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我在尚海，我马上回来。”杨飞的心，蓦地一紧。
“小飞，你在尚海啊？那正好，你不用回来了，我们要去尚海。”杨军说道。
“你们来尚海？”
“我们去了省人民医院，他们建议我们转院到北金或者尚海的大医院就诊。”
“这么严重？”杨飞的声音都有些发涩了。
“严不严重的，现在也不知道，省人民医院说，他们这边的设备落后了，大城市的设备可能好一些，要进一步做诊疗才知道确切的病情。”
“哥，你都快急死我了，你倒是说，爷爷到底是哪里有病啊？”
“我又不是医生，我哪里知道？医生都说了，现在不清楚呢，你急啥子？”
“……”
“好了，我马上订机票，送爷爷去尚海。”
杨飞知道哥哥也是着急，不想多讨论病情，估计爷爷就在他身边，有些话不方便讲呢，便道：“好吧，买了机票告诉我，我去接机。”
当天晚上九点四十分，南方省的航班抵达尚海。
杨飞领着苏桐等人，焦急的等在机场外面。
良久，才看到杨明义老爷子那清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帘。
“爷爷！”杨飞挥了挥手，尽量不去想爷爷生病的事，高兴的喊了一声。
杨明义清脆的应了一声，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杨飞看了一眼，发现陪着杨明义前来的，只有哥哥杨军。
他也能理解，妈妈身体不好，爸爸又要上班，肯定要在家的，嫂子带着小军军，来了帮不上忙，反而更加添乱。
杨军道：“我只请了两天假，明天就得回去。爷爷就交给你照顾了。”
杨飞道：“放心吧，这里一切有我。”
苏桐扶着杨明义上了车，回头看到杨飞兄弟俩在聊天。
“小飞，爷爷是脑血管有问题，省人民医院的医生说了，他们也可以手术，但不如大尚海的医院好，如果有条件，建议我们来尚海，所以我就劝爷爷来了，说你在这边，有人照顾他。”
“嗯，我知道。”杨飞道，“那直接去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
“去医院吧，估计爷爷也没心思去别的地方。”
“我看爷爷很乐观啊。”
“他啊？呵呵，他乐观得很，他说了，年纪这么大了，这病啊，能治就治，治不了就听天由命。还有啊，爷爷说了，要是动大手术，开脑袋，他可不做。”
“……”杨飞道，“到时，可由不得他，希望没大问题吧！”
杨军道：“走吧！”
杨明义对苏桐和耗子都不陌生，坐在车上，愉快的跟两人聊起了天，完全不像生病的人。
杨飞心想，有爷爷这样的心态，有病也会没事了！
一行人来到复大附属医院。
杨飞昨晚已经联系到熟人，在这边先行预留了病房，爷爷一来，马上就办好了住院手续。
杨明义一看是单独的病房，说道：“多人房还好些，起码有个聊天的人在，这房子大是大了些，你们晚上一走，我就成孤家寡人了。”
杨军道：“爷爷，你还有心情说笑呢？今天晚上我陪你，明天小飞陪你，反正不让你成孤家寡人。”
杨明义道：“我又不是什么大病，不就是脑血管里长了个血管瘤吗？死不了人，你们别大惊小怪的，我那个老同事，就你们张伯，比我年纪还大，早几年也查出有血管瘤，没做手术，好几年了，啥事也没有，人不活得好好的吗？”
杨飞心想，原来爷爷什么都清楚啊。
杨明义道：“小飞，你给我换个普通病房，晚上你们也不必陪我。我住过院，知道医院环境不好，你们年轻人住不习惯的。再说了，晚上也没什么事，要你们守着我干什么？我能走能动的，不需要人伺候。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走。”
杨飞知道爷爷的脾气，他认定的事，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挽回的，只得无奈的道：“爷爷，那我先去问一声，看看有没有普通病床。”
“快去！”杨明义道，“要是没有，就叫个人给我换一换。”
杨军笑道：“爷爷，你想换，人家未必肯。这病房可贵了，一般人哪住得起？”
杨飞出来，正好碰到陈纯过来。
他昨天晚上就联系过陈纯，告诉她爷爷要过来住院。
陈纯听说爷爷要换普通病床，马上就帮忙搞掂了。
“杨飞，我导师就是国内最厉害的心脑血管医生，爷爷交给他，你就放心吧！”
“我当然放心了。”在杨飞印象中，爷爷前世并没有得什么厉害的病，估计以前家里条件差，没什么大毛病，也不会上医院，所以，杨飞相信，爷爷就算脑血管里有个瘤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换到普通病房后，杨明义老爷子心情更好了，和左右病友聊天，无话不谈。
第二天，医院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
苏桐挺有孝心的，硬是要过来陪伴爷爷。
但杨飞却担心百雀羚公司新产品研制之事，让她在医院待了半天，就叫她去公司主持大局了。
检查结果当天下午就出来了，造影结果显示，杨明义脑血管里长了个瘤子，通过进一步检查后，确诊为良性肿瘤，但肿瘤的体积有点大，医生建议手术治疗。
杨明义却坚决不同意动手术。
医生和杨飞说道：“脑血管瘤，有的需要做手术，有的不需要。主要是看脑血管瘤的大小、脑血管瘤的部位，以及有没有压迫症状。如果是脑血管瘤比较小，部位也不是非常关键，没有压迫重要的部位，一般也不需要做手术。但你爷爷的情况，就比较严重了。”
杨飞问道：“医生，如果不动手术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医生道：“中风、癫痫、颅内出血，都有可能。”
杨飞被吓得一怔，问道：“医生，不动手术，有没有保守治疗的方法？”
陈纯在旁边说道：“老师，你就想想办法，救救我爷爷吧！”
她把杨飞的爷爷，当成自己的爷爷来看待。
这个时候，杨飞也没有心思和她计较这许多。
医生沉吟道：“其实，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血管瘤如果清理不彻底，又容易复发。嗯，如果不动手术的话，那就试试中医，中药可以缓慢化解脑血管瘤。”
杨飞道：“谢谢医生，那就用中医治疗。”
医生道：“可以这样，服用单方含量16%以上的人参皂苷Rh2，三七、虫草等具有抗肿瘤功效的药物，具有提高免疫力和抗肿瘤的双重功效，是小分子结构，易透过人体血脑屏障，发挥功效，控制和抑制残留脑部肿瘤细胞的生长。我给你开药方。”
杨飞道：“太感谢医生了！”
医生道：“不用谢，你是陈纯的堂哥？”
陈纯俏皮的一笑：“不是哩，他是我男朋友！”
这时，苏桐正好过来看望杨明义，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石化了。
杨飞神色自如的笑了笑：“医生，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我妹。”
陈纯咯咯一笑，也就不多说了。
苏桐本来扭身想走，听到这里，不由得又转身走了进来，笑道：“杨飞，爷爷，我来了。”
她又落落大方的对陈纯道：“陈纯，谢谢你啊，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陈纯看了她一眼，说道：“苏姐，这里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桐在杨明义身边坐下来，说道：“爷爷，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片糖和桔子罐头。”
杨明义笑道：“好好好，还是苏桐最懂事了，小飞和小军都不许我吃这些甜食。”
苏桐道：“哥哥和杨飞也是为了你身体好，你得理解他们。”
杨明义道：“生死看淡，想吃就吃！想当年，穷得吃观音土和树皮呢！不照样活过来了？”
旁边病床上的也是个老人，闻言来了精神，接话道：“是哩，是哩，解放前大旱，颗粒无收，我全村人都上山挖野菜，野菜挖完了就吃树皮！62年自然灾害，人饿得没一点力气了，以为就要死了呢，结果忽然山上的竹子都结了竹米，村里人就靠竹米活了下来。”
杨明义道：“说到竹米，我也吃过，山上的竹林，很少结过米，就那一年结了，漫山遍野都是，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呢！”
另一床的是个老妇人，笑道：“那是菩萨显灵哩，可怜世人呢！”
杨飞听了，也觉得神奇，他还是头一回听说竹子结米这样的事，便问爷爷道：“竹子真的结米吗？”
杨明义道：“竹米就是竹子的种子，竹子极少开花，因为竹花过后，竹林就会成片的死亡。它的花很细小，颜色很多，近前去闻，还有点淡淡的清香。竹花开过之后，便结成竹米，这是竹子延续后代的最传统的方式。”
杨飞听了，更觉神奇，很多事情，真的是不经历不知道。
后来，杨飞还专门去查了相关的资料，才知道，竹子一般要在50到100年时才会有开花现象。
竹子开花，也就意味着它生命的枯竭，只有留下种子再度繁殖。
但并不是所有竹子开花都可结出竹米。
竹子开花结实是较为罕见的现象，因此史书常将此记载。
因竹米不易得到，所以被抹上一层神秘色彩。
传说中竹米是凤凰之食，古代有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之说。
《本草纲目》中载：“竹米，通神明，轻身益气。”
竹米颜质正如《太平广记》描载：“其子粗，颜色红，其味尤馨香。”珍贵胜过粳糯米。
竹米煮了当饭吃，既为稀奇食物又为保健膳品，尊之为“绿色食品之贵族”。
科学研究证明，竹米营养价值和药用功效较高，味清香可口，富含淀粉和各种微量元素，既可食用又可入药。
据分析，竹米含有18种蛋白质水解的氨基酸，含量比竹笋的更高。更具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可作清凉饮料或煲粥食用，还可治肝病和癌病，是难得的养胃护胃之佳品。
杨飞从中得到启发，后来的美丽医药公司，成功的从竹米中提炼出数种有益的元素，为美丽医药公司研制生产出几种抗癌名药。
此系后话，暂且不提。
正所谓，处处留心皆学问，生活到处是吾师。
杨飞问苏桐道：“你怎么来了？”
苏桐道：“我刚开完会就过来陪陪爷爷。”
杨飞道：“爷爷得的是良性肿瘤，没什么大事。爷爷不愿意手术，我打算给他开点中药吃就算了。”
苏桐道：“我看爷爷也不像病人。别说病人了，你看哪个人有他这么好的心态。”
杨飞道：“爷爷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到时我送爷爷回家，尚海这边，还得麻烦你顾着。”
“嗯，你放心，这边有我。”苏桐道，“我还得去公司，晚上还有个会。”
杨军已经先回南方省了。
晚上，杨飞就在病房陪伴爷爷。
顾浅浅和许美珍是实习护士，值晚班，走进病房，看到杨飞在，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杨飞笑道：“你们查房啊？”
顾浅浅道：“我们是实习生，就负责问问病人情况，量量体温和血压。”
杨飞道：“白衣天使，好职业。”
顾、许二人查完房，就离开了。
杨飞陪爷爷到晚上十一点，等爷爷入睡后才离开。
他走出病房，看到护士站里，顾、许二人正和两个病人家属在争执。
杨飞听了一耳朵，一个胖子家属说是昨天交了今天陪床的钱，为什么今天的床没有了？
顾浅浅耐心的解释道：“这事不归我们管，陪床的事，都有专人在负责，你等一下她就过来了。”
胖子家属却不理解，硬说钱是交给你们医院的，你们也是医院的人，凭什么你们不管？
另一个高个子家属，情绪就更激动了，拍着护士站的高台，大声叫嚷：“我妈出了手术室就一直高烧不退，是不是你们用错药了？把你们医生叫过来！”
“请稍微等一下，值班医生正在给六床的病人诊疗。”许美珍回答道。
“你们这群医生护士，没一个负责任的！我妈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杀了你们！”高个子家属手臂上有纹身，一看就是社会人，说话也是凶中带狠。
许美珍道：“先生，我们没有不负责啊，术后高烧，这是正常现象，我们会想办法……”
“嘭！”高个子伸出手掌，一把推在许美珍肩头，骂道，“操，你马了个巴子，手术后发烧还正常？明明就是你们手术没做好！花了我们那么多的钱，还把我妈治成这鬼样！你还有脸说了？”
顾浅浅急道：“先生，你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医生马上就来了。”
高个子粗鲁的挥着手臂：“医生来了也不管用！你们打了一天的吊针，说是打了退烧药，为什么我妈的烧还没退？做完手术就发烧，这都一个星期了！你们这台手术，肯定是出问题了！”
许美珍几时见过这等蛮不讲理的人？
她从小到大，被家人当成明珠一般捧在手心，今天挨了一下打，委屈得掉下眼泪来。
高个子见她哭，更加得寸进尺，嚷道：“就是你给我妈打的针！你是不是在药里放了什么？”
许美珍抹着眼泪道：“我能放什么？我只是个护士，药是医生开的！”
高个子冷笑道：“那你一定是打错药了，我只问你赔我妈的命来！”
杨飞听出此人心中浓浓的怨恨，生怕他恼怒之下，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连忙走上前去。
杨飞一把拉住高个子的手臂，沉声说道：“这位同志，她俩只是卫校来实习的护士，除了量个体温、扎个针头，什么都不懂，不管你是要维权、还是要医闹，抑或是想找医生治你母亲的病，你找她们都是拉着和尚认亲家，找错人了。”
高个子刚才也是气坏了，听杨飞这么一说，自知理亏，恼怒的哼了一声，看到杨飞个子比自己还高，身体又比自己健壮，手腕上的力气，更是让自己动弹不得，知道对方有点劲道，便欺软怕硬的甩了下手臂，转身离开。
顾浅浅感激的对杨飞道：“谢谢你啊，杨飞。这人也太蛮不讲理了。”
杨飞道：“病人家属嘛，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动手打人就是素质问题了。你们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晚上就你们几个人？”
“其它人都去病房了，我俩守着护士站呢。杨飞，你要走了吗？”
“嗯，我爷爷睡下了，我明早再来。”
“晚上我们会照顾好你爷爷的，你放心吧。”
“谢谢了。”
杨飞回到家，发现苏桐居然还没回来。
百雀羚公司要研制新产品，工作千头万绪，这一段时间，公司很多人都是通宵达旦的奋斗攻关，苏桐肯定也在加班了。
杨飞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青青嫂子，拨通了才发现时间有点晚了，但此刻要是挂断，那就更让人猜疑，只好打扰她了。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了。
“嫂子，睡了吧？”
“杨、老板！”青青嫂子惊喜的道，“我刚睡下呢，你回村了？我这就去找你。”
“没呢！”杨飞笑道，“我在尚海。”
“哦。”青青嫂子声音里满满的全是失望。
“嫂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你跟我还见什么外啊？有什么事，你说啊。”
“我想给家里找个保姆，你看村里有谁合适的吗？老实一点的，勤快一点的就行。”
“是照顾你吗？”
“不是，是照顾我爷爷，还有我父母，其实也不需要照顾人，就是会做饭菜，能做家务卫生就好了。我哥有个孩子，但也不需要她动手照顾。我嫂子看孩子很重的，一般不会让别人插手小孩的事。”
“哦，那这样的人很多啊，你看我行不行？”
“你？别开玩笑了。”
“我说认真的，你看啊，福娃上高中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平时一个人在家，也怪无聊的，要是能去你家里，平时多几个人说话，也是好的。”
杨飞心想，如果青青嫂子肯来，那自然是最佳人选。
青青嫂子性格好，人也勤快，做的一手好饭菜，照顾人也细心。
可是，杨飞和她有过那种关系，不管两人之间，只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毕竟是有过亲密的接触了，请她来家里当保姆，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食堂那边？”杨飞只好找借口。
“食堂那边，我也是拿一份工资，换谁来做都可以的。反倒是你家里的事，我觉得更重要一些。反正不管我在哪里做事，你都不会亏待我的，是不是？”
杨飞沉吟未决。
“你莫不是嫌弃嫂子粗手粗脚的？”
“不、不是。嫂子，我觉得这样太委屈你了。”
“能和你、你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我别提多开心了，哪里会委屈？嫂子都是你的人了，帮家里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嫂子！”
“你别误会，我没有非分之想，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我俩之间的事，我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还不相信我吗？”
“容我想想。”杨飞没有马上决定。
杨飞想给家里请保姆的念头，并不是突然生出来的，他早就想请了，别说一个两个，便是十个八个，他也请得起。
问题是，杨明义和吴素英等人，都不能接受，一是家里没什么事，就一点家务，自己动动手就做完了，还请什么保姆？二是老人家思想比较守旧，觉得使唤佣人，那是旧社会地主家的作风。
现在，家里添了小军军，妈妈刚动过手术，爷爷年纪大了，又得了脑血管瘤，虽说没什么大碍，但还是注意一点好。
所以杨飞才旧事重提，想给家里找个保姆。
但是杨飞也知道，保姆其实是最难找的。
保姆不比钟点工，钟点工做完事就走了，保姆却要同吃同住，对保姆的个人卫生、品格、秉性、学历都是有要求的。
有的人家，高薪请了保姆，结果保姆偷盗雇主家的珠宝首饰，虐待老人和小孩，甚至心怀嫌怨放火烧屋，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换了十几个，也没有一个满意的。
一夜无话。
这几天，杨飞基本都在医院，没怎么管公司的事。
但就算在医院，杨飞的电话也响个不停，这么大的集团公司，总有些紧急或重大的事务，需要请示老板的。
杨飞在医院，身边没有带秘书，这一下，就真切体会了苏桐那种电话烧耳朵的痛苦。
陈纯是实习医生，平时工作忙得很，得闲过来看看情况，又得马上离开。
顾浅浅巡房的时候，听见杨飞接了十几个电话，见杨飞这么忙，便问道：“杨飞，陈纯不是说，你有五个秘书吗？怎么你还亲自接电话呢？”
杨飞呵呵一笑：“五个秘书也不够。”
“真的假的？这么多事？”顾浅浅道，“那你得多请两个秘书了。”
杨飞道：“秘书也不是说请就请的，得看缘分。”
许美珍咯咯笑道：“我听陈纯说，当你的秘书，还得清北本科学历啊？”
“别听她瞎说，会接电话就行。”
“那我也可以？”
“你？怎么？你有兴趣转行？”
“我只有卫校学历啊。”
“我们集团的美丽医药公司马上就要面市，我正想找一个懂行的秘书，专门联系和处理医药公司相关事务。”
许美珍忍不住问道：“当你的秘书，工资有多少呢？”
“那当然不高了，刚来的话，一万左右吧。”
“一年一万？嗯，一个月也有八百块，那还不错哦。”
“我说的是月薪。做得时间久了，像向巧，现在就有三十万年薪了。”
“啊？”许美珍不敢置信的道，“这么高工资？”
“很忙的，要做的工作很多。”
许美珍笑道：“再忙，也没有几十个现在的我这么忙吧？工资这么高，谁不愿意当你秘书啊？我可愿意了，你看我行不？”
杨飞本就是和她俩随意的聊聊天，没想到许美珍真的提出要求，这倒让他为难。
说实话，他现在对招秘书，要求真挺高的。
“你要是真的有心，也可以来试试。”杨飞沉吟道，“我给你一个电话，这是美丽集团人力资源部江总的电话，你可以找她面试，还有一个笔试，通过了就行。”杨飞只好如此委婉。
“好啊，好啊，”许美珍高兴的记下江晚霞的电话，拉了拉顾浅浅的手，“浅浅，你也去试试，月薪一万呢！十倍的工资了！万上考上了呢？”
顾浅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杨明义住了几天院，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检，身体方面，除了脑血管瘤之外，并无其它疾病，这几天在医院，天天打针吃药，脑血管瘤的负面症状消除了不少，他便闹着出院回家了。
杨飞也知道医院住着不舒服，便替爷爷办了出院手续，买了两个月的中药回家吃。
医生特别叮嘱，中药不能连续吃太久，吃一个月，要停一个月，然后再吃一个月，再停三个月，经过复查之后才能继续吃。
杨飞买够了两个月的药量，其实够吃半年了。
尚海这边事情未了，杨飞也没办法，只能把相关的工作，交给几个秘书去打理，他和耗子则护送爷爷回南方省。
回到南方省的别墅，正好赶上吃中午饭。
杨明义一进院子，闻着院子里亲手栽种的花香，顿觉神清气爽，顾不得进屋，先去伺弄了一下花花草草，又到角落的小鱼池里看了一会儿鱼，这才进屋。
“喔，好香啊！”杨飞笑道，“妈妈和嫂子做了好吃的。我闻到辣椒炒鸡肉的香味了，还有八角桂皮炖羊肉汤的味道！”
肖玉娟笑道：“小飞，你别夸我，菜不是我做的。”
“妈呢？”
“也不是妈做的。妈在楼上给小军军找裤子换呢。”
杨飞笑着抱起小军军，笑道：“哟哟哟，小臭臭，你这么大了，还拉脏裤子啊？”
吴素英走下楼，笑道：“你还好意思笑小军军？你六岁还尿床呢！”
众人哈哈大笑。
“杨老板回来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杨飞放下小军军，看到青青嫂子站在门口，她正满脸羞涩又喜悦的看着他呢。
“嫂子？你怎么来了？”杨飞讶然问道。
吴素英道：“不是你安排的，叫她过来给我们做饭打扫卫生吗？”
青青嫂子道：“对啊，就是老板安排的，是吧，杨老板？”
杨飞摸摸鼻子，笑道：“我是给嫂子打过电话，是想让她在村里帮我们找个保姆，哎呀，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呢？太委屈你了。”
肖玉娟也道：“我也这么说的，一看嫂子就是富贵人家，怎么能委屈她在我们家当保姆呢？”
青青嫂子道：“我哪是什么富贵人家啊？要不是老板帮忙，我还在田里土里刨食呢！你看我这双手，以前都是裂开的，跟老树皮一样的，这几年生活好过了，这才慢慢好起来。好了，饭菜马上就好！”
说着，她就扭身进了厨房。
杨飞心里暖暖的，她既然愿意，也就由得她吧。
吃饭的时候，杨家人都不把青青嫂子当佣人，当她是亲朋一般，倒也其乐融融。
“小飞，我们商量了一下，想到桃花村去住，就住你那幢水库别墅，你觉得可以吗？”吴素英忽然提出来。
杨飞道：“可以啊，马上就是炎热的夏季，省城是出了名的火炉，你们去村里住几个月也好，就当避暑了，那边的空气好，天气也凉快。”
吴素英道：“这些天看新闻，老说城里这个菜不能吃，那个菜也不能吃，整得我们成天都不知道吃什么好。这两天，小青从乡下带了些自家种的菜来，啧啧，我们都吃得可香了，连小军军也爱吃呢！”
杨飞笑道：“原来，你们是嘴馋了，想吃乡下的好菜了啊？”
肖玉娟道：“我和妈现在都没有工作，妈和爷爷的身体都不太好，正好去乡下疗养一段时间，桃花村不仅环境好，空气好，吃得菜、喝的水，都比城里好，还有温泉泡呢！爸和你哥，就辛苦一点好了，周末就开车去村里看我们，周一早上再回城。”
杨飞当然没有问题，只问爸爸和哥哥的意见。
杨立远道：“我无所谓，再过几年我退休了，我也陪你妈到乡下去住。”
杨军道：“春雷行动刚结束，我们又有新的任务，每天晚上都加班呢，回来晚了，老是把小军吵醒，这样也好。反正周末我就带爸下乡去。”
杨明义自是不用说，高兴得很，连声说：“好啊，好啊！”
一家人就这么说定了。
当天晚上，杨飞在家里，陪着父母打了会麻将。
杨飞很少打麻将，但他技术还是不错的，不过和家里人打，他还是尽量不碰不糊，宁可自己输，也要让母亲开心了。
吴素英每糊一盘，就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哈哈大笑，还伸出手说：“快拿钱来，我赢了。”
门铃声响起来。
青青嫂子来到院门处，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门外，手里提了不少礼物。
“你们找谁？”青青嫂子并没有马上放人进来。
“请问这是杨飞杨大老板家里吧？”
“是的，你们是？”
“你好，你好，我们是从吉西来的，特地前来拜会杨老板。”
“吉西的啊，请问叫什么名字？我通报一声。”
“是这样的，我是帮杨老板管理原料基地的，我姓吴，口天吴，名叫吴有福。”
“吴有福？那不就没有福吗？”青青嫂子扑哧一笑，随即说道，“对不起啊，我随便说说的，你等等啊，我进去通报一声。”
“好好好，辛苦你了。”吴有福可不敢生气，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还不知道这妇人跟老板是何关系呢！
青青嫂子进来报告给杨飞。
杨飞听了，沉吟道：“吴有福？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他来做什么？算了，人都来了，你就请进来吧。”
吴有福进来了，点头哈腰的问杨飞好。
杨飞一边打出一张麻将，一边笑道：“吴有福，你可来得巧，我刚到家，你就来了。有什么事吗？”
吴有福道：“老板，这？借一步说话？”
杨飞瞅了他一眼：“这里都是我家里人，你有什么就说吧！——五万！”
吴素英哈哈笑道：“我就等这只‘将’来糊呢！小飞，你又放炮了！糊了！”
吴有福走近一点，低声说道：“老板，吉西农场的种植基地，死了两个人，我已经悄悄的处理好了，特意来向你说明一声。”
杨飞深深的看他一眼，微微蹙眉道：“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
如果农场只是简单的正常的死了两个人，这吴有福发神经，跑这么远来向杨飞打个报告？
吉西的原料基地，都是以动植物为主，不论是油脂的提炼，还是植物素的压榨和萃取，都有专家指导，也由熟练工人操作，就算某些原料，存在一定的致毒反应，但也不可能要了两条人命吧？
吴有福道：“就是有两个工人，在工作的时候，被搅拌机给搅了进去。”
杨飞一惊，说道：“怎么搅进去的？”
“当班的两个女工，一个人的头发太长了，在操作的时候，长发不小心被卷进了搅拌机，另一个人就去拉扯她，结果两个人都被飞速的搅拌器给……”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上个月。”
“这么多天了，为什么我今天才听到消息？你们早干嘛去了？”
“这是一起意外事故，我告诉了苏总。苏总说，叫我全权处理。”
“苏总知道？”
“她知道的——她没向您汇报吗？”
“你怎么处理的？”杨飞问。
“这两个女工是姐妹，每个人赔了十万块钱。”
杨飞默然，两条人命，二十万！
吴有福还以为杨飞在担心后续事宜，连忙说道：“老板，你放心，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女工家里人接受了赔偿款，不可能再闹事。”
杨飞沉声道：“这不是闹不闹事的问题！她们上工之前，没有培训吗？难道不知道作业的时候，必须把头发扎起来，再戴上帽子吗？”
“老板，都培训过了，但在实际操作中，总有很多人不听话。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而且当时她们上的是晚班，那个小车间，只有她们姐妹俩人，如果是白天，有人发现得早，只要及时关停机器，她俩顶多受点伤，不会有太大问题，那个妹妹要是先关停机器，再去做姐姐，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故……”
“吴有福，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的管理有问题！”杨飞的心情，忽然间变得异常糟糕。
他联系到美芳厂的投诉，也是因为女工不按规定操作造成的，那还只是投诉，损失的是利润而已，而这边，直接失去了两条鲜活的人命！
吴有福见杨飞板着脸，以为老板是怕影响不好，又道：“老板，只死了两个人，国家有规定，像这种安全事故，死亡3人以下，只能算是一般事故。一般事故，只需要上报至设区的市级安全生产监督管理部门和负有安全生产监督管理职责的有关部门即可，我们已经按照有关程序上报，市里对我们的处理也十分满意。”
“死了两个人，你以为这只是……算了，我跟你说不着！吴有福，我告诉你，我办工厂，办企业，当然是为了利润，是为了赚钱，但我也想给贫困地区的人们，送去就业和赚钱的机会！而不是为了夺去他们年轻的生命！”杨飞越说越大声，最后更是声色俱厉。
小军军还没有睡，听到叔叔这么大声的呵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吴素英道：“小飞，谈工作就谈工作，你能不能小点声？看看，把小军都给吓哭了。”
杨飞摆摆手，对吴有福道：“你今天来，想必是来向我表功的吧？你以为你有功？你却以为你有罪！”
吴有福吓了一跳，身子一颤，说道：“老板，我不敢居功，我……”
杨飞严厉的道：“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生产事故，为什么会发生？平时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为什么你们都当成耳旁风？”
“对不起，老板，我错了。”吴有福不敢顶嘴，连忙说道，“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整改，狠抓安全责任生产。”
杨飞道：“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向我报告？”
“我平时向苏总汇报工作的时间比较多，所以……”
“行了，这么晚了，我就不留你了，你走吧。这些东西都拿走，我不需要。”
“老板，这些不是我送给您的，而是她送给您的。”
“她是？”杨飞的目光，这才看向吴有福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套崭新的连衣裙，虽然有些风尘仆仆，但难忍青春丽质。
吴有福道：“她姓桑，叫桑叶子。”
杨飞道：“你带她来，有什么事？”
吴有福轻轻拉了一下桑叶子的衣角，示意她说话。
桑叶子早就被杨飞家的气派，还有杨飞刚才讲话的威仪给吓懵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老、板。”
杨飞道：“你为什么要谢我？”
桑叶子看向吴有福。
吴有福道：“死的那两个女工，都是她的姐姐。”
杨飞错愕难当的道：“是吗？是你的姐姐？”
桑叶子胆怯的点了点头。
杨飞连忙道：“怎么不早说？叶子姑娘，你请坐。嫂子，倒杯水来！”
青青嫂子应了一声，当即去倒水。
桑叶子不敢坐，低头看着脚尖，两只脚尖不停的局促不安的互相摩擦。
杨飞温声问道：“你爸妈还好吗？”
“好着呢。”桑叶子道，“家里准备盖新屋，也准备在县城买房子。”
杨飞愕然，心想这是哪里跟哪里？明明就是答非所问嘛！
吴有福道：“老板，他爸妈拿到赔偿款后，就打算盖新房子，买新楼房。”
杨飞道：“就因为这个，所以她要来谢我？”
吴有福道：“是的，是她父母的意思，说老板你真大方，赔了他家这许多的钱。吉西当地的农村收入极低，如果按照法定赔偿，60岁以下的人因工死亡，只赔偿当地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的20倍，可能也就四、五万块钱。”
一条人命，五万而已！
杨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心里酝酿，却找不到发泄的口子，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杨飞一定会暴怒，好好的砸一顿。
可是，他也不知道要砸谁才对！
事故的发生，并不能全怪吴有福，吴有福能将这么大的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还能让当事人对杨飞感恩戴德，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本事。
杨飞非但不能骂他，还应该奖赏他，最起码也要勉励他几句。
可是，杨飞却只想骂人，还想打人！
桑叶子像做错了事的学生，站在杨飞面前，一动不敢动。
杨飞看着可怜的桑叶子，心想，像她这样的人，可怜的并不是因为穷困，而是因为他们的思想，是何其的贫瘠和局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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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杨飞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赔偿成本这么低，难道企业家们都不想花大价钱购买先进安全的机械设备！
一台进口机器的钱，够赔偿多少人命了？
何况这种人命事故，又不是必然、频繁发生！
牌局散了，吴素英听说了桑叶子的故事，怜惜的问长问短，问她来了省城住在哪里？
桑叶子羞涩的摇了摇头。
吴有福替她回答道：“我们住在旅馆。”
吴素英拉着桑叶子的手，笑道：“你就住在我家好不好？”
不等桑叶子说话，吴有福马上说道：“叶子，还不快谢过老太太？你能住在老板家，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桑叶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谢谢奶奶。”
吴素英笑道：“别喊我奶奶，我还没那么老，你叫我阿姨就行了。”
桑叶子马上就改了口，喊一声：“阿姨好。”
杨飞也没有心情打牌了，对吴有福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吴有福道：“没有了，没有了。”
杨飞道：“那你先回去，我有空了，会去一趟吉西，好好讲一讲安全生产责任！”
吴有福道：“好的，老板，我先回去了。叶子，那你就住在老板家，我明天再过来接你回吉西。”
晚上，杨飞回到房间，吸了两支烟，打电话给苏桐，问道：“吉西农场死了两个人，你可知道？”
“桑家姐妹的事？我知道啊，我已经安排吴有福处理了，好像已经解决了。”苏桐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事情了？”
“没什么。”杨飞道，“这几年，集团发展得太快了，我们只注重扩张，却轻视了安全生产的重要性。美芳厂的投诉，再加上这次吉西的死人事故，我觉得我们应该开展一场安全宣讲活动了。”
苏桐道：“搅拌器本来就是容易出事故的工作岗位，每年发生在各个工厂的事故还少吗？吉西的这一次，纯属意外。”
杨飞道：“如果员工懂得最基本的生产安全，这种悲剧，完全可以避免的！”
苏桐道：“杨飞，只要是企业生产，就不可避免的存在安全隐患。这一次，我已经给予她俩最高赔偿金额了，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杨飞默然一会儿，说道：“师姐，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冷漠了。那可是两条人命，而不是美芳厂那样，只有几根头发丝。”
苏桐道：“杨飞，你也跟我说过，企业资本的积累，都是有原罪的。”
杨飞道：“带血的钱，我杨飞不赚！”
苏桐道：“杨飞，你今天怎么了？”
杨飞道：“没什么，明天再说吧！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苏桐隐约感觉到，自己和杨飞之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在两人之间，而且这道墙的厚度，越来越大。
虽然，他和她，都在极力的维系两人的关系，都在努力的消除这堵墙的影响，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不管他俩如何努力，这堵墙始终都是存在的。
苏桐怔怔的出神，她很想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总，你来看看，这款面霜的配方是不是有问题？润滑剂的比例太高了吧？”百雀羚公司的研发人员上前请示。
苏桐收回思绪，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明天再继续研究配方比例的问题。”
下了班，苏桐回到家里，忽然有呕吐的感觉，来到洗手间，干呕了一会儿，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看着明镜中的自己，怔了怔。
苏桐凑近镜子，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容颜，喃喃的自语道：“苏桐，这就是你吗？怎么感觉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她仔细的洗了脸，敷完面膜，再看镜中的人儿时，脸色再次容光焕发了。
此刻，杨飞坐在卧室的电脑前，打开了网页，浏览新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他看到最多的新闻，就是企业安全事故，而搅拌机和切割机伤人致残致死的事故，无疑是最多的，而且触目惊心。
还有一起事故，是胶带厂的高温塔，出现了卷布事故，工人上去处理，有一个工人钻进塔里，不慎从塔顶掉下来，被正在运转的两个钢铁滚筒活活压成了肉泥。
杨飞本以为，自己早就修炼得皮糙肉厚，不会再为这种陌生人的死亡而伤感，可是，他今天还是触动了。
他叉掉了网页，打开了邮箱。
他和秘书还有老总们之间，除了电话，平时主要是邮箱留言，像周报和月报，也都是通邮箱放送。
杨飞看完了留言，处理完事务，给每个老总发送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主旨，是要求各分厂，切实落实安全生产责任制。
杨飞要求，每个分厂的老总，都要签订安全承诺书。
老总找各个部门的主管签订安全承诺书！
主管再找各个班组长签订安全承诺书！
班组长再找各个组员签订安全承诺书！
一级一级的签订，一层对一层负责！
安全不仅仅是安全部门的责任，更的每个员工的职责。
安全承诺书需要注明隐患部分，部门全体成员必须承诺有隐患要及时清除，做到预防为主。
同时，杨飞还提出要求，消防设施必须完善，安全部门根据现场的区域划分，一定要匹配足够的消防设施，如消防栓、灭火器等设备。
此外，杨飞还在邮件中提出来，安全培训务必到位，安全部门定期组织现场人员培训安全知识，课程内容可设计，消防器材操作，安全意识培养，现场隐患查询、案例分析等。
杨飞还提到现场稽核保持，安全部门人员每日去现场查核现场人员有无安全隐患或不利安全行为，及时改善隐患部分。现场主管同样每日现场查核，并时刻保持警惕。
最后，杨飞着重强调，安全隐患必须及时改善，所有关涉安全的行为和隐患，都必须运用安全的标准去改善。简单易行的要及时改善，遇到难题可动用财力和物力解决，也可以运用PDCA改善。
不教而杀谓之虐，先发邮件，告诉各个分厂，让他们自行改善，限期一个月，一个月后，杨飞将巡查各个分厂，重点检查企业生产安全隐患。
敲门声响起。
青青嫂子推开门，问道：“杨老板，你要不要吃宵夜？我做给你吃。”
杨飞看着她丰满的身体，说道：“吃你！”
青青嫂子很想，可是，这是杨飞家里，他的爷爷、父母、兄嫂都在家。
因此，青青嫂子红着脸，没有应对杨飞的话。
杨飞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青青嫂子想跑，却挪不开步子。
她像一个刚出嫁的大姑娘似的，羞涩而又害怕，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而且是无法避免的。
杨飞拉住了她的手。
她紧紧按住门框，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和坚守。
可是，杨飞稍微用力，她的城防就彻底失守了。
“不、要，这里不好。”她哀求似的讨饶。
杨飞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今天憋了一股气，正想找个出气的口子，她就撞上来了。
杨飞像一头粗暴的熊，把她推倒在书桌上。
青青嫂子回过头来，还没开口，又被杨飞按住了。
这一次，杨飞格外的疯狂。
书桌上被青青嫂子抓出了爪痕……
当她软绵绵的走出杨飞房间时，心虚得就像做了贼，但身体和精神获得的满足，却是此前未曾有过的。
第二天，杨飞放下一切事务，带着桑叶子逛街，给她买了两套好衣裳，又带她到坡子街，把省城最好吃的小吃都吃了个遍。
杨飞问她多大了，还在读书吗？
桑叶子既高兴，又害羞：“没哩，高中毕了业，我十七了啦。”
杨飞问她：“你还想继续读书吗？”
“不读了，我妈说了，要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两个弟弟。”
“你还有两个弟弟？”
“嗯。”
“……”
桑叶子似乎听出什么来，解释道：“我们是少数民族，计划生育不管。”
杨飞哦了一声。
桑叶子道：“阿姨说，要留我在家里当保姆，叫我问问你的意见，老板，你能同意吗？”
杨飞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这无疑是个十分纯朴的山里姑娘，大大的眼睛，皮肤因为常年累月在阳光底下晒，而微微带点红色，更显得娇嫩。
“你愿意吗？”杨飞反问她。
“我愿意的。”
“可以啊。”杨飞道，“那你就留下来吧。我给吴有福打个电话，让他带你回家一趟，跟你父母讲一声。”
“不用讲，我爸妈肯定同意的，我本来就是在农场工作的。那边工作可辛苦了，我愿意留在老板家里，这边好。”
杨飞道：“行，那我叫吴有福先回家，让他跟你父母捎句话，让他们知道你在我这里。”
“谢谢老板。大家说得没错，你是个大善人。”
“我？大善人？”杨飞错愕的道，“你都听谁说的？”
“我们那边的人，都这么说。我爸妈也这么说，我姐出事后，我妈还跟我讲，叫我好好工作，不要辜负了你对我们村民的好。”
杨飞眼睛忽然有点酸痒，他撇过头去，拭了拭眼角，说道：“叶子，走吧。”
三天后，吴素英他们就张罗着要去桃花村住。
杨飞当然也跟着一起去，但就在出发之前，他接到了陈若玲打来的电话。
“杨飞，你到哪里了？”
“什么到哪里了？”
“你不会这么健忘吧？我们可是约好了，6月21日，你来我家吃饭的。”
杨飞拍了拍额头，说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当时就是随便一提，你还当真了啊？”
“什么随便一提啊？为了这一天，我家都准备一个月了。我不管你在哪里，你马上过来。”
“今天几号啊？”
“20号啊。”
“那就是明天？”
“嗯，明天中午，你要是不出现在我家，你就看着办吧。”
“……”
“有好吃的哦。”
“……”
“要不，我去接你吧？你在南方省？”
“你怎么知道？”
“嘻嘻，我想知道的事情，总有办法知道的。”
“……”
“对了，我知道你身边没有秘书，所以很贴心的帮你订好了来京的机票，航班还有两个小时起飞，你现在去机场，赶得及的。”
“喂，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安排！”
“就这一次嘛，下次你来安排我，给我订好机票，请我去你家吃饭，我保证会很开心的接受。”
“呵呵，你想得挺多。”
“你和耗子哥两个人来吧？我只给你们订了机票。”
“……”
“等你来。”陈若玲咯咯一笑。
杨飞放下电话，严重怀疑自己身边出了卧底！
不然，陈若玲远在北金，怎么对自己的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神通广大的陈若玲啊！
杨飞想到明天要参加陈家的家宴，不知道她还安排了什么事，不由得有些忐忑，不过，明天这场宴会，不去是不可能了。
“小飞，怎么了？还不走？”吴素英见杨飞发呆，便问道。
“妈，我暂时不去桃花村了，你们先过去住下，我要去趟北金，等从北金回来，我再去看你们。”
“工作要紧，你去忙吧，我们这么多人，会照顾好自己的。”吴素英早就习惯他的忽然来、忽然去了。
杨飞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妈，你想吃什么，我从京里帮你带回来。”
“不需要，吃的东西，村里都有，口味还好些。”吴素英道，“你不用管我们。”
杨飞抵达北金机场，刚出机场，就看到陈若玲站在出站口等待。
她穿了条米白色的长裙，戴着墨镜，半边脸都被遮住了，娇艳的红唇，衬着雪白的肤色，显得异常的高冷。
可是，当她一看到杨飞，那高冷的模样，马上就冰消雪化，红唇轻启，露出洁白的贝齿，迈着轻巧的步伐，迎向杨飞。
杨飞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来？”
“我们这么久不见面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陈若玲俏皮的笑道，“来个拥抱吧？”
“呵呵，我朋友那么多，要是每个人都想的话，我就不用做别的事了，成天想朋友就够我忙的了。”杨飞淡然说道。
“连一句哄我的话也不愿意说啊？”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哄你做什么？”
“真是冤家！”
“那你还叫我过来？”
“我怕自己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想让你过来给我添点堵啊！不行啊？”
“……”
“走吧！”陈若玲很自然挽着杨飞的手臂，往前走。
“哎，我得先问清楚，明天的饭局，有什么说道？这么严重？值得你提前一个月预约我？”
“你是大老板，大忙人。我提前了一个月，你也差一点不来呢！明天的确是很重要的日子，到时你就知道了。”
“不会是你家里哪个长辈过大寿吧？我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
“不用，你来了就是最大的礼物。知道你有住处，我就没给你订酒店了。”
杨飞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去你家住呢！”
陈若玲才不怕他的调侃，顺着他的话，笑道：“行啊，别说住我家，住我房间都行。走呗？”
“……”
玩笑归玩笑，陈若玲只请杨飞吃了个晚饭，两人就分开了，约好明天中午见。
晚餐后，杨飞来到四合院。
江涵影仍然住在四合院里，她心安理得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根据地了。
杨飞来到时，看到江涵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你怎么一个人？你朋友呢？”
江涵影茫然的摇了摇头。
“小影，是我啊，杨飞。”杨飞吓了一跳，心想她没事吧？
“我知道是你，我又没有失忆。”江涵影幽幽的道。
杨飞吁了一口气，和江涵影坐在院子里赏月聊天。
“前天是端午节，你怎么过的？”杨飞问道。
“是吗？我都不知道过节了。”江涵影怔怔的道，“我一个人，过什么节啊？”
杨飞道：“你爷爷呢？他不是很喜欢你的吗？他不接你回家过节的吗？”
“爷爷——上个月过世了。”江涵影黯然神伤的道，“世界上最后一个疼我的人，也走了……”
杨飞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一股深深的怜惜，涌上他的心头。
江涵影道：“我叔叔倒是说了，如果我一个人住着害怕，就让我搬到他家去住，但是我没有同意。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天天住别人家算什么啊？”
杨飞道：“那你就住这里，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江涵影将头轻轻依靠在杨飞肩膀上，望着天上的月，说道：“以前读到苏轼的词，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并不是很理解词意，现在看月亮，我是真切的理会到了。还有王国维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人这一生，就跟花一样，开时烂漫无比，一旦调谢，就只剩下满树的枯枝。”
杨飞抚了抚她的脸，说道：“别太伤感了，你的前途还很广阔呢！”
“杨飞，你说，我们辛辛苦苦读十几年书，到底为了什么？读完书出来，年纪一大把了，有能力尽孝的时候，父母亲人却都不在了；有能力工作赚钱了，又要结婚生子，好不容易把孩子带大了，我们又老了。”
杨飞哭笑不得：“你这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呢？以前那个天真无虑的江涵影呢？哪里去了？”
“以前的那个我，不会再回来了。”江涵影道，“杨飞，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们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
杨飞知道她心情很不好，想到上次陈若玲说的话，只怕江涵影真的抑郁了吧？
“小影，每个人活着的意义都是不同的。我觉得，我们幼时陪伴父母亲人，大了赚钱养家、结婚延续后代，这正是活着的意义啊。亲情、爱情、友情，这一切，都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组成部分，但是，也仅仅是组成部分而已。就算没有了亲情，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友情，我们也要为了自己生活下去。这人生、这生活，说到底，我们都只是为了生存。”
“我还是不明白，这样子，有意义吗？”
“意义就在我们活着的每时每刻。我们可以欣赏这美好的月色，可以相互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亲人虽然离去，但我们可以怀念。我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可以通过孕育生命来延续未来。这是生命的本能，也是人生的意义。”
杨飞不是学哲学的，也从来没有深入的思考和探索过这么高深的哲理，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
他常听人说，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所以有人说，科学的尽头其实是神学。
有一部分人，因为钻进人生意义的牛角尖，结果看破红尘出家的有之，抑郁自尽的也有之，疯癫的更有之。
杨飞可不想她也陷入这思维的泥淖中，便不再讨论这些虚无的东西，笑道：“我们上次见面时，你不是说，你想创业，开设一家服装品牌公司吗？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江涵影的思想，终于被杨飞引到正道上来了，轻轻一笑，道：“我有准备啊，要不要给你看看？”
杨飞道：“好啊，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可行性。”
江涵影起身，拉着杨飞的手进了屋子。
“我同学都约会去了，”江涵影道，“她们都找到男朋友啦！”
杨飞道：“小影，要不，你跟着我好不好？”
江涵影身子一滞，偏过头来，问道：“什么意思？跟着你？”
杨飞道：“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状态。你不要读研了好不好？你跟着我一起创业，我指导你，我给你投资。”
江涵影嫣然笑道：“你这是可怜我吗？想养着我啊？”
杨飞正色道：“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爱你。”
江涵影扑进他怀里，深情和他拥吻。
“杨飞，你终于说了，我就知道，你还是爱着我，对不对？”
“对，我爱着你。我一直都爱着你。”杨飞拍拍她削瘦的香肩，柔声说道，“你别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疼你、最爱你的人，是我！”
“嗯，我知道。”
杨飞感觉肩膀上湿润一片。
她哭了。
“杨飞，你知道吗？我爸走了，我妈离开了，我爷爷去世了，我心里很悲伤，但我并没有流多少眼泪，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亲人，他们终究有一天会离开我的。在我心里，最痛苦的事，还是你。”
“我知道。”杨飞道，“以后，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我喜欢的是那个活泼可爱的江涵影，是那个爱唱歌爱跳舞的江涵影，而不是一个自闭症患者，或是一个抑郁症病人。”
“扑哧！”江涵影笑道，“你以为我病了啊？我才不会呢！我还这么年轻，我的妈妈还在世上啊，我还有叔叔婶婶这些亲人，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你，杨飞，你还爱着我，是不是？”
杨飞点点头，长吁一口气。
江涵影没有骗杨飞，她真的做了全盘的规划，写出了详细的公司方案。
她甚至还设计出了几十套服装样式。
“你怎么会设计这些？”杨飞惊奇的道，“都是你自己画的吗？”
江涵影道：“我从小就喜欢设计啊，我有个姑姑，她在法国定居了，你没见过她，她是个服装设计师，我就是受她的影响，才喜欢上这一门的。我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吧，姑姑带我去法国，参观了一场时尚走秀表演，我被那些模特身上精美绝伦的服装深深的吸引了。可惜，我家里人都不支持我走这条路。”
杨飞道：“我支持你啊！小影，你是个服装设计的天才，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真的吗？只要你能肯定我，那怕全天下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会很开心！我也会坚持到底！”江涵影依偎在杨飞身边，两人看着她的设计手稿。
杨飞看看她美丽的侧脸，吻了吻她的秀发。
这一幕，无比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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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飞一觉睡到十点半，醒来睁开眼，看到江涵影还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甜呢。
她感觉到杨飞在动，没有睁眼，慵懒的道：“你要起来了啊？你今天有工作吗？”
杨飞：“陈韶华请我去他家吃午饭。”
他小心翼翼的，只说出陈韶华的大名来。
江涵影道：“陈韶华？是他的妹妹吧？她也请了我。”
杨飞尴尬的笑了笑：“是她。她也请了你？”
“是啊，就是今天中午。”
“那你知不知道，她家今天做什么好事？”
“好像没什么事啊。”
“不会是陈家老爷子的寿诞吧？”
“不是。陈韶华的爷爷，和我爷爷关系好着呢，我爷爷过世，他爷爷都来了的。陈爷爷的生日我知道，不是今天。”
杨飞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闻言道：“不是？那是？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办这么大一个宴会吗？”
江涵影笑道：“会不会是陈若玲的订亲宴？”
“陈若玲订亲宴？她有对象了吗？”
“怎么？看她有了对象，你很着急？”
杨飞搔她的痒痒：“……看来，昨天晚上还没让你耍个够，你还有力气耍嘴皮子！”
江涵影咯咯笑着，像个陀螺一样在他怀里打转转，说道：“别，别，我投降了。”
杨飞住了手。
江涵影撩了撩秀发，脸色红扑扑的，娇羞不胜。
杨飞捧着她的脸，心想前世的自己，只记住了她离开自己的背影，却不知道，这小小的身躯，在离开自己之后，一路走下来，承受了多少的悲痛和伤害。
“小影。”杨飞看着她的眼睛。
“嗯？”江涵影扑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迷人。
“听我的，别读研了。我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开一家品牌服装工厂。”
“可是，我现在放弃学业的话，多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呢！为的就是向你看齐，不让你看扁了我。谁知道，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清大的研究生，你却去了哈佛读研，还是让我望尘莫及！你太讨厌啦！”江涵影撅起了嘴。
杨飞想到前世从同学聚会上听来的消息，就算不晓得，那个抑郁而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江涵影，他也宁可相信是她，因为他不想赌这一场。
而且昨天晚上的江涵影，那孤寂的样子，像一只无处安放的孤独的灵魂，真的吓到了杨飞。
昨晚的她，离抑郁真的不远了吧？
“有什么可惜的？你想想，你读研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找个更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啊？”杨飞必须说服她，把精力放到其它上面来。
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被自己喜欢的工作占据时，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那我听你的？现在这个专业，并非我喜欢的。而且那个导师也不怎么好，跟了他这么久，只见过他一次面，听说他长期在外面拉科研项目，研究生们都是帮他打工的，我们都喊他老板呢。”
“呵呵，有意思。那就放弃了吧，好不好？”
“嗯，不读了，你养着我吧！”
“那得看你好不好养。”
“讨厌！”江涵影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你说爱我，多半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杨飞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涵影拿手指，轻轻刮杨飞的鼻子，说道：“不过，我也不介意。就算成为了夫妻，又怎么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像我爸、我妈那样，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
“杨飞，只要你对我好，我就知足了。我以前伤害过你，你还愿意爱我，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不是贪心不足的人，我不会有其它的奢想。”
说实话，杨飞虽然想帮助她，但也在担心她会不会因此患上新的抑郁。
还好，她家庭频遭变故，让她对“家庭”这个观念变得淡了。
江涵影勾着他的脖子，笑道：“好了，我所有的烦心事，全部抛诸脑后了！我不读研了，我也不在乎高学历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杨飞，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杨飞笑道：“都说女生外向，果不其然！”
江涵影道：“你也不想想，我国的教育，从小就告诉女孩子，你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女人，还说什么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家里人还不一定待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女人对家庭，还有什么归属感？不外向，难道还内向啊？”
杨飞哈哈一笑，看了看手表：“好了，我们得起床了，不然赶不上陈家的午餐了。”
江涵影道：“嗯，陈爷爷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我们不能迟到。”
两人起来洗漱，一边商量品牌服装厂的事。
“代工？找八匹马代工？”江涵影嘴里含着牙膏泡沫，说道，“八匹马制衣厂，我知道，那是主要做工装和学生服装的工厂吧？资质能行吗？”
“那是我的工厂，我了解。”杨飞道，“资质没有问题，而且，只要你出了设计图纸，难道还怕他们生产不出来吗？”
“不行，我得先去考察一下。”江涵影吐出泡沫，漱了一下口，说道，“你陪我去。”
“我陪你去可以，不过，晚上你得给我跳一段舞蹈看看。”
“啊？你趁火打劫啊？”
“我好久没见过你跳舞了呢！”
“不跳。”
“跳一个嘛！”
“看心情吧！”
“你今天的心情，肯定很好！”
“哎，我记得你说过，这房子送给我了？”
“喔，当然了，你喜欢就送给你。”
“那这里以后就是我们俩的家？”
“嗯，是的。”
“杨飞。”
“嗯？”
“我不管你的正牌女朋友是谁，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啊？”
“不许带她来这里。这是我们俩的小窝。”
“这里很小吗？要不换个大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答不答应？”
“喔！”
“喔喔喔，你是公鸡呢？说人话！”
“好！”杨飞憋着的一嘴巴水，全喷了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江涵影笑得腰肢都弯了。
杨飞看到她这么活泼的笑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小影，答应我，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这么开心，这么可爱，这么无忧无虑，好不好？”
“嗯，你也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不要我。”
“好。”
“拉勾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严格意义上来讲，杨飞还是第一次到陈若玲家。
以前，杨飞只到过陈家的马场和郊外的别墅。
杨飞随江涵影一起前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到达陈家时，杨飞还是有点震惊。
这是市里某座山上的独幢别墅。
别墅楼层不高，也就两层，掩映在青山绿树之间，有着鲜明的五、六十年的苏联援建时代的建筑风格。
陈家大门敞开，院里院外，停满了各种车辆。
有些车辆，车子本身价值并不高，但一看到车上挂着的车牌，以及汽车玻璃前贴着的各种牛气的通行证，就知道这车的主人有多高的地位了。
而这些车辆，普通人平时连一辆也难得见上一面，今天却在这里聚会了。
杨飞他们来到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宴会嘛，也没必要来太早。
尤其是这种陌生的宴会，来得太早了，如果客人不多，又没有共同话题，会显得特别尴尬的。
杨飞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到来，也是经过计算的。
看到陈家的交际圈子，杨飞就知道陈家的地位了。
如果说人是分等级的，估计会被很多人喷。
但如果说人是分阶层的，估计就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了。
毕竟，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无产阶级或是工人阶级、农民阶级中的重要一员。
这年头，谁还不是**接班人呢？
陈家无疑是这个社会最高阶层的人。
江涵影曾经也是这种身份中的一员。
可惜，她接连遭到家庭变故，在父亲和祖父先后离世后，她在圈子中的地位，明显下降了好几个层次。
人的抑郁，有时也来自这种社会地位的剧变。
所谓落地的风凰不如鸡，不甘当鸡的凤凰，会不会选择华丽的涅槃呢？
从下车伊始，杨飞就有意识的照顾江涵影的情绪。
还好，经过杨飞昨晚全方位的开导和洗礼后，江涵影今天的情绪明显高涨，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杨飞刚下车，门口站着迎宾的陈若玲就看到了，然后笑着走上来：“杨飞，小影！你们来了！”
她像西方人见面一样，先和江涵影拥抱，又和杨飞抱了一下，笑道：“里面请。”
杨飞心想，这个古灵精怪的陈若玲，看来早就知道，我会和江涵影一起来了。
想到她昨天说的那番话，杨飞不得不佩服她思维之缜密。
杨飞问道：“你家来这么多的客人，必定是有什么大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讲？”
陈若玲抿嘴一笑，俏皮的笑道：“我订婚啊！”
杨飞讶道：“真的假的？和谁啊？”
陈若玲眨了眨眼睛：“和你啊！”
杨飞道：“别开玩笑了！”
陈若玲挽着江涵影的手，嫣然笑道：“小影，我要是和杨飞订婚，你会祝福我们吗？”
杨飞吃了一惊，心想陈若玲你没毛病吧？你明明知道江涵影有抑郁的倾向，你还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江涵影比杨飞想象中更强大，捏了一下陈若玲的鼻子，抿嘴笑道：“哄人呢？你和杨飞订婚，订婚宴就不该在你家举办了。而应该在杨飞家。”
杨飞长吁了一口气，心想江涵影一眼看破啊！
陈若玲笑道：“我没骗你们，是订婚，不过不是我，而是我哥。”
杨飞苦笑道：“你害惨我了，你哥订婚，这是大喜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我是真的什么也没准备！”
陈若玲道：“准备什么？不需要。我爷爷说了，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礼物，只请最好的亲朋戚友吃一餐饭，大家能来，就是最大的礼物，赏了我陈家最大的脸面了！”
江涵影道：“嗯，这完全符合陈爷爷的作风！杨飞，你就别计较礼物的事情了，她家真不缺什么！今天啊，我们就敞开肚皮吃好了。”
杨飞笑道：“新娘子呢？让我们看看！华少也真是的，瞒得这么紧！在非洲那么多天，也不见他谈起这个事情。”
陈若玲道：“你别怪我哥，在非洲时，他还没对象呢。回来后才定下的。”
杨飞失笑道：“不会吧？玩闪婚啊？”
陈若玲道：“一言难尽。”
江涵影道：“女方是谁？我认识吗？”
陈若玲道：“你当然认识了！杨飞，你也认识的。”
杨飞更是惊疑：“是谁？”
陈若玲回过头，笑道：“来了，你们自己去看吧！”
杨飞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礼服装扮的施思。
他脸上表现出来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彩。
施思？
和陈韶华？
虽然说，这两人真的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虽然说，这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男的也曾追过女的。
可是，杨飞看这一幕，脑袋却嗡的一声响，好似响了一万个炸雷！
他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
他甚至想狠揍陈若玲一顿！
她明明知道施思和杨飞之间的关系，她还如此狠辣，提前一个月邀请他来参加今天的订婚宴？
她是想往杨飞心口捅刀子吗？
这一刻，杨飞真的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觉得口干舌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走还是不走？
杨飞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度量，可以心平气和的给施思送上祝福！
虽然说，他和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没有结局。
他也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真的要霸占她一生？
杨飞有想过，但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酷？
施思不同于江涵影。
江涵影和杨飞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两人合了分，分了又合，感情经过了磨合，她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心理上的和感情上的依赖，她离不开他，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也正因为曾经那段“背叛”，所以她觉得愧欠杨飞，她才能容忍杨飞正牌女朋友的存在，她现阶段可以不计较，可以不顾一切的和杨飞相处。至于以后，她的思想，会不会改变，谁说得清呢？
杨飞的思绪，一瞬间转过了九十九道弯！
江涵影扑哧一笑：“原来是她啊！杨飞，你说，他俩配不配？”
杨飞的脸色，说不出来是笑还是在哭，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陈若玲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生怕他暴走了似的，然后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杨飞，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感激我，幸亏我提前一个月请了你？你没有失望吧？”
杨飞的双眼里，似有火苗在窜，盯着她，缓缓说道：“陈若玲，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