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铁屑犹如变成液体般流动了起来，犹如巨蛇一样一口吃掉它所缠绕的人类脑袋，穿着红色制服的无头尸体扭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构成巨蛇的铁屑消散开来，重新散落于地面，留下了一滩混合着血液的粘稠黑斑。
“把门打开。”
刚杀完人的万磁王背起了双手，他带着兄弟会的成员们此时正在加拿大境内的一座山洞内，这里是一处非常隐蔽的地下研究设施，他刚刚杀掉的人就是最后的科学家。
他从对方嘴里逼问不出这新式塑料大门的密码，于是干脆地杀掉了活口，扭头向身后的女孩下达命令。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但还是抬起了双手，两团浓郁的红光在掌中亮起，她将手凭空旋转，而那画着大大M字的巨门就仿佛被看不见的巨手捏碎。
没有爆炸，也没有什么声响，但门就轻易地打开了，厚实的新材料碎块仿佛被火烧过一样，变成了易碎的焦炭。
女孩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毕竟他们身后的房间中更多，她只是重新看向万磁王：“打开了，父亲。”
万磁王抬起一只手，无数铁屑在他脚下形成了一个圆盘，他站了上去，向前方飘去：
“很好，如果不是你在，我们想要破开这扇门还要费些力气。”
“这是为了拯救我们的同胞。”
旺达路过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她低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回答万磁王的话，还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是的，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我们可以尝试跟普通人平等共存，但平等的地位绝对不是查尔斯认为的那样，能够通过谈判和合作达成......纵观历史，无数寻求平等的故事背后，都必然伴随着流血冲突，我们今天多杀一个这里的杂碎，明天也许就有多一个同胞幸免于难。”
万磁王背着双手，向前漂浮时他身后的紫色披风高高扬起，他知道快银那急性子已经冲进门内去检查了。
他现在只需要摆足架势，等着接纳新的变种人同胞加入兄弟会。
这里是加拿大和美国军方合作，基于‘武器’计划来研究变种人兵器的其中一个基地，几十年了，万磁王一直都在和这个神秘的单位打交道，摧毁他们的设施，营救自己的同胞。
但这战斗真的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吗？万磁王也不清楚，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计划的领导者是谁，是谁在和自己下棋。
只知道这个特殊机构一开始叫V机构，后来改名为G计划，接下来是Z计划，现在又是M计划......没完没了。
不出所料，快银骤然出现在万磁王身边，只不过他脸上有些古怪的神情：“爸，里面有不少同胞被当作了试验品，但有个家伙能自由活动，而且很不友好。”
不用再说，万磁王也看到了那个很奇怪的‘家伙’从走廊拐弯追了过来，那是个光膀子的男人，身上画着一个个黑色的圆圈。
见到兄弟会几人，他抬起了双手在胸前摆出X型，从拳头的血肉中伸出两把武士刀来，一看就来着不善。
这是一台被洗脑的人形机器。
“生化培养舱的产物，自愈能力者，双臂还注入了艾德曼合金。”
如果说别人遇到这种家伙都很棘手，但万磁王不在此列，金属胳膊是不错，但万磁王恰好是玩金属的行家。
除了丧钟的特殊金属他无法操控外，他还没见过什么人能免疫磁力。
他面不改色地抬起手就准备发功把对面活撕了，可就在这时，对方背后突然闪过一道白色亮光，一个穿着红黑相间制服的人钻了出来，一枪把眼前的怪人爆了头，又对着倒地的尸体补了一梭子子弹。
“砰砰砰.....”来人一边开火还一边骂街，用脚狂踢尸体：“在阿贾克斯没有把我变成死侍之前，居然还搞了这么多死侍？你们这些冒牌货都得死，免得将来弄脏了我的名声，自愈能力是吧？碳纳钢子弹了解一下啊？跪下给爸爸含住，你个@#@！@%%！@…”
直到把光膀子的变种人脑袋打成了烂西瓜，对方才气喘嘘嘘地换弹匣，朝万磁王招招手。
“老万你好呀，不用在意我，我就是路过办点事，你们继续。还有女巫，快银，蛤蟆，刺猬，阿虎，还有那个谁，你们也好，对了，魔形女呢？”
埃里克眯起了眼睛：“抓住他。”
这个突然出现的黑红怪人好像知道很多情报，信息量太大，一时间埃里克都无法研判，只有下令让快银去抓住对方，然后慢慢询问。
看对方的表现可能也是变种人，至少能叫出在场除‘鸟喙’之外所有变种人兄弟会成员的代号，这说明平时没有少关注。
他做事风格其实挺合万磁王胃口的，杀人就该这么痛快。
可平时跑起来无往不利的快银这次失手了，对方听到万磁王开口的瞬间就拍了一下腰带，然后人就没了。
就没了。
快银哪怕再快，也只捞到了一点光斑，转过身向老爹无奈地摊开了手。
万磁王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立刻继续前进：
“蛤蟆，回去以后去查一查阿贾克斯这个名字的人，很有可能有加拿大和美国双重国籍，接下来打听一下碳钠钢的情报，以及所谓的死侍又是什么新计划。刺猬，一会让旺达送你去纽约，去看看瑞雯赚到钱没有，我们需要更多的食物和衣物来给新同胞使用。”
众人都点头应下，万磁王踩着小飞盘在狭窄的走廊中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饲养中心’。
那是一片仿佛室内体院馆的场地，中间用各种材料制作成了不同的牢房，无数的变种人就像是被关在鞋盒子里的老鼠那样堆砌在一起。
见到万磁王一行人进来，他们都向入口处投去了或是恐惧或是麻木的眼神，其中不少还只是孩子。
旺达咬了咬牙，开始施法把堆砌在一起的监狱一个个打开，用魔法把人放出来，集中在一个地方。
万磁王只是沉默不语，等到所有人都获救后，他才一撩披风，将自己送入高空中，张开双臂像是在欢迎所有人一样。
“同胞们，变种人兄弟会来救你们了，跟我们来吧，我们有安全的基地，有食物、水和衣物，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们了！”
“你......你是谁？”有稍微胆大一些的人靠近了。
埃里克缓缓落地，他笑着扶住了对方瘦弱的肩膀，目光如同看到了又一个将要加入兄弟会的同志，他温和地回答他：
“我是万磁王。”
不出意料的，当万磁王带着救出的同胞们浩浩荡荡走出山洞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悬停在数百米外的黑鸟战机，以及在下方山坡上一字排开的X战警。
坐轮椅的光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双手交叉叠在腿上，还盖着一块小毯子，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
万磁王一招手，兄弟会也完成了列阵，双方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样子，但他还是飞到了最前面，对X教授说：
“你来了？”
查尔斯点点头，看向了兄弟会战线后的那些面黄肌肉的同胞，长期的不见天日外加抽血之类的实验，让他们仿佛会被风吹倒。
但山洞入口处那堆积如山的人类残尸更是显眼，鲜血和脑浆就在落叶上肆意流淌，万磁王这次大概又杀了几百人。
“看起来我又晚了一步，你不该杀那么多人的，这只会让矛盾更加无法调和。”
两人可是老交情了，论起嘴炮来谁都不怕谁，万磁王冷漠地回答道：“反正在两国军方眼中这些人只是工具，兄弟会的行动不会阻碍你给总统们下跪。”
教授叹了口气，原先两人关系是挺好的，可是拉起队伍来以后身不由己，反而因为理念不同而扩大了裂痕。
至于和万磁王在这里争论或者开战，更是没有必要，再拖延下去，一会军方带着核弹头的洲际导弹闹不好就打过来了，先带着同胞们离开这里才是正确选择。
“我来这里不是和你吵架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救出的同胞中，有不少妇女和儿童，他们也许不想再躲藏，不想再战斗了，你可以把这些人交给我吗？我的学院可以安排他们过上正常的生活。”
万磁王冷笑了一声，抬手就升上了天空：“交给你？让你用那软弱的理念腐化他们吗？正常的生活必然是通过战斗争取来的，而不是依靠别人施舍！兄弟会！前进！”
教授刚抬起手准备发动心灵能力控制住在场的其他人，可万磁王的铁饼立刻就飞了过来，镭射眼一把推开教授，眼睛喷出了射线，把铁饼从空中打了下来。
接着他被旺达的魔法打飞，旺达又被琴格蕾的念动力弄得流了鼻血。
剑齿虎对上了金刚狼，两兄弟像是野蛮人一样撕扯在了一起，蛤蟆等变种人更是对冰人他们展开了围攻，原本他们不是暴风女等人的对手，可是加上快银就是另一回事了。
最主要的是，被万磁王救出来的人里，很多下意识地加入了对抗X战警的战斗，这让查尔斯一方束手束脚。
X战警节节败退，最后退回了战机上，万磁王也没有追杀他们。
只是一握拳一招手，就将基地中的所有金属抽出，汇聚成了一块巨大的平台，让己方所有人都站了上去，带着他们快速撤离。
教授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也不想挨核弹。
之所以摆出要开战的架势，就是为了吓退查尔斯，果然一轮试探后，光头老伙计又软弱地退缩了。
‘就这样？什么时候能通过妥协获得平等？你错了啊，查尔斯......’万磁王站在平台上，平举着双手，但目光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投向了黑鸟战机的舱口。
查尔斯就在那里，他也抬头看着天空，默默无语。
“我们追吗？教授。”
镭射眼一脸不服气地擦着嘴角的血，刚才他被快银打了一套连击，还抱着他的脑袋到处乱晃，吓得他只能闭上眼睛。
“不，我们回学院，埃里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会让没有战斗力的人送死......只是这次又被他抢先了一步，脑波放大器还得继续升级，现在的设备功率不够穿透墙壁中混合铅的这种地下掩体。”
查尔斯控制着自己的轮椅转过身来向舱室内部漂去，他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从金刚狼和格蕾的面前经过。
所有人中受伤最重也最轻的就是罗根了，他身上的肉少了一小半，脖子上还有一个咬出来的大缺口，红发的琴正用手给他堵着伤口。
“你的主动脉被剑齿虎咬断了。”格蕾小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像喷泉一样的伤口。
“呵，我也咬断了他的，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硬汉？”罗根的脸上全是深可见骨的道子，但他依旧笑着回答，自愈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就是这样的。
琴翻了个白眼，用指甲掐了罗根一下：“你最硬汉了，行吧？现在别动，我拿绷带先给你缠几圈，免得硬汉的血把机舱电缆弄短路了。”
本就心情不好的镭射眼，看到自己的女友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更是气得踢了一脚舱门，转身找暴风女开飞机去了。
......................
今天的战斗只是过去那十几年间的一个缩影，有时候是X战警抢先一步，有时候则是兄弟会先救出人来。
但毫无疑问，双方之间的战斗都还算是克制，至少没有闹出过什么人命来。
旺达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对自己的身份一直都处于模糊不清的阶段，最早以为自己是吉普赛人，后来又是巫士，最后发现是变种人。
乱七八糟的。
不过，无意中和父亲相认后，她们姐弟也加入了兄弟会，帮助父亲四处救人。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她长大了，渐渐的有了自己的观点，她觉得父亲的手段太残忍了。
原本杀了那些人就可以，他偏要操纵金属把他们挤成肉泥。
好像完全没必要。
倒是快银，什么都不想，脑子简单果然最轻松，只需要听父亲和姐姐的话就行了。
万磁王用磁力毁掉北美上空的所有军事卫星，带着大家回到了位于新斯科舍省海边的一处废旧仓库地下。
这就是兄弟会的安全基地，以往加拿大东海岸曾经盛行捕鱼业，但近些年，人们更倾向于去北极捕虾，新斯科舍这样靠南的半岛省份只剩下了加工业和造纸这样的企业。
五万五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只有80万人口，还聚集在几座城市里，像万磁王选中的这种废弃渔村，根本没有人会来。
新来的同胞自然有负责后勤的兄弟去安排，旺达一个人溜到了海边，一边用魔法操纵着小石头打水漂玩，一边在思考将来。
难道人类和变种人真的无法共存吗？
这要杀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听自己的老师说，父亲之所以仇视人类，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件事情。
年轻时的父亲原本有个叫玛格达的妻子，有个叫安雅的孩子，在乌克兰过着普通的日子。
但那里的村民们打算趁父亲去镇上买粮食的时候烧死她们。
父亲本来也以为母女俩是死了的。
他来美国后单身了好多年，一直把精力放在战斗上，直到二十多年前才又找了个女人相处，那就是旺达和皮特罗的母亲。
可是仿佛天煞孤星就是他的命运，他当时被查尔斯说动，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军方一直在搜捕他。
在一次搜捕行动中，万磁王和第二任妻子离散了，母亲死于荒野难产，婴儿旺达又接触了邪神西索恩的造物，姐弟俩被‘美国小姐’所救，之后被一家吉普赛人收养。
万磁王事后返回家中寻找怀孕的妻子，结果没有找到，他以为妻儿又死了，于是正式拉起了兄弟会的大旗，彻底和美国政府对上了。
在这期间，他又找了第三任的妻子，一个变种人战友，那个女人同样遭遇了不幸，连她和万磁王的孩子也失散了。
也就是说，旺达如今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妹妹。
是挺乱的，尤其是前几年旺达姐弟和万磁王相认后没多久，至尊法师又送来了玛格达和安雅，据说是从另一条时间线上抢回来的，火灾发生却没有造成影响的时间线。
万磁王十分感谢丧钟，那也是旺达见过父亲第一次那么尊敬一个人类。
但不管是父亲，还是兄弟会中的大家，对于人类的憎恨并没有因为‘某个个体’而减少。
接下来的日子里，旺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新后妈，稍微有些别扭，就像是私生子遇到了人家正房太太......
更大的疑问是，时间线可以拿来这样玩吗？
自己的老师说那很危险啊，这个问题一直也在困扰这旺达。
不过就在她打水漂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老师阿加莎·哈克尼斯的魔法通讯，加拿大这块地方有时候挺邪门的，说遇到X战警就会遇到，感觉有人跟踪就一定会有。
刚才在想至尊法师的事情，现在老师就让自己去卡玛泰姬，说至尊法师要见她。
是什么事呢？
难道......是把自己的母亲也从别的时间线上抢回来了！？
那得赶紧去。
旺达十分开心地留了个纸条，发动了传送。
前一秒眼前还是海浪声声，潮水泛着淡淡腥味的大西洋。
下一秒入眼的则是银装素裹，高耸入云的喜马拉雅山脉。
旺达扯了扯自己的红色夹克，又整理了一下头发，顺着村子里的路向东方走去。
她不是卡玛泰姬的成员，自然也没办法通过防护直接传送进去，只能先传送到山窝里的这个小村子，然后走到大门那里去。
卡玛泰姬有两扇门，一扇物理上存在的门位于雪山之巅，也就是那座魔法庭院本身的门。
而另一座则是概念上的通路，就在这村子里，从那里进入会被直接传送到卡玛泰姬，这也是很多拜访者的必经之路。
其实挺好找的，跟着货物的移动方向走就是了。
这里之所以叫村子倒不是因为这里贫穷，而是因为常住人口很少，实际上这里有很多来来往往的各族商人，将卡玛泰姬订购的各种货物运输抵达，再买走魔法圣地出产的各种产品。
比如华纳海姆生产的飞舟，各种维度乃至地狱的原材料，卡玛泰姬特产的魔法卷轴和魔杖，斯巴达克斯的艺术品，康特拉西亚的情趣人偶等等......
再奇怪的东西这里都有的卖，而且在地球上这里是唯一经销点。
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穿越维度或者进入太空，来这里交易无疑是更加简单的方式。
当然，想要买卡玛泰姬的东西不光需要身份审查，而且金银财宝在这里价值很低，以物易物也总会吃亏，这里通用的货币是能量，或者用为卡玛泰姬服务来抵债。
旺达跟着阿加莎学习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少来过这个被至尊法师命名为‘华西村’的地方，当时还小的她只是觉得这里好繁华，恐怕是魔法界最漂亮时髦的聚居地了。
而且除了人类原住民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种族，比如地精，外星人，地下种族等等在这里出没。
不过街上最多的还是来自全球各地的巫士，在需要魔法材料或者想要进修新魔法的时候，人们总会来这里碰碰运气。
道路两旁有许多店铺，不少人在那里挑选商品，十分热闹，旺达的大眼睛也从不少漂亮的魔法首饰上扫过，但她还记得自己今天来不是购物的。
道路尽头有一座小院，有着与其不相称的朱红大门，门口放着两只石狮子，在那里，自己的老师正在等待。
还有一个清瘦的，留着山羊胡的老人，他在清点送上门的货物，并且记录着什么东西，通过魔法把一件件货物丢进门里去，驱散看热闹的闲人。
“我来了，老师。”旺达笑着跑到了阿加莎面前，像是小女孩一样抱住了她的胳膊。
阿加莎走上的是一条和摩纳克完全不同的路，身为魔法王子的徒弟，她本就是带艺拜师，后来也没有学摩纳克那些强大的黑魔法和巫毒术，而是继续了她更喜欢的白魔法来研修。
所谓的白魔法，其实也就是代价不那么大，以维山帝为主要‘借款’对象的那一系列魔法，偏向于维度能量防护、异界生物干涉、治疗有机体损伤等等。
不学黑魔法的弊端，就是维山帝可不会跟她交易什么‘青春永驻’，‘容颜不老’之类的无聊项目，也就是说，她衰老得很快，看起来比摩纳克还要老得多。
小胡子法师在获得按摩椅的帮助后，施法代价基本都被转嫁，他如今看上去还是三十多岁，风度偏偏的模样，就是稍微有点脱发。
阿加莎则不然，她实际上只有三百岁多一点，比她师傅年轻一百五十多岁，可她显老得多，尤其是最近十几年，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容颜枯槁。
摩纳克认为她可能发动了某个超级魔法，并且为此支付了巨额代价，但她对此不做解释，也不要任何人帮助。
和苏明第一次在巴黎见到她时不同，她如今身材十分消瘦，脸颊都向内凹陷了下去，一头白发烫了个几十年前流行的发型，戴着一顶大礼帽，穿着黑色的长裙，脖子上有一块被黑色缎带缠绕的绿宝石。
同时，她还是抱着自己的黑猫，那只猫在旺达说话的时候，懒洋洋地翘翘尾巴。
它没有名字，主人平时就叫它‘猫’，可实际上它是一种暗影生物，从1692年阿加莎逃过塞勒姆女巫审判时，它就跟着她了。
阿加莎抬手擦了擦旺达的人中位置，那里有些干涸的血渍：
“又和谁动手了？”
“还是X战警那些人。”
旺达自己揉揉鼻子，笑了一下，她和琴格蕾也是老对手了，被念动力敲脑袋也不是一次两次。
阿加莎摇摇头，她不是变种人，自然也不理解两伙变种人为什么要打来打去，对此更没有什么想说的。
但她还是撸了一下自己的猫，开口道：“你那个父亲迟早会害死你们的。”
旺达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现在这种克制的战斗说不好在什么时候就会失控，到时候的伤亡在所难免，而且哨兵机器人也越来越先进了，所有变种人都处境不妙。
“我明白，可是我必须帮他，这就是家人存在的意义。”
女老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向了大门另一侧的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哈米尔大师，那我们就进去了。”
“去吧，威尔逊大师和摩纳克大师都在会客室等着你们。”哈米尔一捋胡子，颇有仙风道骨地回答。
“谢谢。”
阿加莎客气地道谢，如今地球80%的巫士都需要看着卡玛泰姬的眼色生活，哈米尔虽然不是四大圣殿的驻守者，但光是至尊法师的管家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任何人客气了。
“走吧，旺达，这还是你第一次进入卡玛泰姬，不要乱跑，很多地方空间和时间都是错乱的。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物也不要大惊小怪，在这里都是正常现象。”
“我明白了，老师。”旺达舔舔嘴唇，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会看到什么呢？
穿过大门的一瞬间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再回头看，只能看到来时的门中扭曲着的发光漩涡，周围稍微变得稀薄的空气也告诉她，恐怕刚才那一步就把她们师徒送到了海拔6000米以上。
她们身处于一处鸟语花香的梦幻庭院中，屋檐上还有积雪，但下方就是盛开的花园，在花海的中央，一些穿着朴素长袍的年轻人们，正在练习巨剑和自动步枪等等技艺......
而在两人身旁，有一个上半身只穿了X型黑皮带的肌肉男正笑着看向她们，他胸口处的橄榄油正顺着黑色的毛发向下流淌，那身上的各种淤痕，像是被麻绳捆绑后留下的。
但他很愉悦。
“莫度大师。”阿加莎向诡异的中年男人问好。
“小阿加莎啊，今天你愉悦吗？”莫度和阿加莎算是一辈人，但是这样叫他觉得更亲近，见人就叫大师也太无趣了。
“......还好。”阿加莎保持着扑克脸，主要是莫度太油腻了，她不想搭理他。
莫度捂住嘴笑了笑，他的大手抹了抹腹肌上的润滑油：“那请跟我向这边走，原本那条通路最近正在进行融合性改造，将空间堆叠以提升防御效果，不小心走进会被丢到萨菲罗斯之城去的。”
萨菲罗斯之城，位于破碎领域之内，是奥淑图眷族鸟人们居住的维度。
说完，他转身扭着屁股就在前面领路了，一个大男人偏偏走出了穿高跟鞋的感觉。
旺达低头一看，他真的穿着‘酷鞋’，那两个高跟足有十多厘米高。
即便事先被老师提醒过，旺达还是被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卡玛泰姬看到这么变态的人......
旺达强迫自己不去看前面带路的莫度大师，即便他那高跟鞋落在青石砖的声音十分有节奏感。
她把手搭在老师的臂弯里，用眼睛看着路过的处处园林。
卡玛泰姬是典型的东方建筑群，一个又一个正方形的庭院彼此通过廊桥或者拱门相连，即便现在北半球应该是盛夏，可高山之上被皑皑白雪装点起来的这里，却能同时看到四季的景色融合在一起。
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漫天大雪，让它彰显了北国风光的壮阔。在绿树红花后露出的白墙青瓦，又让它有了江南水乡一般的优雅。
大雪会在有些位置落下，而有些地方则不会，阳光更是让这倒错的景象变得镀上了金辉，一切都仿佛处在梦中。
旺达身为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女孩，虽然也作为巫士去过不少地方，但到了这里她还是词穷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断感慨这些魔法建筑的精妙。
大雪积落在假山上，积落在树枝树干上，积落在那短短的小石桥上。
可是石桥之下，就是开满了粉色荷花的池塘，那碧绿的小伞遮住了所有的水面，还有蜻蜓落在荷叶上休息。
然而在岸边，又是红的像火一样的枫树林，那些红叶随着风，慢慢地摇曳。
她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感到宁静幽远，仿佛走进这里，平时的烦恼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空气中隐约传来香气，她跟着老师在廊桥中左拐右拐，看到了那间宽敞的厅堂，那个院落的角落处，正是在雪花中开放的梅花。
而莫度推开了房门，站在了一旁，她也因此看到了当年的那个男人，他一点也没有变，就几年前他送回那母女俩时一模一样。
这让旺达都有了些错觉，该不会是今天的至尊法师，回到过去把人送还了吧？
不过很快她就摇摇头，把这种可能让自己发疯的念头赶出脑海，毕竟对于至尊法师来说，时间点是最没有意义的问题。
“唔，来了啊，快进来坐，我有些事情需要跟你们说说。”
至尊法师十分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喝茶，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人心。
.................................
一小时后，坐在太空飞船上的旺达也算是回过味来了，根本不是什么和自己母亲有关的事情，只是丧钟想要去宇宙中对付一个威胁，而她则是被选中帮忙的。
好吧，既然老师让她去，老师的老师也让她去，那就跟着至尊法师行动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鉴于她如今的能力还不能保证她在宇宙中不受真空和低温的影响，丧钟从卡玛泰姬地下那被魔法放大的空间中开出了一艘太空飞船，带着她上了天。
两人的第一站，是泰坦星。
旺达是第一次坐宇宙飞船，多少有些好奇，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到处乱看，只是偷偷用手指摸摸舱壁，或者摸摸好似玻璃一样的透明屏障。
苏明也没吭声，只是开飞船的时候好笑地注意到了她的那些小动作，话说老万也真是的，和儿女在一起也不说带他们出去野餐一下什么的。
天天就是战斗，躲藏，战斗，躲藏。
恐怖分子大概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了，旺达那么强大的能力，偏偏被培养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杀人兵器。
也许在阿加莎看来，旺达知道得更少反而更好。
绯红女巫还是婴儿时期就接触过‘大魔影’，导致被魔力侵染，如今她使用的混沌魔法就来自于她本身，她就像是另一个小号的维度魔神。
这样的存在生活在主维度，感觉还是傻乎乎的比较好，不过苏明想试着能不能把她转化工具人。
飞船停留在了泰坦星外层轨道上，并没有急着进入重力井，通过舷窗能看到这发着微微绿光的星球，从地球上的肉眼不可见，变成了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了，泰坦星，地球也称之土卫六，重力大约是地球的六分之一，但气压却是地球的一点八倍，大气层中最多的成份是甲烷，因此它的大气层看起来是蓝绿色的，能呼吸的氧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苏明像是讲课一样，伸出手指敲了敲窗户，让旺达看下方的星球。
“嗯？”
旺达有些不明所以，她又不是科学家，刚上初中她就退学去学魔法了，说这些她也听不懂啊。
苏明瞬间换上了黄黑相间的盔甲，红色的目镜在太阳光下微微一闪：
“泰坦星并不是特别适合人类生存，但也不是完全不行，在我们寻找任务物品的时候，我希望也顺便锻炼一下你的能力。”
旺达有些不好的预感：“怎么锻炼？”
“当然是降落下去，你试着不穿戴太空服。只要你感知体内的力量，对自己说‘我能在这里生存’，那你就能安然无恙。”
丧钟说着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飞船在主控电脑的通报声中，开始了自己降落的过程：
“先在这里练习一下，这步成功后我会让你尝试不使用任何载具进入宇宙空间，这是法师的基本功课。”
“等等啊。”旺达吓得连忙摆手，她抓紧了自己的椅子靠背：“那我老师能在宇宙中生存吗？”
“阿加莎吗？”黑黄相间的面具挡住了丧钟的表情，但是他那经过变声器的语调十分平静：“她不行，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地球，更没有去过其他的维度，她是更......传统的那一类巫士。”
旺达不太明白这里的传统是指什么，但是她也想要传统一些。
毕竟在宇宙中靠自己的肉身行动，听起来太危险了。
然而她的心思仿佛被看穿了，丧钟抢在她开口之前就说：“你就别想当什么传统巫士了，新时代已经到来，将来如果你不能凭自身横跨宇宙活动，那毫无疑问就是弱者，会被时代淘汰的哦？”
新时代要求这么高了么......
旺达张了张嘴，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揉了揉自己的红色长发，闭上眼睛开始感知自己的灵魂。
灵魂是一切力量的本源，至少对于她来说，是这样的。
她和其他巫士不一样，不需要向什么魔神借用力量，老师也没有仔细说过她为什么不同，但她知道这应该算是自己的优势。
但这样的锻炼会有效果吗？自己不会离开飞船后就甲烷中毒吧？
“不要胡思乱想，集中精神，要不然一会死掉了那才冤枉。”
丧钟看了看她丰富的表情，好笑地飘向了后船舱。
话说无痕伸展咒真是好用啊，哈利波特的世界确实是去对了，这种过去被自己称为‘太空快艇’的小飞船，还没有昆式战机内部宽敞。
可如今这架试验品加了魔法，它都有了堪比克里帝国驱逐舰一样的内部舱室容积，科技和魔法的结合果然威力强大。
趁她练习的时候，自己回过去一趟好了，得把早就准备好的玛格达以及假安雅给老万送去......
如今的泰坦星，早已经不是当年永恒族生活时的那模样了，在被灭霸摧毁之后，它上面只有残骸，还有各种反重力结构的废墟。
因为土卫六的重力轻得多，所以永恒族的那一支在从地球逃离后，来到这里顺势就发展出了围绕反重力为核心的一系列科技。
他们会给数万平方公里的一块地面加装反重力装置，将它们升上天空，这样一来，下方那些地表就又可以再住人了。
以往他们生活的模式就是这样，在地面上居住，在浮空城中工作，依靠各种交通工具来往与天空与大地。
同时，当年的泰坦星也拥有整个银河系最高的造舰水平，他们的巨型船坞能在反重力设备的帮助下，于大气层内制造巨型战舰。
而不是像其他落后的外星种族那样，想要造巨舰需要在太空中建造轨道站船坞，从而避免巨舰无法摆脱引力的尴尬。
当然了，对于克里、希阿、斯克鲁这样的老牌帝国来说，他们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他们的战舰引擎技术甚至能推动星球，不存在推重比不够的问题。
但那都是宇宙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才有的余裕，而像斯巴达克斯和地球这样进入宇宙时代没几十年的文明，想要造巨舰必然需要轨道空间站。
苏明倒是取了个巧，将造舰工程都外包给了华纳海姆，直接跳过了这一关。
可这种事情放在别人手里必然不如在自己手中稳妥，所以将来恐怕还是得去几个其他的世界，寻找更简单的办法。
回到现在的他思考着问题，轻轻一跳就飘出了飞船后舱，落在了满是碎屑和残渣的星球地表。
看着土黄色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
反重力技术固然很好，但这也给灭霸提供了方便，他毁灭自己的母星来讨好死亡的时候，只是通过一次超强的网络入侵，让这些浮空的地块升得更高，然后再猛地砸了下来。
泰坦星当时相当于被数万颗超大陨石命中，地壳都被打穿了，所有星球上的生命可以说是瞬间蒸发。
很多人看到灭霸那么大块头，以为他只有蛮力，但实际上人家真的是科学家出道，凡是跟科技沾边的东西，就没有紫薯不会的。
而且他出道既巅峰，依靠科技团灭同族，就他一个人，也许外加一块键盘就搞定了强大的永恒泰坦一族。
看到星球上的灵魂瞬间都到了自家花园门口排队，当时的死亡高兴地亲了灭霸一口。
再没了。
杀掉几十亿同类，就换了个骷髅的吻，漫威第一舔狗名不虚传。
而且为了更好地舔死亡，当时还只有十几岁的泰坦小子在日后加倍努力地让自己变强。
他当过太空掠夺者，做过角斗士，去外星挖坟倒斗，四处招募手下，终于成了今天这样的宇宙强者。
除了没有获得死亡的爱，他已经站在了舔狗界的巅峰，然而最可悲的就是这一点，再过不了几年，他就会输给各方面都不如他甚多的死侍......
“呼，吸，呼，吸......”
这时苏明听到身后仿佛有达斯·维达在喘气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旺达用小手捂着口鼻，试探性地从舱门伸出一只脚来，点了点地面。
就好像这冰冷的地面烫脚一样，她探头出来试着呼吸几下，又快速缩了回去，在船舱内大口喘气。
面具下的丧钟翻了个白眼。
连同外界的舱门都开了，难道她以为有没有氧气是从飞船内外做分界线的吗？
“快过来，你做到了。”
苏明朝她招招手，让她跟上脚步。
混沌魔法实在是强大，心想事成的力量什么时候都很好用，现实宝石都不如她来得方便。
旺达一咬牙，一闭眼，迈开大长腿走了出来，不过随着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废墟残骸间漫步了好一会，她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享受起了低重力星球带来的乐趣。
那就是人可以跳得很高。
比如在地球上她不用魔法能跳五十厘米高，现在就可以跳三米多高，她像是小女孩一样高兴地玩了起来，也许是把这里当作蹦床乐园了。
苏明没有催促她，毕竟他也在等斗篷的搜索结果。
当时这些浮空地块砸在地上，星球表面无疑是全毁了，但那些地块则不一定，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一些研究设备，看看泰坦科技能不能帮忙锁定星标的位置。
漫画原著中的灭霸也经常返回母星来‘考古’，他总能挖出一些修修就能用的好东西，苏明不确定在40k这是否可行，但来碰碰运气也不错。
古神和魔神们都没办法找到宇宙意志的代言人方位，那么就用科技来，目前阿提兰继承的克里技术不行，仙宫的世界树体系科技也不行，那么距离地球最近的独特科技树，就只有泰坦星了。
如果这里找不到合适的装备，那苏明就会带着旺达去阋神星或者冥王星那片转转，看看能不能从斯克鲁前哨战抢科考船之类的什么。
斗篷刚才就被他摘下来丢出去了，让它看看泰坦星上哪里有比较完整的遗址，然后苏明再过去挖掘，辨识是不是以前的实验室或者造船厂。
因此，旺达想跳着玩就让她玩一会吧，一会修复仪器设备还得依靠她的能力呢。
昔日里泰坦星因为用地一点也不紧张，曾经是个随处都有公园和草地的园林星球，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如果要看戈壁和沙漠，苏明宁可去《辐射》的世界里看，至少还能见到变异蝎子或者死亡爪来做个伴。
不像这里，完全是一片死寂，这种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彻底杀死了一颗星球。
其他外星种族因为对灭霸的恐惧，也不会再移居到这里来，好好的一个地方就这么废了，只能当淘宝的垃圾堆。
果然，旺达玩了一会也累了，在这样周围的废墟景色完全不变的地方，真的没什么好玩的。
苏明拿出了饮料和辣条，让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两人闲聊起了万磁王最近的情况，还有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妹妹。
“小绿毛，你那妹妹是个小绿毛。”苏明依靠宇宙能量在外星球生存，所以他可以在这种氧气稀薄的地方随便吃喝，一边喝着酒：“如果你将来见到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毕竟地球上绿色头发的人太少了。”
旺达叼着一根辣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至尊法师已经证明了自己只要按他说的做，真的能在这种缺氧环境中生存。
地球最伟大的法师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只要听着就是了。
她放弃了思考。
就在两人吃喝的时候，那之前飞走的斗篷飞回来了，它蹭蹭至尊法师的脸，然后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摆成一个箭头状，指出了一个方向。
绞杀找到了一块相对完整的‘大石头’，在飞行过程中，即便还间隔着好几百公里，都能看到那犹如利剑一样插在地表中的巨石。
这应该是当初某个巨型地块的碎片之一，在太空中的时候，飞船所携带的扫描器也发现了它，现在有了绞杀确认那里有残留的建筑物，就值得过去看看了。
越是靠近，它越是显得庞大，这梭形的巨大岩石就那么斜斜地立着，足有上万米高，黄褐色的云雾围绕在它的腰间。
旺达趴在变成飞毯的斗篷上面，稍微显得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它。
自己本来是会飞行的，但至尊法师嫌她飞得太慢，说是连‘飘’都不算，于是把她丢到了斗篷上。
太快了，魔浮斗篷实在是太快了，对于旺达来说，她还从来没有不借用传送手段，在三秒之内从美国移动到澳大利亚的经历，而刚才至尊法师的斗篷做到了相似距离的移动。
这就是以后新时代的宇宙水平吗？
旺达倒是觉得最近也许应该少参与一些父亲的活动，抓紧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了，找老师再学点新东西什么的。
斗篷带两人来到了它指的那个地方，绕着有一面比较光滑的大石头飞了一圈，它将两人送到了一处地块折断，一些建筑无意间卡在这个裂隙中的废墟旁。
尽管都是废墟，可是这里的建筑至少比地面上完整得多，至少能凭借轮廓猜到它们当初是什么样子。
总体来说，泰坦们的发展路线更像是超前了不知道多少的人类，虽然当年他们的星球绿化十分完善，但对于建筑物的审美观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有的房屋都是方圆结合的，看起来就像是白色的蘑菇，没有任何装饰，就那么单调。
苏明从飞毯上飘下，站在了宽敞的裂隙中，这个高度上有很强的风，这些废墟不断在发出哭泣一般的声音。
“应该是找对了，这里看起来有点价值。”苏明摸出一块宝石来给斗篷当奖励，他看到残破的建筑物间有不少提供能量的密集管线，一般需要这么多能量供应的地方都算得上重要。
斗篷现在也学会思考了嘛，至少找东西的时候是动了脑子的。
它美滋滋地用一个边角卷起宝石消化去了，而旺达带着有些奇怪的神色走到了至尊法师身边，怎么感觉这有些像是在养宠物狗呢？
她听说魔浮斗篷是魔法圣器，怎么表现得这么卑微？
不过这时她的注意力却不在建筑物上，而是注意到了不远处裂隙深处的一个小土堆，看起来，那像是一座坟。
怎么看都像，前面还插着一块金属板，刻着一些鬼画符一样的图案。
“那里，是不是？”
她推了一下丧钟的胳膊，用手指了指一旁。
“是，一个简陋的坟墓，墓碑上写着‘苏珊，母亲，泰坦星最美的女人’。”苏明只是瞄了一眼就移回了视线，继续左右观察这一片建筑废墟，像是在思考从哪里先检查比较好：“等这次忙完了，我带你去山达尔买个宇宙翻译器。”
旺达扯紧身上的小夹克，双手抱住自己搓了搓双臂：“你之前不是说泰坦族被全灭了吗？那这是谁立的碑......”
“你居然怕鬼？”丧钟好笑地摇摇头，挑中了一座房子向那边走去：“这块碑早于泰坦毁灭之前，至少早三十年......再说，尽管我们的维度确实存在幽灵鬼魂之类的东西，但他们是思维和意识构成的，无法与主维度的物质产生交互，鬼没什么可怕的，人才可怕。”
应付着旺达的问题，他从废墟的窗户翻进了一座建筑的内部，发现这是顶层，而更多的楼层则掩埋在废墟之下。
“你到底在找什么？”旺达赶紧跟了进来，在这么荒凉残破的地方，心里难免有些毛毛的，还是和至尊法师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虽然主要目标是深空探测器，不过实际上，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搬走。”苏明拍拍自己腰带上的小包，看着墙角处残破的几台大型设备：“这里看起来是医院，泰坦族的疗养舱也算是好东西，一会找找有没有比较完整的。”
太空考古嘛，其实说白了就是挖别人的坟，把好东西都搬回自己家里去。
宇宙中总是有文明消亡，原因各种各样，不是所有灭亡的文明都一无是处，他们留下的遗产有时候对于太空中的后来者很有帮助。
掠夺者们经常干这样的活，有时候接不到保镖的工作，也找不到打劫的目标，那没饭吃了怎么办？
还可以去文明死掉的星球上去挖宝贝。
把找到的东西用小飞船拉到康特拉西亚去卖掉，接着又把换来的能量货币花在仿生人妓女和烟酒娱乐上。
等到身上快没钱了，再开着小飞船出去继续找活。
但下一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宇宙佣兵们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听起来摸金好像来钱很轻松，实际上不然。
很多高级文明即便消亡，他们留下的机械造物或者魔法召唤物都还镇守着关键地点，也许挖个小录像机那一类的玩意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那些玩意连情报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普通的掠夺者遇到就很难幸免。
不过这些在泰坦星上都不用担心，没有比这还安全的墓地星球了，别人不敢来这里摸金是因为畏惧灭霸，紫薯说过泰坦星是他的地盘，即便荒废也不许任何人踏足。
可苏明又不怕他，没有集齐无限宝石的灭霸也就那么回事，比他危险的东西多了去了。
让绞杀帮忙一起搜索，将调查范围依靠共生体的共同感知而放大，黑色的小触手顺着缝隙或者变形的门框挤入一个个房间内部，将里面的情况共享给宿主。
因此还没有往下走几层楼，苏明就切开了几块挡路的巨型合金，从一个房间中找出一台几乎完好的疗养舱来。
用手擦掉那舱盖上厚厚的灰尘，透过透明的晶体盖子看向里面，还有一个当年因为舱体失去能量而病死在里面的泰坦族人，僵尸的脸上满是定格的痛苦神情。
“不错，还买一送一。”
苏明笑着跟旺达说起了冷笑话。
泰坦族的疗养舱是一套先进的维生设备，能让将死之人舒服而平静，这个丢给副官山寨一下，将来批量生产换资源。
而泰坦星永恒族的尸体也有点价值，他们介于人和神之间，虽然各方面比人类强大，还可以领悟宇宙能量的使用，但他们也有生老病死，受伤过重也会哏屁。
这尸体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也许可以逆推出几十亿年前天神组到底对人类基因组进行了什么样的改变。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深空探测器，光是在泰坦星这两个发现就不亏。
旺达看着设备里面和人类别无二致的尸体，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她对冷笑话实在是笑不出来，更加重要的是，她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就在她的身后......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旺达又往丧钟身边靠了靠，扭头看向身后的黑暗，因为现在两人实际上已经深入地下，也就是竖立着的巨大地块内部，这里除了她手中的红色能量团之外，没有任何的光源。
身后自然什么都没有。
说话的声音顺着满是杂物和残骸的走廊，不断回荡，那黑暗中更漆黑的怪影，其实也只是断开的建筑材料或者风化的遗骨。
苏明抬头瞄了一眼两人的来路，只是思考了一瞬间，就拿出了没事人的样子。
“没想到你也懂这个，放心，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嗯？”
旺达一脸懵逼，因为她看到身边的丧钟走到了一个房间角落，蹲下弯腰点了一根蜡烛，那微弱的黄色火光，摇摇晃晃地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气氛显得更诡异了。
“开棺之前在墓室东南角点一根蜡烛，虽然不管它灭不灭我都要把尸体摸个干净，但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苏明回到了治疗仓旁边，一边自信地回答旺达，一边随手发力掀开了舱盖：“看我给你表演个绝活，二指探洞。”
说着话，他就伸出两根手指嗖地一下插进了尸体的鼻孔里，然后轻轻向上一掀，整个脑袋的上半截就和下颚分离了。
僵硬的皮肉骨在撕裂时发出了撕纸一样的声音，肌肉的纤维和脊椎中的脊髓都被拉了很长。
“！！！”
旺达的下巴也仿佛掉了下来，这太恶心了！为什么要对尸体做这种事啊！？
仿佛知道了她所想的一样，苏明只是慢悠悠地把半个脑袋塞进自己的腰包里，回道：“大脑中可能有记忆，而DNA只要有皮肉就够了，身体的其他部分我又没用，何必拿回去呢？”
绞杀下一秒就冒了出来，把舱室中剩下的部分吃了个干净，给宿主提供了一份永恒族身体构成元素的列表。
碳基生物，和人类一样，只是基因序列上有些特殊的痕迹，大概就是因此才获得了更强的力量。
不过那些改动之处都天神组的手笔，绞杀无法破解，还得回去找专家研究才行。
看到治疗仓变得干净了，苏明把身边的旺达向后拨拉了一下，自己抬手就举起了堪比大型CT设备那么大的仪器，塞进了腰间的小包里。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视觉体验，明明那么大的设备，却仿佛被空间扭曲般在接触至尊法师腰带的时候变小，就那么不见了。
旺达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感觉今天见识到的东西有点太多，大脑已经变得疲惫了呢......
可丧钟再次把她拉上了飞毯：“走吧，我们原路返回，再去别的建筑物里找找看有没有好东西。”
..................................
在两人走出建筑物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墓碑前，他歪着脑袋，仿佛想要从金属墓碑上看出花来。
他在等着丧钟，这架势一看就是在等待。
“萨诺斯，等我很久了么？”
苏明跳下了斗篷，让它保护好旺达，自己走向那边去跟大块头打着招呼。
灭霸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背着手盯着墓碑：
“丧钟，至尊法师，真是没想到会在我死去的家园里看到你，我们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也许都是巧合，也许都是某些存在安排，这谁说得准呢。”苏明摇摇头，走到了疯狂泰坦的身边：“今天来看你母亲？”
“每个太阳周期，我都会来。”
灭霸现在的谈性不太高，他表现得很理智，紫色满是褶皱的脸上那双红色眼睛闪闪发光。
“你寻求的答案还没有找到吗？”苏明摸出了一根烟来，塞进自己嘴里：“所谓体内的怪物，以及你基因突变的原因？”
“你好像知道很多。”灭霸面无表情，他戴着金色手套的拳头缓缓捏紧，但又很快松开：“我确实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到答案。”
苏明还是用力地抽着烟，泰坦星空气中氧含量太少，香烟燃烧得很困难，他随手指了指墓碑：
“你杀她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我堵住了她的嘴，用刀小心地掏出了她的脑子，翻检她的每一块内脏，没有任何线索。”
灭霸面无表情，但语气中有些骄傲，毕竟亲手杀死母亲的行为，让他彻底明白了爱人的喜好。
也明白了自己体内的怪物名为杀戮。
....................
泰坦一族和人类长得都一样，整个星球上只有萨诺斯一人是紫色皮肤，但这本不该是他歧视自己的理由。
实际上他的父亲——阿·拉尔斯当时是泰坦星这一支永恒族的统治者，萨诺斯的基因突变还让他加分不少。
和人类不同，人们现在还恐惧着基因突变的变种人，而永恒族对于变异则崇尚得多。
基因突变依旧能够存活，这说明符合自然选择的规律啊，那么也许这就是进化的新方向？
当时的小萨诺斯被认为是基因独特的潜力股，学校中的女生们都想要跟他繁衍后代，然而他自己过不了心理上的那关，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怪物，最终逼疯了自己。
其实这也有他母亲苏珊的原因，在生下孩子的当时，那女人就试图用小刀杀死他，因为她认为他是个怪物。
而这一场景被刻入了婴儿的潜意识深处，萨诺斯未来的日子里，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做一个梦，梦见一个女人抱着他，另一只手却拿着刀想要杀他，同时嘴里喊着‘他是怪物’这样的梦。
他从七岁开始，就没有再睡过觉，他永远都醒着，只为让自己摆脱那个恐怖的梦。
自然，不睡觉也让他更疯狂了。
他想要找到自己体内的怪物是哪里来的，因此在暗中杀掉了一些同学取得了对比组的实验材料后，他把自己母亲也杀了，因为基因突变必然和遗传学有关系。
可惜在生物的器官里可不会找到什么论文答案。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找到了一生所爱，另一个‘爱’他的女人出现了，那个女孩教导他走上了如今的道路，还承诺如果达到了她的条件，就和萨诺斯结婚。
他现在还在为此努力，只是每个地球年会抽出时间回到这里，和自己的家人以及朋友们相处。
即便他们都死了，变成了脚边上的骸骨或尘埃。
苏明不知道萨诺斯有没有后悔过，也许有吧，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死亡就会出现，也许是给他几个香吻，也许是言语挑逗一番，让他永远都像是盯着胡萝卜的驴那样，绕着磨盘打转。
这么多年他恐怕在宇宙范围内杀掉了数百亿各种外星人，将他们的灵魂送往了死亡的庭院，但他依旧没有达到女友的要求。
已经无法放弃了，投入太多，万一放弃时只差临门一脚呢？
也许明天，也许下一次，自己杀的人就足够获得她的认可了呢？
灭霸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不过，那是他的事情，苏明管不着，一人一个活法。
至少是现在，自己不需要对付灭霸，这个紫薯以后还有用呢。
“死亡没有跟你来？”
苏明左右看看，但周围只有被风吹响的废墟，没有那个穿着黑袍子的骷髅。
“她在自己的国度中，也永远在我身边。不过我确实这次带了个朋友来，或者说，有人缠着我跟来了。”
灭霸抬手抓向身边的空气，从那里凭空拎出一个金色的人来，放在地上：
“亚当术士，一个人类制造的杂碎。”
被称为亚当术士的人根本就不像什么人类，但他说起英语来非常流畅，甚至对于地球的礼仪也很熟悉。
被抓出来后他也不慌张，只是笑嘻嘻地朝着丧钟问好：
“至尊法师。”
“亚当。”
苏明点点头作为回应，他确实早就知道亚当术士问世的消息，在他回到漫威这边的当天就知道。
.........................
琴酒当时说过，AIM差一点把大家都炸到天上去，说的就是亚当的事情。
AIM内部有四个疯狂科学家叛变，他们组建了一个名叫‘英克雷’的小团队，通过从地球古代遗迹中发现的空间传送装置，他们在几十年前从索维林神权国那里偷来了一个‘茧’，并且日以继夜地用它来进行融合外星基因以及人类基因的实验。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之后，他们制造出了一个金色的人类，完美的生命，先天就能应用宇宙能量，异常强大。
他们给他取名亚当，意思就是第一个‘新人类’，也暗示他们四人就是‘造物主’。
见识到‘茧’的内部那超新星爆炸般的能量数据后，英克雷的四个秃头佬大喜过望，觉得能凭亚当来统治世界了。
于是他们命令刚出生的亚当先把美国灭了，就当练练手，顺便杀鸡儆猴。
如果任务完成得好，他们就会给亚当造个夏娃让他爽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亚当虽然不能算是全知全能，但凭借宇宙能量的独特应用，他在被放出茧的瞬间就接入了地球的无线电和各种信息网络，学习到了所有的常识。
他不那么好骗，尤其是那四人根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反制的后手。
“毁灭美国，帮你们统治世界？造一个跟我一样强的女性？到时候谁爽谁？当我傻吗？！”
于是他单手发波就把四个科学家打成了飞灰，连带着在大洋中心的秘密研究基地都炸了，把海地打出一个洞来，引发了地壳变动和海啸。
刚出生力量控制不太好，他本意是想轻轻地打死他们的，结果猛过头了。
一看事情闹大，从水里钻出来的亚当也慌了，就像小孩子做了错事一样，立刻跑路。
他就这么进入了宇宙，在星海中四处游荡，也恰好在无意中发现了灭霸的飞船，虚化后穿过船体进去一看，顿时就觉得很有意思。
从来没有见过紫皮的外星人，外加这个外星人还是个精神病。
当时的灭霸，正抱着一具被开膛破腹的绿皮女外星人残尸在床上躺着说话，他请求那死尸回答他的问题，或者摸摸他的脸。
很诡异。
于是他决定近距离地观察灭霸，顺便搭个便车，反正他也没有什么目的性，本来就是在宇宙里躲风头的。
在通过死尸和死亡沟通的时候，突然有个神秘金人冒出来非要跟着自己，灭霸那当然不乐意啊。
然而他发现自己居然杀不掉亚当，这个家伙物理免疫，神出鬼没，还能转化自己进入不可触的维度，真的杀不掉。
灭霸问死亡能不能帮他杀死这个人。
可死亡让他带着小金人一起去杀别人，这样效率更高些，岂不是能更快结婚？
想想婚后的幸福生活吧......
这么一想，灭霸顿时双眼发光，从那以后就带着亚当一起行动了。
不过他去外星球搞大屠杀的时候，亚当一般都飘在一旁看着，从不参与，时不时还会说些地球上的小笑话，给灭霸提供一些地球上的常识。
因为一开始两人交手时亚当使用宇宙能量的方式太像施法者，让灭霸误以为他是个巫士，后来也懒得改口了，亚当就有了‘亚当术士’这个如今的称号。
人家不愿意帮他杀人，灭霸又没办法强求，赶又赶不走，只能默认亚当一直跟着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朋友。
这不，就算是回老家上坟，亚当还是跟着来了，只是见到丧钟出现的时候，他好像有些心虚地通过隐身藏了起来。
灭霸却直接把亚当抓了出来，让他当面跟丧钟把事情说清楚，刚才跟踪地球二人组的不是他泰坦萨诺斯，而是这个小金人。
....................
尽管至尊法师知道亚当闯了祸，可实际上除了海王纳摩之外，也没有别人跟他有什么仇。
再说地球的海底也不缺这一个大洞，海面之下诡异的地方还多了去了呢。
所以对方搭话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抹过去了。
亚当好像放松了不少，很明显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情报，也知道至尊法师不好惹，能这样和平地相处再好不过了。
“大师你来泰坦星是找什么？也许我能帮忙。”
他十分热情，毕竟之前看到了丧钟在这里盗墓，就猜到了法师是在找东西。
苏明递给他一根烟，也不管人造人会不会抽，先给点上：
“我需要一些远程探测的设备，白光事件发生了，我需要找到星标。”
“那是什么？”亚当捏着下巴：“听起来是某种特殊星体？”
“是个生物，蠢货术士。”灭霸插了话，他从墓碑前转过身来，看着亚当：“我在泰坦族的古老传说中见过这个现象的描述，原来之前宇宙的变化是‘跃升’么......”
苏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灭霸，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紫薯沉默了一会，见到丧钟没有解答的意思，他也失去了追问的兴趣，而是抬手拿出投影装置，放出泰坦星的全景地图，在球体上点出了另一个坐标，大概在几千公里之外：
“那里，过去的大天文台，应该能帮你们找到答案，找到之后就快些离开我的星球，不要再打扰我的同胞，他们死后也是属于我的。”
苏明笑着点点头，他把嘴里的烟掐灭，朝身后托着旺达的斗篷招招手：“很好，祝你和死亡早生贵子。”
...................................
等到飞出去很远之后，旺达才感觉到丧钟身上的杀气消散开来。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特殊感觉，以往她只在自己父亲身上感受过，那种让人窒息又冰冷无情的气场。
“我们要去那天文台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提问。
苏明褪去了面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去？去就上当了......你既然跟我一起行动，那作为至尊法师我当然也要教你些东西，宇宙生存第一课就是——不管灭霸和亚当术士说什么，一个字也别信。”
尽管试探到最后，苏明也没有搞清楚灭霸这次返回泰坦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但肯定不会是上坟这么简单。
紫薯向来都不是好说话的那种类型，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把人送去死亡那里的骚想法，把泰坦星看作自己的领地。
那问题来了。
为什么当时丧钟离开医院时，灭霸在外面看着墓碑发呆？
他想要和丧钟对话，完全可以堵在医院门口，进去找人，或者站在任何别的地方。
这说明了他想要让丧钟注意到墓碑，同时把话题放在和他灭霸此行目标完全无关的方向上去。
苏明当时将计就计，针对灭霸的妈进行了热烈讨论。
那紫薯当时差点没忍住，想要动手，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立刻就压抑了怒气。
他也许以为那握拳的小动作当时盯着墓碑看的丧钟没注意，可实际上，绞杀向来都是帮宿主盯着背后的......
见到丧钟越聊越开心，灭霸强行改变了话题，扯出了术士亚当来，表面上是介绍一个地球来的熟人，实际上则是在给谈话气氛降温，顺便表明另一个意思——‘我也有帮手’，‘打起来就是2V2’。‘你占不到便宜’。
苏明没想和他们打，那个时候也已经分辨出了灭霸的用意，自然就该带旺达离开了。
想通了这些关节，再去看为什么灭霸发现了丧钟带着人在这里‘偷他祖坟’却没有计较？为什么看似好心地指了路？为什么明明不想说话却耐着性子回答一个个问题？
说白了，紫薯就是想要让两人快些离开。
因此，真相连推理都用不上，正确答案就是灭霸和亚当打算去做一件大事，而不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节外生枝。
和至尊法师外加一个混沌魔法使用者打上一场？这都不算是‘枝’了，说是树干都行。
将自己的分析和旺达讲了讲，斗篷也拉着两人完全躲开了灭霸的视线，藏进了地表的一个地洞里。
这里满是类似于蜥蜴一类生物的苍白骨骼，磷火发出淡绿色的光。
“好复杂，好黑暗......”
旺达一脸苦相，她连灭霸是谁都不知道，至尊法师却分析出了一大堆东西，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
宇宙真是太危险了！
“其实最有迷惑性的坏种是亚当，人格分裂症患者在骗人方面的优势得天独厚，总之，以后如果你一个人到宇宙里玩，躲着点这两个家伙就行了。”
苏明笑着靠在洞口边，像是在等着看什么动静，同时用悠闲的语气给旺达补课。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旺达踢了一下脚边的白骨，那酥软的骨骸就碎成了一团尘埃：“要去看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吗？”
“不用管，能让灭霸变得这么隐忍，我猜他是准备要找无限宝石......随便他吧，凑齐宝石反而是个大坑。”丧钟摇摇头，这时旺达才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天空：“也许他有别的计划，但我也有备用计划，无妨，我们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找出星标来。”
旺达揉了揉脸，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洞窟中虽然满是骸骨，但只有灰尘的味道。
“怎么找？”
“灭霸所说的那个大天文台，里面肯定有什么他觉得能拖住我们的东西。”苏明露出了一个笑容，把斗篷从洞口放了出去：“既然他不打算和我们开战，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拖延我们又有什么好处？我想，应该是他知道另一个地方也有深空探测器，但不想给我用。”
旺达抱着胳膊，歪头想了想：“什么地方？”
“呵呵，他的飞船上。灭霸虽然是宇宙中有名的暴君，但他是个四处游荡的暴君。除了泰坦星之外没有自己的根据地，一直都生活在飞船上，闲暇时也会坐着他的飞行王座在宇宙里找块陨石当座驾。不过他如今既想支开我们，又想在别处拖延我们，我就猜到这一回他把自己的座舰‘圣所号’也开过来了，我们一会去借用一下。”
“呃，他的旗舰吗？如果上面还有他的手下，我们该怎么让他们配合呢？”
旺达下意识地有点迟疑，她就怕至尊法师和自己父亲一个习惯，进去就把人杀光，说是借实际上是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埃里克杀人是为了立威，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丧钟看到斗篷飞了回来，变成箭头指指天空，又指指远处：“让别人听话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我们只需要变成他们一直服从的那个人就行了，你跟魔形女也很熟吧？”
说话之间，丧钟全身的盔甲都开始蠕动了起来，他的身高和体型都急剧膨胀，肤色渐渐变成了紫色，盔甲也变成了一件金色的无袖坎肩。
那一条条黑色的触手围住了他的脸，将之包裹在虚假的肌肉之下，改变着他的相貌五官。
十几秒之后，旺达就看到至尊法师活生生地变成了另一个灭霸。
他试了试发音，又摸摸自己的光头，尝试了几下打响指的动作，最后才将双手背到身后，拿出一个严肃的神态来。
“我是你们的末日，我即是灭霸！”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的变化，旺达甚至会怀疑这就是灭霸了，不光是形象语气完全一样，就这一身霸气就仿佛真的是宇宙霸主之一。
“啪啪啪......”她鼓起掌来，仿佛看到了什么精彩表演一样，脸上还带着好奇的神色，像是期待接下来的节目。
假灭霸叹了口气，巨大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之前绞杀吞噬了永恒族的尸体使得我可以模仿出他们的生理特征，再加上我也有死亡的气息，应该能以假乱真混进飞船去......我知道早有准备很精彩，可你也别光鼓掌了，你倒是也变成亚当术士啊！”
“啊？”旺达用食指点点自己，像是不能理解一样：“我也需要变形吗？可是怎么做？我老师没教过我。”
苏明活动了一下肩膀，假灭霸就像跳起了耸肩舞：
“和怎么做到在这里呼吸一样，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
“可是我没有仔细观察过那个人的特征。”
旺达有些害怕露馅，要是被困在别人飞船里，那就尴尬了。
苏明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让绞杀弥补着一些细节上的漏洞：“宇宙中只有索维林人是金灿灿的，但他们从来不会离开母星单独行动，亚当就是唯一一个落单的金色碳基生命体......就像我们很难分清同族外星人之间相貌有什么不同，其他外星人也无法分辨索维林人之间长得有哪里不一样。”
“呃......有哪里不一样吗？”旺达好奇地问。
“完全没有，他们都是用‘茧’孵化的，基因都进行了‘完美化’的修改，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张金色整容脸，都是一个模子。”
假灭霸摊手，翘起了二郎腿：
“亚当就跟那些人一样完美，因此其他外星人根本无法分辨他的长相，你只需要变得金光闪闪就行了，最大的特征模仿到位，剩下的就靠口才解决吧。”
灭霸的飞船，如今还是他最早从掠夺者那里抢来的‘圣殿I号’，刚才斗篷已经在太空中找到了它的位置，就在土卫六近地轨道上的某处。
那是一艘武装货船，毕竟灭霸以前参加的那个掠夺者团伙是一伙海盗，杀人掠货那当然需要货仓。
但这正面看上去像是个‘H’字母，侧面看像是工地上一截钢梁的飞船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在后来灭霸杀了船长和所有刺头，自己当了老大之后，这圣殿I号经历了全方位的改造，防御力和攻击力都上升到了一个很夸张的程度。
除了和三大帝国科技水平差不多的种族，其他种族的武器几乎无法打穿它的护盾，灭霸在漫画中曾经让它开着自动驾驶，在数十万外星舰队的攻击下悠闲地观赏风景。
而它本身还搭载了歼星武器，一种看似是导弹，但作用起来更像是钉子的实弹武器。
发射后这种武器会钻进目标星球的地核中，将弹仓内的反物质和地核进行反应，从而让星球在星核爆炸中毁灭。
它没有什么常规武器，毕竟船上都是狠人，哪用得着那些？
灭霸以往的入侵方式就是飞船顶着舰队攻击降落，然后放出黑曜五将和养女们，再加上一大堆生化或者机械杂兵去屠杀一颗星球。
当然杀人主力还是他自己，他可以从双手以及双眼中发射宇宙能量，那是死亡对他基因改造的成果，和一般的宇宙能量不太一样，更像是隔壁达克赛德的欧米伽光线，只不过这边是‘死’光版本的。
把所有人杀光后，他就找个女尸回卧室亲热，通过死者的嘴来询问自己的爱人是不是满意。
死亡从来没有满意过。
于是灭霸就会离开这颗生物绝迹的星球，接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如果他当时心情很不好的话，还可能把这星球炸掉，他的歼星武器就是这时候用一下而已。
圣殿I号还搭载了灭霸研发的短距离传送装置，有些像是《星际迷航》里的那种设备，能够将他从外层轨道传送到当前星球的地表任何地方。
也可以在进行短暂的锁定之后，再把他通过传送接回来，传送距离大概在十万公里左右，算得上很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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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小小的飞船飞向了圣殿号，在天空中，那引擎的蓝光就像是一颗小星星闪亮。
舰桥中的亡刃将军不需要任何设备都看到它了，而船员则询问他是否要接入那陌生的未加密通讯，倒是黑矮星建议让自己进行一次宇宙跳帮，出去把那飞船抓回来。
亡刃将军不知道灭霸和亚当回到没有任何生机的泰坦星来干什么，可他知道，这颗星球上能开飞船进入太空的，应该也只有灭霸本人了。
要是黑矮星真的跳过去破开了小飞船的舱体，结果看到船长在里面，到时候恐怕就......
这落后的小飞机也许是船长此行的纪念品，万一弄坏了，灭霸他肯定又要杀船员玩了。
“接通吧。”
亡刃将军拄着自己的长刀，根本不理会傻大个在一旁的叫嚣，向船员下达了命令。
果然，当通讯接通，出现在投影屏幕中的是灭霸那熟悉的脸。
“接我们回去。”
也没有废话，只是这么简单交代了一句，通讯就切断了。
一张白脸的亡刃明白，之所以船长没有用自身的通讯器进行联系，而是用那飞船上的陌生频率，果然是希望圣殿号把那小飞船也传送回来，宇宙通讯是可以作为定位信号的。
“快做！小心一点，要是传送时弄坏了船长的收藏品，谁也保不了你！”
亡刃拍了一下控制台旁船员的脑袋，那个长着橙色蛤蟆头的外星人被打得向一边倒去，但还是恐惧地爬起来继续操作设备。
一道蓝色的虫洞漩涡出现在已经停止在原地的小飞船前方，直接将其吸入并传送进圣殿号。
而黑曜五将就十分老实地等在舰桥里，等灭霸来检查他们的工作。
几乎是十几秒之后，舰桥的门就打开了，紫色的巨人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顿时船员们全都跪了一地。
灭霸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大步穿过人群，坐回了自己的石头王座上，把双手搭上两边扶手，目光透过舰桥的窗户看向太阳。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只有一些仪表在闪光。
这样沉默的灭霸，就连黑曜五将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恐惧，他们微微抬起头来，果然看见只有术士亚当那个家伙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依旧紧紧地靠在王座之旁。
不知道是光线还是错觉，他们觉得今天的亚当好像在去了泰坦星一次之后，变得更加金灿灿了。
灭霸平静地靠在王座靠背上，像是思考着什么，但很快，他最后又看了一眼泰坦星，开口道：“启动跃迁，我们去大角星系。”
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反对，跪了一地的船员和手下们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训练有素地各就各位，服从了船长的安排。
舷窗外的星球和宇宙空间瞬间变成了一条条扭曲的亮线，整艘飞船仿佛在海浪上剧烈颠簸，但当亮线重新变回可辨认的行星后，他们已经抵达了既定位置。
手下们再次把目光投向王座上的男人，等待着下一个命令，大角星系的生物早就被灭霸屠戮一空，这里就是个死亡的星区。
没人知道灭霸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也没有人敢问。
就连平时最油滑的乌木喉，仿佛也能感觉到今天船长心情不好，认为这不是冒头的好时机。
也许灭霸一言不发就是在思考要杀谁呢，这时候先开口的人死定了，他可不想死。
最后还是灭霸自己先开口了，紫色的泰坦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乌木喉身上：“卡魔拉和星云在哪？”
“训练室，船长，她们在认真完成您的安排。”乌木喉深深鞠躬，他甚至不敢直视今天的灭霸，那种黑暗气息仿佛比平日还要浓郁数倍，他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
“很好。”灭霸丢下了一个词，然后带着术士转身离开了舰桥，没有交代接下来的计划和任务，也没有多说任何话。
大家又把目光都投向了亡刃将军，毕竟灭霸不在的时候，他具有指挥权。
惨白面容的外星人拄着自己的长刀，他看着灭霸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对于权利的渴望，但很快又隐藏了起来，他露出了一口尖锐的牙齿：
“通知全体船员休息吧，船长让我们来到这里，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