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烟的眼眸冷冽,神情漠然:“所以,对我而言,你就算现在后悔了,也没有任何用,无论是你,还是顾振阳,做错了事情,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她对顾振阳也是如此。
就算她原谅了他,那战死的将士,还有无辜丧命的普通之人……
他们可会原谅?
若是她连这些人都能原谅,日后去了九泉之下,她还有何颜面面对那些烈士?
刘蓉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她的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你把她们带下去,不必拿到我面前来,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群众想要如何消气,都任由他们!”纳兰烟罢了罢手,神色冷淡的道。
刘蓉没有再说话,任由着侍卫将她拖下去。
风如霜却几步跑到了纳兰烟的面前,痛哭流涕:“皇后娘娘,这都是我母妃的错,我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我不管怎样,都是父皇的养女啊,他养了我这么多年,不会舍得的。”
纳兰烟眸光一寒,一脚落在了风如霜的胸口,将她猛地踹飞了出去。
“风如霜,你不出来我倒是忘了,这些年,你是如何故意带坏我的女儿?明明是你蛊惑她去做的事情,偏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反而自己当个好人,”纳兰烟冷笑着道,“既如此,那你确实现在还不能死!”
她的声音带着凌然,厉声道:“来人,把风如霜绑在城门口,把她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全部都一一说出来,我也要为那些被她害过的人,讨还一个公道!”
这些年,她缺席了倾儿的人生,才让她之前被养到如此,还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所以,害了风如倾的这个女人,她绝不会放过!
风如霜慌了:“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她就被硬生生的拽开了。
只留下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在这午后的阳光之下,久久不散……
风如倾还没有将目光收回了,她就察觉到了一道复杂的目光。
训着目光望去,刹那间,男人温润如玉的容颜落入了她的眼中,让她的眼眸微眯,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如琉璃所言,柳玉宸这个贼心不死的,一天到晚盯着她的公主府干什么?
“琉璃,最近小隐没对柳玉宸做什么吧?”
琉璃摇了摇头:“唐隐小姐并未去过柳家,也未见过柳玉宸。”
“那估计就是当初小隐和表哥放火烧了柳家的事情,被这柳玉宸给知道了,他想要来报复,你们记得盯着他点,他若是敢对伤了我公主府的任何一株花花草草,都给我放灵兽咬人!”
……
不远处,柳玉宸的目光痴痴的追随着风如倾,温和的眸子中盛满了歉疚。
她回来了……
可惜,这辈子,他都失去了再去找她的机会!此生,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
不过,当风如倾将目光向他望来的刹那间,他的心脏还是漏了一拍,差点停止了跳动。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风如倾看他的眼神带着警惕,就好像……他会放火烧了公主府似得……
柳玉宸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他想错了吧。
他什么都没有干,风如倾怎会如此看他?
风如倾已经转头回去。
她离开之后,并没有看到柳玉宸依旧站在原地,用那痴迷的目光凝视着铁她。
直至落日下山,他才依依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身往街道另一处的酒馆走去。
……
左街之上的柳家别院,并非是柳家的资产,而是柳玉宸曾经用自己的银钱购买下来,只为了安置谭双双。
殊不知,如今已经成了他唯一的去除。
谭双双站在门口之处,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之处。
半响后,那一袭锦衣长袍的柳玉宸落入了她的眼中。
与之而来的,还有那难闻的酒气。
“玉宸,你又喝酒了?”谭双双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缓步朝着柳玉宸走去,蹙眉道,“你真要一辈子如此过去?以前你这般的孝顺你娘亲,就因为一些小事,你就要永远不回柳家?”
柳玉宸眼瞳陡然紧缩,一把将谭双双推开,他的嘴角挂着冷笑,用那轻蔑的目光俯视着面前的女子。
“谭双双,你不是与我母亲势不两立?为何现在却要劝着我和她和好?”
谭双双心头一跳,紧咬着唇:“母子哪有隔夜仇?何况,不管柳夫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曾怨恨过她,我为何要与她势不两立?”
“哈哈哈!”
柳玉宸狂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癫狂,他的泪水忍不住横流之下,瞬间遍布着整张俊颜。
“谭双双,你若是不恨她?是谁在床底下,放着诅咒她的小人娃娃?”
谭双双的容颜煞白,急忙抬起头看向柳玉宸,脸色轻颤。
她明明藏得那般好,为何柳玉宸会发现……
“玉宸,我没有,我不是……”谭双双慌了,伸手就要去握柳玉宸的手。
柳玉宸猛地一用力,将谭双双狠狠的推倒在地,冷笑着道:“谭双双,你劝我回柳家,那是因为你失去了谭家的庇护,只妄想成为柳家的少夫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再回柳家,那对我而言,是耻辱!而且我知道,你也恨着我!”
谭双双的手蹭破了,膝盖也是生疼生疼的,更疼的,比不过她的心。
确实,她恨过柳玉宸。
恨她那日在灵药铺内,选择了柳夫人,还放弃了她!
可再恨,也比不过这么多年来,她所付出的感情!
她付出了如此多,到头来,却变成了一无所有?
“玉宸,”谭双双笑着站了起来,那眼底带着凄凉,苦楚,还有哀怨,“你可忘记,当年你曾许下给我的承诺?若不是有风如倾……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的这种地步,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风如倾,她早就是他的妻子!亦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风如倾的错!
谭双双死死的攥着拳头,心中带着憎恨与愤怒,让她的整张容颜都有些扭曲。
柳玉宸呆呆的望着谭双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扭曲的模样。
或许……这才是真的谭双双?一直以来,都是他认错了她,误以为她才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人。
“谭双双,有些事情不怨别人,只怨你我,”柳玉宸的眼底恢复了冷静,缓步向着谭双双走去,“怨我没有早点看清你的真面目,也怨我们的感情不牢固,若我们感情足够牢固的话,无论你是怎样,我都会依旧爱着你。”
谭双双的身体蓦地一个颤抖,她的眼泪肆意流淌,目光中尽含着悲伤。
“柳玉宸,我们如此多年的感情,你却说并不牢固?你之前对我的承诺,对我的爱,全是假的,骗我的?”
柳玉宸讽刺的勾唇:“是。”
那一刻,谭双双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身子绝望的向后退了几步,愣愣的望着面前这满脸冷漠的男人。
她的心,像是被针刺穿了一样,疼的鲜血淋漓。
即便是当日在灵药铺,她被柳玉宸放弃了,她也未如此的痛恨过!
至少那一日,她知道柳玉宸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他太孝顺了,才会选择了他的母亲……
可现在,这个让她爱了如此多年,等了如此多年的男人,却说他一直都是在骗她?
谭双双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
笑着笑着,她的泪水,早已经遍布着她的容颜。
“柳玉宸,原来,你也能对我绝情到这种程度,”她的嘴角弥漫着讽笑,“我以为,我们能相守一生,所以,我便是冒着得罪风如倾的危险,我还是跟着你,为何你现在……连一丝的怜爱,都不再给我了?”
柳玉宸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谭双双的脸上。
他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双双,你若是无家可归,我这个院子就给你住,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遇上其他的人,也将自己嫁了吧。”
谭双双一愣,她哈哈大笑了两声,泪水从刚才还是就未停止过,美眸中尽是悲痛欲绝。
“你说这话,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叫我找个人将自己嫁了?我从年少懵懂时就跟了你,到现在将近五年的时光,整整五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五年的时光?柳玉宸,你怎能如此狠心?”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谭双双的声音都带着声嘶力竭,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悲楚。
既然终究无法在一起,为何当年,他要主动招惹她?
她现在已经快二十了,还能找谁?又无权无势的,顶多给人当妾。
但当年,她都不愿意为柳玉宸的小妾,宁可无名无分的跟着他,现在……却要沦落到给别人当妾的份上?
凭什么!
凭什么风如倾就能高高在上,享受所有的朱荣,她就要如此的悲哀?
就因为风如倾出生皇家,而她,仅是一个太傅之女不成?
柳玉宸本来想要回来之后,对谭双双绝情一些,心狠一些,说不定她就能离开,不会再跟着他了。
可看着少女那悲痛的容颜,接下来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终究,还是心软了。
“双双,别怪别人,风如倾从与我和离之后,就再也没纠缠过我,要不是我们一直缠着她不放,也不会有现在的下场,就算她之前做错过事,后来她再也没有错。”
错的,一直都是他们罢了。
他到现在明白了这一点,却已经明白的太晚了。
他和风如倾……还是回不去了……
谭双双抬起头,用那希冀的目光凝视着柳玉宸:“玉宸,若是我不怪风如倾,我也不去找她,那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柳玉宸一怔,他久久的,都没有回答谭双双的话。
看到他的态度,谭双双已经明白了,她垂下眼眸,敛盖住眼中的怨毒。
“我明白了,玉宸,我会好好的在这里待着,不会再打扰你,我也感谢你……让我有个容身之所。”她丢下了这一句之后,转身,逐步向着后院走去。
柳玉宸望着谭双双离开的身影,几次想要开口,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任由她消失在了他的眼里。
……
极远之地的一座山脚之下。
白凤累的已经坐在地上,再也飞不动了。
它气喘吁吁,一头漂亮的白色羽毛也凌乱不堪。
“我们终于离开了,素衣,我觉得我们两个都不认识路,就不该独自离开,还是告诉南弦一声比较好。”
光是下山,他们就耗尽了所有精力才找到了路,更何况,他们还要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我等不到他了。”素衣蹙眉,淡然的道。
白凤急的都快哭了:“可我们两个都不认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们怎么找到小倾倾?”
“莫慌,若是这一点小事你都如此慌乱,日后遇到了大事,该如何处理?”素衣的面色淡定,云清风淡。
白凤撇了撇素衣额上精致的汗水,又看向她紧攥着的拳头。
你是不慌,你只是焦急的双腿都在颤抖。
现在的素衣,只有一种感觉,她的脑子里是一片混沌,眼前的视线都很是模糊,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如果……如果南弦在就好了……
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世界都像是在转的。
“素衣……”
一声熟悉的声音,陡然从素衣的耳旁传来,也就是这一瞬间,素衣本来混沌的脑子,立刻变得清明。
她目光冷然,冷冷的转身。
顷刻间,一个相隔了无数年的熟悉身影,再次呈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十多年未见,男人的脸上褪去了青涩,反而变得沉稳。
他的眼眸,依旧如多年前的深邃好看,也正是这一双眼睛,在当年吸引了她,让她承受了无数的痛,才恍然醒悟。
望见这男人之后,白凤顿时炸毛了,如同护犊子似得将素衣护在身后,警惕的目光死死的瞪着他,带着怒火。
“素衣,我终于见到你了……”男人淡笑着上前,“你躲了我这么多年,躲够了吗?和我回去吧,老爷子他很想你。”
“回去?”素衣的目光已无曾经的波动,平静如水,毫无波澜,“那我倒是要问你,我回去之后,你的那位和你们所生的儿女,该如何处理?”
男人轻皱着眉头:“轻嫣是无辜的,素衣,我不知道你为何对她有如此大的成见,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对你负责,她也是如此!她与我从小青梅竹马,我本就已经无法许诺她正室之位,你还要怎样?”
言下之意,你霸占着这个少夫人的位置,还不够吗?为何还不放过她?
素衣的眼神冷淡。
她早就知道,下山之后肯定会遇到这个男人。
没想到遇见的如此快,他也是一如既往的,让她感觉到恶心。
“少夫人的位置,你可以拿走给你的那位小青梅,我并不稀罕!”
她罢了罢衣袖。
连看男人一眼,都会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就好像吃了口屎一样,让她急着想要离开。
“素衣。”
慕凌急了,伸手就想要拉素衣的手。
白凤怒吼一声,一口火焰就喷了过去,眼底透着愤怒。
这个瘪犊子,敢当着他的面轻薄他家素衣,当它这头凤是红烧的吗?
慕凌被火焰给逼后了几步,也不气恼,淡笑着道:“你家这宠物脾气有些不太好。”
白凤彻底的暴怒了,又一口火焰喷了下去。
宠物,你他妈的才是宠物!
它是一头有理想的凤凰!
它的理想就是娶素衣!
慕凌看都不看一眼白凤,这不过是一头小凤凰罢了,都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威胁。
不过他也没有再去拽素衣,只是用那无奈的语气问道。
“素衣,你还在生我气吗?你要生到何时?我都已经派人在这里等了你十几年了,你一下山我就立刻跑来找你,还不够吗?你想要我怎么样,你说!”
素衣淡笑着回头:“说起来,我确实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慕凌心中欢喜,问道:“何事,你大可说。”
“南弦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我不想你们慕家有任何人,去给他们添堵。”
这一生,她唯一在意的人,只剩下了南弦。
她不愿意让自己最爱的人过的不幸福。
不过,以前可能是只有南弦,若是南弦成亲之后,必然就不止他一个人……
“这不可能!”慕凌敛眉,“慕家的家规,所有人不得私自成婚,必须由父母之命!”
所以,当年老爷子不喜欢轻嫣,他就一直没有娶她,后来带回了素衣,得到老爷子的同意之后,他才成了婚。
他都没能违背老爷子的话,只能让轻嫣为妾,凭什么南弦就得自己做主?
更让他烦躁的是,慕家有所规定,在娶妻之前,都不得有妾,因此,素衣一开始看到他并没有妾侍,以为他并非那种会三妻四妾的男人,方才嫁给了他。
可问题是,他当初也不知道素衣是如此的想法,更没有想过素衣会如此激烈,就因为他纳了轻嫣为妾,便一怒之下离开了慕家……
慕凌如鲠在喉。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
之前南弦没有娶妻,他当然不会逼着他纳妾,毕竟这是慕家家规,妻子必须先进门,等南弦娶了妻子之后,他也选了几家的女孩子,到时候给他当妾。
素衣冷冽的目光落在了慕凌的身上,她气势清冷,声音却带着寒气:“是吗?那看来,我确实该回一趟慕家了,等我回去之后,我倒要看看,你们慕家……谁敢逼迫他娶不爱的女子?”
回去慕家是肯定的!
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素衣,你别无理取闹了,”慕凌皱眉,“我对你已经足够有耐心,足够有诚意,你之前为我纳妾之事一走了之,现在又不许我让南弦娶妻,素衣,你真的觉得……我会对你永远都会有耐心?”
“哦。”
“……”慕凌亦是有些动怒,“你之前和轻嫣不是挺好的吗?为何现在会闹成这样?”
素衣清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不过是你们隐瞒的太好,我又太愚笨,没看出你们之间的奸-情罢了,再者,我只是看在她是你表妹的份上,对她以礼相待罢了,实则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见她,那也算与她关系好不成?”
“素衣!”慕凌脸色铁青,他生怕又气走素衣,缓和了下语气,继续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会保护好南弦,不会再让他受伤害,而且当初那件事,真的不是轻嫣所为,她的为人我很清楚,她不会肆意伤害别人。”
素衣淡笑着勾唇,缓步向着慕凌逼近。
“不是她所为,难不成是南弦自己玩憋气,差点把自己憋死?”
那一年,南弦才仅是四岁罢了。
四岁的南弦,不像他现在这样强大,偏偏她这个母亲还没能保护好他。
当初,他得知慕凌要纳妾时伤心过,痛苦过,阻止过……
却因为老爷子一直对她极好,再加上老爷子那段时日身体开始不行了,她不忍心一走了之。
直到……
她愿以命保护的儿子,被人差点害死。
那一刻,她才不顾任何人,带着南弦就离开了慕家。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她有她的逆鳞,若那慕家是吃人的地方,那她就决不允许她的儿子受到任何伤害。
老爷子对她再好,她再不忍,也不想让南弦受到伤害。
现在,同样是如此!
她的儿子,儿媳,以后的孙子,孙女……都不会再重蹈覆辙,再让那些人伤到他们!
“素衣,你真的误会了轻嫣,”慕凌的眉头越皱越紧,“当日都已经查清了,是有人摸进了慕家,想要伤害我的儿子,以此来报复我,并不是轻嫣。”
“哦,”素衣扬头,她的目光清冷,如那月光,“我从不觉得,你能为我的儿子报仇,不过没关系,他的仇,我会报。”
以前她为了救慕凌,受过重伤,实力倒退,否则,那一日,她不会轻易的带着南弦离开。
如今想到那件事,她的心中就满是懊恼,可脸上依旧不曾有任何表现。
云清风淡,清冷如皓月。
“还有……”素衣的声音一顿,“你不用再找我,我迟早会回去的,另外,你和你那位小妾,别老是没事找事的去老爷子面前晃悠,他当年重病在床是因为什么,你可忘了?”
素衣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还有,你口口声声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却不记得老爷子当年反对你纳她为妾,你们硬生生联手把他气晕了,你既然都违背过老爷子,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做主南弦的人生?”
慕凌脸色微变:“妾侍与正妻并不同,纳妾不需要老爷子同意,可正室,必须由父母之命。”
素衣淡淡的一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南弦的母亲似得,那如此,那他的婚事……我做主了!他喜欢谁,谁就是我认可的人。”
“素衣,”慕凌有些恼怒,本想要发出的火,再看到女子清冷的面容之后,微微平复了几许,“你现在不愿意回答慕家,自然不算是我们慕家的人,你若是和我回去……你想管她的婚事,也不是不行。”
不管如何,他都必须让素衣和他回去。
他们夫妻都分别了如此多年了,他也思念了她十几年。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她离开!
素衣云清风淡的应了一声:“哦,可惜,南弦他不姓慕,慕家……左右不了他的人生。”
南弦的性情与她一致,绝不会愿意去受任何人的胁迫。
慕凌的算盘,迟早要空。
“素衣,”慕凌紧捏着拳头,“我如此做,都是为了南弦好,为何你们不明白我的苦心?何况,唐隐那小丫头,她有一些特殊的地方,若是她嫁给了南弦,对南弦也会有好处。”
唐隐?
这两个字让凤凰的脑袋嗡的一下。
他一开始只知道慕家的这个瘪犊子为南弦找了个亲事,它也知道那根本不存在的未婚妻是唐家的人,却从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唐隐。
它若是未曾记错的话,当时拿着凤羽的那个小丫头,也叫唐隐?
这一瞬,白凤整头凤都僵住了。
小丫头当时好像说了句,南弦是她的……情敌?
它不知道唐隐和南弦是什么时候变成的情敌,她也不知道那丫头和小倾倾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那小丫头似乎对南弦的怨念极多。
如今,这个瘪犊子还打着让他们成亲的想法?
素衣淡然的一笑:“慕凌,你娶妻纳妾,已经与我无关,可若你敢阻碍南弦的幸福,那我南素衣,拼了命,也一定会弄死你!”
慕凌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的击了一下,沉痛沉痛的:“素衣,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明明当年,他们很是恩爱,素衣也很喜欢他。
为何如今……能到这种境地?
“傻逼!”
白凤气的心肝儿都在颤抖,它很是干脆的又再次喷下了一口怒焰。
慕凌此次没有心情去躲,他的目光全在素衣身上。
直至火焰在即,他才抬手去挡。
本来不以为然的慕凌,在手背碰到火焰的刹那间,传来一阵刺痛,他看了眼焦黑的手背,将手放在了背后,眼眸冷沉。
这头凤凰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大,就已经能伤到他,若是等他成长起来,怕是慕家都抵不过这只凤。
但偏偏,凤凰是素衣的宠物,他也没有办法对这头凤凰做什么。
“你和素衣为何到今天这种地步,不正是你咎由自取?还想让南弦重蹈你的覆辙?”白凤的眼里带着讥笑,“幸好南弦不像你,他要是也去纳什么妾,气走了小倾倾,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小倾倾那般的完美无缺,南弦如若和他老子一样不好好珍惜,那它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慕凌眼眸更冷了,看来他放任了南弦如此多年,他真的在外面找了个女人。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有何本事,让南弦如此迷恋,甚至连素衣也站在她这边。
白凤依旧气的跳脚:“瘪犊子我告诉你,什么狗屁的三妻四妾,素衣这么好的女子,必须拥有最完整的爱,你们人类就是复杂,像我们凤族,从来都只有一妻,认可了一个人就是一生!”
说这话时,白凤还忍不住望了眼素衣,像是在告诉她,若她嫁给他为妻,此生,他都只会有她一个人,也只让她一个人给他生小凤凰。
可素衣并未有所反应,或许在她的眼里,白凤依旧只是头小凤凰,并不会多想。
白凤眼底带着失落,撇了撇嘴,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化人?免得总有瘪犊子要打它家素衣的主意。
“慕凌,”素衣淡笑着勾唇,她的眼里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情愫,淡漠的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话不必多说,我还有重要的人去找,无法再陪你浪费世间。”
去找重要的人……
所以,就不能再陪他一会儿?更无法随他回去慕家?
慕凌心口有些沉闷:“素衣……”
素衣没有再和他废话,身子一纵,轻飘飘的落到了白凤的身上。
“这里有我不喜欢的人,我们快走。”
不喜欢的人……
白凤所有的怨气与怒火,再听到素衣的这句话之后,顿时就消失了。
她心花怒放:“素衣,我们去哪?”
“去流云国。”
“流云国在哪?”
“之前南弦说过,一直往东走,便是流云国。”
“可东是哪边?”
“……”素衣沉默了半响,“要不,你随便飞吧。”
“好的,素衣。”
白凤的身影顿时化为一道闪电,迅疾的朝着前方飞去,眨眼间,就从慕凌的眼前消失了。
慕凌紧紧的握着拳头,眼底带着坚定。
“素衣,我相信,迟早你会回来。”
他不信,当年如此深爱着他的素衣,会说不爱就不爱了。
既然她没有办法信任轻嫣,到时候,他将她和轻嫣隔开就好,此生不让她们见面,那她就不用再担心那么多事情。
这,已经是他的让步,也是最为完美的办法……
慕凌冷冽的喝了一声:“寒应。”
“少主。”
黑衣侍卫从虚空中落了下来,毕恭毕敬的道。
“你去查一下,让南弦如此沉迷的女子是何身份,她若是身份或者天赋还不错,那让她当个正妻也无妨,如若不行……”慕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叹了一声,“那就给个侧室吧,如此也算对素衣母子有个交代。”
“是,少主。”
寒应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慕凌皱眉冷喝道,“我不在的这几日,老爷子的身体可还好?”
寒应一怔,如实答道:“家主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很清醒,有时……他连轻嫣夫人都不认识。”
清醒的时候,老爷子还会拿东西砸轻嫣夫人。
迷糊之际,他谁都不认识,就如一个老孩童,四处折腾。
“轻嫣她……”
“少主,轻嫣夫人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管老爷子如何对她,一日三餐伺候着,熬汤熬药,为他四处购买灵药,只为了让老爷子能够好些。”
慕凌的心猛地一疼,眼底露出歉疚:“这些年苦了她了,我三天两头的就跑来这里等素衣,她却毫无怨言的为我在家伺候老爷子,可老爷子却……”
要不是当年的那件事,也许,老爷子也不会如此的厌恶轻嫣。
当初,轻嫣的母亲,也便是他的大姨……给他的娘下了药,害的娘生产的时候,导致难产而亡,二弟侥幸活了下来,但一直体弱多病,连门都没有办法出。
本来一开始父亲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是大姨的原因,直到多年后……大姨不小心露出了马脚,父亲才知是她下毒害了她的亲妹妹!
母亲身死,他能不恨吗?他也恨大姨……不对,那个歹毒的女人,不配当他的大姨!
可不管如何,轻嫣是无辜的啊。
那时候的轻嫣才两三岁的年纪。
她又能知道些什么?
如若轻嫣早知道那个女人会下毒,以她的善良,一定会阻止!
所以,上一辈的仇怨,不能让下一辈来偿还。
轻嫣为慕家辛辛苦苦多年,生儿育女,更甚至在父亲的阻止之下,永远无法嫁给她为妻,必须勉强自己为妾!
她忍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为何老爷子清醒的时候,肆意的伤害着她,就连素衣……也不懂轻嫣的委屈,如此任性的非要他将她赶走!
轻嫣为他付出了如此多,甚至爱他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他决不能没有良心!
若他真如此做了,他就不配为人!
“算了,”慕凌苦笑一声,“我也该回去了,你立刻去查明那位姑娘的身份,再来禀报我。”
“是,少主。”
寒应应了一声之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慕凌看着素衣离开的方向,直到过了半响,他才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身,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
流云国。
朝堂之上。
一阵安静。
安静到连任何嘈杂的声音都不存在。
所有人都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坐在风天御身旁的女子,目光中带着震惊与错愕。
女子凤冠霞帔,绝色倾城,一如十几年前,叱刹风云,君临天下。
“众位爱卿,今日早朝,朕就要宣布一件事,朕的皇后……回来了!”
他的声音如同重棒,赫然在所有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众臣的身体都在颤抖,目光中俨然带着不可置信。
皇后……皇后不是死了吗?怎又活了?
但无可厚非的是,纳兰皇后的回来,让众臣的心里都充满了欢喜。
因为这……是他们的皇后啊!
是只要她在,就无人敢侵犯流云国的皇后!
当年,无数大臣对风天御独宠纳兰烟很是不满,认为他身为帝王,就该雨露均沾。
偏偏陛下不听,只宠幸纳兰烟一人。
彼时的无数人对纳兰烟都抱有很深的成见。
尤其是那些非要将自家姑娘送进后宫的臣子,却见姑娘入了宫后,只能独守空房,他们自然也不会怪风天御,只认为是纳兰烟迷惑了陛下,才导致如此。
直到纳兰烟身死之后……
无数人幡然醒悟,方才明白,纳兰皇后对这个国家而言,是如何重要!
有她在,流云国永远不必担心敌人侵犯。
“臣等,参见皇后!”
众臣齐齐跪地,声音高昂,带着明显的激动。
纳兰烟平静的道:“听说前段时间,流云国危难,无数的大臣都参与了这件事,此事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不过在场似乎少了许多大臣?那些人呢?英勇牺牲了?”
纳兰长乾的嘴角挂着冷笑,缓缓上前:“启禀皇后,那些贪生怕死的文臣们,不久前逼迫陛下处置公主殿下,早就被发配边境,可在边境危难的时候,那群人早就趁乱逃走了,没有逃走的也在逃亡的路上被人弄死了。”
风天御皱眉,这次要不是烟儿提起,他也快忘了那群被发配的人。
看来,他当时发配的并没有错,如果留他们在朝中,彼时,可能又是一个与刘云霄一样的卖国贼!
“哦,那确实发配的好,本宫的女儿,岂是别人可以动?”纳兰烟冷笑道,“另外,倾儿在我来朝之前,给了本宫一些灵酒,用此来奖赏那些功臣们,对了,哪些人是没有参加护国之战的?”
众臣面面相觑,然后……
所有人像是商量好似得,皆是朝着旁边走了两步。
整个朝堂之中,只剩下柳丞相孤单无助的站在中间。
“看来只有一个贪生怕死之人,”纳兰烟淡淡的笑了笑,“但我流云国也不是无情之人,贪生怕死没有错,本宫也不会为此就怪罪你,只不过……天御,这人以后你可不能用,万一遇到危险他就逃走了,岂不是连累你?”
风天御淡定的看了眼柳丞相。
事实上,当年柳丞相还算比较衷心,只是那时候的他,还并不是丞相罢了。
现在……可能是享受惯了,又坐在这高位之上,久而久之,便贪生怕死,懦弱无能。
柳丞相很是尴尬。
在他的印象之中,应该所有人都贪生怕死,为何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连个陪同的都没有。
“你我就不计较了,有个人的帐,本宫必须算一下,”纳兰烟的气势陡然凌厉,“柳丞相何在?”
柳丞相:“……”
他的双腿都在打颤,快被纳兰烟给吓哭了。
纳兰烟见下方的人群并未有所变动,眉头轻皱:“柳丞相,本宫让你出来,你没有听见不成?”
柳丞相嘴唇颤抖了一下,正欲开口:“皇后娘……”
“你给我闭嘴,”纳兰烟厉喝一声,“本宫要找的是柳丞相,你这个懦弱无能之辈,不允许多言!”
柳丞相:“……”
“咳咳,”风天御干咳了两声,尴尬的道,“烟儿,他就是柳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