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想帮李娅楠开画展，纯粹是心血来潮，不过杨飞行事，向来想一出是一出，而且都会办到。
看完海报，杨飞就订了下下个周末的展览。
订场地的时候，负责人提醒杨飞，哈佛的展览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必须是在艺术界久负盛名或颇有成就的艺术家。
杨飞就信口胡谄了长长的一串头衔。
什么华人艺术家协会荣誉会长，什么精艺奖，什么匠心奖，说了一大堆。
反正所有的奖，都是在华夏国内所获，美国人也不会去查证。
负责人听说画家大有来头，又是第一次来美国展出，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认出来，订场地的人居然是杨飞，也就是在开学式上大出风头的美丽集团老板，哈佛美丽图书馆的独资捐赠者。
这世界，有钱有权就高人一等，只是无钱无权者不肯承认罢了。
而有钱有权者，也乐得拿人人平等来说事，以稳定人心世道。
不用说，杨飞顺利的拿到了场地。
半个月时间，看似很长，但对布置一个展览而说却又十分紧张。
首先，李娅楠的画作，还在国内，要先邮寄过来。
展出的画作，不能是纸质，还得装裱。
三分画，七分裱。
可见装裱的重要性。
杨飞通知青青嫂子，让她去水库别墅，找出李娅楠的画作，精心打好包装，邮寄到美国来。
不一会儿，青青嫂子回电话来，说有个美国记者刚从桃花村采访完，正准备回美国，画作可不可以请她带过去？
杨飞一听倒笑了，说当然可以啊，由全秀妍带回美国，那就更安全、更快速。
联系全秀妍，说了带画之事，对方一口应承。
杨飞问她，在华夏采访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全秀妍说，素材都准备齐全了，接下来，她将闭关三个月进行创作。至于采访到什么，等样稿出来，你再看吧！
杨飞很欣赏这种有态度、有个性的记者兼创作家，虽然好奇，但也不再追问。
画作明天就能到达，杨飞当务之急，是找到可以装裱的师傅。
美国多的是油画装裱师，但都不符合杨飞的要求。
他要寻找的是国画装裱大师。
这也难不倒杨飞。
他在华人学会一声号召，华人学子们，立即帮他找出十几位国画装裱大师来。
华人在美国，早就自成生态圈，各地著名的唐人街，乍一进去，就跟回到了祖国一样，亲切、熟悉、方便。
杨飞没有办过画展，这是赶鸭子上架头一次。
不过这也难不倒杨飞。
他有经营企业的能力，有运营数个品牌的经验。
所谓的画展，其实也是一场营销。
只不过，将产品换成了艺术品。
定下场地的当天，杨飞就在美国五大电视台打广告。
“华人美女画家——李娅楠女士，三百多幅精美画作来美首秀，用五彩墨色征服全世界最具欣赏力的观众。”
广告词突出了画展的主题，也赚足了观众的眼球。
全秀妍来了，把画作带到了杨飞面前，好奇的问道：“好重的东西，你带了什么特产？”
杨飞哈哈一笑：“不是特产，却胜似特产。我让你开开眼界。”
他打开包装袋，拿出一幅画来，缓缓展开。
李娅楠画油画，但画的最多的还是国画。
国画讲究意境。
画面有意境，画外有精神，画外有画。
国画的格局版式讲究密不透风，疏能跑马，即疏密有致。
国画还讲究诗、书、画、印俱佳。
李娅楠的画作，不仅有写意画，也有工笔写实画，纤毫毕现，如临其境。
全秀妍看了画，又听了杨飞介绍，惊讶的道：“这些画都是桃花村一个女老师画的？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可以采访她啊。”
杨飞道：“你现在也可以报道，这次画展，我想办成功，离不开你们媒体记者的帮助。”
全秀妍说道：“这跟我们财经记者，也没关系啊。”
杨飞道：“艺术跟财经没关系，但商业展览，跟你们有关系。”
全秀妍摇了摇头：“没有闪光点，吸引不了财经人士的注意力。”
杨飞道：“闪光点都是制造出来的。你可以宣传说，李娅楠的画作价值连城，在国内曾经拍出过天价。”
全秀妍扑闪着眼睛：“天价？是多少？”
杨飞道：“三千万一幅。”
“美元？”
“人民币。”
“那也很贵哦！真的假的？根据我的了解，一般来说，艺术品类，古董比较值钱，活人的画作，相对来说，值不了这么高的价。”
“那也分人。”
全秀妍知道杨飞是想炒作，说道：“杨先生，这样的炒作是不行的。没有人会相信。”
杨飞道：“那你就写，这幅画作，曾经有人出三千万，但李娅楠并没有出售，这次也来到哈佛大学参展，期待有缘人前来竞买。”
全秀妍道：“噱头？”
杨飞道：“对，但参展的当天，肯定会有识货的行家，前来一掷千金，买下这幅画作，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三千万。”
全秀妍相信了。
以杨飞的实力，花三千万炒作一幅画作，哄抬一个画家，又有什么难度？
而且，这钱转了一圈，还是回到杨飞自己口袋里了。
这是展览，又不是拍卖，连手续费都不用出。
精明的人，处处都冒着聪明的泡。
全秀妍道：“我会帮你这一次，然后，我就要闭关写作。在书稿写完之前，我是不会和外界联系的。”
“闭关？不工作？”
“一边工作，一边写作，写得断断续续，我害怕写不好这本书。我已经向报社请了假。”
“报社能放你这么长的假？”
“我说是产假，因为我怀孕了。”
“啊，恭喜你。”
“当然是假的。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谎言。因为现实逼迫我们，不得不撒谎。美国的产假是全世界最短的，只有12周，而且还是不带薪的，还必须工作一年之后才可以请产假。你是不是想说，万恶的资本主义？对，我也这么想。不过，我想三个月时间，足够我写出一本书了。毕竟，我写的是一本畅销书，不需要太多的字数。”
“……”
杨飞不得不说，人，为了生活，有时真的很拼。
三百多幅画作，全部装裱完毕，都出自名匠之手。
能到美国来混口行业饭吃的人，手艺都差不了。
这一点，杨飞看到装裱完的作品后就相信了。
画作一一挂上墙，打上灯光，营造氛围。
杨飞托着下巴，站在画作前欣赏。
“PASS！”
“OK！”
杨飞的手，往左一挥，表示这幅画作可以参展，往右一挥，表示这幅画作待定。
三百多幅画作，经过杨飞的三轮刷选，最终只选出一百幅作品参展。
陈沫问道：“杨飞，我们在广告上说是三百幅，现在只拿一百幅参展？这是为什么？”
杨飞道：“物以稀为贵，三百幅画太多了，一百幅，嗯，我都觉得有点多，不过也差不多了，哈佛的展馆有那么大，画作太少了，显得太空洞。”
陈沫哭笑不得：“那这两百多幅作品呢？已经装裱好了呢，光是装裱幅就是一笔巨款。”
她的意思是，早知道只拿一百幅参展，那你装裱这么多做什么？只是碍于老板的脸面，不好意思说出来。
杨飞道：“先留着，不会浪费的，这三百多幅作品，我都会卖出去。但要分批次卖。”
“有市场吗？”陈沫道，“你说的，李娅楠只是一个乡村教师，她并不是有名的画家。”
“哪个画家在出名之前，不是默默无闻？”
“那我们举办这场展览，经费就要花小一百万了。能值回本钱吗？”
“哈哈哈！”杨飞没有回答，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陈沫微带娇嗔的道：“你别笑啊，我认真的问呢。”
杨飞看着她：“你是不是对艺术品的价值，有什么误会？”
陈沫娇俏的笑道：“我又不懂艺术，不懂才问的嘛。”
杨飞觉得她这表情好可爱啊，好想捏捏她牛奶一般丝滑的脸啊！
“等着收钱吧！”杨飞笑道，“这几个月，我们做日化没赚到钱，说不定在艺术品上能赚回来。”
“两亿？”陈沫和宁馨面面相觑。
她们可不相信，这些画，虽然画得很漂亮，但毕竟是不知名的画家所画，杨飞想靠这些画卖回两亿？
这可能吗？
杨飞挑出来一百幅画作，将在哈佛大学的艺术展览厅进行展览。
离开展还有五天的时候，也就是上一期展览作品辙走后，杨飞就安排工人进场，开始布置场地。
场地的布置，是由杨飞亲自操刀指挥，而且是全封闭式的，除了极少数人，没有人知道会布置成什么样子。
展会星期五开始，到周日结束。
美国的严冬到来了。
天气一天寒过一天。
周四，肖恩休假回国，由琳达邀请杨飞到家做客。
晚上，杨飞到达肖恩家。
马丁等州界政要也在场。
看到杨飞进来，马丁第一个起身，热情的迎上前，和杨飞握手。
美国的议员，是根据每个州的人数来定的，人多的州，选出来的议员也多，每个议员都有自己的选区。
而参议员，每个州只有两个名额，五十个州，一共一百个参议员。
在人们印象中，议员的权力并没有参议员大。
众议员的提案，经常被参议院PASS掉。
事实上，两者负责的事情是不同的。
参议员关心的是国家大事，议员却对选区的市民负责。
在自己的选区，议员还是有名望的。
大家看到马丁对杨飞如此热情有礼，不由得十分讶异，自然而然的，也对杨飞高看几眼。
肖恩和杨飞握了握手，笑道：“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你有那么庞大的集团，自己却跑到美国来上学，一离开就是几个月，集团业务，还能稳中有升！实在让人羡慕啊！”
杨飞微微一笑：“肖恩先生，你这次回国，是有什么事？”
肖恩道：“我们公司业务调整，我申请回国内工作，但总部并没有批准，倒是多放了我几天假，让我回家和家人团聚。”
杨飞道：“肖恩先生是个华夏通，在华的美方代表，非你莫属啊。”
肖恩叹道：“可惜，我领导宝洁在华公司这两年，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成绩，杨先生，我还想向你学习，如何开展在华的经营和销售？”
杨飞风趣的道：“我知道，但我不会说给你听。”
大家听了，无不哈哈大笑。
肖恩无奈的耸耸肩。
杨飞道：“这就好比，你知道怎么开拓美国的业务，但你也不会告诉我一样。”
肖恩苦笑一声，请杨飞到阳台上，说道：“如果我肯告诉你呢？杨先生，我们能交换吗？”
杨飞一愕，很快明白过来，对方还是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肖恩。
交换？
交换什么？
很明显，肖恩是想用美国的市场，换取华夏的市场。
说到底，人都是有私心的。
肖恩之前想着能调回国内，结果申请被总部驳回，这意味着，他还将继续在华当老总，这一当，至少又得两年。
如果接下来的两年时间，他还做不出业绩来，那他今后的升迁之路就比较坎坷了。
美国的市场虽然重要，但那是别人的市场。
华夏的市场，才是他肖恩应该开拓的。
如果能和杨飞达成合作，杨飞帮助他开拓华夏市场，他也不惜帮助杨飞开拓美国市场。
这对他们两个人，都是双赢的！
杨飞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
美丽集团是杨飞自己的，而宝洁公司并不是肖恩的。
肖恩这么做，并没有错。
但杨飞却不得不考虑清楚。
宝洁如果开拓了在华的市场，会得到多大的收益？自己将损失多少份额？
自己如果开拓了在美国的市场，又将得到多大的收益？
这两种收益进行对比，哪一种更有利？
事实上，这是一笔算不清楚的账。
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无法估计。
为了开拓美国市场，杨飞已经做出相关的定位和调整，但能不能取得效果？能取得多大的效果？
这是未知之数。
而肖恩既敢这么说，肯定能产生一定的助力。
杨飞不由得纠结起来。
他做事，从来都是一言而决，很少像现在这样难以决断。
肖恩显然也知道，这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但他迫切的需要杨飞的帮助。
他递了一支雪茄给杨飞，两个人慢慢的吸着，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一时都没有说话。
“肖恩先生，”杨飞做出了决定，“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你能和我谈这个问题，就表示你把我当朋友看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抱歉。”
肖恩愕然道：“你不同意？难道，你不想开拓美国市场了？”
杨飞道：“当然想。”
肖恩沉吟道：“那么，你是害怕宝洁抢走了你在华夏国内的市场？”
杨飞道：“不，我不害怕。”
肖恩一脸的疑惑不解：“杨先生，那我们之间，为什么不合作呢？”
杨飞道：“第一，我们在美国的开拓，已经取得了成效，不需要你的帮助了。而你代表的是个人，而非宝洁公司，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你将来前途堪忧。第二，就算我告诉你，宝洁在我国哪些方面做得不足，你们也无法改观。很多问题，你们和我一样，并不是看不到，而是知道了，却做不到。”
肖恩怔忡良久，无奈的苦笑一声，紧皱眉头，吐出一个烟圈。
杨飞道：“肖恩先生，你有烦心事？”
肖恩看了客厅一眼，摇了摇头：“没有。”
杨飞道：“肖恩先生离过婚？现在的夫人是后娶的？”
肖恩讶道：“你怎么知道？琳达告诉你的？”
杨飞道：“很多事情，不需要别人说，靠自己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你妻子比你小得多，以她的年纪，应该不会有琳达这么大的亲生女儿吧？”
肖恩道：“是的，她是我的第二任妻子。”
杨飞微微一笑：“我要是有这么年轻漂亮，又喜欢开派对、跳舞交际的妻子，我也不想在国外待上几年。”
肖恩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尴尬和难看。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杨飞以智慧之眼，看穿了肖恩家最难念的经。
肖恩在华夏当宝洁美方老总，薪水高，绝对是一个好工作。
宝洁在华业务，虽然不是很理想，但也稳中有升，并没有肖恩说的那么不堪，肖恩能连任，就说明宝洁总部不仅信任他，而且依赖他。
因此，肖恩在工作上，应该没有太多的烦恼。
他女儿考上了哈佛大学，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纵观他的家庭，最让肖恩挂心的，应该就是那个喜欢展示自己火辣身材的年轻后妻了。
难怪肖恩想调回美国工作，换成谁，都不会放心这样的妻子吧？
杨飞观察人的本事，真的是一流，一眼就看穿了肖恩的难处。
肖恩道：“杨先生，你真厉害！你厉害的地方，在于能看穿你的对手。”
杨飞道：“肖恩先生，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合作的。但是，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肖恩问道：“怎么合作？”
杨飞道：“你辞职，来帮我做事，美丽集团在美国，还缺少一个老总。”
肖恩的双眼，蓦得放亮。
他万万没想到，杨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杨飞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道：“宝洁给你多少薪酬和福利，我加百分之二十给你。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回国工作。你想住在波士顿的家里也好，你想住到纽约也可以。美丽集团的总部，显然会设在纽约，我可以在纽约给你购置一栋豪宅，做为你的跳槽奖励。”
肖恩心动了。
杨飞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
而杨飞呢，正需要肖恩这样一个行业内的顶尖执行官。
肖恩是最佳人选。
杨飞看过肖恩的履历。
肖恩毕业于哈佛大学化学与生物系，在宝洁工作了二十年，有着丰富的运营和管理经验，无论是对美国本土，还是对华夏，抑或是对全世界宝洁所及之地，他都积累了相当的资历。
杨飞在国内，有魏新源等得力助手。
在东南亚，杨飞有浅见纱央可以帮忙。
但在美国，美丽集团暂时还没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佬级人物。
所以，他才向肖恩伸出了橄榄枝。
肖恩道：“想必你也知道，我要是脱离宝洁，到你公司工作，宝洁一定会告我违约的。换成你也会这样。虽然，这种人事变动，在商业战争中屡见不鲜，但我还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杨飞道：“你就以回国陪伴家人为借口，向公司提出要求。如果宝洁再次拒绝，你就提出辞职。一切，等你完成辞职再说。至于你离职造成的损失，我都会补偿给你。”
肖恩沉吟未绝。
杨飞看着客厅中正和男士们谈笑风生的肖恩夫人，淡淡一笑：“夫人真是魔鬼身材啊，她是怎么保持的呢？每次见她，好像都是容光焕发的模样，就算你不在美国，她也一定过得很充实吧？”
这话有如重锤，打得肖恩一愣一愣的，他也看着娇妻，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
杨飞道：“肖恩先生，你不必这么快做出决定，在我找到合适的人之前，你都可以回复我。在此期间，你都是我优先等待的人。”
肖恩本来想和杨飞做一笔交易，哪成想杨飞却想挖他的墙脚！
很显然，杨飞提出来的条件，击中了他的内心。
他缓缓点了点头。
这么重大的决定，势必影响他今后人生的走向，的确需要慎重考虑。
两人聊了聊天，就回到了客厅。
肖恩夫人提议开舞会，还埋怨说邀请的人太少了，她要马上打电话，多请一些舞伴过来。
肖恩难得回国一趟，有时只想安静的和家人共处，但他妻子却生怕家里太过冷清，他在美国家里过的每个日子，过得都像在交际。
琳达朝杨飞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楼上。
杨飞会意，点了点头。
趁着大人们不注意，琳达牵着他的手上了楼，进了自己的闺房。
“杨飞，我爸和你说什么了？”琳达问。
“嗯，一点生意上的事。”
“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吗？”
“不然呢？”
“我还以为，他会和你讲他妻子的事。”
“呵呵，是吗？”
“你别看我爸朋友很多，但真正能说几句心里话的，却没有几个人。”
“怎么？你以为，我是你爸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之一？”
“是的。”
“你别忘了，严格来说，宝洁是我的竞争对手。而你爸为宝洁效力。”
“只有对手才懂得对手。真正的对手，是相惜的英雄。”
杨飞哑然失笑，又觉得她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琳达主动靠了过来：“不说他们了，杨，我想你了……”
明天是李娅楠美术作品展览的第一天。
周四晚上，杨飞离开肖恩家，又回到展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回家。
有了铺天盖地的前期宣传，这次展览会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参观。
华人在美国的数量很庞大，很多人听说有国内的美女画家在哈佛开作品展览会，都慕名而来。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美女画家或许是真的，但美女本人并没有到场。
不过，展览本身，给了他们足够的惊喜。
整个展厅，布置成了豪华的中式古典场景。
九十年代末，声、光、影的运用，还不够普遍，大众更多的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
杨飞却将这些视觉元素，巧妙的运用到了这场展览中，表现出国画、山水、花鸟、人物、墨彩的极致美感。
李娅楠画的本就是山水美景居多，她在画作中，更多的表达出内心的平静和恬淡。
而这种意境，真是国画最大的魅力所在。
要让人家懂得欣赏国画，就要先让进展馆的人，对国画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杨飞在进门处，放置了一台大尺寸的投影屏幕，向参展的人们介绍我国国画的辉煌历史，以及珍藏在各大博物馆的文物画作，然后展示了苏富比等国际顶尖拍卖行拍出过的国画。
外国人很少看到这么具有华夏风格的展览，甫一入场，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而在美国的华人，看到这样的展览，又觉得无比的亲切，跟回家了一样。
每一幅画，都明码标价。
有的三万美元，有的十万美元，有的百万美元，以三到八万美元的居多。
最贵的一幅，居然标价388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三千万了！
这幅画挂在整个展厅的最中央，画的尺寸也是所有画作中最大最长的。
无数参展的人，都流连忘返于这幅天价画作前。
“这画值这么多的钱？”
“听说在华夏国内展出时，就有人出了三千万人民币，但画家本人并没有卖掉。”
“真是天价啊，一幅画，能卖这么多的钱！比许多世界著名的画家的画作还贵呢！”
“这是一幅工笔画，画的是桃花村的山水全貌，有盛开的桃花林，有美丽的溪水，还有远山，山上还有寺庙，你看这上面的人，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啧啧，还真是的，这画画得很好啊！这景色也很迷人。”
“还有，这是一幅长卷画作，工笔画最为劳神费力，像这么长的画，最少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
“啊？这么长时间？难怪卖这么贵了！”
“一个画家，要有创作的热情，要有灵感，还要坚持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才能创作完这么一幅画，也许她一生中，也不会再次创作这种长卷了，那这一幅就是绝版，价格十分珍贵，也可以理解。”
负责讲解的，是陈沫和宁馨。
所有的讲解词，也是杨飞事先教给她们的。
有两个优雅、知性、美丽的东方女子，穿着典雅的高开叉旗袍，给画作做讲解，这本身就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美人、美画，相得益彰。
这幅天价画，当然是杨飞安排用来炒作的。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集中在这幅画前。
一天时间过去了，这幅《桃花村之春》赚取了眼球，但并没有人买走
有了这幅天价画的衬托，大家对其它几万美元的画作，倒是觉得并不贵，可以接受了，来自美国各地的投资家、收藏家和欣赏家，买走了十多幅画作。
展览的第二天，来了一个柱着拐杖的老人，白发苍苍，他一眼就相中了《桃花村之春》，询问了价格之后，二话不说，就给买了下来。
老人买走天价画作的事，顿时成了当天的头条新闻，不仅上了时政新闻的头条，也上了艺术类和财经类报纸的头条。
388万美元的画作，还是出自一个东方美女画家之手！
李娅楠和她的画，在美国忽然之间就火了。
展览的第三天，更多的收藏家、投资者闻讯赶来。
有人肯花388万美元买下一幅画，那这个画家的其它画，也肯定有收藏价值！
然而，让他们遗憾的是，当他们赶到时，负责展览场地的陈沫告知：“展览已经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捧场。”
“不是说到今天下午五点才结束吗？”有人质问，“现在才上午十点钟，怎么就结束了呢？”
“今天刚开馆，就来了一个大富豪，他一个人就将所有的画作全部买下拿走了。”
“天哪！是谁啊？”
“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姓名。”
“请问，李娅楠女士还有没有其它画作？你们前期宣传，不是说有三百幅画前来参展吗？难道全被一个人买完了吗？”
“十分遗憾，画作在空运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有两百幅画作遗失不见了。我们正在紧急处理，如果找到了那批画作的下落，我们可能会增加一次展览会。”
“那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批画？”
“可能是航运公司出了错误，把我们的行李交给其它人拿走了，也许是因为其它失误，我们正在紧急联系和处理。什么时候能找到，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
“太可惜了！我已经准备好了现金，想收藏一幅李女士的画作呢！”
“请耐心的等通知吧。如果找到画作后，我们会再次在报社和电视台做宣传的。”
“OK！只能这样了。下次一定要赶早来！”
原本三天的展览，两天就结束了。
等到闭馆的时候，陈沫极其不解的问杨飞：“画卖得还不错啊，两天时间，也卖出去二十六幅画，平均每幅的价格在五万美元左右，也斩获了130万美元呢！你为什么要临时辙走所有的画作？如果不辙走的话，今天起码还能卖出二十幅！”
杨飞露出谜一样的微笑：“国内有个收藏家，买了两只天价明成化年间的鸡冠杯，到手之手，他就当众砸了一只，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一只小杯子，价格要上亿。但他就这么砸了，而且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陈沫听了，惊讶的道：“他一定是钱多多！要不就是疯了！”
“你应该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解读。”杨飞微微一笑，提醒陈沫。
“经济学？两只杯子，不比一只值钱？一只值一亿，那两只就是两亿了。”陈沫道，“这人也太不会算账了。”
杨飞道：“这人精明得很，比我们大多数人还要精明。两只杯子，一只杯子只值一亿，他砸掉一只，那剩下的那一只，就是独一无二的了，你说，是不是更珍贵了？”
“天哪！还可以这样？”
“的确可以这么做，事实上，那只杯子，值三亿了。”
“不敢相信，不可思议。”
“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所有人都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却只有他敢砸。”
陈沫道：“所以，你辙走剩下的画作，是打算怎么做呢？”
杨飞背负双手，眼睛望着哈佛大学花园一样的美景，说道：“回购！高价回购！平均五万美元卖出去的，我们出十万回购！当然是以隐形富翁、神秘投资者和收藏家的身份回收。”
“五万卖出去的，我们十万收回来？”陈沫的智商，再次受到了杨飞的挑战。
她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对，不是我听错了，而是杨飞疯了？
宁馨道：“杨飞，你又玩哪出？这么回购，那我们不是亏本了吗？”
杨飞淡淡的道：“不会的。拭目以待吧！你们找到圈内人，散播风声出去，就说高价回收，十万美元一幅，回收李娅楠女士的画作，有多少收多少！”
宁馨扑哧笑道：“我估计这些买家还没走远呢！我们风声放出去，他们明天就踏破你家的门槛了！”
杨飞耸耸肩：“试试看呗！”
宁馨和陈沫相视一眼，都觉得杨飞的行为，实在让人费解。
杨飞行事，又何必向她们解释？
你们能理解，是你们的智商在线。
如果你们不能理解，那就遵照执行吧！日后，你们自会知晓！
杨飞一走，宁馨和陈沫咬起了耳朵。
“陈沫，你说杨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暂时也看不透。”
“三百幅画，他只选出一百幅，我看了一下，这一百幅画，还是三百幅画中比较差的，那些好看的他都收着，没有拿出来卖！他刚才说物以稀为贵，我可以理解。可是，刚卖出去的画，他为什么又要回购？”
“炒作？”
“炒作也要等一段时间吧？这刚卖出去啊！而且，李娅楠又不是什么大名人。她的画，能卖到均价五万美元一幅，都已经很不错了呢！”
“嗯，费解呢！”
“要不，我打电话问一下苏小姐？她跟随杨飞时间久，或许她能知道原因？”
陈沫也很想知道苏桐怎么看这个事，就同意了宁馨的话。
宁馨和苏桐相处得还好，当即就打了电话过去，说了这个事。
苏桐听了，笑道：“很简单啊，只有高价回收，维持热度，接下来的作品，才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可是，这些画作，刚刚交易完成，如果他们全部卖回来，那我们就要亏一千多万人民币！”
“不会亏的。我们越是炒作，那些持有画作的人，就越不会出售。你想想，他们买下来的画，马上就涨了一倍，就跟买股票一样，你会舍得马上抛出吗？”
“不会。”
“这就对了。你们就听杨飞的话去做吧。杨飞精明着呢，我还没见他做过亏本的买卖！”
宁馨挂断电话，将苏桐的话转述给陈沫听。
陈沫幽幽的道：“还是她懂他。”
“什么？”宁馨眨眨眼，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们这就放出风声，高价回购李娅楠的画。”
风声很快就通过圈内人传播出去了。
收藏界、投资界的人，马上就知道李娅楠的画作在黑市上被炒高了。
不管这是谁在炒作，也不管最终能炒成多高，没有人卖出！
能花几万美元买一幅陌生画家的人，还会在乎这几万美元吗？
苏桐说的对，就像买股票，你刚入手，马上就翻了一倍，你会立马抛出？
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人不会！
你会继续持股观望，满怀期待，让股价再涨一会儿！
不然，股市会淹死那么多的人？
十万一幅回收李娅楠的画！
这则小道消息，流传了整个美国的收藏和投资圈。
第二天，收购的价格，从十万涨到了十二万！
好吧，果然不能抛！
如果昨天卖出去的话，就要少赚两万美元了！
第三天，收购的价格持续上涨，飙升到了十五万美元每幅！
还是无人出售。
李娅楠的画，在美国市场上，有价无市。
有人出得起价，却没有画作卖！
事实上，整个美国的土地上，在散人手里的，也只有二十六幅画而已！
而持有这些画作的人，买下画来的目的，本就是收藏，或是投资用，并不在乎这一时的涨跌。
一个星期过去，李娅楠的画作，上涨到了三十万美元一幅的高价！
渐渐的，不只杨飞在收购了。
黄牛党们闻风出动！
投机倒把者们，闻风出动！
要知道，在哈佛开李娅楠画展时，最便宜的一幅画，只需要三万美元！
而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她的画就涨到了三十万美元，还没有人卖！
一个星期，利润翻了十倍！
试问这么暴利的生意，谁不想插一手？
让黄牛党和投机者们失望的是，他们寻遍了美国，也找不到一幅李娅楠的画。
陈沫和宁馨早就疯了！
她们还以为，当她们放出风声，那些买画的人，就会马上卖回来呢！
谁知道，一个星期过去了，不但没有一个人主动联系，画价反而上涨了十倍！
太不可思议了！
要不是看到了这样的结果，她俩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而这一切的幕后操控者，正是她俩熟悉的杨飞！
别人开展览，是一种艺术行为。
杨飞开展览，却是一种商业行为。
陈沫忽然想起来，当杨飞要开李娅楠画展时，她曾劝阻过，她说：“李娅楠又不出名，谁会买她的画？这生意肯定亏本。”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杨飞是这么回答的：
“卖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脑子！当然，作品也不能太差劲，最起码，要让内行人能看出这些作品的确不错，值得收藏。二流商人卖产品，一流商人卖品牌，高级的商人，卖的是智商！”
她之前没听懂，现在回味过来，就懂了。
杨飞卖的不是画，他是在炒作和运营！
就像庄家炒作一支股票一样的道理。
杨飞炒作的，是一个画家的画！
杨飞花388万美元，将一幅画炒作到了顶尖的价格。
而其它的画，却只卖几万美元的低价。
然后，他再通过黑市炒作，将画炒到了三十万的高价。
而这个价格，每天都在刷新，还在不断的上涨。
有388万美元的标杆在上面，30万美元？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则广告，映入了美国人的眼帘。
“还记得在哈佛艺术展览厅的李娅楠画展吗？她在航空公司遗失的珍贵画作，终于找到了，本周五，还在哈佛艺术展览厅，不见不散。”
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道，在黑市，李娅楠的画，已经被黄牛党们炒作到了35万美元每幅！
问题是他们还收不到！
市面上出现过李娅楠的画，但经过专家认证，证明都是假的。
这些专家，曾经去哈佛大学展览厅参观过真迹，凭他们毒辣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真伪来。
经过一轮饥饿营销，美国的黄牛党、投机倒把者，还有真正的投资家、收藏家，都对李娅楠的画上了心。
现在，终于有地方，能买到李娅楠的画了。
展览厅卖的画，绝对是真迹！
不必担心是别人仿的。
于是，当李娅楠的画展再度开幕时，引爆了巨大的人流量！
这一次，杨飞将之前雪藏的二百多幅画作，全部拿出来参展。
关于这次的作品定价，陈沫和宁馨，对杨飞的行为，再次表达了不理解。
市场上，已经炒作到了35万美元每幅。
但杨飞却只给每幅作品，定价10万美元到20万美元！
这不明显低于市场价格吗？
杨飞笑着解释了一句：“你得让黄牛党有利可图啊，不然，这么多画，谁来买？你们见识过演唱会门票吗？那也可以用来炒作的，有些人气不高的演唱会，最后的票都砸在黄牛党手里了，庄家永远是不会输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让黄牛党觉得，他们有钱可赚！”
陈沫和宁馨恍然大悟，同时觉得，自己刚从象牙塔里出来，在社会上时间不久，要学的还很多很多！
这个社会上的许多东西，你在学校永远也学不到！
展览会第一天，李娅楠的二百多幅作品，刚一开门，就被人抢完了！
哈佛大学的学子们，也不知道一年要看多少场展览会，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展览会！
展出的所有艺术品，被人哄抢而光！
刚开始，买画的人，还自觉的像绅士一样排个队，后来发现排队的人太多太多，后来的人就开始往前挤，然后就是一通乱哄哄的抢购！
大家举着装满现金的袋子，直接扔给陈沫或者宁馨，然后抱起自己中意的画就走！
杨飞站在旁边看，不由得哭笑不得。
谁说只有我国大妈们出国抢购奶粉？
这外国的山姆大叔们，抢起国画来，也不遗余力呢！
杨飞可以想象，今天来这里买画的，有收藏家，也有投资者，但更多的，是艺术品市场的黄牛党和投机倒把者。
管他是谁？
只要画卖出去就行了！
要不是点钞机点钞速度跟不上，售罄的时间还可以提前一个小时！
两百多幅画作，全部卖完。
陈沫点了点钱数，一共收入三千多万美元，合计人民币2.5个亿！
她吃惊的看着杨飞。
因为杨飞之前说过，他在日化市场亏的钱，会从这些画里面赚回来！
他说到，他做到！
不仅补回了亏损，他还赚了五千万的利润！
对了，杨飞手里，还有七十几幅作品呢！
就是第一次展览，最后一天，有一位神秘投资客，一次买完了剩下的七十三幅作品。
这个人，当然是杨飞安排的。
再加上之前三千万买回来的那幅压轴之作《桃花村之春》，杨飞手里，还有七十四幅画。
不算那幅压轴之作，其它的作品，就算以平均每幅15万美元的价格出售，杨飞也能获利一千万多一点，也就是八千万人民币。
三百多幅画，杨飞通过炒作和运营，赚到了3.3个亿！
太不可思议了！
杨飞在哈佛上着学，顺便小试牛刀，就赚回这么多钱！
而这笔钱，又是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杨飞在展览的当天，就把库存的七十几幅画，全部拿到黑市上卖了出去。
让陈沫意外的是，这七十二幅画，杨飞每一幅都卖出了30万美元以上的高价。
因为展览厅的哄抢，导致很多黄牛党没买到画，黑市上的作品，当然就更值钱了。
陈沫重新算了一笔账。
前面的钱是对的，后面的钱要翻倍。
八千万变成了1.6个亿。
嗯，杨飞靠两场展览，收入4.1个亿！
她听杨飞说过，这些画，都是李娅楠不要了的，他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杨飞花费的，只是租借场地的费用，还有打广告的费用。
就算他花了一千万吧！
他也纯收入四个亿！
他还赚下一幅价值三千万的《桃花村之春》，或许他真的喜欢吧，居然没舍得卖掉！
晚上，陈沫和宁馨清点完钞票，整个人都累垮了。
她俩趁着杨飞不在，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了。
“陈沫，你说杨飞赚钱怎么就这么容易呢？5000万美元啊！他就这么轻松赚到了手！我们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
“你一辈子，我一辈子，是两辈子。”
“要不，我们携款逃跑？够我们用几辈子了。”
“啊？”
“我开玩笑，你还当真？”
“哎呀，你别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啊！好邪恶啊！金钱使人犯罪呢！”
“如果这些钱不是杨飞的，我可能真的会铤而走险呢！”
“哟，看不出来，你胆子真肥！”
“我也就说说罢了——说说又不犯法。”
“只是说说的话，要我说，我们应该干一票大的，干脆，把杨飞绑架了，叫他把美丽集团交出来，那我们更有钱了。”
“其实，也不用绑架他。你只需要嫁给他，那他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宁馨，你好坏。哎呀，都说了是说着玩玩的，你干嘛拿我开玩笑？”
“你不想吗？”
“你想？”
“别骗人了，我们都在想的。”
“……”
“陈沫，可惜啊，他早就有人了，我们，都没有机会。”
陈沫眼前，闪现出苏桐俏丽的身影。
是啊，都没有机会！
唉！
或许，有机会？
毕竟，杨飞和苏桐还没结婚呢！
世事无绝对！
门忽然开了，杨飞出现在门口，看着笑成一团的两个美女秘书，便笑问道：“你们怎么笑得这么邪恶？不会在算计谁吧？”
陈沫和宁馨相视一眼，再次抱头大笑。
宁馨嘤咛笑道：“杨飞，我们在算计你！你信不信？”
陈沫起身，帮杨飞脱下外套和围巾，挂在衣帽架上。
杨飞道：“傻啊你们，我的所有东西，都不需要你们算计，打个比方说，这五千万美元的现金，你们想要，就拿去平分好了。”
“真的假的？”陈沫忍不住拍拍他的胳膊，从后面探出头来，笑道，“你认真的吗？”
杨飞道：“因为我舍不得送你们去坐牢，所以就送你们一堆钱好了。”
宁馨道：“有你这句话，我和陈沫就算饿死，也绝对不会拿你一分钱。”
杨飞道：“我知道，不然，我能让你们当秘书？不过，谁要是跟着我杨飞饿死了，那就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陈沫问道：“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家？”
宁馨咯咯笑道：“瞧你们俩，真像一家子！”
陈沫娇嗔的打了她一下：“胡说八道，掌嘴！”
杨飞道：“我去肖恩家了。肖恩的假期，明天就到了。”
他微一沉吟，说道：“恭喜你们，从明天开始，你们在美国的工作量将大大减轻。”
陈沫和宁馨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还以为他要调整她们的工作了。
杨飞笑道：“美丽集团北美区域总裁，明天即将上任。”
陈沫笑道：“不会是肖恩吧？”
杨飞道：“你答对了，就是他。”
陈沫道：“杨飞，你太厉害了，能把肖恩挖过来啊！肖恩是日化行业最老牌的老总之一，他精通美国和我国的业务，由他当北美区域总裁，再合适不过了。”
杨飞道：“还好吧，也是宝洁给了我机会挖他过来。每一个不被集团重视的人才，都会有其它公司等着接收。所以，我对你们不敢不好，谁叫你们这么优秀呢？先说好啊，你们不可以辞职，不可以离开。”
陈沫道：“刚才你说得那么严肃，我还以为，你想调整我的工作呢！”
宁馨道：“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飞哈哈一笑，说道：“肖恩肯来美丽集团，我终于了结一桩大心事！北美市场，是全球最发达的地区，也是我们全球布局的重中之重。”
北美，世界上经济最发达的大洲，其GDP总量明显超越了欧盟，其人均GDP更是远远的超越了欧盟，是世界15个大区之一。
北美最主要的两个国家——美国和加拿大均为发达国家，其人类发展指数较高，其经济一体化水平也很高。
宁馨看了一眼窗户，走过去，朝外面张望，然后高兴的道：“又下大雪了！这美国的雪，比南方省大太多了。”
杨飞道：“桃花村的冬天，也很美丽啊，不知道李娅楠有没有兴趣画一幅桃花村之冬？”
陈沫道：“你不是说，她再也不摸画笔了吗？”
杨飞道：“她丈夫的死，给了她极大的打击。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真正碰到大事情，本性也是能改变的。一个男人，在父母去世时，就会有所大改变，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将发生变化。一个女人，在失去丈夫这个大依靠时，也会有大的改变。”
陈沫默默的转过头去。
杨飞道：“陈沫对这一点，想必是有体会的。”
“嗯。”陈沫坚强的一笑，“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一天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美丽集团在美国的分部，因为有了肖恩的加盟，从管理、运营上都上了一个台阶。
与此同时，杨飞之前制定的三条政策，渐渐发生了效力。
洁白洗衣液进行了全新的定位，并更换了全新的配方以及生产工艺，生产出来的产品，更符合机洗，低泡、不伤衣物、易漂洗、无污染。
和产品更新换代相配套的，是包装以及广告宣传的升级。
包装采用盒装，外包装上印刷着精美的宣传画和广告词，醒目、入眼，突出机洗、环保的主题。
由黑人小朋友薇妮和她的白人小朋友拍摄的全新广告片，也在美国各大电视台同步上映。
这支以族群为主题的日化广告片，获得了无数人的点赞。
马丁在选区、黑人朋友群落中进行呼吁，提倡种族平等，尊重个体差异，并拿美丽集团的广告做为宣传资料，无形中给洁白做了宣传。
洁白洗衣液，在美销量骤增！
黑人朋友们，口耳相传，都以使用洁白洗衣粉为荣。
而美国的白人们，为了标榜自己并非族群歧视者，也会买洁白洗衣液用。
杨飞狠抓质量关，在宝洁的代工厂增派了了QC专员，同时着手建造自己的生产工厂。
在美国建厂，或许会增加生产成本，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美国本土生产的产品，更容易获得美国人的认可和喜爱。
成本高，售价也高！
只要有钱赚就行了，
基于这个想法，杨飞终于摒弃所有的顾虑，一心一意在美国建起了工厂。
陈沫的话也提醒了他，想到就去做，前怕虎，后怕狼，那终将一事无成。
想当初，在国内建厂也好，去岛国建厂也好，杨飞从来没有犹豫过。
现在集团做大了，他反倒畏首畏尾了吗？
在岛国建厂前，也有不少人劝阻，说岛国人工贵，岛国的公司，都跑到我国来开厂，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呢？
但杨飞还是坚持己见，在岛国建了工厂。
事实证明，洁白在岛国有了自己的工厂后，集团全线产品的销量都飙升了！
很多时尚达人，或是高级白领，他们购物时，不仅会看保质期，还会看物品的生产地。
不得不说，在很多人眼里，九十年代的“Made in China或Made in PRC”，还是一个低端制造的代名词。
这种不公正的待遇，要经过一代人的努力，二十年后，Made in China将成为世界上认知度最高的标签之一！
因为快速发展的华夏和他庞大的工业制造体系，这个标签可以在广泛的商品上找到，从服装到电子产品，它不仅包括物质成分，也包括文化成分和人文内涵。
当物品生产地，变更为售卖国本地时，消费者对产品的认可度、亲切度，都会提升。
而这一战略，也被外企运用在国内的战场上。
在国内，明明是一款外国公司的产品，但他本土化得十分彻底，从名字、包装、生产标签，让你压根找不到任何外企的痕迹。
杨飞也这么做了，事实证明，他在岛国成功了。
能不能在美国复制这项成功？
美国的学校，没有寒暑假一说。
他们大多数学校的学制，和国内的差不多，把9个月的学年分成16-18周的学期，也是最传统的学制。
秋季班，8月底开学，12月中下旬圣诞节前结束，这个冬季假期大概二十天左右。
春季班，1月初开学，5月底结束，然后是3个月的大假。
圣诞节前，杨飞就放假了。
他处理完集团在美国的事务，准备回国。
美丽集团的总部，设到了繁荣的纽约。
就在最繁华的华尔街上，杨飞租下了一层大楼，当成美丽集团的办公地。
肖恩和他美丽的妻子，也搬到纽约的新房来居住了。
至于琳达，因为学业的关系，仍将留在波士顿。
在美国，孩子成年后就会搬出去住，而在我国，四世同堂天天挤在一起却不觉拥挤。
这是两国文化的差异。
就像我国的父母把最好的都给了孩子，自己却穿得破破的。
杨飞出国后，看到过太多这样的华人家庭。
父母把一切都给了孩子，自己却舍不得花一分钱。他们的衣服看上去早已过时，但他们依然有钱送孩子上大学，而不是让孩子自己打工赚学费。
默默付出这么多，他们从来不对孩子说“我爱你”。
但他们的爱，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沉重、最厚重的！
而这一点，很多外国人并不能理解。
他们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我们也不能理解他们，居然可以不管孩子，这心得多大？
总部到了纽约，以后，杨飞很可能要在波士顿和纽约之间往返了。
杨飞安排好一切，带着耗子上街买东西。
出国这么久，回家总要带些特产和纪念品。
铁牛跟着杨飞来美国念书，初来时不通英文，一个人连门都不敢出，可把他给憋坏了。
后来，他跟着杨飞学了点简单的英语对话，敢走出门了，渐渐的与人交流，学会了更多的对话，也结交了几个当地的朋友。
其中有一个黑人小姑娘，没考上大学，辍学后在一家超市里打工。
铁牛经常去超市买东西，结识了她，两人相处得极为融洽，他亲切的称呼她为黑珍珠
眼看要回国了，铁牛居然大着胆子，邀请黑珍珠出去逛街了。
耗子笑话铁牛是想找个黑人老婆，铁牛憨厚的笑了笑，说找个黑人老婆怎么了？黑人的心也是红的。
杨飞直夸铁牛懂事了，会说话了。
因此，杨飞身边，就只有耗子跟随。
耗子双手提满了东西，跟在杨飞身后，走进一家男装店。
服务员热情的迎上前来，询问杨飞需要什么。
杨飞指了指耗子：“给他配两套衣服。”
服务员礼貌的道：“好的，先生，这边请，请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配装，我们的品牌……”
耗子傻傻的咧嘴一笑，任由服务员给他配了两套服装。
杨飞结完账，耗子看了一眼结账单，双眼一亮，默默的数了一下，十三万多美元！
耗子刚想说什么，杨飞摆了摆手：“这次回家过年，你也该相个亲了。买两套好衣服，增加相亲的成功率。”
然后，杨飞难得的看到耗子红了脸。
“飞少……”
杨飞道：“你看看，连最憨的铁牛都找到黑珍珠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单着了。这是命令，必须解决个人问题。”
这几年里，马锋和杜威、山龟等人，都相继找到了女人，只差结婚这临门一脚了。
耗子一直跟着杨飞，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
杨飞看到铁牛都泡到了一个黑珍珠，忍不住替耗子操心起来。
耗子咧嘴笑了笑：“飞少，我听你的。”
他就是这样，人狠话不多。
杨飞身边最信任的人，也就是耗子。
不管什么事情，交待给耗子去做，绝对不会出差错。
杨飞买好东西，信步往电梯走。
当他踏上下行电梯时，一股幽幽的香气，钻入杨飞鼻端。
“杨先生！”杨玉莹高兴的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杨小姐，你好。”杨飞笑了笑，“这么巧啊！”
杨玉莹摘掉墨镜，露出漂亮的大眼睛，她绝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杨飞，高兴的拉住杨飞的手，身子都贴到杨飞身上了，不停的叫着：“杨先生，杨先生！”
杨飞问道：“你来纽约度假？”
“杨先生，我是来拍新歌的MV的，新专辑里的几首歌，要到这里取景。今天休息半天，我就来逛逛商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杨玉莹现在是华艺的签约艺人。
杨飞这一向忙，倒是没留意她的工作安排，问道：“出什么新歌了？”
“我唱给您听啊！”杨玉莹小鸟依人般，将头往杨飞胳膊上蹭。
这是她极喜爱一个人时，才会表现出来的亲呢举动。
杨飞看看左右：“你一个人？”
“这是纽约，又没有人认识我。在这边，我就是一个路人。”
“也是哦，你们住哪个酒店？”
“希尔顿。”
“希尔顿？曼哈顿下城区那家吗？”
“是的。”
“那我们离得很近，我住在华尔街，只隔着几百米远。”
两人聊着天，一起步出电梯。
杨飞问她：“拍什么MV，用得着跑到纽约来拍？”
“《时代》，是一首很现代很动感的爵士乐。”
“爵士乐，以蓝调和拉格泰姆为源头，极具动感的切分节奏，个性十足的爵士音节和不失章法的即兴演唱，嗯，这种唱法不错。时代，听上去也极富现代感，导演是想拍纽约时代广场？”
“是的。”
聊着天，杨玉莹跟随杨飞到了他住处。
耗子识趣的回到自己房间。
杨玉莹永远有不老的容颜，也有少女心，她开心的参观杨飞的住处，笑道：“这么豪华的地段，这么豪华的装修，这是您自己的住宅吗？”
“是的，这是我在纽约的住处。”
“杨先生，您怎么也在美国？”
“我在这边学习。”
“学习？”
“唔，就是上学。”
“是吗？在哪家学校？”
“哈佛商学院。”
“啊！”杨玉莹一脸崇拜，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小星星，“真的啊？您真是太棒了。”
杨飞倒了两杯红酒，端了一杯给她。
杨玉莹品着酒，轻轻的给杨飞哼唱《时代》这首新歌。
杨飞刚听了几句，便打断了她，问道：“怎么是英文歌？”
“前一半是英文的，后面的是中文。”
“洋不洋，土不土的！崇洋媚外！”杨飞大手一挥，沉声说道，“这是哪个音乐制作人制作的？我很不喜欢，你出的新专辑，怎么变这模样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杨玉莹正高兴的唱着歌呢，听到杨飞生气的说出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杨飞道：“这个制作人，我们不再录用！还有，你的新专辑给我过目，这都是谁给你制作的？我要问责！”
杨玉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制作人说，我的风格太单一了，想让我寻求突破，所以让我尝试不同的风格，这首歌是中西结合的……”
她看到杨飞犀利的眼神，顿时就心慌慌，不敢再多说。
杨玉莹的新专辑里，一共收录十二首歌，有一半以上是所谓“突破”风格的标新立异之作。
杨飞看了她的新曲目后，当即给予否定，说道：“你的风格单一？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穷其一生，也形成不了自己的风格？杨玉莹就是甜歌皇后，甜歌皇后就是杨玉莹，你只需要把这一种风格发扬光大就行了。至于其它的风格、最起码这种风格不适合你！”
杨玉莹道：“杨先生，这支专辑已经录制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支MV了。下个月就可以发行面市。现在撤掉的话，太可惜了吧？”
杨飞沉声道：“毁掉一支专辑，损失再大，我也不会心痛。但是，如果毁掉了你甜歌皇后的招牌，那我就会很生气了。”
他当即打电话给华艺方面，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杨玉莹小姐的《时代》新专辑，取消录制，已录的母带，不许外传，不许灌制，这支专辑的音乐制作人，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在圈子里多有名气，给我解除合约，赶出公司！乱弹琴！”
杨飞是老板，他的话就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杨玉莹看到杨飞是真的生气，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杨飞挂断电话，对她说道：“你的新专辑，我另有安排，这段时间，你先好好放松，过了年再说。”
杨玉莹道：“杨先生，偶尔一次尝鲜，其实也没什么的。公司是出于商业运营的考虑，才给我换一种包装。”
“商业运营？呵呵，就凭他们，也懂商业运营？依我看，这些人做音乐只能算二流，做商业运营，那就只能算三流了！乱弹琴！他们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毁我最喜欢的杨玉莹！”
杨玉莹轻轻掩住了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杨飞。
杨飞愕然，反应过来，摸摸鼻子，失笑道：“杨小姐，那个，我刚才说的喜欢，就是说，你是我最喜欢的歌手，要知道，你是我的偶像。”
杨玉莹嗯了一声，移开双手，缓缓闭上双眼，说道：“杨先生，我也喜欢您……”
1995年，我国流行乐坛，有一首歌，唱遍了大江南北。
“九九女儿红，埋藏了十八个冬；九九女儿红，酿一个十八年的梦……”
三年后，也就是1998年的11月，梅姐唱了一首《女儿红》。
“喝一口女儿红，解两颗心的冻，有三个字没说出口”
女儿红这三个字，在我国传统文化中，有着特别的意义。
杨玉莹的女儿红，何止珍藏了十八个冬？
她如梦如幻的岁月里，又何止酿了十八年的梦？
杨飞和杨玉莹，在落满白雪的纽约相遇，各自喝了一口八二年的红酒，因为一句口误喜欢你，解开了两颗心的冻。
那三个字，不必说出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
爱，不是用来说的……
豪华厚重的落地窗帘外，白雪皑皑。
屋里的西式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火苗。
下午五点钟，耗子守在了杨飞的门前。
不管谁来，他都给挡了回去。
陈沫和宁馨办完事回来，想过来向杨飞汇报工作，也被耗子拦住了。
“耗子哥，我们也拦？”陈沫讶异的问。
在波士顿的时候，她们和杨飞还住在一个屋里呢！
到了纽约后，杨飞在这边购置了几套房产，足够大家分开来睡了。
可是，杨飞也从来没避过她俩。
哪怕是半夜三更，只要她俩有事，随时都可以向杨飞汇报的。
耗子一脸的无奈和坚持：“对不起，陈小姐，宁小姐，飞少在休息，谢绝一切人等打扰。”
“一切人等，也包括我们俩？”
“是的。请见谅，天塌下来，也请明天再来汇报吧。”
“怎么回事？”宁馨好奇的问陈沫。
陈沫摇了摇头：“不知道，算了，我们走吧。”
她俩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望，只见耗子有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中年人急匆匆上了楼，看到耗子，便询问道：“请问，杨老板是住这里吗？”
“哪个杨老板？”
“华艺公司的杨飞杨老板。”
“你们是谁？”耗子警觉的问，同时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有如拉满弦的弓，如果对方一言不合，他就能疾射而出。
“我们是华艺公司的职员，我们刚接到公司的电话，有些事想当面向杨老板说明。”来人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
“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可是，我们的事情很急。”
耗子给他一个锐利的眼神，叫他自己去体会。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明天再来。”来人脸色一滞，不敢多说什么，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傍晚六点钟，陈沫过来了，见耗子还站在门口，不由得一讶：“杨飞还没起来？该吃晚饭了。”
“陈小姐，晚饭的事，不劳你操心了。”
“已经送进去了吗？”
耗子不回答。
“杨飞这是怎么了？不会生病了吧？是不是感冒了？我进去看看他。”
“对不起，陈小姐，飞少不便见客，你有事明天再说吧。”
“我是客吗？”陈沫忍不住笑了。
“对我来说，除了飞少，其它人都是客。”
“哎，耗子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越想越糊涂。平时也很少见你站岗啊。”
“那我劝你，还是别想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陈沫讨了个没趣，翻了翻白眼，老实的回去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耗子看看时间，料想不会有人来打扰飞少了，这才回到房间休息，但也时刻警醒，关注着杨飞这边的情况。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早上，杨飞这边也没有任何情况。
陈沫是真的担心杨飞，一大早就过来了。
然而，让她吃惊的是，耗子居然还守在门口。
“耗子哥，你一宿舍没睡？”
“睡了。”
“杨飞呢？起床了吗？”
“飞少还在休息。”
“耗子哥，你确定杨飞没事？”
“放心吧，飞少好得很。”
“可是，这么久了。”
“陈小姐，你信不过我吗？”
陈沫当然信得过耗子。
他跟随杨飞时间很久了，比她还久。
平时杨飞对待耗子，那更没得说，如兄如弟，把他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
可是，陈沫实在不解，杨飞因为什么事情，要休息这么久？
平时也不见他这么嗜睡啊！
直到日上三竿，杨飞的门才打开来。
杨飞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耗子：“送吃的来。”
耗子大致报告了一下，在这段时间里，都有谁来过，来过几次。
杨飞摆摆手：“我知道了。嗯，陈沫和宁馨要是再来，就让她们进来吧。至于华艺的那几个职员，我就不见了。他们还来的话，你就说我不在。”
“好的，飞少。”
陈沫和宁馨过来时，在门外就听到杨飞房里有莺声燕语。
她俩对视一眼，还以为是苏桐过来了。
进了房子，才发现来的人并不是苏桐，而是著名的歌星杨玉莹。
宁馨一见杨玉莹，就高兴的跑了过去：“杨小姐？真的是你本人啊！”
杨玉莹脸上，泛着红光，晶莹如玉，她和宁馨、陈沫握了握手，笑语晏然的和她们聊天，完全没有明星架子。
陈沫很好奇，杨玉莹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她不敢问。
她和杨飞之间，说到底，并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她一个秘书，凭什么过问老板的私生活？
宁馨一直以来就很喜欢杨玉莹，之前通过杨飞介绍，也和杨玉莹认识了，两人之间也算是旧识，聊起来就有话题。
陈沫虽然很喜欢听歌，却不追星。
她对杨玉莹并不感冒。
宁馨和杨玉莹聊天的时候，陈沫就安静的坐着，双眼有如侦探一般，在杨飞身上扫来扫去。
杨飞手托着下巴，闲适的躺在沙发上。
他感受到陈沫的目光，便笑着问道：“有事？”
陈沫道：“昨晚来找你，耗子哥不让进，我担心你生病了，一晚上没睡好。”
杨飞相信她的话，笑道：“是我不好，我宿醉了，耗子就替我挡了客。”
陈沫仔细看看杨飞的脸。
她失望了。
很明显，杨飞的肤色也好，精神状况也好，完全不像刚宿醉过的模样。
陈沫的心情，忽然间变得十分糟糕。
更糟糕的是，她也闹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糕？
南方省机场，杨军和父亲杨立远一起，等待在出机口。
“小军，这飞机不会晚点了吧？小飞怎么还没出来？”
“爸，别着急，飞机降落后，小飞走出来还得一段时间呢。再等等。”
“等下不管他说什么，也不管他有什么借口，必须把他拉回家去！”
“爸，这句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听起茧了，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小飞狡猾着呢，说不定打声招呼，又说公司有事，然后就跑了。”
“要不，给他上个铐子？”
“啊？那不行。”
“上铐你又舍不得，那只能使出擒拿手，先把他放倒，然后抬上车子。”
“……”
“爸，小飞出来了，怎么这么多人？哟，还有杨玉莹。”
“哪个杨玉莹？”
“就是歌星啊，你不是天天听她的磁带吗？上次我们去桃花村，看过她表演的，你忘了？”
“哦哦，我知道，她怎么和小飞在一起？他俩不会？”
“小飞！”杨军跑上前，热情的拉住弟弟的手，用力拍打他的胳膊，“好家伙，总算回来了，妈妈盼星星盼月亮，望眼欲穿了呢！她一定要来接机，我好歹才劝住的。”
杨飞笑道：“哥，我公司有事，我晚上再回家。”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瞧，你看谁来了？”
杨飞看到父亲沉着脸站在不远处，连忙上前，恭敬的喊道：“爸，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能回家？”杨立远瞪了儿子一眼，“怎么回事？美国的米不养人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爸，我天天健身呢，变壮实了。”
“走吧，先回家。”
“爸，我公司真的有事，几十个老总都在公司等着我回去开会，我说了，下了飞机就去的。”
“什么大事？非得这么紧急？那你叫他们全部去家里，家里有地方！我跟你讲，你爷爷听说你今天回来，也在家里等着你，他从小把你疼大，你不会让他失望吧？”
杨军适时的道：“小飞，爷爷的身体差远了……”
杨飞眼角一酸，微一沉吟，对陈沫道：“你和宁馨先去公司，通知他们会议延迟到明天……”
杨立远马上说道：“反正是延期，你干脆多延几天，这两天，家里有事。”
杨飞讶道：“爸，什么事？”
杨立远大手一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的崽，我还安排不了你？”
杨飞失笑道：“那行吧——陈沫，那你们去下个通知，延期三天，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的，老板。”陈沫道。
宁馨上前，甜甜了喊了一声：“杨伯伯好，军哥好。”
杨立远换了笑脸，道：“宁馨啊，越来越漂亮了，我看这美国的水养你啊。”
杨飞翻了翻白眼。
杨玉莹也和杨家父子见过面，向杨飞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杨飞低声道：“我给你安排了住处，外面有车接你。”
杨玉莹会意的笑了笑。
大家各自散去。
陈沫和宁馨来到美丽大厦，直接进入会议室。
苏桐和魏新源等十几个老总，一起起身，还以为是老板回来了，一起鼓掌，含笑望着门口。
陈沫和苏桐说了几句话，转告了杨飞之言。
苏桐无奈的道：“家人当然重要，那就这样吧，三天后再开会。”
陈沫道：“苏姐，杨飞没有安排我和宁馨回国后的工作，你就看着安排我们吧？”
苏桐俏目微闪，心想陈沫跟着杨飞也有半年了，怎么还没改口，还直呼其名呢？说道：“你们辛苦了，先放三天假，等开会时，你们再回来上班，等老板安排吧。”
陈沫听苏桐把老板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便听出她言外之意，笑道：“我喊杨飞喊习惯了，也想过要改口，结果杨飞说，叫姓名更亲切些，就不苟小节了。”
苏桐微微笑道：“听老板的话就好。”
陈沫和宁馨出来。
宁馨低声笑道：“苏总好威武，一来就给你下马威。”
陈沫没说什么。
宁馨邀请她到家里去玩，陈沫摇了摇头，说要回家去看母亲，两人道了再见便分别了。
苏桐解散了会议，回到办公室，却无法静下心来。
她在纠结，要不要去杨飞家里见他？
只有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念他！
今天，她本想去接机的，但杨飞告诉她，自己直接过来就行，叫她组织会议。
本以为马上就能见着面，没想到杨飞忽然回了家！
他家有什么事呢？
肯定是有大事，不然，以杨飞的性格，他亲自定下的会议，绝对不会改期的，而且一改就是延期三天。
难道，他爷爷身体不好了？
苏桐心乱如麻，胡思乱想。
此刻，杨飞走进家门，就听到杨明义爽朗的笑声。
陪着杨明义聊天的，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慈眉善目，七十左右年纪。
“小飞，你回来了！”吴素英一把拉住小儿子的手，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变瘦了？这美国不能去了，再这么读书，你又要变回猴子了。”
她笑着对客人说道：“我家小飞啊，小时候瘦得很，怎么吃也吃不胖，就跟个瘦猴子似的。”
杨飞尴尬的笑了笑。
吴素英指着白头发的老人，说道：“叫爷爷。”
杨飞也没有多想，喊了声爷爷好。
白发老人十分高兴，清脆的应了一声：“好，好，好。”
杨飞和杨明义聊了几句，正要询问那位老人的身份，忽然看到肖玉娟和安然从厨房里走出来，两人都围着围裙，显然刚才正在做饭菜。
安然见到杨飞，俏脸绯红，羞涩的喊了一声：“杨飞，你回来了。”
杨飞微微一笑：“安然，你好。”
白发老人笑道：“安然，今天小飞回家吃饭，你一定要拿出看家本领，做一桌好菜。”
“爷爷，我只是打下手，主厨是玉娟姐。”安然笑道。
杨飞心想，这位老人，原来是安然的爷爷，难道他俩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
安然来家里，杨飞并不奇怪，她和哥哥是同事，和家里人都熟络，经常来串门。
可是，安然的爷爷，怎么也来了？
就在他疑惑时，听到杨明义笑道：“安老，你看我家小飞可还行？”
安爷爷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一表人才，是我家安然高攀了啊！”
此言一出，杨飞愕然不止，而安然却羞得掉头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