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时空传送器么”
在太空要塞的一个房间里，苏明摸着自己抽搐的脸皮，果然，这应该也是自己的锅。
所谓的时空传送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欧美的公用电话亭，还是老款式的那种，通体蓝色，四周都有的格子窗，平齐的顶部，透过玻璃看过去，里面还真的有一台电话。
这应该是自己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模仿连续剧《神秘博士》（Doctorwho）搞出来的玩意。
说起来，四周环绕着哥特风格的装饰，巨大的拄剑雕像矗立在黑暗中，整间大厅中就孤零零地放着这么一个电话亭，而且还有一道强光打在上面，显得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是的，这就是我解析时间宝石后制作的时空机器，外形是你要求的款式，曾经被安放在卡玛泰姬，之后黑石要塞建成，它也被移到了这里存放，现在基本没人用了。”
副官的小脑袋从电话亭里冒了出来，像是躲猫猫一样，笑眯眯地看着苏明。
苏明苦笑了一下，还真是黑石要塞，原本飞来时看着巨大的要塞有些像，但他本来不想问的
“如此说来，我们已经掌握了能够回去的手段，而且看起来很容易。”郑贤抚掌而笑，这一切都很容易的样子。
副官投影从时空机器中穿了出来，淡淡地说道：“确实很容易，我们只要烧掉100000个灵能仿生人，启动星炬链接亚空间就行。”
“活人祭祀？”郑贤稍微歪了下头，稍微有些不适应。
“不，他们是为帝皇的伟大目标献身，而且作为仿生人，他们没有自我意识，不算是人。”副官十分客气地纠正了错误观点。
苏明微微颔首，所谓的仿生人，漫威世界多得是，自己用的很可能是神盾局的LMD技术，或者是康制造蓝手套的技术，鬼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扣来的。
雁过拔毛果然是个好习惯，以后要继续坚持。
“你不是说过时空旅行只是普通旅游的技术么？为什么要点燃星炬？”苏明提出了疑问，毕竟只要听到名字，就大概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了。
副官背起了手，投影出了一片荧幕，上面是一棵黄色的大树。
“如果只是将人送往时间的上游或者接回确实很简单，但如今你们被分成了上百万份，每个时间线上都有个体存在，我必须获取足够的能量，将所有的你汇合到一起，将时间线收束后发射回去，这必须使用星炬了。”
一边说着，可以看到大树上无数的光点都在移动，于树干中汇于一点，之后向着大树根部冲去，然后消失不见。
“统合所有的可能性么？”苏明摸着下巴。
“万千荣光归于一点，这是时间逻辑中的必然结果，发散与收束总会发生，只不过真正的结局我们谁也计算不出。”
副官说完这些话，静静地站在一旁，就像是普通的机器一样。
苏明看看郑贤，郑贤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
尽管不知道其他时间线上是什么情况，但目前应该只有自己两人找到了返回的方法。
用一座电话亭
“那么我们该如何协调呢？如果有上百万个我同时处于不同时间流，总得有个信号通知所有的我该怎么做。”
郑贤意思就是，是不是再烧个十万人？
副官活动了一下脖子，眼中的数据闪了闪：“警长可以等待X金属的共振，它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传达信息，因为你曾经是这么说的，并且让我记录。”
“我明白了，你先准备吧。”
苏明开口道，他对于其他时间线上的自己充满信心。
只要意识能认识到如今他们如今的处境，所有的丧钟必然会不约而同的联合起来，这分工合作根本无需担忧，因为所有参与者都是自己。
副官肯定已经开始准备了，但是它的影像还站在两人身边，毕竟她是个电子生命，传达命令又不用亲自去奔波。
而苏明和郑贤则走进了电话亭，不得不说，这里面真的是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的话，这个小电话亭光是站进来两个大男人都殊为不易。
可是拉开门进去之后，这里的空间比一个足球场都大，天空则是一团不断旋转的紫色星云，应该就是被苏明恶搞起名叫做亚空间的时空入口。
这里有很多的陈列品，只不过都是些没有任何作用的装饰，就是让空间显得不是那么空档，看起来更繁华一些罢了。
“准备就绪了，星炬已经燃烧，随时可以启动。”副官从地面‘长’了出来。
“很好，等待共振通过X金属将所有的我联系起来。”苏明点点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并不担心郑贤知道得太多，毕竟这个未来是二人唯一的生机，如果他回去之后试图改写历史，那么两人现在就不会得救，时间悖论都不会允许。
郑主任即便回去之后，能做的也只有装聋作哑，因为在这个时间线上，苏明大势已成。
对方明显已经想开了，或者说还没有想开，只不过表现得风轻云淡。
不过无所谓了，目前为止还没有出什么乱子，就说明两人回去之后也没有修改这条时间线。
就在这时，苏明突然感觉到了一整强烈的颤动，全身的骨骼，丝绸小包里的夜幕大剑，乃至于胸前的时间宝石，都以一个特殊的频率抖动起来。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水面上的波纹越来越扩大，渐渐地，这一圈圈水波碰到了其他的水波，两者发生了干涉。
而后，就像是暴雨中的池塘一样，更多的水波加入其中，越来越多的干涉进入了触觉范围，而苏明也知道，这是一个个时间线上的自己，通过X金属产生了联系。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这种颤动仿佛都要将灵魂从身体里甩出去一样，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不断传来了位置和时间的信号。
他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猛然睁开：“副官，启动机器！”
不同时间点上的苏明也有不同的经历，而只有三个最具有代表性，他们代表这三大类的未来，而如今在不同的力量下合而为一。
古一捧起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手指掐出一连串的法印，维山帝的虚影顿时在她身后浮现，金光大盛。
她把另一只手按在苏明胸前，将力量灌输于另一块时间宝石之上，却没有一丝绿光泄漏。
她深深地注视着苏明，眼中充满鼓励，温和地笑道：“以无上的魔法！”
豹神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软乎乎的肉垫搭在苏明的肩上，它的眼中放射出了璀璨的紫光，而身后空洞中的天神遗骸仿佛也渐渐暗去。
它看着两人，猫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洪亮的声音响起：“以无声的真相！”
副官拉着苏明的手，这是她的纳米金属身体，大量的能量管道开始在四周涌出，蓝光渐渐充斥在周围的环境中。
从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舍，但很快就被密集的数据流淹没，她将双手搭在苏明脑后，温柔地开口说道：“以崇高的科学！”
“启动！”
“启动！”
“启动！”
金蓝紫三色光芒同时亮起，凭借时间宝石作为导体，跨越了时间交杂在一起。
越来越多其他的光线从枝干流出，奔流着融入了它们，奔流的洪峰渐渐变成了黑黄相间的颜色，在无限的未来中，周遭任何景物都只是一闪而逝。
时间回到了现在，地点是不朽之城。
城市中依旧是破败的景象，建筑的残骸和人类的尸骨混杂在一起，灰土伴着血液四处流淌，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和焦臭的气味。
而和之前不同的是，苏明和郑贤站在天神异种的尸体上，夜幕大剑和圣枪都深深扎进了天神胸口内的核心。
这里就像是凹陷下去的火山口，四周的金属都有刀削斧凿的痕迹，像是被人生生砍出的一条路。
郑贤捂着脑袋晃悠了几下，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老弟，我怎么感觉自己断片了，我们怎么杀死天神的？”
苏明的情况要稍微好些，尽管不能回忆太多各种时间线上的事，以防大脑承受不了，但最明显的三处记忆，他还是记得的。
他从核心处拔出武器，将郑贤的长枪丢回他的怀里：“杀死它的不是我们，而是因果律。”
“？？？”
郑贤一脸费解地被从大坑中扯出来，斗篷帮助两人站上了天神的胸膛。
此时的异种已经彻底死去，倒下时毁灭了许多的建筑，而不远处有很多士兵正畏畏缩缩地靠近，看着两人的目光充满了畏惧。
“不要回忆太多，你的大脑承受不住，你只要知道，我让副官把我们送到了异种被我们杀死的一个时间点。”
“这......”郑贤皱了下眉头：“这样也可以？”
“为什么不行？”苏明笑着反问，他甩了甩大剑上沾着的粘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无论是前进，轮回，还是消亡，这三类时间线上我们抵达的点都是在未来，也就是说，在那三种历史上来说，天神异种都是死亡了的，只要结果如此，我又何必去再打一次异种呢？”
难得有能利用因果律的机会，过期作废，苏明可不会错过，他在要塞中就已经有了计划。
“可是这样的时间线，还是我们原来的时间线吗？”郑贤现在已经完全被绕糊涂了，他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是面对完全陌生的时间问题，丧钟具有绝对的权威。
苏明耸耸肩，用武器指向军队，剑锋所指，那个方向的人都会忙不迭地后退。甚至有些人失声尖叫，屎尿齐流，明显是精神崩溃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被丢去未来，回来就能一点不差地接上吧？蝴蝶效应早就发生了，我们能把握的只是时间的大方向，不是这些细枝末节。”
时间看起来像是大树，像是河流，但在苏明看来，更像是铁路网。
因为它并不是不能改变的，时间和历史作为一辆列车，它的前进无需阻挡，苏明只要在关键的时候去扳道岔就行了。
轨道都变了，还怕火车不乖乖跟着走么？
古一的话，苏明只听进去大概一半，古一确实很伟大，对他也很好，苏明很感激她，有些事只要她开口苏明一定会帮忙，而且他一直没有忘记寻找给古一续命的办法。
但一码归一码，苏明要做的是第二个至尊法师，而不是第二个古一。
古一仍旧站在不干涉的立场上，按她的说法，世界只要不进入消亡的时间支流，至尊法师就可以不去处理。
可对于苏明来说，世界必须前进，如果自己的世界不够强大，在未来多元宇宙碰撞之时，那什么都晚了。
郑贤露出了黑人问号的表情：“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什么时候和那影像说这些话了？”
“之前一直是影像，可你没有注意到，就在我们传送之前，她构成了一具金属的实物身体，并且将手搭在了我的脖子后。”
苏明轻飘飘地说道，语气也没有什么自豪的意思，但在郑贤听起来就是感觉很得瑟。
“我以为你们要干什么辣眼睛的事情呢，我是接受不了人类和机器人搞在一起的。”郑贤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笑容都有些勉强了。
“老哥你的封建思想有些严重啊，以后你怕不是得被气死，以后的年轻人啊，只要有爱，什么都能爱。”苏明拍拍郑贤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导他：“再说了，我和副官那并不是亲热，她用纳米机械针扎了我的脊神经，我们通过神经传导在极短的时间内交流了大量情报，那是语言无法比拟的交流速度。”
“.......都交流了什么？”
郑贤捂住了脸，作为一个情报头子，丧钟就在他眼前和未来人交换了情报，下达了利用因果律杀天神的命令，他居然一无所知。
他仿佛看到老师张衡都被气活过来了，还喂他吃最爱的大嘴巴子，现在脸上就火辣辣的。
“呵呵......你猜？”
开什么玩笑，露出自己知道未来这件事，那是对于郑贤的震慑，具体的未来细节谁会说？
苏明留下一声怪笑，缓缓向着天空飘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地落在他身上。
绞杀从他的手上生长出来，形成了一个喇叭，苏明清了清嗓子，朝所有的士兵开始喊话。
“所有人，放下武器！”
第一时间，武器落地的声音就不绝于耳，虽然苏明和郑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杀掉天神的，可是这些旁观者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人像是疯狗一样，从天神的脚后跟砍进去，从脚背砍出来。接着从膝盖砍进去，从后腰砍出来。
在天神失衡跪倒在地后，那个黑黄色的人影变本加厉，在天神体内是好一通破坏，爆炸不时就从天神体内绽开。
只会说数字和公式的天神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惨叫，可想而知当时是多么痛苦。
最后这两人更是在天神胸口开了个隧道，两把神器级的武器把它的能量核心破坏，让天神试图自爆的举动都没有实现。
这样的强者让大家放下武器，那就放下喽，就是不知道现在跪下来不来得及？
苏明看到这些人这么听话，也大概猜到了缘由，现在就是刷一波声望的时候了！
“我是丧钟，卡玛泰姬的至尊法师，天神已经被我杀死，我们的世界不会结束！”
其实吧，如果没猜错，造成致命一击的应该是圣枪，他的夜幕大剑不太对路子，但其他人不知道就行了。
一个大光球上插着一根铁枪和一扇门板，你问哪个造成的伤害高，不知情的人肯定觉得是门板啊。
圣盾兄弟会总是说‘我们的世界不该这样结束’，这听起来就像是败犬的悲鸣，苏明直接给所有人更坚定的答案。
世界不会结束！
城市安静下来了，士兵们互相看看彼此，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在天神的攻击下，牛顿和达芬奇的内战本就已经不重要了，而此时天神的死亡，为一切都划下了句号。
穿着银甲和金甲的士兵已经搂抱在了一起，穿过烟尘弥漫的战场，绕过天神庞大的尸体，他们流着激动的泪水尽情相拥。
一时间，哭声，笑声，尖叫声和欢呼声，响彻云霄。
苏明漂浮在空中，他知道自己的任务终究是完成了，对于所有的委托人都有了答复。
黑色的大剑被单手举过头顶，他朝着喇叭喊道：“我们的世界不会结束！”
“我们的世界不会结束！”
圣盾的士兵们轰然响应，这种气势就连正在赶来的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都吓了一跳，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哈米尔依旧表情冷漠地跟着他们，确保他们不会逃单。
苏明自然不可能给达芬奇刷脸蹭声望的机会，这个家伙想要借助一次交易获得两次好处？那是想都不要想！
所以苏明又一次举起喇叭：“天神已死！狂欢吧！去把城中的每一瓶酒找出来！倒进自己和朋友的嘴里！人类万岁！”
“噢！！！”
“人类万岁！”
“喝酒！”
于是幸存的军队在欢呼之后，很快化整为零，几人一伙地分散开了，眨眼间就融入了城市中，消失不见。
原地只有尸体，残骸，被丢弃的武器，淡淡的青烟飘荡。
苏明太清楚了，生死间的压力过去之后，指望普通人还能拿起武器是不可能的，所以干脆就给他们放假。
让他们尽情去狂欢，这自然一切都太平了。
达芬奇就算现在再发一次信号，也无法集结军队，阻止他们去狂欢就更没戏，那别说刷声望了，反而会把人全得罪掉。
赶来的达芬奇爬上了天神的尸体，看着苏明和郑贤，几次张开了嘴，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感谢他解决了天神吧？他越俎代庖地解散了军队，而且把声望全部揽走了，以后人人都知道天神是丧钟干掉的了。
可是责怪他乱说吧，又不敢，天神的尸体还没凉透呢。
于是达芬奇纠结了，连语言组织都出了一些问题。
苏明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脑中电光一闪，立刻反咬一口：“你们怎么不把牛顿留下？”
“这......”达芬奇看了看米开朗基罗，米开朗基罗也在同时看他，好吧，他们忘了元凶了。
“我和郑贤在对付天神的时候，你们两个连一个普通人牛顿都抓不住，还有脸面出现在我眼前？！”
苏明察觉了他们的神色，于是开始蹬鼻子上脸，指着两人就开始喷。
为了表现修养，他一个脏字都没说，但是接下来的一大堆话句句扎心，让两人生不如死，羞愧难当。
丧钟说得好有道理，他们没有抓住牛顿，简直是弥天大错。
不过事情还有补救的办法，米开朗基罗道歉一声，立刻闪现消失，应该是抓人去了。
而苏明也表现出强压怒气的样子，吹得面具里呼呼直响：“算了，那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达芬奇大师，请跟哈米尔结清我们的报酬，我先告辞了。”
说完，苏明冲哈米尔微微点头，接着拉上郑贤跳上斗篷，两人迎着初升的朝阳飞向天空。
那个高大的背影，在达芬奇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美漫丧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两人钻出了口袋空间，搭乘魔浮斗篷在大海上飞行，迎着朝阳和海浪，两人都放松了许多。
苏明也褪下了面具，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遮风点烟。
“老弟，这次真是干得漂亮，看到达芬奇的脸色我就开心。”郑贤的眼睛都找不见了，嘴里冒出来的烟都因为大笑断断续续的。
苏明笑了笑，这一连串的事件也让他有些疲劳，主要是心累，不过好在都搞定了。
“哪里，郑老哥，咱们是双赢。”
郑贤点点头：“是啊，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抓住牛顿，那始终是个威胁。”
“必然可以，要知道他们原本计划中还有三个人，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那三个人，就是被丢到异维度去镀金的霍华德，特斯拉，还有纳撒尼尔。
有了这三个当代的科学天才帮助，要是圣盾还抓不住一个牛顿，那不如一头撞死在天神尸体上。
苏明现在急着回去盘点这次的收获呢。
比如对于时间的理解，他在这次事件中是获得了更多的知识，这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瓦坎达所在的位置，他也是清楚地记得，振金和心形草在这个时代可以去偷偷挖一些，以自己的潜行能力，黑豹和国王卫队在他面前只是个笑话。
观察者泽拉被埋藏的位置，苏明也知道了，以后可以需要实验材料，随时都能去取。
未来的副官给自己传输了一套算法，可以用来给这个时代的副官升级，加快研究的速度，确保时间线的流向。
“跟我走吧，现在这个时间，在帝都应该正好是吃晚饭，咱们吃炸鸭架去，再好好喝几杯。”
郑贤活动着自己的脖子，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明天不上班，太累了。
苏明眼睛眯了眯，像是被烟熏到一样：“好吧，也算是庆祝一下，不过要多加几个菜啊，我有点饿了。”
“兄弟放心，只要我老郑还活着，在天朝你想吃什么，那就有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谁也没有说出潜在的台词，虽然心底都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点到为止。
郑贤是因为分赃还没有完成，他不可能让苏明离开自己的视线，并且许诺只要他活着，那么有关部门就是卡玛泰姬的盟友。
而苏明也在试探对方在事后的态度，确定了只要有利益，哪怕自己多占一点分成比例，下一次郑贤还会上他的小船。
这就够了，聪明人无需把话说得太明白。
“听说达芬奇和一些神秘种族走得很近？”苏明岔开了话题，老是说正经事也会累。
郑贤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夹着烟的手指向身后点了点：“他们这些搞艺术的啊，疯得很，你知道达芬奇的那幅名画么？”
“蒙娜丽莎的微笑？还是最后的晚餐？”如果说起达芬奇的美术代表作，那必然就是这两幅画了。
郑贤看着海平面上的太阳，那火球的投影越来越圆：“正是蒙娜丽莎的微笑，有些专家说，那笑容中含有83%的高兴，9%的厌恶，6%的恐惧，2%的愤怒。”
“过度解读了吧？”苏明耸耸肩，画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说那个世界闻名的笑容中含有深意，苏明也是相信的。
但具体给出百分比来是怎么算的？情绪都能详细地数据化，这种天才怎么不去加入绿灯军团呢？
郑贤冷笑一声，他伸展了两条腿，把圣枪放在飞毯上：“我听说过一个消息，传言啊，那个神秘的微笑，其实只是为了不露出尖牙罢了，那个美人是只吸血鬼。”
苏明笑了一下，这件事的真假估计只有达芬奇自己知道了，不过既然很多意大利诗人和恶魔搅合在一起，科学家去找吸血鬼也没有什么不对。
蒙娜丽莎的原型名叫丽莎·盖拉尔迪尼，但是几百年过去了，这位举世闻名的美女没有墓地，没有尸骨，什么都没有。
要知道从服饰上来看，当时的丽莎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后连墓地都买不起？答案要么就是她没死，要么就是她在太阳下化为飞灰了。
接下来两人一路上都在聊这些八卦，郑贤知道的事情不少，很是把圣盾的首领们糟践了一遍。
这架势让苏明倍感亲切，他想起了自己前世一起上班的那些老师傅们，每天闲得没事就爱倒闲话，说得吐沫横飞。
谁家要是出点丢人的事，他们能吹好几天，日后想起来，还会不时翻出来说说。
心情不错的苏明，也笑着给郑贤讲了牛顿为科学献身的事，郑主任一边忍着恶心，一边连说佩服。
其实牛顿打算让世界进入轮回，保存实力在那之后重建文明也没有什么错，是符合世界规律的选择之一。
他本人也有大毅力，下手也足够黑。
可惜，他的计划和苏明犯冲，丧钟连达芬奇的计划都容不下，还能忍得了重启地球么？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不上谁对谁错，无非是成王败寇罢了。
而牛顿落在达芬奇手里，那个胡须佬可不会饶了英国人的，雷奥以前觉得达芬奇亲切可敬，那只是表现出来的罢了。
能成为圣盾理事，无情和残忍一样都不能少。
今天过后，圣盾内部无疑会迎来大洗牌，而苏明留下了异种的尸体给他们，其实是变相地埋了个雷。
一方面是体型太大，目前的科技水平无法搬运。
另一方面是圣盾兄弟会家大业大，一锅炖不下，苏明打算把他们当韭菜割。
如果达芬奇足够聪明，那么天神遗骸就该赶紧找个隐秘的地方埋起来，然后去拜拜什么神仙，来个遮蔽的魔法。要不然下次天神再光临太阳系，第一个找的就是他们圣盾。
不过苏明估计天神组科技诱惑太大，他们必然会发起一些研究。
研究天神好啊，特斯拉肯定会参与进去，他的把柄可是在苏明手里握着呢，雷奥已经被洗脑，而且还学上了魔法，谁还看得上圣盾那样阴险狡诈的组织？
还是卡玛泰姬好，从至尊法师到下面的学徒，各个都是光伟正！
两人穿过地中海，走大西洋，印度洋，进入天朝。
这都没有花几分钟，如果不是担心郑贤受不住，苏明自己速度还能更快。
返回帝都之后，郑贤立刻安排了吃饭听戏泡澡的一条龙服务，苏明也乐得享受，两家之间其乐融融。
.............................
“嗡！”
高频的破空之声响起，霍华德三人重返不朽之城。
只见他们三人关系非常融洽，也不知道他们在异维度都经历了什么，此时将特斯拉的午夜机器作为能源，链接了霍华德和纳撒尼尔的科技造物，终于跃迁回来了。
此时霍华德和纳撒尼尔手握武器半跪在地，特斯拉手中电光闪闪，三人的跃迁在地面上冲出一个圆形大坑，他们在坑中摆出了霹雳娇娃登场的经典造型。
“住手！不要打了！”
电光还没有散去，霍华德就开口大喊，根据米开朗基罗的计算，他们返回的时间，应该是达芬奇和牛顿的内战最高潮。
他们传送的位置，也应该是战场的最中央。
然而，当传送的光芒散去，他们发现广场上空无一人，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卷起了几张废纸从他们面前飞过。
“.......”
沉默，三人都眨巴着眼睛，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怎么回事？人呢？”霍华德收起了枪，挠着自己的脑袋，四周看了一个遍，除了破败的废墟，什么都没有。
特斯拉立刻开始检查设备的参数，他的手指在仪器上都舞出了残影，半晌之后他连退几步，脸上都是难以置信。
“时间坐标和空间坐标核查无误，可是这个时间线不是我们的时间。”
在失踪的这段日子里，特斯拉向他们讲述了达芬奇的计划，拆穿了牛顿的卑鄙行径，霍华德两人经过冷静思考，决定弃暗投明。
都是圣盾的兄弟，谁知道牛顿这么卑鄙，他们反了。
至于之前刺杀霍华德的是不是达芬奇的人，他也不想深究了。让往事就随风而去吧，毕竟站在对立的立场上，谁还不下死手呢？
但即使三人团结起来，如何回到地球的这个时间依旧是个难点，当初三人被抛进了平行宇宙，时间也完全错乱，那纯粹是个意外。
该如何科学地复制一次意外并且逆转，三个天才也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回来。
纳撒尼尔脸色更是难看，对于地球人来说他们只是失踪了几个小时，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在平行宇宙经历了许多。
他甚至还娶了一个外星公主，分裂了自己本身的时间‘造’出了一个孩子。
要不是特斯拉用大义劝说他，他甚至都差点忘记地球了，公主马上就要登基成为女王，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裁者亲王。
不光是吃香的喝辣的，特斯拉和霍华德能够进行科学研究，获取足够的材料，全靠纳撒尼尔出卖色相换来。
不过他的命比牛顿好很多，他的妻子以人类审美观来说那是国色天香，犹如精灵和仙女一样，除了无法和人类生育，一切简直是完美。
一开始他还有些心理障碍，但是后来日久生情，渐渐乐在其中了。
但这样的好日子他必须割舍，一次性的时空机器在外星人科学家的帮助下制造完成。
他洒泪和妻儿告别，三人发动设备返回，准备为地球挺身而出，结果呢？回来就给他看战场遗迹？
他图什么啊？！！！
就在三人发呆的时候，不远处的广场边缘转出几个士兵来，只不过他们手中根本没有武器，都是酒瓶，互相勾肩搭背地晃荡了过来。
“嗝.....怎么有三个人站在坑里？”一个面红耳赤的士兵晃晃脑袋，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
所有人都去庆祝天神被消灭了，谁没事干在废墟里凹造型啊？
“估计......估计是三个傻子吧。”
“就是，不，不管他们，我们去下一家店。”
“喝，哈哈哈。”
说着说着，几人当场就开始痛饮，嘴角淌下的酒水把每个人的军服胸前都打湿了。
他们的盔甲有金色也有银色，符合米开朗基罗预言中说的那些特征，特斯拉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尽管不希望自相残杀，血流漂杵的场面出现，可是这双方亲密无比，其乐融融的场景是什么鬼？
哪怕身为雷电法王，特斯拉的大脑都要过载了，想不通啊想不通，这时间线真的有鬼。
霍华德比特斯拉更直接，既然不清楚什么情况，那就询问知情人好了。
顶着醉鬼们看弱智一样的眼神，他大踏步地走了过去，在圣盾兄弟会中如果说谁的脸皮最厚，那霍华德必然名列第一。
美国的大报小报天天编排他的新闻，把他的糜烂私生活传得路人皆知，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他公然在采访中宣称，是他发明了脱衣麻将，并认为这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如果说士兵的视线是枪林弹雨，霍华德的脸皮就是铁壁坦克，他满面春风地走了过去，依旧昂首挺胸。
“兄弟们，你们为什么要去喝酒啊？”
“嗝......傻子，喝酒还要理由吗？”之前那个士兵笑着骂道，几人哄堂大笑。
霍华德撇了一下嘴，好像还真是这样，他自己睡女人也没有什么理由，对方说得好有道理。
高兴就是理由。
“呃，那我换个话题，你们这是在庆祝什么事？”霍华德摸摸小胡子，干咳了一下。
士兵们的神色一阵变幻，如果之前的眼神只是在看傻子，充满了鄙视和嘲笑，那么现在，就变成了同情。
“真可怜，不光脑子不好，眼睛也不好。”有一个士兵小声说道，把手里的半瓶酒塞到霍华德怀里：“你的情况不适合出门，快回家好好修养。”
“？？？”
霍华德满脸都是问号，小胡子仿佛都蔫了，这是在说什么？
还是喝得最多的那位，脸色通红的人说出了答案：“天神已经被除掉了，地球安全了。”
说到高兴处，几人还突然喊起了口号。
“我们的世界不会结束！”
“人类万岁！”
“我们的呕.......！”
“沃特？！”霍华德脸色大变，怎么自己出去一趟，本该起到大作用的天神异种怎么就死了？
特斯拉复述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另一个士兵醉醺醺地补充道：“是啊，那个人真是强大，我觉得比几位大师都强得多。”
“等等，你们说的是谁？”霍华德赶紧插话。
“说了你也不认识，嗝......”几个醉酒士兵像是海草一样在霍华德面前摇晃，嬉笑一阵之后，摆足了架子，才接着说道：“那位大师自称丧钟，他几剑就砍死了天神。”
“对，就五剑。”另一个士兵干呕了一下，还不忘宣传丧钟的强大：“我看得轻清楚粗......”
“呸！”另一个士兵把脑袋搭在霍华德肩上，嘴巴还不停往他耳边凑：“我距离更近，看得更清楚，四剑！”
具体几剑，霍华德已经不感兴趣了。
他像是丢了魂一样，缓缓推开了士兵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特斯拉二人。把事情复述之后，三人都就地坐在大坑里抽起了烟，气氛非常沉闷。
沉默足足持续了几分钟。
“我们做的事.......都是无用功？”纳撒尼尔低着头，吐出浓浓的烟气。
霍华德点点头，目光中灰暗一片：“嗯......”
“为什么？不是说好.......”纳撒尼尔夹着烟的手指剧烈颤抖，连烟都要塞不进嘴里了，他放弃了那么多，可是全是白费.......
特斯拉站起身来，丢掉了烟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我就知道，跨越几百年的计划，没有时间机器保驾护航，总是要出问题的。”
“我们......还能改变吗？”纳撒尼尔有些不死心。
特斯拉摇摇头，他把报废了的时间机器拆成了碎片：“放弃吧，对方来自卡玛泰姬，我们对于时间的理解，在至尊法师面前犹如婴儿。”
霍华德苦笑了一下，他对于丧钟是最熟悉的，他知道，一旦是那个人插手进来，自己等人绝对翻不了盘。
哪怕只是想试试，那把黑色大剑就会从暗中袭来，根本无路可走。
因此就算知道了时间线被改变，他也根本没有勇气改回去了。
他吐出一口浓烟，也站了起来：“就这样吧，结果还不错，我们不需要什么人类机器，也不需要天神，这是人类的胜利，尽管我怀疑那家伙究竟是不是人类.......”
纳撒尼尔叹了口气，意兴阑珊，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怎样：“我决定退出兄弟会了，就安心在SSR领个工资养老。”
霍华德第一时间就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这个决定不好，他也不想在兄弟会里干了。
几百年的谋划比不上丧钟的临时起意，虽然不知道那个黑黄怪物是怎么做的，但是明显达芬奇他们吃了大亏。
甚至有可能还蒙在鼓里，被丧钟坑了还在感谢对方。
这种组织有什么前途？
但问题在于，他和纳撒尼尔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想要退出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可能被昔日的兄弟们灭口。
思考了片刻，霍华德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咱们胡子兄弟永不分离，但我们不能急切，必须花几年时间做好准备。”
灭口一个人容易，同时灭口两个顶尖天才就难了，只要两人中有一人遇难，另一人一定会找到报复的办法。
“霍华德！”纳撒尼尔感动地看着他，眼中有泪光闪动。
“抱歉，我不搞基。”面对满脸感动，试图和他拥抱的纳撒尼尔，霍华德无情地推开了他，表情十分嫌弃。
特斯拉看着两人像是决定了未来，他也不便多说，他本身也对圣盾兄弟会失望了，只不过他不像霍华德两人这样孤家寡人，毫无牵挂。
他摸了摸停在肩膀上的白鸽，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我走了，要去找我的儿子，你们多保重。”
霍华德明白了特斯拉的意思，两人握手告别，最后还特意叮嘱：“如果你在纽约活动，千万不要招惹丧钟，会死的。”
特斯拉叹了口气，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几天后，纽约长岛。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苏明静静坐在办公桌后面，以几乎是葛优瘫的姿势当着咸鱼。
他眯眼看着副官安静地升级程序，也看着琴酒高兴地在房间里走动，把他带回来的战利品搬来搬去。
阿斯加德人总是会对战利品感兴趣，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从战场上抢来的，琴酒就很喜欢。
“老板，天神的碎块能用来锻造武器吗？”
琴酒捧起了苏明挖下的那块脚后跟，翻来覆去地看，和天神异种的本体一样，这是一块红得耀眼的金属。
“说不好，我不知道目前时间点有熔炉能融化天神的外壳，毕竟它在太阳中都安然无恙，也许你可以去矮人国度找找熟人。”
琴酒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发出‘嗯’的一声，笑着把金属放下后，又看起了一旁的一套盔甲。
那是从圣盾兄弟会敲出的一套古董，魔法装备，具体情况还需要卡玛泰姬的鉴定，反正圣盾的说法苏明不相信。
这套盔甲虽然看起来一样银光闪闪，只不过不是女武神的北欧款式，更像是充满了艺术美感的雕塑。
它就如同神女般站在那里，腰肢纤细，胸部挺拔，装饰性的金属小花朵点缀在各处，面具是娇美的女性面孔，双眼下有两道深红色刻痕，就仿佛是血泪流下。
给人的感觉.......有些妖异邪门，就仿佛有鬼魂寄居在盔甲内一样。
副官初步检查后，它的材料也只是普通钢铁，斗篷认为它没问题，有价值的是盔甲上全套的高级附魔。
“先别急着穿，我叫哈米尔和摩纳克帮你看看，安全第一。”见到琴酒好像打算脱衣服换装备，苏明制止了她。
“是么？”琴酒用小鼻子闻了闻盔甲，她也察觉了一个问题：“这套盔甲......好香啊。”
“是炸鸡的那种香？还是泥土的那种香？”苏明笑着走过去搂住琴酒的肩膀，两人站在盔甲面前上下打量。
这身装备拿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灰尘，除了土味还能有什么味道？
琴酒白了他一眼，搂住他的腰把他往前扳了扳，让他自己闻，然后她笑眯眯地看着苏明露出疑惑的表情。
“香的？”苏明皱起了眉头，这套盔甲闻起来像是鲜花。
“香的。”琴酒抱住了盔甲，高兴地回答，她作为一个战士，以往自然没有少穿过盔甲，不管是什么样的美女，参加战斗回来，盔甲里都一样有汗臭味。
现在这套盔甲明显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她很满意，也许穿过盔甲后人也变得香喷喷了呢。
“你别急着穿啊，这套盔甲的问题已经不是哈米尔他们能解决的了，我联系秘客、撒旦娜和海拉，让几位地狱领主过来看看。”
“那好吧，要是不合身我还得找铁匠去改，最好和天神碎块的问题一起处理，不想来回跑。”琴酒还是抑制了自己试穿新装备的冲动。
苏明点点头，走回办公桌开始给哈米尔打电话，用脑袋夹着话筒对琴酒说：“还是安全第一，如果这套盔甲不行，我再给你找更好的。”
.....................
在无垠的宇宙中，还是那座漂浮着的小小孤岛
有着一颗巨大的头颅的观察者刚刚结束的自己的描述，在他的眼中，地球还是那个模样。
但他知道一切都变了，只不过他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观察者。
小小的人形录音机飞回他的肩上：“一个复杂的多种生物共存星球，这是一份有价值的记录。”
他从自己的胸口中取出一个光球，那就是它的‘录音带’。
“就像我说过的一样，我需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我无法对这个世界做出定义。”观察者收敛了双眼中的光芒，重新把视线放在记录者的身上，他已经完成了任务。
观察者称述了自己的观点，一个道理，就像以往做的那样。
“好吧，我得回去了，向永恒复命，地球，真有意思啊......”记录者发出了机械的感慨，之后他瞬间消失在天际。
观察者重新看向地球，微微点头，不知道他是在赞同什么，只不过他很快也转身离去，他还有更多的事物需要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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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坎达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整个国家中所有部落都动员了起来，对国境之内的所有密林和山脉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哪怕是沼泽下面冒起一个水泡，都要用长矛扎下去探探虚实；就算是风吹动了树叶，卫士们也会把树叶翻过来看看有没有小人躲藏。
没有人抱怨，因为丢失的东西几乎就是瓦坎达的安身立命之本，一旦那些宝物流入外界，后果不堪设想。
年老的现任国王穿着黑豹的制服，这是一件由黝黑皮革制成的服装，除了能够稍微起到一点防弹效果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他的腰间还围着充满名族风格的彩色毯子，脖子上也是挂着彩色的珠串，就像是小小的花环一样。
他名叫阿兹鲁（Azzuri），是瓦坎达有史以来最有天赋和能力的国王。
所谓的能力，不是指他的战斗力有多强，而是说他非常善于治理国家，哪怕是国家内部向来与黑豹部落存在信仰争端的白猿部落，如今也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他是一个宽厚的长者，能够想出人人都满意的政策，同时他还是公正严明的君王，是他确定了瓦坎达的法律。
‘智者阿兹鲁’就是他的称号，人民们不用黑豹来称呼他，而是将他作为新的神明一样崇拜。
但现在，这位智者心烦意乱地在一个山洞中逡巡。
这个隐秘的山洞原本是用来种植心形草的，那种神秘的草药非常宝贵，经历了无数代人的精心培育，和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才在山洞中种植出了一小片。
而现在，只剩下了零零星星的几棵，更多的已经消失不见，小田地仿佛被野猪袭击过一样，土都被翻起来了。
无数心形草不翼而飞。
“前天晚上，你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吗？”阿兹鲁蹲在了田地边，而山洞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负责照顾心形草的人员。
“是的，陛下，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更别说想要带走那么多的草药，至少需要一辆大车。”
一个黑人趴在地上哭着回答，尽管阿兹鲁是个仁慈的君王，丝毫没有责怪他们，但丢失宝贵的草药确实是看守们的责任，他们心里也很不好受。
阿兹鲁摸着下巴，又绕着田地转了一圈，蹲了下来：“确实，对方的实力超过你们太多，你们不可能发现，对方应该是贴着地面飘进来的，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飘......陛下，你说的是鬼魂吗？”黑人擦着脸，抬起头来。
“哪怕是我，也想不出会是谁做的。”阿兹鲁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还有剩下的植株，可以再培育新的心形草，入侵者没有伤害你们，已经算是万幸了。”
地上趴着的黑人也叹了口气：“可是对方知晓所有宝藏的位置，并且没有触动国境线上的防卫措施，是不是......？”
阿兹鲁知道卫士的意思，种种迹象表明，犯案的是瓦坎达内部人员。
可是有一种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犯人是外来者，尽管不知道对方如何潜入了瓦坎达，在重兵保卫之下偷走了心形草和振金，但他觉得就是外来者。
“不要再说了，我相信我的国家和人民，不会出现叛徒。”阿兹鲁加重了一些语气肯定地说，示意对于内部的怀疑到此为止。
“遵命，陛下。”守卫低下了头，内心充满感动。
“那个......陛下，我那天晚上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就在这时，人群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
人群哗地一下让开，露出了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只不过她的双眼中都是白色，她是个盲人。
因为目盲，她不能从事其他工作，国家就把她安排在这里，负责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哦？”阿兹鲁走到小姑娘的面前，摸摸她的脑袋：“对方造成了什么动静？”
“那天晚上，我本来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耳边好像有人的呼吸声，然后对方还笑了一下，就‘嘿嘿......’这样，我立刻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以为是幻觉来着......”
小姑娘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她绞着自己的手指，显得受宠若惊。
“嘿嘿么......谢谢你，勇敢的姑娘。”阿兹鲁思考了一下，温和地鼓励了一句。
可惜，这个情报没有什么用，除了证明对方神出鬼没，并且清楚知道心形草的作用之外，证明不了什么。
就在一群人都冥思苦想的时候，山洞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径直走到了阿兹鲁身后：“父亲，矿洞那边的损失大概统计出来了。”
国王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特查卡，他还没有完全褪去年轻人的浮躁，几乎是一路跑进来的：“说吧，我们的振金损失了多少？”
“......大概两吨左右，对方自己飞进了矿洞底部，亲自动手在矿脉上挖的，这个数字只是粗略计算。”特查卡郁闷地回到。
阿兹鲁也陷入了迷茫，潜入心形草山洞的只有一个人，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可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又怎么在同一天夜里拿走两吨的金属，不留下一个脚印。
这件事已然成为了瓦坎达的世纪谜团。
在圣盾兄弟会的事件之后，也许就像是豹神所说的那样，危机过去的地球迎来了平稳发展的阶段。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地球的危机，只剩下街头的小打小闹，苏明将自己的科研计划交给升级完毕的副官去落实，集团旗下的各个部门也有基金会和职业经理人去运作，他只要偶尔看看账本，没人能糊弄得了他。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斯莱德带着漂亮的女秘书去夏威夷度假了。
蛛网带来的情报，基本上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每当听到这些事的时候，苏明只会在沙滩上翻个身，让身体均匀受热，散发出阵阵咸味。
什么雷奥和特斯拉的事，佩姬和SSR的事，弗瑞和咆哮突击队的事，他根本都不想去管，最多暗中吩咐蛛网继续跟进和渗透。
说是休假就真的是休假，他当前的任务只是慢慢消化一些时间线上的记忆，而这份工作估计得持续几百年。
在上次事件之后，不管是血族、变种人、异人基本都老实了，每个势力要么是在舔舐伤口，要么是在积蓄力量。
街头上有时候会冒出一些小反派，也自然有蒙面英雄去解决，都不是超能力者，他们要么是拳拳到肉地拼武术，要么就是枪支对射，这些事苏明根本提不起兴趣。
他唯一做过的事，就是偷偷敲晕了佩姬，给她灌了一瓶不老药。
原本不打算这么做的，毕竟在漫画中弗瑞会找到无限配方的供应渠道，佩姬作为未来成立神盾局的领导应该也会获得长生不老的资格。
可是左等右等，都过去几年了，佩姬看起来都像是史蒂夫的大姐了，不争气的卤蛋还是没有获得无限配方的消息。
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影响史蒂夫的夫妻生活，只能苏明亲自出手。
要不然等巴基修炼有成回来之后，发现佩姬已经老死了，那苏明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一年又一年春去冬来，苏明完全蛰伏了起来，到了1955年，利维坦也许是积攒够了实力，和SSR开始了正面对抗，只不过表现在众人眼前的，则是代理人战争。
战斗爆发在越南。
只是这一次，史蒂夫决定退伍了，在他看来，这是入侵他国领土，这次战争美国并不站在正义的一方。
而军人身份必须得服从命令，可当命令和信念冲突时，史蒂夫毫不犹豫地退出了军队。
也许他无法制止不义战争的爆发，但是他依旧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SSR和利斯坦的争端，不该以无数平民的死亡作为代价，他美国队长不干了。
军方立刻找到了一个人，接替了史蒂夫的位置，反正美国队长是个蒙面人，群众只认衣服不认人的。
所以史蒂夫垂头丧气地来找教父，就是因为他失业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苏明正和琴酒并排躺在沙滩椅上，俊男靓女带着时髦的墨镜，美滋滋地喝着菠萝汁。
厄斯金博士种的菠萝还真甜。
为了以后也能喝到这么好的菠萝汁，苏明特批了一支水蛭药剂给厄斯金博士注射，让他以后永远能提供特供菠萝。
“啊退役了啊？那你要不要来威尔逊企业上班？”
史蒂夫已经脱去了军装，他现在穿得像是乡下来的伐木工人一样，在檀香山的海滩上，这幅打扮非常奇怪。
他身边的佩姬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抓着史蒂夫的一条胳膊：“我也从SSR辞职了，史蒂夫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战争，我也不愿意受命去劝说他，所以我们都被踢出来了，不过我们有一些积蓄，想趁这个机会去环球旅行。”
“嗯？你们不打算结婚吗？”琴酒把墨镜从鼻子上扒拉下来，好奇地问道。
佩姬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唇，看了一眼史蒂夫：“我父母的婚姻很不幸福，我自己也没有准备好，再加上我的身体检查报告也出来了，同样也拥有了漫长的寿命，我们俩打算过些年再说。”
女特工关于寿命问题的旁敲侧击，苏明直接装作没听见，他满脸笑容地点点头：“也好，年轻人嘛，多出门走一走也是有好处的，你们旅行的第一站是哪里？”
史蒂夫反身坐在了苏明的长椅上，他把鞋里的沙子往外倒：“我们打算去南极看看，这些年来，我们几大洲都跑遍了，只剩下南极没去过。”
苏明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眼，神TM去南极旅游啊，自己是超级士兵也没有这么玩的吧？打雪仗去吗？
不过他斯莱德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企业老板，对此不便发表看法。
“这样啊，前些天有人给我送来几件狗皮袄，听说南极挺冷的，一会你们带上吧。原本是打算给你们赞助些经费的，可是在南极，估计钱花不出去”
“不用了，教父，我们只是来和你告别的。”史蒂夫无法想象狗皮还能穿在身上，他立刻拒绝：“巴基如果回来找我，帮我转告他一下就行。”
“好，我一会叫人送桌菜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就当给你们送行。”
“嗯。”
不知道是忙习惯了，还是实在闲得无聊，在做了这么几年咸鱼之后，史蒂夫的告别让苏明有了些蠢蠢欲动。
漫威这边的情况还不错，但DC那边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呢，这几年休息得差不多了，也该去那边解决一下狂笑之蝠和卢瑟了。
即便到了DC有十灯戒的‘创造’在手，苏明依旧对‘超越’和‘毁灭’很有兴趣。
夜晚，送别了史蒂夫和佩姬之后，苏明和琴酒并排坐在海边小屋的屋檐下，看着漆黑的大海。
远处的星空显得特别明亮，海浪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琴酒把脑袋靠在苏明肩上，她太熟悉他了，此时苏明的目光已经坚定了起来，说明他有了什么新的打算。
“你打算出去办事？”她的手指挽了一下头发，闭上了眼睛。
“嗯，有些欠账得处理。”
苏明平静地说着，看着远处的星辰，感受夜风带来的丝丝凉意。
琴酒动动脑袋，像是在寻找舒服的位置：“能带我去吗？”
“我还没有能力带你前往全能宇宙之外，以后吧。”
这也是事实，哪怕副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升级，可科技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苏明现在即便留在漫威宇宙，也得干等着她爬科技树。
副官的程序虽然优化了不少，可是这个年代在外面想买一块电路板都买不上，现在制约发展的是世界的硬件以及生产力水平，就算是苏明也不可能拔苗助长一个世界。
不过好处确实是有，原本一些需要研究上百年的项目，比如振金以及其衍生的合金等等，现在大概只要十几年了。
科研速度提升了好几倍。
可惜，依旧要等待，不光是等待科技理论，还要等世界的接受程度和各方面生产能力跟上来。
“希里可以跟你去，其实她和你才是一样的人吧？”琴酒又问，她睁开了眼睛，看着苏明的脸。
“她的能力去是能去，但是那个世界太危险了，她擅长对战怪物，不擅长对付人心。”
苏明清楚琴酒不是吃醋，只是有些担心，打算给他找个帮手。
但这个提议必须拒绝，希里还得再锻炼几年，她过往的经历几乎就是上当受骗的编年史，更别说DC那边有个黑不溜秋的精神病人了。
到时候苏明的底细都可能被蝙蝠掏出来，那就麻烦了。
作为阿斯加德的女人，琴酒自然不可能劝阻别人上战场，即使她在地球生活了很久，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无法改变的。
“明天走？”
“今晚。”
“那得等我睡着以后。”
“行。”
“噼里啪啦”苏明敲打着键盘，一行行的文字出现在显示屏上。
白天里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此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屏幕的荧光照亮了咖啡杯上最后的一缕热气，空荡的房间，被隔成一个个方块的工位，就像是囚禁犯人的牢笼。
不，其实每个人都是自愿被囚禁的，为了生存，他们自愿进入了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之中，在这座冰冷的城市中艰苦地生活。
他的名字叫做斯莱德威尔逊，也许是有天朝的血统，所以很早以前家人在世的时候，他有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苏明，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那么称呼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黑暗中对着电脑敲击键盘，就是他的工作。
不要误会，他不是什么罪犯，他的工作乍一听起来很体面，但每个月收获的薪水其实很微薄。
他是星球日报的一名记着，白天的工作是满街跑，晚上则是打字写稿子。
现在已经是互联网时代了，报纸希望保持影响力必然需要依靠新闻网站。他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品学兼优进入了星球日报，但三年过去，依旧属于边缘人。
没办法，三年来，他什么大新闻都没有抓到，报社中有一对男女，运气好得惊人，他们几乎包揽了大都会所有大事件的采访工作。
苏明出街就算在车里蹲上几天几夜，收获的新闻也最多就是个六线网红和人开房之类的事，根本没人乐意看。
而那对男女呢？就算随便出门去吃个午餐，都能遇到武装团伙暴窃银行金库这样的大新闻。
苏明带着全套设备，埋伏好几天暗中拍照只能拍到小网红吃黑香蕉。人家露易丝无意识地用手机自拍，都能拍下身后不远处抢劫上千万美元的匪首相貌。
这怎么比？
自己吃着自动贩卖机里两美元的甜甜圈，再看露易丝和克拉克两人用奖金吃牛排，心中不由泛起悲哀。
苏明不眼红他们，人家能赚钱是别人的本事，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种。尤其是，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整个报社里的人都已经对此麻木了。
不知道第二天的头版登什么？网站大标题该放什么？那么只要派露易丝和克拉克随便出去兜兜风就行了，大新闻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可是主编的态度太讨厌了，面对那对男女那是犹如春风化雨，细声细气，老脸上笑得都是褶子。
但面对苏明的时候态度就变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动不动就是开除，滚蛋，去乞讨之类的威胁，难受啊
之所以他现在还在办公室加班，不是他不累，而是今天好不容易拍到吃香蕉的照片，怎么说也要发布一下。
尽管主编对于这个新闻根本看不上眼，但至少还是给了他一个不起眼的小方块，同时网站上也能有个不起眼的链接。
本来可以回家写稿的，可惜几天前在家打字的时候睡着了，撞倒了咖啡杯把电脑主板烧了，这些天一直也没有时间修。
最关键的问题是没有钱了，他得交房租，吃饭，买烟酒，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电脑配件。现在就指望这个新闻点击率能高一些，主编能给个几十美元的奖金就好。
想着想着，他敲下了最后一个按键，把新闻递交到后台，等负责的同事接班时来处理。
他叹了口气，黑暗的办公室中静悄悄的，夜色深沉，只有窗外其他建筑的橙色灯光反射进来，显得悠远又寡淡。
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带，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端起冰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关掉电脑，切断电源，锁上办公室大门，走出办公楼。
他就像是千千万万个相同的游魂一样，麻木地飘荡在这座城市里，飘向被称为家的地方。
好在季节还不错，夏天哪怕夜色深沉，温度也不低，他可以慢慢地开车回去。
苏明对于主编的观感很复杂，既讨厌对方的势利眼和满口脏话，可是也感激他始终没有真的开除自己，每个月至少还能有个基本工资养家糊口。
但是这样下去，真的有出头之日吗？这城市太大，普通人只不过是统计表上的一个数字罢了。
苏明开车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昏黄的街灯相伴，看着不远处马路对面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那些衣着华贵的人放声大笑，他唯有略带羡慕地叹息一声。
继续低头开车，回家睡觉。
“噗......噗......”
“法克！”
越是急着回家，运气就越不好，他的座驾是一辆不知多少手的老福特，刚才发出了两声诡异的放屁声，然后就在路边抛锚了。
气得苏明双手猛击方向盘，大骂一声。
可这又不是什么自动售货机，猛击两下，踢上几脚就能恢复正常。
而且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故障，空调的通风口里还冒出了浓烟，瞬间充斥了整个驾驶室。
“咳咳咳......咳咳......”
苏明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趴在路边上咳嗽了起来。眼睛，鼻腔，气管都火辣辣地疼，他感觉自己头昏脑胀，简直快要死了。
“哈哈哈......”
马路对面那些人，站在豪华夜总会门口发出了爆笑，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充满浓烟的老爷车，就像是鱼缸里装满了白雾。
不多时还有一个人浑身缠绕着烟气跑了出来摔倒在路边，不停地咳嗽。
实在是太有趣了，给无聊的夜生活又贡献了谈资。
没有一个人打算帮他，所有人只是看热闹的旁观者，开着这种破车的人一看就是穷光蛋，而看人生惨淡的人意外倒霉才更有喜剧效果。
他们不光要看，还要拿手机拍下来，赶紧发个推特，赚取一波好友点赞才是最重要的。
而就在这时，汽车的引擎盖下突然腾起了明火，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哇噢~~~！”
围观的人群更兴奋了，更多的人掏出了手机，也有更多听说了消息的人从各个夜间娱乐场所跑出来。
苏明感受着身后的热浪，赶紧向前爬了一截，转身站起来，看着自己的车子越烧越旺，心痛无比。
“法克！........法法克！”几次迈步，都被烈焰逼了回来。
这是他唯一的交通工具了，就是因为经济不允许，年久失修才造成了这样的下场。
可必须得把吃饭的家伙从车里抢出来，单反照相机以及从报社借来的全套镜头，那东西可一点也不便宜。
但火势越来越大了，引擎盖已经烤得焦黑，滚滚热浪让他根本无法靠近，就连旁观的人都自觉后退了一大圈，以免被车辆爆炸波及。
不知道为什么，苏明非常怕火，家里的女朋友经常笑话他连烤箱都不敢用。
而这样的情况，他除了在路边急得团团转，大声请求帮助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根本没有人帮忙，大都会是美国最大的城市，这里的人情也分外冷漠，没有人会去管别人的闲事。
也许年纪大一些的人还可能，他们有着旧时代的优秀品德，可是这条街是娱乐街，在半夜依旧出没于这里的能有什么好人？
除了喝酒嗑药晕乎乎的富二代之外，就是看场子收保护费的黑帮，指望这些人热心帮忙，不如赶紧跪下祈祷，看看上帝愿不愿意下个雨？
就在苏明要绝望的时候，从人群外突然冲进来两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用手持灭火器开始帮苏明的车子灭火。
而另一个女人则开始不断拍照，还掏出录音笔采访路人，显得非常兴奋。
几分钟后，火灭了，没有热闹可看的人都散去了。
那个男人摘下眼镜，用衬衣袖子摸了下脸上的汗，笑着走到路边的苏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斯莱德？怎么是你？你有没有受伤？”
苏明只是怕火，火焰熄灭之后，情绪也稳定多了：“我没事，谢谢你，克拉克。”
“不用谢，我们是同事嘛，即便不是同事，遇到路上有人需要帮助，出手相助也是我应该做的。”
强壮的男子抓着苏明的胳膊，前后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才露出放心的神情。
“他们......不这么想。”苏明看着离开的人群，一个个背影都几乎是从相同的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克拉克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他搓了搓手，把苏明拉到了自己的车上，帮他从充满浓烟的车厢里找出了相机和镜头包。
紧接着又找出拖车钢缆，把苏明的车辆残骸挂在自己车子后面，还好轮胎只爆了前轮两个，应该能拖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也坐进副驾驶上，打开储藏箱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苏明：“他们那样不对，帮助别人是身为人类都该有的认识。”
后排座上的苏明叹了口气，接过矿泉水瓶子没有拧开，而是先检查相机和镜头有没有损坏。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也许是因为克拉克和露易丝的出现，真的带来了一些好运，这些昂贵的小玩意都完好无损。
就是背包稍微脏了一些，沾满了灭火器喷出的白沫。
他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正打算和克拉克说话，驾驶座的门打开了，露易丝一脸笑容地钻了进来。
她突然看到了被熏黑的苏明，意识到自己这么笑是不对的，立刻就憋了回去，小脸涨得通红。
“抱歉，斯莱德，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好新闻，稍微有些激动。”露易丝同情地伸过手来按住苏明的手背：“对于你的损失我也很难过。”
苏明没有因为这些小事生气，毕竟还是人家帮忙救出了相机。
“没关系，我也是记者，我能理解那种感觉。”克拉克一直盯着露易丝的手，让苏明感觉非常别扭，他尴尬地自己把手抽了回去，靠在了车后座上：“能说说新闻题目吗？不会也是嘲笑我的吧？”
露易丝的脑袋摇了摇，金红色的头发披散开来：“不，新闻题目我已经想好了，就是‘车辆路面起火，市民冷漠旁观’，你觉得怎么样？我要好好谴责这些冷漠麻木的人，把社会存在的问题翻出来放在每个人的眼前。”
苏明点点头，题目好像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总编会不会通过。”
“没问题，我想发的东西，总编都会通过的。”露易丝笑着转过身去，开始发动车子：“我是社会民生类的记者，又不是娱乐圈狗仔......”
克拉克脸拉长了，偷偷给她打眼色，微微摇头，露易丝所说的娱乐狗仔，不就是斯莱德么......
露易丝缩缩脖子抿住了嘴，不说话了。
今天一天连着遇到十几个新闻，两人一直忙到现在，也许是咖啡喝太多，她有点太激动了，光是说错话做错事。
自己还真是迷糊呢，哎嘿，她用拳头敲敲自己的头顶，歉意地从倒车镜里看着苏明。
苏明只是笑笑，这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毕竟人家说的就是事实，他确实是个娱乐狗仔，还是几年都没有找到大新闻的扑街狗仔。
受歧视更是早就习惯了，真正成功的狗仔都是拍到大明星的丑闻，私下协商敲诈一大笔钱，立刻就洗手不干的。
从来没听说有谁，是能通过报道明星绯闻获得普利策奖的，在记者队伍里，娱乐狗仔本来就是最底层。
不过虽然名声不好听，可是钱景广阔，一夜暴富也不是梦，苏明当初也是因此入行的。
不说家徒四壁，但至少是没有什么积蓄，而且还是孤儿，除了赌一赌能不能走大运，还能怎么办？任何其他问题都得能吃饱饭再考虑！
克拉克摸摸自己的头发，鉴于车内的低气压换了个话题，询问苏明住在哪里，露易丝先开车送苏明回家。
苏明也不再客气，说出了自己的出租屋地址，车子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两个男人也闲聊了起来，说一些橄榄球或者赛马之类的东西，气氛渐渐放松下来。
但这时开着车的露易丝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斯莱德，你的车有保险么？如果没有买保险，被烧掉岂不是.......”
克拉克又开始打眼色了，斯莱德的家境同事们多少都知道一些，怎么可能有钱买保险？
苏明笑而不语，像是庙里的菩萨一样：“.......”
而在内心深处，他已经给克拉克和路易斯取了个外号，叫做‘扎心兄妹’，对，有情人终成兄妹。
夜风微凉，在几次尴尬的对话之后，就算是克拉克这样的老好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重启话题了。
仪表盘散发着微弱的光，三人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只有路灯不时洒进车厢，让几人的脸孔短暂高亮。
苏明的破车被拖行着，不时还会发出一些零件解体的声音。他摇下了身旁的车窗，打算稍微换一下气，今天真的很倒霉。
星球日报位于大都会市中心的新特瑞区，是一片河口的大型三角洲，这里高楼林立，是富豪们最密集的区域。
而苏明这样的穷光蛋，只能住在隔河相望的南岸，女王公园区，虽然名字不错，但实际上是汇聚了外来务工人员，非法移民，各大帮派的混乱地带。
他知道，像是克拉克和露易丝这样成功的记者，就算买不起新特瑞的房产，可是在市中心租住一间公寓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这是在专程送自己回家，因为路线肯定是相反的。
看着大桥下的滚滚河水犹如黑色的缎带，圆圆的月亮十分朦胧地投影在上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明总觉得月球上有个蝙蝠的形状，很奇怪。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
“你和露易丝在交往吗？”
苏明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关心起了两人的事。
克拉克搓了搓手掌，又挠了挠自己黑色的短发：“不......还没有，那个......”
“没有，我们没有在交往。”
露易丝非常直接地说，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路面上，她的车技可不太好，在晚上开车总是担心会撞倒什么，尤其是今天这种月色朦胧的日子。
大都会是一座临海城市，晚上经常会起雾。
克拉克僵硬了一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们俩是搭档，天天都混在一起，但是他有个小心思，想要把这个关系更进一步。
然而不知道是缺少契机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大大咧咧的露易丝根本对此毫无察觉。
也许对于她来说，克拉克是同事，朋友，弟弟，搭档，但就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克拉克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明显了，就连很多同事都察觉到了，可露易丝面对这样的问题都会这么说.......
“他是我的闺蜜。”
露易丝一如既往地说出了标准答案，她打亮转向灯拐下大桥，克拉克则偷偷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扎心了。
克拉克很喜欢她，什么事都顺着她来，可是这样就变成了毫无男子气概的表现，被露易丝当成了基佬闺蜜。
他多希望自己有超能力，像是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一样，能够来几次英雄救美之类的行动，那样肯定很爷们，露易丝一定会感动的。
然而那只是幻想，他们大家都是普通人罢了，昨天他切菜的时候还切到手指，当时就鲜血狂流，差点止都止不住。
他身高6英尺3英寸，体重235磅，浑身都是肌肉，可就是这样一个壮汉却有个非常羞耻的秘密。
那就是他不光贫血，而且还严重晕血。就手上那一个小伤口，就让他昨天一天都脸色惨白，晕晕乎乎。
苏明同情地看了看克拉克，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而不幸者各有各的不幸。
他算是找到了自己比克拉克强的地方，虽然自己是穷光蛋，而且还有火焰恐惧症，运气也一般般。
但是他有女朋友啊。
想起那柔弱得仿佛是水仙一样的女孩，苏明不由地露出一个笑容。
克拉克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斯莱德先是同情地看自己，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肯定是想起他的女朋友了。
斯莱德是编辑部里出名的炫耀狂魔，他总是把自己和女朋友的合影贴身带着，有新同事来了都会给别人看看。
尽管他女朋友是很漂亮，而且气质典雅，文弱秀气，可是这也不是你逢人就说的理由吧？克拉克还捂着心，嘴角抽搐了几下，陪了个笑脸。
“加油。”
苏明用口型缓缓对克拉克说道，路灯照亮了他的脸。
克拉克偷看了一眼开车的露易丝，冲苏明坚定地点点头，他不会放弃的。
于是两人之间的话题又变成了电视节目，两人都对于最近的荒野真人秀很感兴趣。
企鹅电视台播出了新的真人秀，就是把十几个参赛者送到十几座不同的无人荒岛上去，求生过程全网直播，饿昏了就淘汰。
在荒岛上不管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创造，而最后只剩下一个获胜者，那个人将获得由冰山企业提供了数百万美金奖励。
苏明挺想要那几百万美金的，可惜，他连生火都成问题，就算再不懂求生知识，也知道在野外没有火是活不成的，倒是克拉克，看身体素质去了的话应该能成为夺冠热门。
然而克拉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节目的生存地点不是雨林就是沼泽，如果自己被树枝刮擦一下，或者拍死一只蚊子，见到血自己当场就晕了，那不是丢人丢到全美国了么？
所以两人的话题从撺掇对方去参加下一季，渐渐变成了评价现如今的选手。
“我觉得吧，那个光头大胡子，全身有纹身像是哈雷党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苏明的手指在嘴边比划，但就是想不起名字来。
“亚瑟·库瑞，你看好他能拿总冠军？”克拉克说出了名字，明显比苏明更熟悉节目，说完他还露出不认同的表情：“他身体强壮，野外求生技能也不错，可惜他是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游泳，这一季可是海岛争霸赛啊，他的食物来源就比别人少太多了。”
苏明挠挠头，把身边的相机放好：“那你看好谁？”
“马尔科姆·梅林。”克拉克十分有把握地说道：“他虽然岁数大了一些，但是他第一天就用自制弓箭射到了一只鸟做晚餐，他的捕猎技能很强大。”
苏明摇摇头，他明显不赞成这个观点：“可是这一周他的近视眼镜丢了，现在他伸出胳膊连自己几根指头都看不清，虽然他找到了一棵香蕉树，但没有肉类食物的话，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
克拉克也挠了挠头，斯莱德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也对，可是这样一来，最终获胜者也太难猜了。”
开着车的露易丝挑挑眉毛，用眼角看了两人一样：“你们猜这个干嘛？”
“哦？你不知道吗？冰山企业有一项活动，能凭借实名信息进行竞猜，只要在后天之前花点小钱押注选手，猜对了就能带一个人免费去哥谭市的冰山餐厅享受烛光晚餐。”
苏明解释了一番，还掏出手机来给她展示了一下投票界面。
克拉克也是打算碰碰运气，如果能中奖，就带露易丝去，毕竟那餐厅消费惊人，根本不是记者能吃得起的。
只不过就像是斯莱德说的那样，每人都有优势和劣势，还都十分明显，他不知道究竟该猜谁赢，直到今天还没有拿定主意。
露易丝好像明白了，她伸着脖子看着前面的路，车灯只照亮了一小片范围。
“我在网上看过那个节目，你们为什么不押吉安娜·哈德森？”露易丝举起一只手，挥舞两下增强自己的语气：“她除了漂亮没有明显的优点，身体孱弱，没有求生经验，还神神叨叨的，但我觉得她可能会赢。”
“啊，不可能的。”苏明摆摆手，脸上露出看不上的表情：“她长得像是超模一样，每天只吃一点点野草，怎么和其他人斗？”
“那不是野草，是野菜。”克拉克先是纠正了一些错误，然后他也转头看向露易丝：“不过说真的，她有时候一个人会自言自语，这精神状态明显支撑不了多久的。”
“哼！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在孤岛上，自言自语解闷不行吗？”露易丝瞪了克拉克一眼。
“行......可是她说得太多了，每天睁开眼就朝着自己身边说话，直到晚上躺下还要给身边的空气人说晚安，你不觉得让人毛骨悚然么？”
克拉克哭笑不得，作为节目里的女选手，他当然也会关注一下。
毕竟和其他肌肉男相比，只穿着白色三点式泳装的哈德森小姐更具有观赏性。可是好看归好看，关系到免费晚餐的话，押注当然要选强的啊。
露易丝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看看两个男人。
“你们呀，要知道这节目可是真人秀，关键这个是‘秀’，冰山餐厅虽然很大，但也就不到500张餐桌，网络投票如果中奖者太多，怎么安排？就算能把中奖者分散到一年365天里就餐，那费用呢？”
苏明摸摸下巴，光溜溜的下巴总觉得不太顺手：“你是说......”
露易丝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刚才从你手机上看了一眼，目前为止押注那些壮汉的人至少都有几万人，而吉安娜的得票只有几十票，明显没人看好她......所以我猜，冰山企业在节目后半段会操作结果。”
“啊？这个怎么操纵？”
克拉克皱起眉头，他下意识地就反感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苏明倒是明白了，毕竟冰山集团的老板是出了名的掉进钱眼。
“比如派人偷偷给荒岛上投放一些断腿的鸡，号称是野鸡被她抓到。或者是在沙滩下偷偷埋上一箱陈年可乐，‘无意’中被她发现，只要有食物和饮水来源，她在那里能活到世界末日。”
露易丝笑着点点头，得意的小眼神飘过：“就是这样，越是不被看好的人获胜，冰山企业能获得的好处就越多，不说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准备三四十桌晚餐就够了，就是结果出来后引起的争议，都是强大的广告效应。”
克拉克摇了摇头，浓眉大眼的脸上挂满了无奈：“虽然我不愿意把别人想得这么坏，但你说得还真有道理。”
“我已经投票了，就给吉安娜，这么看来她确实像是个演员。”苏明晃晃手机，他认为露易丝的说法没错，冰山企业的节操向来不高：“就算是阴谋也和我没关系，我只要那顿豪华晚餐！”
克拉克也掏出了手机，打开浏览器登上账号投了一票，只不过他还是失落地看着露易丝：“黑暗，你思想太黑暗了。”
露易丝没好气地停下了车，对他说道：“到了，快去帮斯莱德把拖车解下来，不然就让你看看更黑暗的我。”
克拉克推开车门就跑了。
和两人道别之后，苏明站在自己还在冒烟的破车前，看着两人的车子渐渐离去，隐约还能看到克拉克和露易丝好像还在车厢里斗嘴，稍微有些羡慕。
可惜，作为最底层的狗仔，他根本不可能有搭档，要不然真的有一天找到了大新闻，从富豪苦主那敲出大钱来，难道还要和搭档分账么？
娱乐圈新闻，别人怎么写不知道，苏明这里是‘只有一张图，内容全靠编’。拍照只要他一个人就能做好，也不用采访当事人，报道完全是看图说话。
什么真实性和记者道德，成为狗仔的第二年就被他吃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就算你人格再伟大，没有钱也没有人看得起你，这才是真实。
“要是真的有超级英雄就好了......”
叹了一口气，苏明转身走进破旧的公寓楼里，现在的时间是晚上12点多了，距离正常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
阴森潮湿的楼道里，总有一种奇怪的臭味在弥漫，而且楼道里的灯也坏了，只能摸着墙壁上楼。
“谢特，谁又把灯泡偷走了。”
骂归骂，但附近的街区就是这个样子，别说是无主的灯泡被偷走，抢劫杀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上了几层楼，终于来到了自家门前，苏明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脸。
还好，除了身上有些烟熏培根的味道之外，完全没有车辆起火的狼狈，他不想让她担心。
可是车子终究还是报废了，不管了，总会有办法的。
苏明掏出钥匙开门，走进了房间。
他租住的公寓是老式的楼房，就是红砖堆砌的那种，而且面积很小，除了厨房和卫生间之外，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能够摆下一张双人床，一张短沙发，一张茶几还有一个电视柜。
当然，还有他报废的电脑，还在一个墙角，他一般得坐在床上使用。
“嗯......嗯！”
一进门，他就听到了一个女声，像是在用力推动什么东西。
他笑了一下，关好门，打开了灯。
“小戴，怎么不开灯？”
只穿着短裤和背心的戴安娜见到他回来，有气无力地把自己挂在沙发扶手上：“晚上我看电视的时候，沙发腿断了一根，我想把沙发抬起来，可是我搬不动。”
她的长发扎起了马尾，漂亮的脸上都是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
苏明走了过去，低头一看，果然是那样，沙发是二手货，当初买来的时候就有一条腿不太稳当，苏明给它敲了几颗钉子加固了一下。
可看来今天终于还是顶不住了。
“我来吧，你上床去。”苏明把相机放在地上，脱掉外套丢在床上：“你是不是又在看电视的时候在沙发上跳了？”
戴安娜让开了位置，不过并没有去床上，而是穿上拖鞋进了厨房：“我没有，不是我，别胡说。”
她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有些心虚，然后就是炉灶的点火声传来。
苏明把沙发翻了过来，从床底下找出工具箱，取出带孔钢板和螺丝来，开始修沙发腿。
不算是大问题，至少还能凑合一段日子。
就在他修好沙发，翻过来重新试坐的时候，戴安娜也举着两个盘子回来了。她把盘子塞给苏明一个，里面是拌了番茄酱的速食意面，这就是两人的晚餐。
戴安娜和他年龄差不多，两人是大学同学，而且都是学艺术的，在学校时就勾搭在了一起。
毕业之后，苏明转行当了狗仔，戴安娜还是坚持在绘画技艺上钻研。
她的身体不太好，据她说是小时候得过重病，长大后肢体也没有力气，除了在家写写画画之外，她干不了别的工作，就是出门都对她来说很危险。
不过这也没关系，两人虽然过得苦了点，但是很幸福。
接过盘子，苏明替她擦擦脸上的汗，在小脸上亲了一下：“以后再出这样的问题，等我回来解决，你不要干力气活。”
戴安娜也笑着亲回他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没事，我只是想试试，以后不会了。”
“那就吃饭吧，太晚了。”苏明拿起了叉子挑面条，但这番茄酱太稀了，只能说是番茄汁。没办法，穷人的生活，就连番茄酱也只能买便宜的。
戴安娜吸着面条，把话题引到了其他的方向，她的大眼睛总是看着苏明的脸。
两人都在说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基本都是苏明在说，她只是听着。而戴安娜的工作一目了然，一副半成品的画作就在画架上，靠着窗户的边缘。
那是一副奇怪的画，看起来像是在一个半球型上插了几根柱子，而且色彩非常繁复，一层层显得很是凌乱。
“这是什么？吸溜......”苏明抬头看了一眼，画架旁边的电视里正在演着超级英雄连续剧。
戴安娜把自己的额前发丝挽到耳后，嘴角的番茄酱她用小舌头舔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昨晚它出现在我的梦里，应该是什么建筑，但是我就是走不进去，像是被什么隔离出来了。”
“这样的建筑......蒙古包吗？”
苏明歪着头看了看，除了在历史课本上，他可没见过这种建筑。
戴安娜嘴里嚼着面条，吃得很慢，她细声细气地说：“听说有些地方的墓地是这个形状的，也许这是座坟。”
苏明用脑袋轻轻顶了她一下，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来：“别瞎想了，你的病早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可是我总使不上力气......”戴安娜叹了口气，她的食物份量很少，现在已经是空盘子了。
“没事，只要以后慢慢锻炼，总会恢复的，你不是说小时候还坐轮椅的嘛，现在行动已经很正常了。”
苏明安慰道，虽然知道这应该已经是穷人能达到的最好康复效果了，可是还是要给戴安娜更多希望。
“谢谢，亲爱的。”
戴安娜笑了，把盘子放在茶几上，脑袋靠上了苏明的肩膀。她感觉很幸福，虽然生来就身体不好，但是能遇到对的人，一样是上天的恩赐。
苏明也放下空盘子，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口，留下一个红圈圈：“我应该做的。”
“唉呀.....讨厌，黏糊糊的。”她轻轻拍了他一下，快步走到卫生间去了。
.......................................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照在苏明的脸上，又是新的一天。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鼻子有些痒，睁眼一看，原来是戴安娜坏笑着用长头发在挠他。
她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上半身赤果果地露在被子外，两团硕大的柔软半遮半掩地挤在床垫上。
苏明眯着眼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到时间了？”
“还早......”戴安娜翻了个身，把头放在他胸口上：“不过你昨晚没有尽兴，我现在恢复过来了，可以继续吗？”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生孩子，我们昨晚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原本还有些高兴的苏明拉下了脸，这根本不是为了亲近，小戴这是在自杀。
以她的身体情况，别说生孩子了，估计妊娠反应就会要了她的命。
戴安娜的脑袋动了动，抬起头来用大眼睛祈求地看着他：“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你多久，我随时都可能死掉，我想要孩子......”
“够了，你不会有事的，就这样。”苏明把她挪开，翻身下了床，自顾自地去卫生间洗澡。
戴安娜脱力地趴在了枕头上，又失败了，斯莱德明显不想谈这个。都怪她的身体太差，拖累了两人。
苏明给身上打着香皂，接着用只有一点温度的水冲洗着泡沫。
从前些天开始，小戴仿佛就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她总是缠着想要一个孩子，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问她她也不说，只是抿着嘴祈求地看着他。
但这件事没得商量，就算不要孩子，也轮不着她去玩命。
洗完澡出来，苏明发现戴安娜还用被子蒙着自己的脸，躺在床上耍赖，他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去厨房准备了两人的早饭，自己吃下去一份，然后把一份端到床边。
“起来吃饭吧？”
“不要.....”戴安娜撅着嘴扭过头去。
“唉，真是的，我下午早点回来，咱们去医院检查后听听医生怎么说，如果专业人士说你可以，我们就要孩子，行么？”
“好，那你不许反悔。”戴安娜高兴地坐了起来，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
“不会的。”苏明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你吃饭吧，我得上班去了，没有车子，公交车需要更多时间。”
“嗯，早点回来，爱你。”戴安娜蹭蹭他的脸，柔弱地笑了。
苏明笑着和她告别，背着相机走出自己的家，又一次沿着充满腐朽气味的楼梯走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还没有下几层楼，他就遇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堵死了整个楼道。
“嗯？”
苏明看着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和防爆盾，心里稍微有些发慌，是他居住的楼里有什么恐怖份子吗？这阵仗也太大了。
他后退了几步，往墙边缩了缩，连脸都侧了过去，给对方腾出更多空间。在附近的街区里，最好不要管闲事，也不要看热闹，他还要去赚钱养家呢。
可是那些警察们根本没有通过的意思，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不许动！举起手来！”
苏明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别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
“不许动！说你呢，双手抱头转过身去！”几把冲锋枪枪口都对准了他，开保险的声音连成一片，像是随时都会把他射杀当场。
“我.....警官，这一定是误会，我.......”苏明举起了双手，放在脑袋后面，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些警察是冲他来的，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啊？
但他没有更多的解释时间了，几个比克拉克还要强壮的警察扑了上来，掏出手铐就把他双手反铐在一起。
“斯莱德·威尔逊，你因谋杀星球日报主编菲舍一家七口被捕了，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警察向他宣读了他的权利，而后一个黑色的布头套就罩在了他的头上，一群人架着他离开了现场。
“姓名。”
黑暗的审讯室中，只有一束强光照在苏明脸上，他低着头，根本看不清黑暗中是哪个人影在向他提问。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被死死拷在椅子上，门外一定有全副武装的警察看守，那都是荷枪实弹的。
“斯莱德。”
黑暗中嘟囔了一声，太模糊了，没有听清是什么，而很快传来了清晰的问题。
“年龄。”
苏明偏过头躲开灯光，可是那灯也有人控制，光束死死定在他脸上。
“25。”
“哪里出生的？”还是之前提问的那个声音，语气中满是厌恶，就仿佛是在和一泡屎对话。
苏明回忆了一下，幼年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很多，但至少，家在哪里还是知道的。
“哥谭。”
“啧啧啧，果然是哥谭么，那个破地方尽出垃圾，污染我们的城市。”
也不知道黑暗中对方做了什么动作，在感慨哥谭人都是垃圾之后，审讯室里的灯光一下全部亮了起来。
在苏明对面一米远的地方，有两个如同肥猪一样的警察，其中一个刚刚关掉强光灯。
他们的警官证就别在胸前的西装口袋里，被硕大的‘胸肌’挤到变形，随着他们向前探身子，那两把椅子也发出金属的疲劳声。
不过警官们并没有在意，他们重重把双手搭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交代吧，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杀死主编一家的？”
和之前声音不同的警官提问了，他一边整理自己的西装，一边得意地摸着自己的小胡子。
“我没有杀人，我连鸡都没有杀过。”
“砰！”另一个警官猛拍一下桌子，桌面上的纸杯咖啡直接飞到了天花板上：“别装了！我们有足够的线索证明你就是凶手！”
“是的，就是你现在看我们的眼神！”另一个警官也说道，他伸出腊肠一样粗的两根指头，指着苏明的双眼：“就是这变态杀人狂的眼神，怎么？你还打算杀我们吗？！”
“.......”
苏明一脸懵逼，他出门就被套上了黑袋子，被押送到这里，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看对方，怎么就变成杀人狂的眼神了？
审讯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两个警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不交代也没关系，我们手里有你的资料。”其中一个警官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他挪动了一下屁股：“让我看看，穷困潦倒，艺术学院毕业，狗仔.......砰！！！这不就是变态杀手的档案嘛！”
他鼠标垫大小的手掌猛地把档案拍在桌子上，同时用看穿了真相的眼神死死盯着苏明，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和正义感，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鄙视苏明。
“我和你们所说的任何谋杀案都无关！”苏明试图活动双手，但两幅手铐把他牢牢固定着。
“还嘴硬是吧？哼！”另外一个胖警察接过了档案，把桌子拖到了苏明面前，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拇指蘸了下唾沫，数出几张照片：“自己看看，熟悉吗？”
听到他的话，苏明自然地低头看去，但照片中的内容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照片上的人当然他很熟悉，但不该是这样的。
那是一具无比血腥的尸体，被开膛破肚不说，他是被自己的肠子绞死的，身上的丝绸睡衣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照片仿佛还在滴血。
可以看出来，尸体被悬挂在一处楼顶的铁栅栏上，主编是个老年的黑人，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圣诞树上会悬挂的姜饼小人。
每一张照片的角度都不同，可是无论是哪一张，主编脸上都是无比惊恐的表情，他死前必然经历了巨大的惊吓。
“呕.......”苏明弯下腰，向着地板干呕。
一开始的震惊过去后，他此时心中只有恶心两个字，究竟是什么人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还装？”
胖警察摇头晃脑地冷笑一声，就像是在牌桌上甩出同花顺一样，甩出了厚厚一摞照片在苏明面前。
接着他抓住了苏明的脑袋，把他的脸凑近那些照片。
“对，睁开眼看看，这不就是你的杰作么？全家七口人，你杀光他们用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
“不，我不看，我没有杀人！”苏明挣扎着，可是他没有对方的力气大，被侧脸按在桌面上，眼前就是那些照片。
毫无疑问，那些照片的底色全部是红色。
“你抵赖也是没用的，说吧，你是不是对于杀人很享受？是不是还对尸体做了恶心的事？”
“什么？！不，我没有！”
另一个胖警察站了起来，朝着审讯室一侧的大镜子搓了两下响指，只不过可能是手掌上的肉太多，这响指根本就不响。
但在门外，肯定有熟悉他的人，随着这个动作之后，审讯室一角的闭路监控探头，上面的红色小灯熄灭了。
胖子走了过来，扯住苏明的头发，一拳打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咳咳咳......”
这两拳太重了，他眼冒金星不说，而且还喘不上气来，眼前瞬间黑了下去。
胖警察也许是劲头来了，紧接着把他当作沙袋一样来了一套组合拳，一边打还一边咒骂。
“我就喜欢痛揍你们这种变态，尤其是你这种，砰！请不起律师的变态！婊子养的！”
苏明的嘴里全是血腥味，他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被动挨打。
“哎.....差不多行了，别打死了。”另一个警察开始作好人了，这是审讯战术。
拳王警察活动了一下脖子，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喘着粗气整理自己的袖子：“没事，律师，检察院，法院都是正义的人，这种变态就算打死也是为民除害了。”
另一个警察赶紧过去拦住了他，一边假模假样地推推搡搡，一边扭头对苏明说：“你快说吧，说了就不用挨揍了。”
“我......我没有杀人.......”苏明低着头，吐出一口血。
侧耳倾听的两个警察立刻又吵闹了起来，一个像是要冲过来，另一个则拼命拦着，扭成了一团。
“够了，出去吧。”就在闹剧无法收场的时候，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苗条身影走了进来，她的头发盘在头顶，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面无表情，一看就是特别严肃的那种女人。
而她的年龄应该并不大，因为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一道皱纹。
“探长。”
两个胖警察失望地低下了头，线索他们是有，可惜就缺少关键性的证据，偏偏嫌疑人不肯供述，这让他们丢尽了脸。
抓捕审讯之前他们看了资料，苏明过去的经历非常简单，他们本以为可以轻易突破对方防线的，没想到动用了手段却骑虎难下。
总不能用酷刑，稍微打几下还可以，再多内务部就该上门了。
“这里没你们事了，我来接手。”女警官推了一下眼镜。
她是探长，那两个胖子只是探员而已。
胖子们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女警掏出一块手绢来，蹲下来给苏明擦脸，确认看不出之后，她才回到桌子后面，拖来一张椅子坐下。
而这时房间内的记录摄像头才再次运行起来。
“威尔逊先生回忆得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十分冰冷，她认定了他就是变态杀人狂。
“我没有杀人。”苏明缓过来了不少，他朝一旁吐了口唾沫。
“可是尸体就在那里，不光是对你有恩的菲舍主编，还有他卧病在床的妻子，他的儿子儿媳，还有三个孙子孙女，全是你杀的。”
女警官拿起那摞照片，一张张地摆在苏明面前。
不得不说，这些人都死得太惨了，不去看那些血迹和肉块，光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经历了可怕的折磨和无尽的恐惧。
“不是我干的。”
女警察的脸抽搐了一下，漂亮的面孔有些扭曲，她从鼻孔中喷出一些气来，接着像是按住了内心的火气，一屁股坐在了桌面上，居高临下地俯下上半身。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卡拉·丹弗斯，是大都会中央警局的凶杀组探长，不要觉得我是女人就容易蒙骗，我工作至今已经有上百个罪犯被我绳之以法，你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苏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不断重复强调自己不是凶手，他和主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全家？
“好吧。”卡拉缩了回去，她开始从文件夹里掏别的报告：“根据证人所说，昨天白天，你和主编爆发了冲突，并且你扬言要杀他全家，是真的吗？”
“这.......是的，可是那不是冲突，只是玩笑。”
苏明昨天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当时主编告诉他：“如果再找不到有价值的新闻，就赶紧从编辑部滚蛋，趁着年轻卖屁股去。”
而他也习惯了主编的满嘴脏话，于是笑骂回去：“那你不就是我的老主顾？”。
主编笑着撵人出他办公室：“再胡说，被我老婆听到的话，我就只能杀你全家灭口了！”
苏明一边离开一边笑着说：“别，那我得先下手为强，先杀你全家，因为我女朋友更漂亮，死了太可惜。”
主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快滚去找新闻！”
这段对话，当时不少同事都听到了，但大家都习惯了，编辑部里有不是只有苏明这样和主编胡扯，相反，因为大家的工作压力都很大，喷些脏话都是日常调剂。
还有人说要把主编老母亲的骷髅从地下挖出来打粉当咖啡伴侣呢，可这哪能当真？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哪有当面预告要杀人的凶手，这不是等着被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