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车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鬼影，它快速地驶过覆盖着冰雪的路面，宽大的轮胎和尖锐的车头让它看起来就像是破冰船，碎片化的冰块和雪沫被它扬洒在身后，随后被推进器喷出的火焰融化。
外面的气温在零下三十度左右，蝙蝠车内部也一样，它的主人需要一辆战车而不是奢华的享受，所以车中没有暖气，没有灯，只有阴冷。
就像是蝙蝠洞，移动版的。
轰鸣声中，蝙蝠侠透过狭窄的前窗看着路面，向身边的杰克开口问话，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冒出的幽魂。
“告诉我，我的罗宾到底怎么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是的，杰克知道，蝙蝠想要问的是疑似死于小丑手中的罗宾——杰森。
这是蝙蝠的心结，噩梦，一个仿佛永远难以平复的念头。
因为当时哈莉想要阻止小丑，她去找了蝙蝠侠，但等两人赶回那个地下室的时候，杰森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小丑和一大滩血迹。
杰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人间蒸发。
蝙蝠侠曾经无数次询问过小丑，得到的只有大笑以及被挑起的怒火。
他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是不是小丑吃了他？亦或是他的尸骨被沉到了下水道中？要不就是被某种化学药品溶尸了？
总之都是不好的推论。
因为蝙蝠侠觉得假如杰森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孩子总会回家不是么？
他没有回来，那么应该就是遭遇了不幸。
而现在，也许可以从杰克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无论杰森是死是活，这么多年过去了，蝙蝠侠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想要告诉你，真的，但是小丑一直在心中将我和那些记忆隔离，从而不断获取戏弄我的快感。”杰克叹了一口气，他的手颤抖着抓住了自己的西装，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像小丑，但其实并不是：“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
黑暗中的蝙蝠侠沉默了，他的嘴角向着下方弯去，只有车辆行驶中的机械声传进两人耳朵里，路边的景色飞速逝去。
片刻后，他再度开口了：“告诉他，如果他还想继续游戏就必须告诉我答案，否则，我以后会和你杰克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这就是小丑的弱点了，他永远都认为自己和蝙蝠侠最亲密，想要永远地玩游戏。
现在假如蝙蝠和苍白骑士好上，小丑就会变成最失败的旁观者，比那些在‘车底’或者‘床下’的输家更加痛苦。
每一个蝙蝠侠都擅长给别人施加痛苦，哪怕有时候痛苦是双向的。
其实不用杰克转达，蝙蝠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苍白骑士能够感觉到大量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
当年的场景再度出现在眼前，他自己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小丑折磨绑在椅子上的杰森。
“奏效了，我记起来了！”杰克闭着眼睛，尽力不去受外界景物的影响：“小丑是在吃杰森的醋，嫉妒那孩子和你更亲近，恨他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
蝙蝠侠面无表情：“继续。”
“哈莉跑去找你了，而小丑把匕首架上了杰森的喉咙，他问杰森有什么遗言......”杰克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像是大吃了一惊：“是的，小丑想要从杰森那里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要的是一个秘密！”
开车的男人为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声音却依旧平静：“杰森的遗言是什么？”
“......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杰克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个事实，但在面对蝙蝠侠的时候，最好实话实说：“杰森说的是——‘我真希望从来没有遇到布鲁斯·韦恩’。”
是的，这个地球上的杰森背叛了蝙蝠侠，并且因此活命。
小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是蝙蝠侠的身份，他早就知道那一点，他想要的是杰森的背叛......
一个蝙蝠侠眼中，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因此小丑的目标达成，他十分满意，也想要看看蝙蝠接下来会如何处理叛徒，所以他大方地释放了杰森，然后悠哉地等着蝙蝠侠找来。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车辆还在高速行驶，那黑色的尖耳兜帽下，蝙蝠侠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他没有料到这种可能性。
不是他没有想过杰森会幸存，也不是他没想过杰森会出卖自己，那一切他都早有预案，有着替身计划等一系列解决办法。
身份被小丑知道也是可以补救的，同样也有备用计划。
蝙蝠侠惊讶的是杰森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他问副驾驶上的瘦弱男子。
杰克明白这是关于什么的提问，也知道蝙蝠侠此时的茫然，他同情地看着身边的黑暗骑士，低声道：
“因为杰森认为是你害得他身心遭受重创，是你和他的亲近引来了小丑的嫉妒，他恨你不像以往那样及时赶到营救，所以，他更希望你以为他死了，并且为之痛苦......”
蝙蝠侠再次沉默了，路边被冻结的各色行人都无法再引起他的注意，那双眼睛仿佛短暂地失去了焦点。
“不该这样的。”
他最后这样说，而杰克只能摇摇头，他是最没有立场评价这件事的人。
车轮飞驰，而景色依旧，戈登他们的车子都跟在身后，如今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所以杰克以这个话题作为转移注意力的手段。
“我们该怎么救下这些被冻结的人？”
他抬起手指敲敲玻璃，那只手只有皮包骨头，就像是一截苍白的枯枝。
黑暗中的蝙蝠也许正在等待提问，因为他才是最迫切需要逃避的人，逃避那失去信任的恐惧，情绪就像是迎面飞来的漫天蝙蝠。
这种时候就需要别人的帮助，不需要挡在他身前，只需要叫他的名字，告诉他另一件重要的事。
“我们得先找到急冻人，毕竟在控制温度方面，他才是专家。”
说完，蝙蝠车再次加速，巨大的尾部喷口在马路上留下了长长一道湿痕，却又在寒风中再次冻结。
急冻人之前并没有站队，也没有被控制。
不管是杰克还是小丑，他们运用心灵控制头环的方式都是先控制泥脸，然后将他作为触媒钻进每个人的身体内，再次远距离传递控制脑波。
而急冻人的盔甲是有全覆盖式头盔的，还是钻石做的，非常坚固。
只不过在城市一系列的变化中，他用来冷冻自己妻子的大罐子碎裂了，她的生命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说他自己可以无惧生死，那么他的妻子则是他的绝对软肋。
蝙蝠侠擅长利用别人的弱点，哪怕这种行为看上去并不光彩，甚至有些卑鄙。
尽管如此，在两位骑士找到急冻人之后，他还是以一套最终机器的医疗服务作为筹码，交换到了急冻人的情报和出手帮助。
最终机器无法治愈那位妻子的绝症，但将她的身体活性延续几周还是可以做到的，但这同样也意味着病人必须躺在上面，接受不间断的维护。
钷金属非常珍贵，按照地球0的黑市价格来看，光是最终机器原材料的价值就在上亿美元左右，更别提上面的智能设备以及医疗诊断程序了。
等于是蝙蝠侠直接把几亿美元送给急冻人，就换一次出手相助。
好在他有钞能力。
“谢天谢地，她的心率恢复了，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在一处隐秘的仓库中，有着一间被临时隔离出来的无菌病房，在那里面是刚刚组装起来的最终机器，金属还闪着寒光。
一个女人静静地躺在机器上面，脸上扣着氧气面罩，从一旁的监控设备来看，除了没有脑波之外，她的情况还算稳定。
急冻人隔着玻璃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转过身来向蝙蝠侠道谢。
他的语气很诚恳，因为他本就是个淳朴的人。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目前我们的科技还没有逆转脑死亡的办法，而通过外在设备来调节身体神经技能，只能算是不得而已为之。”蝙蝠没有隐瞒的意思，他说出了目前这种办法的缺陷，至少比起冷冻技术来说，最终机器并没有防腐的功能：“在解决了哥谭的麻烦之后，你需要重建自己的实验室了。”
他身后的杰克也朝皮肤发青的男人点点头，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依旧感谢你，布鲁斯。”急冻人走向了一旁，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一套备用制服穿上，往里面倒了几颗钻石：“现在我们出发吧，如果想要逆转巨炮的冰冻效果，我们必须做不少事情。”
“你也知道我的真名。”
这是蝙蝠侠式的疑问，他向来以陈述句来表示。
急冻人鱼缸头盔后充满了白色的寒气，想必装甲内部在极速降温，这让他的脸显得有些僵硬，但看上去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谁不知道呢？”
“我其实也早知道了，当我从医院出来，查了一下所有负责哥谭建筑重建的公司背后，全都属于韦恩集团旗下的一家基金会后，我就知道你是布鲁斯韦恩了。”
苍白骑士也耸耸肩，表示这不是什么新闻。
每次蝙蝠侠在追击恶棍的过程中造成了什么破坏，都是那几家重建公司去擦屁股，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蝙蝠侠没有多说什么：“那么你还知道对我们目前更有价值的情报么？巨炮建造在阿卡姆岛上，除了杰克之外的人从路面上过去就会变成活靶子，天上同样走不通，你曾经很多次在阿卡姆中离奇失踪......”
“是的，我知道一个庞大的哥谭地下网络，由你的父亲托马斯修建，我曾无意中获得了那份设计图。”急冻人并没有卖什么关子，而是直接从地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卷图纸来，铺在桌面上让两位骑士观看。
这张地图没有任何地面上的设施，只是记录了哥谭庞大的三层下水道网络，以及另一层不为人知的神秘隧道系统。隧道连通了各个城区以及河对岸的几个州，建筑质量过硬，甚至还能让车辆通行。
杰克咬了一下自己的指骨，又从口袋摸出药瓶来，往嘴里倒了一把药，他点点头：
“一共有七条隧道，我们正好有七辆车，我们可以玩猜豆子的把戏。”
“维克多你坐蝙蝠女侠的车，其他车会保护你抵达巨炮，想办法逆转冻结效果。我和杰克会拖住地面上的其他反派，希望他冒充小丑的话，能拖延足够久。”
急冻人收起了地图，他知道蝙蝠侠的头盔中肯定有摄像机和回放功能，就算没有，对方的脑力也足以背下每一处通道。
他说了个十分符合环境的冷笑话：“他不就是小丑么？看看这紫色的西装，苍白的脸色，神经质一样地咬指头，何来冒充一说？”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苍白骑士，杰克·内皮尔，不是小丑。”杰克露出了疲惫的神态，再次认真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
哥谭的一处街角，乘波号下来的另一队人藏身在一个空地下室里。
“他们找到了急冻人，正在研究突入小岛的计划，并且还要逆转冻结效果。”
伴随着一道红光闪过，刚刚派出去打听情报的巴里回到了猩猩身边，而后者正拿着一份从路边报刊亭里偷来的地图，抽着烟斗思考着什么。
“你看到他们的路线了么？”莎拉摩挲着自己的胳膊，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冷的哥谭。
“给我根笔。”巴里笑着敲敲自己的脑袋，那耳朵旁边的闪电小翅膀随之晃荡了几下：“我记得很清楚，而且从他们身边跑过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
原子侠是个科学家，他身上什么时候都带着笔，将它交给巴里之后，甚至什么都没看到，就听到闪电侠说：
“画好了。”
这时候再看波波手里的旅游地图已经完全变样了，巴里在上面按照比例完全复刻了整个哥谭的地下设施，随后又开始讲起了苍白骑士的换豆子计划。
一共七辆车，只有一辆里面有急冻人，就算被发现了地下潜入计划，也不一定能阻碍他破解大炮。
“唔，从地图上来看，和地球0的哥谭差不多，除了没有‘最终计划’那种鬼东西之外。”波波眯着眼睛说道，烟斗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过也有好消息，我们不需要急冻人，我就可以逆转那门巨炮，也能解除心灵控制的效果。”
“你确定自己可以吗？”火风暴小黑人举手提问。
他总觉得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一只猩猩，好像不太靠谱......
波波并不生气，他被歧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也许不如黑人被歧视的时间长，但程度肯定更高。
他吐了口烟气，呛得年轻的黑人连连后退，才开口道：
“你们啊，都缺了点见识，知道反监大王么，我可是破解了他座舰系统的猩猩，穹极号了解一下？一门由垃圾拼出来的大炮，小菜一碟。”
莎拉抬手制止了还想要说什么的火风暴，毕竟波波是丧钟指名的领导者，不管是什么行动，最忌讳一个队伍里有两个声音。
就算到时候猩猩不行，害得大家陷入苦战，那也比现在还没行动就吵架强。
“那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打败所有恶棍了，如果有闪电侠的话，这应该不难做到。”
她说道，并且用眼神让火风暴后退。
巴里在一旁靠着墙壁吃巧克力，不断倒腾着两只脚让自己保持暖和：“我以前可没有动过蝙蝠侠的好朋友们，希望这个蝙蝠侠不要像主世界那个一样，根本不让我们正义联盟插手哥谭。”
波波收起了地图，小心地塞回口袋里：“放心吧，这个蝙蝠侠连什么是正义联盟都不知道，丧钟有句话说的对，只要蝙蝠不知道是你干的，那么你就比谁都干净。”
巴里的嘴歪到了一边，小声说道：“黑暗，太黑暗了。”
“首要目标是竭尽一切手段夺得巨炮，无论如何别让它受到损伤。”
对讲机里传来了蝙蝠侠的声音，在车辆行驶间，他正通过电台向兵分七路的队友们下达命令：
“逮捕女小丑是次要目标，我知道你们恨不得杀了她，但不要这么做。”
“保持无线电静默，直到接触了敌人，还要记住，这些隧道在水下泡了几十年，行驶或者战斗中要避免撞击墙壁，承重梁，管道，或者任何可能导致你们被活埋的东西。”
“把我交给你们的蝙蝠氧气罐，都放在身上最顺手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女小丑发现了我们，她可能炸毁隧道网络，所以你们必须小心。”
“踩紧油门，直达岛屿。”
没有什么振奋人心的讲话，也没有什么响亮的口号，蝙蝠侠只是简单地交代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就挂断了通讯。
七辆蝙蝠车行驶在不同的路上，驾驶室中是一张张不同的脸，但是他们无疑都做好了准备。
被发现后牺牲的准备。
因为一旦被发现，就可能被数万吨的岩石以及冰水混合物活埋，那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几秒之内，车辆纷纷进入了不同的隧道，这些隧道的入口遮掩得很好，它们中有的看上去像是个下水道总出口，有的看上去是个冻结的瀑布，还有的看上去是一堆杂草。
“你确定这样的计划可以么？”杰克现在有些不自信了，哪怕提出了这个计划的人是他，但当有人真的因此玩命的时候，他从蝙蝠侠身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信任。
这让他很不适应。
“我只知道我们别无选择。”蝙蝠侠平静地回答，车辆在一片漆黑的隧道中飞速驶过，前方潮湿的路被大灯照得一片雪白：“疯帽匠的脑控装备肯定在女小丑的手中，她会让自己远离一线战场，所以我觉得她可能会在巨炮顶端等着你，你该想想怎么办才能把她引开。”
杰克开始给自己的脸上化妆，让自己更像过去的‘小丑’，但还不等他回答什么，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声音。
“这是夜翼，我的车被发现了，现在已经接敌，杀手鳄和贝恩堵住我了！”
蝙蝠侠在脑中找到了夜翼所在的隧道，在上面打了个叉，那条路肯定走不通了，现在只能希望迪克不要输。
“这听起来不妙。”
杰克叹了口气，他用力挠了挠头发，那原本梳得油光铮亮的发型变得乱糟糟。
“是的，但我对夜翼有信心。”蝙蝠侠冷冰冰地回答，随后又补充道：“芭芭拉的车能不能顺利抵达更值得关注，我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同时指导每个人如何战斗。”
坏消息在这时又一次传来，是戈登局长，他驾驶的蝙蝠车被毒藤女堵在了隧道里，而且那女人想要绞死他。
好在蝙蝠车的质量过硬，还算可以拖延一会，只要尽快解除心灵控制，戈登就能被救下来。
蝙蝠侠没有回答，只是在脑中的地图上又画了一个叉。
可就在他等着更多的坏消息时，局长那边传来了没有想到的通讯，只听到戈登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
“我得救了，不知道是什么救了我，但是......毒藤女被打晕放到了路边，挡路的藤蔓也都被切断了，我车子的外面放了一把链锯和几个空油桶，车子还加了油，碎掉的玻璃也被换了......”
“我这边也是，有人把贝恩的管子拔了，给杀手鳄套上了绳子，他们都被打晕了，对了，我的车也被修好了。”这是夜翼那边，他开口的时间只比戈登晚那么一两秒。
可要知道的是戈登走南面隧道，夜翼走的是北面，他们之间相距差不多五十公里。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无线电静默，蝙蝠侠差点就要拿起对讲机询问了。
这算是什么神秘事件？难道哥谭这座城市是活的，是它在帮助自己等人吗？
接下来电台接连不断传来诡异的消息，无非是谁被什么人堵住了，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获得了帮助，甚至他们中有些是同时获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蝙蝠侠和杰克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玩过的全新版本，以至于往日里足智多谋的两人都不知道该拿出什么反应了。
“怎么回事？”杰克顶着小丑的脸，咧着大嘴询问蝙蝠。
“哈莉之前没有按时出现，可能是她找到了什么帮手。”蝙蝠侠也只能作出猜测，因为没有任何一队人看清了什么人出手相助，留给他们的，只有被打晕的坏蛋。
“其他六辆车都遭遇了拦截，我想我们应该也快了。”杰克重新看向了隧道中那漆黑的远方，它仿佛延伸向地心一样：“也许我们有观察的机会。”
“是的，雷达检测到前方的路障了，看风格应该是企鹅人和他的手下在前面构筑了反坦克阵地......”
话还没说完呢，阵地刚刚被车子的大灯照亮，企鹅举着雨伞发号施令的丑脸才被看到。
突然阵地就不见了。
沙袋，钢架路障，钉板这些东西都被移开了路面，靠在了隧道的两边墙壁上。
反坦克炮和火箭筒那些都被拆成了零件，在一旁堆成一堆。
至于企鹅和他的手下们，各个都昏迷不醒，被捆绑着戴上了手铐，贴墙放了一排。
而车里的两位骑士，就像是之前的朋友们一样，连鬼影子都没有看见，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接下来，车辆一直在沉默中行驶，仿佛有个看不见的幽灵一直在一路上保护着他们。
七条隧道中挡路的几十道路障，上百个有名有姓的昔日反派都没有构成任何威胁，凡是出现在大家视野中的，全部都被撂倒了。
看不见的援军下手很有分寸，一开始蝙蝠侠还担心对方是杀了人，但并没有，是再标准不过的警察拘捕形式。
犯人面朝下趴在地上，双手再背后被铐住，为了防止有人醒来挣脱，神秘人还把他们像是线轴般缠满了绳子，弄得每个人都像是蚕茧一样。
“好吧，我是什么都没看到。”杰克笑了一声，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害怕引出了内心的小丑，但现在这种蝙蝠侠都一脸懵逼的情形，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蝙蝠小道具能用？”
别说，蝙蝠侠真的有这样的玩具，人类的肉眼看不到，不代表车载的仪器设备看不到。
他用行动回答了杰克的问题，右手捣腾了几下中控台，在显示屏上调出了摄像头拍到的车后画面，在计算机处理画面并放慢了三百倍后，两人终于看到了一抹红色电光。
黑暗中的一道闪电是那么的明亮......
漫长的隧道终有尽头，就算那出口外也并没有什么亮光，但它依旧是个终点。
蝙蝠侠和杰克已经没有时间去研究那道红光究竟是什么了，因为最多再有几秒，车子就会从隐蔽的隧道口冲出，抵达岛上。
在那里会有更多的恶棍，被心灵控制的大军，那势必是一场硬仗。
杰克咳嗽几声，他偷偷擦掉了嘴角的血，越是靠近这座岛屿，越是靠近女小丑，他脑海中的那个笑声就会越发响亮。
为了保持自己的神智，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开车的蝙蝠也许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许是注意到了却不在意，他只是用往常的音调说：
“准备接战。”
说着他按下了几个车内的按钮，蝙蝠车外的各处都冒出了种种武器，当然都是非致命性的，比如挂满了麻醉弹的重机枪，或者填充了催泪榴弹的发射器。
杰克假冒的小丑当然可以去见那女人，被心控的恶棍们也许会拿轿子把他抬过去也说不定。
但蝙蝠知道，她要的只是小丑，自己肯定不在宾客名单上。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他们单独见面，一个玩不好小丑就可能真的回来了。
那可不行，虽然蝙蝠侠不怎么信任杰克，但至少他表现得还算稳定，就算他还是小丑，那也是个对社会没有那么大危害的小丑，不能让以前的那个人格回来。
这就意味着蝙蝠自己必须要冲过层层封锁，强行介入这场谈话，一旦女小丑表现出要催眠或者心控杰克的迹象，自己就立刻出手打断。
“如果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失去了理智，就直接把我杀了，我想要作为一个人死去，而不是一个怪物。”
杰克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开始说着自己的遗言。
“我不会让你出现那种情况，另外，我也绝不杀人。”
蝙蝠侠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这种要求，杰克的话让他想起了过去，小丑一次次大笑着让自己杀死他的事情。
又有那感觉了，这不是好兆头。
“还是不杀的那一套吗？好吧，你就当我没说好了。”
杰克笑着耸耸肩，但他的手偷偷摸了摸贴着车门那边的裤子口袋，他在那里藏了一把枪。
如果事情真的恶化，他宁愿自杀，作为杰克死去也比作为小丑活下去更好。
沉默再次弥漫开来，而隧道的尽头近在咫尺。
车里的两人都做好了准备，当黑色的蝙蝠车冲出伪装成废灯塔的隧道出口，伴随着木渣和灰尘落在雪地上时，他们的牙关紧咬，神情严肃。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露天货场，所有的反派都已经被打倒在地，戴上了手铐和绳子，像死猪那样昏迷着，整整齐齐地躺在了一起。
“啊，这就是从没有想过的场景了。”杰克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去，有些感慨地和蝙蝠侠说道：“他们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脸上还有笑容。”
冰雪上有着凌乱的脚印，却还没有被天上飘落的蓬松雪花覆盖，说明这些人不久前还在四处走动，是刚刚被撂倒的。
亏自己之前还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结果......把我的决心还回来啊！
蝙蝠侠默默无语，除了那个红色的电光鬼影之外，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在几秒之内放倒在场所有人。
要知道这些人里还有双面人，稻草人，猪面，雨果博士等等自己的老对手啊，在过去的日子里，单独对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费一番功夫。
可是现在呢？
他们安静地睡在地面上，那红影还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床垫，搭了个棚子，在旁边砌了几个土炉子，里面烧着木柴取暖，免得他们感冒......
这是人干的事？难道时代已经变了，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么？
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队人在朝他挥手，为首的是......一只猩猩，一只穿着花呢西装，叼着烟斗的福尔摩斯款猩猩，身后是一群穿着紧身衣的陌生人。
蝙蝠侠二话不说先给自己来了一针镇定剂，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毫无效果，即便冰冷的液体流进了血肉的感觉清洗无比，但是那些神秘人还是站在那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车子开向了那边，而从其他方向上，戈登局长他们也陆续赶到了岛上，一时间这里变得像是蝙蝠车展览会一样。
开门，下车，尖耳朵面具下的两个嘴角向下弯曲，他露出了经典的表情——怀疑。
“你们是谁？”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困难了，你就当我们是好心的外星人吧。”波波抓了抓头顶，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讲清楚多元宇宙的事情，还不如让蝙蝠侠自己猜呢。
巴里突然出现在猩猩身边，笑着给蝙蝠侠打招呼：“嗨，你好，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希望你没有因为我碰你的反派们而生气，我保证都没有伤害他们。”
蝙蝠眯起了眼睛。
从这两句话中他获取到了大量的情报，首先，神秘人们来自地球之外，其次，他们认识另一个蝙蝠侠，最后，他们好像对于杰克的情况了如指掌。
要不然的话，光是看到那张小丑脸，这个快得惊人的红衣人不就应该已经把他撂倒了么？
综合这些线索，蝙蝠侠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瞬间联想到了平行宇宙理论，并且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不会生气，因为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哥谭欢迎任何形式的帮助。”他表面看上去依旧十分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思考一样，掀起自己的披风一角遮住了下巴。
巴里松了口气，笑容也自然多了，刚见面时他还有点心虚呢，要知道在地球0，曾经超人巡逻地球的时候路过哥谭顺手抓了个小偷，蝙蝠侠都和他吵了好几天。
而这个蝙蝠侠，显得更加好说话，占有欲也不怎么强。
比较有趣的是地球负11的布莉丝也不介意外来的帮助插手哥谭的一些事情，是不是没有正义联盟的世界，蝙蝠侠反而更加友善？
“那再好不过了，我们就是来帮忙的，但是这门巨炮上还有人。”波波插了一句话，同时指了指那高耸的终极武器，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灯塔：“我想，如果要拯救城市，是不能把它弄坏的吧？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去动它。”
蝙蝠侠也再次专注于眼前的任务，他抬起头看向了巨炮的顶端，那里站着女小丑还有疯帽匠，他们好像正在武器的控制面板上疯狂地操作着什么，炮口正在快速地转动。
时间要来不及了。
其实波波都是装的，要知道在他身旁的人都有上到塔顶的办法，就算是没有飞行能力的莎拉，她的武艺和装备也足以支持她飞檐走壁，爬上七八十米高的巨型炮台并不怎么麻烦。
但，那边是丧钟的舞台了，大家只要看戏就好。
“杰克，跟我来。”
蝙蝠侠果然没有想到什么，只是招呼身边的苍白骑士跟上，两人一起往炮台下方狂奔。
他对于神秘援军们都没有任何了解，在没有充足线索和情报的状态下，蝙蝠也不过是个凡人。
在巨炮之前开火的方向上冰天雪地，而岛屿的另一半则没有丝毫积雪，如果现在从高空看向阿卡姆岛的话，就会发现它像是一块半黑半白的钟表，那长长的炮管则是指针。
现在这根指针正在移动，移向黑色的那一半，跑口处已经有着隐约的白光在汇聚，那是开火前的能量聚集现象。
如果它再开火一次，恐怕整个哥谭就完了，就连在场的众人应该都难以生还。
杰克跑得有些慢，蝙蝠侠干脆把他像原木那样扛了起来狂奔，来到炮台下方时他向天空中射出蝙蝠钩索，并且通过腰带上的小型马达把两人快速吊上去。
“抱紧我。”空中的黑色骑士这么说。
“我知道，但我只有笑起来才能稳住那个疯女人，你给我点调整情绪的时间！”苍白骑士这样回答。
但蝙蝠小马达不会等待，随着线缆被快速收紧的滋滋声，两人飞快地上升，就像是上了钩的金枪鱼。
眨眼之间，他们就来到了巨炮的顶端，和疯帽匠以及女小丑面对面了。
“不要靠近！蝙蝠侠！”女小丑手里拿着一个大红色的按钮，她歇斯底里地睁大了眼睛：“小丑，亲爱的，是你吗？”
“哈哈哈，哎呀，我又被蝙蝠侠抓住了呢！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杰克一秒入戏，回忆着小丑过去的样子，矫揉造作地演了起来，在蝙蝠侠的肩膀上抬抬胳膊打招呼：“等你救我下来，我再给你说，哈莉？”
“我会的，我会的！小南瓜！”女小丑满意地笑了，她手中掏出了一把枪，指向了蝙蝠：“把他放下，你这坏家伙，轻轻放下，然后从这里跳下去！我要看着你摔死，你不死，我就毁灭哥谭！选择吧！”
蝙蝠侠放下了杰克，举起双手投降，作势退向了停放巨炮的大平台边缘。
按照计划来说，就算女小丑不提出这个要求，自己也会装作被杰克打落高空，趁机通过蝙蝠吸盘藏在平台下方的视觉死角中，等待杰克把小丑女和疯帽匠缴械。
那时自己会翻上来打倒两人，接着再接应急冻人上来，逆转巨炮，给那半个哥谭解冻。
只不过还不等他说点什么，给杰克争取时间靠近那疯女人，他就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就在女小丑的身后，平台另一侧边缘下方，雪花纷飞中无声无息地飘上来了一个戴着古怪面罩的女人，她穿着十八世纪的男款礼服，袖口和领口处都有蕾丝花边，背后披着仿佛翅膀般的斗篷，脸上的面具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猫头鹰。
那双眼巨大镜片的后面，是一片冰冷和死寂，只是看一眼，就能知道里面的黑暗深不见底。
对方仿佛幽灵一样来到了拿着枪的女小丑身后，手掌一翻变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蝙蝠侠清楚地看到小刀的刀颚处雕刻着一个猫头鹰头像，刀刃上黑光流转。
接下来的，就是仿佛毒蛇捕食般的一记背刺。
女小丑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那笑容僵硬在她的脸上，也许是刺客用力过大，她的脚掌都离地而起。
“喀......”
她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了，只发出断气时的无意义呼吸。
几乎在匕首扎穿了她后心的同时，黑色的液体从她的七窍中流出，身体也快速地变得枯萎，就仿佛她原本就该是一具千年前的木乃伊。
说时迟那时快，从神秘人出现到女小丑死亡，整件事发生在不到一秒之内，蝙蝠侠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提醒。
而站在女小丑身边的疯帽匠此时更是毫无察觉，还满脸洋洋得意地笑着呢。
直到那个仿佛古代来的刺客转动匕首，切断了主动脉和肺动脉，把伤口破坏得无法辨认，又把女人的尸体丢到了一旁。
女小丑干瘪的脑袋和脚下的钢铁平台发出了撞击声，大家才如梦初醒。
神秘的凶手，从未见过的女子，专业又高效的猎杀。
而且她杀人后发出了‘咕咕’的鸟叫声，听起来就像是夜枭在夜晚的森林中大笑。
“住手！”
黑暗骑士暴喝一声，他的蝙蝠镖这时才飞到了刺客面前，但对方柔韧得像是没有骨头，抬起腿一个朝天蹬，就用高跟鞋鞋跟把飞镖打了回来，精准地插在蝙蝠侠的靴子前方，阻止他继续靠近。
“咕？”
神秘的女子歪歪头，看向了蝙蝠侠，然后就随便一伸手，把准备逃跑的疯帽匠抓在了手里。
疯帽匠是个侏儒，他的一身本事全部来自于科技装备和催眠术，正面战斗则是他最弱的方面。
其实想想就知道了，他整个人才六十厘米高，这小胳膊小腿怎么和人打架？
“放下他，冷静些朋友，没必要杀人的。”杰克也顾不上装小丑了，他试探性举起双手在面前虚按，希望神秘人能够冷静：“我不知道你的立场是什么，但我们可以救哥谭，这些人都罪不至死。”
蝙蝠侠一边在斗篷里搞手上的小动作，一边也开口道：
“是的，我们可以谈一谈，你会说英语吗？”
“咕咕......”
神秘女子发出了猫头鹰一样的笑声，她来到平台边缘，把胳膊伸了出去，又朝两位骑士挑挑下巴，像是在问：‘你确定要我放手？’
那被她手里拎着的疯帽匠向下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十米的高空让他头晕得厉害。
他伸出双手抓住了女子的袖子，试图顺着胳膊爬回来。
但他是个宅男啊，平时就蹲在家里跟洋娃娃们开茶话会，从来不锻炼身体的，现在就算有肾上腺素加持也同样做不完一个引体向上。
顺便一提，他的洋娃娃都是活人，都是他通过心控或者催眠骗来的小女孩。他自卑又自负，不敢对付身材高大的成年人，所以下手的目标都是孩子。
倒也算不上多凶残，至少和双面人那种复杂的犯罪动机比起来淳朴得多，他认为自己活在童话里，只想找属于自己的‘爱丽丝’。
“别放手！不要！”
杰克感觉到了杀手的恶趣味，而他自己脑海中的掌声也响了起来，他咬着牙坚持着让自己不要发笑，同时再次尝试语言沟通。
可是他清晰地看到了那猫头鹰面具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哥谭有只靠嘴巴就能解决的难题吗？
所以下一秒，神秘的刺客就把手上的疯帽匠甩了出去，让可悲的侏儒进行了自由落体。
蝙蝠侠这回的反应速度就跟上了，在疯帽匠被甩飞的同时，他也义无反顾地跟着跳了下去。
敏捷的身影在空中射出钩索抓住侏儒，随后用蝙蝠斗篷进行滑翔，像是一片黑色的雪花那样缓缓飘落。
当然，他滞空和重新爬回炮台的这段时间，就是苏明想要争取的机会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要和杰克避开蝙蝠侠单独谈谈，要留给他一个谜，一个只有‘丧钟’才能解开的谜。
苍白骑士会从‘神秘刺客’这里得到一个谜语，然后得知另一伙神秘人的首领‘丧钟’可能有答案，这不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出差理由了么？
苍白骑士既是小丑也不是，但他对于未知的好奇心以及对于哥谭的爱，都是可以利用的。
如今这次冰冻哥谭的事情可以说是因他而起，是他先想到了要利用疯帽匠的心控头环，女小丑也是受到了他的启发，把事态扩大化了。
所以严格来说，蝙蝠侠和戈登他们如今是在给杰克擦屁股，他欠了所有人和这座城市的，拿出哥谭未来的命运来要挟他肯定有用。
当然，实在不行的话，苏明还有更脏一点的办法，哈莉那边不是还挟持了杰克的女朋友吗？哦，那个奎泽尔医生肚子里还有孩子的样子。
把这位奎泽尔医生绑架到地球0去制造药物，到时候给杰克一个探亲的机会，他应该会珍惜吧？
这是计划A和计划B，要是都不行再拿计划C出来，有心算无心，其实没什么难度。
..................................
“小丑......”
神秘的女刺客说话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恶魔嘶鸣。
“是杰克！不是小丑！”
苍白骑士一边反驳着，一边大着胆子拖走了地上的女小丑尸体，检查她的伤势，毫无疑问的死透了，某种神秘的黑色液体彻底破坏了人类身体结构，让整具尸体就像是爆米花一样松脆。
能在钢铁平台上拖动，全靠她穿着的连体小丑服此时变成了裹尸袋。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只要你记住，哥谭是属于我们的，这是对你和蝙蝠侠的最终警告，下一次，死的就会是你们，咕！”伪装成女性利爪的苏明用最短的时间埋下了悬疑，随后为了符合人设，又学了一次鸟叫。
杰克叹了口气，他把尸体放回平台上，重新站直了身体。
他紫色的西装在寒冷的夜风中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凉意蔓延到了心底。
不过他并不畏惧，而是走近了对方，大大方方地记住每一个细节，比如杀人的凶器，对方的双眼，身高和体型等等。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说哥谭是你们的？”
“当我们穿行在哥谭的时候，你们都会在羽翼下瑟瑟发抖，不要试图探查黑暗中究竟有什么，咕咕咕......”
女人快速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随后咕咕一笑，转身一跃，飞行着消失在了雪花飘飘的夜色里。
杰克身上可没有任何能拿来飞行或者滑翔的装备，神秘人的速度也快得惊人，他能做的只有目送对方离开，脸上露出了不平之色。
这显然是另一个严重的威胁，假如真的有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一直潜伏在哥谭的黑暗中，连自己和蝙蝠侠都不清楚他们的存在，那该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力量？
而现在，在半座哥谭市被冰封的时候，对方出现了，干脆利落地杀死了主犯，一看就知道她平时没少杀人。
那么究竟都有谁是在暗中被匕首捅死的？过去死掉的那些人，背后的真相会和这个神秘组织有关吗？
苍白骑士的心中充满了疑虑。
“她去哪里了？”
而这时蝙蝠侠已经回到了他的身后，检查尸体的同时发出了疑问。他刚才跳下去救了疯帽匠的性命，随后打晕了那个侏儒，接着就爬了回来，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但那个神秘的刺客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杰克在这里发呆。
听到蝙蝠侠的提问，杰克转过身来讲述了最后的对话，同样，蝙蝠也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剩下的只有谜团。
“先到此为止，我们首要的任务是逆转这门巨炮，给城市解冻。”黑暗骑士还算理智，他对于自己的目标有着清晰的判断：“急冻人到了么？”
“喏，在那里。”杰克指了指下方正在爬炮台的男人，那套钻石加金属的硬质制服实在不适合攀爬。
“我来吧，我可以的。”而这时那只黑猩猩神秘地出现在了两人身边，甚至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爬上来的，波波一边说话一边跳上了控制台，开始像模像样地操作起来：“让我看看，急冻的原理是什么......嗯，并不是利用人体和环境中的水份，更像是冻干技术嘛。”
“你有把握嘛？”杰克看到蝙蝠侠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也没有阻止，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猴子跳来跳去。
“把握？我要那种东西干什么？”波波疯狂敲打键盘修改着程序：“这种东西是死的，是严谨的科学，它不需要讲究什么概率，而是......遵循百分百准确的逻辑。”
说着，他敲下了最后一个按钮，跳下来从死尸手中掰出了遥控器，启动了巨炮。
伴随着明亮温暖的黄色光芒在炮口聚集，一道光束飞快地扫过了被冻结的城区，街道上的冰雪融化了，而被冻结在街头的人们也恢复了自由，花草树木再次舒展着他们的叶片，在这堪比太阳的光芒下摇曳。
当然有些倒霉蛋可能是冻结的时候停在了将要摔倒的姿势，他们在解冻时不可避免地受了点伤，低温解冻症也是个问题，但能活着应该就足够好了。
“搞定！”波波潇洒地把遥控器丢进蝙蝠侠手里，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至于城市里的灾后重建，交给你肯定是没问题的，对吧？”
蝙蝠侠收好了启动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刚才那个神秘的刺客是你们的人吗？”
“什么刺客？”波波一脸无辜地挠头，蝙蝠侠会看人类的微表情却看不懂猩猩的，这就是猴头敢过来和他们接触的依仗：“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你要知道猩猩的视力和人类差不多，眼睛也长在脸前面，刚才光顾着爬炮台了啊。”
黑暗骑士沉默了一下，头罩下的目光通过望远镜功能，看了一下远处人群中那多出来的男人，对方好像在和戈登局长说着什么。
那是个穿着黑黄相间装甲，十分强壮高大的人，和之前消失的刺客完全不符。
蝙蝠侠认可了猩猩的说法，他开始给巨炮上安装炸药：“请你们下去稍等一会，等我们处理了这边的事情，我想要和你们谈谈。”
当时杰克以为神秘人是飞走的，其实不全对。
苏明只是飞出了他的视野范围，钻进下水道，然后换掉了利爪的装扮，恢复自己的体型，从另一个隧道又钻出来了而已。
他现在正和戈登愉快地交流着，问题解决了之后，可以看出来局长心情不错，对于身边一群紧身衣怪人们态度也很友好。
会说话的猩猩是有点奇怪，但野生动物出现在城市中那也是消防局需要操心的事情，和警方没关系。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愿与各方一道，本着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原则，开展建设性对话与合作，共同促进多元宇宙人权事业健康发展，并且给予哥谭发展所需要的必要帮助和人道主义救主。”
丧钟满嘴官腔说着外交辞令，那双大手和局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可以先用这个身份接触蝙蝠侠和苍白骑士，但那样可能让本就多疑的蝙蝠侠怀疑，所以最好的沟通途径就是通过官方人士，也就是代表着哥谭政府出现在这里的戈登局长。
如果说蝙蝠侠信任的男人里都有谁，恐怕排在管家之下的就是戈登了，几个罗宾都有种种青少年的叛逆问题，而戈登则不同，他对于正义的信仰无比坚定，并且因此赢得了蝙蝠侠的信任和尊重。
如今这个地球的阿福死了，那么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看上去比主世界的同位体还老了好几岁的局长，在蝙蝠侠心中的位置还要往前递补一位。
搞定了戈登，获得了他的信任，那么就意味着可以影响到芭芭拉和蝙蝠侠的态度了。
“我从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谢谢你们，至少今天我不用再去哪个好小伙子家里，通知他们的家人什么不幸的消息。”
局长有些感慨地上下摇晃双手，他能感觉到这个自称丧钟的人诚恳且真实，他真的是希望哥谭变好的。
这就够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个时间出现，又为什么来到这里，重要么？超级英雄都是有秘密的，这些人没有带面具，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秘密都被藏在了心底。
但结果好就行，哥谭得救了，人们也得救了，和蝙蝠侠合作了那么多年，装聋作哑已经习惯了的戈登不会深究那些问题。
“牺牲总是难免的，但过去的牺牲为后来者铺就了道路。”丧钟松开了手，从腰包中掏出香烟和酒来招待周围的警官们，他的笑容充满了温暖和感染力：“心中只要有希望，那么任何事都不会成为人类的阻碍，希望能孵化出爱、信任、光明，只要哥谭市民们携手共进，美好的未来就触手可及。”
他身后不远处的莎拉蹲下装作系鞋带，低着头让金发遮住自己的脸庞，她感觉要吐了。
就是因为这个地球没有超人，戈登局长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在这里照搬超人的台词呗？
这份演技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但是在抵达这里之前，在永恒之岩接人的时候丧钟和她专门谈过了，他必须要弄几个人去主世界对付狂笑之蝠，行动期间可能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但都是为了拯救多元宇宙，为了更大的善。
他希望莎拉管好她船上的人，不要乱说话或者乱作表情，否则大家的相处可能会变得......不太愉快。
白金丝雀自己的那个地球是有丧钟的，她们全家和亲戚朋友都没少吃那个丧钟的苦头，而眼前这位自称从起源地球来的丧钟更加强大。
拆穿他的戏码会破坏拯救多元宇宙的计划，又会惹火一个恐怖的怪物，莎拉可不傻。
当然，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能保持完美的扑克脸，除非忍不住。
丧钟模仿超人说话时对于知情人来说槽点就太多了，她只能蹲下低头来掩饰自己扭曲的脸孔，因为表情管理完全失控。
不止是她，身后的船员们也一哄而散，各自找事情去做以分散注意力。
他们实在受不了这种把戏，能够做到不拆穿就已经是极限了。
戈登听丧钟背完台词，听得那叫一个心潮澎湃，在从没有喝过‘超人牌鸡汤’的他看来，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无疑就是美好人格的化身。
人能在短短时间内获取另一个人的信任吗？
别人也许不行，但超人一定行，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开口就是光明和希望。
心存善良的人总想要和更善良的人团结起来，因为这个黑暗的世界对好人太不公平了，他们需要抱团取暖，以此存活下来。
当然，这个戈登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此时还十分激动地连连点头呢。
希望，是的，哥谭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超级英雄，而是每个人心中的希望。
当人人都希望这座城市变得更好，并且为之努力的时候，谁还会去做坏事呢？
“你说的太好了！丧钟先生，虽然你的代号中有着死亡一词，但你是个热心且友善的好人。”
苏明笑着递给局长一根烟，自己也陪了一根，他面带笑容地吐了个烟圈：“叫我斯莱德就行，千万不要客气，我见过许许多多世界的你，和他们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相信局长你也不介意多一些好朋友，不是么？”
还是假话无疑，其他平行世界的戈登局长？几乎人人都知道防火防盗防丧钟的......
这时有一辆车开过来了，车上下来了两个女人，自然是地球0和这个世界的两个哈莉。
丧钟的眼珠移向了自己的那个哈莉，她立刻笑眯眯地回应，偷偷比出一个‘OK’的手势，事情办妥了。
又是共情又是胁迫，加上一大堆的发疯和撒泼，奎泽尔医生成了哈莉的新朋友，疯子之间就是这么好沟通。
这个世界中被丧钟称为奎泽尔医生的哈莉不是不疯了，她只是把疯狂压制到了心底。
想想就知道了，正经人谁在家里养鬣狗啊？
那种动物看上去总是在笑，晚上会发出像是鬼笑的嚎叫声，它们喜欢从菊花把猎物的内脏撕咬出来，吃得自己嘴角周围都红红的，就像是小丑的脸谱一样。
不过，看着这个世界的奎泽尔医生飞奔向刚刚被蝙蝠侠抱下炮台的杰克，两人执手相看泪眼，苏明还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计划通......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在蝙蝠侠和杰克一起走过来，参与了丧钟和戈登的话题后，某人把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事情遮遮掩掩讲了一些出来。
当听说哥谭幕后还潜伏着那样一个组织之后，蝙蝠侠的两个嘴角更是下垂得严重。
“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多元宇宙和平行世界的概念，自然也应该明白猫头鹰法庭是一个横跨所有地球的恐怖机构。”苏明张嘴就是胡编，把假话和真话混着说，讲得是头头是道：“如果你们想要拯救自己的世界，就最好跟我去地球0学习一下斗争经验，利爪已经出现了，如果再不行动就晚了。”
蝙蝠侠还心存顾虑，他不能肯定这个丧钟是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的那么热心。
但是杰克在听到自己的女友说要去地球0那边生孩子之后，他决心要跟着过去，因为如今这出动乱已经证明了他的构想并不能拯救哥谭，他想要多走走，多看看，学习成功经验。
再说了，要是整个地球都在猫头鹰法庭的威胁之下，那么送走妻儿去安全的另一个地球，确实不错。
蝙蝠侠留下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随后一撩披风，消失在黑暗中，只丢下一句：“我考虑一下，哥谭还不能没有我，蝙蝠家族现在可以离开了，都回自己家休息吧。”
于此同时，他也引爆了安装在巨炮上的炸药，将这件超级武器彻底埋葬。
“莎拉，苍白骑士和奎泽尔医生愿意跟我们走一趟了，你先接待他们俩上飞船吃个饭，我巡逻一圈，帮戈登局长看看哥谭的情况，也许哪里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苏明笑着朝船长嘱咐道，并且在戈登的感谢声中，同样消失在黑暗里。
自然，他可不是去做好事的。
这个宇宙的蝙蝠侠可不能跟着去，没有什么卵用，所以除了不存在的猫头鹰法庭之外，还得给他找点事才行......
.............................
“我回来了。”
黑暗骑士走下了蝙蝠车，他的靴子再一次接触了蝙蝠洞中的停车平台，脚踏实地的坚实触感才让他感觉到放松，感觉到自己是回家了。
虽然韦恩大宅地下的溶洞中什么时候都是潮湿又阴冷，但对于蝙蝠来说，这里是温暖的家。
“阿尔弗......”
他习惯性地想要叫管家，因为在过去，每当他下车的时候，管家总会端着茶点夜宵在一旁等待，然后微笑着问他当天的收获。
可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阿福了，他死了。
蝙蝠侠深深地叹了口气，刚刚解决了事件的轻松以及对于外来者的种种怀疑，此时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他感觉心神俱疲。
什么也不想再去想，什么也不想再去做，他像是行尸走肉般走向了兄弟眼主机前的椅子，瘫软在了上面。
他不是没有感情，也并不像很多人想象中那么意志坚定，至少有一件事他心知肚明，那就是阿尔弗雷德的死对他造成了难以承受的重创，可他只能在没有别人看到的时候摸摸舔舐伤口。
自愈遥遥无期。
前臂外侧带着倒刺的手套抹下了头顶的兜帽，两只尖耳朵耷拉在肩上，他从蝙蝠腰带中取出了一张折叠的纸，那是管家留给他的遗书。
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封信的存在，包括芭芭拉和迪克，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打开看过。
哪怕知道阿福已经去世，但心理上接受不了，总觉得只要不看这封信，一切就都能挽回，幻想着阿福突然从黑暗中跳出来，告诉他信里写着一个玩笑。
尽管理智告诉蝙蝠侠这是不可能的，但......自称丧钟的人之前也说了，这是希望，人类最终极的幻想。
每一个人都有心怀希望的权利，外人无可指摘。
只不过自己已经把头埋在土里太久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和以往不同，面临如此的变故，他希望能从阿福那里获得一些力量和安慰。
黄色的折叠纸片上泛着一旁显示器发出的蓝光，上面写着的‘给布鲁斯’的字迹却鲜红如血，他的手指一次次拂过边缘，终于下定了决心。
它被展开了，管家那熟悉的字迹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布鲁斯，我知道你肯定等了很久才会下决心读它，因为你恐惧我的撒手离开，也因为你从来都不喜欢告别。”
“毫无疑问我的死亡会让你变得前所未有地孤独，我猜你会自己一个人躲在蝙蝠洞里，尽力避免和那两个孩子交流，同时在心中把所有人都拒之于千里之外。”
“你认为孤独和黑暗会给你带来力量，但你错了，不幸的是，我过去每次想要说服你都难如登天。”
“不过我还是要最后唠叨一回，孤身一人不会让你获得力量，尤其是在黑暗中前进，你可以依靠身边的其他人，除了我之外的人。”
“我想你既然看到了信里的内容，应该也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有很多善良的人都比我年轻得多，他们可以陪你走得更远，所以永别了，我的孩子。”
信纸最下方就是阿福的签名，却没有日期，以至于蝙蝠侠也不知道这份遗书是什么时候写下的。
纸张已经微微泛黄，是五年前？或者更早以前？
不过有一点阿福说对了，也许，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稍微给某些人一些信任......
蝙蝠侠站起身来，把信纸小心地收进了一个密封的铅质容器里，随后他默默地走向了电梯，他觉得自己需要喝一杯，一个人安静地喝一杯。
.....................................
于此同时，丧钟也是在一个人喝酒，也许不是一个人吧，因为他还有绞杀的陪伴，只不过共生体喝的是巧克力奶昔。
小豆芽用两个叶片状的小触手抱着一个杯子，用吸管吸着里面的棕色液体，月牙状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心情不错。
“积雪融化的晚上，城市里满是潮气，这空气闻起来就像是有点发酸的橘子，还带着泥土的清新。”苏明拿自己手里的酒瓶和绞杀干杯，他看着黎明前最黑暗的街道，以及被解冻后狂欢的人群。
哥谭人民的心脏就是大，前不久有半城的人被冻成了冰棍，可是现在仿佛一切都过去了，热闹的枪声再次于城区各处此起彼伏，那就是这座城市的礼炮奏鸣。
“嘤。”
绞杀表示想呼吸寒冷又新鲜的空气应该回卡玛泰姬，哥谭的景色太单调了，只有钢筋水泥和脑袋开花的尸体。
“可以干活了，狂欢的人群上街游行，如今维持治安的只剩芭芭拉和迪克，而且他们都更靠近之前被冻结的几个城区。”苏明在高楼的天台边缘站了起来，双手把空酒瓶丢回腰包里，活动了一下脖子：“现在我们去城市交通管理部，调取一下驾照的资料，看看下一个目标的家在哪里吧。”
美国被称为车轮上的国家，几乎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辆车，而驾照也因此成为了能通行全联邦的身份证明。
交通运输管理局听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交管部门，但在这个国家的话，把它当户籍科去看就行了。
如果想要在八百万人中找一个人却无从下手的话，建议先查驾照系统，实在找不到了再去查社保系统，因为前者的保密程度更低，即便不用灰色手段，请个律师也能找到种种理由去查。
当然，苏明是用不上这种手段的，他只需要潜入刚刚解冻的交管大厅，找一台还能运行的内网电脑，然后让绞杀读取数据库中的资料就行。
过程十分顺利，今天晚上这里连个保安都没有，就连警报器那些东西也被之前的急冻所破坏了。
下一个受害者是让·保罗，也就是这个地球上的‘死亡天使’，从吉迪恩提供的时间线资料来看，这个疯子在将来会杀死戈登，弄残芭芭拉，炸毁城市，并以此让蝙蝠侠大开杀戒。
当然，那是苏明插手之前，因为原本的时间线上杰克会在今晚变回小丑，并且再次从临时关押他的黑门监狱越狱，假扮上帝去撺掇保罗变成疯子。
现在缺少了小丑这么个诱因，事情的发展可能很不一样。
但苏明还是没有打算放任让保罗活下去，因为他和布鲁斯·韦恩敌对的原因来自于他们两个家族的过去两百年的恩怨，只要他了解到过去发生的一切，不管有没有小丑存在，他都会发疯的。
简单来说，他的家族先祖也是建立了哥谭的开创者之一，但后来韦恩家族的先祖把那人杀了，夺走了他们家族的一切。
这个世界的让保罗是个越战老兵，因为接触生化武器而患上了严重的后遗症，其中还包括癌症，如今只剩六个月的生命。
他又老又穷，生活潦倒，只能依靠政府和教会的救济生活。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小丑告诉他部分真相又催眠了他之后，心怀愤怒的老兵就变成了杀人机器。
因为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布鲁斯·韦恩享受着他先祖从自家先祖那里夺走的一切，而自己则连病都看不起？处处受人歧视？
虽然退伍已久，但是那杀人的手艺一点没落下，他的体型比主世界的死亡天使要高大得多，身高两米多，全身腱子肉，就像是一头人形狗熊，随手就能把人头捏爆。
而心中对上帝的信仰让他变成了狂热的疯子，在信念的支持下，他能屏蔽一切病痛和折磨，专注于上帝交给他的任务——净化哥谭。
多元宇宙内有一个狂笑之蝠就够了，苏明可不想让这个地球上的蝙蝠侠也从死亡天使这里开始杀戮。
所以，解决办法就是自己抢先一步把让保罗杀掉，这样蝙蝠侠就没有人可杀了。
至于拿未发生的事情判一个人死刑是不是合适？
拜托，丧钟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也对世界惯性这种事情有不少了解，把人杀了最稳妥，那么做就是了。
而且杀了让保罗还有一个好处，只要把现场布置得谜团重重，那么蝙蝠侠肯定会被引起好奇心，就不会跟着大家去地球0了，完美地把他和杰克分割开来。
“嘤！”
“哦，找到了啊，让我看看我们的猎物巢穴在哪。”
.............................
城市以南的中央区里，这里有一片比较安静的社区，因为这里是企鹅人地盘的大后方，所以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剧烈的街头冲突。
毕竟企鹅是个生意人，要是地盘里面总上演《喋血街头》，那可不利于生意。
这个社区内的建筑物都很老旧，包括一座不知道建成了多少年的教堂，在冰封城市的事件中，这片城区虽然幸免于难。
但后来那短暂的天光融化了积雪，城市的街道排水就面临了严重的挑战，其他城区的冰雪融水全部流到地势更低的这边来了。
深夜的现在，教堂内部还有灯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拿着一根拖把，安静地清理着地板上的水渍，前不久街上就像是来了海啸一样，不少污水登上了台阶，穿过了门槛，流进了主的殿堂。
这可不行，必须连夜打扫干净才行。
教堂内到处都是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倒掉了多少桶污水，心中只有为上帝效劳的念头，谦卑且平静。
小小的水泊泛着烛火的光，在红色的木地板上轻轻摇荡，就像是醇美的‘神之血’，直到拖把将它快速抹匀吸干。
让·保罗直起腰来喘了口气，骨癌晚期并不会太过于影响他的清洁公司工作，但总是会让人疼痛难忍。
“让，你感觉怎么样？”
伴随着皮鞋和地板的湿滑接触声，神父从侧面的静室中走出，他站在十字架下方，关切地询问自己的老朋友。
“我觉得祷告没有起什么作用，神父。”保罗面无表情地拄着拖把杆，摇了摇头：“就算我心中呼唤着上帝之名，可是我的全身都疼得厉害。”
“听起来不是好消息，也许你该去医院。”
神父并不是狂信疯子，教会指导病人喝圣水治病的历史，那早就过去了。
“没用的，我只剩六个月时间了，如果化疗的话可能能撑一年？谁知道呢。”老人继续低头在桶里拧拖把，但是他手臂上的青筋让他看起来并不像语气表现得这么平静：“但我没足够的钱了，有钱也不会去医院浪费，我宁愿死在主的光芒下，把我的积蓄和力量用来为他增光添彩。”
穿着黑衣的神父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明显改变了说法：“我很遗憾听到这些，让，你也许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你知道的，没必要擦得那么干净，等到明天日出，一切都会顺其自然。”
“你先回家休息吧，擦地能帮我集中精神，反而能忽视痛苦更加好受一些。”老人又开始继续干活，用拖把汲取另一片水渍：“也许还能帮我在我主那里留点好印象，让我在见到他的时候，他能忽略我过去做过的那些肮脏事。”
“那是战争，你只是服从命令。”神父对于这位信徒的固执已经习以为常，听到他往事重提，不由地出言疏导。
让保罗抬起头来，露出个苦笑，他有些疲惫地摇摇头：“我在越战用生化武器先后杀死了十多万人，那可不是服从命令这么简单......”
“人生来就是有罪的，而我主是宽容且仁慈的，你已经获得了主的宽恕。”
神父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轻车熟路，玫瑰念珠在烛光下发出了轻轻碰撞的声音。
老头提着水桶向卫生间走去，走得摇摇晃晃，但很快就离开了烛火照耀的范围，他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我觉得我的下场就是报应，一定是我的罪还没赎清。”
神父迟疑了一下，大声叫住了他，闭上眼纠结了一下，随后正色道：
“你知道我们的家族一直都有联系，对吧？我有个关于你，关于哥谭的大秘密你想听吗？也许你可以做一件更能被上帝记住的事情，像拖地一样扫清哥谭的黑暗，让主的光辉照耀这里？”
让保罗放下了手里的桶，扯下肩上的毛巾擦着手，他的双眼中闪出了狂热的光彩：
“给我讲讲该怎么传播主的光辉吧，我这个将死之人也许还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十字架上的圣像闭目低头，安静的街道上没有任何声音，而在教堂内部，一个故事被神父娓娓道来。
那发生在几百年前的哥谭，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假，就连神父自己也不确定，毕竟他的家族也早已衰落，传下来的东西十分有限。
但圣经里发生的故事时间更早，不一样有的是人相信么？
有时候故事的真实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包含的思想和理念，而命不久矣的保罗也想听听关于自己，关于城市的真相。
那是一个关于疯子，吸血蝙蝠，背叛和欺骗的故事。
新大陆的开拓史大家都知道，几百年前有些人远渡重洋从欧洲来到北美，在东海岸线的一处地方修建了一个小镇，这就是哥谭的前身。
一开始大家都齐心协力，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好过生活在欧洲的王权之下。
但黑暗的异国土地缓缓改变着所有人。
渐渐地，这里变成了一座城，有个贵族招募了各种恶棍组成军队，渐渐把持了城市，随后通过向英国国王效忠纳税，获得了殖民地总督的职务。
那是一个叫拉斐·阿卡姆的人，在喝了一种像红酒般的水后疯狂了，他总是大笑着作出种种恶行。
比如拘禁居民，挠其脚心让对方笑死；或者把人吊在十字架上，从眼睛里插上芦苇做的管子，吸食居民的血液。
在囚徒一个个被折磨死去后，阿卡姆爵士还会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说他只想和人们开个玩笑，杀人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要让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如今的阿卡姆疯人院，就是他过去生活过的大宅，在很早以前也被称为‘吸血鬼城堡’。
居民们甚至连逃离都做不到，因为哥谭所有的船只都在拉菲总督的掌控中，而城外的荒野上处处游荡着敌对的印第安土著，总督手中的军队则各个都是嬉皮笑脸的变态杀人狂。
他们只能瑟缩地匍匐在黑暗中，等待自己悲惨的命运降临，等待致命的玩笑轮到他们的头上。
总有英雄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
韦恩家族的先祖埃德蒙，原本是个在英国的贵族后裔，家族在政治斗争中倒下，他作为最后的幸存者也要被投入监狱，而这时有人假扮狱卒救了他，并带他坐船抵达了新大陆。
救他的人是一名来自耶路撒冷周边的战斗牧师，就是左手缠着玫瑰念珠拿着圣经，右手有时候拿刀剑，有时候拿火把的那种。
那个人叫巴卡尔·范雷，也就是如今让·保罗的先祖。
原本埃德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贵族少爷，虽然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也不是什么战士，巴卡尔救他的原因是看上了这个孤儿的贵族身份，能够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名正言顺地接管哥谭。
反正对于国王来说，一块海外殖民地由谁统治并不重要，只要按期交税就好，但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贵族身份。
巴卡尔所服务的圣杜马斯秩序教团是圣殿骑士团分裂后的一个分支，最狂热的一支。
大殖民时代到来有一些日子了，西班牙等国的舰队那是从新大陆一船一船地往欧洲运黄金，谁看了都眼红。
于是他所在的教团也想要在新大陆分上一杯羹，他们选中了哥谭，因为那里的阿卡姆总督有着吸血鬼的名声，作为教会去消灭了他，立刻就可以获得民众的支持。
到时候再用埃德蒙的贵族身份应付掉英国国王，教团就能以哥谭为根据地，在北美洲和南美洲无限发展壮大，传播信仰，然后再次发动十字军东征，净化整个世界。
简单来说就是把异教徒和异端全杀光，1700年的话，大概要杀4亿左右，即便当时已经有了前装的火枪和火炮，这依旧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人如果没有理想，那还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为了这个崇高的神圣目标，巴卡尔作为最虔诚的信徒开始了任务，但是他当时年龄已经不小了，武装斗争这种事情也往往意味着拳怕少壮。
因此他开始在漫长的航行中训练埃德蒙，教导他使用各种武器，格斗技巧，进行潜入或者忍受痛苦。
别说，那个年轻的贵族真像是上帝派来的援军，他学习的速度简直快得吓人，不管什么格斗技巧，一看就会，一练就精，甚至在船只行驶到一半，还飘在大洋上的时候，他就能登上路过的岛屿徒手抓捕蝙蝠了。
那个岛上有一个蝙蝠洞，因为巴卡尔告诉他说去新大陆是对付吸血鬼，所以埃德蒙十分沉迷于对蝙蝠的研究，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也变成了蝙蝠。
为了表示自己的强悍和对心魔的势不两立，他用几百只蝙蝠的皮做了一根长鞭，甚至自称为蝙蝠王。
漫长的航行中，船上有人死于风暴，有人死于坏血病，甚至还遭遇了无风带渴死了不少人，但最终师徒二人还是带着一小队教团的圣骑士抵达了北美洲，并悄悄混进了哥谭。
他们在这里和阿卡姆总督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先是暗中串联群众，接着进行一些隐蔽的破坏，通过一次次行动来打击总督的各方面布置。
最后大势一成，他们发动了工农起义，攻陷了总督的城堡，解放了整座哥谭。
阿卡姆总督在死前狂笑着诅咒了哥谭市，说他的血会选出继承者，让整座城市走向最黑暗的疯狂。
韦恩老祖并不在意，他把总督一剑穿胸，然后踢进了城堡中央的枯井里摔死，就像是列奥尼达踢波斯使者那样。
哥谭迎来了新的发展，平静地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
而经过之前那么些年的地下斗争，埃德蒙也成为了一个更合格的领导人，很多的本地人都支持他。
加上哥谭的人民很多都是清教徒，对于巴卡尔一派的极端思想来说，他们更喜欢韦恩爵士的各种政策。
从消灭了共同的敌人后，两个胜利者之间就有了间隙。
巴卡尔想要让埃德蒙让出一半的哥谭市来给教团使用，他们将拿那一半的税收招兵买马，修建要塞，先统一北美洲，比如把印第安人全杀光。
但继承了总督职务的韦恩爵士并不同意，他认为大家都应该和平相处，现在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却要为了上帝的事情去战斗？天上那位管饭吗？
更何况清教的牧师说法可和巴卡尔的说法不一样，上帝根本没有说过要清洗美洲的话。
狂热信徒巴卡尔觉得受到了欺骗，自己是埃德蒙的老师啊，年轻人的一身本事和经验都是自己教的，为什么事成之后他不听话了？
叛徒！不愿意为了教团牺牲的人全都是叛徒！
于是他宣布韦恩总督被吸血鬼感染了，是一只巨型蝙蝠成精，并号召所有上帝的子民和怪物开战。
当然，相信他的人也有很多，于是两个派别在城中展开了内战。
但就像是早先说的那样，拳怕少壮，在双方的计谋和战术都没有太大差距的时候，最终在双方领袖单挑的过程中，还是埃德蒙杀死了巴卡尔。
他代表殖民地政府收缴了教团的财产，开始耐心地经营这座城市，后来这座城市中也涌现了更多的大家族，都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但他毕竟也是被逼无奈，他其实也不想杀自己的老师，只是老师太疯狂了，对于上帝的信仰反而让人恐惧。
所以他没有斩草除根，放过了老师的家人和孩子，甚至还留他们在哥谭生活。
只不过，任务失败后的范雷家族也失去了教团在背后的支持，幸存下来的寡妇和孩子根本就没有生意头脑，家道快速衰落。
韦恩家族一直在暗中帮助着范雷家族，直到布鲁斯的太爷爷那辈，死得太突然没有留下遗言，从那以后韦恩家就没有人知道要帮助另一家人了。
范雷家族就像是大海中的一个浪花，消失在哥谭这片黑色大海里了，就连贵族姓氏都被放弃了。
如今，无儿无女，孤身一人的让·保罗，就是范雷家族的最后一人，而来自另一个衰败家族，暗中效力于圣杜马斯秩序教团的神父，对他说出了这个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