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鹰从来不是一个人，是男女合体才变成的，为了提高类似于‘合体同步率’一样的精神力强度，获取更强的战斗力以及与神明间的联系，这兄妹俩还乱伦结为了夫妻。
不过也正常，大角星同样允许兄妹结婚，至少曾经的大角星是那样的。
后来星球爆炸了，所有人死光光，至于为什么爆了暂且不谈，现在只要知道这兄妹两人经常回大角星域去给自己的星球上坟就是了。
他们会在那里的太空碎石带中祈祷，聆听星球毁灭后依旧存在的鹰神对他们进行指示，当然，大多数时候鹰神都在催他们快生孩子，毕竟种族和信仰的希望全靠这一对男女了。
听起来不是什么正经神该做的事，正常来说，它应该像其他古神一样去休息节约能量。
不过鹰这种动物本性就不像大猫那样能闲得住，它总是以隐身或者切换维度的姿态在宇宙中飞来飞去。
鹰神是个武斗派，擅长破坏和战斗，却不会建家，也不会创造。
丧钟的给出的条件就是帮星鹰修复大角星，这不光对于他们兄妹来说是好事，对于鹰神来说也是很有诱惑力的条件。
毕竟就算再怎么喜欢飞，也得有块石头或者树杈落脚吧？
星鹰那边沉默了，想必是在内心中和妹妹商量着什么，直到丧钟把酒都喝得差不多了，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和妹妹感谢你的慷慨，并且愿意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我们的神，鉴于你是维山帝的代言人，我们可以不需要签订契约。”
“那就谢谢啦。”苏明客气地笑着致谢，这大概是因为奥淑图和鹰神都是鸟类吧：“我现在在阿斯加德，诸神黄昏降临了，我只需要鹰神稍微出手一下，把趁机来捣乱吃人的耶梦加得抓走丢掉，再看管上几小时就行。”
“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甚至都不知道你所说的诸神黄昏和耶梦加得是什么。”星鹰摇头，他身上的战甲很有意思，充满科技感的光点像蚯蚓一样在导线中流动：“不过我们会把你的话转告给神灵，是否达成交易，他应该会直接联系你，鹰的锐利目光无所不在。”
“行，我等着，下次有机会见面聊。”苏明微笑着切断了通讯，随后耐心地等待起来。
房间中还是充满了炖肉的味道，而寒风正在疯狂地拍打窗户，外面是漆黑一片，只有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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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混乱无比，巨蛇不断地吞噬着人命，同时还像磨盘一样不断缠绕着整个国度，就像是普通的蟒蛇那样，通过摩擦和挤压身体来帮助消化。
黑夜之中，那鬼鬼祟祟的黑龙也来了，它并没有凑近战场，而是在最边缘的位置，偷偷伸出舌头去划拉战场中的尸体，美滋滋地品尝着。
从耶梦加得降临，到丧钟离开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英灵大军几乎消耗殆尽了，而仙宫勇士们又一次振作精神，站上了金色的城墙。
他们的敌人徐徐走来，穿过满是尸骸的血色战场，粘稠的血水甚至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腰部，但那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因此减慢。
耶梦加得的目光转向了金碧辉煌的城市，那脆弱到几乎已经不存在的能量屏障在它眼里也许连坚果都算不上，而里面的肉，看起来肥美异常。
它巨大的身躯在云雾中显现，脑袋贴着地面快速地朝金宫游来，那被溅起的滔天血水在低温下极速变成了冰雾，黑色的雪再一次降落地面。
在遥远的地平线远方，几个人影出现在了那里，他们平静地看着战场，为首的是一个没有脸皮的红脸女人。
她穿着绿色的德式军装，手里握着一把可怕狰狞的战锤，在她身边，手拿各式各样不同锤子的人，正等待着她的命令。
“父亲啊，你千年的仇怨将在今天洗清，您的女儿和战士，将会踏平这座城市！”
没脸皮的女人举起了手中战锤，发出了大笑般的呐喊，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宣言一般，更多的雪花和寒风从那锤子中喷涌而出，国度中的气温瞬间就又低了几十度。
黑色的暴风雪席卷了整片战场，冻结着地面上的血水，变成了黑色的波纹状地面，那进军的脚步声在天地之间更加响亮了。
耶梦加得并不是他们的盟友，它只是为了应劫而来，因此自然也不会等待大军跟上。
它以飞快的速度游过地面，伴随着渗人的刺耳摩擦声，一头撞上了金宫的城墙。
只是没有用多大力气的随便一拱，这由巨人们修建起来，由世界树附魔的金色墙壁就扭曲破裂开来，那一片有足球场那么大的城墙外加原本站在上面的仙宫战士们，顿时飞进了寒冷的冬夜，甚至那些健壮的躯体在半空中都已经被巨力分解，骨肉分离。
城墙破了，托尔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他看向母亲，然而天后还是摇头，她没有什么特别关切的表情，然而话语中透出了无与伦比的关切：
“你不能去，在预言中，你将一去不回。”
“那就让我一去不回！”雷神挣脱了天后盾女们的束缚，他举起了手中的战彪大斧：“所有我经历的一切，我所走过的道路，都把我带到了这一刻！无论我是将居于金色的殿堂，还是埋在地球的一处无名之墓，我的父亲都应该知道，他的儿子从没有失去过荣耀！”
海拉暗中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丧钟非要保托尔，她都想干脆让这货死掉算了。
真是好话也劝不住找死的鬼，既然知道预言中奥丁之子会死于和蛇的战斗，为什么还一个个抢着去死？荣耀入脑真的是无药可救。
更过份的是一旁的巴德尔哈哈大笑，他豪迈地拍拍托尔的肩膀：“说得好！我的兄弟！这才是我们阿萨神族的勇士！虽然我们今天才刚刚重逢，但我们很快都将在永恒的宁静之中享受荣光！就让我们再一次并肩作战，为了阿斯加德！”
“来我身边吧！愤怒的风暴！炫目的雷电！咆哮的雷声啊！让雷神的荣耀和神威照亮未来的道路！为了阿斯加德！”
托尔更来劲了，和巴德尔手拉手地想要冲向耶梦加得，那怪物正在城墙破口的位置伸了脑袋进来，喷吐着腐臭的毒气和口水。
雷电究竟会不会来没有人知道，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一道巨大黑影一闪而过，托尔和巴德尔同时被一根图腾柱砸进了远处的民居里。
一个外貌憨厚的大胡子壮汉趴在地上，他的身上沾满了雪花和污血，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那个，对不起啊，我又手滑了一下！”
这个叫做巨木的战士接二连三地手滑，每次一滑巴德尔都被打飞出去，只有托尔那样的傻子才会以为是意外。
光明之神还是一脸懵逼地从废墟中扶着自己的兄弟走出，看到地面的积雪里那簇新的图腾柱后，眯起了眼睛。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天后身边的高大战士，对方标准的老实人脸庞上充满了歉意的神情，可巴德尔觉得没那么简单。
精准度，力量，撞击的方向，就像精密计算过一般，甚至这次被打飞还落进了上一次相同的民宅废墟里，这能是意外？
然而现在耶梦加得已经破城而入，金宫的防护屏障被打碎了一角，那怪物巨大的身躯正在流向城内，大嘴吞噬着生命，显然不是去追究乱丢图腾柱这件事的时候。
巴德尔深吸了一口气，黑色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金色的长发现在看起来雾蒙蒙的，呼出的白雾更是凝结成了霜。
“托尔，你准备好了吗？”
兄弟二人的脸上满是郑重和严肃，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泛着向往命运的光彩。
“当然！我久别的大哥啊，仙宫的雷神随时都准备着战斗！”
两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今天的场面让他们想起了过去一起打猎时的快乐时光，就算眼前的敌人改变了，可战斗和一些其他的事情永远没变。
托尔举起了大斧头，而巴德尔提着还没捂热的冈格尼尔，他们跟周围的仙宫战士们一起，向着耶梦加得发起了冲锋。
仙宫三友也同样发出一声战吼，紧紧跟上了他们的王子，尽管每个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非常疲劳，短暂的一小时休息因为没有酒和食物也同样没有恢复多少体力，但他们毫不犹豫。
小胡子的范达尔，他潇洒又幽默；胖乎乎的沃斯塔格，他忠厚又正义；黑头发的霍根，他冷酷又英勇。
这些好朋友并没有因为托尔在萨卡星长时间的驻留而疏远，在诸神黄昏降临的如今，他们依旧选择跟上托尔的脚步。
因为城墙破裂的地点还有点距离，巴德尔甚至还有时间扭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当看到那名为巨木达克苏的高大战士依旧站在弗丽嘉身后，和天后的盾女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屑地笑了。
那个男人明明有着不错的战斗力，却甚至连向大蛇发起进攻都不敢，而是选择留在最后方，简直是耻辱。把武器乱丢，更是耻辱。
不过也罢，有人选择放弃了获取荣耀的机会，那么机会总是留给英勇的人。
巴德尔的笑容更大了，他看着同样在视野中越来越大的尘世巨蟒，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同时在心中快速构思起了如何对付巨型生物的战术。
......
“他刚才好像在嘲笑我？”
丧钟和海拉无声的交流着，黑色的丝线连着两人的脚腕位置，和同样黑色的雪花融为一体，甚至连一点反光都没有。
“不止是他，你仔细看看这些天后盾女的眼神。”海拉憋笑的声音从心中传来，她偷偷地朝丧钟使了个眼色：“她们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
确实如此，现在几乎所有勇士都在朝城墙碎裂的位置赶去，还留在原地的男人，只剩丧钟变身的这个巨木达克苏了。
如果他是真的仙宫战士，恐怕现在已经在众女的目光中羞愧欲死，只能用战死沙场来洗刷自己的污名。
然而他并不是。
弗丽嘉的神职是爱情和家庭女神，她有十二位盾女，平时充当侍女和奥丁的小妾，战斗时同样是她的护卫，她们就像是亲姐妹一样亲密。
苏明有点记不清这些女人的北欧风格名字了，只记得她们的神职都是类似于‘邂逅’，‘约会’，‘和解’，‘**’之类的，差不多就是和爱情与婚姻相关的那些事。
“我不在乎死人的目光，和你一样。”
丧钟慢悠悠地走去捡起了自己的图腾柱，事到如今，城市已经被攻破，混乱在飞快蔓延，谁会在意一个战场上的懦夫呢？
有那分心的时间，不如看看耶梦加得身后那铺天盖地般涌来的敌人大军吧。
“他们根本不理解你有多强，对于阿萨神族来说，敢于和敌人面对面肉搏的才是勇士，但我们都知道，只有活下来的才是勇士。”海拉平静地交叉着双手，扶在立于地面的剑柄上：“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已经找到解决耶梦加得的办法了吧？”
“啊，我联系了大角星鹰神，一个非常强大的古神过来帮忙，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那位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不过大角星系距离阿斯加德稍微有点远，我得先看着巴德尔和托尔别死掉了。”
再次返回海拉身边的苏明又扛起了图腾柱，眼睛盯着托尔他们的方向，就像是随时准备再手滑一下。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给你什么补偿，我什么都没有，除非你也打算要几个僵尸当管家。”海拉示意丧钟注意战场方向：“你看那边，接战了。”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能够飞行的托尔还是比其他人更快一步，他来到了巨蟒的头顶上方，然后一斧头砍了下去。
伴随着雷电和火光，天地之间回荡着一声可怕的巨响，甚至连地面都颤抖了一下，空中的乌云也被反冲的气流掀开了一道小口。
然而再看被砍中脑袋的大蛇，这次攻击别说造成什么伤势了，就连它的鳞片都没有刮花。
托尔也对自己的成果感到惊讶，明明自己已经出了全力，战彪的反震甚至撕裂了虎口，可这条怪蛇却毫发无伤。
他愣在半空中，紧接着就被耶梦加得一尾巴抽飞了出去，径直砸进了地面，摧毁了一片不知道名字的宫殿。
“唉，蠢死了，我都不忍心看。”丧钟捂着自己的脸摇摇头，又开始对海拉吐槽：“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类战士，都知道对付蛇要打七寸位置，是谁教给托尔那蠢货打蛇脑袋的？”
尽管丧钟不久前还教过赫敏，不管打什么东西都要打头，但魔法师的事情那能一样吗？
小赫敏还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呢，托尔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差距。
“他该不会死了吧？”海拉看到仙宫三友暂时放弃了冲锋，转而去建筑废墟中捞托尔，稍微有些感兴趣地挑起了眉毛。
摸着图腾的苏明摇摇头，看着耶梦加得的动向：“死倒是死不了，不过他好像拉到了怪物的仇恨，那家伙朝着他去了。”
也许是因为耶梦加得非常讨厌别人摸它头，或者是讨厌抬头看人，总之它暂时放弃了城墙破口处的那些守军，径直朝着托尔坠落的方向游去。
墨绿色的身躯在黑暗的天幕下几乎很难看清，但它那两只发光的大眼睛十分明显地表明了它的位置，就像是雾中的车灯。
“挡住它！不要让他进入城区！”
巴德尔指挥身边的勇士们试图阻止巨蟒深入金宫，因为一旦中阵被正面突破，那巨蟒后方的敌军涌入城市将再无阻拦。
“嗷！”
仙宫战士们轰然响应，用自己的身躯构成了防线。
可惜很多时候，现实并不会以人的意志力或者愿望而改变，神明们的躯体虽然强壮，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然而和耶梦加得这种旧日之卵里冒出来的怪胎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就像是被火车撞飞并碾碎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无数的战士们惨死当场，鳞片摩擦地面的轰鸣声连绵不绝，和暴风雪一起掩盖了惨叫的声音。
托尔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严重脑震荡外加全身骨折再加多器官内出血，从地下深处被挖出来后眼冒金星无法站立，只能由沃斯塔格和霍根搀扶着，拼命向后撤离。
然而耶梦加得已经近在咫尺，那庞大的黑影笼罩在废墟之上，蛇头直立而且，眼神中充满了戏弄的神色。
满是尖牙的大嘴张开了，它的头像是海龙一样有着扇形的耳鳍，怪物带着笑意口吐人言，但那外表只会带给人恐惧：
“托尔·奥丁森，刚才那是很有力的一击，至少对虫子来说很不错，但可惜，只靠挥舞斧头可不会让你获得胜利，现在该我打你了......拥抱绝望吧！奥丁之子，来耶梦加得的嘴里吧！”
“带托尔走，我来争取时间。”
范达尔反手从身后箭囊中抽出一支弓箭搭在弦上，甚至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就不得不应付那巨大的蟒蛇脑袋。
曾经在地球上以罗宾汉身份活动过很久的他，至少思路上比托尔还要灵活一些，他选择去射那仿佛太阳一样发光的大眼珠。
目标那么大，即便在高速奔跑中也不可能射偏，他向着大蛇冲去，为了获得更好的射击角度，还像跑酷那样奔上了宫殿的高耸残骸，腾空而起，在空中连发三箭。
看飞行轨迹，这些攻击都会命中目标，毕竟那锐利的箭矢径直飞向幽绿色的发光眼球，就像是朝大海中丢小石头那么简单。
范达尔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开弓已经注定没有回头箭，身体在半空中也没有可以借力变向的地方了，尘世巨蟒的嘴巴就在面前，甚至还能在利齿的反光之间看到那嗓子眼。
但如果能射瞎如此怪物的一只眼睛，将来的诗人们讲起诸神黄昏中的最后一战，必然都会提起自己的名字。
这就算是死也值了。
可惜还不等那笑容完全展露，箭矢就落在了耶梦加得得眼珠上，撞上那看似透明又脆弱的眼角膜，却像是碰到了坚固的金属一样，发出叮叮叮的三声脆响，当场崩碎。
耶梦加得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很自然地一口咬下。
小胡子的弓箭手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发出来，就掉进怪物的嘴里壮烈牺牲。
“范达尔！”
讲义气的胖子放出了怒吼，看到耶梦加得仿佛还在回味嘴里的味道，蛇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挑剔表情时，他怒不可遏。
难道自己兄弟用生命和毕生记忆发出的攻击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巨蟒还在追踪托尔，那表情换成了猫捉老鼠般的玩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够从它那邪恶的双眼中看到这种情绪。
沃斯塔格把托尔丢给霍根，反手从自己身后摘下战斧：“快带王子离开这里！这条邪恶的长虫子交给我！”
霍根点点头，他虽然想要和兄弟并肩作战，但更知道不能让范达尔的牺牲白费，于是干脆就扛起了晕乎乎还吐血的托尔，向着远方狭窄的城区小巷里狂奔。
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能躲藏的地方。
巨蛇追踪而至，但沃斯塔格那犹如大皮球一样的肥胖身体猛然跳起，手中的战斧随着身体的旋转一挥，在耶梦加得下巴的鳞片上溅起了一串火星。
它停顿了一下，重新支起上半身来，打量眼前的胖子：
“你好像比托尔更有力气，算是强壮的虫子。”
“呸！我是勇士沃斯塔格，仙宫的雄狮，托尔的武艺老师和密友，你想要碰他一根指头，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胖子落地打了个滚，看似有点狼狈，但实际上他只是微微气喘，显然跳起几十米对他来说并不算吃力。
耶梦加得吐了吐信子，大嘴边缘上翘，像是在笑，那轰鸣的声音就仿佛山脉在移动：
“雄狮是什么？好吃吗？”
“好怪物！还想吃爷爷我？！看我这就宰了你！”
沃斯塔格再次挥舞武器冲了上去，但心中其实并不乐观。
他看到就在巨蟒的身后远方，巴德尔正在带人赶来，他只需要拖延一点点时间，也许就能够再次让大王子构成防线了。
可别说实力了，就是这体型上面，自己也和巨蟒相差太远，只希望霍根能顺利带着托尔离开足够远吧。
“当心！”
就在他分神思考的时候，远处传来巴德尔的喊声，原来是趁大胖子走神的时候，巨蟒改变了攻击方式。
它偷偷收回并抬起了尾巴，随后从云层中轰然朝着仙宫的勇士砸下。
耶梦加得的一个特征就是它在概念上‘无限长’，它的身体大多数部位都在云雾之内，但传说它可以轻易缠绕地球好几圈，像勒爆一颗苹果一样挤爆地球。
所以它才叫中庭大蛇，或者尘世巨蟒。
“轰！”
伴随着又一次阿斯加德的剧烈地震，沃斯塔格上一秒还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道深深的沟槽，就在那一瞬间，胖子已经灰飞烟灭了。
耶梦加得歪歪脑袋，还冷笑着撇了下嘴，就像是在说：‘好弱的神’。
随后它放下了尾巴，重新将身体隐入云层中，继续向着托尔追去。
感觉到身后的巨大动静，即便不回头看，霍根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掉了，但依旧沉着冷静的他临危不乱，反而机智地摘下了托尔的红斗篷，把人藏到了路边的一个空屋里面。
然后他故意横着扛起那斗篷，就仿佛肩上横放了一个人一样，改变了方向开始逃跑，他准备引开怪物的视线。
“霍根......”因为剧烈脑震荡而无法行动的托尔流出了热泪，他痛苦地在房屋废墟中呼唤着挚友的名字，然而连站起来都困难的他，现在甚至无法爬上窗口去看看朋友的背影。
其实看了也没什么用，因为就在几秒之后，耶梦加得就追上了霍根和红斗篷，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地面都缺了一大块，空气中传来咀嚼的声音。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耶梦加得究竟算不算是蛇？”
就在恐怖怪物在城里吃人的时候，天后身边的盾女们脸上都充满了悲愤之色，但只能在这里砍杀普通的爬墙敌人。
可她们中站着的那个男人，此时正心不在焉地和海拉无声闲聊。
“它没有手脚，身体硕长还有鳞片和剧毒，应该是蛇吧？”海拉也不知道丧钟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所以有点费解。
苏明伪装的战士摸摸自己的下巴胡须，黑色的鹅毛大雪落在他的头顶，但没有一丝热气的体表并不会让它们融化：
“可是蛇类里有咀嚼食物的吗？更何况，如果是蟒蛇的话，应该没有毒才对。”
“所以它才是个怪物，话说回来，你如果出手的话，应该能救下那三个人的吧？”海拉再度把目光看向城墙之外，人类军队又开始攻城了，她拿着手中宝剑，对于爬上数十米金墙的装甲战士一顿砍杀清空一片。
“可以倒是可以，但我尊重他们的选择。”苏明摇摇头，随便应付着爬墙上来的人，甚至同时还通过绞杀看着身后那边吃了霍根的巨蟒又扭过头来和巴德尔交战：“我的援军马上就到，巴德尔，还不能死。”
说着，他在城墙上猛然转身，甩出了手中的图腾柱。
巨大的图腾瞬间就突破了光速，精准命中了远方的巴德尔，原本他就要被巨蟒一口吞下咬碎，可再一次被打飞了出去，他原本所处的位置只剩下了一根大木棍取代了他的位置。
嘴里又没眼睛的耶梦加得一口咬下，木屑飞溅之中，它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吃到的不是肉。
城墙上的丧钟一边随手扭断了一个刚爬上来的士兵脖子，一边轻笑了一声：
“爆。”
就像是言出法随一样，在怪兽的大嘴里瞬间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先是强光从牙缝间溢出，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恐怖冲击波，整个仙宫除了少数建筑之外都被这嘴里泄漏出来的爆炸余波移为平地，地面上的冰雪和各种残骸都跳起了十几米高，靠近耶梦加得的所有人全部被压倒在地，各个七窍流血。
巨蟒本身满口牙更是全部消失，嘴里喷涌着浓烟和空间的碎片，疯狂扭动起来。
身边的海拉也是好不容易稳重了身形，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丧钟，通过隐秘丝线发来了疑问：
“你做了什么？”
“呵，你该不会以为我雕图腾柱只是为了玩吧？”丧钟平静地看着惨叫的耶梦加得发疯一样在城中滚来滚去，回答道：“在雕刻的时候，我顺手给世界树根木桩内部安装了星球炸弹，屠神者格尔知道吧？和仙宫也有过一段的那位共生体宿主，在他那里这玩意也叫灭神炸弹。”
“你不是说不杀耶梦加得吗？”海拉顶着天后弗丽嘉的脸，此时的表情十分奇怪，像是无语，又像是埋怨。
“我只是帮它合理规划饮食罢了，今天吃了这么多肉，接下来几天该吃流食了，清淡一些。”丧钟说了个笑话，还朝海拉挑挑眉毛：“帮手已经到了，它抓着蛇飞走的时候被咬可不好，万一负伤要跟我加价就更不好了。”
就像丧钟说的一样，生吃了一颗星球炸弹，耶梦加得也只是被崩掉了满嘴牙齿，嘴里有点发麻罢了，它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光听它此时的惨叫，就说明中气十足，更别说那庞大的身体还仿佛擀面杖一样来回碾过城市了。
好在身边的盾女和卫士们都在爆炸余波中震倒在地，没有看到天后和巨木的‘眉来眼去’，不然的话肯定还会更震惊的。
城外爬墙的那些各族部队，此时也东倒西歪，一时间难以重新恢复战斗力，战场竟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当然，也可能是巨响过后，所有人都失聪了。
可就在这时，仿佛每个人心中都响起了一声凄厉的鹰鸣声，向着那种恐怖威势袭来的方向看去，就能看到一只完全由星光构成的巨鹰，正在视野中越变越大。
眨眼之间，那鹰就已经来到了阿斯加德的上空，开始在乌云间盘旋了起来，双翼带起的狂风形成了巨大的风暴，夹杂着各种残骸向着城外的入侵者们砸去。
鹰神只是稍微意思一下，避免有人给它碍事，但对于城外平原上的冰霜巨人和人类军队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数十万人直接被卷入天空，被吹进了宇宙，消失得无影无踪。
倒是火元素生物最干脆，它们中有不少在原地直接就被吹灭了，就像是一根根烧尽的柴禾，变成了粉末和余烬。
巨鹰悬停了几秒，发出了满意的叫声，那双眼睛落在了城墙上屹立不倒的丧钟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它一个俯冲飞向耶梦加得，巨大的星光双爪抓起那仿佛无限长的躯体，然后一飞冲天。
耶梦加得确实想要咬它，想要挣脱束缚，然而鹰神明显有着对付蛇类的充分经验，只是低头在蛇脑袋上用喙凿了一下，那怪物顿时就昏迷不动了。
翅膀一扇，掀起一片星辉，它就像是来时那么突然，又突然地消失在天空中。
乌云这才慢慢地愈合起来，再也看不到那庞大的两个身影了，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废墟中的托尔艰难地爬出地面，茫然地喊着自己朋友们的名字。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了，他的好友们已经全部阵亡，最后还是海姆达尔和‘刽子手’斯科尔奇接应了他，将他带回了天后的身边。
海拉已经平复了自己惊讶的情绪，毕竟丧钟早就告知了她应对计划，此时更是对着发呆的托尔折磨了起来：
“你的轻举妄动害死了你的朋友们，他们没有获取到哪怕任何一点荣耀，现在你后悔了吗？”
“.......”
雷神低下了毛茸茸的脑袋，双手捂住了脸，就跪在母亲面前无声地哭泣。
他很想说已经后悔了，但显然为时已晚。
“你现在还觉得巴德尔是对的吗？”海拉又问，半蹲下来掏出手绢塞进壮汉手里，凑近了低声耳语：“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不许再肆意行动了，懂吗？”
痛苦中的托尔只是默默地点头。
耶梦加得已经被带走，应该有段时间是回不来了，而且安格博达没有出面来制止，说明她也默认了这样的结果。
毕竟她儿子都吃了那么多人，还吃了托尔三个好朋友，于情于理也该‘饱’了，丧钟故意一次次打飞巴德尔，又和星鹰有了明显的互动，假如她在暗中观察的话，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丧钟的存在。
共生体的伪装可瞒不过一个见多识观的旧日之女，她应该很容易就能确认丧钟的身份，并且联想到至尊法师身后的维山帝。
看样子，作为初次神战的胜利者，奥淑图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过安格博达不来找丧钟，丧钟也要去找她。
仙宫三友没有白死，他们的死给足了安格博达面子，这是一场无声的交易和妥协。
现在的战场上，还剩下苏尔特尔的火元素军队，原罪的人类军队，劳菲的冰霜巨人，以及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大蛇。
也许黑暗精灵和海文海姆的天使们也在暗中偷窥，但刚才耶梦加得大发神威，也没有人趁机入场，说明要么是真的没来，要么是根本不想掺合。
敌方如今体型最大，个体实力最强的是黑龙尼德霍格，不过那货在鹰神降临的时候就在地上挖了个大洞把自己藏进去了，现在尸堆下面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明显是打不打算出手了。
那么，下一个目标......
“果然那是冬之锤吧？”城外的军队还在风暴之后休整，城墙上的众人有了短暂的休息时机，海拉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漆黑的地平线，通过绞杀和丧钟私聊。
“唔，应该是斯卡蒂的锤子，只是召唤出的暴风雪本该是蓝色的，不知道大蛇动了什么手脚，我暂时没分析出这些黑色的雪花有什么不同，但还是要小心。”
丧钟远远地看着原罪那红色的脑袋，目光扫过她身边的天锤使者们。
......
冬之女神斯卡蒂是个女巨人，曾经嫁给过近海之神尼奥尔德（Njord）。
在苏明前世的北欧神话中，尼奥尔德是弗雷的父亲，也就是天后弗丽嘉的爷爷，是个标准的华纳海姆神灵。
而在漫威的宇宙中，故事完全不同，尼奥尔德是包尔王的兄弟，也就是奥丁的叔叔，托尔的二爷爷，是个阿萨神族。
托尔等人因为洛基搞事而杀了斯卡蒂的父亲‘约顿海姆山神’夏基，人家女儿找上门来讨要说法，奥丁表示都是误会，自己可以把夏基的眼珠挖出来，送到天上变成阿斯加德的星星，然后让斯卡蒂在阿萨神族中任选一人做丈夫当作补偿。
斯卡蒂看中了人群中最为帅气的巴德尔，于是提出了两个要求，除了让自己选一个丈夫之外，她还要阿萨神族能逗笑她一次。
奥丁同意了，不过他拿出了帘子遮住了所有人的身体和脸，让斯卡蒂通过看脚来选择丈夫。
她认为巴德尔那么好看，应该也有最好看的脚，于是在众神中挑选了一双最白嫩的，结果却是年龄最大的尼奥尔德，因为他天天在海边踩水捞鱼，他的脸有多苍老，那双脚就有多水灵。
接下来洛基当众尬舞一曲，逗笑了斯卡蒂，于是两个条件都达成了，双方从此以后变成了一家人。
但是婚后的斯卡蒂并不幸福，她喜欢白雪皑皑的世界，可尼奥尔德天天都要泡在温暖的水里，再加上年老力衰，可能那方面也有点问题，于是年轻的妻子只能去打猎发泄过剩的精力。
然而冬之锤太破坏环境了，她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暴风雪，对于阿斯加德的绿化工作产生了非常大的阻碍，于是奥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偷走了它，对其下了‘只有心中充满仇恨之人才能举起’的咒语，把它丢到了地球去。
这本来是个很好的主意，毕竟就算她找到了锤子，一旦举起来就说明心中还有父亲被杀的仇恨，奥丁就能名正言顺地关押她了。
可她的举动超乎了奥丁的预料。
失去了武器等于失去了荣耀，心灰意冷的斯卡蒂找不到锤子，意识到可能是阿萨神族做的之后，她干脆就和尼奥尔德离了婚，自己跑到海拉的冥界地下去隐居，像是个活死人一样。
尼奥尔德作为阿斯加德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妻子休了的男人，可谓是丢尽了脸面，从那以后就失踪了，据称有人在光精灵的国度中见过他，那人已经变成了冷酷又疯狂的海啸之神。
以海拉的性格，跟隐居地下深处的斯卡蒂没什么交情，全当那位不存在。
如今这诸神黄昏，阿斯加德打得天崩地裂，尼奥尔德和斯卡蒂都没有来，可想而知也和死人没区别了。
总之现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冬之锤落入了满心仇恨的大蛇手中，又交给了红骷髅那同样满心仇恨的女儿‘原罪’。
那是一把不错的武器，差不多和托尔的喵喵锤半斤八两，只不过一个是召唤雷电风暴，另一个是召唤冰雪风暴的区别。
......
“原罪的人类军队可以先不管，只要天锤尊者不上一线，他们的战斗力也就那样，还是先解决苏尔特尔和劳菲手下具有超凡能力的军队。”
敌人的战线如今围绕着金宫的三个方向，并且向着城墙破口的位置涌动，不过大体上来说，东边山区中是苏尔特尔手下的火元素，北边封冻的大海上是冰霜巨人，而南边平原是人类的机械化军队。
金宫西面则是彩虹桥，桥下是无尽的虚空，暂时没有敌人出现。
苏明跟海拉分析着当前的局面，看着远方的那群人，除了被冬之锤洗脑认为自己是斯卡蒂的原罪之外，还有另外七位陌生的人影。
为什么又是七？
这个问题只能问大蛇了，他手下的天锤使者一直都是七个人。
透过茫茫的雪花，海拉变身的弗丽嘉眯起了眼睛：“可他们好像没有靠近的意思，而是计划着用雪将我们所有人埋起来。”
“大蛇没有出现，我可不能把‘破隐一击’打在原罪身上。还是上炮灰吧，派出仙宫还活着的战士向火山区域进攻，只要激怒苏尔特尔，原罪想用大雪淹没所有人的计划只能是痴人说梦。”
丧钟在脑海中向海拉传递了一份路线图和战场规划，箭头所指的方向上，没有任何积雪的痕迹，只有不断喷发的火山，以及从火山口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怪物。
它们看起来就携带着可怕的高温，冷热空气对流造成的雾气翻滚着，让那个方向的战场上犹如仙境。
海拉只是叹了口气，有时候丧钟说的话她真是听不懂，破隐一击又是什么？
冬之锤的效果说起来还不错，但肯定是比不上苏尔特尔的力量，火焰巨人一人身兼维度魔神和地狱领主的不同身份，实力不是原罪这样一个凡人拿起神兵就能比较的。
而且苏明觉得以苏尔特尔那个火爆脾气，临时跟大蛇合作有可能，但要他完全听从大蛇的话，是不可能的。
尽管火焰巨人也是奥丁的手下败将，甚至还被封印在一个国度之中，可大蛇是什么？无非只是流亡的阿萨神族王子罢了。
所以，只需要派出炮灰针对苏尔特尔，火巨人就会越来越愤怒，作为火元素力量的代表性使用者之一，他的怒火可是名副其实的火焰。
有了火就不会再冷，而苏明只需要趁机去把劳菲劝退了就行。
“那你去吧，我会去城墙缺口处顶住这支人类的军队。”海拉无声地和男人交流着，拔出了面前的宝剑，就带着盾女们走向另一个方向，同时还下令让人去通知巴德尔，让他分出人手去裂口处拉锯。
城墙如今防守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毕竟城中已经差不多被移为平地了，目前这城墙只有战略上‘制造狭窄处’的价值，比起平原交战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苏明也收回了绞杀，不着痕迹地走进了人流中，只是稍微晃了下身子人就没影了，甚至没有人察觉到什么不对。
他让绞杀变成了光学迷彩的模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透明的影子，向着冰霜巨人们扎堆的方向飞去。
在飞行过程中，他还无意中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老者，此时他已经战死在城墙破口处，瘦弱的尸体都破破烂烂的，但是脸上还带着憧憬的笑容，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斧头。
丧钟摇了摇头，这也许就是求仁得仁吧，但是真的有那么幸福吗？
脑子里又冒出来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他摇摇头将之挥去，悄无声息地越过数十公里，来到了冰霜巨人们涌出的空间洞口附近。
那看起来是个十分普通的虫洞，蓝色的幽光缓缓旋转着，而一个个手握大石头棍或者冰柱的巨人，就从这乱哄哄地走出。
左右看了看，除了几个普通的冰巨人萨满之外，没有发现劳菲那高大的身影。
“驱动传送门的应该是‘埃达符文’，操作者果然还是在另一边。”
“嘤。”
和绞杀无声地交流了一下，丧钟降落了高度，钻进了虫洞之中，一瞬间天旋地转。
果不其然，虫洞的另一面就是约顿海姆，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中，劳菲正在督促自己的军队赶赴战场。
部落制的社会就是缺乏组织力，队伍乱哄哄的像是乌合之众，而且不时还有人想要挑战劳菲的位置，都被冰巨人之王用手中的宝剑镇压。
当年泽莫交易给冰巨人们的武器，看起来用着还行，不愧是德国军工品质。
“嗨，劳菲，忙着呢？”
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冰巨人一跳，他手握巨剑转过身来，看到了黑黄相间的熟悉盔甲，那蓝色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原来是至尊法师，这次是来当说客的？”
“差不多可以这么认为。”面对十几米高的劳菲，矮小的人类不退反进，他漂浮到了和对方视线齐平的位置，摸出一根烟点上：“退兵如何？我们来谈个条件。”
“这次不一样了，至尊法师。”劳菲拒绝了丧钟的要求，不是烤鸡或者烤鸭的问题，当然，为了避免丧钟误会，他又立刻解释：“诸神黄昏已经降临，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没错，可是这和冰霜巨人倾巢而出有什么关系呢？”苏明吐了个烟圈，而它立刻就消散在了寒风中。
这里应该是约顿海姆的中央位置，这破地方居然还有一座冰山隆起，狂风夹着锋利的冰末刮擦着丧钟的装甲，发出细碎的簌簌声。
“我们也要死了。”劳菲叹了口气，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传送门：“世界树的枯萎会连累每一个国度，除了苏尔特尔的地狱和海拉的冥界，别的地方都不会有任何生物幸存。”
“懂了，所以你们想要在临死之前，去和阿萨神族算算旧账，互相砍杀死于战场，也比死于烈焰之中要来的痛快。”
丧钟含笑点头，他撩起了身后的斗篷，像是坐椅子一样坐在了空中。
“是啊，这次是清算旧恨的最后机会了，在过去的千百年里，奥丁的儿子们把约顿海姆当作了试炼场，就连最普通的仙宫战士都会潜入这里，偷袭我的子民，砍下他们的耳朵，拔走他们的牙齿，回到金宫之中当作荣耀的展示，就仿佛来杀人是他们的娱乐活动一样.......”
说到这里，劳菲捏起了拳头，显得十分不快。
身为王者，心思深沉的他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鲁莽的杂兵们？
听到劳菲的话，他们都发出了怒吼，眼珠都红了，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的屈辱。
他们几乎人人都有被阿斯加德人夺去亲人的经历，也许是父母被锤子和雷电弄死，也可能是儿子或者女儿被斧头砍杀，仇恨必需在诸神黄昏这一天结清。
“所以你们觉得自己都要死了，于是打算让仇人死得比自己更早，倒是符合逻辑。”丧钟不断点头，像是十分理解这种心态：“那如果我说，你们可以不用死，而是有办法躲过诸神黄昏，保存约顿海姆呢？”
“怎么可能？”
劳菲皱起了眉头，但语言中却多了一些不明显的期待之意。
他了解至尊法师代表着什么，如果丧钟抵达这里是维山帝的意思，这样的话......
“不，不是维山帝让我来的。”可是丧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刻出言纠错：“想要保存冰霜巨人一族，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神愿不愿意出面。”
“我们自己的神？”劳菲思考着，好半晌，才摇摇头：“我们崇拜的是自然本身，这冰雪的世界，这苍白的风，我们并没有神。”
至尊法师笑得更欢了，他不断地摇头，落在了劳菲的肩膀上，巨人闻起来就像是冻硬的牛屎和反刍的混合物，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你以为自己的种族没有神，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吸了一口烟，朝着一旁仿佛地铁隧道一样的耳朵眼吐出：“如果没有神，你们冰霜巨人专属的神器‘寒冰之匣’，难道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不成？”
听了丧钟的话，劳菲如遭雷击，顿时愣在原地。
约顿海姆常年冰雪覆盖，气温极低，他们还生活在极度原始的部落制之中。
低温之下生个火都没有原料，任何食物拿到这里来都有交易价值，就更别说锻造工艺了。
寒冰之匣以前由劳菲掌控，他只知道那是祖辈代代相传下来的宝贝，只需要打开它，无需任何操作，它就能涌出无穷无尽的恐怖寒气，冻结面前的一切，帮他对抗讨厌的阿萨神族。
但直到那宝物和儿子一起被奥丁夺走，他都不曾想过这个丧钟提出的问题。
那就是在毫无锻造工艺，每个人都只能拿大石头棒子上战场的约顿海姆，是谁铸造了巧夺天工的冰霜之匣，又规定它只能被冰霜巨人使用？
以劳菲他们的劳动力和工具水平，别说那幽蓝色的永冻寒冰在九界是独一份的特殊材质，就算让他们就地取材拿冰山雕个棺材出来，他们都做不到。
这个秘密背后隐藏着什么，劳菲光是想想就全身发抖，不光是激动，还有一些恐惧。
“至尊法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曾经有过一个神，一个真正的神，而不是像阿萨神族那样自称为神的家伙？”
劳菲走离了人群，他示意手下暂停向阿斯加德进军，扛着丧钟躲开了周围的耳目。
“不是曾经有，而是一直有。”苏明从腰包中摸出一瓶酒来，冰霜巨人的身高是可以改变的，这么异常的特征这些家伙都没察觉：“真正的神，过去在，如今在，未来还在。”
“那他......那他为什么......”劳菲低下了头，不断地摇晃脑袋，那头顶上用寒冰雕刻出的简陋王冠都差点滑落。
他想要问的是，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对于冰霜巨人一族的悲惨遭遇不问不闻？
丧钟却突然看着远方的风雪，幽幽地说起了别的话题：
“你们冰霜巨人平时吃的食物，是一种生活在冰层下的动物对么？我记得叫......冰海狂蛆？”
“冰原巨蛆，它们生活在冰层下方，在冰川中打洞，有着不错的体型。”劳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丧钟提起这个，但还是纠正了一下名词的叫法：“它们虽然经常会偷袭独自漫步于风雪中的行人，但它们十分狡诈，一点也不疯狂。”
苏明点点头，他在漫画里见过那种虫子，差不多跟两节地铁车厢拼起来差不多大小，有着螺旋状的多层利齿，能够像是盾构机一样在冰层中快速掘进。
“那么假如两群冰原巨蛆之间发生了地盘之争，你会在意吗？”
丧钟吐了口气，随手拍拍腿上的烟灰，面具之后传来了渗人的话语。
冰巨人之王并不是蠢货，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不管是他们，还是阿萨神族，在真正神灵的眼中都是蛆虫。
他惨笑了一声，随后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本该如此！在强者的眼中，弱者确实无足轻重！”
“这倒不是，对于你们的那位女神来说，倒并没有看不起自己造物的意思。”
苏明缓和了一下气氛，注意别把劳菲搞疯了：
“主要是你们的生活远远不如她自己的实验更有意思，因此即便你们所有人都在诸神黄昏中死去，下一个轮回之中，她依旧可以轻易把你们再度制造出来，这是她和老友世界树的交易。你们也许将来都可以复活，而且没有关于这一切的任何记忆。”
“那么，如何能让我们都活下来呢？不是复活，而是带着如今的记忆。”劳菲也很快平静下来，能够在这种穷山恶水中称王，他确实心态不错。
“想要保存记忆估计是难了，我今天告诉你的事情，也许马上就会被她从你们脑子里抹去。”苏明看向天空，又看看众人所处的冰山：“不过想要要活下来，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劳菲深吸了一口气，他腐败的口气就仿佛是化粪池爆炸。
“所以，成交吗？”至尊法师笑了，他在胸前用双手掐出了维山帝的三角法印：“命令你的手下从阿斯加德撤军，我则帮助你们所有人在诸神黄昏中活下来。”
...................
劳菲做事非常果断，或者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人，也不知道犹豫是什么东西。
他几乎立刻就和丧钟击掌为誓，那大手仿佛一堵墙一样扇来，丧钟只是轻飘飘地抬手抵住。
随后劳菲就下令撤军，所有巨人返回约顿海姆，尽管有些人不愿服从，但无需丧钟出书，劳菲就把不听话的人杀了。
一切很快变得顺利起来。
丧钟也按照约定，给出了办法。
“你确定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拿着至尊法师给出的‘法宝’，劳菲的手微微颤抖着，语气中透着难以置信。
“放心好了，不灵不要钱。”苏明叼着烟收起了纸笔，眯着眼睛拍拍巨人王的肩膀：“想要活下来，就要证明你们的价值，你们的女神并不需要你们为她征战，或者说已经看腻了，你们现在必须表现出完全不同的一面来，让她重新对你们感兴趣，至少要胜过她那些不可名状的实验。”
“但你给出的......这个叫综艺节目的东西，怎么看都没有什么意思。”劳菲皱着眉头，但依旧安排手下去准备搭建舞台：“没有杀戮，没有抢夺，甚至连进食的过程都没有。”
“这你就不懂了，你们的女神过去可是从地球来的，而我的节目，对于地球的大龄妇女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别说她了，就连奥淑图看了都得感兴趣，你就照办好，我们过去也合作过，我是不会骗你的。”
丧钟倒是信心满满，用绞杀的无数触手同时帮这些落后的原始人搭建一些东西。
就这样，高耸的冰山之中很快被挖出了一个演播大厅，然后安置了观众席以及嘉宾席，还有一些奇怪的彩色小灯泡。
“你的光头倒是正好，现在就开始吧，我就到导师席上坐着，按我给你的流程走，一会就有收视率了。”
劳菲硬着头皮，拿着稿子走上了冰块堆出的长长舞台，手里还拿着一个被丧钟叫做麦克风的东西，那玩意连着许多黑色的大盒子，能把他的声音放得很大。
看着观众席上那些神情古怪的手下们，又看看一旁翘着二郎腿坐在冰块堆上的丧钟。
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说：
“欢迎大家收看我们约顿海姆主办，由地球卡玛泰姬赞助并提供魔法转播的第一届大型相亲节目，《不想搞就别来烦老娘！》，我是你们的主持人，也是约顿海姆的王者劳菲，现在，有请我们的二十四位女嘉宾登场！”
话音一落，伴随着活泼动感的音乐，从舞台远端的破布帘子后面，走出了一个个膀大腰圆的雌性巨人，她们昂首挺胸地展示着自己的强壮和脂肪，随后一个个走到了准备后的小冰桌子后面，笑着站定。
劳菲又看看至尊法师：“也请大家欢迎我们今天的情感导师，心理学专家，来自地球的丧钟大师，都鼓掌！就算不知道鼓掌是什么意思，也都给我拍手！”
身穿黑黄装甲，红色目镜闪闪发光的苏明站起来朝着鼓掌的冰巨人们挥挥手，又坐了回去。
事已至此，劳菲也没有退缩的道理了，至于能不能通过这个节目保住性命，恐怕就看运气怎么样了。
“请女嘉宾们亮灯，我们的第一位男嘉宾即将登场！”
“砍油飞咧！”
劲爆的音乐再次响起，丧钟身后冒出的绞杀触手还负责打碟，女嘉宾们的小冰桌上，一个个小灯泡随着按钮被按下亮起。
舞台另一侧的布帘子后面浮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男嘉宾就位了，虽然是劳菲用命令逼迫来的，但好歹是就位了。
男嘉宾登上了舞台，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冰霜巨人，腰间围着一块巨蛆的皮，手里拎着石头棍子，整个人都很脏，原本该是蓝色的皮肤现在看起来灰蒙蒙的。
“介绍一下你自己。”
主持人劳菲低着个头看丧钟给他的节目流程表，公事公办地询问。
那个冰巨人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王者一眼，只是有些害怕的立刻回答：“我叫米尔米，来自夏基博尔达。”
这大概是某个部落的名字，听起来还可能跟斯卡蒂的死鬼老爹有点关系，但苏明以前没听说过这个名词，无所谓，反正相亲真人秀，本质上就是一场秀，是有剧本的。
在这个剧本范围以内，也要留给演员自我发挥的余地。
巨人王点点头，表情好像也没听说过这小部落一样，拿出一块石板丢给米尔米：“挑选你的心动女生，她们从左到右分别是1到24号，看中哪个不要说，在石板上的编号下面按个血手印。”
年轻的冰巨人接过了石板，他有点犹豫，先是看看那些美丽的女士，又低头看看石板上的鬼画符，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劳菲：
“劳菲王，我能全都要吗？”
劳菲正想回答如果有本事全抢回去也行，但就看到丧钟在一旁带着阴沉的气氛摇头，立刻改口：
“不行，节目规则是姑娘们选小伙子，而且只是一对一。”
说到这里，冰巨人之王差不多明白丧钟的说法了，在过去冰霜巨人的风俗就是看上了就抢，抢回去了就繁殖，也没有阿萨神族那样婚礼之类的形式主义，一切都干脆又直接。
毕竟约顿海姆也没有搞浪漫的物质基础。
但那些东西女神估计已经看腻了，现在丧钟的计划就是反其道而行，不光是女选男，而且还是一夫一妻的配对，这多新鲜啊。
年轻人点点头，有点失望地随便在石板上按了个手印，双手捧着还给了劳菲。
第一次主持节目，冰霜之王还总是有点跟不上节奏，又把目光投向了导师席上的丧钟。
苏明叹了口气，毕竟约顿海姆这条件，想搞别的综艺节目也做不到。
想搞《约顿达人秀》？巨人们连个会唱歌的都没有，也是，天天吃不饱饭，谁有心思唱歌。
想要搞《一坐到底》？这里的人全是文盲，搞知识问答节目，选手答案全错就没了看头。
弄《极端挑战》？场地又是问题，再说没有明星就变成普通运动会了，安格博达砍人都看腻了，还能喜欢这个？
思来想去，也只有搞对象这件事，不需要什么门槛，有人就行。
现在自己先给劳菲打个样，以后让他照抄就是了。
于是他接过了话题，询问男嘉宾：“介绍一下你自己，从事什么职业？”
“我今年35岁，是个战士，至今还没有孩子。”虽然不认识丧钟，更不知道至尊法师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劳菲对于这个黑黄人影很客气，米尔米也因此表现得很顺从。
这个问题就是白瞎，在约顿海姆，一个部落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战士，谁不会砍人或者打猎，那就只能饿死。
不过做节目嘛，就走个形式。
丧钟也像是有点感慨地抚掌而笑：“35岁，那很年轻啊，说说自己家里的生活条件。”
“我父母兄弟都被阿萨神族砍死了，只剩我一个人，家住的洞穴很大，还有半张巨蛆的皮以及一块能做武器的石头。”
米尔米回答得十分自豪，尽管丧钟也不了解这代表着什么，但看男嘉宾的表情，应该有这几样东西就算是‘小资阶级’？
鬼知道。
“哦，哦，不错的家庭条件呢，父母双亡，有武器有房，那么在场的二十四位女嘉宾里有想要提问的吗？请举手。”丧钟一边糊弄着台词，一边看向女巨人们站着的方向。
怎么说呢，感觉不像是在看美女们争奇斗艳，倒像是看到了一堵墙，一排类似‘御林铁卫’之类的角色。
人和巨人的审美观，真的无法互通，但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女巨人们都举手了，过去她们只有被男人选择的份，如今变换了角色，能正大光明地挑选男人了，此时显得都很亢奋。
尽管上台前都分到了被称为台词的安排，但人家至尊法师也说了，不介意自由发挥。
被丧钟点到的女巨人高兴地笑了，她拍拍胸脯，身上的污垢如尘土般四溅，声如洪钟地询问：
“我想请问男嘉宾，你的家里有马吗？就是阿萨神族经常驾驭着上战场的那种坐骑。”
米尔米摇摇头，那种没用的东西，在战场上捡到也直接吃了，谁会留着养啊：“我没有，我也不想要，它们不如巨蛆好吃。”
面具下的苏明挑了下眉毛，这......大概是实话吧？虫子肉也许是细腻一些？
但，这是真人秀，是不能说实话的地方。
“biu！”
伴随着奇怪的音效，那个女巨人面前的灯灭了，她还凑近麦克风解释了一句：
“我觉得男嘉宾是个没有上进心的男人，阿萨神族中有地位的人才会骑马，想要吃马，就要杀死敌人中的强者才能做到，他连想都不敢想，那我宁愿吃着自己男人用命换来的宝马哭，也不愿吃着老实人从集体狩猎中分到的巨蛆笑。”
“轰！！！”
她的劲爆发言顿时引发了现场观众们的哗然议论，人人仿佛都重新认清了世界一样，发现居然女人们还有这样的思想？
有人觉得不对，拿人命去换食物不是不行，但是马比巨蛆小太多了，亏本啊。
但有人觉得没错，因为能战胜强大的阿萨战士确实是荣誉，那以命换命也值了。
议论纷纷，一片混乱。
而丧钟任由他们讨论了一会，才笑着开口：
“看来女人们喜欢的东西，总是男人们此时没有的东西，不过这件事我也没办法评价，毕竟不同的人有不一样的口味，就像有人爱吃阿萨神族，有人爱吃华纳神族一样。好了，旁边的23号女嘉宾，你一直在跳，是想要问什么吗？”
“情感导师，劳菲王，我也想问男嘉宾一个问题，可以吗？”
这个女巨人也许更年轻一些，她看上去很活泼。
“当然可以，我们的节目上可以畅所欲言。”丧钟首先应下，他又翘起了二郎腿，在冰块堆里战术后仰：“你说对吧？劳菲。”
“没错，不管你们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在这里说什么，我都宽恕你们无罪。”
同样被前面女嘉宾答案镇住的劳菲就像工具人一般，茫然地点点头。
丧钟安排的剧本真的是毁人三观，但他也有点高兴，因为自己没见过，没听过的思想和观点，对于大家如今的处境来说才更好啊......
有了劳菲的保票，女嘉宾们的问题更加犀利了，一个个零和博弈思维下的尖锐问题，从她们的血盆大口中讲出。
“请问男嘉宾，假如我们在一起了，我和劳菲王有一天都掉进了冰层深渊，你的力量只能救一个人，你救谁？”
“男嘉宾，如果劳菲王突然某一天开始饲养巨蛆，但他养的巨蛆难产，让你去帮忙，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请问，假如我们在一起了，有一天你父母突然复活，我不想和他们一起住，你怎么办？”
......
诸如此类的问题仿佛连珠炮一样被丢了出来，约顿海姆常年处于零下五十度左右的低温，虽然这个临时挖出的演播大厅中还算避风，但温度并没有高多少出来。
即便如此，依旧可以肉眼看出男嘉宾头上流下了一股股的汗水，那水渍冲开了皮肤上的污垢，让他整个人像是斑马一样。
淳朴的冰霜巨人何曾听说过这些个问题？到了最后，他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
女嘉宾们得理不饶人，更仿佛秃鹫撕扯腐肉般对他展开了围攻，伴随着动人的音效声，那一盏盏小灯快速熄灭。
原本还可以算是个大好青年的男嘉宾，硬是被说得一无是处，同时也引发了台下观众们的热烈讨论以及思考，主要是围绕物质基础这一点来进行争论。
最后，在‘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的歌声中，男嘉宾哭着离开了面相全宇宙魔法界广播的耀眼舞台。
传说中无血无泪的冰霜巨人，居然在丧钟的舞台上泣不成声。
“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就像是冰原巨蛆一样，也总会遇到钻不动的地方。”苏明端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酒，给巨人们灌着鸡汤：“希望我们这位叫做米尔米的朋友，在将来的日子里能够遇到适合他的人。”
“啪啪啪啪......”
舞台下方掌声如雷，其实巨人们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他们已经学会用鼓掌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了。
“好了，让我们有请第二位男嘉宾登场，他今年40岁，就在刚才的战场上，他亲手敲碎了数百名英灵的脑袋，现在武器上还沾着脑浆。”
“砍油飞咧！”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破布帘子后面又出现了新的身影，女嘉宾们也再次亮起了灯，摩拳擦掌地等待着新的猎物。
而也就是这时，苏明发现身边的冰块堆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她是个体型非常娇小的雌性冰霜巨人，身高只有两米多一点，身上也十干净，甚至还穿着一条干净美观的白色连衣裙。
女人看起来居然还有点漂亮，她不像其他巨人那样五官粗旷，倒是更像人类，只不过皮肤是淡淡的天蓝色，一只眼睛上还卡着圆形的单片眼镜。
不用说，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丧钟身边的，也只有那位了。
她此时正兴致勃勃地盯着布帘子那边，虽然这种东西对于她的视线构不成什么阻碍，但将要发生什么事，她也完全预料不到。
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女神......”
苏明挑起了一侧眉毛，原本以为安格博达还会再躲在暗中看上几轮，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么？她平时该有多无聊啊？
“嘘，不要吵我，我要看节目。”女神不高兴地歪歪嘴，大眼睛瞄了丧钟一眼：“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吧，但这是看在奥淑图的份上，人类，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而且绝对不许妨碍尤克特拉希尔的重生，懂了么？”
“没有问题，它重生所需要的那些生命能量，我会从其他世界弄来补上。”苏明干脆地应了下来，掏出几包瓜子和汽水放在女神身边当作贡品：“我知道一种叫做丧尸的生物，他们的肉体充满了活力。”
可是安格博达已经没有在听了，因为男嘉宾已经走出。
这回这个男人看上去更成熟，身上也带有更多战火的痕迹，她想看看这人能不能被雌性冰巨人们看上眼，今天有没有人能获得丧钟赞助的约会基金？
所谓的约会基金，其实就是一头烤乳猪和两瓶烈酒，只要能牵手成功，小情侣就能一起享用。
放在地球上，大概是一百美元左右，但放在约顿海姆，无疑是价值连城。
这个节目能够顺利进行，没有引起抢劫或者混乱，全靠劳菲的威势和声望，不过现在安格博达出来了，展现了对这节目的兴趣，将来就不成问题。
苏明径直起身，朝劳菲那边摆摆手作为告别，只留着女神坐在感情导师的席位上独自激动着。
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可以回阿斯加德去对付天锤尊者了。
.................................
金宫之外，此时的战况非常不乐观，在丧钟帮着劳菲做节目的半小时里，仙宫勇士们已经十去八九，此时只剩天后周围的一团人，外加巴德尔带领着的一支部队，两支队伍还被隔离开了。
此时别说是堵住城墙的口子了，敌人的大军已经入城，众人都已经被压缩到了金宫大殿的门外广场上，在那曾经美丽的地方展开着血战。
依旧掌握在仙宫手中的，只剩下几座没倒塌的宫殿，以及通向彩虹桥那边的半边广场。
世界树已经完全枯萎，在寒风中不断掉下木块，就仿佛是由积木搭建的一样，而它的能量供给则早已消失，如今金宫之中一片漆黑。
以盾女和金宫禁卫们构成的队伍保护着弗丽嘉站在大殿台阶上，而巴德尔带着人在殿前广场的一角，两者之间隔着敌人的先锋军。
过去很多时候，阿萨神族得胜归来的军队都会走过这里，接受群众们的欢呼，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落到这般田地。
冰霜巨人们的撤军让巴德尔减轻了不少的压力，毕竟巨人就是皮糙肉厚的代名词，人类军队以巨人为战术支点发起的方阵战术十分难缠，而现在他们能够依赖的只有机甲。
天气也并不寒冷，苏尔特尔十分愤怒，此时正在冲击封印，他手下的元素生物们一时间没有了指挥，只是各自为战。
天锤使者们占据了城墙，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战场，谈笑风生。
托尔被母后绑死在身边，此时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满心想着的只剩下复仇。
“母亲，再给我一些人手，让我去冲杀一阵吧。”他指着那些原罪机甲，向母亲恳求着：“我在萨卡星的时候对付过很多这种东西，我知道它们的弱点在哪里，就让我带领勇士们追求荣耀吧。”
“不，还不是时候。”天后挥舞着宝剑，砍死了一个个涌来的铁甲人，还使用魔法形成屏障来对抗能量武器：“大蛇还没有出现，你不能出任何意外。”
“希芙怎么还不回来？”托尔叹了口气，他手里的斧头一次次劈砍着面前的敌人：“还有母亲，请你把洛基放出来吧，现在我们应该并肩战死，而不是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地死在监牢中。”
“啊，我的好哥哥居然还惦记着我，我好感动。”
洛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就在坍塌了一半的大殿内部，他背靠一根断了的柱子，脸上带着往日相同的笑容，显得十分轻松。
“洛基！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托尔没有回头去看弟弟的功夫，如今面前的敌人不断涌来，甚至地方将领还没有上阵。
不过光听声音，就足以让他辨认出兄弟了。
“不出来，难道我还要等死不成？”洛基眨巴了一下眼睛，走到了托尔身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该准备离开了，阿斯加德注定失守，世界树已经完了，我们没必要为一座空城陪葬。”
托尔摇了摇头，他再度呼哧呼哧地砍死了几人：“不，这是我们充满荣耀的故乡，战士岂有逃跑的道理？如果我们逃走，那么之前牺牲的朋友和英灵们又算什么？！”
“算他们笨呗。”洛基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再搭理哥哥，而是和天后说起话来：“母亲，我有个计划，还弄到了一艘飞船，我们坐那个逃走吧？我可以操纵一些人为我们殿后，时间足够。”
“你没有操纵人心的能力，是谁在帮你？”天后在盾女的保护下结阵对抗敌人，战甲上满是血迹。
“那个不重要，就是个朋友。”洛基没有说出阿莫拉的存在，只是含糊地催促：“快走吧，去彩虹桥上，飞船在那里，我们只需要死上一次，我就有把握摆脱这命运了。”
在外面众人忙活的时候，洛基和阿莫拉也并没有闲着，漂亮女士负责控制囚犯，而洛基则去找地狱领主谈了一系列的条件。
简单来说，只需要他们把自己献祭给墨菲斯托，那么死后灵魂就不会流向世界树，而是会前往那位的地狱。
在那里等到长夜过去，世界树重新萌芽，轮回进入新的开始，大家再从地狱投胎到地球，借尸还魂，重新回到这里来。
虽然作出了一大堆的各种承诺，比如要帮老墨去打地狱血战什么的，还要付出点恶趣味的代价，但好歹这也是条路。
“母亲，你不会同意的，对吧？”
托尔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弗丽嘉，他觉得以母亲的性格，肯定不会允许这么不荣耀的事情发生。
然而天后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她就点点头：
“洛基，我的儿子，让你的勇士接管战线，安排撤离吧。”
“母亲？！”托尔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眼珠差点爆出眼眶：“范达尔他们都战死了，我怎么可以这样逃走？！”
“可是他们的死是为了换取你的活，现在还不明白吗？”弗丽嘉拍拍洛基的脑袋，示意他去抓紧安排：“如果你死在这里，那么他们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走！”
托尔还是拒绝，他朝着敌人的战线中冲去，想要和广场另一端的巴德尔汇合，要他临阵逃脱，那万万不能！
“海姆达尔，抓他回来！”
天后向着战群中的仙宫永醒卫士下令，让他带回托尔。
挥舞着金色巨剑的壮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在低温中，那些污渍和他的头发胡子纠缠在了一起，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朝着托尔的方向追去。
然而城墙上的天锤使者们在看到洛基出现的时候，统一采取了行动，他们跳下了城墙，朝着大殿的位置飞来了。
托尔心中的愤怒驱使着他，肾上腺素的极度分泌让他的瞳孔缩得比针尖还小，他只能看到眼前的红色，以及下意识地用身体本能去砍杀，在密集人潮中开出一条路来。
他在前面开路，身后的海姆达尔当然追过来更快，那壮汉抓住了王子的肩膀，将他向后方拉去。
大剑被交于单手，不断来回挥舞，挡开种种敌人的攻击。
但战场之上，想要凿穿敌人的战线容易，可想要冲锋深入到敌阵一半，再扭头退出去，那可就难了。
阵线在融合，两人被包围在了其中，天空不远处那些举着锤子的身影，同时也在快速逼近。
海姆达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朝托尔点了点头，反转了手中的大剑：
“托尔，你自己保重。奥丁啊！赐予我最后的力量！”
金色巨剑发出了光芒，细若游丝的彩虹桥再度打开，在八把锤子落在两人头上的瞬间，奥丁忠诚的战士还是顺利把托尔传送回了天后的身边。
在世界树完全枯萎的现在，他只能做到短距离传送一个人，不过还是完成了光荣的使命。
下一秒，海姆达尔就被数把战锤命中，在溅起的漫天烟尘中死无全尸。
“不！！！”
托尔发出了惨叫，他自己想要战死，可是偏偏每次死的都不是他，他简直要被逼疯了。
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死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然而洛基没有给他发狂的机会，立刻将手掌按在他的头顶，随着掌心亮光一闪，陷于悲愤中的托尔应声而倒。
“只是个催眠魔法，母亲，我们可以走了。”囚犯们从地牢中涌出，强大的他们暂时挡住了敌军，洛基在地板上拖着自己的哥哥，远远地看了被困远方的巴德尔一眼，冷笑从嘴角处闪过。
“带上这些盾女你们一起走，我不会离开。”弗丽嘉摇了摇头，她站在大殿的台阶上，搂过了洛基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们的妈妈没事，现在快滚蛋。”
洛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眯起眼睛，看向天后握剑的手，瞬间明白了一切。
“很好，那么谢谢大姐你了，呵呵。”
说完，他不再多做表态，脸色阴沉地拖着自己的哥哥就发足狂奔，向着广场通向彩虹桥的方向一去不回。
现在又多了个麻烦，假如一直都是海拉在伪装天后，那么自己真正的妈妈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赶走了盾女和洛基的海拉抖了抖自己的衣服领子，抬手拍拍上面结冰的血迹，随后看向不远处在烟尘中走出的天锤使者们。
“总算是来了，不枉我演了这么久......”她身上的伪装开始褪去，金甲白披风渐渐变成墨绿色的战甲，手中的剑也蠕动着变成了浓烟构成的黑色：“来了就别走了，都死吧！”
大量的黑色尖刺从金宫各处的地下涌出，在尖刺下方弥漫的黑雾中，走出了难以计数的骷髅和丧尸，他们无声无息地步入了战场，展开了包围圈。
这样一来，等于所有入城的敌人，都被她包了饺子。
奥丁只有六千万的英灵，海拉可是有着十多亿的亡灵大军，她相信只要大蛇不出手，自己完全能把他们全都困在这里等到丧钟归来。
手腕一翻，她脚踩坐骑一样的黑色巨型石刺向着天锤使者们攻去，以一敌八，她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