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什么?我想说两素一荤,这样的伙食确实配不上他们。”赵徽道。
“要我说,他们每餐至少也要两荤两素,大白米饭够饱。”
赵徽说的是实话,已他发布的训练量,如果伙食按照普通黄巾军的标准,这一百号人现在就算不死也废了。
“大贤良师!”
“天公将军!”
这些渠帅没想到赵徽竟然还要提高伙食,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撕了赵徽。
他们帐下的黄巾军,可是有大半饭都吃不饱。
“太可恶了。”
赵徽知道会有这种反应,接着道:“他们的伙食应不应该此标准,在这里争辩有何意义,各位何不跟我一起去校场看看。”
“好了,都跟着去校场看看。”张角发话,他也很好奇。
裴元绍喊道:“看看就看看,我就不信半个月,他能练出个什么来。”
这些渠帅,每个人帐下至少都是好几千号人,多的更是有数万。
每次看到汉军,他们也羡慕,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训练,才能让自己手底下的黄巾军也像汉军那样。
黄巾军和汉军的战斗力如何,他们这些上过战场,冲杀在第一线的渠帅心理都很清楚。
他们现在都是仗着人数优势,面对五百人的汉军,他们至少都要派出五千黄巾。
如果汉军数量上千,他们黄巾军的数量肯定在万以上,聚集十倍的优势兵力,来压倒汉军。
但即使如此,一战下来,黄巾军即使打赢了,伤亡比例也是一直居高不下。
伤敌一千,自损三千,说的就是他们。
一群人跟着赵徽来到校场。
烈日下,一百人此刻正绕着校场奔跑,每个人大汗淋漓。
张望站在中间大声喊道:“第一名,今晚加肉一块,红烧的。”
随着张望声音落下,原本的第二名、第三名嗷叫一声,身子一窜,就超过了第一名。
“这就是你训练的兵?有什么用,能杀敌吗?”
对于这样的冷嘲,赵徽没有表示,他也没有让训练的士兵停下,就在边上看着这群士兵绕着校场跑步。
一百人排成一条线,不断有后面的人超越前面的人。
特别是第一名不断变化,不到最后时刻,根本不知道谁能跑到第一。
一圈,两圈,三圈……
“最后一圈。”张望大声喊道:“最后一名,额外多跑一圈。为了你们的荣耀,全力冲刺吧。”
随着张望的声音落下,一百人猛的再次提速。
第一名多加一块肉,虽然诱人,但也不用拼命,但是最后一名,绝对不能容忍。
多跑一圈,对他们来问题不大,重要的是其他人可以尽情的嘲笑。
“这就是你训练的兵?除了会跑,他们还会什么?”
“这也叫练兵,我也会啊,我的兵是不是可以每天两荤两素。”
张角看向赵徽,没有说话。
不可否认,眼前这一百人现在看起来和其他黄巾军,已经有了巨大的差别。
但是他们要的是兵,要的是能上阵杀敌的猛士,而不是只会跑步的废物。
“等等。”
虽然只训练半个月,但是用来应付张角以及这群渠帅,赵徽一点都不虚。
等最后一名跑完最后一圈,赵徽来到中间:“集合。”
只见原本四散坐在地上的一百人,一个个迅速站起跑到赵徽面前。
眨眼间,赵徽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十排十列的小方阵。
“这……”
裴元绍张着嘴,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他们都是渠帅,非常清楚他们自己帐下的黄巾军是什么德行。
不要说这么短的时间列阵,就连站都站不齐,东歪一个,西倒一个,武器都拿不住。
可是眼前这一百人,刚刚才跑完十里,疲惫的坐在地上。
但赵徽只是一声集合,这一百人瞬间就出现在赵徽面前,不管多么疲惫,此刻他们身体笔直,无声无语,一动不动。
这真的是他们之前交给赵徽的那一百人?
裴元绍很吃惊,如果不是在这一百人中,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裴元绍都要猜想,赵徽是不是从别处弄来一百早已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今天,有人说你们不配吃这么好,但是我跟他们说,你们是最优秀的,你们配得上这样的伙食,回答我,是还是不是?”赵徽站在百人大队面前,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喊着。
“是。”
“告诉所有人,我们的梦想。”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百人,一百张口,如一张。声音在凝聚在空中,久久不散。
裴元绍眼神火热,区区一百人,但是声音比他帐下三千人还要来的巨大。
看着眼前这一百人,裴元绍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兵,就是眼前这一百人。
张角的手在颤抖,眼角湿润。
如果他所谓的百万黄巾军,都是眼前这样的,何愁大汉不灭,何愁大事不成。
“走吧。”
张角带头离开。
其他渠帅看向赵徽的目光也都变了。
“中华兄,是哥哥错怪你了,哥哥给你赔罪了。”
有眼馋的,已经开始和赵徽套近乎,希望赵徽能到他的军营,帮忙训练一下他们的士兵。
当然肯定还有一些人不服气,毕竟今天只看到了这一幕。
但是显然张角已然认可赵徽的成果,没有人会傻傻的这个时候站出来。
回到天公将军府,张角问道:“对于赵徽帐下一百人的伙食,你们可还有意见?”
意见怎么可能会没有,只是这个时候有意见的也不会站出来。
于毒道:“赵教练练兵确实没得说,我看这也差不多练好了,就是不知道赵教练什么时候让我们开开眼界?”
赵徽道:“这一百人,将作为天公将军的亲卫队。于帅日后肯定能在战场上看到他们的风采。”
裴元绍道:“赵教练,不知明日可否到我的军营指点一番?”
裴元绍很希望,自己帐下的那些懒散的黄巾军,都能变个样子。
不求和赵徽现在的百人队一样,只要达到一半就可以了。
其他渠帅也是眼神火热。
只有有了对比,他们才知道差距在哪里。
虽然很多人对于伙食还有意见心中不服。
但是这些渠帅也都明白,如果换成他们,他们当中没有人可以在半个月时间里,让自己的士兵有这么大的改变。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希望赵徽能够到他们的军营中,多多指点他们一下。
不仅是这些渠帅,张角同样希望看到赵徽能够多训练出这样的士兵。
赵徽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训练之法,对伙食要求非常高,如果没有这样的伙食,那一百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赵徽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张角裴元绍炙热的心。
这样的伙食供应一百人还行,若是要全军供应,不出几天就要断粮了。
赵徽的练兵之法,对于目前本就严重缺粮的黄巾军,显然是无法普及到全军。
不过虽然如此,好几个渠帅还是希望赵徽能够到他们军营指点一下。
赵徽没有想过和这些渠帅完全敌对,笑着点头说好。
他也不是完全敷衍,有空的时候确实会去他们的军营看看。
但是能有多少改变,就不能保证了。
“良师,良师。“
就在这时周仓披头散发冲了进来。
此前因唐周家眷被劫,张角命周仓前往洛阳。
但毕竟路途遥远,周仓到达洛阳的时候,马元义等人早已被腰斩。
而周仓在得知后,并没有马上归来,反而悄悄留在洛阳打探消息。
但是太平道在洛阳的眼线几乎全都被拔除,周仓想要打探消息,同时又要隐瞒身份,很是困难。
不过朝廷大军出征,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洛阳城的百姓都知道,周仓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也知道肯定假不了。
稍微问了一下旁边的人,打听到朝廷任命皇甫嵩、卢植、朱儁、董卓四人为左右东北中郎将。兵分两路分别前往冀州豫州剿灭黄巾军。
得知消息的周仓,片刻不敢耽搁,弄了一匹快马,三天两夜跑了一千五百里。
“良师,朝廷,朝廷已派出名将皇甫嵩来征讨我们了。”
周仓不顾疲惫,喘着气说。
“莫急,先休息一会。”张角让人先送水给周仓。
对于大汉的征讨,张角早就意识到有这一天。
周仓接过水壶,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重重的呼了口气,道:“良师,我赶到洛阳的时候,马上使已经被腰斩于洛阳街头。”
于毒不想管马元义是死是活,道:”周仓,你刚刚说皇甫嵩率领大军来征讨我们,可知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十万。”周仓道。
“哈哈,区区十万,我们叫他有来无回。”裴元绍道:“为马上使报仇。”
周仓道:“除了皇甫嵩率领大军外,朝廷好像还解除了叫什么党锢禁令,说是让那些人招募乡勇抵抗我们。”
一直生活在底层的周仓,并不知道党锢是什么?这也是他在洛阳听到的,看到洛阳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周仓觉得这应该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张角这是第二次听到解除党锢了。
他不是周仓,非常清楚党人的存在。
上一次赵徽提到的时候,张角心中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只是认为赵徽是道听途书而已,党锢已经有数十年,张角不认为说解除就解除。
而且这段时间,张角也是派人到乡野打探,并未发现有党人在招募乡勇。
但是此刻听到周仓禀报,张角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徽。
身在洛阳的周仓,也就在三天前才得到消息,人在巨鹿的赵徽,为何半月前就知道了?
虽然张角现在对赵徽信任有加,但是张角却是越来越看不透赵徽。
目光扫过其他渠帅,张角就知道,他委以重任的这些渠帅,没有一个明白解除党锢禁令的意义。
原本遍地黄巾军,可以牵制住大批量的汉军。
但是朝廷让党人自行招募乡勇抵抗,就可以集中全部力量来剿灭黄巾军的主要力量。
十万汉军对百万黄巾军?
在面对面对那些各郡太守的汉兵,黄巾军都要十倍于汉军。
面对皇甫嵩率领的真正的汉军精锐,仅仅十倍还可以吗。
原本按照张角的计划,在洛阳的马元义成功起事,一拳击穿大汉的心脏。
乱成一锅粥的大汉朝,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派出大军。
没有功夫去怨恨唐周,张角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有没有信心,也知道一定要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信心。
“裴元绍说的对,区区十万人,又怎是我们的对手。”张角道。
“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皇甫嵩毕竟是名将,不可小觑。传我命令,以百人为队,火速到各村庄搜剿粮草。“
黄巾军全是穷苦百姓,粮草一直以来都是黄巾军的第一负担。
即使如今攻破了无数郡县,将当地粮仓洗劫一空,但是也远远不够黄巾军的自身消耗。
百万人,每天的粮草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据。
巨鹿城内的粮仓,就没有满过。
此刻面对朝廷大军压迫,张角终究还是把手伸向了普通百姓家。
但是在这天灾人祸之下,普通百姓家中又有多少余粮。对于黄巾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真正家中有钱粮的,是那些世家大族。
但是这些世家大族要么已经遁走,要么已经联合在一起困守城池,等待朝廷的援军到来。
装备不齐的黄巾军想要攻打下这些城池,少说都要付出十几倍的伤亡。
此前黄巾军攻城略地,都是那些太守县令没有准备,面对人潮汹涌的黄巾军吓破了胆,从而不战而逃。
要么就是张角有过布局,在城内突袭,如巨鹿这样的。
黄巾军凭借真正实力打下的城池,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张角终究是得不到那些世家的支持,即使现在他手中控制了数十个城池,但是也没有多少产出。
随着张角派出大量的人手,到各地搜集粮草。
效果不是没有,巨鹿城内的粮仓第一次开始增加。
一袋袋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粮食被堆放到仓库中。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
“报!汉军还在千里之外。”
“报!汉军在九百里外。”
“报!汉军在八百里外。”
得知朝廷已然派遣大军,张角时刻关注。
每天都有探马汇报汉军到了哪里。
“幽州青州战况如何?”张角问道。
张祭道:“再需三五日即可攻破。”
“好,幽州青州一破,立即让程远志管亥前来支援。”张角道。
知道汉军精锐,不是黄巾军能够对付的,张角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汉军硬碰硬。
先让黄巾军将冀州内的粮草搜刮一遍,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良师,最好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赵徽道。
虽然有自己的提醒,赵徽还是不确定程远志会不会死于关羽之手。
但就算程远志不死,幽州有刘备三兄弟,程远志几乎不可能赢。
“我自有主张。”张角道。
幽州程远志帐下有五万黄巾军,青州管亥帐下同样是五万黄巾军。
幽州青州地处边界,在张角起义之前,本州并没有多少常规兵力。
程远志和管亥又是率先突袭,两州原本一点常规军第一时间就被打散了。
此刻两州已经是黄巾军的乐园。小县城面对汹涌而来的黄巾军,完全不敢抵抗。
大的郡城,在被黄巾军围住后,也只能等待救援,不敢出城和黄巾军一战。
两州形势一片大好。
因此张祭才说,只需要三五日,就能全部拿下幽州青州。
冀州张角现在帐下一共有十多位渠帅,兵力合计有三十万,如果加上那些在乡野游击的,足有五十万。
不过这些在乡野的黄巾军,张角并不能完全控制。
多是见到黄巾军现在威风而加入的,这些人并不关心组织在哪里,也不关心黄巾军是胜是败。
如果黄巾军胜了,到时候就来投奔,在大部队中浑水摸鱼。
如果汉军胜了,那么他们就把黄布带一扔,要么遁入山林成为绿林好汉,要么摇身一变,重新成为老实巴交的百姓,守着不知道原来是谁的一亩三分地。
号称百万黄巾军,但是分散在各州,现在面对卢植的大军,张角只能依靠手中的三十万黄巾军。
显然汉军也知道这个情况,他们的情报不可能比张角落后。
党锢解除,那些乡野间的黄巾军,完全可以交给党人乡绅来处理。
这是皇甫嵩卢植敢率领十万汉军,就来剿灭张角的底气。
赵徽不知道张角的底气在哪里,至少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和他熟知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要不了多久,皇甫嵩朱儁就叫剿灭波才,然后和董卓会师冀州。
但是张角既然说自有主张,赵徽自然不会多说。
“地公将军到了何处?”张角问道。
“回禀良师,地公将军已经率领十万大军进入豫州,再有几日即可与波才渠帅会和。”说话的还是张祭。
“黄龙呢?”
“黄龙已然带着五万大军向南转移,不日即可进入豫州。”
赵徽现在虽然是张角的红人,张角商讨军事的时候,他也没有落下。
但是显然张角手中还有一套他不知道的情报系统,而这套情报系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张祭在负责了。
赵徽知道事件的走向,但是具体的细节,肯定是不如张祭。
但是从张角张祭的话中,赵徽也大概猜出的张角的军事意图。
汉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皇甫嵩朱儁率领,主攻豫州。
一路由卢植董卓率领,负责冀州。
虽然此前袁绍向何进献策兵分三路,但是大汉太平已久,洛阳五万禁军,在这个时间刘宏是绝对不可能动的,必须要守卫洛阳安全,而常规兵力不足让他们兵分三路。
因此最后决定,先剿灭中原区域的黄巾军,之后再南下荆州。
而张角根据汉军路线,同样规划了自己的部署。
由地公将军张宝帅军十万进入豫州,与波才的十万大军夹击皇甫嵩。
自己则是率领三十万人马据守冀州。
只要坚持半个月,不管是幽州的程远志,还是青州的管亥,以及豫州的波才张宝,甚至是荆州的张曼成都能过来支援自己。
卢植十万汉军进攻冀州需要多久?
看着这段时间搜集来的粮草,张角相信可以坚守三个月以上。
皇甫嵩率领五万汉军攻打豫州,以为只有波才是十万黄巾军,但是他实际上要面对的是整整二十五万黄巾军,而且是前后夹击。
张角不信,就算汉军精锐,在面对四面八方围攻还能安然无恙。
或许是因为知道事件走向,知道皇甫嵩会大破波才,朱儁更是将数万黄巾军坑杀。
赵徽不知道张角的信心从何而来,为什么就一定认为皇皇甫嵩会败。
就像张角不明白,为什么赵徽一定会认为他会失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次的军事会议,在张角的口号下结束。
除了赵徽,所有参与会议的渠帅,对于张角的部署都充满信心,认为他们足以打败汉军,最后杀进洛阳城。
此刻黄巾军未尝一败,正是士气高昂之时。
出了大厅,赵徽回到校场,百人的团的训练还在继续。
但同时,赵徽也开始给张望进行格斗训练。
从幽州到冀州,近三个月时间,张望不管是耐力还是爆发力,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赵徽首先教的张望的是军体拳。
虽然是入门级,但也是最实用的徒手格斗术。
军体拳共有三套。
第一套共有十六式,易学易懂,都是格斗的基本功,没有太大的攻击性,更偏重于自卫。
招式简单,只是一天时间,张望就已经完全学会。
第二套同样也是十六式,但是更有攻击性,有多种空手夺刀的技法。
张望同样是用了一天时间,但是要做到熟练,还需要更多是时间练习。
第三套则是融合了第一套和第二套的特点,共有三十六式,攻防结合。
在张望熟练掌握第一套和第二套后,他对于第三套的领悟也很快。
只是在赵徽看来,张望现在只能算是刚刚入门。
三套军体拳的招式虽然都记住了,但是他目前只能在训练中打出来。
想要再实战中应用,他还需要将这些招式完全融入自己的身体,做到信手沾来。
清晨,赵徽喝下稀粥。
这几天教张望军体拳,虽然只是展示一下标准的动作,但是竟然让他感觉很疲惫。
他的身体虽然没有持续的恶化,但是同样也没有好转,就这样半死不活的。
之前他一直考虑,张角战败后,如何带张雪离开。
但是现在看来,战败后,混乱中,他自己能离开吗?
“或许真的要去尝试一下了。”
放下陶碗,赵徽心想。
虽然张雪一直说张角的符水可以医治自己,但是赵徽觉得没有希望。
如果张角真的有办法,以他现在展示出来的能力,张角不可能没有一点表示。
赵徽也看到过张角用符水给人治病,但是他不知道是符水的效果,还是被张角一起放进符水的那些草药汁的效果。
在心理,赵徽更倾向于张角是一名医术不错的中医。
药草的生理作用,加上符水的心理作用,张角手中的病人,治愈率在九成以上。
校场!
“张望!”
“到!”
“今日进行越野行军训练,每人负重三十斤。任务一,行军五十里,时间限制四个时辰,任务二捕捉活虎一只。”
“是!”
虽然对于任务二感觉奇怪,但是张望没有询问,他们早已熟悉赵徽训练方式。
不需要问原因,他们只要按照赵徽的命令执行。
百人队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越野行军训练。
赵徽命令下达之后,所有人迅速背上自己的沙袋,由张望带领,出了巨鹿城。
城墙上,今日负责执勤的裴元绍,看着分成两列跑步出城的百人队,心中很是羡慕。
都是兵,他手中的那些,就不可能跑出这样整齐的步伐。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赵徽训练的兵,就是跑步都带着气势。
他们就是一道移动的城墙。
虽然人数很少,但是看着他们,心里总会莫名觉得安心。
“这跑的还没我快呢。”
城墙上,也有一些不知内里的黄巾军暗自撇嘴。
毕竟每个人身上背着三十斤的沙袋,而且今天的目标还是要行军五十里,他们必须要合理分配的自己的体力,不可能一开始就拼了命的冲刺。
越野行军训练,赵徽没有带过他们,只是言语上教过张望。
有过第一次的教训,张望这次已经规划好了线路。
一共五十里,中间要去捕捉一只老虎。
如果捕捉老虎用时一个时辰,那么那么他们就需要三个时辰内奔袭五十里。
“停,原地休息一刻钟!”
领跑的张望下令。
一百人坐在下,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往嘴里灌着。
一刻钟后,队伍继续前进。
因为这次要抓一只老虎,张望前进的线路偏向深山。
他们的目的是二十五里外双鹤山。
双鹤山因山顶两块如鹤的巨石而名。
树木茂密,人迹罕至,从山下路过之人常闻有虎啸之声。
一个时辰多一点,百人队到达双鹤山下。将负重的沙袋丢在山下,休息了一会后,一行人扎进山中。
两个多月前,张望第一次听到虎啸声,当时吓得丢下赵徽一个人掉头就跑。
而此刻,他明知山有虎,却敢向山中行。
虽然身边有一百多人,但是这一百号人进山后,已经被他拆分成十个小队。
这些人都是一次进山捕捉老虎,但是经过训练,而且是上过战场的,胆气都不小。
许多人拿着砍刀,心中隐隐兴奋。
张望的心情同样激动。今天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看见猛虎,只会丢下同伴逃跑的张望。
而是一个敢和猛虎厮杀的好汉。
或许是山中的老虎感觉到危险,时常发出咆哮的它,在张望一行人入山半个时辰,都没有发出啸声。
双鹤山山高五百丈,方圆近百里,想要在一个时辰,搜变全山完全不可能。
张望透过密林看向天空,道:“问问兄弟们,可有做过猎户的。”
猛虎为山中之王,要是隐匿起来,他们这样盲目的寻找,没有三五天,很难找到。
普通的猎户不敢去捕捉猛虎,但是常年在山中讨饭吃,能够好好活下来的猎户,对山中的猛兽肯定很熟悉,在山中的时候,可以及时规避。
这一圈问下来,还真让张望找到了一个猎户的儿子。
没有进过猎户,但是却听过他死去的猎户老爹的捕猎经验。
“队长,我爹说过,老虎都是山中的大王,为了证明这座山是它的,都会留下他们的尿。”吴有财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等到找到老虎你记头功。”张望喜道。
“队长,这个,我虽然知道老虎会撒尿,但是我也分不出来是老虎的尿,还是山猪的……”吴有财越说声音越弱。
因为猎户老爹死的早,吴有财并没有继承父业,弄了一点薄田,最后懵懵懂懂的加入了黄巾军。
这些东西,都是小时候,他老爹晚上抱着他当故事讲给他听。
“你不知道,我难道知道,赶紧在想想除了尿,还有其他没。”张望道。
“好像还可以看树,树上可能会留下老虎的爪印。”吴有财道。
“好,大家继续前进,多看身边的树,有没有爪印。”
一百人继续前进,有的人看着地面,有的人看着身边的树木。
一个时辰过去,一行人已经二十多里,距离山顶已经不远。
“队长,这边树上有爪印。”一个士兵喊道。
“五人一队,分散开,沿山顶继续搜寻。”张望下令。
“吼!”
“有虎啸声,在那边,都跟我来。”张望激动道。
“吼!”
数百米后,又是一声巨大的虎啸,但是声音叫前一声,更加雄浑。
漫山飞鸟惊起。
“准备好铁链,绳网。”张望低声道。
“在那边。”
一只斑斓大虎就站在前方三十丈外的石块上,只是张望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只猛虎掉头跳下石块跑了。
“快追。”
这支队伍是被赵徽训练过,他们在耐力上已经是佼佼者,但是在这山林中,又如何跑得过山林之王。
但是老虎似乎在故意戏耍他们,每跑数十丈,就会略微停下,等张望他们看到它后,又继续逃跑。
一只斑斓大虎在前面跑,张望一群人在后面拿着绳网,铁链在后面狂追,这一追就是五公里。
不是猛虎不想跑,而是它四周已经都是张望的人。
在追击的时候,张望很自然让几个小队分散开,而猛虎又是跑一会停一会,五公里后,终究是落入张望给他设计的包围圈中。
在张望的指挥下,五人一组的小队,缓缓朝猛虎靠近。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张望已经可以看到猛虎身上清晰的条纹。
“十人一队,绳网准备。”
“吼!”
声音如此之近,让人耳膜生疼。
在霸气绝伦的虎啸声中,即使这支队伍已经被训练多时,许多人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猛虎!
山林之王!就是在绝境中,也绝对不可能束手待毙。
就在几人后退的时候,猛虎往前一窜,腾空跃起。
这一窜就是五丈远,一跳就是一丈高。
“队长!”
周边看着猛虎扑向张望的黄巾军大声喊道。
不管是平时训练中,有多么的优秀,也难以保证在实战中能够发挥出多少的实力。
看着猛虎迎空扑面,张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跑。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老虎,但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一只猛虎的扑杀。
无数次想过,自己再次面对猛虎的时候,会如何?
这一刻,张望心中没有一点紧张,他的心,出奇的冷静。
那一天,师傅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
一跃五丈,张望看到半空中,猛虎从肉掌中伸出的利爪。
战刀落地,张望身体不退反进,左手护在胸前,左脚往前一步,右手握拳,朝天一举,犹如冲天炮。
这一拳正中猛虎下颚!
咔嚓!
五百多斤重的猛虎,即使张望拳头击中它的下颚,换来的也是只是自己不死,但是手臂已然骨折。
护在胸前的左手往上一举,压在右手上,死死抵在猛虎的下颚。
猛虎落地,张望整个人被压在下面。
虽然下颚被张望抵住,无法用嘴巴攻击,但是猛虎前爪一弹,就要用利爪将张望开膛破肚。
但是张望反应不慢,身体一缩,双脚一台,挂在老虎身上,利用腰腹的力量,胸口仅仅贴在猛虎身上。
但是这样,仅仅只是护住自己的胸口,护不了后背。
猛虎的利爪没有抓到他的胸,但是却在他的后背留下八道血痕,几乎将他的后背撕烂,一条条血痕深可见骨。
“队长!”
张望并非一人。
在猛虎落地,边上几个队员已经冲了过来。
在老虎身下的张望瞥见一抹刀光,急道:“不要伤了它。”
但是情急出刀的黄巾军,这一刀已出,哪能说收就收,最后只能勉强收了一点力,在老虎背上开了一刀。
“抓住它的脚。”
“我抓住尾巴了。”
“绳子穿过去,拉起来。”
一群扔掉战刀的黄巾军,终于压住这只猛虎,将被压在下面的张望拉出来。
“脚链,布袋,绳网……”
一群人齐心合力下,这只猛虎的手脚被铁链困住,头上套着一个布袋,整个身体被装进手臂粗的麻绳中。
一条削掉枝丫的木棍,从猛虎的手脚中穿过,两个黄巾军一前一后挑着这只老虎。
“队长,你没事吧?”
张望已经脱掉上衣,吸着气道:“没事,快点帮我包扎好。”
“队长,你怎么就把战刀扔了?”
“教练的任务是,要活捉老虎,而不是死的。”张望道。
如果不扔掉战刀,张望有把握一刀结束这只老虎的生命。
但是他记住了赵徽发布的任务,是要活的,而不是死的。
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丢下战刀,选着用空手对付眼前的老虎。
虽然这很危险,但是他不怕,两个多月的训练,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队长!”
“队长!”
一声声队长,再没有比这更真的声音。
张望终于被这群黄巾军认可。
空降而来的张望,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人,年纪比他们都小。
之前的服从,只是因为张望是赵徽指定的。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
但是今天张望面对老虎的从容,彻底折服他们。
即使他们一百人,每个人都上过战场,每个人手中都有人命,每个人都比张望大。
但是他们在面对猛虎扑杀的时候,谁敢丢掉兵器,赤手空拳。
张望这一身胆气,值得他们叫一声队长。
没有人愿意跟随一个窝囊的将军。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最是容易将人折服。
“走,回去了。”
看着周围一双双肯定的眼神,张望感觉背上的伤,也不是那么疼。
“队长,我来背你。”吴有财半蹲在张望身前。
张望也没客气:“你可别喊重。”
吴有财道:“别的比不上队长,但是这一把力气,谁敢说比我大?有吗,你们说有吗,哈哈……”
“哈哈,老吴你的力气最大。”
“吼!”
“停,怎么又有虎啸声?”
“这山中难道还要两只老虎?”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他们都知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已经捉到一只老虎,虽然张望受伤了,但是其他人毫发无损。就算再来一只,他们一样可以活捉。
顺着声音,一行人很快就来到找到一个山洞。
“队长,声音是从这山洞中传来的。”
只是倒挂着被挑着的这只猛虎,身体开始不断的扭动,被布袋套着的头发出沉闷的低吼。
“把布袋拿掉。”张望道。
“吼!”
猛虎头上的布袋被取下,立马就是一声震天的啸声,只是在这啸声中,隐隐透着一股悲意。
啸声落下,但是山洞内同样传来了一声吼叫,只是弱了许多。
“洞内还有一只。”吴有财喜道:“很可能是一只幼崽。”
猛虎又是一声低吼,似乎在回应山洞内的孩子。
“队长,进去吗?”
“不用进去了,你们看。”
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一只小猫大的小老虎从山洞内爬出来。
“抓住它,不要让他跑了。”
几个黄巾军上前,小老虎似乎没有想过要跑,很容易的就被抓住。
“吼!”
猛虎的吼声低沉悲伤。
“呜呜!”小老虎冲着自己的母亲吼叫,只是这吼声,更像是在哭泣。
“只剩不到一个时辰,大家背上沙袋,抓紧时间。”
趴在吴有财背上的张望喊道。
原本他是准备一个时辰抓捕老虎的,最后没想到用了近两个时辰。
想要在酉时回到巨鹿,他们规程的速度必须要比来的时候更快。
虽然丢下沙袋,他们肯定能在规定时间够赶回去,但是却没有意义。
只是回去的路上,队伍略显沉默。
虽然人虎不同,但是一百男儿,看到母子二虎相泣,也难免黯然。
只是这是他们的任务,终究不可能放了它们。
“队长,回去之后,它们不会死吧。”吴有财问道。
张望沉默了一会,道:“教练既然说捉活的,肯定不会杀它们。”
“那就好。”只是吴有财的声音并没有因此兴奋。
就算赵徽不杀它们,这两只老虎到了巨鹿,还是老虎吗,它们还能活多长时间?
老虎就应该活在山林中,那里才是他们的天地。
一个人如果到了山林中,又能活多久?
“休息一会。”
队伍停下,每个人拿出水壶,只是大多人的水壶中的水,剩余有限,几口就没了。
“只剩下十里了,大家加油。”
“吴有财,你自己跑吧,不用管我。”
见已经累得不成样子的吴有财还想背自己,张望摇头说。
他是受伤了,但是其他人同样疲惫。
“队长,可是你受伤了。”吴有财道。
张望道:“我的伤在背上,双脚完好,为什么就不能自己跑。”
有其他人想背张望,但是都被张望拒绝了。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出发,我们一定能够按时完成训练。”
张望尽量保持背部肌肉平衡,但是伤口的疼痛还是无时无可的刺激他,而且被汗水浸湿,又痒又痛。
但是铁一般的意志,让他没有喊出来,而是默默跟在队伍后面。
抬着猛虎的两个黄巾军,不知道换了多个。
虽然速度慢,但是他们在不断接近巨鹿城。
累,疲惫,想睡。
但是一百人中,没有一个人放弃。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往前跑。
身上的沙袋很重,越来越重,但是没有一个人把他扔掉。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们一定行。
“还有五里。”张望忍着痛喊道。
还有三里。
“前面就是城池,我们就要到了。”
城墙上,黄巾军同样看到了他们。
“他们回来了,这都一天了,不知道他们跑了多远,跑到哪里。”黄巾军甲说。
黄巾军乙说:“他们看起来很累啊,就这蜗牛速度,也能跑成这样子。”
“看来之前太高看他们了。”
对于巨鹿城内,有这么一支百人队,早已不是秘密。
这支百人队,每天只是在校场训练,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而且据说吃的伙食比他们好好多。
很多普通的黄巾军心中早就觉得不公平。
虽然被他们各自的渠帅压了下去。
但也只是不再明面上说,暗地里更多人看不惯这支百人队。
但是他们只是最普通的黄巾军,除了嘴上过把隐之外,也不能怎么样。
“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要喝水。”
“马上就到校场了,在坚持一会。”
进入城门,吴有财等人终于迸发出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加快了步伐。
城门口的黄巾军:“我看到了什么,那是一只老虎?”
“他们抓了一只老虎回来,在哪里抓的?”
毫无纪律感的黄巾军,顿时马上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虽然他们当兵了,但是看热闹的心,却没有变。
不仅是这些普通的黄巾军,就是那些渠帅,同样心中好奇的,听说之后,从他们的营地特意赶来。
“这附近哪里有老虎。”
“不知道,没听说过附近有老虎。”
“我知道最近有老虎的地方,应该在东面二十五里外的双鹤山。”
“他们跑那么远去了?”
有的人觉得不可能,但是货真价实的老虎就摆在他们面前。
“这么多人,抓一只老虎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没什么了不起,你也可以去抓一只回来。”
“我要是有一百个人,当然也行。”
“看见没,那老虎是活的。”
似乎是要印证这个黄巾军的话,或许是突然被太多的人围观。
吊在木棍上的猛虎,朝着人群发出了一声愤怒不甘的啸声。
巨大的虎啸声,传遍整个巨鹿城。
距离近的几个黄巾军,吓得摔倒好几个。
距离远的城内的普通百姓,同样惊慌,以为有猛虎闯入城内,连忙将自家孩子拴在身上。
校场,吴有财等人终于将身上的沙袋往地上一扔,溅起一片尘土。
“老子要喝水。”
“谁告诉我,现在是几时?”
赵徽站在校场上,大声喊道:“申时末,马上就到酉时了。恭喜你们,今天的任务训练,非常出色。准你们今晚可以到城内游玩,不过在亥时一定要回来。”
赵徽这里的训练,同样是封闭式的。
这一个月,这一百人,除了因为越野行军,有穿过城内的街道外,吃住都在这校场内。
听到今晚可以出去,校场内欢呼声不绝于耳。
吴有财更是兴奋的将沙袋内的沙子扬得满天飞。
校场外,那些好奇的黄巾军,看着校场内漫天飞扬的沙子,呐呐道:“他们身上背的都是沙子?”
“他们背着一袋沙子,跑到二十五里外的双鹤山,抓了一只猛虎回来?”
只是校场内的百人,没有人去理会他们的震惊,他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欢呼。
“张望,你受伤了?”
赵徽一眼就看出张望的身体有问题。
“被老虎抓了一下,没关系。”
虽然后背很痛很痛,但是张望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教练,队长他……”吴有财简单说了一下活抓的猛虎的经过。
反应过来的队员,停止了欢呼。
“师傅,我没关系。”张望道。
“今天,大家都很优秀,你们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出去玩吧。张望跟我来。”赵徽道。
房间内,张望趴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脱掉,之前在树林简单包扎的布带,已经重新被鲜血染红。
看着张望被猛虎抓烂的后背,赵徽怒道:“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这只是一次训练,失败没有关系,下次成功就行,以后记住了,所有的任务,都要以保全自己的生命第一。你要是死了,哼,以后谁去守护张雪?”
“师傅,我知道了。”张望低声道。
赵徽拿着高温烧过的匕首,道:“你忍着点,我要将你后背那些烂肉割掉。”
张望的伤势,并没有伤到内脏等重要器官,这样的伤势在后世不算什么,及时送到医院就行。
但是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没有处理好,伤口引发溃烂,一条命就没了。
赵徽也没有好的医药,只能用最野蛮的方式进行处理。
小心将张望背上的烂肉全都割掉,在用从沸水中捞出的毛布擦洗伤口,最后用原始消毒过的白布一层一层缠绕住。
“记住了,以后不管在什么的样的环境,遇到什么事情,第一目标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赢下胜利。”
对于张望的表现,赵徽一点都不失望。
三个月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儿子,两个多月的训练,张望能够成长到这一步,赵徽心中都感到吃惊。
“师傅,我想问你个问题。”趴在床上的张望咧着嘴说。
“你说。”
“师傅你为什么要抓一只活的老虎?”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赵徽无法告诉张望,他是想喝老虎的血。
喝血,即使喝的是老虎的血,传出去,也很容易将赵徽传成一个魔鬼。
之所以要抓一只活的老虎,是赵徽不想多杀老虎,如果虎血有用,那么他就将这只老虎养在身边,如果没用,那么就将之放回山中。
“你好好休息,等等我让人送吃的进来。”说完赵徽就出去了。
大小两只老虎已经被关进笼子里,有专门的人看守。
看到老虎背上的伤口,赵徽让人按住老虎,同样将老虎背上的伤做了轻微的处理。
随后弄了点大猪肉,扔给大小两只老虎。
似乎已经放弃了抗争,猛虎打着呼,吃着赵徽扔给它们的猪肉,如果没有人挑逗触怒它们,不会随意发出咆哮。
“赵大哥,张望在哪里?听说他受伤了,我求阿爹弄了一碗符水。”张雪从远处走来,手里端着一个陶碗。
陶碗内清水上,飘着符纸被烧后留下的黑灰。
“这就是他们抓回来的老虎?”
走近的张雪,看着笼子内的老虎,一点都不害怕,甚至用手摸了摸老虎的身子。
“它也受伤了?不要害怕,等等我在弄一碗符水给你,你伤很快就会好的。”
后面一句,张雪是对老虎说的。
以前时常跟着张角外出,大多时候都在崇山峻岭中,张雪对于老虎并不陌生。
死在张角手中的老虎,可不是仅仅只有一只。
“走吧,张望在房间里休息。”赵徽看了一眼陶碗说。
符水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但是大家对张角符水的崇信,只要喝下符水的人,心中都会认为自己的病很快就会好。
人的心理活动,对身体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
不管有没有用,只要不是有害,这个时候喝下符水,对张望只会有利。
“你在这里陪陪他,我出去下。”赵徽道。
已经亥时,出去的队员都在陆续归来。
酉时到亥时,也就两个时辰,又是晚上,城内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玩的。
只是他们已经憋了一个月,以前哪有过这样封闭的生活。
不管有没有玩的,总之出去后,就是到处疯,找以前相熟的聊天吹嘘自己现在有多么厉害。
第二天,赵徽检查了一下张望的后背,确认问题不大后,重新小心擦了一下伤口,也打消了去城外挖点草药念头。
来到关押猛虎的地方,张雪正在给猛虎喝符水。
而另外一只小老虎已经被张雪抱在怀里。
小老虎现在只有猫咪大小,还不能自己捕猎,无法伤人。
只是看到赵徽的时候,小老虎在张雪怀里挣扎了一下,跳到地上,迅速跑到赵徽身边,咬着赵徽的裤脚嗷嗷叫。
赵徽弯下腰,将小老虎抱起来。
小老虎在赵徽怀里使劲的蹭了蹭,又用鼻子嗅了嗅,却是不在挣扎。
张雪走过来有些吃味道:“这只小老虎好像很喜欢你。”
猫咪大的小虎老,很是可爱,张雪很想抢过来自己抱着。
“张望的身体怎么样?”不过张雪终究没有动手。
赵徽道:“刚刚看了一下,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
张雪高兴道:“阿爹的符水最有用了,对了你让他们抓老虎干嘛?”
赵徽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养一只。我感觉和老虎很有缘。”
赵徽没有急着取虎血。
小老虎的血肯定是不能取的,大老虎背上的伤还没有好。赵徽想再等几天。
白天,赵徽继续训练百人队,不过今天的训练任务相对轻了一点。
议事大厅!
张角问道:“谁能给我拿下广宗?”
冀州很多郡城已经被黄巾军拿下,但是此刻很是士家聚集在广宗,收拢了很多溃散的汉军,又招募了几万新兵。
依托广宗的高墙,已经据守十天,张角虽然多次增兵支援,但是却还是没能拿下广宗。
留在巨鹿的几位渠帅,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广宗难攻,他们都有了认知,就他们手中这些黄巾军,在座的渠帅都没有信心。
“大哥,让我去吧。”
最后说话的是人公将军张梁,也是张角的三弟。
余毒道:“良师,人公将军帐下没有精锐,是不是可以让赵教练训练的精兵暂时配合人公将军?”
百人队昨天出尽风头,身背三十斤的沙袋,前去双鹤山捕捉猛虎,张望面对猛虎故意弃刀,早已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广宗关乎甚大,必须在汉军到来之前攻破,赵徽你带上人跟随人公将军出站。”张角发话。
既然张角这么说了,赵徽自然不会拒绝。
同样,赵徽也想看看百人队到了战场上有什么表现。
猛虎被几个强壮的兵丁按住,赵徽用匕首在猛虎的后腿上开了一刀。
“按稳了。”
大腿被开了一刀,猛虎顿时开始剧烈挣扎,赵徽连忙喊道。
赵徽可不想虎血被洒到地上。
猛虎虽然强壮,但是被六个身强力壮兵丁按住四肢,还是难以抗争。
眼见就要盛满一碗虎血,赵徽用早已准备好被捣烂的草药敷在老虎的伤口处,给老虎止血。
“这虎血,是一个药引,一定要看好了。”
让人看着仔细看好老虎,赵徽端着碗回到房间。
刚刚放出来的虎血还有一股温热。
直接喝下去?
马上就要跟着张梁前去攻打广宗,赵徽必须验证一下,虎血对他的身体到底有没有效果。
赵徽虽然没有喝过虎血,但是以前在出任务的时候,在危急时刻,虫子树皮什么的他都吃过,只要是能吃的,他都可以咽的下去。
一碗虎血并不是因为无法下咽而让赵徽犹豫。
只是赵徽突然想到,眼前的虎血,如果他的身体需要的是人血,他也会如此吗?
晃了晃头,赵徽将这些念头打散,拿起桌山的陶碗,咕咚咕咚,喝下虎血。
一碗虎血很快就被赵徽喝完,擦掉嘴角的血迹,赵徽闭上眼睛。
身体有一种灼热,和当初虎血流到身上的时候一样。
只是体内的灼热感在不断的增加,食道,胃,似乎里面流淌的是熔浆,是铁水。
但是在这燃烧中,赵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不断流入他的四肢中。
很想大声喊出来,但是赵徽仅仅咬住衣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一碗虎血喝下去的效果,比当初全身被虎血浸泡的效果要强大的多。
半个时辰后,赵徽终于感觉体内的灼热在消散。
嘴巴一张,松开差点被咬烂的衣服,赵徽睁开眼睛。
“果然有效果。”
自己身体的变化,赵徽比谁都清楚。
虽然不可能恢复到自己的巅峰,但是这一具躯体的力量,已经不弱于锻炼了两个月张望。
只是因为这具躯体已经很久没有锻炼,看起来还是很瘦弱。
“只是不知道这效果能维持多少天。”赵徽心道。
上一次被虎血浸泡,效果没有这么好,也只是维持了三五天。
收拾好,赵徽来到张望的房间。
“我明天随张梁去攻打广宗,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留在这里休养。”
“但是师傅你……”张望看向赵徽,觉得赵徽不一样了,但是身体看上去还是那样,只是脸色红润了很多。
“放心,我不会有事。”赵徽道。
第二天,赵徽带着百人队,跟着张梁的大军一起出发。
“阿爹,赵大哥的身体那样子,怎么打战?”城墙上,张雪说道。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张角沉声道。
当初他只是顺手救了赵徽,但是到现在,张角都看不懂赵徽的内心。
赵徽给了张角太多的意外,张角想看看,这一次赵徽还能拿出什么来。
这是张角明知道余毒提出来这个建议,不怀好意。但是张角还是同意了。
同时张角早已吩咐自己的三弟张梁,一定要看好赵徽,受伤没事,但是一定要保住赵徽的命。
广宗城属于巨鹿郡下的一个城池。
距离巨鹿不算远,就算道路弯曲也不到百里。
大军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
赵徽并没有身穿铠甲,只是一身普通的麻衣,骑在一匹杂毛马上,身后跟着百人队,混在张梁的大军中,缓缓前进。
作为乌合之众的黄巾军中的精锐,百人队在混在张梁五万大军中,异常醒目。
黄色的旗帜高高的飘着,旗杆笔直,没有一定动摇。
一百人的队伍,每个人身上的铠甲都是从汉军身上趴下来的,腰上挂着十斤重的战刀,沉重的脚步整齐有序。
而其他黄巾军,身体歪歪扭扭,走路有气无力,没有几个身上有完整的铠甲。
有的人胸口挂了一个铁皮,有的人是肩上顶着两块破烂的铁片,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脸色蜡黄,身体干瘦,明显营养不良。
说是一支军队,更像是一群难民。
太平道得不到士族的支持,黄巾军本身又都是最底层的活不下的百姓,那些豪绅根本不会加入。
普通黄巾军身上那些残损的铠甲,都是他们从汉军身上抢来,然后挂在自己身上。
虽然张角也有自己的铁匠铺,但是连生铁都无法及时供应,更不要说那可怜的冶炼效率。
就是一年打造出来的武器铠甲,都不够一万人武装。
而且因为黄巾军的组织纪律一直非常的差,在收缴战利品的时候,总有很多黄巾军贪墨隐匿,造成非常大的浪费。
这些黄巾军根本没有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士兵,只是因为无处可去,他们在这里,只是为了生活,为了一口饭吃。
如果离开,当凭他们个人的力量,是抢不到食物。
说这是一支军队,其实说是一支人数庞大的流寇更合适。
赵徽训练的这百人队,对外宣称是张角的亲卫。
这才能够得到这许多优待。
如果说是赵徽卫队,不要说身上这些汉军身上扒下来的完整铠甲,就是伙食都无法保障,只能和普通黄巾军一个标准。
但即使如此,还是让众多普通黄巾军眼红嫉妒。
此刻赵徽的百人的队,虽然混在张梁的五万大军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头上缠着的黄巾,说他们是汉军也有人信。
“这速度也太慢了。”吴有财低声道。
黄巾军的行军速度,比他们背着三十斤沙袋的速度还慢。
五十多里路,早间辰时出发,傍晚酉时距离广宗城还有十里。
“就在这里安营。”张梁下令。
赵徽看着摇头,张梁根本没有去想过此地适不适合安营,只是走到这里,就顺势在这里安营。
这是一处谷地,两边都是高山,如果敌军在高山两边设伏兵,箭雨滚石落下,在截断黄巾军后路,这五万黄巾军,能逃出去的不会超过一万,甚至全军覆灭。
赵徽骑着杂毛马来到张梁身边,道:“人公将军,在此安营,若是敌人在山上伏击,大军危矣。”
“天色不早,若是继续向前,将贻误安营时机。虽然此处易被敌人伏击,但是此刻敌人被困在广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赵教练无需担心。”
张梁并没有因为赵徽的劝说而改变安营的地方。
“今日安营,明日破城,只在此地休息一晚。”
赵徽过来只是提一句,张梁不愿改变,赵徽自然不会抓着不放,回到自己的百人队。
“吴有财,马友良,你们带上一队人,到两边山上查看一下。”赵徽道。
“是。”
确实这里出现伏兵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赵徽还是本着谨慎,没有大意。
很多时候,失败都是因为大意,一点点的错误,就可能满盘皆输。
赵徽指挥剩下的人安营,他并没有打算和其他黄巾军的营寨安在一起。
而是另外选了一块地方,距离黄巾军的营寨不远,也就三十多丈。
这里是赵徽观察下,如果真的遇到伏击,最容易脱困的地方。
不用半个时辰,赵徽这边的营寨已经弄好,一共有十个帐篷。十个帐篷,围城两个圆圈,里面四个,外面六个。
另外五万黄巾军足足了弄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将弄好自己今晚休息的地方。
只是从高处看去的话,营寨乱七八糟,很是混乱没有规划,一点都不像是军营重地,更像是难民营。
“教练,在山中抓到两个人,这两人看到我们就跑。”
一个时辰后,吴有财回来,还有两个人被绳子绑着。
“你们是什么人?”赵徽问道。
“将军饶命,我们只是樵夫,将军饶命啊。”
两个人看到赵徽,马上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樵夫?你们是哪里人?”赵徽说道。
“回将军的话,我二人都是小河村的,因家中柴火用尽,今日一起到这山中想伐点柴回家。”
两人确实是一身樵夫装扮,身上也是带着斧头。
“小河村何处,距离此地多远?”赵徽问道。
“回将军,翻过这座山头就是。”其中一个樵夫战战兢兢道。
赵徽继续问道:“你二人叫什么,家中可还有家人。”
樵夫一说:“将军,小的叫李茂,家中仅有老母一人。“
樵夫二说:“小的叫李德,家中只我一人。”
虽然两人都回答上来,但是赵徽却不相信两人的话。
“吴有财,你到小河村问下村民,看看有没有这两人。”
说话的时候,赵徽视线一直放在两人脸上。
“如果,没有的话,那这两人就是细作,让他们好好尝尝我们的十八般酷刑。”
吴有财不知道十八般酷刑都有什么,但是不影响他和赵徽的配合,狞笑道:“哈哈,我知道了。”
“你们现在说实话,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要是小河村查不到你们两人,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赵徽道。
“将军饶命,我二人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期满将军。”两个樵夫磕着头说。
“把他们关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
两个樵夫被带下去,吴有财道:“教练,那我去小河村了。”
“不用去。”赵徽摇头:“只是吓吓他们,现在去你也得明天才能回来。”
“那两个人?”吴有财道。
不能证明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总不能一直关着他们,要么杀,要么放。
“等等让兄弟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赵徽道。
两人的身份如果是编造的,听到赵徽要派人去小河村询证,紧张恐惧是难免的。
“我明白了。”吴有财道:“不过教练刚刚说十八般酷刑是什么?”
吴有财只听过十八般武艺,可是还没听过还有十八般酷刑。
“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总之就是一套折磨人的法子,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山中可还有发现其他?”
吴有财道:“只看到这两人,山中都是密林,没有发现有大规模行动的痕迹。”
赵徽点了点头:“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轮流站岗,不要大意。”
一夜无话,很是平静。
第二天起来,赵徽来到关押两个樵夫的地方,问道:“这两人昨晚有没有异常。”
看守的士兵道:“教练,有一个昨夜以为我睡着了想跑,被我踢了几脚就老实了。”
两个樵夫被弄醒,拉到赵徽身前。
“哼,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说的,小河村就没有人认识你们。”赵徽道。
“不可能,我们真的是小河村的人。”其中一个樵夫还在辩解。
赵徽道:“把手伸出来。”
两人手掌也有老茧,但是手指却不粗大。
“你们这手可不是樵夫该有的。”赵徽道。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将军大人,我们真的是樵夫,真的是小河村的人。”
“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吴有财,去抓两只老鼠来。”赵徽道。
大家都不明白赵徽为什么要抓老鼠,但是吴有财到黄巾军营寨里面搜了一圈,很快就抓回来两只大老鼠。
赵徽将两只老鼠分别扣在两个陶罐里,对两个樵夫道:“看见没,你们要是在不说实话,我会把这两个罐子扣在你们的肚子上,你们说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我告诉你们,里面的老鼠会在你们的肚子上挖一个洞,然后钻进你们身体,吃掉你们肠子,再吃掉你们的心肝,慢慢的往你们身子里钻,一路挖一路吃,最后从你们的嘴巴爬出来。”
“呃……”
边上几个黄巾军捂着嘴,早上刚吃的东西差点就一口吐出来。
两个樵夫脸色煞白,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把他们的衣服脱了,一个一个来,先这个吧。”
赵徽看似随意挑了一个。却是他观察到面色变化更大的那个。
赵徽将装着大老鼠的陶罐扣在对方的肚皮上,笑道:“什么感受?肚皮是不是在抓,被咬?放心,它不会那么快爬进去,大概要一个时辰,你也会死。”
肚皮上的疼痛,告诉他赵徽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罐子里的老鼠很快就会挖开他的肚皮,钻进他的身体。
想到一只老鼠在自己的肚子里,并且吃着自己的内脏。
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你们说老鼠已经咬破他的肚皮没有?”
“我来听听。”
吴有财将耳朵贴在陶罐上。
“不要,不要,求你们了。”
樵夫脸上不多的肉都在颤抖,四肢被绑住,他只能被动的看着。
就是另外一个还没被折磨的樵夫,也是浑身颤抖,不敢去看。
“啊。”樵夫惨叫一声,他感觉罐子里的老鼠已经咬破他的肚皮。
“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把罐子拿开。”
终究恐惧占了上风。
有的人可以视死如归,但是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
“李德,你敢?”另外一个樵夫扭过头喝道。
“先把他带走。”赵徽让人将李茂带走,只留下精神已经快崩溃的李德。
“说吧。”
“将军我……”看着赵徽手中的罐子,看着已经被咬掉一块皮的肚子,李德说出了实话。
他二人确实是小河村的人,但同时也是李家的人。
这一次出来,就是奉了李家家主的命令,前来查探黄巾军的消息。
广宗城虽然已经被围,但却不是水泄不通。
而且已黄巾军这种松散的军队,城内的人只要假扮成黄巾军,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偷偷溜出来个把人根本不是问题。
就算被黄巾军看到,也很容易就忽悠过去。
而且这两人出城的时候,就没被外面的黄巾军发现。
李家是广宗的豪绅,土地万亩,仆人数千,宗族子弟五百。李家在广宗这一带根深蒂固,势力早已延伸到周边各个村落。
李德和李茂两个小河村的,也和李家有一点血缘关系,平时多为李家做事。
广宗城之所以一直没有被黄巾军打下,和李家有很大的关系。
“咬掉,把汁涂在伤口上。”赵徽将一把药草扔给李德。
老鼠咬出来的伤口,即使只是刚刚破了个皮,也可能被感染。
接着赵徽又把李茂弄来。
在知道李德已经全部说了之后,李茂也没有隐瞒,两人说的基本没有差别。
“教练,人公将军要准备攻打广宗了。”
在赵徽问两人后,张梁已经忍不住要一战攻下广宗,派人过来通知赵徽,一起到前线观战。
赵徽道:“把他们关起来,你们随我一起出发。”
“不需要留下人看着他们吗?”吴有财道。
赵徽不屑道:“绳子绑紧一点,跑不掉的。”
只是两个探子,赵徽并不是很在意。
营地距离广宗只有十里,五万黄巾军浩浩荡荡出发,一个时辰就到了城下。
之前负责攻打广宗的渠帅卞巳已经恭候多时。
张梁到来,让一直没能攻下广宗而有些颓废的黄巾军,在士气上稍微提升了一截。
看着卞巳等渠帅,张梁喝道:“小小一座广宗城,尔等多日不能攻克,该当何罪?”
“末将无能,请人公将军责罚。”卞巳等人跪在地上说。
“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今日攻城,你们所部为先锋,若是城破,记你们大功,若是不能攻下广宗,每人一百军棍。”张梁说。
“攻破广宗,就在今日,弟兄们,随我冲锋。”
一百军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挺得住,至少这些渠帅没有一个敢说自己能在一百军棍下活命。
卞巳等人带着自己帐下的黄巾军,迈着双脚冲向城门。
“冲啊……”
赵徽只看到数千上万的人,如潮水一样涌向城门。
但是城墙上,一轮箭雨下来,这群没有盾牌,身上没有护甲的黄巾军,顿时哀嚎不断。
面对城墙上泼天箭雨,他们刚刚看起来气势十足的冲锋,一下子就被打断。
不要说在冒着箭雨往前冲,很多黄巾军双脚都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退。
他们是为了一口饭吃,可不是来送死的。
面对箭雨,以他们的装备,根本冲不过去。
“杀进城内的,赏一万钱。”
卞巳大声喊道。
“冲啊。”
在卞巳的“重赏”下,黄巾军再次往前冲了一段距离。
但是在更加密集的箭雨下,往前冲的黄巾军一个个倒下。
黄巾军这边完全拿不出像样的装备,无法给冲锋的黄巾军掩护。
而城墙上的守军一个个非常的安逸,只需要弯弓射箭。
“弟兄们,随我冲。”
卞巳见自己的部下再次受阻,这一次他不在只是喊口号,而是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
作为黄巾军的渠帅,卞巳还是有些本领,不断将射来的箭矢磕飞,硬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冲到城门前。
只是面对紧闭的城门,要如何打开?
数十个黄巾军抬着两长长,人身粗的圆木,狠狠的撞在城门上。
砰!
砰!
一次次的撞击,但是城门巍然不动。
抬着圆木的黄巾军不断倒下,但是马上又有人补上。
眼见又一个黄巾军倒下,卞巳两排钢牙咬住战刀,双手抓住圆木上的握把。
“嘿,呀,嘿,呀。”
即使撞击了十多次,但是城门还是坚挺的堵在面前,仅仅只是些许松动。
噗!
一支利箭射中卞巳的肩膀。
城墙上的箭雨不见减少。
“撤!”
扔下两丈长的圆木,卞巳掉头带着人开始撤退。
他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
现在这个结果,他自认可以向张梁交代。
从卞巳发起攻击,到受伤撤退,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但是卞巳帐下一万黄巾军,伤亡已经过半。
“属下无能,未能攻破城门,甘愿接受惩罚。”卞巳肩膀上的利箭还没有拔下。
“卞渠帅英勇,我已看在眼里,来人,快帮卞渠帅将利箭取出。”
张梁纵然不满,但是看到卞巳身先士卒,身中利箭,那一百军棍的话,又怎么说的出来。
这要是真的现在打卞巳一百军棍,绝对会让其他人心寒,军心动摇,张梁本身也容易失去人心。
“刘贺!”
卞巳败退,但是张梁没有放弃,继续让刘贺率领大军攻击广宗。
他今天势必要攻破广宗。
刘贺帐下兵士数量远不如卞巳,只有五千人。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张梁下令,卞巳也已受伤,刘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兄弟,跟我上。”
就算是在城墙上拉弓,也是要力气的。
城内防御的人只有那么多,在他不间断的攻击下,张梁不信城墙上的那些人不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