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纯的社会经验，明显比顾浅浅多，她关上门，对顾浅浅道：“浅浅，以后再碰到这种搭讪的人，你千万别搭理，就当没听到。”
顾浅浅道：“我也没怎么样啊，刚才在前台那边，我只对他摇了摇头，连话都没说。”
陈纯道：“那种人，你给他一点阳光，他就能灿烂整个夏天的！你只是摇了摇头，他却当你是在矜持。”
顾浅浅道：“这也太吓人了吧？我们在医院，天天跟陌生人打交道呢！”
“医院是我们的地盘，但这里是KTV，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的。上次有个新闻，你没看吗？一个女的在KTV电梯口，被人搭讪，她说了几句话，她男朋友看不过，拉着她快走，结果，那帮人把她男朋友当场给捅死了。”
“啊？这也太暴力了吧？那我要是不搭理呢？会不会有事？”
“你不搭理，人家一般就不会误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多半就这么走了，你的朋友也不会为你而强出头，被混子们砍了。”
“吓到我了，我得赶紧唱着歌压压惊。”顾浅浅拍着胸，抿着嘴，那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陈纯转过身，看到杨飞在打电话，过来拉他起身：“来跳舞，来唱歌，来了这里，你就别管工作了好不好？陪我嘛！”
“好好好，陪你！”杨飞挂断电话，笑道，“你这朋友，魅力十足啊，一个路人，对她都这么着迷。她肯定很受人欢迎吧？”
“你说浅浅啊？她还是小姑娘呢！她读的是卫校，才十几岁呢！连对象都没有谈过，纯真得像天池的水。”
“她不是你同学吗？”
“我说过她是我同学了吗？我怎么介绍她的？我说，她是我的实习伙伴。你以为在医院里实习的，只有我们学校的学生啊？我是医生，她是护士，明白了吗？”
杨飞哦了一声。
“怎么？你对人家有意思？”
“什么意思？”
“你别装了，你看她的眼神，都让我嫉妒了！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哼！”
“呵呵，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反驳，我也不承认。”
“你要是真的想，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啊？”
“……”
“陈纯，你们聊什么呢？快来伴舞！”许美珍点了歌在唱，朝陈纯招手。
陈纯拉着杨飞的手：“我们一起跳。”
“我不会跳。”
“骗鬼呢？你不会跳？以前在学校时，你跳得可好了。”
“我只会跳交谊舞。”
“那我俩就跳交谊舞。你不会是想坐在这里，陪浅浅聊天吧？”
“……”
杨飞和陈纯跳舞的时候，顾浅浅在选歌。
她回头问道：“杨飞，你喜欢唱什么歌？我帮你点歌。”
陈纯道：“哎，浅浅，你怎么不问我唱什么歌？只问帅哥？”
顾浅浅抿嘴笑道：“他是请客的人，总要照顾他一下吧？你就别吃醋了。”
陈纯道：“你就重色轻友吧！”
顾浅浅对杨飞道：“你别管她，你要唱什么歌？”
杨飞道：“你是我的女人。”
顾浅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我们今天才认识，我怎么就成你的女人了？”
杨飞愕然：“我点的歌，是刘天王的，你是我的女人。”
“哈哈哈！”陈纯和许美珍笑得前俯后仰。
“哎呀，我肚子都笑痛了！”陈纯指着顾浅浅，“浅浅，你能不能再搞笑一点？干脆把我笑死算了。”
顾浅浅羞得粉脸通红，咬着嘴唇，轻轻跺了一下脚：“有这么好笑吗？两个损友！”
她帮杨飞点好歌，说道：“我真没听过这首歌，是我孤陋寡闻了。这歌好听吗？”
杨飞道：“98年十大金曲，你说呢？”
“啊？那我要好好听听。”顾浅浅道。
陈纯道：“浅浅，你以后不能只顾着学习了，也要顾一顾生活才好，出了象牙塔，你就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顾浅浅道：“什么叫剥了壳的鸡蛋？”
陈纯再次大笑：“又白又嫩啊，说明你太纯洁了！”
顾浅浅笑了笑，也不在意这些玩笑话。
轮到杨飞唱歌了，他本想唱粤语版的，结果放出来的伴奏和歌词却是国语版的。
好在杨飞对这首歌十分熟悉，当即清清嗓子，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陈纯和许美珍还没有疯够，一直在跳舞。
顾浅浅坐在脚凳上，手撑着下巴，专注的看着屏幕上的歌词。
“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女人，留住你深情眼神
我情愿换个方式，请你做我的女人
既然不能好好跟我一生，不要辜负青春……”
杨飞唱歌，要么不唱，唱的都是自己特别喜欢或是心有感触的歌曲。
杨飞今天在百雀羚公司费了半天口舌，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唱这首歌，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当一个人认真做某件事情时，哪怕不是天才，也会赢得观众的赞赏。
杨飞就是这样，他投入歌唱时，表情和声线，都富有感染力。
“那一瞬回眸时分，像你这一个值得爱的女人
教我怎不能为你心疼，有缘为何没有份
有梦也为何不成真，两颗心碰啊撞一生……”
陈纯跳着舞，忽然跳到顾浅浅面前，咯咯笑道：“浅浅，你怎么哭了？”
顾浅浅抹了打眼睛：“我哪有哭？”
陈纯笑道：“哎呀，不会是杨飞的歌打动你了吧？”
顾浅浅道：“这歌词写得好。”
杨飞正好唱完了，说道：“这词是李安修作的，他是港台地区最有影响力的词作家之一，刘天王的很多歌都是他写的词，忘情水、天意、真永远、世界第一等，还有梅姐的女人花、别说爱情苦等歌曲，孟庭苇的风中有朵雨作的云，等等流行金曲，都是他创作的。”
“是吗？那这个人作词很厉害啊，这些歌，每一首都是我喜欢听的呢！”顾浅浅道。
杨飞道：“也是我喜欢听的。”
陈纯道：“喂，你们眉来眼去的，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顾浅浅伸手去抓她，说道：“好啊，叫你乱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三个女人，在包厢里追逐嬉戏，好不热闹。
杨飞他们唱的是晚场，唱到零点，包厢时间就到了。
大家也唱得尽兴了，尤其是陈纯，高音飙了一首《青藏高原》，唱最后几个高音的时候，唱得脑子都缺氧了，逗得大家都笑个不止。
四个人走出包厢，正好碰到隔壁包厢里的人也走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隔壁包厢正是之前有过冲突的那五个男人，他们喊了几个公主陪侍，看那几个公主衣衫不整的，就能想到这一夜，他们在里面没干什么好事。
那个纹身男瞅了一眼杨飞，然后盯着顾浅浅看，抹着嘴角道：“玛德，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一只猪还拱了三朵好白菜！”
杨飞眼神一厉。
纹身男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嚣张的挑衅杨飞底线：“小子，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就是你！”
杨飞刚想发作，就看到身边靓影一闪。
陈纯扑了上去，张开双手，往那纹身男脸上挠。
只几下，那纹身男脸上就像被猫抓了一般，十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看起来恐怖而吓人。
“啊！”纹身男双手捧着脸，发出尖锐的叫声。
陈纯得理不饶人：“你全家女性都是烂白菜，而且全被疯狗给啃了！”
杨飞摸摸鼻子。
护夫狂魔啊！
谁要是娶了陈纯这样的妻子，多半很难受外人欺负了。
“打啊！”纹身男发出暴躁的一声呐喊。
他们有五个壮汉，而杨飞这边却只有一个男人，这势力对比太悬殊了！
杨飞一把拉住陈纯，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又伸开手，将顾浅浅护住，傲然看着对方，沉声说道：“你骂了人，但你也得到应有的教训了，滚蛋！”
“滚你麻痹！老子今天要废了你！”纹身男拳脚并用，打向杨飞。
杨飞却是沉静如水，稳重如山，俊眉微扬，星目闪着寒光。
纹身男见杨飞不动，以为捡到了一颗软杮子，拳头的力量更加重了几分。
眼见拳头离杨飞只有三厘米远，眼见马上就要打得对方帅脸开花，纹身男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嘭！”
结结实实的拳头入肉的响声！
“呯呯！”
身体撞击墙壁的声音。
“咔嚓！”
胳膊被卸掉了！
“噼里啪啦！”
一阵乱斗！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
站在杨飞身边的顾浅浅和陈纯等人，都没来及得看清楚，更不用提纹身男他们了。
事后，纹身男在警局录笔录时，是这么形容的：“就在我以为，马上可以打爆那小子的狗头时，忽然眼前一黑，我的头挨了一记重击，然后我整个人就Biu的一声，倒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紧接着，我的两条胳膊，就被人给卸了下来。”
警察问：“你的朋友呢？他们有没有动手？”
“他们动了手，可是，当我看清他们时，他们的样子，跟我差不多惨——比我还惨。”
“打你们的，是一个人？”
“废话，当然是个人，难道还是只猪？”
“我是问你，对方有几个人？”
纹身男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一个人，不对，是只有一个人动了手。”
“就是那位叫杨飞的当事人吗？”
“不是，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皮肤有些黑。”
“黑人？”
“不是黑人，只是有些黑。”
“有多黑？锅底黑？还是黝黑？还是乌漆墨黑？”
“这？就是有些黑啊！”
“嗯，你说，他一个人，打败了你们五个人？”
“是的，那是一个绝世高手！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抓到他，记得带枪去！”
审讯的警察相视一眼，笑问道：“你是不是看过古龙的？”
“看过啊，可好看了！西门吹雪，李寻欢，都是绝顶高手！”
“那就对了，你刚才描绘的，眨眼之间以一打五，只可能出现在武侠中，而且必须是古龙的，金老爷子的，打斗过程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纹身男哭丧着脸道，“我说的都是实情啊！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的朋友！”
“你们是当事人，你们的口供，我们会考虑的。不过，根据KTV的服务员讲述，当事人杨飞先生，只有一男三女四个人。你说的，杨飞先生没有动手，也不可能是那三个文柔女人动的手吧？”
纹身男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绝对不是她们。另外还有人啊！警察叔叔！”
“咳，我看过你身份证了，你比我大，你叫我警察就行了，警察叔叔这个称呼，是小朋友们专属的。”
“警察——同志，那你们得替我们做主啊！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胳膊虽然只是脱臼，也被你们接上了，可是，我身体和精神承受的痛苦，却是无比巨大的啊！”
“行了，我们会调查的。此事与杨飞先生以及另外三位女士无关，可以请他们回家了。”
“警察同志，你不能放他们走，打我们的人，肯定是他们的同伙啊！不对，你为什么要一个‘请’字？”
“呵呵！因为他是杨飞先生！市里的领导亲自做的担保！”
“……”
“还有，有人举报，你们在KTV唱歌时，有吸食某种毒的违法行为。我们会为你们做一个检查，如果属实，你们等着坐牢吧！”
“……”
不用说，及时出手相救杨飞的，是耗子。
还在KTV唱歌的时候，杨飞看到纹身男进来惹事，就知道这伙人多半来者不善，所以，杨飞就打了个电话给耗子，叫他过来一趟。
耗子过来后，没有去打扰杨飞他们唱歌，而是在外面等待。
快零点的时候，耗子知道飞少他们应该唱完歌了，就进来接应。
杨飞和陈纯她们走出门的时候，耗子就站在不远处。
眼见纹身男挑衅还要动手，耗子一声不吭就蹦过来，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战斗。
杨飞主动报的警。
打一顿，还不足以教训这些混子们。
绳之以法，才是他们应受的惩罚。
从警局出来，杨飞送顾浅浅和许美珍回去，然后和陈纯过二人世界。
小别胜新婚，再加上陈纯的疯狂，这一夜，两人自是不眠不休，个中精彩，难以笔述。
第二天上午，杨飞睡得正酣，手机铃声顽固的响起来。
杨飞睁开眼睛，接听电话。
“老板，你在哪里？”宁馨的声音传来，“百雀羚公司老总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们几点派人进厂？他们一切准备就绪了。”
杨飞喔了一声，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失笑道：“我睡过头了，你也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我从九点一直打你电话，你现在才接。”宁馨幽幽的道。
“呃？你组织收购小组的人员没有？”
“我昨晚就已经安排了三组的人过来，他们今天早上都到了。”
美丽集团近来收购频繁，而每一场收购，手续繁琐，耗时又长，因此，杨飞组织了三个收购小组。
组里的成员，平时都是各做各的工作，但一旦有收购任务，他们就会集合成为收购小组，各自的工作则由副手替代。
杨飞笑道：“好好好，我马上来。辛苦你了。”
宁馨道：“我不辛苦，老板你辛苦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多注意一点吧。”
有怨气啊！
“……”
陈纯翻了个身，八字一般，趴在杨飞身上，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却在说话：“你要出去啊？”
“嗯，收购百雀羚公司，这是一件大事。团队都在等我，我得走了。”
“那你再给我一次。”
“你吃不饱的啊？”
“我要……”
杨飞率队抵达百雀羚公司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钟了。
百雀羚老总率众迎接。
“不好意思，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杨飞和老总握了握手，问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解决了。”老总请杨飞他们到办公室落座，说道，“是这样的，我和市里的领导谈过了，改制之事，仍然进行。”
“昨晚那个副总怎么处理的？”
“解除职务，记大过。”
杨飞缓缓点头。
老总道：“还有一件事，等改制事情完结，我会调离百雀羚公司。”
因为杨飞之前提及，自老总以下，所有人都可以留下来，班子成员不进行大的改换。
杨飞听了，沉吟道：“这是你和领导交涉的结果？以此换来其它人的心理平衡吗？”
老总苦笑道：“我要是不走，下面的人就没有上位的机会。我一动，就能动一串人。”
杨飞道：“老总，我想，你是不是有所误会？企业改制之后，这里的一切，由我说了算，我任命谁，或者不任命谁，政府无权干涉了。”
老总道：“是，到时就是你说了算。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也想留下来继续战斗，但事实已定，我也无力改变了。其实，我离开，对你将来管理工厂，也是有益的。”
杨飞知道无可挽回，也就作罢。
收购流程复杂而繁琐。
美丽集团方面，派注册会计师进行调查，得到一个专家独立做出的对百雀羚公司财务、商业和行政事务的评价。
同时，美丽集团的律师应当对百雀羚公司的账册和地方特许权作一次特别调查，并且检查所有的原始合同、保证书和许可证等。
美丽集团律师还将调查百雀羚公司雇员的雇佣条件、工会的意见、工厂惯例和退休金安排等。
收购完毕后，美丽集团将向百雀羚公司的全体高级管理人员解释本方目前的扣算和管理企业的常用方法，向谁报告工作等。会计人员会解释美丽集团将来所需的财务报告要求。
在完成了这些步骤后，一体化的工作才正式开始。
杨飞只是提纲挈领，具体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团队去做。
因为百雀羚公司在杨飞的布局中，战略意义重大，前几天时间，杨飞都要掌舵，加之中华牙膏厂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在尚海又多留了几天。
在收购的同时，杨飞要针对百雀羚公司的实际情况，制定出相应的措施，以现实扭亏为盈的小目标。
日化市场，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有的公司，年销售额只有几个亿，净利润却能高达一、两个亿。
而有的公司看似年销售额高达几百亿，结果一算净利润，只有区区几千万。
像我们熟知的浪奇公司，前身是花城硬化油厂，像所有轻工企业一样，由于凭计划供应产品，一直到80年代，油厂都没有自己的品牌。
直到80年代末，才正式启用浪奇为公司及产品总品牌，形成浪奇高富力、浪奇天丽双品牌战略，逐渐成为全国三大洗衣粉品牌之一。
浪奇蜕变成为华南地区最大的洗涤用品生产企业，其洗衣粉的市场份额，仅次于尚海的白猫，位居全国第二！
然而，就是这样一家大企业，年销售额高达6亿的时候，每年的净利润居然是负数，还亏损几千万！
后世，浪奇的年销售额高达54亿时，净利润也才4000多万，净利率才0.8%，可以说刷新了人们对日化行业利润的认知。
有独无偶，百雀羚公司也是如此，看似销售额还可以，一算利润，还是亏本的。
行业整体繁华的背后，各家企业发展状况不尽相同，有人欢喜，亦有人忧。
杨飞估计，十几年后，我国的日化用品零售额，将达到5000亿的规模，化妆品市场起码能达到2500亿！
这是一个庞大的增长型市场。
一般来说，品牌商在美妆产业链中拥有最强的话语权，毛利率水平在60%到80%；经销商、终端零售商的毛利率在25%到45%；研发和生产类企业的毛利率水平在16%到32%。
如果利润太低，那一定是管理或经营方面出了大问题。
龙头企业的净利率，能稳定维持在10%到15%！
相比起洗涤日化品的净利润来，美妆行业的利润，可以说是十分可观了。
我国化妆品企业，在和国际企业的斗争中，却节节败退，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国内日化行业，除了在洗涤领域，杨飞领导的美丽集团，能替国产货争一口气之外，其它的各个细分领域，纷纷被外资企业占领，低价格、低价值、低利润，成为了很多本土日化企业无法摆脱的怪圈。
杨飞拥有自己的美妆、护肤品牌，但单靠一个品牌打天下，远远是不够的。
因为，在美妆和护肤品领域，杨飞没有洗衣粉那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和优势，也没有那样的天时地利人和。
杨飞要想在美妆行业做出一番成就，要走的路还很远。
百雀羚公司，就是杨飞重拳出击的新战场！
现在，杨飞要做的，就是找出百雀羚公司存在的问题，并制订出解决之道，引领这个品牌走向正轨。
通过研究百雀羚的产品，杨飞发现，除了产品品类的不同，产品本身的品质和创新，才是本土日化企业业绩不振的根本原因。
近些年，随着消费者大健康意识的觉醒，消费者对品质的要求越来越高。
而国产日化企业，无论从品质还是创新升级的速度，都跟不上消费升级的步伐。
前几年本土日化企业还能和外资企业相抗衡，而这三四年来简直溃不成军。
杨飞找到症结所在，只等完成收购之后，就大展拳脚，引进新的生产线，研发新的产品，换新的包装，再战日化江湖！
就在杨飞研究美妆护肤行业的同时，宝洁悄悄发起了一场“断翅行动”。
你杨飞不是长了翅膀，想带领本土日化高飞吗？
那我就苦练箭术，将你的翅膀射断！
而这一战，是宝洁在主动联系杨飞、谈判未果之后，祭出的杀手锏！
宝洁的“断翅行动”，十分的令人头痛。
众所周知，杨飞的洁白洗衣粉，之所以畅销全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占领了全国的大小城市，不论是一、二线，还是三、四线，抑或是城乡地区，都有洁白洗衣粉的身影。
用宝洁前任美方总裁肖恩先生的一句话说：“水没有流到的地方，洁白洗衣粉却卖到了。”
针对杨飞农村包围城市的特征，宝洁的高层，也制定了相对应的策略。
“哪里有洁白洗衣粉，哪里就要有汰渍洗衣粉！”
这就是宝洁公司断翅行动的精髓！
宝洁深刻的认识到，这场价格战，不能再打下去了！
这场战争，宝洁打不起了，但又不能单方面结束，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垮对手。
所以，宝洁发动了全面战争！
他们的目标是，争取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利用全面覆盖、全线降价的战术，将洁白洗衣粉彻底打败！
洁白洗衣粉是杨飞美丽集团最重要的一条翅膀，这一翅膀被断，那美丽集团就要蒙受巨大的损失！
宝洁不惜血本，进行全国铺货的同时，又进行大幅度的降价行为。
原来卖3.5元的汰渍洗衣粉，降到了1.8元！
这真的是一场拼刺见血的肉搏战了！
宝洁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杨飞的高度重视。
毕竟，宝洁还是世界日化的龙头企业，是不容忽视的最大对手！
杨飞在尚海，紧急召开了高层会议。
所有老总齐赴尚海开会。
杨飞在北金和南方省各有美丽大厦，但在尚海还没有自己的根据地。
这场会议，杨飞选在尚海饭店会议室举行。
美丽集团近年来发展迅猛，各分厂的老总、副总、各部门的各级总监们，人数达到了一百多人！
杨飞站在会议室的正中间，背后是宽大的投影屏幕。
投影仪的光线，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脸，变得魔幻起来。
杨飞沉声道：“诸位，美丽集团，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宝洁步步紧逼，发起了全面攻击！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站着赢，要么跪着死！”
“宁死不屈！”老总们的气焰，瞬间就被杨飞点燃了。
韩依依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级别的会议，她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
所有与会人员中，韩依依的资历是最浅的，坐在大会议室的最后面，前面一排排，都是国内各个日化大厂的老总们。
杨飞大声道：“谁说的死字？我们绝对不能死！宝洁想断翅，我们就灭汰！”
“灭汰！灭汰！”
灭汰，顾名思议，就是消灭汰渍！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不等门口的向巧去开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来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含笑道：“打扰一下，请问哪位是负责人？借一步说话。”
杨飞朝向巧示意。
向巧点点头，走出去，问道：“有什么事？”
工作人员道：“不好意思，是这样的，你们没有提前预订我们的会议室，这是临时租给你们用的，现在租这间会议室的客户提前来开会，所以……”
向巧看着他，问道：“所以怎么样？我们租你们的场地，付钱了吗？”
“付了，付了。我们酒店方面也十分的为难，我们没想到他们会提前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把场地费全额退给你们，请你们另外找一个场地开会吧。”
“我们付了场地费，会也在开了，你现在叫我们走？你们把办公室租给别人，又租给我们，责任在你们，我不管你们怎么解决，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小姐，这样好了，我们把会场租赁费退给你，另外再付你一倍的赔偿金，请你们换个地方吧。”
“呵呵，你以为我没见过钱吗？你们自己闹的乌龙，自个去解决！”
向巧不再是那个羞涩怕丑的农家小妹了，她穿着、气质、言谈举止都很出众，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小姐，小姐，请务必通融一下，我们很为难，因为订了会议室的人，我们惹不起啊。”
向巧轻轻一笑：“那你觉得，我们老板，你们就惹得起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现在是谁租下你们的会议室了！你要是知道，就会以此为荣了！”
“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美丽集团！现在在里面开会的，是我们老板本人，坐在台下的，是我们集团一百多位老总！别说你们这酒店会议室了，我们老板想借用市里的会议室，领导也能答应！不信，你就打个电话问问！”
“这个？这个？我哪敢打电话问啊。”
向巧道：“回去告诉你们经理，别再来打扰，我们的会议很重要！”
说完，向巧掏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辛苦了！”
向巧回到会议室，把门关紧了，亲自守在门边。
也不知道酒店方面是怎么解决的，反正没再来打扰杨飞开会了。
杨飞正在讲“灭汰计划”。
“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消灭汰渍，只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就行了。半年前，宝洁如果全面宣战，我还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现在，我们一定可以打赢这场战争！”
“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自信？因为，我们在全国成立的六大生产建地，都已经陆续投入使用。我们的六大生产基地，可以有效的辐射全国各地，运输时间短，成本低，覆盖面积广！”
“而宝洁呢？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打城市战，他们的生产基地、销售渠道，也以优先供应大城市为主。现在他们想学我们的，走农村路线，想法是对的，可惜时机不对！”
“以宝洁现在的生产线以及运输能力，他们的机动性远远不如我们。像边远地区，我们可以极快的补给货物，而宝洁却要几天时间！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以，我有必胜的信心！”
“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
“接下来，我将制定具体的战术，在座的绝大多数老总，都要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就算暂时没有加入进来的，也要做好应战的准备，以及做好后援工作。”
“我重申一遍，今天的会议内容，列为集团一级机密，不可泄漏。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听，记在心里即可……”
对手出牌，杨飞接招。
人家要“断翅”，杨飞要“灭汰”。
杨飞在会议上强调，美丽集团要充分利用六大生产基地的有利因素，保证产能，合理调配资金和资源，打好这场中外日化巨头之间的战争。
“宝洁想打败我们，就必须扩大销售渠道。这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随着地盘的增大，宝洁需要大量的产品进行铺货。”
杨飞着重说道：“而据我所知，宝洁现有的产能，无法满足全国遍地开花式的铺货模式！”
魏新源说道：“宝洁既敢这么做，他们肯定是有了解决之道。不然，他们不会打无把握的仗！”
朱仲南道：“我们也没听说，宝洁在哪里扩建生产基地啊？”
杨飞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代工！”
魏新源道：“找人代工？宝洁也做这种事？”
杨飞道：“这是宝洁唯一的选择了。你们想想，我们和宝洁之间的价格战，从春节开始，持续三个多月了！宝洁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就只能出奇招制胜，他们的奇招，就是断翅行动。为了打败我们，他们只能找别的工厂代工，以保证产品的充分供应。”
魏新源道：“老板的分析，我觉得很靠谱。如果宝洁能保证产量，那他们有实力和我们一战！”
谢桂燕道：“相比产能问题，我更关心他们的渠道。他们哪来这么多的渠道？三、四线城市的渠道好找，乡镇的渠道呢？以前的宝洁，可是看不起乡镇市场的。突然之间找到这么多的渠道商，除非他们开了挂？”
嵇少康道：“有没有可能，宝洁在短时间内，已经打通了乡镇的渠道？”
阮玉玲道：“可是，我们基层的经销商们，并没有任何反馈。照理说，宝洁这么大的举动，我们早应该听到风声了。”
杨飞道：“我估计，他们也是在借道，借了别人的渠道。借道的好处是，可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阮玉玲道：“我也这么觉得。”
杨飞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对手展开的，是有预谋的大行动！战场遍及全国每一个角落！”
魏新源问道：“老板，我们的产品，还要降价吗？”
杨飞道：“降啊！不管宝洁降多少，我们都要比他们少一毛钱！”
魏新源道：“我们已经低价促销三个多月了，如果再降价的话，不是摊薄经销商的利润，就会减低我们的纯利。”
朱仲南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两军交战，只能背水一战。”
魏新源道：“在座的都是老总，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我最担心的是，经销商因为利润太低，进而经营转向，不再和我们合作。”
此言一出，群情耸动。
会场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坐在后排的韩依依，不由得大为紧张，同时也替杨飞担心。
她可以感觉到，集团真的到了一个重要关卡。
和宝洁公司的这一战，是赤壁之战！
三国之时，虽然是三分天下，但曹魏一家独大，赤壁之战，可以说是整个天下格局的分水岭！
如果曹操成功，吴国被灭，还没有成气候的刘备等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放眼当今国内的日化行业，美丽日化就相当于吴国。
宝洁就是强大的曹魏。
这一次全面宣战，就相当于史上的赤壁之战。
宝洁体量巨大，拥有几百个品牌，资金充足！
对方来势汹汹，想功成一举，将杨飞和美丽集团彻底打趴下。
在这样的情势下，杨飞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韩依依看着沉着冷静的杨飞，想象他就是倜傥不群的孙权。
他能不能像吴主孙权一样，于赤壁之战中击败曹操，奠定三国鼎立的基础？
韩依依很想和杨飞谈点什么，但这么多前辈高人在场，哪里轮到她一个后辈发言？
孙权内有周瑜、鲁肃等名将相助，外有刘备、诸葛亮等强援。
杨飞有什么？
他有的，就是在座这百十来人的支持！
沮丧、害怕的情绪，是最容易传染的。
战争还没有开始，士气一旦缺失，后面的仗，就不用打了！
杨飞犀利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沉声说道：
“诸君，不必气馁。比渠道，我们比宝洁提前五年就铺设了全国乡镇的渠道。比价格，我们从来就没怕过谁。”
大家沉默。
杨飞的话，虽然有道理，但他们一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是国际巨鳄宝洁的绞杀，大家还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宝洁和联华利华进入我国后，兼并和打败了不知道多少本土日化企业。
国内的日化企业，层出不穷，但又一片接一片的倒在路上。
这也就难怪，大家会谈“宝洁”而色变了。
杨飞见士气不高，便笑了笑，说道：“大家不要这么紧张，我给你们讲两件事，你们就知道，这场战争，我们是必赢的。”
大家都用严肃的表情，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老板。
杨飞语气干净而明快：“宝洁为了发动这场大战，不对，严格来说，是我们逼得宝洁公司不得不发起这场战争！如果没有我们的步步紧逼，如果没有我们的绝不休战！宝洁是不会死咬不放的！你们觉得呢？”
有人提出来：“老板，既然如此，如果我们现在找宝洁谈判，主动提出和解呢？宝洁是不是会放弃断翅行动？”
杨飞看着那人：“你觉得呢？当你攒足了怒气值，握紧了拳头，准备好反击，拳风都打到敌人脸上了，敌人忽然求饶，你是一拳打垮他，还是就此收手，饶过他，不管他了，放任敌人继续在你睡榻之侧酣睡？”
那人愕然半晌，摇了摇头：“我会一拳打爆他！”
杨飞道：“这就对了！同志们哪，我们没有后路可退！宝洁不会放过我们！同样的道理，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们！我刚才说了，我说两件事，你们就会充满必胜的信心！”
大家都好奇的听着，老板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毕竟，这个年轻人一路走来，虽然经历了风雨飘摇，却一直没有被打垮！
杨飞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我说一个利好消息，我们集团的六六六购物广场，IPO已经获得认可，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六六六购物广场，将在明年上市，如果能赶上千禧年的交接日上市，那就更完美了。”
众人听了，精神一震。
可是，这跟断翅行动，还有灭汰计划，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啊！
如果说马上就能上市，说不定还能带来利好冲击。
还要等大半年呢！
现在的问题是，集团能不能捱过宝洁的这一波轰炸？
美丽集团现在拥有众多的分公司，每家分公司的发展都还不错。
但所有的分公司中，体量最大的，还是日化产业。
老牌的六六六购物广场、新兴的爱多手机、国外开花的石油原料公司，还有诸多的投资，等等，这些产业，都还没有真正的发力。
所以，如果美丽日化一旦倒塌，那对整个集团的冲击，都将是巨大的。
很多大集团公司，在主业倒了之后，全盘皆输的例子，不在少数。
这也正是所有高管们为公司担忧的原因。
杨飞却跟无事人一样，闲庭信步的在讲台上走了几步，竖起右手中指，笑道：“第二点，其实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但我发现，还是有很多人，并没有领悟到这一点。在座的各位，谁能告诉我？”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不解：刚才讨论过了吗？
刚才讨论的事情很多，但杨飞说了，他想说的第二点内容，并不是摆在明面的，而是要靠大家领悟出来的。
会议再次起了一阵议论声。
杨飞的几个秘书中，只有苏桐还在外面督查，宁馨、陈沫和浅见纱央都在会场，向巧则在门口守着，生怕再有人进来打扰这场决定集团前途的重要会议。
宁馨和陈沫坐在一起，此刻也在交谈。
她俩和杨飞是比较熟悉的，认识杨飞都有五年时间了，智商和学识，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她俩也没有想到，杨飞所说的第二点，究竟是什么？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杨飞指了指会场后面，笑道：“有人举手了。很好，这位是？哦，是我们的韩依依小姐，韩依依是我们的集团新加入进来的老总，她现在掌管的是尚海蜂花分厂。来，大家掌声欢迎！”
全场的人，都纷纷回头观看。
“哇，美女啊！”
“这么年轻？”
“集团里面最年轻的老总了吧？”
“估计也是颜值最高的了。”
“颜值最高？你确定？陈秘书和宁秘书的颜值不高吗？”
“我说的是老总中颜值最高！”
“苏总的颜值不高？江晚颜江总的颜值不高？”
“不分伯仲！”
“……”
韩依依只想举手回答一个问题而已，顺便和杨飞互动一下，谁知道刚一起身，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受到所有人的瞩目。
她是当老总的人，脸皮当然不会太薄，短暂的紧张和脸红之后，快速的镇定下来。
杨飞笑道：“韩总，你举手是有什么要说的吗？请讲吧。”
韩依依甜美清亮的声音响起来：“老板，我们刚才讨论到宝洁的断翅行动，谈到了两点。也就是宝洁在渠道和产品上可能采取的行动。”
杨飞点头道：“不错。请继续。”
韩依依道：“大家一致以为，宝洁自己的产能，是不够支撑这场全国大战的，那么，他们极有可能找人代工。此外，宝洁断翅行动的核心攻击点——就是我们的产品在哪里，他们的产品也要在哪里。那么，全国三四线城市以及乡镇地区的渠道，也是宝洁的软肋。为了占领这些乡镇，宝洁极有可能会借用别人的渠道。”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的！”有人轻声嘀咕，“还以为美女老总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和想法呢！没想到，还是人云亦云！”
杨飞却是眼眸微亮，心想韩依依这是找到亮点了啊！
韩依依声音不急不徐，字正腔圆，带着一丢丢的尚海口音，软软的，听起来很舒服。
她说道：“宝洁的攻击，发动得太过仓促，面积又太广大，他们的攻击点，恰恰是我们的优势所在。反之，这也是宝洁此次攻击的弱点所在。我大胆的设想，宝洁的这场攻击，最起码有两个致命的弱点，而这，将直接导致宝洁的惨败！”
群情耸动，有人觉得她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
杨飞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
韩依依微微挺了挺腰肢，说道：“宝洁找人代工，看似是一张好牌，其实不然！找人代工，成本肯定要贵。宝洁的产品，在成本控制上，本来就远远不如我们，再找人代工的话，成本就更高了。我敢断言，在接下来的断翅行动中，他们会亏本，而且会亏得很惨。”
杨飞暗喝一声彩，心想一百多个老总，居然只有韩依依理解了自己的想法！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
韩依依道：“同样的道理，不管宝洁是借渠道，还是自己开拓渠道，他们的成本和投入，都会是巨大的！而这些投资，又要摊开在产品的成本上。如此一来，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宝洁的产品，成本将出奇的高！”
她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老总们发言，难免有些紧张，生怕说错了话，受人讥笑。
韩依依说完之后，有些忐忑的看了看杨飞，又望了望众人。
全场寂静。
杨飞笑问道：“大家觉得，韩总的见解，有道理吗？”
“有道理！”魏新源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韩总果然有本事！”
杨飞轻轻鼓掌：“不错，韩总所言，正是我之前所思所想！大家把掌声送给韩总！”
“哗！”的一声，老总们一边鼓掌，一边炸开了锅。
对啊，这么简单的答案，为什么刚才没有想到？
等韩依依说出来后，大家这才意识到，答案就在眼前。
刚才，还有人在怀疑韩依依的工作能力，甚至有人在心里诟病杨飞的用人标准。
集团内部，比韩依依资历高的、学历高的、能力强的，大有人在！
凭什么选韩依依为蜂花厂的老总？
现在，他们都理智的擦除了这些想法。
因为，韩依依用自己的回答，惊艳的第一次亮相，彻底的征服了这群业界大佬们。
韩依依无比的高兴，但却不显露在脸上，谦逊的道：“我说得不对，请大家批评指教。”
杨飞道：“韩总，你就不要自谦了。好了，现在，我再问大家一句，和宝洁的大战，大家有信心了吗？”
“有！”全场轰然回应。
能没有信心吗？
韩依依刚才分析得这么透彻了！
宝洁的产品，成本太高，拿什么和杨飞拼？
除非宝洁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招，是杨飞所不知情的！
大家回答有之后，杨飞大声问：“有什么？”
“有信心！”
会议室里声如炸雷，似乎要把整个酒店都给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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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知道士气对一场战斗的重要性。
所以，他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的给大家鼓励和打气。
一家公司，上上下下，志气高昂，充满了鲜活的动力，才能把事情做好。
今天这场会议，杨飞主要的目的，就是凝聚集团的战斗力。
很多和本次大战无关的部门和分公司老总，也都被请了过来。
杨飞要让大家明白，集团是一个整体，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宝洁虽然只是在日化这一块挑事，但挑战的却是整个美丽集团！
企业之间的竞争，一直不曾平息。
小一些的企业，你可以打败它、甚至打垮它，让它从人们的记忆中、从这个星球上消失！
但对宝洁这样庞大的企业，除非出现极大的行业变故，否则，谁也休想将它彻底打垮。
更别说一棍子打死了，哪怕是几百棍子，顶多也就是打痛它一下而已。
反过来也是如此，五年前的美丽集团，还有可能被人一棍子打死。
但是现在的美丽集团，也不是谁说打死就能打死的了。
这就很像电视连续剧里的主角和大反派，不断的打，不断的斗，今天你胜一场，明天我赢一场，但就是谁也打不死谁。
集团当务之急，就是集中一切力量，执行和打赢这场灭汰之战！
杨飞本来还有很多其它事情，想在会议上宣布，但想了想，现在的火候恰恰好，其它的事情，先不要说了吧！
“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之后，一定要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迎接我们有史以后最大的考验！”杨飞说道，“本来，我还想召开一次年中经销商大会，但看样子，宝洁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也太耽搁经销商的宝贵时间了，这样好了，联系经销商，给经销商打气的工作，我就拜托给诸位了。”
这次大战，经销商就是最前沿的指挥官。
经销商的忠诚与否，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的变化和结果。
杨飞在这边打得欢畅，结果经销商们全部反水，那还打个屁的大战？
随着国内日化行业的雄起，日化企业之间的竞争将会越来越激烈，最终留下来的，总是适应市场的大企业。
而这种“大战”，也将成为企业之间斗争的日常。
杨飞宣布散会，然后对江晚霞道：“江总，你留一下。”
江晚霞点头答应。
韩依依本来还想和杨飞谈谈话的，见杨飞留下了江晚霞，便知他俩还有重要的事情谈，她也就没凑热闹了。
杨飞站在门口，和老总们一一握手：“加油！努力！”
韩依依走过来时，杨飞握住她的手，笑道：“韩总，今天表现不错！”
“谢谢老板。”韩依依高兴的笑了笑。
杨飞送走所有的老总，这才转过身来，坐到江晚霞身边，沉声问道：“我怎么听说，人力资源部有人跳槽？这是真的吗？”
江晚霞道：“老板，人才来来往往，这很正常。”
杨飞道：“人力资源部的储备人才，都是特招进来的，他们进来后，时间也不长，我们给的薪酬待遇也不低，为什么还等不到重用，就跳槽了呢？”
江晚霞道：“老板，每个人都自己的理由，这很复杂的。”
杨飞道：“入职的时候，难道没有签用人合约吗？”
“签了，但高端人才，我们都有注明，前三个月为培训期，也是适应期，如果他们觉得不合适我们公司，是可以自由跳槽的，当初定这个规矩，也是为了方便招揽人才。”
“三个月的培训期，也不短了，他们就这么离开，你统计过原因没有？”
“多半是不适应。其实，他们也是坐着这家，望着那家。在我们这边培训的同时，也会找其它更好的工作。一旦被录取，人就走了。老板，你放心，他们接触不到公司的机密，不存在泄密一说。”
杨飞道：“这不是泄密的事，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的竞争对手，故意安排一批人才，先入职我们公司，我们免费培训好了，还给他们发了工资和福利，结果三个月期限一到，他们就跑了，然后为对手服务。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江晚霞显然从来没这么细想过，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不会有这么无耻的企业吧？”
“我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那些离职的人，你有没有调查和统计他们的去向？”
“这，倒是没有。老板，那我统计一下？”
杨飞道：“关于人才这一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江晚霞道：“人力资源的建设，我提三点，一是人力发展，人力发展包括三部分，也就是预测、增补及培训，这三者紧密联系，不可分割。人才的储备，就需要更精确的预测，按需招聘。我提一点建议，我们人力资源部，和整个集团的联系纽带太少了，集团那么多的公司和工厂，需要什么样的人才？紧缺哪些人才？如果我知道准确的目标和数量，才能更好的招聘和培训储备人才。”
杨飞道：“你说得对，这一段时间，我们之间的联系，的确有些少。”
江晚霞幽幽的道：“我都以为，你把我这个人力总监给忘记了呢！几个月都不召见我一次，有事只在电话里联系。”
杨飞呵呵笑道：“你这是提意见了？行，我虚心接受。”
江晚霞道：“我看别人家的人力总监，都是紧跟在老板身边的，只有我这个总监，天天游离在外，别人都说我不得老板宠爱，不得老板欢心呢！”
杨飞摆了摆手：“前一段我的确太忙，接下来，我会重视并抓紧人力资源部的建设。”
江晚霞道：“我要提的第二点，是人力资源的合理运用。只有少数企业，人力的配置完全符合理想的状况。在相当多的企业中，其中一些人的工作负荷过重，而另一些人则工作过于轻松；也许有一些人的能力有限，而另一些人则感到能力有余，未能充分利用。这就需要人力资源规划，改善人力分配的不平衡状况，进而谋求合理化，以使人力资源能配合公司的发展需要。”
杨飞缓缓点头：“人力资源的规划？嗯，的确很重要，你继续。”
江晚霞道：“第三点，任何公司的特性，都是不断的追求生存和发展，而生存和发展的主要因素是人力资源的获得与运用。也就是如何适时、适量及适质的使公司获得所需的各类人力资源。影响企业结构用人数目的因素很多，比如说业务、技术革新、机器设备、工作制度、工作人员的能力等。合理的规划，可以降低人力成本，从而降低企业整体成本。”
杨飞道：“成本控制，是企业发展的永恒话题。人力成本，又是企业成本中最重要的一环，江总，这一段时间，辛苦你跟在我身边，我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你。”
江晚霞嫣然笑道：“你不会是因为我刚才发了牢骚，所以才留我在身边吧？”
“不是，”杨飞道，“我一直想深入的和江总探讨呢！”
这时，向巧走了进来，说道：“老板，这场地时间到了，酒店方问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杨飞嗯了一声：“走吧，对了，之前开会时，酒店方找你，是什么事？”
向巧道：“他们说，这场地原来有了预订了，因为会议方时间延迟，所以才临时租给我们的，结果会议方又提前来了，他想赶我们走。”
杨飞笑道：“是吗？那你是怎么回复的？”
向巧道：“我说这是他们工作上的失误，理应由他们自己解决问题，并承担相应的后果。”
杨飞道：“嗯，你很犀利啊！”
向巧道：“老板，我们在尚海分厂这么多了，为什么不在这边建立自己的分部大楼呢？”
杨飞感叹的道：“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也该在尚海建立自己的分部。我们在尚海成立的几家六六六购物广场，有的是租赁写字楼的裙楼所开，在建的也有，但还没有完工。”
江晚霞笑道：“老板，以你现在的名望，完全可以建一座地标性质的高楼大厦，要是能建一座全国第一高楼，那多风光啊？”
杨飞道：“第一高楼？多少才算第一高楼？500米？600米？700米？几百米的高楼，建筑时间起码也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等我们的高楼建好，说不定人家的高楼，又超过了我们的高度了。”
江晚霞道：“那倒也是，这种攀比，的确没有必要。”
杨飞道：“97年就奠基的环球金融大厦，因为亚洲金融危机，岛国的投资方资金不足，一直停工呢！他们当时定的高度是460米，可是现在来看，港台新建的高楼，都超过这一高度了。”
向巧道：“还没开建，高度就被人家超越了啊？”
杨飞道：“投资方预计投资750亿日元！现在那地块还在晒太阳呢！”
“大厦项目，真的很难做啊，750亿日元，也有七、八亿美元了，六、七十亿人民币呢！”江晚霞啧啧叹道，“简直就是烧钱。”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会议室。
迎面走来一群人，杨飞打眼一瞧，就看出这些人来自岛国。
杨飞去过几次岛国，能看出岛国人的明显特征。
原来，租下这间会议厅的，是岛国商人。
“杨先生！”一个岛国人大步向前，伸出双手，“幸会，幸会！”
杨飞打量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确定并不认识他。
老人六十多岁，精神矍铄，戴着大框眼镜，穿着青灰色的西装。
“杨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森稔，森大厦株式会社的社长。”
然而，尴尬的是，杨飞还是不认识他。
这时，浅见纱央走过来，看到森稔，倒是十分意外，轻呼一声：“森稔先生？”
森稔微微一笑：“你好。”
杨飞问浅见纱央道：“你认识他？”
浅见纱央道：“森稔先生的父亲曾是全球最富有的人，他的弟弟是岛国首富，而他本人则热衷于建造摩天大楼，尚海的环球金融大厦，就是他投资的。”
杨飞心想，这倒是巧了，刚才还和江晚霞谈到环球金融大厦呢，结果就碰到这座大厦最大的投资商了。
浅见纱央道：“森稔先生在东京市中心拥有100多处高回报率的建筑，建造了我们岛国的香榭丽舍大街，完成了东京六本木新城。他的理想，就是建造摩天大楼。”
杨飞道：“原来是森稔先生，幸会！”
森稔道：“这位小姐，你太过夸奖我了，我虽然建了不少摩天大楼，但也负担着70多亿美元的债务。”
杨飞道：“森稔先生，你怎么认识我？”
森稔道：“杨先生，我在幸拜读了你的著作，穷的我、富的我，我是相见恨晚，从贵作中学到了许多有益的知识。你是一个伟大的商人！”
杨飞道：“很荣幸，我的作品，能给你带去一点参考意见。”
森稔道：“我本来想等开完会议，再去拜会你，没想到，酒店方告诉我，是你租用了我们的会议场所，我一听你的名字，就十分的高兴，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开完会出来。”
杨飞心想，原来如此。
向巧也恍然大悟，难怪后来酒店方并没有来找麻烦，原来是森稔仰慕杨飞，不再计较此事。
“嗯，那就谢谢森稔先生了。你们还要开会吧？我就不打扰了。”
“不，杨先生，难得和你见面，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这个会，我可以不去参加，但我想和你谈一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杨飞沉吟道：“这样好了，森稔先生，我们约了晚上再见面谈吧，可好？”
他吩咐浅见纱央，记下森稔的联系电话。
森稔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商业和本质上是一样的，都需要想象力，而且直指人心。杨先生，你的作品，引起我强烈的共鸣，晚上我请客，请你一定赏光。”
“好。”杨飞应了一声，摆摆手离开。
江晚霞笑道：“老板，你说这邪不邪门？我们刚谈到他的地产呢，马上就见到他的人了。”
杨飞道：“嗯，亚洲金融危机过去了，或许他们想重新启动环球金融大厦这个项目了。”
江晚霞道：“只要不变成烂尾楼就行。刚才，他说他负债70多亿美元，你相信吗？”
杨飞道：“我相信，他的地产扩张模式，本质上和我差不多，都是贷款建楼，然后再赚钱还贷，又贷款建楼，如此循环。他有一百多幢摩天大楼，平均7亿美元一幢，70亿也就10幢大楼的钱。这么一算，庞大的债务，也就不起眼了。”
江晚霞道：“一个人负债的数量，是他金融能力的体现。负债越多，证明能力越大，不然，银行又不是傻子，怎么肯借那么多钱给他？”
杨飞笑道：“你这话十分靠谱。”
江晚霞道：“老板，你的晚餐有约了，我就请你喝杯咖啡吧？”
杨飞道：“该我请你。我还想和你谈谈人力资源建设的事呢！请。”
陈沫和宁馨都在外面等待。
杨飞笑道：“今天难得你们都在，我这个当老板的，就请你们几个秘书一起喝杯咖啡吧！”
大家都说好。
来到咖啡馆，一人点了一杯咖啡。
咖啡的种类很多，向巧点了一杯拿铁，对服务员道：“拿铁，不用加糖。”
服务员微微一笑：“小姐，拿铁本来就不加糖的。”
江晚霞沉声道：“我朋友就是这个意思，她怕你们不懂！去吧！”
服务员说了声抱歉，拿着单子出去了。
向巧尴尬的笑了笑：“我平时很少喝咖啡，只在加班的时候才喝一杯提提神，我喜欢咖啡的本味，不习惯咖啡里加糖。但我并不知道，拿铁本身就不需要加糖，闹了笑话了。”
江晚霞道：“这有什么？他也不过是个服务员罢了，他要是不做这一行，哪懂得这么多知识点？”
杨飞听了，轻轻一笑。
江晚霞道：“有一次我招人，招的是个北金化工大学刚毕业的博士生，他家里为了供他上学，家徒四壁，父母亲都在工地上担灰浆，做苦力。她奶奶听说孙子要出去工作了，高兴的很，把在家种的玉米、土特产、辣酱等物，拿尼龙袋装了，给孙子带到城里来吃。那个博士生不想辜负奶奶一片深情厚意，就提来了。”
杨飞等人，见她说得认真，也就安静的听。
江晚霞道：“公司给他买了机票，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到了机场，看到有两个空姐，就问她们，这些土特产能不能带上飞机？需不需要托运？空姐看着他，低声交谈，说怎么回事啊，现在什么人都可以坐飞机了啊！”
向巧道：“这句话，好像有瞧不起的人意思！这个空姐太过分了！”
江晚霞道：“是的，那个空姐就是藐视这个博士生，因为他穿着很朴素的衣裤，提着大尼龙袋子的土特产，乍一看，就跟个农民工一样。入职之后，这位博士生跟我谈到这件事，他说他一定会好好工作，不是为了不被人瞧不起，而是不能辜负自己的人生。”
杨飞摸摸下巴，问道：“他就没有回那个空姐一句吗？”
江晚霞道：“回了。”
杨飞道：“他怎么回的？”
江晚霞道：“他说，我马上就是美丽集团研发部的高级工程师，我的年薪将达到三十多万。等我入了职，我以后再出差，就可以乘坐集团的专机，享受私人的空姐服务。”
“哈哈哈！”杨飞忍不住大笑三声，“这人有意思，他叫什么名字？”
江晚霞道：“他叫罗尚诚。”
杨飞道：“我欣赏这个人，江总，你打电话给他，我要见见他。”
江晚霞讶道：“老板，你见他做什么？”
杨飞道：“我正准备买私人飞机，正好请他坐一坐。对了，要是能找到那个羞辱他的空姐，聘她来当我的私人飞机上服务，那就更完美了，你们说呢？”
江晚霞和陈沫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板这话是真还是假？
杨飞举起咖啡杯，说道：“在这里，我要祝贺浅见，在她不懈努力下，我们集团在亚洲各国的销售量，突破了五十亿人民币！”
大家笑着，碰了一下咖啡杯，向浅见纱央表达了祝贺。
纱见纱央矜持的笑了笑：“我的努力还很不够。集团洁白洗衣粉在华夏国内的销量就突破了一百亿，而我主导的亚洲业务，全部加起来，才五十多亿，远远不够。我还要多多努力，请大家多多关照。”
杨飞道：“亚洲还有很多国家的销路没有打开，你能有这个销量，已经不错了。”
江晚霞问道：“老板，集团下一步的扩张计划，是不是欧洲？”
杨飞道：“是的，特别是北方的老大哥，俄罗斯的洗衣粉进口需求量是很大的。”
江晚霞道：“我有个同学就是在俄国做贸易工作的，我咨询过他相关的问题，我听他说，洗衣粉出口，还需要植物检疫证明。”
杨飞还真不懂这个，问道：“洗衣粉出口，也需要植物检疫证明？这是什么道理？”
江晚霞道：“刚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我朋友说了，人家就是这么规定的，没有办法。我们国内很多出口厂商，因为不知道那边的规定，产品发过去了，到了边境，那边的人却提不了柜。因为查来查去，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最后闹得焦头烂额才发现，是植物检疫证没有办好。”
杨飞道：“江总，你有心了。”
江晚霞只是人力资源总监，但她对集团的出口销售也是这么用心，可见她对集团还是有归属感的。
杨飞知道江晚霞这个人能力很强，但因为对她还有些忌惮，所以观察几年后，才任命她为人力资源总监。
事实证明，江晚霞在这个职务上做的事情，让人十分满意。
江晚霞道：“我也是公司的一员，公司越来越好，我的薪酬也会越来越高。”
杨飞道：“要是每个职工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何愁企业不会壮大？”
晚上，杨飞应森稔先生之邀，前往赴宴。
岛国人在尚海发展和生活的很多，这边的日式料理也比较有名气。
杨飞还以为，森稔请客，会在日式料理店，没想到对方却选择了一家地道的湘菜馆。
只此一样，杨飞就看得出来，森稔这个人的交际手段非同一般。
杨飞只带了浅见纱央一个秘书出席。
森稔率人，站在门口等待。
看到杨飞到来，森稔和杨飞握手，姿势是立正式的，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无比的恭敬。
杨飞心想，这老家伙，是个人物！
以森稔的家世背景，资产和年纪，在杨飞面前，怎么算也是个前辈，但对方的家教和修养，却渗透在了一言一行之中。
不过，对方的言行再有教养，杨飞对这个人，也不会有多大的好感。
森稔不仅是岛国人，还是一个狡猾至极的商人！
对方对你好，那是人家想体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并不代表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相反，杨飞反而很警惕。
自己和森稔非亲非故，又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对方却对杨飞的一切了若指掌，还如此刻意的结交！
商人无利不起早，更不会无利结交于人。
和无关的人吃饭聊天？有这时间，还不如找个地方休闲去呢！
杨飞也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内心的想法，不会轻易表露于皮相。
他呵呵一笑：“森稔先生，你太客气了，初次见面，蒙你请客，感谢感谢。”
森稔道：“杨先生是我最敬佩的商人，你在商业上的成功运作，对任何一个商人来说，都是宝贵的经验，而你没有自珍，而是将这些经验著作成书，广为流传，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受益，这种行为，就更加伟大了。”
杨飞淡淡一笑，心里的警惕更浓。
对方无事献殷勤，不会真是看中了杨飞的才华吧？
森稔微微侧身，介绍身边的一个女子给杨飞：“这位是美雪子，是我的女儿。”
杨飞看了那女子一眼，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长得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吹透可破，脸蛋精细，五官匀称精致，眉目如画，乍一看，跟出演李连杰版《精武门》的中山忍有八分相像。
但眼前的女子，却比中山忍更有贵族小姐的气质，这是从小当成公主培养，才能形成的。
美雪子穿着一套丝绸质地的绣花旗袍，身形被旗袍衬托得玲珑有致，修长笔直的小腿，露在外面，洁莹得有如一段白玉。
“杨先生，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美雪子恭谨的施了一礼，而不是像一般的社交握手。
杨飞笑道：“美雪子小姐，你好。”
然后，他问森稔道：“森稔先生，你的女儿还这么小？”
森稔道：“我64岁了，美雪子今年18岁，她是我的小女儿，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杨飞道：“美雪子小姐上大学了吗？”
森稔道：“美雪子就读于东京大学，为了让美雪子得到更好的汉文化教育，我让她做了一年的交换生，到复大学习一年。”
杨飞道：“森稔先生喜欢我们的汉文化？”
“不仅是喜欢，是崇敬，是景仰！我本人也是汉文化的忠实爱好者，我一直在努力学习汉文化。”
杨飞道：“我听说，贵国有很多人都致力于去汉化？不知道森稔先生对此怎么看？”
森稔道：“自古以来，我国和贵国就是唇齿相依，文化互通，我国从化外之民族，能有今日之发展，得力于汉文化的传入，我国人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汉文化。我个人以为，所谓的去汉化，是数典忘祖的极端行为。”
“哦？”杨飞没想到，对方的认知，居然这么高。
他又问美雪子道：“美雪子小姐，不知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美雪子展颜一笑：“我觉得，那些去汉化的人，正是因为骨子里有民族自卑感，才着急于去汉化，以证明自己民族的优越。他们却不知道，真正伟大的民族，是善于包容的，对世界各国的文化，也是兼容并蓄的。大唐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他的万国来朝，不仅能接受和吸纳外国的商人和文化，还能请优秀的外国人在朝为官。这种开放、包容的心态，才成就了大唐盛世。”
她的汉语说得很好，语速不疾不徐，轻柔有度，听她说话，像是给耳朵做了一次SPA。
杨飞微微一讶，这一家子人，都是精中分子？
然而，对方越是表现得这么亲近，杨飞心里，反而越是警惕接下来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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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担心和森稔之间的交流，会存在语言不畅的地方，所以才带浅见纱央前来。
没想到，森稔和他的女儿美雪子，不仅是口头上喜爱中华文化，更是身体力行，最起码汉语说得很流利，日常的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更出杨飞意外的是，森稔只带了美雪子一人。
这么大的富豪在外国和陌生人吃饭，居然就这么放心？
森稔点了一桌子的菜，有辣的，也有不辣的。
他和美雪子都能吃辣，点了不辣的菜，居然只是为了照顾杨飞和浅见纱央，怕他在外面久了，不再适应南方省的辣了。
“杨先生，你是华夏国内最成功的年轻商人之一，请问，你对贵国未来二十年的经济发展，有什么看法？”森稔用一种请教的姿态和语气问道。
杨飞微一沉吟，说出八个字：“深化改革，持续发展。”
“杨先生，你以为，贵国未来的经济，还能保持高速发展？”
“我国和贵国不同，贵国的经济发展，已经达到了天花板的顶端，而我以为，我们的经济才刚起步。”
“哦？何以见得？我觉得，贵国的经济展迅速，和二十年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当然了，我和你一样，都以为贵国的经济，还有发展的潜力。特别是尚海，我以为这里会成为第二个东京！”
“现在，我国人们的工资普遍不高，在尚海工作的大部分人，也就一两千的工资，现在叫他们买房，除了首付，每个月的贷款，也要一千多，很多家庭会觉得不堪重负，但我以为，我国的经济发展是迅速的，用发展的眼光来看，现在还一千多块钱的贷款，在十年后，或许只占工资的十分之一了。”
森稔眼里精光一闪：“杨先生，你觉得贵国未来会有这么伟大的发展？”
“只会比我说的更令人振奋。”杨飞道，“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他们正在实现伟大复兴，对将来的国人来说，大唐盛世，也不过如此！”
“可是，改革是会遇到困难的，你不觉得，贵国的改革，已经遇到瓶颈了吗？”
杨飞淡然说道：“我相信，我国人民有信心，也有能力，解决遇到的一切困难。哪一个问题的解决，也不需要乞求于上帝，更不必乞求他国。”
森稔微笑道：“下午，我们开了一场会议，讨论的正是在尚海投资的事情，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到处哀鸿遍野。在这个时候，我们讨论环球金融中心是否能够重启的议题，你想知道我们会议的结论吗？”
杨飞道：“你们肯定否定重启计划，因为你们看不到我国发展的前景。”
森稔道：“杨先生，你看问题，真的十分准确。我想重启，但他们都否决了，他们并不看好这个项目，当初，我拍板决定上这个项目时，很多人都觉得我疯了，因为当时的浦东，还是一片荒凉之地，一下大雨，就会水漫金山。”
杨飞道：“森稔先生，你们对我国的发展，太过悲观了。我建议你们尽快启动建设，这项投资，绝对是你在全球众多投资中最具回报率的一个项目。”
森稔沉吟未语，良久，他问道：“杨先生，你有没有兴趣投资摩天大楼？”
杨飞呵呵一笑：“在此之前，我的手下，也曾问过我，为什么不建一座摩天大楼？以做为美丽集团的标志性建筑？”
森稔道：“杨先生，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杨飞道：“我觉得，一个国家的成长高度，并不是由摩天大楼的高度决定的，而取决于全体国民的现代性和先进性，这句话，同样适应于企业。”
森稔道：“但是，如果有了更多的摩天大楼，更能证明这个国家的先进性和现代性。杨先生，你说对吗？”
杨飞道：“当然。那是人类用高度征服地球的标志。自古以来，我国就有一句话，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也想站在一百多层的大厦顶端，俯瞰这座城市，呼吸更高处的空气。百尺之上，虽然高处不胜寒，但伸手可摘星辰，极目可以远眺。这是站在地表上所不能体验的豪迈。”
森稔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建造高楼大厦！凭我们人类的能力，我们到底能建造多高的摩天大厦？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这个记录！”
杨飞道：“创造和制造，这是最具力量和勇气的两项行为。”
森稔道：“所以，如果我邀请杨先生投资我们的环球金融大厦，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杨飞道：“森稔先生，为什么要邀请我加入？据我所知，你们早就启动了这个项目，大厦的设计图纸都出来了，投资方也都到位了吧？”
森稔道：“有几家投资方，不太看好亚洲未来的经济发展，他们被亚洲金融危机打怕了。我国和美国的几家投资方，决定退出这个项目。这也是我无法重启建设的原因。”
杨飞道：“这个项目，总投资在7亿美元左右吧？”
森稔道：“是的，我们原本打算，投资750亿日元，现在有几家投资商退出，项目出现重大的资金缺口。”
杨飞问道：“还缺多少钱？”
森稔道：“300亿日元。”
杨飞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占到你们项目的一半资金了。”
森稔道：“如果杨先生能投资，那你就是最大的股东。”
杨飞笑道：“森稔先生，我对投资摩天大楼，真的没有兴趣。让你失望了。”
森稔道：“杨先生，你刚才不是说，十分看好未来二十年的经济发展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愿意投资？”
杨飞道：“我们的行业不同，我的生意，不在摩天大楼这一块。如果我请森稔先生投资300亿日元到我的企业，相信你也不会同意的。”
森稔道：“这是不同的投资。你投资环球金融大厦，只需要坐赚收益就行了，你不必担心大厦将来的运营和管理事务。”
杨飞道：“如果你投资到我的企业，你也可以坐收投资收益。”
森稔道：“杨先生，请你再考虑一下？我真的急需你的合作。”
杨飞端起红酒杯：“森稔先生，何必一直谈论生意上的事务？来，我们碰一杯，为了中日友好！”
“中日友好。”森稔先生无奈的端起杯子，和杨飞碰了碰。
这场见面，森稔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过，他能结交到杨飞这样的商界后秀，也觉得不虚此行了。
宴席散后，森稔特意又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小女儿美雪子，希望杨飞在沪期间，美雪子能多和杨飞交流，向杨飞请教。
杨飞自是一口应承。
从酒楼出来，杨飞问浅见纱央道：“森稔先生家的先辈，是不是侵华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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