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可以说是逃出了天堂岛，还带着她的妹妹唐娜，两人坐在餐桌边的时候，都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看来你这个晚上过得不怎么好。”苏明拍拍戴安娜的后腰，示意她也尝尝外星鱼类，这种怪鱼长得像是河马，但吃起来像鸡肉。
女人揉了揉自己的脸，她叹了一口气，拿起了面前的刀叉：“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我和母亲一直在争吵。”
“为了信号基站的事情？”巴里已经吃完了，他面前杯盘狼藉，此时正在擦嘴。
“为了随便什么事，或者说任何事。”唐娜也一副头大的模样，显得同样苦恼：“根据我的理解，女王是想要让姐姐跟着斯莱德离开地球0出去避一避的，但我姐姐的性格你们也知道，她不愿意。”
“够了，唐娜，别说了。”戴安娜摇头，她打断妹妹的话，从面前小猪一样的鱼身上切了一块放进自己盘子里：“我当然知道母亲是为了我着想，但我是个战士，我不会抛下你，她，还有大家逃跑，所以我哪里都不去，越是事态紧张，我就越不能离开。”
“所以信号基站只不过是发泄怒气的道具，不是争执的起因吗？”奥利弗正在啃一块鱼骨头，他手上全是油脂：“虽然我是外人，但我觉得你和你母亲完全都可以各退一步。”
“你说？”神奇女侠抬起了眼睛。
绿箭耸耸肩，搂着身边的黑金丝雀，小胡子一翘就侃侃而谈：
“事情很简单，你母亲觉得你应该搬出去住，而你不想离开地球0，那折中一下，你只需要搬到这幽灵宇宙里来就是了，反正地球有了什么事，副官立刻就会知道，而你也被告知，再传送回地球去也来得及，还能有伞兵一样的空投优势。”
“问题不在这里，奥利弗，你不懂亚马逊这神属种族的事情。”
猩猩侦探也带着酒保少女来了，只不过他现在正被亚瑟抱着喝酒，饭桌上商量事情，是苏明带来的传统，波波插话道：
“希波吕忒女王我是很尊敬她，但她想赶小戴离开地球0避险这件事，作为母亲是对的，作为亚马逊女王是错的。”
戴安娜立刻给波波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她拍拍身边丧钟的大腿：“就是这样，亚马逊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姐妹，完全没有理由在别人将要面对战斗时，单纯让我躲开。”
“你是斯巴达人吗？战斗就这么让你痴迷？”奥利弗吐槽了，他连连摇头，实在是受不了亚马逊的那一套荣誉观：“要我说，你们亚马逊就整体搬家，让丧钟帮你们把整个天堂岛都搬到幽灵宇宙里，或者其他维度里去，然后和奥林匹斯一刀两断就完事。”
“做不到的，天堂岛地下是泰坦们的牢笼，亚马逊就是守卫，想要动天堂岛，就是和奥林匹斯全面开战。”
波波摇头，他一手酒瓶一手鱼块，提醒了绿箭另一件事。
“别说我的事情了，朋友们。”戴安娜赶紧阻止了这些八卦的人，忙不迭地擦着嘴：“还是说说如何寻找达克赛德的事情吧，等到搞定了他，我就跟着斯莱德去别的宇宙旅游，到时候享受一个我从来都没休过的长假。”
“行了，戴安娜家里那些糊涂账我都懒得管，你们也就别瞎出主意了，还是说正事，现在有已知的四条线索。”
苏明给自己也夹了一块鱼，只不过他是用筷子的：
“钢骨的母盒，格蕾尔的下落，狄萨德的记忆，康斯坦丁的长期失踪，四选一，也许蝙蝠侠那里还有别的线索，但是他没说，我没问。”
“狄萨德的记忆就像是谜语，我还没来得及找斯科特问新神的感觉是什么，一会去。”巴里吸了一下鼻子，在场众人中就他的科技知识水平最高，也只有他能跟这条线。
“卓越先生带着钢骨彻底躲起来了。”绿灯侠约翰用无奈的声音接上了话：“你们当初就不该把钢骨交给他治疗的。”
“钢骨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去找首席？”波波摆摆手，表示这个问题就不需要探讨了，至少钢骨没有被机器人们袭击正义大厅的时候灭口，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等到什么时候卓越先生觉得外面风平浪静了，他会出来的，到时再找人研究钢骨母盒里的情报，也可以。
黑人灯侠沉默了一会，突然摸起了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赛尼斯托手里的恐惧之书上会不会有关于这件事的预言，我也许可以去找哈尔，让他去问问赛尼斯托。”
这也许是另一个办法，但希望渺茫就是了。
“格蕾尔，也许我能找到她。”戴安娜看看唐娜，而小妹也朝她点头，她继续说道：“她是个亚马逊，也许会和其他姐妹有联系，亚马逊不是只有天堂岛我们这一支。”
说起自己的姐妹，神奇女侠表示自己会想办法，只不过需要时间。
“你说的是巴纳·米格赫达尔？呃，那里的法鲁卡女王可真的是对外友好的典范。”猩猩仿佛想到那里就觉得头大，此时他的毛脸皱得像苦瓜一样。
巴纳米格赫达尔俗称非洲天堂岛，那里也有一支亚马逊分支，只不过那里的女人都是用AK47的，一旦有外人靠近她们的家园，那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不知道会被子弹扎成什么样子。
“她们也是亚马逊，至少我过去打听一下消息是没有问题的。”戴安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替姐妹们道歉：“总之这件事交给我，我短时间是不想再和母亲争执了，不如出去转转。”
就这样，每个人都完成了分工。
反正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康斯坦丁的那条线，根本没有人提，更像是唯恐避之不及。
苏明也很满意，任务都分配出去了，自己有时间能休息一下了，不管三条线哪里有了情报，副官都会通知的。
之前在漫威那边清洁了多元宇宙，还没喘口气就跑回了DC宇宙，也该稍微休息一下。
“那么就这样吧，很多事情都需要时间，发现了什么立刻要通知我。”丧钟打了个响指，副官立刻用机器人送来了酒水：“来，先吃好喝好，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也该喘口气了。”
“警长，他们都离开了。”
赛普尔克的控制室中，副官对着正在凝视半空中悬浮着的异盒们的丧钟这么汇报。
大家都去查各自认领的线索了，只有至尊小超人要去找朋友玩，约翰·斯图尔特则飞向绿灯侠总部。
黑红色的光芒笼罩着这个宽敞的大厅，而只剩下小小火苗的火坑中，关着颠倒人的总和体圆球正在缓缓地旋转。
如今的赛普尔克和幽灵宇宙已经不再使用欧米伽能量，为了以防万一，能量源被替换成了巫术，过程很简单，把想要实现的愿望用颠倒的句子说出来，然后强迫颠倒人去做到就是了。
“我答应过哈莉要送她和朋友们去《疯狂的麦克斯》世界飙车玩，让她自己准备一下吧，顺便带上波波。”苏明抽着烟看着那圆球，叹了一口气：“我得去另一个地方，见一见全能宇宙最强的物理学家。”
“是X地球的‘天堂里德’吗？还是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瑞克？”副官一边询问一边准备传送。
显然警长之前告诉大家说要去度假休息，是骗他们的，他这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一些危险的地方。
“天堂里德早就不是科学家了，他是人间之神；至于瑞克姥爷嘛，他之前还骗我说自己无法离开他那个多元宇宙来着，所以我不想和他多接触了。再说，我说的是物理学家，具体一点，就是量子物理学的最强者。”
丧钟否定了副官提出的人员，他笑着掐了香烟，把烟头丢进火坑里，看着它冒出一缕青烟后瞬间湮灭。
“那么警长你看来是有事没有告诉大家。”副官通知了哈莉她们，现在小疯子正高兴地挑选皮夹克呢。
去疯狂麦克斯的世界，必须要穿黑皮夹克，还是少一条小臂袖子的那种。
同时也得有一辆改装好车，上面加装撞角，圆锯，机炮这样的东西。
“有些事情是人多了好办，有些事情还是我一个人方便。”苏明稍微做了一下准备，又重新调整了一下胸口笑匠徽章的位置：“达克赛德的世界处于超时间流中的不定态，你知道什么东西睁眼以后反而看不见吗？”
副官笑了笑，她抬起手指指自己的双眼：“我并不依赖视觉认识外界，警长，我有几百种和环境进行交互或采集信息的模块。”
“闭着眼睛它在那里，睁开眼睛它却不在，答案很多，因为这显然是个和‘想象力’挂钩的说法，那么答案最可能的就是‘时间’，‘梦’，以及‘量子’，它们存在，但是看不见摸不着，很有趣。”
“概念层面吗？”副官点头，她白色的长发像是绸缎般从漂亮的帽子下垂落，随着脑袋的起伏而泛起波澜：“我很难理解无法数字化的现象和概念，但我相信你是对的，警长，我该送你去哪里？”
“北非，坎达克附近，如果我三天之内还没有回来，就联系韦德和希里去捞我。”
这么说着，苏明往自己嘴里灌了一瓶福灵剂，朝人偶点头示意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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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达克还在重建中，即便有着黑亚当这样的强人领导，可他并不是神，一座城市的毁灭，在重建工程中总是面对着许许多多的问题。
布鲁屠斯入侵地球0时，第一处就袭击了这里，而美国现在是下午，在坎达克这个地理位置夹在埃以中间的国家来说，相差14个小时则是又一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万籁俱寂，沙漠在月光下显得一片洁白，远方水源处偶尔能看到一些枣椰树，但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堆残垣断壁。
雕像，喷泉，道路，漂亮的房子，本质上全是石头，人类用它们构建文明的象征，此时却又让它们归于尘土。
城中没有电，也没有光亮，能看到一些火堆，靠近火堆躺着的人们则一个个裹紧了毯子或睡袋，在让人眉头紧锁的梦中等着黎明到来。
苏明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城市废墟，来到了一处巨大雕像的残骸旁。
战斗的余波同样摧毁了它，如今只剩下依旧固定在地面上的一条小腿，还歪斜得犹如日晷一样。
伸手拍拍那条小腿，感受着绞杀传来的冰冷触感，苏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念起了一首诗：
“在埃及那砂质的沉寂中，有一条巨大的腿部矗立，投下大漠中唯一的影子，请听这影子的讲述——‘我是伟大的奥奇曼提斯，万王之王，这座大城记载这我的丰功伟业’。然而王城今何在，昔日空中楼阁，今日风蚀的残像。”
“我们因此联想，未来某天，一位猎人，追逐着群狼，穿过曾是伦敦的荒野，是否也会心驰神往地想像，看着宏伟的断壁残垣，他驻足猜测，曾经生活在着不毛之地的无名民族，湮没于历史前是何等繁华坚强。”
这是英国诗人贺拉斯的一首诗，他为了和著名诗人雪莱攀比谁更有才华，写下了这样的诗歌。
两人都以埃及沙漠中一座雕像剩下的腿为题目，写下了名字相同但内容不同的诗，这首诗的名字就是那位法老的名字，奥奇曼提斯。
但这不是终点，苏明大半夜地跑到北非来也不是为了赏月吟诗，他是来找人的，与这首诗有关的人。
“沙沙......”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没有什么遮掩，就是凉鞋踩着沙漠的动静，绞杀的视野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全景，那是一个男人正在从黑暗中靠近。
他穿着金甲，即便在月光下也闪闪发亮，披着一块紫色的布充当披肩和斗篷，上面没有因为风沙沾到一点沙粒。
金色的头发，稍带笑意的脸庞，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看上去十分有派头。额头位置戴着细细的金箍，眼角用炭画着弯弯的阴影形状。
“你怎么找到我的？丧钟。”
“你虽然很会躲猫猫，但在地球0，不是最会躲的那个，我只需要猜测你的退休生活是怎么样的，接着就能断定你一定会来坎达克看热闹，或者说，帮忙。”
苏明转过身来，靠在那雕像剩下的腿上，朝走来的男人微笑：
“你喜欢埃及文化，喜欢养猫，想要观察人类的苦难，观察一条路......奥奇曼提斯，或者说更喜欢我称呼你的代号，法老王？”
守望者宇宙中最聪明的人，法老王，就在眼前。
地球0丢失的十年，就是曼哈顿博士将守望者宇宙的那些老朋友们，转移到多元宇宙1，并改写了故事和未来的十年。
而现在，要找到已经‘死去’却又‘无所不在’的曼哈顿博士，询问达克赛德的把戏究竟该如何破解，那在找不到那个蓝人的情况下，当然要找最了解他的人。
守望者宇宙崩毁了，毁于全面核战争，曼哈顿博士将它的残骸与地球0合并。
而二代罗夏，二代丝灵，这些人们一直都在地球0的某些地方潜藏。
但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没有任何再参与故事的举动了，就像是自己选择把自己遗忘。
可苏明知道，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曼哈顿也许是有意将他们与正义联盟隔开，但量子并不是无所不能，至少他不懂人心，在这方面算不过法老王。
穿着金甲，披着紫色亚麻布料的金发男人走入了月光之下，他平静地背着双手，一如过去的模样。
不过他也念了一句诗作为对丧钟之前提问的回应，只不过他选择的是雪莱的那首同名作品：
“我乃奥奇曼提斯，法老之王，我的盖世功业，令尔等绝望......”
没有念完，他就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后像是受不了自己一样，连连摇头，又对丧钟说：
“你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是的，我就是那个奥奇曼提斯，我曾经拯救过我们的地球，可现实和时间终究打败了我，同时还证明了几点至理，首先是人类都有自毁倾向；其次，谎言终究无法永远掩盖真相......罗夏是对的。”
提到自己的老队友，法老王抬起头看向天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这聪慧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算计了那么多，终究无法为人类换来永远的和平，现在，他只是一个地球0上的退休老人，就像是这沙漠中残留的雕像小腿一样。
“退休了也不意味着你什么都不再关心，所以我今天才能在这里堵到你，毕竟这个受灾地点离你隐居的埃及也太近了。”
苏明才不管他是大腿还是小腿呢，只能能说出曼哈顿博士在哪里，那就是好腿：
“抽烟吗？我们聊聊。”
“谢谢，我不吸烟，这是一种不良的生活习惯，和那个人一样。”法老王走到了他的身旁，不过回答的同时目光落在了那黑黄的胸膛之上：“我一直很好奇，你和笑匠的关系是什么？”
“没有关系，大概共同点就是我们都是恶棍，也都喜欢笑，就算这个世界黑暗的不像样子，笑容至少在照镜子的时候能提供个好心情。”
苏明自己点上了烟，看着月光下的沙漠，又取出一瓶红酒来：
“你喝酒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那么就在这残骸之上吧。”法老王抬起手，他的金色护腕中射出一个小小的爪钩，拉着他飞上了雕像小腿断面的平台上，他坐下后还拍拍身边：“来吧，我大概能猜到你为什么找我，但这件事不好解释。”
作为顶尖的聪明人之一，法老王总是微微仰着下巴的，但他没有卢瑟那么自恋，或者说，经历了那么多故事，又在地球0重活的他，要成熟得多。
比起他来，苏明的飞行就是无声无息的了，犹如一团黑云从地面上升起，缓缓落在对方身旁，手中两只倒了红酒的杯子，轻轻摇晃间散发着迷人的红光。
“我需要知道曼哈顿博士在哪里，我有不少事情要问他，曾经我见过他几次，但是后来再找他时，他不见了。”
接过酒杯的法老王轻轻抿了一口里面的液体，露出满意的表情，像是对威尔逊红酒十分赞赏。
随即，他将手搭在膝盖上，看着远方供人们取暖的篝火，回答说：
“他死了，那你们不知道的十年中就死了，因为他失去了对‘活’的定义。你也许是看到了他，摸到了他，但本质上，你只是接触了量子本身。”
“量子也好，本人也罢。”苏明喝了一口酒，他揉了一下自己的胡茬：“我现在只需要知道，如何再见到他一次，因为最近总有人跟我说达克赛德恒在，所以我难免会想听听量子永存的说法。”
听到达克赛德的名字，法老王稍微恍惚了一下，似乎是在记忆中搜索应对的目标。
很快，他露出了费解的神情：“那个人，我记起来了，可达克赛德根本就不是正义联盟的对手，更不是你的对手，发生了什么事？”
“时代变了。”
苏明只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就又变出酒瓶来，给两人加上。
“原来如此，我一直在观察这里和我们以前那个世界的不同，比如起源墙，比如魔法，比如真实存在的外星怪物，比如许许多多的超级英雄。”
听到这个说法，披着紫色袍子的男人点头，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给丧钟描述：
“自从抵达这里后，我看到了很多事情，也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希望和绝望，但我没有插手，因为这大概就是他想要让我学习的东西——看着真正的英雄会如何选择。”
月光悠然，而偶尔能看到随风飞起的砂砾在其下闪闪发光，苏明摇头：
“我对于什么超级英雄的作为不敢兴趣，我只是想消灭我的敌人，现在能帮我叫一下那个蓝色光头了吗？”
“哦？你为什么觉得我和他存在联系？”
法老王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举起手中酒杯，和丧钟轻轻碰了一下。
“因为你们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尤其是你，你赢过他一次。”苏明竖起一根手指，在两人眼前晃晃：“所以根据他的计算方法，你才是所有超时间流世界中，对他威胁最大的人。让他来找你，肯定比让你去找他要容易无数倍。”
“不愧是你，很好。”
法老王放下了空酒杯，他把双手按在自己的头顶，又朝着后脑勺方向捋过：
“请把你拥有的X金属给我一用，量子是联结之力的其中一种，而X金属也是，它是联结人心的力量，现在我们就要赌乔恩·奥斯特曼，他‘是否认为自己还认识我们’。”
是的，法老王有办法，或者说，他一直都有办法。
尽管穿得光鲜亮丽，可本质上他也是个喜欢备用计划的黑暗人物，哪怕到了新的世界也一样。
取出夜幕大剑，扣了一滴X金属捏成薄片，递给身边的法老王。
“够用吗？”
“够了。”法老王从自己的腰带中取出一个金色的遥控器来，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他把金属圆片捏在了天线上，解释说：“这是超光速粒子发射器，能够屏蔽量子对我未来的观测......如果它真的还有好奇心，也许会重新以我们认识的那个形态出现。”
这就是原理，超光速粒子，也就是曼哈顿博士的弱点之一，或者说，是量子的弱点。
量子无处不在，如果将一个多元宇宙，乃至超时间流视作一个完整的容器，那么量子就是将其充满的水。
它把现实塞得满满当当，自然就没有了移动的可能，毕竟容器内部量子失去了活动空间，流动的速度是无法超过外部力量的。
这就是破局的方法，法老王当年也就是靠这一点，算计了曼哈顿博士。
给丧钟解释了一番后，披紫袍的男人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按下，没有任何光影出现，也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一阵无形的能量，激活了X金属的圆片，形成了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波动，飞快地扩散开来。
“好了，干杯，然后等待。”
法老王晃晃一旁的空杯子，示意丧钟再来一杯，他好久没有喝到这么有滋味的高档美酒了。
一点酒水不值一提，苏明给两人倒上，轻轻碰杯，在两人舌头上的味蕾刚刚分辨出一丝酸味的霎那，眼前的黑暗被强烈的蓝光驱散了。
月光下雪白的沙漠此时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蓝色，尽管发出光芒的人影并不高大，可是那面无表情的光头，还有那圆圈套着原点的标志，都说明了来人的身份。
但那只是基于人类常识得出的判断，量子是无法被人类肉眼所感知的。
所以眼前这个人形能量体，也许是曼哈顿博士，也许只是拥有他记忆的另一个具现，也可能什么都不是，只是量子在观测者眼前的干涉残影。
蓝色暴露狂看了法老王一眼，那散发白光的双眼又扫过苏明，随后他似乎要转身离去。
“慢着，曼哈顿博士，我有个问题。”丧钟出声喊道，此时的蓝色男人只是人类的体型大小，也许代表着什么改变。
“丧钟。”
他只是停下了脚步，重复了毫无意义的代号，不用张嘴，声音就响起在两个人的耳边。
“告诉我达克赛德的具体位置。”苏明站在雕像断腿的上方，看着悬浮在不远处的男人：“是超时间流中那消失的十年吗？还是说，在超时间流的反面？”
“真实的达克赛德，超脱了人类的认知与宇宙的极限，也有着无法计算的未来。”
曼哈顿博士平静地抬起一只手，一个小小的宇宙在他掌心中诞生又极速湮灭，随后他指指自己的脑门，又指指丧钟的脑袋：
“这就是答案......另外，阿德里安·维特，停止你的恶作剧，这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像是他无声无息的来。
蓝光炸开，像是星星点点的余火落在沙漠上，并且透过那些砂砾，没入了空间的概念。
法老王摘下遥控器上的X金属圆片，还给丧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但我猜他的意思，只有你能懂了。”
“真可怜。”苏明收回自己的道具，按在大剑上变成星辰：“我一直都想教训他一顿，可是今天再见到他，却发现他似乎像是丧家之犬一样不值得我针对。”
“呵，你果然很像笑匠，一样擅长冷笑话，因为人人都是可怜的，前提是你要认同曼哈顿博士是人。”法老王站起来，看着月亮出了口气：“不管你有没有收获，我都该离开了，坎达克的统治者是条疯狗，我不想惹麻烦。”
“黑亚当对你来说可算不上麻烦，他的弱点太明显。”苏明将剩下半瓶的红酒塞进法老王怀里，和他告别：“至于谜语，我大概有了点思路，不过现在不能说，只能和你说再见了。”
“最好是再也不见。”法老王摇摇头，他笑着跳下雕像，背对着丧钟摆摆手：“这是你们的地球，你们的时代，我们的故事早已结束了。”
他就这样走进了其他建筑废墟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疯狗么？”一个双手抱胸的身影落在了丧钟身边，他从天而降，黄色的披风随风飘扬：“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那种形象，如果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我欠了你一个人情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丧钟。”
“别在意，黑亚当，法老王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这算不上错误，而且你杀不掉他，就像你杀不掉卢瑟一样。”
苏明转过身来看向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壮汉，他丢给壮汉一根烟，笑着拍拍壮汉的肩头：
“接下来的事与你无关，所以，安心重建你的坎达克吧，我也该走了，对了，一会蝙蝠侠大概会来问你看到了什么，请告诉他，看到了蝴蝶。”
“这就是那个人情？”黑亚当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金色闪电，脸上没有表情。
“是的。”苏明都不知道黑亚当什么时候欠了自己人情，是关于杀掉布鲁屠斯，替坎达克报仇这件事吗？
这么看来，这人还是挺淳朴的啊。
“成交，我们扯平了。”
黑亚当也不犹豫，抬手和丧钟击掌，随后转身飞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他新一天的重建工作又开始了，有多少人见过凌晨四点的坎达克，而这就是他的日常活动，他对于这个国家很用心，就是脑子差了一点。
“副官，巴里在家吗？”
苏明跳下了高高的雕像断腿，他无声地行走在城市废墟中，也无声地和自己的人偶交流。
“是的，他正在和女朋友看电视，需要我联系他吗？”
苏明挑起眉毛，笑着反问：“哪个女朋友？...算了，我直接过去找他当面说吧，有些事情还是得进神速力位面交流比较保险。”
在丧钟去找巴里进入神速力位面密谈的同时，全能宇宙中的时间依旧在正常流动，就像是从高山上流下的清泉，或者像是受到重力影响的苹果。
明明两者受到的重力加速度是一样的，但要是在源源不断的水流中幻想一个点，让它和苹果从同一高度落下，人就会觉得前者缓慢，而后者飞快。
这就是处于时间连续性中，无数的其他‘点’会带给人的错觉。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曼哈顿给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但苏明的准备工作还是需要时间。
也就在这同时，位于美墨边境上的某座小镇中，空旷的街道上走着一个孤零零的行人。
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精疲力竭，但是他的双眼中有着炽热的渴望，那双眼睛像某种猎食者一样扫过街边的建筑。
这不是什么中年危机的男人走在下班路上寻找流莺的过程，因为他渴望获取而不是付出，妓女会掏空一个人的钱包的同时掏空他的身子，只留下短暂的欢愉，甚至都没有回味的时间。
他想要的是长久的快乐，或者说，能够让他长期过上好日子的资本。
另外，这个男人现在没钱，这个镇子上也像闹鬼一样没人，哪怕是太阳就在天空中，这里依旧静得可怕。
他在寻找‘独行者’。
很少有人见过那位独行者迈动脚步，因为他想要去哪里，往往更像是世界移动到他的面前。
他曾经被关在正义大厅的地下，短暂地和某一个小丑做邻居，但蝙蝠侠也知道，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都关不住。
在一次神秘且无法调查的入侵后，三个小丑中死亡了一个，而独行者消失了。
最近某些消息在秘密地口口相传，说是独行者有一份宝藏愿意分享，前提是找到他，就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找到他，在某一栋最不像房子的房子里。
它可能是个民宅，也可能是个超市，但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是一个二维的平面。
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很多好莱坞片场里老式的西部片背景，是一块立起来的‘门脸’，而推开门进入其中，会看到一片虚无。
中年男人就是这样一个被消息引来的人，他想要那份宝藏，想要在家人面前扬眉吐气，让妻子不会再逼他睡沙发，让孩子不再对他翻白眼，他想要用超能力获得很多很多的钱，并走上人生巅峰。
也许是他心中的淳朴愿望终于感动了天地，在他之前有没有人来到这安静到诡异的小镇不好说，但他真的找到那流言中描述的房子。
它看起来就是一块高大的纸板，但推开门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的空间。
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有一张简陋的折叠桌子，桌面上放着一个长脖子的台灯，那黄色的灯泡投下一块圆圆的光斑。
在桌子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好，是这里对吗？”
他朝黑暗中喊话，并且走向光亮中的桌面，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很快辨认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个披着红色斗篷，身上穿着红黑小丑紧身衣的男人，他有点愁眉苦脸地坐在黑暗中，听到他的提问，抬起头来，往前蹭了蹭，进入了光明之中。
“心灵海盗，我找到了这建筑，但没想到是真的。”
男人高兴地坐在了桌子旁，放下自己一直抱着的公文包，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是我。”被称为心灵海盗的人并不高兴，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看着男人坐下。
“哦，这就是那面具对吗？它真美。”戴着眼镜的男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桌面上，就在台灯的光芒中，一块看起来像是黄金构成的面具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传言是真的，对吗？”
心灵海盗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你都知道什么？”
“我听说还要有人能找到你，戴上这个面具并回答三个问题，你就会从无尽的力量中分出一部分给他们。”男人搓着手掌，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要坐下来回答问题就能获得力量，他感觉自己是在参与智力问答，就像是电视上的《百万富翁》节目。
“没有什么力量是无尽的。”
海盗摇头，他是想找人聊聊天，但来的人都不是聪明人，没有人能回答上三个问题。
中年男人不介意，他拍拍自己的大啤酒肚：“好吧，可是你有影响全情感光谱的能力，那能力已经够强了，所以分到一点也不错。”
“或许吧，但你知道如果没答上问题，那些人会怎么样吗？”
心灵海盗深吸了一口气，见到来客心意已决，他还是最后劝了一句。
美杜莎面具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戴上的，它不光能控制别人的情感光谱，还会被动增幅佩戴者的各种感受。
如果佩戴者感觉到开心，那这快乐就会被放大成百上千倍，让人疯狂地大笑。
如果佩戴着感觉到难过，那这悲伤也会被放大，让人恨不得当场自杀。
心灵海盗自己都不敢总是戴着着玩意，这虽然是力量之源，可也是双刃之剑。
可就在说话间，那中年男人已经摘掉了自己的眼镜，将面具扣在了脸上，木已成舟：
“我只听说他们都不见了。”
戴上面具的瞬间，这东西就像是活过来一样贴上了他的脸，无比契合，连扯都扯不下来。
鼻腔中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从来没有闻到过，可中年人知道，这是甜蜜的欢愉，甜蜜的恐惧，甜蜜的愤怒，甜蜜的忧伤。
是的，美杜莎面具以所有情绪为食，它当然会让所有食物闻起来都香甜无比。
“好吧，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第一个问题，我们能够‘知晓’什么？”心灵海盗不再劝阻，而是直接进入了提问流程，因为在过去，这样的人不要太多，而能戴上美杜莎面具不死的人，似乎只有自己。
“哦，这个问题，我喜欢。我们能感受到光，是因为我们有眼睛，因为我们有肺在呼吸，没有这些工具，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他虽然长得其貌不扬，身形滑稽，但因为老家是哥谭，所以他才思敏捷：
“所以我的答案是，我们受限于这有形的躯体，我们能够知晓的，是我们的感知器官想让我们知晓的事情。”
听了这个回答，心灵海盗漂亮的蓝眼珠转了转，脸上露出了认同之色，他俏皮地笑了笑：
“回答的不错，我接受这个答案。”
“他们说你曾无比接近那个世界的‘界限’，是真的吗？”
美杜莎面具激发了中年人的好奇心和勇气，面对心灵海盗这样臭名昭著的反派时，他依旧能够主动反问。
“我总是会被从这个世界中剥离，几乎每一次，所以，界限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感受，不过听起来，你以前听说过我？”
“是的，我知道你是第二代，你曾经是一个纽约微不足道的抢劫犯，罗杰·海登，你找到了这个面具，它让你焕然一新。”
中年人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他仿佛想起什么一样一拍大腿：
“你知道吗？等我有了能力之后，咱们可以做搭档，你懂的，我有很多不错的计划，能让我们都大发一笔横财。”
心灵海盗对于钱没有任何兴趣，他现在担忧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因为曾经亲眼见过那个脑袋燃烧着，自称全能宇宙记录员的家伙，现在罗杰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所以他只是微笑，轻轻开口：
“拭目以待，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已经能知道我们可以‘知晓’什么，那么知晓的东西中，什么是‘真实’呢？”
这个问题有点深度了，中男人稍微思考了一下，他抱着胳膊靠在折叠椅背上，歪着脑袋看那台灯。
灯泡散发着光和热，甚至透过面具，似乎能看到电流经过那条细丝时的模样。
“只有情感是真实的，生命中的其他一切都可能是虚假，我们置身的整个世界都可能是假象或者幻觉，也许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黑客帝国》同款的饲养罐里。”
男人突然说起了充满想象力的话语，这不像是他一个平凡的中年人能说出的话，大概是美杜莎面具放大了他的多愁善感：
“我的答案就是这样，激发我们情感的事物可能是虚假的，但我们的情感是真实的，我们并不是情绪的主人，而是情绪构成了我们的心灵，或者说我们的灵魂。”
“唔...这也是个很好的回答。”心灵海盗捏着自己的下巴，缓缓点头：“你很了不起，就算我戴着面具的时候，也无法像你这样考虑问题。”
面具后的中年人发出了笑声，他仰起头看向头顶漆黑的虚空：
“是吧？我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就像你一样，你设置答题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虚假的宇宙中寻找一个相似的同伴，从而摆脱那份孤独。”
“好吧，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难的问题，‘你’是‘谁’？”海登先生收起了笑容，他是独行者，生活在自己的心灵世界中，他看似孤独，却并不想和别人分享这孤独。
而是要消灭这份孤独。
桌子对面的男人稍微愣了一下，他的手在桌面上摩擦了几下，因为这个问题听起来是最简单的。
可理智告诉他，作为第三个问题，这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我是个普通人，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路边快餐店里当厨师，每天看着卡车司机，妓女，旅游路过的老人和小孩等人在我的店里进进出出，努力表现自己存在过的意义，那些构筑了这个世界的琐事，所以我想要做大事，能够影响这个世界的大事。”
他自认为这个答案不错，有思想深度，也没有曝光自己的真实姓名。
“唉。”可是心灵海盗站起来了，他叹了口气，缓缓摇头：“真可惜。”
“什么？”男人错愕。
“你并不明白我的所做所为，你只是在故弄玄虚，你根本就没有成长的‘经历’和‘故事’，我们都不曾有，这个宇宙只有几个月大，因为上一次它被重启了，我们都是被困在网格和对话框里的可怜虫。”
“你说网什么？”男人确实已经听不懂了。
“网格，格子，隔条，方块，线段，随便你怎么叫它。”
说着话的心灵海盗举起两只手，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猛地向下一扯。
周围的黑暗全部褪去了，露出了苍白的空间底色，不，空间已经失去了意义，此时现存的东西都已经悬浮了起来，就像是失去了约束。
“我的上帝！我的天啊！我们是在哪里？”
失重的中年人趴在了桌子上，他在这似乎无边无垠的白色世界中不断旋转。
“现在你看到了，我们宇宙背后的真相，每个世界都构建在这白色的纤维纸张上，它们会被随心所欲地摧毁，也会被遗忘，但终将被重建，被复制，被利用，而我就是每一次宇宙重启都被排除在外的人，这才是我想找人商量的事情。”
心灵海盗说了很多，他并不亢奋，或者说没有任何情绪，就只是平铺直叙着一些自己的看法，还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传出那个消息是想要让蝙蝠侠或者丧钟来找我的，不是你......你的智商，你掌握的情报，完全帮不上我。可惜，看来我模仿卢瑟，拿出心灵力量来作为奖品，还是无法让他们重视我这个小人物啊，呵呵。”
可是这时中年人已经无法回答他了，他正在扣粘在脸上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像是抓住了他的所有脏器，让他无法呼吸了。
他扒住面具的边缘想要摘掉它，可哪怕再用力，将下巴撕烂，将指甲折断，将血液洒在这空白的空间中。
面具纹丝不动，只是他流出的血飞快地变成了黑色，就像是一串不起眼的墨渍。
“没用的，你恐惧了，美杜莎面具会放大这恐惧成千上万倍，然后吸取这些情绪，所以，你会被自己吓死。”
就像是证实他说的话一样，中年人很快就蹬了几下腿，趴在桌面上不动了，面具自动从他的脸上脱落，发出一声脆响掉在桌子上。
此时这尸体的脸变得像纸一样白，或者说，他褪去了颜色，只剩下黑色够了的线条外形。
在这之后，心灵海盗在叹息中捡起了面具，准备继续自己孤独的旅程。
因为他就是被宇宙剥离而出的人，他记得每一次的重启，每一次的危机，每一次的闪点，每一次......
他从另一个层面观察着它们。
可就在他捡起面具，抬手准备将其戴上的同时，他突然停住了，开始左右张望：
“是谁在说话？”
“你没有聆听过自己的问题，心灵海盗。”
一个声音似乎是从高空中传来，像上帝的声音一样。
“什么意思？是谁找到了这万物之外的地方？”
震惊又迷茫的他抬起头来，和未知的声音对话。
“你真的以为自己在万物之外？你以为没有什么东西能超越你那‘高屋建瓴’的洞察吗？”
天空中的声音甚至还带上了一些笑意，而心灵海盗呆立在了原地。
此时仿佛有个不存在的镜头拉远了，心灵海盗所存在的这个白色世界瞬间就缩小了，在白色的圆形空间外是浓厚的黑色，它仿佛衔尾蛇一样围绕着白色的区域。
这是一个句号。
本以为自己处于真实的世界背景中，可心灵海盗其实只站在句号圆圈中那小小的空白中。
而在句号之前自然是有句话的，这句话就是——
达克赛德恒在。
天旋地转，抓着面具的心灵海盗只是一阵恍惚，听到耳边传来雷鸣般的呼啸。
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荒芜的黑色大地上，这里怪石嶙峋，沟壑遍地，天空中乌云密布，红色的闪电不时钻出云层的缝隙。
一个高大的巨人坐在王座上，他的脸很熟悉，但身体却是如岩石般的灰色，那双眼睛也从过去的红色变成了现在的惨白。
这个世界不是黑也不是白，它是灰色的。
“欢迎来到欧米伽宇宙，心灵海盗。”
巨人的目光落在了心灵海盗的身上，他说着欢迎的话，可是罗杰只觉得有座大山砸在了自己头顶，让他头晕目眩。
脚步摇晃，连连后退，他一边摇头一边说着：
“怎么会，原来万物之外竟是你，是你，这怎么可能？！”
“在万物中有绝望，绝望有反生命方程，反生命有终结，终结有欧米伽，而有这些的地方，就有达克赛德。现在明白了吗？想让我重塑你吗？让你不再孤单，让其他人在未来的绝望中与你作伴？”
灰色的巨人这么回答，是一串十分简单的因果关系。
听了这些终于获得第三个答案，心灵海盗心满意足地笑了，可他变得不再是自己。
就像不是每个人都能戴上美杜莎面具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亲耳听到达克赛德讲解反生命和欧米伽，这瞬间就改变了他的思维。
他戴上了金色的面具，将自己的喜悦全部藏在其后，与其分享。
“是的，这就是我的愿望，达克赛德恒在。”
黑暗暴君那犹如岩石雕塑一样的嘴角勾出一个笑容，他甚至没有抬手或者用眼神之类的动作，只是说：
“成交。”
同一时间，无数黑灰色的能量骤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他们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席卷并进入了心灵海盗的身体，彻底改变了他的生命形态。
................................
在某些地方时间是和地球0不同步的，更别说是神速力位面中了，在之前的故事发生之后，丧钟正搂着巴里再次回到他位于中城的家里。
“明白我说的了吗？”苏明用手比划着一个方盒子状的东西：“准备好那个，然后那样，我们就可以那样。”
“明白，但我需要时间，只有那个才能那个。”闪电侠也开始说起了加密语言，因为丧钟说在主维度里不要提起任何关键词，秘密让爷们更爷们。
听起来是歪理邪说，但巴里不会怀疑丧钟，他直接放弃思考，照做就是了。
“很好，加油，我会离开DC多元一段时间，去稍微准备些后手以防万一。”
苏明笑着拍拍小闪的肩膀，胳膊勾着后者的脖子，目光却扫过不远处坐在沙发上，裹着一条浴巾，一脸不爽的女人：
“也很高兴见到你，帕蒂女士，我走了之后你们可以继续之前没做的事情，千万别被我影响了兴致。”
“呵呵...”女人有点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作为回应，立刻扭过头去。
不过苏明不介意，毕竟他被副官传送到这里的时候，这女人正在试图‘上马’来着。
本来高高兴兴的事情被打断了，谁都会不开心的。
“这个算是我的赔偿，我这就离开，祝你们玩得开心。”
苏明掏出几大盒巧克力来，又取出红酒和玫瑰花放在茶几上，他的腰包里像是什么都有。
随后人在一阵蓝光中消失。
小闪家的房子不怎么样，客厅也太小了，要不然还能送他个加大水床什么的......
丧钟走了，巴里呲着牙吸了口冷气，他小心地弯着腰看看女友，回到沙发旁挨着她坐下：
“只是个意外，我早就说了，白天也许不合适。”
“少废话，巴里·艾伦，因为昨晚闹机器人的事情，我们难得今天同时休息，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去卧室！”帕蒂转过脸来，她摇摇头，她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被外人看到了没脸见人而已。
但现在不同了，人都走了，这还有酒和玫瑰做礼物，丧钟真是个好人。
“遵命，女士。”
闪电侠总是时刻准备着的，对于他来说，时间总是富裕。
......................
“呼！”丧钟回到赛普尔克，坐在控制室的椅子上，他一般不去王座间那边坐，太隆重了一些：“原来两人看的是那种付费电视节目，啧，巴里那浓眉大眼的，果然是闷骚吗？”
“警长，事情看来还算顺利？”副官飘了过来，她在赛普尔克向来都是悬浮的。
“每个人都可以是一个点，每个故事如果放在足够远来看，也是一个点，时间线也不外乎于此。”苏明点点头，自己摸出瓶酒润润喉咙：“如果看到的还是线或者网或者树，那就说明距离还不够远，还不够高。”
“还是谜语吗？警长。”
副官显然不想玩解密游戏，她歪着脑袋试图卖萌来换取一些真相。
“不能说，至少在看到达克赛德之前不能。”丧钟拒绝了她获取信息的请求，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准备一下吧，我还有点时间，可以去找点有用的东西，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赛普尔克上个保险。”
“作为大家往来不同宇宙的关键枢纽，这里原本由达克赛德制造，确实值得提防。”
副官没有继续纠结之前的谜语，而是站到了丧钟身后，一边帮他捏肩一边说：
“即便警长你没有提出这个，我也原本打算说的，即便是用颠倒球取代了欧米伽能量，可我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敌人的什么后手，也觉得不够完全保险。”
“各个空间枢纽都是关键，虽然有英雄咖啡厅和神性号可以作为备用计划，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不如自己的用起来方便。我这次准备去搞个能作为超级宇宙枢纽的多元宇宙回来，将它用来改变幽灵宇宙的属性，还有这些现实。”
丧钟一手烟一手酒，就像是腐败的资本家一样闭着眼睛享受，简单地这么说着，就像是弄一个多元宇宙回来，和去海滩上捡贝壳差不多。
这片荒漠堪称所有无人区中的完美典型，巨大无比，延及天际，朝任何一个方向望去都无边无际。
沙子在烈日下显得白茫茫的，十分刺眼，没有水源，没有生气，惟有隐约浮现在地平线处的群山，犹如雾霾一样让人看不清楚。
偶尔会有一种被叫做‘鬼草’的植物像空心皮球一样被风推着飞过，据说口渴的人盯着它看，会渐渐陷入迷梦、噩梦和死亡。
不过在沙漠中迷路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后来随着人的出现，道路旁出现的墓碑也渐渐多了，它们作为标记指明了道路，因为穿过厚厚碱层的被覆盖的路径曾经是条公路，客运车和布卡过去都走这条路。
后来，世界滚滚向前，这个世界被腾空了。
“布卡其实也是一种马车，只不过客运车是四马四轮的大篷车，而布卡是一匹马拉着个双轮车厢，或者爬犁，在沙漠上拖行的那种风帆爬犁。”
在骄阳之下行走着一个独眼的男人，他穿着西部牛仔一样的服饰，在炎炎烈日下毫无顾忌地说着话，哪怕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不喜欢这空气都能灼烧呼吸道的地方开口，更别说下一个水源地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不过是在回忆进行的同时，他肩膀上那像是沥青豆芽一样的生物询问了什么是布卡，他也就顺便解释一下罢了。
和所有的牛仔一样，他的腰间挎着一条皮带，上面松垮垮地挂着两把枪，银色的枪声在阳光之下十分漂亮地闪着光，只不过附近沙地里偶尔也会有闪光的东西，稍微挖一下就能发现那是同样带着枪的一具具白骨。
“嘤。”
绞杀表示这里真是个不毛之地啊，够贫瘠的，连一根毛都没有。
跟着宿主飞进这个地球差不多半小时了，它只看到了一只小小的四脚蛇，还因为太小了，它甚至都懒得去尝尝味道。
“这里是‘内世界’，靠近耶利哥丘的地方，在过去这里曾经繁华过一段时间，不过当挖矿热潮过去后，曾经那些沿路的城镇都消失在风沙中了，在这里找不到什么活人是正常的。”
苏明给自己的共生体说着，随后笑着摸了根烟点上：
“不过沙漠风景看一会就够了，我要是喜欢看沙漠，那就应该开车去跑沙漠公路，而不是在这里和天上的变异秃鹫玩游戏。副官，这个多元体系的扫描还没有完成吗？”
“警长，你挑选了一个很好的地方，这个多元宇宙被一种漆黑的魔法保护着，我甚至都无法完整地看到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你记忆里光有地名，却没有地图。”
副官的影像投影在了面前，人偶妹子显得有些无奈，这个世界确实是个神秘侧力量的强大发源地，但问题就是太强力了，常规的科技调查方法受到了严重干扰。
“就是要它的神秘性啊，你以前还不知道漫威的大宇宙中有这样一个多元体系吧？”
回答了一半的苏明笑了一声，不再催促，这毕竟是来到这里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整个多元体系都充斥着黑暗的魔法力量，就像是藏在漆黑虚空中的一颗皮蛋，不仔细摸是找不到它的，正好可以用来升级幽灵宇宙，也许还能更进一步呢。”
“如果不是生命之网是个活着的蜘蛛古神，其实它的交通功能还是挺可靠的。”副官虽然没有肺，可她也跟不知什么人学会了叹气。
“不一样，蜘蛛图腾构成的网络，少量通行人员还可以，可我要的是能够调动数十亿部队和舰船，还要有稳定补给线的固定通道，这是连幽灵宇宙都做不到的。幽灵宇宙毕竟只是一个只有几百颗星球的小宇宙，连地球都没有。”
副官摊摊手，她的洁白小手垂在身前：“那么计划是什么呢？”
“主要目标就是找到‘末世界’里的黑暗塔，夺取这个多元宇宙的控制权，次要目标是收集水晶球，给总和体升级。不过不急，这里的时间流速是相对很快的，在内世界的这里过几年，多元1和40K那边大概也就过去几个小时，度假就要找这种地方，先看看，哪个方向有村镇吗？”
“东北方有镇子，但我没有看到人类活动的迹象，警长你是想去问路？”副官用投影标出了一个指向箭头，就飘在苏明头顶上。
虽然打扮的像是个西部警长，可是在别人挂警徽的胸前位置，他挂着的是个染血的笑脸徽章。
丧钟只是耸耸肩，他看着太阳调整了自己的前进方向，直接悬浮在沙漠上起飞：“最好是能买到地图，不过要是没有，找个酒馆喝一杯也好，你知道的，每到一个新世界，我都想尝尝地产的酒水。”
“哪怕你根本喝不醉？”副官点头，她知道。
“醉鬼有醉的快乐，清醒者有着清醒的快乐。”苏明越过了一个小小的沙丘，吓跑了一团翻滚着的鬼草，随后继续向前飞去，身后的黄沙被气流高高扬起：“对我来说，我能同时享受两种，因为能力越大选择越多。”
说话之间，他就飞出了大概一百英里的距离，将音爆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副官的指向从来没有错过，这里确实有着一个小小的镇子，它甚至还有一条较为完整的土路通过镇中心，不知通向何方。
抬头看了一眼，在小镇入口的大围栏门上写着地名，这里叫做‘蔚岱镇’，是英语，还有很漂亮的哥特体花边。
镇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那火柴盒一样的木质房屋时，门窗开合偶尔发出的啪啪声。
苏明落了地，他走进了这个像是闹鬼一样的西部小镇，红色的浮土在脚边被溅起，就像是曾染过血色一样。
“嘤。”
绞杀提醒这里有东西，就在地下和黑暗中潜伏着，而且在看不见的地方，充斥着淡淡人血的味道。
“我知道，这里可是《黑暗塔》宇宙，全镇人一夜之间死光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苏明笑了一声，他熟练地从腰间枪套里拔出两把左轮枪来：“不过太阳就在头顶正空，这种时候最适合来一场枪战了。”
《黑暗塔》是著名作家史蒂芬·金花了三十年写成的著作，虽然他自称是受到托尔金《魔戒》的启发而写下了这部长篇巨制，但两者实际上差别巨大。
《魔戒》是魔幻史诗，十分单纯的那种魔幻背景，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故事，人人都能看懂，并且向往着那片奇幻的大陆。
而《黑暗塔》更加复杂，甚至可以说是难懂，至少在它出版的那个年代是。
在1950年左右，就有量子物理学家首先提出了平行宇宙的概念，当时举了一个狐狸吃葡萄的例子，分别讲了‘吃到’和‘没吃到’这两种可能性引发的后续差异。
最开始这只是科学界的讨论，那时候的普通市民们往往并不关心这些东西，更是没有互联网这样方便的学习途径，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只是一种科学假设，是一个小圈子里高端人才的谈资。
到了1961年，平行世界这个概念出现在了《闪电侠V1》的123期中，讲述了地球1巴里和地球2闪电侠杰的见面，并且由此引出了DC平行宇宙的设定。
可以说，闪电侠是漫画界的开山怪了，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开路的先锋。
从那之后，平行宇宙这个概念算是跟着漫画走进了不少家庭，变得渐渐时髦起来了，那时候的美国青少年，谁要是没看过闪电侠，不知道平行宇宙，去了学校简直没脸见人。
不过也仅限于年轻人而已。
再到了1982年，史蒂芬·金把平行世界的概念引入了自己的长篇中，写出了《黑暗塔》系列的第一部，构建了一个多元宇宙，真正让它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概念，也让成年人或者老人都接受了这个概念。
因为在1980年的时候，史蒂芬32岁的时候，就靠写有了上亿美元的身家，那个年代的上亿美元是什么概念？懂的都懂，亿万富豪在资本主义社会里那就是绝对的超级明星。
总之当时《黑暗塔》就爆火了，甚至制造了一个今天大家还在玩的梗。
有个读者在看了《黑暗塔》之后激动得夜不能寐，就给史蒂芬写信，信中称自己得了癌症，将要不久于人世，希望作者能把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告诉他，要不然就死不瞑目。
这也是个开山怪了，开创了一个新的催更流派，自我诅咒流。
据说金是回信了，信中说：“我是个恐怖家，对我最大的褒奖就是读者在看我的时被活活吓死。”
总而言之，《黑暗塔》系列构建的多元世界，你把它当恐怖片宇宙来看就对了，其中有大量关于‘业’以及‘生死’的思考，还开创性地发明了‘被地铁撞到穿越’的设定。
苏明知道这里的大环境就是这样，所以要说这个镇子都被丧尸吃光，或者被人搞了大屠杀，那一点都不奇怪，进了屋子肯定还能看到更猎奇的场面呢。
“嘤。”
绞杀提醒那些潜伏着的东西从地下靠近了，它们大概擅长地道战，掘进的速度很快。
“呼，数量好像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质量如何。”
丧钟将嘴里的香烟换了个嘴角，眯着眼睛扳开了双枪的击锤。
几秒之后，风平浪静的街道上突然泥土冲天而起，一个个土坑密密麻麻地出现在视野中，许多绿皮的怪物从地下一涌而出，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的残破冷兵器。
这些绿皮怪物穿着人类的衣服，有男也有女，只不过他们身上布满了脓包和恶疮，黄绿色的液体随着他们的活动而在这些灯泡一样的脓包里晃荡着。
苏明立刻开火，双枪一颗颗子弹精准命中怪物的眼睛，就像是枪斗术，强大的计算能力让这些怪物看上去都是自己用脸去接住子弹的。
左轮枪很好用，永远不会卡壳，只要打空子弹后再从腰包里取新的，让绞杀帮忙给空枪装弹就行。
“原来是超级变种人，有趣。”一边快乐地打着怪物，苏明还一边笑着和绞杀闲聊：“原本是人类，后来遭遇了过量辐射，变成了绿皮脓疮的人形怪物，这个设定在后来的《废土》与《辐射》里都能看得到类似的。”
不是那么超级的绿皮怪，就是被辐射影响的一群疯子，算不上特别强壮，但看上去都挺暴虐的。
他们几乎在这个废土中吃任何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包括人类，可他们同时也凭着身为人类时的残破记忆，模仿着人类过日子。
这些扭曲畸形的怪胎会穿着人类的衣服，使用人类的农具，甚至还会维修房屋和一些载具。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座城镇为什么看起来像是有人一样，因为这就是个陷阱，是超级变种人们用镇子吸引想来这里投宿或者用餐的人们。
“嘤。”绞杀表示他们很弱，根本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和打野鸭差不多。
尽管拿着斧头的超级变种人丢出的斧头能深入木材几十公分，但和绞杀见过的那些敌人相比，无疑是太弱了。
“正常，超级变种人在这种世界里就是杂兵，我们所处的这个单体世界，设定是一个经历过核战争的西部世界，更接近科技侧。这里最危险的生物其实是人，被同类杀掉的人，永远比怪物杀掉的人多得多。”
苏明用双左轮打了几轮，也觉得稍微有点慢了，所以他见到没人注意，就从腰包里取出一架十管的转轮机炮来，像是向街道洒水一样，扭动腰杆左右甩了几下。
血肉横飞之间，清静了，只剩下机炮的电动马达怠速的声音。
绞杀的豆芽点点头，凑过去捞了个脑花尝尝，随后月牙眼睛一眯：
“呸！”
它吐掉了，嘴角向下弯去，露出了蝙蝠侠一样的表情，显然这些怪物的脑子不好吃。
当然不好吃了，它们几乎没有任何智力，大脑都要退化成一包辐射绿水了，有没有记忆都是另一说，就算有，大概也和蚯蚓差不多。
“镇子里有没有幸存者？”苏明收起机炮，在街道上左右看看，发现了酒馆的牌子后，他朝那里走去。
“嘤。”
绞杀表示还真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镇子上还有一个活人，在水井里，虽然呼吸很微弱，但还活着，根据体温来看，应该是个人类。
本来问这个只是想补刀的丧钟停下了，他走向井口：“人类吗？那我这样的‘枪侠’就应该要救人的。”
这是一口枯井，下面根本就没有水，黑漆漆的一片。
在井底处，有个瘦弱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大概正在昏迷。
“下去把人捞起来，等等。”苏明丢出了斗篷，还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救了就拉倒，我准备去找酒喝呢，要是看到超级变种人虐待人类的惨状，难免坏了心情。”
喧嚣的风夹杂着砂砾吹过街道，变种人那种淡黄色的血液像是蛋黄酱一样流得到处都是，空气中满是一股臭鱼的味道。
斗篷下去围着人影转了转，又用边角伸到对方颈动脉上感觉了一番，随后它变成了一个簸箕，将那人影铲了起来，带出了井口放在至尊法师面前。
原来是个小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鉴于白种人女孩都显得年龄大，她实际的岁数可能更小一些。
不过苏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内世界的人，因为她的打扮更像是地球九十年代的风格，甚至还带着个随身听呢。
“饿晕过去的吗？绞杀，读取她的记忆。”
苏明试了一下脉搏，女孩还有气，他就让斗篷托着她一起往酒馆里走，毕竟大中午的太阳对于虚弱的人来说，还是太毒辣了。
女孩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不过从指甲和头发来看，她应该不是乞丐。
斗篷把人放在了吧台上，苏明自己翻进柜台去找酒，超级变种人不喝酒，只喝血，所以这里人类们过去留下的酒水还都在，至于这镇子原本的人类主人们去了哪里？
酒吧里随处可见的黑色液体泼洒痕迹就能说明很多了，灭绝大概发生在一年之前。
可惜，大多数酒类都是地球常见的品种，什么威士忌啦，伏特加啦，这里都有，只有少许几种是没见过的。
比如用鬼草酿的酒？这必须得尝尝。
就在苏明靠着吧台喝酒的同时，绞杀已经在不伤害女孩性命的情况下读取了她的记忆，她叫佩佩，是个生活在1998年纽约的现代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玩电脑的时候电脑爆炸了。
再次醒来后，她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井底，她试过求救，但根本没有人回应，两天过去了，她就昏迷了。
也多亏井底温度不高，就算枯井也相对空气潮湿，所以她才没有挂掉。
而且水井很深，她声音也不大，所以动静并没有被超变们察觉到，至少比起丧钟这种拖着滚滚黄沙，仿佛埃及大祭司一样贴地飞来的动静要小多了。
“穿越者啊，真不知道她的运气究竟算好还是差。”苏明一听电脑爆炸就露出了回忆之色，微微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缘分吧，都是天涯沦落人，都是电脑的受害者。”
黑暗塔的世界有着许许多多的穿越者，在设定中，如果一个人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死掉，就有一定几率穿越到其他某个平行世界中的某一个里面。
说是运气不好，是因为内世界虽然不是特别危险的那种地球，可是过于荒芜，基本所有的资源都被掏空，还充斥着各种辐射怪物，人类除了几座主城外，基本都撤去了中世界那边，这废土上不适合小女孩生存。
说是运气好，主要是她的落点是这个小镇，正好遇到了刚才得知了达克赛德情报，心情不错的丧钟。
“嘤？”
“嗯，上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吧，治疗魔药也灌一瓶，毕竟同为人类，能帮还是帮一把。”苏明摸着下巴给绞杀下令，还伸手帮女孩擦擦脸：“就是现在副官对于多元宇宙的勘探根本没有什么进展，暂时不知道该把她送回哪个地球去。”
副官的投影又冒出来了，她还投影了一台大屁股的电脑显示器出来，小嘴一歪就说：
“别催了，在搞了。”
说着话，只见她在桌面上新建了一个文件夹，随后用滑稽的表情偷偷看丧钟。
“你最近的幽默感增长很快，这是好事。”苏明喝着酒，吐出一口气来：“看来是有了什么发现？”
收起了投影的显示器，副官又变回了典雅的模样，双手交叠在小腹位置：
“是的，当前你所在的星球已经完成了扫描，但鉴于它过于落后，没有网络可以收集进一步的情报，你让我找的‘梅林彩虹’目前没有线索。”
梅林彩虹，其实就是13个水晶球，魔法圣物，各有不同的功能，集齐一套还有惊喜。
至于它们具体的能力？《成龙历险记》里的十二生肖护符功能中有很多致敬了这边，而且梅林彩虹‘套牌’里还多出一个可以让持有者到处穿越的‘黑桃K’。
苏明知道其中有六个水晶球在‘血王’那里，至于其他七个，则散落各个平行世界里。
所以他这次旅游项目的主要玩法，其实是收集‘七龙珠’来着，只是没有龙珠雷达，找这些东西有点麻烦，但这才好玩啊。
接手这个多元宇宙是目的之一，而收集十三个水晶球拿回去研究是其二，收容12位神灵做研究则是其三，最后的目的是顺便休息度假。
忙完40K的事就忙地球0的事，他还没休息呢，和达克赛德一家玩得有点心累，必须在接下来的大事件发生前，调整好自己的竞技状态才行。
“没关系，我也好久没有去过图书馆了，调查员就应该多读书。”苏明又给自己续了一杯，灌进喉咙里，咂吧了一下嘴：“投影世界地图给我看看。”
副官投影出了一个星球，根本没有海洋的干旱星球，因为这里的海水都被大反派用光了，这里本来就是被抛弃的世界。
“有街景模式吗？你给我看海拔温度图没什么用。”苏明让她换一个显示方式，现在要找到这个地球上人类文明的最后聚居地，一个叫做基列地的大城市，那里也许有图书馆。
副官换了一个滤镜，眼前的星球顿时鲜活多了，至少哪里有城市，一眼就能看出来。
基列地是一座有点类似于《魔戒》中白城的城市，是多层高墙围着尖塔的类型，只不过是废土风格版本的，点缀了大量的金属垃圾和窝棚区域。
“就是这里了，直线距离7000公里吗？还挺近的，还好我不用骑马。”苏明把没喝过的酒都拿了几瓶，塞进腰包里，侧身坐上了斗篷：“把这女孩带上，我们飞过去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找到一个梅林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