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作为都被人当做魔王的人来说，我们还算有些共通之处。”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立场不同罢了，被自己的敌人当做恶魔，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苏明淡定地抱着胳膊，思考着元首的弱点在哪里。
他的记忆储存装置，是无线备份的？还是老式插卡的？不会还结合了康的某些技术吧？
“说的好，而仇恨就是因此而来，毕竟只有做了什么事，才能被称为英雄或者恶魔不是么？”元首发出了沉闷机械的笑声，他喘气的时候就像是黑武士，有着呼吸器那种嘶嘶啦啦的声音。
不愧是元首，在被丧钟盯着的时候还是这么轻松自然。
“所以你就想到了暗中调转立场，通过浮士德的能力，把美国的英雄们，变成美国人民的敌寇。”苏明摸摸下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元首还有肺和大脑，呼吸系统还需要运转，就代表着血液循环系统应该还在工作。
这样看来，机械化的程度好像不太高？
“我只是借用浮士德的力量，九头蛇掏空了德国，看似对我恭敬的手下，基本都已经叛变......想来，就算二战最后胜利了，德国也不会再是人民的国家，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很庆幸现在这样的结果。”
听到元首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霍华德睁大了眼睛退了好几步，这真的是他知道的元首吗？
一个独裁者，居然有这样的觉悟？是谎言？还是一直以来媒体的宣传误导了自己的想法？
霍华德聪明是聪明，就是有时候会想太多，苏明对此就没有什么感觉，毕竟现在双方立场还是不一样的，元首爱说啥说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完了。
苏明拍拍霍华德的肩膀，让他往后站站，自己对元首说：“可是你的计划也失败了，我找来了一个完美的靶子，做了所有脏活。”
元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是啊，一个变种人，完美的魔王人选，在美国的宣传下，民众们讨厌变种人就像是昔日的德国人民讨厌犹太人一样，美国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元首啊，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犹太人无力反抗，而变种人不一样。”苏明发出了笑声，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万磁王不想要盟友，那自己就用大势逼着他不得不寻找盟友，再过些年，把查尔斯那小光头介绍给他，自己就能掌握美国变种人的两派领袖。
不说是完全掌控，只要能影响到他们的某些决定，战略就算是有效了。
只要日后再拉拢白皇后，对付掉地狱火俱乐部，于东方和郑贤搞一些合作，那么整个地球40K的变种人就大部分掌握在手了。
经过上一次阿提兰的事件，卡玛泰姬现在对于异人保守派也具有了相当的影响力，毕竟大部分泰瑞根水晶还在苏明手里，阿提兰现在自己反而只有几小块，这种激发超能力的石头，就是他们的命根。
当外界越是压迫异人和变种人，他们就越会向着同样掌握超凡力量，却代表中立的魔法界靠拢，魔法界现在谁说了算？自然是至尊法师丧钟。
能力越大，选择越多。
变种人加异人，最容易使后代具有超能力的两个团体握在手里，宇宙的未来不一定要走进化超越的那条路，但苏明喜欢有选择。
元首明显怔了一下，也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刚好落在丧钟的下怀，原来看不见的赢家就在眼前。
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恢复了镇定：“我原先就明白，如果你出现了，我们的计划就大概率失败，但没有想过你会顺水推舟从里面获取好处，你不是美国人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只能说，我是地球人。”苏明笑着抽出了手里的武器，把获得消息太多，有点消化不过来的霍华德推飞了出去：“不过你也达成目的了，一点本钱都没出，就是演了一出戏，就利用九头蛇对付掉了美国队长和美国精神。”
元首笑了，他伸手抓住自己的头罩，微微用力扯了下来，在那布罩下面则是一个充满了透明液体的玻璃罐子，用钢管充当着脖子，种种不同颜色不同粗细的管线伸进罐子，连接着他漂浮的脑袋下方，那黑色的偏分发型在液体中荡漾着，脸已经泡得发涨了。
当他开口时，水面下泛起了大量的气泡，呼哧呼哧的声音也从罐子下面挂着的扩音器传出。
“浮士德和泽莫只是想要利用我的元首身份罢了，不过，现在你我都完成了目标，那谁输了呢？”
“呵呵，对，谁输了呢？”
苏明轻轻笑了一声，手中的武器顿时挥出，朝着小胡子的脖子砍去。
不过元首早有准备，他不退反进，直接把脖子凑到了刀刃上，随着金光一闪，那个玻璃罐子打着旋地飞了出去，向着总统山的下方坠落而去。
而那无头尸体，噗通一下就倒在了雪地上，从断口处流出了类似黑色机油一样的液体。
“果然......”
苏明知道自己的情报差不多没错了，小胡子现在经过了机械化改造和记忆备份之后，根本就不怕死。
他收起了手里的武器，看来只有等霍华德破解了小胡子身上的系统，找到所有的记忆备份才能解决问题了。
怎么有种找伏地魔魂器的感觉？
然而这个年代，连计算机还处于图纸上，元首是用什么手段来上传自己的记忆呢？
电波？灵魂转移？量子通信？
可能性太多了。
“别装死了，过来干活。”苏明转头朝不远处趴在雪地上装死的霍华德喊了一句，自己则飞向山崖之下，去找那颗脑袋。
但奇怪的是，一个玻璃罐就算从山上掉下来没有摔碎，也总会留下痕迹吧？然而现在下方的雪地上平平整整，只有冬季里的那些残枝从雪地下钻出光秃秃的枝杈，元首的脑袋不翼而飞了。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不远处的总统山突然爆开，从几位总统形成的烟尘中，飞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机器人。
全身是银白色的金属，没有脑袋，只有胸口处是块大屏幕，上面显示着元首的脸。
苏明是亲眼见过变形金刚的，也见过征服者康的机器战甲，但是眼前这个怪物，实在是太大了，那伸张开身体之后，旁边的山岭仿佛就像是小土坡一样。
和这巨大的机器人相比起来，昔日曾经对付过的终极摆渡人，也差不多就是一只小鸟。
“SSR的人真是废物啊，居然在战后十年的时间里，让人家在自己总统眼皮后面修建了这种巨型机器.......”看到这种东西出现，虽然对自己没有威胁，苏明还是感觉有些牙疼。
不过他也知道，总统山公园的管理权直属国会，而里面有一大堆九头蛇，想要隐瞒物资流动或者施工动静的办法简直不要太多。
巨型荧幕上的元首头像，还有那看起来像是月亮一般大小的卍型徽记，如同红黑色漂浮河流一样的铁十字旗帜。
元首的用意很明显，这就不是战争机器，而是一台最大的宣传机器。
数十英里之外都能看到这台巨无霸，而它还自带声光效果，这附近本就是著名的旅游区，在城市出了问题后，很多人都靠近这片公园来避难。
可想而知元首如今的登场，是什么人也捂不了盖子了，就算苏明下一秒解决了这台机器，明天各大报纸或者电视台的新闻里也会出现这个东西的消息。
更别说被炸掉的是总统山了，那上面的四位总统就是美国人昔日心中的英雄，迄今为止，小胡子的计划才算是完全成型了。
而苏明第一时间没有动手，而是先去把高空坠落的霍华德接住，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不愧是科学家，到这种情况手里还抓着那一半的机械身体。
“这个大机器人最好完整一点，我想研究研究。”他还叮嘱苏明呢。
“跑，阿甘快跑！”苏明给了他腚上一脚，把他塞进某辆路边的汽车里，让他赶紧开车跑路，越远越好。
因为小胡子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那么这个机器人完蛋之前肯定有个大烟花，要知道昔日里小日本可是德国的盟友，他们的一些战术在德国也是有复制的。
比如说神风特攻。
机器人身上装备了非常多的喇叭，元首一开口周围都地动山摇，远处刚才没有受到爆炸影响的山脉几乎是同时发生了雪崩，这在美国可是不常见的景象。
今年好像真的比往年冷一些，至少是下雪的日子多了。
“来吧，丧钟，我们开始第二回合！”
说完，元首控制着巨型机器人，用身后粗大的炮管给苏明来了一炮，光是那飞来的炮弹，大概就和一辆卡车差不多大。
斗篷带着他快速闪开，而一朵蘑菇云很快在他原先战立的地方爆开，滚滚热浪让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大量的水雾。
苏明同样也还以颜色，用弑神者砍掉了巨型机器人的......一小块皮。
装甲厚度足有好几米，还坚硬得要命，这该不是天神组尸体改造出来的吧？
还有元首怎么能有科技把它弄得像超时空要塞一样？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有金发碧眼的‘银河妖精’出来唱歌跳舞影响自己的心智？
然而并没有，元首对于女人是没兴趣的，要煽动人心，他自己就够了。
“你怎么说也是一国元首，用得着这么拼吗？”苏明一边飞行，一边高声回话，而这东西虽然是人形机甲，但是比之前杀死的那个天神组可大多了。
“曾今有一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垃圾工不断地折磨我，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拜他所赐，不过，他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据说在我们的世界中，只要不被人忘记，拥有人气就能一直活下去！”
元首又朝丧钟来了一波火箭弹齐射，这巨型装甲简直就是移动的军事基地，上面究竟装备了多少种武器，数也数不清。
这是一座上，也是一座城，偏偏还是被狂人控制的城。
“韦德那个xx！他究竟给小胡子讲了什么？”一边闪避着蓝色的爆炸火光，苏明一边心中吐槽着xx又xx的表弟。
他肯定是在当初德国总理府的时候找了小胡子玩，偏偏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太多东西。也许他为了维护时间线的正常，玩够了也没有杀小胡子，但留下的后遗症如今爆发了，让时间线的变化更加剧烈。
蝴蝶效应么？
而元首不再解释了，他开始使用扩音器和各种设备，向漆黑的天空中投影出了自己的巨大形象，随后开始用流利的英语发表了即兴演讲。
大体意思就是美国欺骗了自己的民众，第二次世界大战其实是他们和自己一起演的一出戏，为了改变当时的美国内部矛盾还有经济衰退，也为了夺取英国的国际地位，而人民被当做了牺牲品。
现在，二战结束了，他要站出来揭穿一切，同时还公布了美国队长残杀己方军人的录像，在这些录像中，史蒂夫杀的不是穿着灰色军装的蒙面人，而是一个个非常真实的美国兵。
苏明已经尽力破坏这个巨型机器人了，但就算他钻进机器内部，让绞杀和斗篷都火力全开，破坏的速度还是远远不够。愣是让小胡子完成了简短的讲话，同时把黑锅丢在了美国头上。
他当然知道元首说的都是假的，然而吃瓜群众们可不知道，总有阴谋论者愿意相信他的言论。
元首这次只是为了种下人们对于超级英雄以及国家的不信任，外带着散布一些仇恨，这就足够了。
苏明则是在巨型机器人的内部，听到整个机器人如同巨型音响一样嗡嗡直响，一边四处破坏一边思考着问题。如果小胡子真的被死侍影响，走向了超级反派的路，那么麻烦就更大了。
还有这种充满噪音的环境对于绞杀十分不友好，它已经渐渐蔫掉了，巨大音量产生的机体内部震动，对于共生体来说，就算是变成金属也受到一些影响。
虽然不至于和其他共生体一样，失去和宿主的连接，但它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只是偶尔扣几下扳机，丢几个手雷，一点也不如以往精神。
苏明原本对于史蒂夫还有一个长远布局的，但现在看来，美国队长很难能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啊。
拥有力量，却杀了自己人，作为英雄来说是很大的负担，越是正直的人越是如此。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把小胡子搞死，不能让他时不时出来搞事情。
正想着呢，他已经快要顺着管线砍到机器人的核心区域了，但就在这时，那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大号篮球骤然发出了耀眼的强光。
越来越亮，同时机器内的温度也在飞速上升。
紧接着，就是一朵巨型蘑菇云从公园中升起，这不是核弹，只是大量能量外泄的一种方式，可蘑菇云等于核弹的这种观点，在这个年代几乎是普遍认识，因为人们没有见过其他更大威力的炸弹。
于是混乱爆发了，在公园周边躲避城市中军队的人们，此时又要从自认为的‘核辐射’下逃跑，各种透露出人性底线的行为此时都爆发了出来。
为了逃命，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霍华德开着丧钟偷来的小汽车，在车流中快速奔逃，许多的车祸就在车窗外发生，不时还会有人类或者车辆的小块残骸飞到挡风玻璃上，他只能祈祷这辆车原本的主人能活下来，不要因为他而死掉。
不过要是那未曾谋面的人真的死了，日后斯塔克工业多赔些赡养费就是了。
霍华德的车技很不错，他不光会开飞机，开车也是一把好手，险之又险地从混乱的车流中脱引而出，拐到了他认为安全的地方，找了一处路边的麦田停了下来。
他看出来那不是核弹，但是已经发了疯的人群比疯牛还要可怕，他除了逃跑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此时安全了，他则第一时间停下车，有些担忧地看着远方，那渐渐暗下来的浓烟。
“不要有事啊，斯莱德......”他双手合十，不断地搓着自己的小胡子，喃喃自语。
“死不了，只是能量爆发而已。”这时他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还是那么阴沉和黑暗。
苏明见到情况不对劲的第一瞬间，他就启动了康的传送器，把自己送到了宇宙中，元首的自爆只是炸了他自己。
“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霍华德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仿佛毫发无损的丧钟，尽管不知道他是如何从如此声势的爆炸下安全逃出的，但只要这位还在，事情就还算是有回转的余地。
毕竟他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连现在的圣盾兄弟会都是靠不上的，更别说美国队长那些人了。唯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力挽狂澜，只是，不知道丧钟愿不愿意啊。
“那一半机器人还在吗？”苏明点点头，干脆地褪去装甲露出了真容，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坐到车子引擎盖上，和霍华德一起欣赏起了蘑菇云。
每一瞬间的光亮，都会归为黑暗吗？这就是元首想要看到的东西啊，让代表着光明的超级英雄变成黑暗的背景。
“是的，还在我这里，我们快去找佐拉博士，他是机器人方面的权威，也许能帮我们找到小胡子在哪里。”霍华德急急忙忙地又回到了车上。
苏明解下了自己的领带，让它变成了飞毯：“飞着去，相信你和佐拉相处了这么久，也看出他在打什么算盘了吧？”
“回形针计划有鬼，我知道。但科学是没有国界的，技术我们能用得上。虽然佐拉以前是个坏蛋，还差点害死巴基，但他确实掌握了一些我不懂的东西。我觉得就算他还站在九头蛇立场上，他也和元首不是一条心，应该会帮忙，我们只要合力，肯定能破解它。”
霍华德正经起来之后还是很靠谱的，毕竟脑子放在那里。
“那带着你的那一半机器，我送你过去。”苏明深深吸了口烟，掐灭收好烟头，重新让绞杀具现出全身装甲，跳上了魔浮斗篷形成的飞毯：“不过我没时间看你们搞研究，我得去对付浮士德，真是的，你就没发现你们的新局长不对劲吗？”
他坐了下来，还伸手拍拍自己的身边，示意霍华德也快点过来。
“如果不是察觉到了不对，你以为我会一直留在好莱坞拍电影吗？可我不是你，既没有证据掀翻他，也没有力量自保，我只能躲避。”霍华德推开了车门，从驾驶室绕到副驾驶门外。
苏明没好气地打断，摆了摆手：“你是不想杀人，要不然他一个搞心理学的怎么可能是你物理学家的对手？车子就不要了，反正你们斯塔克工业的车不怎么样。”
霍华德一脸生无可恋地从副驾驶座上抱起元首的机械躯干，爬上了飞毯：“还有，你家生产的车子也不怎么样，就外观好看，里面的机械部分一塌糊涂，还不如我造的拖拉机呢。”
苏明无所谓地命令斗篷起飞：“那又怎么样？车子皮实还省油，反正好卖就行，我卖的是家用型轿车，你这样四十岁还没有老婆的人没有发言权。”
“你不就是仗着长生不老装年轻吗？你应该比我要老得多，不一样没有结婚？”霍华德低下头开始检查那机械躯体，在紫色布料下就是一个大铁壳子，看起来像是根烟囱接了四肢一样。
“我没有你那么形式主义，”苏明抱着胳膊，看霍华德肢解那一堆金属和塑料，仇恨之根的机械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储存着几样内脏的大冰箱：“再说我也死不了，不需要给企业找继承人什么的，话说你就对sss血清，无限处方什么的没有想法吗？来上几针，你就算到了80岁再找老婆也不晚。”
“人生之所以精彩，就是因为有限的生命。”霍华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螺丝刀，拧动着元首腹腔中的螺丝，他想要把肺部拆下来检查有没有炸弹藏在下面：“我对延长自己的生命没有兴趣，我只想让它变得充实，活太久我恐怕会无聊得疯掉。”
“唔，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倒也不是没有，毕竟死亡也只是一场灵魂和能量的循环。”苏明点点头，人各有志，有人喜欢长生不老，那么自然就有人不喜欢。
霍华德的言外之意是想要做为人类，和其他人一样平等地死去。这种想法有些像是蝙蝠侠，要知道那可是天天看着各种长生不老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他都没有任何一点动心。
别说是寿命了，就连超能力他都是拒绝的，作为普通人才能体会普通人的想法，这是他为了保护哥谭做出的牺牲。
也许有些太主观，但蝙蝠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除非他疯了。
“也好，话说我和地狱的几位领主都挺熟的，你喜欢岩浆凉一点还是热一点的？”苏明耸耸肩，轻描淡写地问道。
“#%！”霍华德胡子一翘，口吐芬芳：“死了都躲不过你吗？”
带着霍华德回到里海营总部，虽然知道这里还有不少九头蛇的特工，不过浮士德的手下应该是已经全部撤离了，留下的多数都是佐拉或者其他几个首领的人，倒是目前没有什么威胁。
只要不是因为暴露身份破罐破摔，这些人目前都是忠心耿耿的SSR。
所有特工都是和自己的上线单线联系，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彼此。
就算暴露身份的人在死前高喊‘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也无济于事，杀掉暴露的同伴，是为了自己更好的潜伏下去。
苏明和霍华德走进总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宽敞的地下大厅里有些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交火之后的场景，至于地上死掉的尸体也没来得及收敛，鬼知道他们究竟是哪边的人。
霍华德叹了口气，背着紫布包裹的东西向实验室方向走去：“看看，我就知道会这样，如果我不是在好莱坞，闹不好今天地上就有我一个。”
“你平时可以穿着防弹衣上班。”苏明对尸体看都不看，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自在。
“我确实构思过一种新型的防弹衣，你知道各国现在秘密研究的一种叫做反应装甲的东西吗？安装在坦克上的，原理就是在被敌方炮弹命中的时候，反应装甲首先爆炸，用爆炸的冲击力来抵消炮弹的破坏力，从而达到防弹效果。”
霍华德一谈到发明，整个人都来劲了，他十分高兴地和苏明说起了自己的构想。
苏明表情古怪地点点头，没有吭声，这不就是未来霍华德会发明的‘自爆背心’吗？也罢，反正他也不会拿自己做实验。
在科学怪人喋喋不休的描述中，两人来到了实验室，里面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但是苏明一眼就看到了在办公桌下面，有人像鸵鸟一样躲藏着，脑袋藏在胳膊围城里，大腚倒是露在外面，抬得很高。
“佐拉博士？”霍华德一脸古怪的表情喊了一声，这种躲藏有用吗？
“啊！不要杀我！”佐拉抖动了一下，打起了摆子。
“是我，霍华德，你出来吧，这里安全了。”霍华德把沉重的机械躯壳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擦了擦头上的汗，在冬天这些汗水都是冷冰冰的。
在桌洞下面的佐拉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偷偷从缝隙处扭头看了看，见到丧钟后更是一哆嗦。
“我出来，不要杀我，我很有用的。”
霍华德从不远处拖来了离子切割器，准备分解仇恨之根的残骸：“见鬼，这里没人杀你，快过来帮把手，看看你们昔日的元首搞了什么鬼玩意。”
佐拉颤颤巍巍地挪了过来，一边走，还不时用小眼睛偷看丧钟的动作，见到对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抱着胳膊旁观之后，好像放松了一些，逃难一样躲到了霍华德身边，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这是......生命镜像计划的产物？”
佐拉不愧是德意志的科技大拿，只是低头一看那堆破烂，就立刻明白了是什么。
“我不在乎你们那些昔日的计划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末日兵器计划的一部分也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这玩意是用什么能量驱动？又是怎么活动？记忆备份怎么能找到？”
霍华德一脸嫌弃的拍掉了佐拉抱着他的手，把他拉得离工作台更近一些。
“我......不知道。”佐拉一脸憋屈，像是害怕被打一样胆怯地看着霍华德，有些结巴地解释：“我被‘请’到美国的时候，这项计划只是停留在纸面上啊，原本是为了给高官们作为保险的替身机器人，现在怎么成了这种东西？”
看着霍华德把里面装着肺和心脏的罐子取出来，满手黑水地放在一旁，佐拉也发现了不同。
“你们研究，我先走了。”见到佐拉不能立刻提出什么有用的见解，苏明转身就走。
佐拉的演技太好了，以至于有时候不知道他是真的胆怯还是装的，不过就像是其他间谍那样，佐拉和小胡子同样不是一条战线，他现在为了自己的潜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卖元首，也不用担心他不卖力气。
“有发现会通知你的，你也用点心，别把国家玩垮了。”霍华德头也不回地说道，随后开始用切割器切割金属躯体，噪音和火花充斥了整间实验室。
苏明根本没有回应，径直离开。
怎么可能垮掉？其他的九头蛇首领可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昔日他们选择德国作为寄生的宿主，而今天就是美国，这颗大树遮蔽了他们的身影，让这些幽灵能够安全舒适地在炎炎烈日下生存，他们怎么可能让美国倒下？
浮士德这次行动的目的也一定是为了统治，而不是毁灭，他消除美国队长和现任总统的影响力，就是为了自己的将来铺路。
只要换一张脸，或者扶植一个傀儡，在下次大选中他完全可以直接接管这个国家。
有了这种孢子，他可以组建自己的内阁，布置国会和上下议院中的棋子，用利益拉拢资本家，用军队镇压反抗者，打造铁桶一样的变相独裁体系。
在听了巨型宣传机器的演讲之后，苏明就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元首需要浮士德的科研团队以及蘑菇孢子，散播仇恨和不信任。
而他需要的是元首的恶魔之名，用来打击现任米利坚官府的声誉以及胜利者精神，便于在未来，以他自己的意志来重塑。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从内部由上而下改变美国的计划，就像是当年元首废除议会的行动一样。
元首之前说的那些话，苏明是一句都不信，看起来他是在不断强调自己和九头蛇目标不同，泾渭分明。
但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九头蛇，为什么合作那么多年？光谈他自己不谈浮士德，又是为了引开什么人的注意力？
要闹掰早就闹掰了，等不到今天，而能够合作，一定是有了某种共同的利益。
一个领袖级的人物，不可能只有那点气量，他不会凭借自己的喜好来做事。
小胡子是最擅长骗人的。
不过无妨，苏明已经从种种可能性中推测出了他们的计划，尽管无法负担时间宝石探查时间线的消耗，可他还有脑子。
仇恨，元首的行动一切都围绕着仇恨展开，只要想想隐忍了那么多年的元首为什么现在发动攻势，就能猜到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了。
如果说美国如今内部最严重的仇恨是什么？那就是种族仇恨。
林肯从法律上废除了奴隶制，给了黑人们平等的地位，但他无法把奴隶制从人们的心中删除。
体现在什么方面呢？别的都不说，就拿马路上常见的公交汽车说吧，车厢的前半截是只有白人能坐的座位，而如果车上有一个白人没有座位，那么所有的黑人就都不准坐。
这就是规矩。
1955年12月1日这天，在蒙哥马利市，一个黑人妇女坐在公车上，今年的冬天很冷，而且工作了一天的她也很累。
到了某一站，上车了几个白人，但已经没有座位了。于是驾驶员要求她让座，她拒绝站起来，并坚定地表示：“我受够了让出座位！”
然后公交车直接开到了警察局，她被警察以违反“公共汽车隔离条例”为由逮捕，这位黑人妇女叫罗沙·帕克斯，她面临着长达数年的拘役刑罚。
然而帕克斯的教区牧师恰好是黑人，而且一点也不怂，他叫马丁·路德·金。
马丁夫妇和几位黑人积极分子以其为契机，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抵抗运动，现在的时间是十二月中旬，各地的黑人运动已经声势越来越浩大。
金博士的出发点和目的是好的，争取平等，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只不过他点燃了火把之后，却在黑暗中无法控制身后所有举起火把的人，借机起事的不光有平日饱受折磨的好人，自然也有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黑渣滓。
因为教育和生活环境问题，这样的黑人还更多。
在金把游行释威的行为规范化起来之前，情况很混乱，动用武力一点也不奇怪，那些人只是为了趁乱获取好处，根本不在乎什么权利或者义务，而且他们非常极端，就像是满怀着仇恨的暴民。
憎恨白人，憎恨黄种人，除了自己他们谁都恨。恨别人拥有财富，恨别人拥有幸福。
元首的目标应该就是这些人。
小胡子看不上黑人，他认为这些人是低等生物，但他能把犹太人关在集中营里做工支援前线，那么此时在羊圈里使用一下黑色的羊群也顺理成章。
原本的地球历史上，金博士忙过今年，就会整顿各地的组织构架，排除那些打着‘平权者’旗号的暴徒，进行长达十多年之久的非暴力抵抗运动。
但这可是40K宇宙，而苏明已知浮士德手里还有能够控制人的蘑菇，要是给金博士吸上一口，再坚固的城堡也会从内部攻破啊......
是时候呼叫工具人了。
“海姆达尔！”
彩虹桥缓缓地笼罩在苏明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传送光束有些有气无力。
阿拉巴马州蒙哥马利。
金博士结束了今天的晚祷后又在教堂停留了很久，他依旧在和朋友们商议如何快些解救那个被关进监狱的年轻黑人女性，以至于回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这座城市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外界发生的一切，这里都没有任何人知道。
所有的电台中都是轻松愉快的节目，就是播音员好像集体换了人，英语听起来有些像是德语的味道。
大概是错觉吧？金博士也没有多想，他开着车回家的路上也没有怎么注意广播，而是在想着自己和同胞们的未来该怎么走。
“神父！请和我们谈一谈！”
就在他下了车准备进家门的时候，突然有几个黑人从不远处的黑暗中走出，叫住了他，在冬天的夜里，这些人的脸仿佛都被冻僵了，笑起来就像是假的一样。
看到是自己的同胞，金博士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这里是他的教区，而一个神父总是愿意帮助别人的。
“跟我进屋说吧，外面太冷了朋友们，我去准备些热的饮料。”
他打开了房门，热情地邀请几人进去和他聊天，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这些人等他到这个时候，应该是有急事。
现在他组织黑人同胞们抵制南方各州公交公司的行为，南方各州应者云集，但有些地方采取了暴力手段，比如打砸和焚烧他人的财物。
金博士反对这一点，也许是内部的意见不统一，让人们产生了迷茫，他必须解释清楚。
“不了，神父，我们就说几句话。”
几个黑人微不可查地交流了眼神，随后领头的人开始和金博士攀谈。
随着话题的深入，金博士感觉到了奇怪，这些人找他谈论的问题，并不是关于肤色的，而是咨询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流程？
一个婚礼问题，值得这么多人等到半夜三点吗？
不过出于牧师的本职，他还是耐心地解答了他们的疑问，他个人对于同性的感情，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过他们同样有权利在他的教堂结婚，集体婚礼也没有问题。
这才是平等。
几个黑人脸色更黑了，仿佛这个答案侮辱了他们一样，不过那眼神中的色彩没有被金看见。
“谢谢你神父，你解答了我们的疑惑，这是我们送你的小礼物。”
说着，态度很和善的领头青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长盒子，打开后递到了金博士面前，里面是一根看起来就非常高档的雪茄。
不光卷叶非常完整，还有一圈小小的黑黄色缎带映衬着，是威尔逊企业旗下天行者烟酒公司的高端产品。
“我只是做了本职工作，不需要你们的礼物，上帝爱每一个人，不论他们的肤色以及性别。”金博士委婉地推开了礼盒，他不能接受陌生人的礼物。
“不，这是我们凑钱好不容易才买来的，你闻闻，多么香的味道。”
领头的年轻黑人说完，拿起那根小棍，就要往金博士鼻子下面凑，而其他几人，则隐隐地把金博士包围了起来。
就在无法推脱的时候，突然夜幕中一道金光闪过，一把金色的回旋镖不知从何处飞来，不光把青年的手砍断，还在飞回去的过程中穿上了那根雪茄，带回了街角的位置。
“是吗？真的那么香？我闻闻？”
金色的回旋镖变成了一把弯刀，被来人在手中甩了个刀花，而那根加了料的雪茄，则被大大方方地凑到了面具下方，看那黑黄色盔甲一抽一抽的样子，像是在用力吸气。
红色的独眼从黑暗中亮了起来，几乎是下一瞬间，丧钟就介入了人群，把溅了一脸血还在发呆的金博士和几人隔离了开来。
“一点也不香，不光有蘑菇味，还有冷血爬行动物的臭味。”仿佛恶魔一样的低语声响起：“做假货不说，还敢骗我？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九头蛇万岁！”
见到丧钟，他们知道逃生无望，于是高喊口号准备自爆。
可是‘嗨海爪’这两个单词喊出来怎么也得一秒，被丧钟近身的普通人有一秒钟时间做闲事吗？
如今的九头蛇成也信仰，败也信仰，死前喊口号绝对是最失败的一点，更别说还有那‘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的更长版本了。
金色的璀璨刀光一闪，几人的脑袋齐刷刷地搬了家，那抹亮色太快了，在视网膜上就仿佛是一轮圆月在眼前升起。
弑神者瞬间切断了大脑和脊神经的联系，死亡就是这么快速地降临。
“不！”
而等到人头掉在雪地上，金博士阻止的话才刚刚出口。
苏明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传奇黑人，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说晚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人？这是罪孽。”金博士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惧怕杀人犯，他是牧师，虽然不多，但是每年在教堂的告解室里，杀人犯还是能遇到那么几个的：“他们只是想要让我闻闻他们的雪茄。”
面具之下的苏明表情奇怪，怎么感觉这话有歧义呢？
不过他还是收起弯刀，从地上捡起一个死不瞑目的脑袋观察着：“雪茄有毒，我救了你，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的？”金博士毫不退让，眼神里都是不信任。
“我不会向你解释，信不信都由你，回家去，这不是你能掺合的事情。”苏明抬起手，从死者头颅上掀下一层面具来，露出了下面金发碧眼的原貌。
说是不会解释，但他还是把面具和金发人头都丢到了牧师的怀里，好在金博士还穿着黑色的长袍，倒是不显脏。
金博士只是善良又不是傻，看到这些人确实是隐藏着自己身份，晚上接近自己也是图谋不轨，他不由地叹了口气，对杀手信了一大半。
只是，他觉得对方下手有些太狠了：“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我们和你无关，继续你目前进行的事业，当做今天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苏明身后伸出了黑色的触手，在金博士和宿主谈话的时候，绞杀处理了尸体，并且读取他们的记忆。
黑色的粘液流过，卷走了一些东西，街道一下就干净了。
“我怎么可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金博士捧着人头，不知道是该丢下还是拿着，噩梦都没有这么真实的吧？
苏明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拿走了黑色的人皮面具和人头，藏到了背后，实际上是交给绞杀处理了。
“现在好了，不过请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在阳台或者马路上和陌生人聊天，你会被这个习惯害死。不要用肤色来判断一个人，有很多人是黑皮白心，他们不反对奴隶制，只反对自己是奴隶而不是奴隶主。”
金博士沉默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而自己的平权运动也必然带来别人的仇恨。
但至少还有人支持他，帮助他，他就能一直走下去。
“为什么你会来帮助我？甚至于不惜犯下杀戮之罪？”
苏明才不是专门来帮他的呢，只是不能让黑白矛盾这时候爆发罢了，他缓缓地飘了起来，越飞越高，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全部不见，就连路面积雪都仿佛融化一样少了一大块。
“不要问我答案，问你自己，你的梦想是什么？去实现它。”
说完，他猛地加速消失在夜色中，绞杀已经读取到了关键情报，它找到浮士德了！
丧钟缓缓起飞的动作，金光四射的光芒武器，身后如同翅膀一样张开的黑影，还有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力，都让金博士张大了嘴巴。
这是天使？
传说中的天使是白人，但上帝将另一种可能性展现在了自己眼前！
原来黑黄相间的人也能是天使，黑人和黄种人同样也具有升入天堂的权利，一定是这样的吧？！这就是上帝对于平权一事给他的神启！
金博士心潮澎湃地返回家中，关闭了房门，没有去卧室找熟睡的妻子，而是走向三楼的书房，隔着玻璃看向丧钟消失的天空，喃喃地自言自语：
“梦想......我有一个梦想......”
........................
殊不知被他当做天使的那位，此时正在用魔鬼一样的手段玩弄着一伙人。
苏明找到浮士德的时候，这位文质彬彬的九头蛇首领，正在不远处郊区的一处农场中等待着消息，也许是在他看来，布局完华盛顿特区和ssr的事情之后，坐飞机赶来这边进行任务是十拿九稳的。
一个普通人，就算是代表着许多黑人的领袖，也还是个普通人。
自己从非洲搞来的蘑菇，原本就是巫毒术的一种材料，经过精心的数十代培育后放大了催眠人类的能力，能让人像活尸一样服从命令。
所以他就在农场中等着，等待手下把金博士带来了。
苏明摸到附近的时候，发现这是一座面积不小的农场，应该是种植玉米的，许多干枯的玉米秆还矗立在雪地里，像是密密麻麻的帷幕。
而浮士德的手下们在农场中布置了很多照明用的灯具，由数台发电机供电，把面积广阔的农场每一处都照得通明，作为防御措施。
农场中央的二层小楼就是浮士德的临时指挥所，周围还有一些新搭建起来的帐篷，在雪地上看着有些突兀。远处的谷仓锁着门，不知道里面存放了什么，有人绕着那里巡逻，还有些暗哨。
躲在黑暗中的苏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农场，黑夜，许多发电机，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啊，看来浮士德还真是体贴，给丧钟准备了一个不错的游戏。
就是时间还不到黎明，不够完美，不过也就凑合着来上一局吧。
漆黑的农场中，浮士德满头大汗地和几个手下躲在一个阴暗角落里，冬夜的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钻进每个人的脖颈后面，这时他们他发现自己的后背也已经汗湿了。
他们遭遇了各种怪物的袭击，说不好那些究竟是什么，也许是愤怒的老农民。
然而对方都神出鬼没，刀枪不入，行动飞快，还偶尔还伴随诡异急迫的钢琴曲声。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浮士德还是很有耐心地在小楼里喝着咖啡，听着留声机里传来的古典音乐等待好消息，毕竟蒙哥马利市进行了全方位的遮掩计划，这里没有人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有的是时间。
可是人还没等回来，农场中所有的灯突然都灭了，只有淡薄的月色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屋内，不知哪里飘来的乌云，偏偏此时给月亮蒙上了面纱，天地之间归于黑暗。
浮士德并不慌张，他站起来靠近窗户，侧耳倾听。
发电机全部停止了运转，那种引擎转动的声音已经没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了发电机全部离线，不过修复它们恢复照明还是必须的，视力派不上用场的话，他手下的精锐也许还打不过一只捕猎的灰熊。
“去几个人，修理发电机。”
他手下的不是普通士兵，基本上都是九头蛇的精锐间谍，修理发电机是人人都能做的事情。
得到命令后，立刻有一个小队的人分散到农场各处，去解决问题，因为带来的灯具和各种设备功率不小，电缆却有些不够，所以这些发电机也同样散布于各处。
然而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有个金发的中年特工穿过了一大片稀疏的玉米地，心中还有些感慨美国人的浪费。
在德国，秸秆也不会就这么立在地里，而是会和玉米一起收割，分类处理。秸秆可以用来合成乙醇，或者作为牲畜的饲料，这都是很有用的东西啊。
可现在的美国呢，秸秆这种东西就竖在地里，等明年开春后放火一烧，就还田当肥料了。
人们都知道秸秆有用，可是收割他们，农场主就要花钱雇人，运输它们，同样要花钱交运费，各种零零总总的费用加起来，等送到饲料加工厂或者其他深加工产业的地方，成本价已经高于收购价了，完全是费力不讨好。
就像是三十年代金融危机时那样，把牛奶直接倒进河里，也比运出去卖不掉更节约成本。农场主总不能因为玉米秸秆处理不掉，再养上一群牛吧？
心里清楚这些，这位特工也就是感慨一下，同为大陆国家，美国的地理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他走到了发电机旁边，蹲下来检查机器的问题，发现有着人为破坏的痕迹，这让他提高了警惕。跳上发电机，四周张望了一番，可是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只有寒风呼呼的声音。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就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因为他感觉除了风声，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的声音。
可首领的命令是要修复发电机，那么总拖延在这里疑神疑鬼也没有用。
所以他从机器上跳了下来，开始想办法修复这东西，没有工具，也没有备用零件，这估计得要一些时间。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诡异的钢琴声，那声音异常急促，而且就在身后不远处，他扭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玉米地里走出了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穿着深蓝色连体工作服，脸上带着面无表情惨白面具的巨人，手拿一把大号厨刀向他走来，已经可以说近在咫尺了。
这种诡异的装扮，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人，他立刻掏出枪来开火，但子弹打在对方身上毫无反应。
巨人以不符合体型的速度大步走了过来，一个掐脖把他拎了起来，另一手上的厨刀直接来了一记重刺，把他像麻袋一样捅上了天。
临死前，特工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还完全不明其意。
“这么警惕以为是个人皇，结果是个渣渣。”
..................
为了玩这个游戏，苏明也做了一点准备，他用从DC带来的手机，回到蒙哥马利市专门录了几段钢琴曲，当做背景音乐。
韦德虽然疯，但有时候他确实说的有道理，自带BGM效果更好，尤其是恐怖片。既然苏明打算扮演各路人魔和这些德国佬玩玩，怎么能少得了主题曲呢？
其实如果要杀这些人，对他来说很容易，但制造恐惧，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从而让浮士德为做出的事情付出惨重代价，这才是关键。
元首和浮士德手里应该都没有机器人巨大化的科技，也没有保存记忆或者灵魂的东西，他们身后还有人。
苏明要做的就是杀鸡给猴看，即使找不到对方存在的线索，也要让未知的敌人知道来搞事的后果。
作为九头蛇首领，还是职业特工外加心理学专家，想要逼疯浮士德，让他死得屁滚尿流可没有那么容易。那么如何利用恐惧，就是关键。
丧钟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可怕，因为已知，尽管很多的人不知道丧钟的存在，可是根据元首的表现来看，他和浮士德一定是知道自己这号人物的。
已知的事物永远没有未知的可怕，这就是人性，施加恐惧压力的过程中再让绞杀模拟一些不可名状的生物，加上各种各样的声光效果，应该就可以了。
为此苏明还在替他们熄灯之后，抹黑赶制了一些带大铁钩子的木架子出来，铁钩子是飞去城市另一边，找了个屠宰场借来的。
准备就绪之后，他就美滋滋地和这些人玩了起来，既是执行计划，又可以放松一下，何乐而不为。
浮士德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人，他们来这里时乘坐的运输机苏明破坏得更彻底，可以说他们只能玩这个游戏。
苏明只需要确保他活到最后，感受各种恐惧就行。
首先被杀的就是那批去修发电机的人，虽然修好了发电机也没什么用，但这是核心玩法，不能荒废，丧钟变形而成的怪人们用各种残暴手段把这些人解决了。
然后他缓了一会，躲在暗处等这些人的尸体被后来的同伴发现，再等他们通知浮士德，随后开始敌人面前的各种表演。
什么手撕鬼子啦，远距离投抛挂钩啦，反正是在有旁观者的情况下，怎么残暴怎么来。
他不会一口气把这些人全杀了，而是给他们反击或者的机会，再像猫捉老鼠一样让他们感觉到无力的绝望。
特工们效率很高，浮士德的指挥也不错，所以不到五分钟，他们原本几十人就还剩五个人了......
这五个人见识了太多同伴被杀，各个都如同惊弓之鸟，而且他们发现农场里不光有那个戴着白头套的壮汉，还有其他一些诡异的人存在。
什么戴着美式冰球面具的不死怪物，什么手拿电锯的瘸腿怪人，还有长着章鱼头的黄衣之人。
噩梦，真的是噩梦。
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逃命，从被各种怪物围猎的情况下逃出生天。
“首领，我的队员全死了，刚才有个骑着儿童三轮车，脸上画着红晕的怪人说要和他们玩个游戏，把他们全部玩死了啊！”
“我也是，首领，我的队员被一个满头钉子的白人抓去，进行了什么升天仪式，整个人皮肉都没有了，死得好惨啊！”
几个人围着浮士德轮番诉苦，讲述着各自看到的惨状，最关键的是他们几乎是同一瞬间遭遇了到不同的各种怪物，偏偏现在农场中还是一片漆黑和寂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不是空气中伴随着寒冷的血腥气，那惨叫声也是刚刚才从耳边消失，他们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美国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各式各样的怪物？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失败，我们的情报工作实在是太失败了......”浮士德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的情况更糟，属下们见过的各种怪人，他几乎都遇到了不止一次，还有更多怪物都是其他几队人没有遇到的。
如果不是每次都丢出手下跟班去垫背，他自己也许就早死了，但即使这样，到了现在他的亲卫也送光了。
“首领，我们还是让一个人去抓紧时间修复运输机，然后其他人想办法安全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小头目给出了建议。
“不错的主意。”浮士德面露赞许，轻拍了一下特工的肩膀：“不过之前有人汇报飞机受损严重，我们四个都去修飞机，你去吸引敌人注意，保重。”
“啊？”
“这是命令！如果你活着回来，我会向元首为你请功。如果你不幸遇难，一定能回到九头蛇真神的身边，永享幸福。”浮士德脸色一沉，眼中闪出了精光。
听了这话，那个特工咬了一下牙：“九头蛇万岁。”
随后，他转身向着农场中跑去，发出了很大的动静，还不等跑出多元，只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
那个人没了。
浮士德怔了一下，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唯有趁机带着其他人向另一个方向溜走，然而没走几步，迎面就从谷仓后面转出了一个穿着横条纹毛衣的烧伤病人。
那个人一脸狞笑地活动着手上的长长钢爪，一边走一边在谷仓墙壁上留下长长的划痕，扶了扶头上的牛仔帽行了个礼：“想去哪？这是你们的梦境，我就是梦境之王。”
“开火！”浮士德立刻下令。
“桀桀......没用的，来和你们的弗莱迪叔叔玩躲猫猫吧！”
说完，那人的胳膊猛然伸长，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戴着钢爪的手一把就将浮士德身边一个特工的心掏了出去，攥成了碎渣。
而其他人朝他猛烈开火，但是那只手指上的刀刃，轻描淡写地就把子弹全部切碎，就像是夸张的动画片一样。
浮士德的心越来越沉，他虽然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潜藏着的强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一处郊区农场能见识到这么多纯粹的恶魔。
不是没有特工试图和怪人谈判，但最好的结果都是闲聊两句，然后被怪人剁成肉馅。
对方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为了杀死他们，为乐趣而杀戮，这是最可怕的。
“撤退！”说完，浮士德领头就向农场外跑去，修理飞机看来是行不通的，那么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希望在积雪的森林里能跑出更远。
在火力掩护下，剩下的三人快速逃离了。
苏明并没有立刻去追，一直紧绷着人是会麻木的，先让他们跑一跑，把气喘匀了，瞎想一会之后自己再出现才更有效果。
跑进森林觉得就能逃命吗？丧钟会想不到这些？一切只不过是个游戏罢了，他们永远无法逃脱的游戏。
看着几人消失在视野中，苏明又拍拍绞杀，弗莱迪顿时变成了铁血战士没有戴头盔的模样，然后他让斗篷直接起飞，绕到浮士德他们逃跑的前方路上堵人去了。
他真的没有开挂。
浮士德终究还是跑不动了，他看着眼前的一个秃顶的小丑牵着气球，向他蹦蹦跳跳而来的时候，他只能背靠着一颗大树，徒劳地打完了手枪中的子弹。
然而没有用，他连对方的气球都打不爆，那红色的大气球在冬天的森林中，是那么的鲜艳。
他认命一般地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他的各种化学或者生物药剂对于紧随其后的各种怪物完全无效，心理战术更是没用，仅剩的几个手下也在不久前全部死光，只剩下他了。
如今，已经山穷水尽。
见到他的表现，扮成小丑回魂里潘尼威斯的苏明也知道差不多了，一路上浮士德不光遭遇了铁血战士，还遇到了短柄斧、瘦长鬼影和糖果人。
这些美国恐怖故事轮着来一遍，种种未来电影中的恐怖桥段全部上演，这个年代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现在的电影最多就是什么吸血鬼或者杀人犯的，还远不到将来那种‘人魔’的水平。浮士德是吃了想象力的亏，也可以说是吃了情报的亏，他们不知道丧钟可以变形。
泽莫也许知道，可他什么都没说，在被当做弃子出卖之后，他不可能共享情报的。元首和浮士德以为他的筹码是超级轴心小队，然而实际上他脑子里的情报才是最有价值的。
浮士德没有发疯，可也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以至于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了。一方面是体力不支，另一方面则是失去了逃生的希望，人啊，还是依靠希望活着的。
其实他如果不是想要当美国总统，跳出来搞这些破事，他明明可以继续做SSR的局长，丧钟是懒得理他的。
不过死于追梦不丢人。
也不跟他多废话，苏明向他递上了手里的气球，而那气球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嘴，一口就把浮士德的脑袋咬掉了。
“噗呲！”高压液体喷溅的声音传来，而雪地和树木也被染上了深色。
“唔......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呢，看起来元首还是留了一手啊。”等了几秒，随着绞杀把记忆传递给宿主，苏明叹了口气，扛起无头尸体返回农场，把他也挂到了钩子上。
绞杀也渐渐变回了黑黄相间的盔甲，从宿主肩上冒出个小黑包，上面有一对半月形的眼睛，十分卖萌的样子。
苏明摸摸它的头，走向了还锁着门的谷仓，一个人行动总感觉少个捧哏的，单口相声确实少那么点意思，他和绞杀是思维相通的，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元首自爆之后的那套躯体应该是毁灭了，但是肯定在某个地方，新的仇恨之根同时被激活了，中间经历的步骤是什么呢？
如果能找到这个环节，就算不知道小胡子复制自己是什么原理，也能找到他的记忆备份。
可苏明既想弄死小胡子，又不想动用时间宝石，那个代价太大了，他还在养伤过程中呢。
要不，找人谈个条件？或者从巨型机器人的原材料入手，去顺藤摸瓜？
一边思考，一边随手捏断了谷仓门上的锁链，探头进去一看，满满一仓库都是培养蘑菇用的菌包和架子。
浮士德也许是打算先控制金博士，再通过他来控制其他的黑人群体，散步这些孢子，掀起美国内战。
但现在他人死了，蘑菇没用上，都落在了苏明手里。
看着这些红白相间，还挺漂亮的菌类，苏明摸了摸下巴，他对于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想法。
控制别人固然很好，但在漫威世界，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克制心灵控制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有机器人就行。不说别的，那看似简陋的湿婆机器人就能完克被控制的普通人群。
让别人真心认同你的观点，比这些歪门邪道来得更可靠。
带回去到卡玛泰姬研究吧，实在不行交给哈米尔和小王，看看有没有办法做成菜尝尝。
“海姆达尔！来帮我搬蘑菇！”
真是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白瞎了那双大眼。苏明都看着蘑菇站半天了，他也不说主动些。
于是蔫了吧唧，有些像是面条一样摆动的彩虹桥笼罩了谷仓。
...................
摩纳克醒来了，一睁开眼，就看到莫度坐在床边不远处，以一种咸湿的神情看着他。
一边看，莫度还一边拿着棕榈油往自个的胸口上抹着，黑色皮肤上的黑色胸毛都黏成了一片，在微黄的灯光下发出亮闪闪的光泽。
魔法王子干呕了一下，他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则摸了摸自己裤子。
还好，没有出问题。
他闭上眼喘息了一下，捂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冬天你还是穿一件外套吧，总是穿着黑色皮带像白痴一样。”
“不用了，摩纳克大师，这是一种修行，我现在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平静。”莫度露出一个笑容，仿佛摩纳克的责骂让他很舒服一样。
摩纳克打了个冷颤，摆了摆手：“停，不要说了，我不知道丧钟怎么给你洗了脑，但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莫度十分佛系地站了起来，提了提自己的紧身皮裤：“既然大师已经醒来，那我就先离去了，费城的朋友还在等着我，那里是一座充满了友爱的城市。”
“费城吗？我记住了，以后我会躲得远远的。”看着莫度开传送门消失，摩纳克拉长着脸，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爱与和平！kira！”莫度听到了他的话，猛然回头笑着来了个翘兰花指的活泼原地单脚跳，用粗豪的语气回答，随后才关闭传送门离去。
“噫！”魔法王子一脸嫌弃，就像是看到了脏东西，拼命地揉眼睛。
尽管莫度的魔法实力没有太大变化，这么些年只能算是有一点小进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摩纳克现在看到莫度，就有一种身心都极度不适的感觉。
那种压迫感和威慑力，就像是某种邪神......
他坐在床上，揉了揉被丧钟打出的脑后大包，叹了口气。
现在回想起来，误杀军队的那些事情肯定已经被掩盖了，丧钟敲晕了自己，之后一定按照他的黑暗习性把事情都安排掉。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反对了，反正自己同意不同意都得听他的，还白挨了一下。
话说那个武器是平底锅吗？为什么丧钟用锅敲人那么熟练？自己活了几百年也算是身经百战，可愣是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长吁短叹了一阵，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沉静的房间再次被推门的声响扰动。
扭头一看，只见丧钟一手拿着一个红蘑菇充当麦克风，跳着他自称‘新宝岛’的舞蹈，侧着身一步一顿地从门外滑了进来：“好摩纳克，快来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巫毒材料？”
摩纳克捂住了脸躺倒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目光呆滞，他脑子里回荡着悲凉的怒吼——‘卡玛泰姬没救了，古一大师，我有负重托！’
见到他像麻袋一样倒下，面具下的丧钟微微一笑，果然装疯尬舞很有效，摩纳克忘记被自己拍晕的事情了，计划通......
我不管，反正这种巫毒蘑菇原产地就是非洲，你得给我个解释。”
一边说着，苏明把一个红色的小蘑菇丢在了大猫的面前，那红色的菌类在地上弹了弹，骨碌碌地滚到了豹神的大爪子前面。
摩纳克果然没有和精神病人纠结为什么要用平底锅拍他的事，躺着长吁短叹了好一阵之后，他还是爬起来帮至尊法师辨认了蘑菇。
正如丧钟的预料，这是一种流行于非洲的巫毒术材料，部落巫医们一般用它来维持自己的权威。
如果有不听话的村民，或者胆敢质疑他们的人，他们就会暗中对这人使用这种蘑菇，让其‘死去’。
随后巫医会出现在墓地里，把尸体‘复活’，带回自己家里当做奴隶一样使用，这就是传说中巫毒尸的由来。
被控制的人表情僵硬，双目泛白，一言不发，像是真的活动尸体一样，死者的家属出于恐惧什么也不敢说。
这种巫毒活尸只会听从某些暗号行动，类似于某种深层催眠。在被控制的过程中，这些人还有着记忆和思维，但就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这好处就是巫医只要下简单的命令，这些人就能完成比较复杂的工作，比如说‘去种地’或者‘去挑水’，大脑中原本的记忆，就会让他们的身体按照以往做过的事去重复这一过程。
巫毒尸的制法在各个部落之间都有不同，可能都算起来有数千种，反正对于摩纳克这样的黑法师来说，这种受到药剂或者植物控制的其实只是入门级学徒把戏。
真正的巫毒尸是搜刮施法者附近的动物灵魂，将其残留的野性意志灌入活人或者人类尸体的一种秘法，然后再以手势或者舞蹈形式的御兽术驱动它们，是制造强大仆从和战士的手段。
摩纳克原本几百年前走的就是这条路，只不过他经历了年轻时那些事情，又在古一的影响下和卡玛泰姬渐渐靠拢，所以他的施法战斗手段现在更加倾向于卡玛泰姬学院派，而且也很久不用死灵系的法术了。
所以在他认出了蘑菇之后，苏明让他继续躺着休息，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又双叒一次回到了瓦坎达，进入梦境世界找豹神去了。
话说来这里频率这么高，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瓦坎达种植心形草的山洞里偷偷布置个密室？让卡玛泰姬装个定向传送门？
此时的豹神则是在考虑修墙的事情，丧钟一天来这么多次，真是烦死了！
可偏偏至尊法师背后是维山帝这个流氓集团......
“我只看顾瓦坎达，外面的情况不归我管，还是说你以为非洲只有瓦坎达一个国家？”豹神有些无奈地再度重申了自己的态度，它是神哎，怎么可能天天去注意蘑菇这样不起眼的东西。
反正答案只有一个，这蘑菇不是瓦坎达的植物。
苏明靠近了一些，抬手去挠豹神的下巴，一边挠一边说：“我知道，但你不是地头蛇嘛，你自己不认识，拿着蘑菇去帮我问问你那些朋友呀，狮子、野猪、猫鼬、狒狒他们几个总该有知道的吧......”
豹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苏明从腰带里又掏出一些零食来，打开包装打塞到豹神嘴里让它‘被嘴短’，随后才委屈地说：“他们层次太高，我害怕嘛。”
他的这句话，豹神一个字都不信，不过嘴里塞着好吃的东西，它也产生了动摇，反正只是问一圈，早点把丧钟打发走也不错。
它从爪子的小指上弹出指甲，扎起蘑菇向着另一颗大树方向走去：“好吧，我去帮你问，你在这等我。”
然而丧钟已经在眨眼间爬到了它的树上，模仿着豹子的姿势，四肢垂在树枝下面躯干搭在树枝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豹神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状，它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继续向狮子的领地走去。
修墙一事，迫在眉睫，今天丧钟就能霸占它睡觉的树枝，明天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
问题还是出在心形草上。
这本来是它给于瓦坎达历任国王的某种赐予，虽然它能使人突破人类的身体极限，但主要还是因为其中饱含着振金带来的宇宙辐射。
原本吃了心形草的人都是必死的，临死前来到这个神秘维度，得到豹神认可，才能让它出手拦住灵魂送归躯壳。
所以瓦坎达有着一种古老的传说流传，那就是只有五大部族的族长血亲才能服用心形草，其他人吃了就会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种植心形草，守卫心形草，却没有人私自偷服的原因，因为会死。
可丧钟本就不是普通人，那些超量辐射对他就像是调味品一样，心形草吃了只是发挥了致幻作用，一天连吃三次也什么事都没有，就连他带来的巫士也是业内顶尖，愣是通过魔法把辐射伤害转嫁给了兔子？
再这样下去，丧钟带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以后自己就没有安静的日子可以过了！
所以豹神想了想，爪子一伸，一个小黑洞出现在它身边，它伸爪过去把现在瓦坎达种植的心形草全拔了。
只留下一棵独苗，这是为下一任黑豹准备的。
原本就只要一棵就够了，真是不知道人类怎么想的，偏偏种那么多，给丧钟可乘之机。
做完这一切，豹神抬起了下巴，猫嘴里吹起了口哨，轻轻松松地去找狮子了。
殊不知这种草叶丧钟之前就拔了一大堆，存在他的包里呢，豹神现在的行为，只是让即将黎明的瓦坎达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现任国王赶到后，看到山洞里只剩下的一棵心形草在黑暗中摇摆，差点没有晕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瓦坎达这么多灾多难？
不提瓦坎达从今天之后倾尽举国之力研发防御设施，奇异维度中趴在树枝上的苏明眯着眼看着豹神走掉，他也坐了起来。
蘑菇的产地是非洲，那么这些洛阿神中肯定有谁是知道一些线索，巫毒法术研修到后期，和其他魔法也是殊途同归，必然会连接到某些神明以获取力量。
小胡子和浮士德都不是施法者，目前为止苏明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活着的术士突击队......
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指点，要不然谁会想起用巫毒术这么冷门的魔法材料来搞事？
魔法界毕竟还不是至尊法师乾纲独断的领域，总是有人和卡玛泰姬对着干的，很多黑魔法师都散布在地球各地，在隐蔽的地方进行着自己的颠覆计划。
有些是想要把至尊法师取而代之，有些干脆就是邪神信徒，打算接主子来地球的。
其实苏明这些年一直在改变卡玛泰姬，尽管进展很缓慢，但是和古一时期的遮遮掩掩相比，丧钟执掌的年代里公开了一些情报，也引入了更多的魔法类别。
比如说摩纳克的黑魔法和巫毒术体系，从DND世界伊尔明斯特那里得来的魔网体系，还有从女术士集会所那里得来的类似于萨满术的元素体系。
当然，改革要改，但是得一步步来，步子太大容易矫枉过正。
现在的卡玛泰姬已经让摩纳克把黑魔法拿到台面上讲了，只不过课程的名称叫做‘黑魔法防御课’，变了个形式。免得日后什么多玛姆或者眼魔之类的入侵，这些象牙塔里的学员上了战场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白白送死了。
不过，果然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没有一个能在任超过一学期的，摩纳克前不久不就闹着要休息了嘛。
原本只有成为高阶法师，再经古一同意，才能选修的八大魔法本源邪神法术，此时已经向所有学员开放，根据个人掌握的情况来判断能不能学习下一类。
大多数人入学后，先学体术、魔杖以及魔法阵，再学习魔法基础知识和维山帝的各种白魔法，多是防御魔法和幻术，等到年纪上来，心智稳定了，再开始学习各种地狱魔法，最后才是这门黑魔法防御课。
从幽闭魔神拉加多尔（Raggadorr）开始接触，然后是幻象主宰艾克恩（Ikonn），接下来是撕裂之风瓦图姆（Watoomb），寒冰魔神埃克塞隆，腐水魔神法拉特尔......
八大魔法本源古神的上千种魔法学个遍，辅修七十二魔神的各种力量运用又是数万种魔法，再后面升入高级班，还有深红暴君塞托拉克、黑暗维度多玛姆、毁灭之神佐姆、蛇神赛特、大魔影西索恩等等超大宇宙级邪神的数万种魔法。
等学到这里再回头一看，结果还是维山帝比较强，简单粗暴。
不管你借用哪个邪神的力量，拿相同的代价去交易，维山帝给出的力量都是别家的三倍，而且施法代价还可以分期付款。
萨满系魔法也很有潜力，吸收万物中游离的能量来施法，这是新思路。
实在都不喜欢还可以研究魔网储能理论，为建设新时代魔法地球做贡献。
苏明的观点是，对一个人好不好，那么就要看是不是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学徒们没有为自己争取那选择权的实力，丧钟有啊，他们只要安心跟着混就行了，这才是至尊法师作为卡玛泰姬领导该做的事。
其实再往后还有至尊法师丧钟亲授的高级课程，比如永恒九子，五大全能神明，生命法庭乃至于漫威全能宇宙之外涉及到规则的一些东西，真正的机密。
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人能达到这个信任级别，但将来一定会有的。
现在选择多了，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
有时候黑暗不再是禁忌了，反而失去了神秘的吸引力。
按照和40K宇宙比较相像的地球616漫画走向，卡西利亚斯本该渐渐被多玛姆的力量折服，深深迷恋上黑暗维度法术，偷偷摸摸地学，那种禁忌的愉悦感让他越来越沉迷。
但现在呢？一大堆古神的各种黑魔法都放在他眼前，想学啊？摩纳克教你啊。
天才青年，获得至尊法师特批，可以提前学习高级课程的卡西利亚斯反而挑花了眼，有些狗熊掰苞米的意思，这个学一点，那个学一点。
对于多玛姆更是一点也崇拜不起来了，各路邪神的本领和负责的领域放在那里，它们各有各的能力。横向比较一下之后，卡西利亚斯发现多玛姆的法术效果一般，施法代价也高得出奇，这性价比太差了。
多玛姆的体系学到精深处，能够把自身融入黑暗维度，成为多玛姆那无限躯体的一部分？获得永生？
呃......这怎么看都不是好处吧？
货比三家之后，卡西利亚斯还是主修白魔法，外加选修了蛇神赛特的吞噬系魔法，简单来说就是吃啥补啥的美食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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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豹神拿着那个小蘑菇又回来了，它的尾巴一摆一摆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仔细一听，它还哼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非洲民歌，显得怪怪的，呼噜噜，呼噜噜这样。
“我替你问过了，辛......”
“不要说那个名字！”
豹神把蘑菇放在地上，正开口解释过程呢，苏明立刻打断了它，还用手把耳朵捂上了。
大猫眯了眯眼睛，人性化地耸耸肩：“好吧，总之我帮你问到了这东西的情况，前些年有一伙变种人去过南非，他们从那里的部落得到了这种蘑菇，至于更多的那只猫鼬也不知道了，它只看到了这些。”
“变种人么......谢谢。”
苏明松了口气，掏出一些零食来给豹神放在树杈上，自己从树上跳了下来。
只要没有说出名字就好，但这里有些太危险了，以后除非不得已，还是得少来。
豹神跳上树杈，拿起一包辣条熟练地用指甲划开，用长满倒刺的舌头舔着吃：“行了，你办你的事去吧，我要休息了。”
苏明摆摆手当做告别，闭上眼睛再睁开后，自己就出现在了一个草窝里躺着，耳边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依稀还能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嚎丧，用瓦坎达土著语哭喊着：“心形草！我的心形草！”
苏明摸摸下巴，自己只是揪了几棵榨汁喝了，不至于这么伤心吧？难道还真有人死了？名字恰好叫心形草？
这些土著部落就是不会取名字。
摇摇头，他趁着天色还没有亮缓缓升空离去，飞出瓦坎达的隐蔽屏障。
“海姆达尔！”
这个名字就很顺口了。
.....................
冬日的海风吹拂过海面，但是这些深色的海水从来都和波澜壮阔无关，在小小的纽约港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城市里还在着火，黑烟飞快地融入夜色，但敌人已经全部消灭了，人们总有缓过来的时候。
万磁王背着手，站在自由女神像的火炬上，一边吹着晚风欣赏自己的成果，另一方面则是等待丧钟支付自己报仇。
倒是也没有白忙活，他认识到了自己能力开发的不足，只是消灭了十多万军队，在美国境内飞来飞去，他居然就感觉到疲劳了。
“还是力量不够强大，必须让自己更强，才能为变种人争取到平等。”
也许今天之后，人们不会感谢自己，尽管自己杀的是他们的敌人，但普通人只会更畏惧变种人的力量。
不过没关系，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万磁王也更希望获得别人的憎恨与恐惧，他从集中营中学会了什么叫做威胁，也知道这种力量能够让普通人逆来顺受。
丧钟轻飘飘地落在他背后，同样背着手走了过来，和他一起看着火光中的城市。
“事情办完了？”苏明问，尽管海姆达尔告诉过他结论，但他要装作不知道。
“你可以检查，随便选哪座城市。”万磁王非常有信心，他根本就没有给敌人分散开潜伏的机会，铁砂洪流把那些人都打磨成了白骨，在磁力面前，普通人一无是处。
两人呼出的热气被快速吹散，万磁王静静地看着黑黄色的盔甲人。
“从今天过后，美国人应该会恨死你，你也会成为最著名的变种人魔头，世界最大的KB份子。”苏明没有看他，他正在看当年自己来到美国时登陆的那个码头，这么多年了，它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那就随他们的便，我的报酬呢？”老万表示无所谓，如果说这是为了争取平等而做出的牺牲，那么一切都是必须的。
不展示自己的力量，美国佬从来都心里没数，不会和自己平等对话。
“你的名字太德国了，而且叫马克思，容易让美国那些傻子联想到毛熊，所以我建议你如果要闯名号做大事，应该重新起一个名字。”苏明淡淡地说道，并没有急于给他答案。
“你有什么建议？”万磁王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一个美国专用的假身份吗？也好，毕竟这里才是西方最发达的国家，以后有很多计划需要在这里展开。
黑黄色的面具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埃里克·兰谢尔，这个姓氏很少见，可以作为你的标志。”
万磁王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仿佛是表示满意：“Eric在英语中有‘领导者’的意思，而Lehnsherr则是德语的‘领主’，这个名字是双重领袖的意思么？我接受了，以后我会使用这个化名继续我解放同胞的事业，就让我来领导他们。”
“你喜欢就好，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也是我对你将来的期望。”苏明若有所指，但对方只听懂了一层意思。
罢了，他以后会懂的。
埃里克微微转身，重新把目光投向漆黑的大海：“光说好听的没用，我现在就要你许诺的报酬。”
“这很公平，我喜欢交易。你的仇人施密特教授，那只是一个假名，他的真名叫做塞巴斯蒂安·肖，同样是一名变种人。”
万磁王原本还很平静，但听到对方也是变种人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隐蔽的怒火。
“果然，并不是所有的变种人都是一条心，即便是同胞中也有渣滓。”埃里克半晌后才吐出一口气来，冷笑着说道：“他在哪？我去杀了他。”
“就这样？”丧钟用奇怪的语气反问，呼啸的风声摩擦着不远处的围栏，那声音几乎掩盖了嘲笑：“你不问他有什么能力，不问他有多少人，就打算直接冲上去送死？你被冰冷的怒火灼烧已经失去了理智，这样的表现可配不上你的新名字。”
万磁王的脸色一阵变幻，拳头握紧又松开了好几次，鼻翼侧的肌肉剧烈抽搐着，但最后他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他的脾气不好，但他知道丧钟说的有道理。
“告诉我，就当我再欠你一份人情。”他鼻孔中喷出一些热气，仿佛这样能给胸腔内狂跳的心脏降温。
苏明笑了，他徒手把火炬观景台的围栏掰下来一截，在手里捏成一对老人玩的健身球，递给了万磁王让他活动手指。
“作为同样不被人理解的超能力者，我总是愿意帮助饱受欺凌的变种人们，而你为家人复仇的心愿更是理所应当，人情什么的就算了，我和你一起去，现场指导你怎么弄死那个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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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大西洋上总是风高浪急，两个人影以星座为指引，快速地飞过这片宽阔的水域。
大海，人们总是觉得神秘，而那只是普通人看不到更神秘的地方罢了。
“你以前去过英国吗？”
万磁王飞行速度太慢，苏明只能慢慢陪着飞，闲聊几句打发时间，顺便套套话。
也许是丧钟表示愿意帮忙，万磁王的态度好转了许多，此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语气已经回归正常。
“当初我和妻子从波兰的集中营逃出来，就像昏了头一样往东面跑，因为我听说那是一个工人和农民也能当家作主的公平国家。但实际上呢？不管我工作多么认真，付出了数倍于别人的辛勤，收获的却远远不如别人。就因为我是外来者，他们就把我们一家当做奴隶对待。而发现我是变种人后，他们......”
万磁王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阴森，这些陈年的仇恨在他心中已经不知道发酵成了什么东西。
“嘛，那个年代的毛熊小村就是那样，你不可能指望乡野之民有多少见识。”
苏明随口附和了一句，其实这大概率也和万磁王的表情管理有关系。他即使是年轻的时候，天天也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本来就是外来户，到了人家村子里还是那种模样，怎么可能不被针对。
可是这能怪谁？能指望集中营里出来的孩子天天面带笑容，为人亲切吗？这个锅最后还是要甩到nazi头上。
“你的意思是当初我应该选择进入城市？也许去做个工人？”万磁王收起了回忆，苦笑着摇摇头。
“不，你进入城市就会更容易落入利维坦组织的视线，那比村民们可难对付多了，我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应该来美国的。”苏明翻了个身，以仰泳的姿势继续飞行。
“利维坦，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不过我也知道美国有SSR，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万磁王平静地回答，他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如何把肖折磨致死的实情了。
“但是美国还有我，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而且对你的遭遇很同情。再加上外在环境也不错，作为战胜国，这里还有一大群吃饱了没事干，天天愿意找事的各种‘保护主义者’，你知道吗？前些日子还有人认为牧场养牛是对牛不公平的剥削，他们冲击了纽约郊区最大的一个牧场，把奶牛都放归自然了。”
埃里克表情古怪，有种想要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这些人宁愿保护奶牛，也不愿意正视变种人，果然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不，这不是我的路，变种人并不是弱者。只有没用的能力，没有没用的人，即使是再弱的变种人也有手有脚，可以完成任何普通人能做的事情。我们不需要被保护，而是要自己争取公平选择的机会。”
“唔，随便你吧，但是用武力争取公平是一条很艰难的路，你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我建议你可以找个学校，进修些物理学什么的，天天玩磁力，多学些理论总不会错。”
夜风和海浪的声音让丧钟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可万磁王知道对方还真是在为自己考虑，他非常不适应别人的关心，故而支吾了一下。
“我......会考虑，但是得先解决掉杀害我家人的仇人。”
“也好，我来给你讲讲他的能力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同时要对付他们，我需要找几个帮手。”苏明点点头。
万磁王皱了下眉头：“可靠吗？”
“不顺我的意思，他就会死那种，我想应该算是可靠。”丧钟平静地回答。
................
在微薄的晨曦中，两人抵达了伦敦，此时那些被镀上金色的薄雾充斥着每一条街道，湿漉漉的石子路面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废气伴随着那潮湿的空气，钻进两人的鼻腔里。
维多利亚式的繁华和底蕴，以一种最直观的方式予以展现，这是一种和美国完全不同的环境，就仿佛是回到了更早的时代。
在一处街角的拐弯处，两人停留在两栋房屋的夹缝之间，丧钟让万磁王闭上了眼睛，然后拉着他走进了一个奇异的世界中，而埃里克睁开眼，发现一栋充满历史感的宫殿凭空出现面前。
“跟我来。”
苏明轻车熟路地推开房屋大门，歪歪头示意他跟上。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有钱还是怎么样？”万磁王四面环顾，进门就能看到各种豪华到浮夸的摆设，就连门口放着的衣帽架都是印度产的沉香木，迎面的屏风更是全部由象牙制成。
这样的奢华物件数不胜数，偏偏主人仿佛不怎么上心，它们就稍显凌乱地堆在各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里是伦敦至圣所，也是我的地盘，简单来说，你可以认为是魔法师们的一个重要聚集点，同时也是保护地球免遭恶魔入侵的重要节点。”
苏明领着他向里走去，他在和万磁王会面之前，就已经让纽约圣殿的黑人大法师通知了伦敦的淘气大师，让这边预先准备了。
只是淘气大师跑哪里去了？怎么没有来迎接？所经之处只有一些学徒向丧钟恭敬地行礼。
“魔法师？恶魔？你是在开玩笑吗？不过我恐怕没有什么幽默感。”万磁王的嘴角往上挑了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当做陪着笑了。
可是他看到丧钟撤去面具，露出真容后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说的是真的？”埃里克睁大了眼睛。
苏明摊开手，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让温暖的白光将自己笼罩，转身对万磁王说道：“世界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
随着穿过门廊走进会客大厅，这奢华的舞厅之中有很多学徒，他们不是在练习各种小魔法，就是让书本漂浮在眼前苦读。
而万磁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在得到丧钟的解答后，基于对磁力的敏感，让他能感觉到这里充斥着一种他无法描述的特殊能量。
他发现这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存在。
“他们是我的学生，我是至尊法师。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人类以凡人之躯，走向全能宇宙的一条路。”苏明看到了淘气大师带着几个人从一条走廊里出现，轻描淡写的回答了埃里克的问题。
“至尊法师......”万磁王回忆着丧钟身穿全套重甲的模样，这和故事书里那些穿着长袍，手拿法杖的形象可一点也对不上啊。
苏明则笑着朝淘气大师招招手，用中文方言开玩笑道：“来了老弟？”
淘气大师也很高兴，至少丧钟比古一大师有趣多了，也用方言回答：“你砸才来捏？俺等你半天咧，走，上炕，吃麻辣小龙虾。”
苏明身后的万磁王刚刚还眉头紧锁着思考宇宙秘密呢，现在则是变得面无表情，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进入精神病院了。
至尊法师和淘气大师居然还像是美国黑人一样来了一套街头式的问好，又是拍手又是撞拳头的，这怎么看都不严肃。
心里想着事情的万磁王真的不忍心看这一老一少胡扯，他的目光落在老法师带来的人身上。
一个脸色惨白，眉心有红点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表情非常晦气，充满了不情愿却又不敢反抗的意思。
一个白发的年轻女子，她神情很轻松，仿佛对魔法界和眼前发生的事情见怪不怪，她背后斜挎着两把长剑，腰间却还有两把手枪。
一个美国典型的西部牛仔，缺了一条胳膊，手里正拿着小扁壶喝酒，他连马都牵进房子里来了，此时在奢华的地毯上留下了黑黑的蹄印。
最后，则是十分耀眼的一个大孩子，说是大孩子，因为看起来就十三四岁，说是耀眼，则是因为他是个光头，而且脸上带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苏明和淘气大师胡扯了一阵，这就是看人下菜的接见方式，显得亲切。
随后他走向人群，伸手拍拍希里的胳膊笑着问道：“回家探亲情况怎么样？杰洛特他们还好吗？”
希里听到提问，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在丧钟度假去的那几年，她在忠嗣学院上完了基础科学的入门课程，闲着无聊的她也就回去找杰洛特和叶奈法了。
“女术士们的情况还算不错，应对白霜的预防工作井井有条，出于和陶森特公国的友好关系，第一个巨型地下避难所就建在了那里。现在第二个避难所选址史卡利杰群岛，岛上的地质结构问题需要解决，进度放缓了。”
“杰洛特，他变化很大，他原本只是喜欢从高处往下跳，喜欢用一种叫做投射器的特殊手弩，老是炫耀自己那什么‘HR99’的狩猎等级，养了一只让我都感觉吃醋的猫，而且吃起饭来风卷残云而已。”
“但最近在换了一个世界之后，他的问题更复杂化了。”
“他更加活蹦乱跳了，前些日子猎人新大陆出现了一种新怪物，叫什么贝希摩斯，狩猎完毕后，杰洛特跟着一种叫做莫古力的生物，通过一种叫光之水晶的石头又换了个世界。”
“他现在自称光之战士，不骑‘萝卜’改骑什么‘魔导死神’，而且为了猎龙，他的兵器也换成了镀银长枪，还总说什么雕金天下第一......”
说完这些，希里可爱地扶住了额头，光是说说就觉得心累。
“嘶，都说了当初不让他练虫棍，现在又迷上龙枪了，他就不能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地战斗吗？非要跳来跳去。”苏明吸了一口冷气，猎魔人怎么又跑到别的世界里去了？这不是离自己的世界越来越远了吗？
希里摸了摸自己的白发，缓缓地摇头：“我现在知道他怎么看不上你的‘拜年剑法’了，他的剑术多来自猫学派，最喜欢跳着打怪物，那两个新世界，能让他跳得更高......”
对于到处乱窜的杰洛特，苏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他自己即便在各个不同的全能宇宙外活动，目前看到的还只是基于美漫的各个世界。
杰洛特则是像作弊一样，跳进遥不可及的世界里去了。
猎魔人就是这样的职业，想到哪走到哪，独立性超强，也根本没有什么家的概念，女术士们都在忙正事，杰洛特觉得无聊也是正常的。
苏明走向了第二个人，伸出左手和对方握手，因为那个男人没有右手。
“帕勒姆先生，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如果是审判罪人的行动，那么我义不容辞，因为我就是上帝的怒火，公正的最后保障。”还是人类形态的恶灵骑士摇摇头，婉拒了至尊法师的客套言辞。
听到陌生的中年人这么说，万磁王像是看到了知己，他朝着恶灵骑士露出个笑脸，但是帕勒姆根本没有看他。
不是因为不礼貌，而是因为万磁王简直就是个活体罪孽，这些罪全部都是杀戮之罪，如同人形的恶魔一般，帕勒姆怕忍不住把他的灵魂给烧了。
和上次跟着丧钟行动一样，他队伍里带着一个冥神一个魔女，帕勒姆也基本上不和她们交流。
公正什么的听听就算了，地球魔法界是至尊法师的地盘，不论什么罪人跟着至尊法师一起行动，那么就当做看不见好了。
帕勒姆已经不再年轻，对于这些很是懂行。
见到万磁王有些尴尬，苏明随后摸了摸查尔斯的光头，把他往万磁王那边拨拉了一下：“去吧，查尔斯，认识一下你的同胞。”
查尔斯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丧钟的意思，他点点头，走向万磁王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查尔斯泽维尔，是个变种人。”
“埃里克兰谢尔，万磁王。你说自己是变种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你总是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吗？”
万磁王虽然看起来有些敷衍地握手，但是他被那温暖的笑容所吸引，内心实际上对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不少的男孩一见如故。
“为什么不呢？”查尔斯温和地笑着，用力握紧万磁王的手，他能感觉到手掌上有很多老茧和伤痕，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人：“我们和普通人一样，需要吃饭喝水，同样有生老病死，这个身份不应该成为我们融入社会的阻碍，变种基因不是把我们和人类分开的理由。”
万磁王收回了手，看着个子只到自己胸口的查尔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这个孩子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毒打，也不知道黑暗的现实有多么绝望。
不过......为什么他笑着说出那么天真的话，听的人就觉得那么安心呢？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查尔斯是什么？那是活体测谎仪，丧钟为什么按着他的头把他拨向万磁王？明明只要开口说话就行。
因为那动作是一种暗示，和大脑有关的暗示。
心领神会的查尔斯第一时间就读取了埃里克的思维，看到了他的想法。
不过尽管对于万磁王的观点不认同，查尔斯还是认可了他的做法，毕竟为家人复仇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区别就是他没有万磁王这么大的杀伤力，之前想要为父亲报仇还借助了丧钟的力量。
就是他同时也看到了在不久前，各个城市中万磁王对nazi军队展开的大屠杀，可这也被查尔斯自己找理由说服了自己。既然上半夜有十多万德军入侵了美国，那么杀了入侵者这也是人类会做的事情吧？
查尔斯认为变种人也是人类，他的底线其实就是只要不反人类，其他的行为都可以包容，无论是表现得激进还是保守，变种人其实渴望的都是别人的认可。
他理解这些。
这让查尔斯有时候看起来有些圣母，可这也是苏明想要的。
假如有两个X教授，一个稍显圣母，另一个则是无所不用其极，想把他们拿来用的话你选哪个？
所以查尔斯看向万磁王的目光充满了关心，他看到了他的真名，看到了他的痛苦过往，也理解了这个男人，想要帮助他。
看着查尔斯和埃里克宿命中的见面场面，苏明感动地点了点头，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投向惊恶先生。
在他和淘气大师不怀好意的视线下，惊恶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好久不见了，9527号，看起来你最近过得很好，穿得人模狗样的。”
苏明伸出手，摸了摸惊恶的西装领子，这是一套高档的手工西装，看起来应该是伦敦裁缝制作的，充满了绅士的风格，和美国的手工西服不一样。
“没有，我只是，活着......”惊恶侧过了脸，擦了擦头上的汗。
其实他当初是和丧钟打了个平手的，可是十多年过去，他还在原地踏步，丧钟的气势却更加恐怖，不用交手也知道强了不少。
甚至他还接任了至尊法师的位置，饱受过淘气大师折磨的惊恶，自然也清楚那是多么具有权势的称号。
苏明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少废话：“行了，很多年前我让你去地狱火俱乐部卧底，至于能捞到什么好处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可你不要忘了维山帝的契约，只有我让你活着你才能享受人生。”
“是的，我明白。”惊恶情绪低落地应下。
“现在，说出你知道的情报，让我判断一下你还有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苏明才不管他是不是不开心，他只要答案：“现在地狱火俱乐部的帝国领主（LordImperial）是谁？”
惊恶也不问丧钟是怎么知道地狱火内部阶级划分的，也许除了自己以外，地狱火里还潜伏着丧钟的其他间谍也说不定，他很老实地回答：“现在的主事人是戈登·菲利普斯爵士。”
苏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惊恶没有说谎。
地狱火俱乐部开始在英格兰活动，是在18世纪60年代，早先是一个由英国社会中的精英和富裕基层组织的社交俱乐部，和当时比较流行的沙龙文化差不多，他们主要研究的方向就是如何花钱，如何享乐。
但是渐渐的，这些人越玩越大，以至于这些自大的英国贵族想要操控一个国家，乃至于操控地球玩。
他们开始飞快地变得疯狂，往往不顾当时的道德标准，并允许成员用各种手段巩固组织在英国的各方面影响力。
俱乐部的目的是通过隐蔽的黑暗手段来获取统治权，而不是向外征服或者战争。
他们都是文明的商人，最是见不得血的。
所以自成立以来，地狱火俱乐部也就是出资支持了各国军队，搞些阴谋暗杀行动，包括刺杀费迪南公爵的枪手也是他们雇的。
只要那些人别死在他们面前，弄脏了地板，那么任何手段都可以用，只要这些有助于推动俱乐部的发展。
地狱火俱乐部会员资格是世袭的，但也可以通过财富或影响力获得，而这也给了别有用心的一伙变种人机会。
比如塞勒涅，她攒了数万年的家底，足以让她混进地狱火，并且将一个普通人的财阀集团，变成变种人当家作主的可怕工具。
不过目前，看起来她还没有走到台前来，只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既然帝国领主还活着，那么如今的地狱火中至少还应该有不少普通人，威胁倒是小了不少。
随着财富和权势的积累，加上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目光渐渐从二战后一蹶不振的英国，转向开始露出崛起之相的美国。
他们的原计划是掀起战争从里面捞取好处，但是没想到英国军队那么不堪一击，一战二战都没落得好处，反而让美国得了便宜。
因为没料到英国那么差劲，他们准备不足，二战的时候他们手里只有钱却没有物资，又被威尔逊这样的美国企业狠狠地切割了英国市场这块蛋糕。
但没关系，资本是可以流动的，抛弃英国换地方就是了。
于是没有察觉到内部问题的他们又在美国开设了许多分部，分别位于波士顿、洛杉矶、纽约、费城和旧金山。在世界上其他地方也有，比如HK和巴黎也有分部。
各分支名义上由帝国领主监督，这个称号代表着黑暗中的皇帝，虽然白金汉宫中没有他的位置，可是地狱火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英国的方方面面，他们是代表着资本的力量。
如今这监督八成也只是名义上了，那些分部究竟还有多少听话是个未知数。
其实作为著名的富豪，纽约分部也给霍华德和苏明发了请帖，邀请他们加入地狱火来着。
可是霍华德的脾气怎么可能给别人去当会员？他立刻给他的‘斯塔克麻将屋’注入巨资，愣是和地狱火俱乐部对着干。而苏明为了一些目的，也给自己的‘和平饭店’投了钱，委婉地表示拒绝。
地狱火在纽约插旗，他们的情报自然会流进丧钟的耳朵里，为了观察他们的动静，自然要让他们把分部开到自己眼皮下面啊。
关系不远不近，这样最适合监视，有着蛛网的深透能力，那个纽约分部的情况苏明是门清。
目前巴斯蒂安不在纽约，而且现在还没有上位，至于他具体在哪里，那么就听听潜伏了多年的间谍惊恶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