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赵徽是不知道的。
他没有见过华佗,也没有见过被华佗医治好的病人。
神医华佗的医术,到底会不会比后世的人更强?
赵徽不能保证华佗可以治好袁绍,他只是给田丰一个念想,让田丰觉得还有希望。
只是即使有华佗可以医治,田丰还是觉得不保险。
想要从赵徽口中,知道更多可以治好袁绍的方法。
赵徽道:“另外的方法,就是你们,最好是袁绍最亲近的人,多和他说些话,或许他就突然醒来了。”
这个方法,袁绍能不能醒来,就真的是靠运气了。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同样一句可以刺激到袁绍的话,可能说的时间不同,也没有作用。
无法保证,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袁绍到底是真的沉睡,已经完全封闭了。
这种情况,就算把全世界的所有话,都说一遍。袁绍也醒不过来。
只有袁绍还有一点意识在观察外面的世界,他可以模糊的感受到外面的人,感受到外界的声音,他才有可能受到刺激,然后醒过来。
“田先生,我们先出去吧。”
在田丰对赵徽的称呼改变后,赵徽也改变了对田丰的称呼。
由使者转为先生。
赵徽田丰已经在屋子里待了一个时辰。
田丰道:“袁公已经如此,对赵幽州已经没有威胁,如果赵幽州愿意让田某送袁公回去,大公子二公子一定会感激赵幽州。冀州将永不与赵幽州为敌。”
赵徽道:“我相信田先生,但是袁谭袁熙恐怕不会同意。”
“袁绍虽然现在昏迷不醒,但是谁也不能确定,他明天是不是就突然醒来了。”
田丰想要什么都付出,就把袁绍带回去。
赵徽又怎么会同意。
赵徽可不会觉得,自己放袁绍回去,会得到袁谭袁熙的感激。
至于说冀州永不与自己为敌,这话就更不能相信了。
如果有机会,冀州绝对是捅赵徽最痛的那一个。
不要说这只是田丰的承诺,就是袁绍醒来,袁绍亲口说出来,赵徽也不会相信。
赵徽看着田丰,笑着说:“田先生,想让我放袁绍回去,还是那两个条件,五十万石的粮草,以及冀州八郡。”
不管是地盘,还是粮草,赵徽都是让人先算过了。
以冀州现在的物资,差不多也就只能凑够五六十万石的粮草。
再多的话,那些世家就会先反了袁家。
赵徽说完,就先离开了。
田丰将袁绍脸上的水擦掉,摇了摇头,只能跟着赵徽出去。
出来之后,田丰只得和赵徽告辞,和公孙瓒一起先回到驿馆。
“军师,主公怎么说?”
在州牧府中,公孙瓒就想问了,只是被田丰用眼神阻止了。
回到驿馆,他迫不及待的问到。
而从州牧府到驿馆的这一路上,田丰也在思考袁绍的事情。
袁绍现在的状态,能不能传出去?
看着公孙瓒,田丰道:“主公他宁死也不愿意交出冀州八郡。”
他如赵徽的预料的,并没有告诉公孙瓒实际情况。
公孙瓒虽然现在很配合田丰,可是田丰多少也能感受到公孙瓒心中的野心。
况且之前袁绍一直都防着公孙瓒。
田丰自然也不会完全相信公孙瓒。
“主公为什么不愿意,就算暂时放弃冀州八郡,只要人回去了,我们总是能再夺回来。”公孙瓒道。
田丰叹息道:“主公心意已决,我们改变不了,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公孙瓒道:“军师还有什么办法?”
田丰说:“只能等大公子的回信了,看看大公子会如何选择。我再修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回邺城。”
不管赵徽说的是不是真的。
袁绍现在处于昏迷中,田丰都要先让人去寻找华佗。
如果真的救回了袁绍,最好能让袁绍马上接受华佗的医治。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华佗绝对没有错。
这一封书信,田丰也没有让公孙瓒看到。
在写好之后,就塞进信封之内封好之后,就让护卫送回去,要亲手交到袁谭手中。
“军师,我先去休息了。”公孙瓒道。
“嗯,你先去吧,我再想想有什么办法。”田丰道。
公孙瓒退下后,马上叫来了自己的心腹邹丹。
“你去截下田丰的书信。”
公孙瓒相信,田丰的这封书信内,绝对有关于袁绍的信息。
他现在非常需要知道袁绍信息,袁绍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的不愿意让出冀州八郡?
公孙瓒不信。
如果赵徽真的愿意,袁绍绝对会答应。
袁绍不怕失败,只要他还有机会,袁绍就不会放弃。
就算只剩下一个魏郡又如何?
当初袁绍出洛阳的时候,什么都不是。
后面也是先成为渤海郡太守,然后才成为冀州牧。
公孙瓒现在想要走,并不困难。
可是他手中无兵无钱,不过就几十人。
就算离开了,他能拿下一座城吗?
就算他拿下了,他能守住赵徽的攻击吗?
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机会。
“主公,田丰的信使刚刚出城,公孙瓒的手下邹丹尾随其后。”
徐庶来到赵徽面前,将刚刚从城门处看到的消息告诉赵徽。
这里是蓟城,田丰和公孙瓒所住的地方是驿馆。
他们的一切动作,都在赵徽的监视下。
虽然赵徽心中判断,田丰不会将袁绍昏迷的消息传出去,可是他必要的后手准备还是要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算是郭嘉,也不可能保证每一次都能猜对,总会有意外出现。
或许田丰现在是不愿意传出去,但是可能回去之后,听了某一个人的话,就改变了主意。
赵徽在州牧府中,他并没有动作。
但是很快又有消息传回来。
徐庶走出大厅,和人交流了几句,又回到赵徽面前。
“主公,邹丹杀了田丰了信使,抢走了田丰的密信。”
赵徽道:“看来公孙瓒野心不小。还想死灰复燃。”
郭嘉道:“主公,可以将信使的尸体,送回去给田丰,看看田丰会有什么反应。”
赵徽道:“田丰不会认为是我们杀的吧?”
郭嘉摇头:“如果是我们杀的,我们会杀人了,会将尸体送回去吗?”
赵徽带着郭嘉,让人抬着信使的尸体,亲自来到驿馆。
“不知赵幽州来驿馆,找再下还有什么事情?”田丰看到赵徽前来问道。
“田先生,我的人在城外发现了一具尸体,似乎是田先生派出去的信使。”赵徽道。
田丰脸色大变。
赵徽又道:“把尸体抬上来。”
两个士卒将尸体抬上来,放到田丰面前。
“田先生,此人可是你今天派出去的信使?”赵徽问。
田丰的脸色很是难看,点头道:“正是,不知赵幽州在何处发现他的尸体?”
“就在城外,距离城门不足五里。”赵徽道。
田丰蹲下身子,伸手在尸体上摸索,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赵徽道:“田先生,尸体我们已经查过了,什么都没有,是被人一刀割喉而死。”
“田先生,可是丢了紧要的东西?”
田丰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道:“只是一份书信,也不算重要,我在书写一封就是。只是怕我就算再写一封,也难送回去。”
田丰说话的时候,也在注意赵徽的神情。
刚刚派出的信使,才出城不到五里,就被人所杀,身上的书信也不见了。
田丰又怎么会不怀疑是赵徽做的。
赵徽想要杀他的信使,真的是太简单了,他就算写一百封密信,赵徽不想,他真的一封也传不回去。
虽然赵徽将尸体送回来给他,但是也有可能是故意麻痹他,是有意挑拨离间,或者栽赃嫁祸给别人。
信使被杀,在田丰心中,还是赵徽的嫌疑最大。
“或许赵徽也担心,自己将主公昏迷的消息传回去?”
田丰心中有无数个想法,只是都是想法,他并没有证据,无法证实这是赵徽做的。
还有就是公孙瓒做的?
这些猜想,田丰都要在后面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只是普通书信还好。”赵徽点头:“田先生放心,下一次你要送书信回冀州,我派人亲自护卫。”
“至于凶手,恐怕是无法找到了。”
赵徽的目光撇了一眼一旁的公孙瓒。
公孙瓒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沉思,像是在想凶手会是谁。
但其实他一直都在观察田丰赵徽。
赵徽看的一眼,让公孙瓒汗毛立起。
赵徽的这一眼,田丰也注意到了。
但是田丰的神色并没有变化。
就算真的是公孙瓒所为,田丰现在也不敢拿公孙瓒怎么样。
虽然公孙瓒这次的任务是护送他,可是田丰却控制不了公孙瓒。
田丰不敢逼迫公孙瓒,也不敢去质问公孙瓒。
他只能想办法,用另外的方法进行处理。
赵徽带着郭嘉离开了。
“奉孝,你觉得田丰的书信写了什么?”
出了驿馆之后,赵徽对郭嘉问到。
郭嘉道:“从田丰的神情看,这封被截断的书信,应该确实不是什么机密,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无大碍。”
驿馆内,田丰和公孙瓒打了个招呼,让人将信使的尸体拉到外面安葬。
等田丰也走后,公孙瓒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回到自己的院子。
“邹丹,你没有脑子吗?为什么要留下尸体,毁尸灭迹都不会吗?”公孙瓒喝道。
重点是尸体被赵徽的人发现了,结果还送到了田丰面前。
这是公孙瓒确实没有想到的。
这里是蓟城,派邹丹去截杀田丰的信使,公孙瓒也知道无法瞒住赵徽。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赵徽发现尸体后,竟然会直接将尸体送来驿馆。
这里是蓟城,嫌疑最大的不就是赵徽自己吗?
特别是赵徽临走时的那一眼,虽然只是一撇,但公孙瓒感觉,赵徽就是在告诉田丰,凶手就是他。
这让公孙瓒的感觉很不好。
他不知道田丰会不会相信赵徽的眼神,田丰会不会准备开始对付他。
公孙瓒将邹丹骂了个狗血淋头。
将邹丹截回来的密信,也给烧掉了。
这封密信中,田丰并没有写关于袁绍的情况。
而是让袁谭,抓紧时间去寻找华佗。
“要找华佗?”公孙瓒心想:“难道袁绍的伤势还没好?袁绍的伤势很重,一定要华佗才能医治?”
这封信虽然没有明说袁绍的情况,但是公孙瓒也有自己的判断。
田丰回到房间后,重新写了一封差不多的书信,再次交给一个信使,同时田丰真的派人去通知赵徽。
赵徽也真的派了几个护卫,跟着田丰的信使一起出城。
这几个护卫,会将信使送到幽州边境。
田丰每天都会去找赵徽。
想要让赵徽松口,将条件放低。
但是赵徽一直没有松口,一直僵持着。
他也没有把田丰赶走,最好是田丰能够一直留在蓟城,直到雨季过去,赵徽再次出兵冀州,拿下整个冀州。
“田军师,我看赵徽并没有放主公回去的意思,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公孙瓒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他急需有一支自己的力量。
可是现在这样耗下去,公孙瓒跟本没有机会掌握其他的力量。
他需要田丰从冀州调来兵力,然后趁机掌控。
从那次信使被截杀,这些天田丰也一直都没有其他动作。
后面也再次送出几封书信,都没有再出现意外。
田丰道:“赵徽不松口,你有什么方法?”
公孙瓒道:“可以先答应赵徽,先押送五十万石的粮草过来,然后等袁公回到冀州后,在交割冀州八郡。”
田丰道:“五十万石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以现在冀州的状态,短时间内可收集不到。”
公孙瓒道:“不一定要真的送来五十万石的粮草,可以先送十几万,十二十多万石的粮草。”
“赵徽恐怕不会答应。”田丰道。
公孙瓒道:“赵徽自然不会答应,但是可以用这十几万粮草,表示我们的诚意。”
“同时也告诉赵徽,不是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是我们真的筹集不到那么多的粮草。”
田丰道:“让好好考虑一下。”
就算十几万石的粮草,也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如果能换回袁绍,自然是很值。
但田丰就怕,最后袁绍没救回来,十几万石的粮草,也打了水漂。
“田军师,舍不孩子套不着狼。”
公孙瓒见田丰犹豫,开口劝到。
田丰还是很冷静,他知道公孙瓒绝对不是真的为了袁绍。
公孙瓒有自己的目的。
即使田丰不知道公孙瓒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总归是那几个。
田丰还是能猜到。
特别是出了信使被截杀的事情,田丰在面对公孙瓒的时候,心中更加警惕。
如今身在蓟城的他,举目望去,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田丰能够完全信任的。
他必须要非常小心才行。
他是使者,可是在这里,他的生命根本得不到保障。
赵徽可能杀他。
而本次护卫他的公孙瓒,也可能会杀他。
对于公孙瓒的话,田丰不敢全信,他必须要以怀疑的目光,来思考公孙瓒如此做,背后是有什么目的。
三十多个护卫,都是公孙瓒的人。
田丰手里能用的,原本有二十多个,但是现在只剩下十五个了。
而十五人中,有几个人是已经投靠了公孙瓒?
即使知道公孙瓒有异心,田丰现在也不敢拿公孙瓒怎么样。
田丰现在很多事情,根本不敢和公孙瓒商量。
“让我在考虑一下。”田丰道。
他还是没有马上答应公孙瓒。
“那好吧。”公孙瓒点头告辞,只是转身出门的时候,他眼中已经迷茫着杀气。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等待了。
他感觉到赵徽的耐心,似乎越来越低了,他感觉再过几天,赵徽可能就会让他们离开蓟城,离开幽州。
如果返回冀州,公孙瓒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即使袁绍已经被赵徽俘虏,公孙瓒在冀州也无法立足。
不像刘备在徐州,可以大力发展自己的力量。
公孙瓒在冀州,被看的死死的,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不仅没有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反而他自己的人马,在这几年里,被袁绍给完全收编了。
公孙瓒自己手里不过只有一百多人。
这次护卫田丰来幽州,为了不被怀疑,公孙瓒没敢将人全部带来,只带来三十多人。
三十几人,能做什么事情?
公孙瓒需要更多的人。
而人现在只能从冀州来,公孙瓒可不敢在幽州招募。
而且他手中没钱没粮,现在也招募不到士兵。
如何才能从冀州要来人马?
公孙瓒也是想了很多天。
正常派兵肯定是不行了。
想来想去,也只要接着运输粮草的时候,将人马安插在粮队里。
甚至整个运粮队都是士兵,不用民夫。
公孙瓒不需要几万人,只要给他几千人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孙瓒再次来见田丰。
“军师,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一刻,公孙瓒的语气已经不是护卫了。
而是当初的一方诸侯的语气。
一听公孙瓒的语气,田丰就意识到,今天的公孙瓒肯定很难应付了。
不是他一句还没想好,可以推脱掉。
“我去见主公,让主公自己决定。”田丰道。
公孙瓒并没有让开身体,而是挡在田丰面前,道:“如果主公不同意呢?”
田丰道:“如果主公不同意,我们也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公孙瓒道:“军师此言差矣,我们是来营救主公的,只要能救回主公,一切都是值得的,主公不愿意,但是我们身为臣子,也要坚守自己的本意。”
田丰道:“我们身为臣子的,岂能逼迫主公,让开!”
田丰的性子和审配有一点相同,为人都是比较正直刚烈。
就算知道公孙瓒不怀好意,他也不会一味退让。
他面对袁绍的时候,都能做到坚持己见,更不要说现在只是面对公孙瓒了。
在田丰眼里,不要说公孙瓒现在已经落魄了。
就算公孙瓒还是当初那个一方诸侯,田丰也敢在公孙瓒面前直言呵斥他。
田丰和审配性格差不多,都是正直刚烈的那种,都是不喜欢变通。
两人一起在袁绍帐下的时候,经常会因为意见不同而有矛盾,所以两人的关系不怎么好。
审配不怕死,田丰也不怕死。
田丰现在小心翼翼,是因为他还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还要救回袁绍,所以他不能死,也不敢死。
公孙瓒的语气变了,田丰的语气同样变的生硬冰冷。
公孙瓒犹豫了一下,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拳头,而后又松开。
“军师!请!”
公孙瓒眯着眼睛,他可以在等一会,等田丰见了袁绍之后,在做出他最后的决定。
他让开了身体,看着田丰提拔的身体,从自己面前走出去。
他自己跟在后面,不过落后三步。
外人看起来,跟在后面的公孙瓒,就像是一个忠诚的护卫。
但实际上是,走在前面的田丰,总是感觉身后的公孙瓒,随时都可能一枪刺进他的身体。
走在前面的田丰,没有一点的安全感。
在公孙瓒后面,是五个普通护卫,也都是公孙瓒的人。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州牧府,通禀之后,公孙瓒和田丰被请进去。
另外五个护卫则是被带到一处偏殿等候。
“田先生,你今天来如果还是要跟我讲条件,那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就这两个条件,不会改变。”赵徽道。
田丰道:“赵幽州,可否让我与袁公见上一面。”
“你想说服袁绍?”赵徽问道。、
田丰了点了点头:“还请赵幽州成全。”
“也不是不可以。”赵徽道:“但这是最后一次允许你见袁绍。”
“多谢赵幽州成全。”
“跟我来吧。”
还是那个院子。
在院子外,是数十个士兵守着,没有赵徽的允许,其他人都无法靠近。
公孙瓒想跟着进去,但是被挡在了外面。
“赵幽州,可否让我进去?”公孙瓒道。
“你还是留在外面吧。”
赵徽回头道,他无需和公孙瓒客气。
公孙瓒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北平太守了。
他现在不过只是田丰的护卫。
和赵徽的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公孙瓒愿意投靠自己,赵徽还会对他客气一点。
但是显然,公孙瓒没有这个心思。
赵徽没杀他,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赵幽州,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叫醒袁公吗?”
田丰来到屋内,袁绍还是躺在床上,和半个月前没有丝毫变化。
他还是没能叫醒袁绍。
赵徽摇头:“我没有其他办法。”
“我信使,是公孙瓒杀的吧。”田丰突然转移话题。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分析判断,今天公孙瓒的转变,让田丰心中对公孙瓒的怀疑,终于超过对赵徽的怀疑。
“我说是,你相信我说的吗?”赵徽反问。
田丰略微犹豫了一下,道:“我信。”
他在这里,就是案板上的肉,任由赵徽宰割,赵徽根本不需要欺骗他。
“赵幽州,五十万石的粮草实在太多了。而且今年这战刚刚结束,若爱若是真的拿出五十万石的粮草,冀州的百姓可是要饿死无数。”
“赵幽州就可怜可怜他们,发发善心吧。赵幽州也不想看着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吧。”
赵徽道:“那是冀州的百姓,如果他们在冀州活不下去了,可以来幽州,幽州还有大片的土地让他们开垦。”
如果冀州的百姓活不下去,赵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人口什么时候都不会嫌多。
“五十万石的粮草,一石都不能少。”
赵徽没有因为田丰哭穷,就降低条件。
“赵幽州,我没想有想减少,就是希望可以分批筹集,今年先送二十万石的粮草,剩下三十万石,明年再送来。”
田丰接受了公孙瓒的建议,但是他并不是向公孙瓒低头,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赵徽道:“你们打的好主意,不过也不是行。但这个数量是要改一下,今年二十万石,明年四十万石。”
赵徽一开口,就给涨了十万石的粮草。
田丰面露难色,道:“赵幽州,这是不是太多了?”
“一点都不多,袁绍还要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一年,还需要人专门照顾。而且相比一年之后,区区四十万石的粮草,对于冀州来说,绝对不算难事。”赵徽道。
田丰可不想多付这十万石的粮草。
“可是这……”
“田先生,我已经退一步了,你不要在得寸进尺。”
“好,但是可否先放袁公回去。”田丰道。
赵徽摇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要是我现在就放袁绍回去,你们明年不送粮草过来,我岂不是亏大了。”
“等你们什么时候完成我的条件,我才会放袁绍回去。”赵徽道。
大半个月下来,田丰也清楚赵徽的谈判方式了。
赵徽绝对不会让步,不管他是卖苦,还是卖情,赵徽都不会松口。
两人出了袁绍的小屋,出来就看到被拦在院子门口的公孙瓒。
“田先生,不送了。”
赵徽让侍卫送田丰和公孙瓒出州牧府。
“军师,主公怎么说?”
刚出州牧府,都还没回到驿馆,公孙瓒就忍不住问道。
“主公答应了。”田丰道:“但是赵徽却不同意。”
“赵徽为什么不同意?”公孙瓒道。
“我和赵徽说,今年冀州已经凑集不到那么多粮草,最多只能是二十万石头。明年再给三十万石。但是赵徽说:今年给二十万,他只能保证今年不会杀袁绍,而明年,我们还是要送来五十万石的粮草。”
“赵徽欺人太甚,军师可有答应?”公孙瓒追问。
“你觉得大公子会答应吗?”田丰反问。
“若是大公子不答应,我们可筹集不到这么多的粮草。”
公孙瓒道:“大公子是主公的嫡长子,我想他不会坐看自己的父亲被赵徽处死。”
田丰道:“你我各修书一封,让人送去给大公子,说明利害关系。希望大公子会同意。”
“好。”公孙瓒点头,两人立马返回驿馆。
田丰在自己的屋子里奋笔疾书,一封书信很快就写好了,然后盖上他的大印。
内容和他告诉公孙瓒的差不多。
还是没有在信中说明袁绍的情况,需要的粮草数量,也不是赵徽说的二十万加四十万。
公孙瓒的信,写的就比田丰要慢很多。
写的内容也比田丰多,涂涂改改写了好几张之,最后又重新抄录了一遍。
除了田丰告诉他的那些外,公孙瓒信中更多的是在劝袁谭,一定要先送二十万石的粮草过来,不然赵徽就会杀掉袁绍。
还有就都大段大段和忠孝有关的例子。
明里暗里都在告诉袁谭,要是不送出粮草,袁谭就是不孝的,会被世人取笑,再也无法在冀州立足,更无法和袁熙争夺冀州的权利。
两封信是一起送出去的。
但是田丰不仅只是写了一封。在第一封书信送出去后,田丰马上又让人送出了第二封。
这一封并不是通过田丰自己的信使送出去。
而是准备通过当初袁绍在蓟城,安插的间谍之手送出去。
这一封才是田丰进入蓟城大半月后,第一封送出去机密。
之前通过随身信使送出去的,都只是普通的书信,只是在上面写了赵徽的条件,以及现在的情况。
就算被人截获,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田丰重新再写一封就可以了。
但是这一封,如果被人截获,绝对会引起重大变故。
这一封密信,田丰将袁绍昏迷的事实,也写了上去。
营救袁绍的希望非常渺茫,除非找到神医华佗。
但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救醒袁绍。
要袁谭早做好其他准备。
同时在信中,田丰还告诫袁谭,要小心公孙瓒。
公孙瓒上次劫杀过他派出去的信使,居心叵测。
怀揣着写好的第二封密信,田丰让人去邀请公孙瓒,晚上一起到城中的福来酒家饮酒。
“饮酒?”收到田丰的邀请,公孙瓒心中疑惑。
邹丹道:“将军,这会不会是田丰的鸿门宴?”
他们平时吃住都是在驿馆内。
伙食什么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不差。
赵徽并没有在这这些地方故意刁难田丰。
大半个月了,田丰每天就是州牧府和驿馆两点一线。
根本就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现在突然邀请公孙瓒到外面的酒家饮酒,而且还是今天公孙瓒准备发难的时候。
由不得公孙瓒不疑心。
“主公,田丰邀请您今晚到福来酒家参加酒宴。”
“还有什么人?”
“还有公孙瓒。”
田丰并不是只邀请公孙瓒一人,同时也邀请了赵徽。
另一边,在邹丹怀疑是不是鸿门宴的时候,公孙瓒也知道了今晚参加酒宴的还有赵徽。
但是这并未打消掉他的疑虑。
因为今天,田丰和赵徽在他面前消失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里,公孙瓒不知道田丰是不是和赵徽达成了什么约定。
赵徽已经出发了,这里蓟城,赵徽完全不担心田丰是摆鸿门宴。
只要田丰不是脑子傻了,就不会选择在这里对付赵徽。
公孙瓒还在犹豫。
他去了,可能会直接丧命。
如果只是一个田丰,公孙瓒还有自信,就算是鸿门宴,他也可以从田丰手中活命,甚至反杀田丰。
可是如果加上赵徽,他们要杀公孙瓒,公孙瓒完全没有信心可以活下来。
但是不去,是不是在明摆着告诉田丰自己心虚?
冀州的粮草还没有送来,公孙瓒手里还有没有足够的兵力。
“走,去看看田丰到底有什么目的。”公孙瓒最终还是决定去福来酒家赴宴。
这次幽州之行,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公孙瓒不想放弃。
袁绍也已经成为俘虏,他也该再拼一次了。
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这一次,公孙瓒真的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成功便成仁。
要么辉煌,要么成为过往。
邹丹:“将军,还是小心一点,我怕……”
公孙瓒道:“你怕我会死在他们手里?”
“将军,田丰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不可不防啊。”邹丹道。
“你放心,我会小心,防肯定要防,但是我们总不能就一直躲在驿馆内吧,如果田丰和赵徽真的联手要对付我,我躲在驿馆内同样不安全,赵徽随时都能杀了我。”
公孙瓒选择去,也是想了各种可能性。
与其躲在驿馆,到时候被一群士兵冲进来砍死还不如现在就光明正大的赴宴。
就算死,也能做个饱死鬼。
公孙瓒带着邹丹以及十个护卫出发。
虽然都住在驿馆,但是田丰早已先一步去了福来酒家。
相比公孙瓒带了十几个人。
赵徽却是只带了典韦和郭嘉。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
实际在暗处,有多少身穿麻衣的百姓,实际身份是赵徽护卫,就连赵徽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福来酒家周边,多了很多商贩,也多了很多闲逛的行人,他们中就有赵徽的人。
酒家内的生意,也比往日更加火爆,几乎每个桌子都坐着人,有官府中的小吏,有商贾,也有一些世家子打扮的,还有一桌民夫。
如今蓟城各个产业都有了很大的发展。
就算是民夫,偶尔也能来酒家喝上一杯。
田丰并没有包下整个酒家,而是定了一个雅间。
他自己提前一个时辰就到了。
赵徽则是压着时间过来的。
而公孙瓒在犹豫中,却是比定的时间晚了一会。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
公孙瓒进来,赵徽和田丰已经就座。
赵徽坐在上首,典韦郭嘉一左一右坐在赵徽两侧,田丰则是坐在郭嘉下手。
桌上只留下一个位置,是典韦的下手。
公孙瓒打了个哈哈,坐了下去。
只是坐下来的时候,他低着头,眼中的恨意和不甘,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掉。
想他公孙瓒,当初也是一方诸侯,他是北平太守,袁绍是渤海太守。
而赵徽刚开始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黄巾军,即使成为了上谷郡太守。当时的公孙瓒也没有将赵徽放在眼里。
但三人就算是同一个水平,可是现在他不仅坐在赵徽的下手。
他的地位还比不上赵徽的手下典韦,比不上袁绍的手下田丰。
当初迫不得已投降袁绍的时候,公孙瓒还以为自己的地位,怎么也会是仅次于袁绍的。
毕竟他也是一方诸侯,他手中还有兵马。
哪里会想到,等待他的是会是这个结果。
只是公孙瓒眼中的恨意,也只能在他低头的时候,才敢流露出来。
等他坐下,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上了笑容。
“难得田先生今日有心请客,我可得好好宰一顿。”赵徽笑道。
“赵幽州放开了吃,这点酒钱,田某还是能出得起。”田丰道。
“就等先生这句话了,希望先生等下不要心疼。”
招来小二,赵徽直接点了十几道菜肴。
比起冀州的那些酒家,蓟城这座福来酒家,不仅有卖佳酿千里香,就是菜肴也是色香味俱全。
赵徽州牧府中的各种菜肴,早已传了出来。
从州牧府中出来的厨子,都是各个酒家争抢的对象。
幽州各个酒家生意火爆,不仅是因为幽州现在的经济提了起来。
这些佳肴也是不可或缺,没有这些佳肴和美酒,就算人们手里有那么一点闲钱,也不会来酒家。
而世家的人,更是只会在家中宴请朋友。
以前在世家眼中,来酒家宴请朋友,是没有脸面的事情。
但是现在,幽州不管是世家的人,还是普通百姓的观念都在改变。
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到酒家来吃饭喝酒,而不是躲在自己的家中。
世家子弟,三五个好友就可以来凑成一桌。
只有那些最重要的客人,重要的宴会,才会选择在府邸中进行。
十几份菜肴很快就端上来了。
“我可先说了,今天来赴宴,只为赴宴,你们可不要跟我谈袁绍的事情,不然休怪我翻脸。”赵徽拿起筷子道。
“今天只为感谢赵幽州不杀袁公之恩,绝没有其他意思。”田丰道。
公孙瓒道:“我先敬赵幽州一杯。”
是不是鸿门宴,公孙瓒已经不管了。
他人已经来了,如果是鸿门宴,他绝对逃不掉。
他要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如果能够喝倒赵徽,或许是他的机会。
但是公孙瓒想和赵徽喝,却是要先喝倒典韦。
“公孙瓒,喝酒找我。”典韦道。
典韦本就好酒,每天至少要和一坛千里香。
公孙瓒想要喝倒赵徽,就必须要先喝倒典韦。
如果是以前,赵徽是上谷太守,他公孙瓒是北平郡太守,自然可以他和赵徽对喝,让自己的手下和典韦对喝。
但是现在,他自己都只能坐在末尾,而邹丹更是只能在待在外面,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公孙瓒的酒量,自然也是非常好,可是和典韦比,还是差了一点。
其实就算他喝倒了公孙瓒,还有郭嘉在等着他。
郭嘉同样是无酒不欢的人。
因为断了五石散,郭嘉现在的身体还算健康。
而且在赵徽的劝说下,郭嘉如今每天都酒量,已经控制在半坛。
作息都很规律,每天也是抽出半个时辰练剑。
公孙瓒和典韦对喝,赵徽却是吃着采药,偶尔才拿起酒杯喝上一口。
千里香虽然在大汉已经算是佳酿了,但是对于赵徽不算吸引,他喝过更好的,只是现在却没能酿造出来。
对于酿酒的工艺,赵徽并不熟悉,只能让下面的人自己去试验。
郭嘉和田丰相谈甚欢,郭嘉之前在袁绍帐下的时候,虽然因为年纪和家世,不被袁绍重视。
但是袁绍帐下的那些谋士,田丰荀谌等人,都清楚郭嘉的能力。
今夜不聊公事,郭嘉和田丰却是说起当初在袁绍帐下时发生的一些趣事。
时不时碰下杯子,脸上全是过往的回忆。
一桌子的菜,一大半都是赵徽吃了。
典韦和公孙瓒只喝酒,桌上的菜动都没动一下。
田丰和郭嘉大半时间都在说话,不管是菜还是酒都很少动。
“哟,奉孝,等我一会,我内急,去方便一下。”田丰捂着肚子说。
“刚好,我也要去小解,一起走吧。”郭嘉道。
两人相伴走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赵徽典韦公孙瓒三人。
公孙瓒虽然和典韦对喝了一坛,但是现在人还保持着清醒。
见田丰出去,他和典韦又喝了一碗,然后道:“肚子太胀了,我也得去小解一下。”
说罢公孙瓒扶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推开屋门,一步三摇的朝茅厕的位置走去,打着嗝,吐着酒气。
福来酒家的厨子也是出自赵徽的州牧府。
而且还是在州牧府中厨艺最好的几人。
福来酒家的菜肴,在城内其他酒家中,自然也是排在前列了。
赵徽现在的州牧府的后厨,就像是一个厨师学院,有很多人想进入州牧府的后厨学习。
然后学成之后,在出来找个酒家成为掌厨。
日子过的美滋滋,可比当普通的民夫要强多了。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州牧府。
即使只是后厨的一个帮工,也是经过层层筛选,至少家族没有犯罪前科,都是本分的百姓。
身家要清白,品德也要过关。
一年也进不了几个人。
福来酒家的掌厨郑小牛,如今在蓟城,也是小有名气,很多人到福来酒家都是指名要郑小牛来亲自下厨。
在福来酒家后面,有一排的茅厕。
不时都有吃多的人在这里进出。
田丰和郭嘉结伴过来,两人分别进了一间茅厕。
郭嘉只是小解,很快就出来了。而田丰却是要出恭。
郭嘉出来后,也没有马上就回去,而是在外面等着田丰。
茅厕内田丰,目光刚好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郭嘉。
从一开始,田丰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处于监视中,不可能亲手将密信交到间谍手里。
如果只是防备公孙瓒还好说,公孙瓒手里就那么几十人,田丰还是可以避开。
但是这里是蓟城,田丰不知道赵徽在这里到底有多少耳目。
可能随便的一个小厮,就是赵徽的人。
酒家的厨师几乎都是出自赵徽州牧府的后厨。
这些厨子虽然出来了,但是他和州牧府之间,还有没有联系?
田丰不能保证。
就算这些厨子离开了州牧府,但是城内的很多人,都是认为他们还是州牧府的人。
就算他们只是一个厨子,也没有多少人敢得罪他们。
他们从州牧府中出来,身上就已经贴着赵徽的标签了。
田丰很小心,即使他提早一个时辰过来,他也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雅间里面。
直到现在才借着要方便的机会出来。
茅厕内的气味很不好闻。
田丰也没有在里面待太久。很快就整理好衣服,有人走了出来。
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那封密信已经不在身上了。
“奉孝,走吧。”
出来的田丰没有一点异常,也没有回头去看茅厕。
他知道郭嘉的能力,如果他敢回头看,郭嘉绝对会有所怀疑。
郭嘉等在这里,就是要看田丰有没有异常行为,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
两人并肩往回走,只是在两人身影消失的时候,马上有一个人影,捂着肚子进了田丰刚刚出来的那间茅厕。
只是进去之后,他却是没有脱裤子,而是在茅厕内翻找起来。
茅厕就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很快就被翻了一遍,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在这个人进去的时候,外面还有一个人,只比他慢了几步,然后进了隔壁间,也就是之前郭嘉上的那间。
他的耳朵贴着茅厕的木板。
很快进入田丰那间茅厕的人,就走了出来。
另外一个等人一会才出来,看了一眼周围没人,马上又进了田丰那间茅厕。
进去之后,他什么都没动,而是仔细观察了一遍茅厕内的每一个角落。
随后他皱着眉头,蹲了下来,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伸进了茅厕下方,在茅厕内板上,找到了田丰留下的密信。
也不顾上面已经粘了不知道多久的排泄物,将信藏到了自己胸口。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这前后两人,一个自然是赵徽的人,另一个则是田丰的人。
赵徽的人虽然先进去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田丰竟然会将密信藏到茅坑的内板上。
就是人脚踩的木板内侧,不是手伸下去摸,根本不知道。
赵徽的人也怀疑是不是藏在粪坑里,只是看了几眼也用木棒翻了几下,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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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和郭嘉回到了酒桌上。
“公孙瓒呢?”
田丰马上就看到桌子上还少了一个人。
“你们没碰到吗,他也去茅厕了。”赵徽道:“你们前后脚去的,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嘴里还在咬着鸡腿,并为影响到他的食欲。
田丰的脸色终于还是变了。
但是他当着赵徽的面,也不好再出去。
只能在心中祈求,公孙瓒不会发现。
祈求酒家内的间谍,不要那么早下手。
可惜田丰的祈求不管用。
他的间谍,确实稍微等了一下,看到有人先进茅厕后,才进入隔壁间。
而在这两人后面,还有一个醉醺醺的公孙瓒,成为了最后面的黄雀。
不过公孙瓒没有在这里下手,而是让邹丹派人盯着。
他自己则是一步三摇的,扶着墙壁慢慢走。
“我回来了,嗝……”公孙瓒装的很像一个已经快要喝迷糊的酒鬼。
看着公孙瓒的状态,田丰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还是略微皱着眉头。
回来的公孙瓒,继续和典韦喝了几碗之后,人就趴在了桌子上,然后想起了呼噜声。
而桌上的菜肴,也被赵徽吃的差不多了。
“田先生,今晚的酒宴就到此为止吧。”
赵徽擦了擦嘴角说道。
田丰早已想快点离开了,见赵徽如此说,马上点头。
然后站起来送赵徽出了雅间,再出酒家。
等赵徽离开之后,田丰又返回酒家内走了一圈,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结了酒钱后,田丰也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至于公孙瓒,田丰没有去管,自然也有公孙瓒的手下,带公孙瓒回去。
当然田丰回去的时候,也暗中留下两个人在暗中,监视公孙瓒的一举一动。
虽然刚刚返回酒家的时候,田丰已经确幸间谍还没有出事,但是公孙瓒到底有没有发现,田丰还不确定。
或许公孙瓒就在等着他和赵徽离开的时候,对那个间谍下手。
公孙瓒是不是真的醉了?
雅间内,赵徽和田丰相继离开后,邹丹进来拍了拍公孙瓒的肩膀,低声道:“将军,他们都走了。”
公孙瓒睁开了眼睛,但是呼噜声却没有停止。
等见邹丹确定边上已经没有外人后,公孙瓒才停止打呼。
“人还在吧。”公孙瓒道。
“还在,要属下将他……”
“不要这里动手,盯着他,等他出城了再说,记住这一次不要再留下尸体了。”
“属下明白。”
公孙瓒的呼噜声再次想起,邹丹背着公孙瓒出了酒家,返回驿馆。
而酒家外面,却是多了好几双眼睛盯着。
田丰这封密信,落到赵徽手中没有太大关系。
但是绝对不能落在公孙瓒手里。
“先生,公孙瓒是被邹丹背着回来的。”
虽然田丰手里只有十几个人,但还是有几个心腹。
“嗯,我知道了。”
田丰知道自己这次还是冲动了点,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送出密信。
若是被公孙瓒知道信的内容,恐怕真的不会在放过他。
“或许我该找赵徽合作,借刀杀人?”房间里,田丰心想。
虽然他是公孙瓒的上级,但是他却拿公孙瓒没有办法。
“去准备一下,我明天要去见赵徽。”田丰道。
“等等,现在就去。”
田丰有种不安的感觉。
公孙瓒的行为太奇怪了。
他去茅厕的时候,公孙瓒后脚也跟着去了,而且回来的比他晚了很多。
但这不是田丰认为的最大疑点。
让田丰更加怀疑的是,公孙瓒今晚为什么会喝得大醉?
公孙瓒就一点都没有防备吗?
为什么要和典韦拼酒?
只要公孙瓒不是没脑子,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主动拼酒,并且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
所以公孙瓒的醉,很有可能是假装的,就是为了麻痹他。
此刻回到驿馆,田丰越想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公孙瓒的酒量,田丰多少也清楚一点,在邺城的时候,可是经常听闻公孙瓒在府邸中饮酒作乐。
今晚公孙瓒酩酊大醉,而与他对喝的典韦,却还非常清醒,离开的时候,还能忠诚的护在赵徽身边,走路没有半分摇晃。
田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晚的上的千里香不过四坛,赵徽怎么喝,他和郭嘉喝的也不多。
他们三个人最多不过喝了一坛。
典韦和公孙瓒两人三坛。
就算平分,也就是公孙瓒和典韦各一坛半。
公孙瓒的酒量,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点。
一坛半的千里香,最多不过让公孙瓒微醉,头有点晕的感觉。
而不是今晚这样,直接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田丰连夜去了州牧府,求见赵徽。
如果是一般人,这个时间点,自然是不可能见到赵徽。
但是田丰却不同,不是因为他是冀州派过来使者。
使者这个身份,在赵徽这里并不好用,赵徽最多按照正常的外交礼仪来接待。
他不同是因为赵徽比较重视田丰,是因为赵徽想要收服田丰为自己所用。
田丰和审配的性格差不多,都是比较正直刚烈的。
赵徽需要审配,自然也就需要田丰。
而且赵徽相信,田丰半夜求见,绝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
所以在下面的人禀报后,赵徽就让人将田丰请了进来。
“田先生请坐。”赵徽道。
田丰坐下后说:“赵幽州,在下有一件事情,需要大人帮忙。”
“不知田先生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是关于袁绍的,田先生还是免谈了,我的条件不会改变。”赵徽道。
田丰摇头,道:“是和公孙瓒有关。我怀疑公孙瓒有窥伺幽州之心。”
赵徽并未激动,平静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田丰道:“分两次给粮草的建议,就是公孙瓒提出来的。
公孙瓒想要借从冀州运粮,将士卒安插在运粮队里。”
这是田丰猜想的,但是已经基本是公孙瓒的想法了。
只要好好分析一下,田丰还是能够看出来公孙瓒的意图。
赵徽道:“一支粮队能安插多少士卒?就算全都是士卒又如何,来多少我杀多少。”
公孙瓒对幽州的窥视之心不死,赵徽自然也是可以感受到。
在第一天见到公孙瓒,公孙瓒再次拒绝投靠自己的时候,赵徽就已经知道了。
他和公孙瓒之间,不可能成为君臣关系。
只是公孙瓒现在对赵徽没有威胁,也是冀州过来使者,赵徽这段时间都没有动他。
田丰所说的,赵徽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就算运粮队有一万人。这一万人全是精兵又如何。
这里是幽州,现在的幽州,已经不是公孙瓒当初离开时的那个幽州了。
这几年,公孙瓒当初的在幽州的名望,早就衰落了。
如今根本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公孙瓒。
即使记得,即使听到公孙瓒这个名字,最多不过是发一句感慨。
然后还是坚定的跟着赵徽。
因为赵徽带给他们的改变更大。
如今赵徽才是幽州这块大地上的主人。
每一期的幽州日报上,都会有对赵徽的歌颂。
都会刊登一些重要的事情,诸如赵徽又施行了哪些惠民的政策。
哪里的百姓,日子过的比以前更好了。
哪里的出现的山贼,在几天之内就被剿灭了。
整个幽州,两百多万百姓,不管是老弱妇孺,几乎都知道幽州牧是赵徽,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每个人都希望紧跟赵徽的脚步,让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
公孙瓒以为他可以在幽州重新崛起。
但是实际上,这块土地,已经将他排斥在外。
公孙瓒就算回到幽州,也不得人心。
这大半月下来,蓟城的百姓,也都通过幽州民报,知道田丰和公孙瓒就在城内。
可是普通百姓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他每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也没有人来驿馆看公孙瓒。
几年前,公孙瓒还是北平太守,还是白马将军的时候,他每次出行,总是能引起满街的百姓围观。
一些二八芳龄的少女,更是对公孙瓒抛着媚眼,春心荡漾。
毕竟那个时候的公孙瓒,威震草原,又英俊潇洒。
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公孙瓒当初那张英俊的面孔,饱经风霜后,也变得粗糙。
在加上公孙瓒之前被赵徽打败,这几年在袁绍帐下,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人们对他的崇拜之心也早就消退了。
大汉的百姓渴望英雄。
崇拜强者。
只有英雄才能留在他们的心中。
公孙瓒已经是过去了。
他太久没有出现在幽州百姓视线中。
而且他是失败者。
没有人会去崇拜失败者,最多不过报以一声同情。
在赵徽眼中,现在的公孙瓒,已经不是他的敌人了。
或者说不足以成为赵徽的敌人。
田丰也没想到,赵徽如此淡定,一点都不动怒。
“公孙瓒如此做,会破坏赵幽州与袁公的关系,还请大人出手阻止公孙瓒。”田丰道。
赵徽道:“等你们的粮草送来再说吧,我倒是想看看公孙瓒,能翻起什么浪花。”
“赵幽州,我看还是先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扼杀,以免出现大患,到时候悔之晚矣。”
田丰现在需要赵徽帮助对付公孙瓒。
隐藏在福来酒家的间谍,明天出城,可能直接就会被公孙瓒的人给除掉。
而他的密信也将会被公孙瓒得到。
今晚若是不能借赵徽的手,控制住公孙瓒,明天死的可能就是田丰自己了。
公孙瓒可以杀掉田丰,然后他自己接管与赵徽的谈判。
把田丰的尸体销毁,或者对外说田丰水土不服病死了。
如果赵徽只是要和田丰谈判,少掉田丰,换成公孙瓒,并没有多少差别。
不过赵徽却是不会让公孙瓒杀掉田丰,他自己想要收服田丰为己用。
但是这半个多月来,赵徽一直没有表露出要招降田丰的迹象。
田丰可不知道,只要他在幽州,赵徽就会保他不死。
“不急,如果真的如此,我正好可以有借口,杀了袁绍。”赵徽道。
“赵幽州,袁公不能杀啊。”田丰道。
他是来借刀杀人,但要杀的是公孙瓒,可不是袁绍。
虽然曾经多次反对袁绍的提议,而且也被袁绍刁难过。
但是田丰始终还是忠于袁绍的,他这次来幽州,是真心的想要解救袁绍。
赵徽道:“袁绍现在是我的俘虏,怎么处置,自然是由我来决定,如果袁绍对我无用,我留着他干嘛?”
“话说,如果袁绍死了,田先生会选择为谁效力?”
“我……还请赵幽州饶袁公一命,我保证今后袁公绝对不会与大人为敌。”田丰道。
“放心吧,你们的粮草还没送来,我暂时不会杀他。”赵徽道。
一个昏迷不醒的袁绍,赵徽还是可以用他谋划点东西。
至少可以让邺城的袁谭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袁绍没死,袁谭就不敢接任冀州牧。
袁谭在冀州名不正言不顺,本身他的名望又远不如袁绍。
袁谭也只是暂时控制住局面,但是时间久了,又没有田丰帮助,其他世家的人,早晚都不会服他。
“黄奎,接下来几天,你保护田先生的安全。”
赵徽将自己的亲卫派去给田丰。
“是!”
驿馆内!
田丰半夜出门,即使没有弄出多少动静,也还是被公孙瓒的人发现了。
“将军,田丰半夜去州牧府,会是要干嘛?”邹丹发问。
“盯着他们。”公孙瓒道。
公孙瓒准备一有不对劲,马上就跑路。
在这里,他根本无法和赵徽对抗。
如果发现有大批的人马朝驿馆靠近,他马上就要逃走。
不仅是在州牧府和驿馆周边安排了人手。
公孙瓒还派人去盯着城门处,保证他逃跑的时候,可以离开蓟城。
就在公孙瓒坐立不安的时候,邹丹又来禀报。
“将军,田丰出来了,身边跟着赵徽的亲卫,有十个人。”
听到邹丹说田丰身边跟着赵徽的亲卫,公孙瓒都准备跑了。
还好他又听到了后面一句,只有十个人,公孙瓒刚刚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
“十个人,应该不是来杀我们的。”
虽然公孙瓒这次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是他不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将军,真的不跑吗?”
“没关系,田丰估计是担心我会害他,去寻求赵徽庇护了。”
公孙瓒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至少赵徽现在没有想杀他。
如果赵徽要杀他,就算不派大队人马过来,怎么也要派个大将过来,绝不可能只派亲兵过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邹丹问道。
“让福来酒家外的人直接动手,不用在等到明天了。”公孙瓒道。
虽然知道赵徽暂时还不会对他下手,可是没人喜欢这种感觉。
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
既然田丰已经怀疑,并且寻求赵徽帮助,公孙瓒也担心明天那个间谍出城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人保护。
原本他是想在城外下手,但是现在只能提前了。
“小心一点,不要暴露了身份。”公孙瓒道。
虽然事情只要做了,不管有没有证据,赵徽和田丰都能猜到是他做的。
但是只要没有证据,公孙瓒就可以不承认。
赵徽就没有正当的理由杀他。
虽然说赵徽现在杀他,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没有理由也可以制造理由。
但是公孙瓒不能主动给赵徽机会。
公孙瓒不知道赵徽为什么没有杀他。
但赵徽不杀他,他就还有机会。
“是。”邹丹领命,趁着田丰还在回来的路上,就悄悄摸出驿馆,朝福来酒家跑去。
白天的时候,邹丹他们已经记住了间谍的身份。
上课福来酒家的一个伙计,名叫何三。
已经在这里做了一年,每天几乎都在酒家内,很少外出。
也没有和特别的人有交集。
在今天之前,赵徽的人也不知道,这个何三竟然会是袁绍的间谍。
今这一年来,何三都没有为袁绍传递过情报。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袁绍安排在赵徽这里的间谍情报人员,早已不知道损失了多少。
那些情报人员久了,几乎都会被抓出来。
所以袁绍后面也学乖了。
他派出来的间谍,开始选择长期潜伏,一个月,半年,甚至一年。
只要用过一次,他们马上就回来,然后在去另外的地方,他们绝对不在同一个地方,多次传递打探情报。
这样一来,他们的身份就不容易暴露了。
但是袁绍需要的情报人员也要更多。
如果是平时,何三身份没有暴露,他传递个普通消息绝对不会被发现。
但是很可惜,今天他被发现了。
不仅是被赵徽的人发现,也被公孙瓒发现了。
如果今天他在晚一会出现,或许他的身份还可以隐藏。
福来酒家只是一个普通商贾开的酒家。
除了酒家老板和几个厨子外,酒家的伙计也只有八个。
没有护卫。
邹丹想要进去很简单。
低矮的院墙,又没有守卫。
邹丹轻轻一跳就进去了。
很快就摸到了何三睡的那间屋子。
酒家的半个伙计,四个人一间。
邹丹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另外三个伙计睡的都很沉,只有何三,在邹丹推开屋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作为间谍,何三虽然一年时间都过着普通的生活。
但是他的警觉性还在。
何况今天刚刚拿到密信,他的第一个任务,何三心里也很是紧张,都没怎么睡着。
虽然发现有人进来,何三却没有起来。
一只手抓住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
屋内基本没有光线,何三只看到有几个人影进来,分别靠近四张床铺。
何三非常紧张,他知道绝对是他今天在茅厕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他间谍的已经暴露了。
枕头下的手已经缩回到被子里,只是手心都是汗水。
人影的速度很快,进来之后就直扑过来。
何三想要反击,但是脖子一凉,人影已经先一步将刀放在他脖子上了。
黑暗中,何三重新闭上了眼睛,假装还在熟睡中。
一道火折子在屋里亮起来。
火折子后面,是邹丹那张络腮脸。
邹丹拿着火折子,靠近其中一张床铺。
“不是这个。”
听到邹丹的话,把刀架在这个伙计脖子上的士兵,用刀把打在伙计的头上。
却是没有要他的命。
邹丹拿着火折子,换了一张床铺。
何三感觉到有火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就是他,带走。”
火光照在何三的脸上,邹丹马上就认出来了。
只是他的声音才落下,何三瞬间睁开眼睛,放在被子里的匕首,迅速朝邹丹刺了过去。
邹丹的反应很快,身体一转。
匕首擦着他腰身刺破了他的衣服,同时上面也带着一丝血迹。
“可恶,拿下他。”
邹丹没有想到,自己差点阴沟翻船,一只手捂着腰间,很是愤怒。
何三虽然在邹丹不备的情况下,刺伤了邹丹。
但是这里还有四个士兵,何三一瞬间就被制服了。
他是间谍,但并不是每一个间谍,都身手不凡。
何三的实力,也只不过比普通人要强一点。
他只是更加警惕,做事更加小心。
邹丹的声音有点大,吵醒了另外两个还没被打晕的人。
不过另外这个两个伙计,还没来得及出声,马上就在惊恐中被打晕了。
“把田丰给你的东西交出来。”邹丹道。
“什么东西?你们是什么人?”何三道。
身为一个间谍,好歹也是袁绍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不会被人一说,就将密信交出去。
“搜他身。”邹丹道。
何三道:“你们到底是谁,就不怕州牧大人定的律法吗?”
何三的衣服比扒光,但是什么都没有。
“床铺也检查一遍。”邹丹道。
士兵很快就从床下发现了田丰的密信。
何三没有想到,半夜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今天他取到田丰的密信后,就一直贴身收着,刚刚发现有人进来的时候,才悄悄扔到床铺下面,可还是被发现了。
“带走。”邹丹道。
原本按照邹丹的意思,是要将另外三人也都杀了。
但是来的时候,公孙瓒已经特意交代他,只准对付何三这个间谍,不得伤害其他人。
另外的人只是普通人,公孙瓒不敢伤害他们。
他杀了这个间谍,赵徽很大的可能不会管。
但是他如果杀了另外三个普通伙计,赵徽绝对不会罢休。
当初和赵徽交手了多次,这几年,虽然在冀州,可是公孙瓒却是收集了每一期的幽州民报,以及通过其他手段,了解幽州的事情。
他现在很了解赵徽。
虽然是在夜里动手,但是公孙瓒知道,他今晚的行动,绝对瞒不过赵徽的耳目。
甚至在邹丹离开驿馆的时候,就已经人有向赵徽禀报了。
对付何三这个间谍,公孙瓒就没想瞒着赵徽。
既然在田丰去州牧府后,赵徽只是给田丰加派了护卫,而没有派人来杀公孙瓒。
公孙瓒心中也有了一点底。
至少目前来看,赵徽没想杀他,但也不想他杀了田丰。
所以公孙瓒才没等天亮,等何三出城。
而是选择再拼一次,就在今夜对何三下手。
公孙瓒想的基本没错。
邹丹在离开驿馆的时候,就有人向赵徽禀报了。
但是赵徽并没有干预,只是让人继续盯着邹丹和公孙瓒。
在邹丹带人进入福来酒家后,赵徽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邹丹的一举一动,都在赵徽的人监视下进行。
如果邹丹刚刚杀了另外三个伙计,他绝对走不出酒家的大门。
赵徽已经知道田丰和公孙瓒的矛盾。
他没有急着处理,而是选择静观其变,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公孙瓒作为冀州方的第一使者,对赵徽来说,可能更加有利。
公孙瓒有自己的私心,而田丰没有。
田丰这次来幽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回袁绍。
公孙瓒有私心,赵徽自然能和他谈更多的条件,从冀州弄来更多的利益。
签个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如果冀州的使者,主要负责人变成公孙瓒,对于赵徽来说真的更有利。
只要公孙瓒在这里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赵徽暂时不会杀他。
公孙瓒虽然已经不足为虑,但是他出使幽州,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将军,人带回来了。”
原本公孙瓒是要在城外,截杀何三。
但是现在是在城内,公孙瓒只是抓了人,还没杀何三。
“这是从他床下搜到的密信。”邹丹将信递给公孙瓒。
公孙瓒马上拆开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差。
“该死,还好这封信没有送出去。”公孙瓒咬牙切齿。
田丰这封信,要是送到邺城,送到袁谭手里。
公孙瓒的计划就全完了。
袁谭甚至可能不会答应,先运送二十万石粮草来幽州。
而他想要让袁谭安插士卒在运粮队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这次出使幽州,公孙瓒虽然也是使者的身份,但是实际上他只是用来保护田丰安全的。
一切都是田丰做主。
而且袁谭现在称田丰为老师。
即使公孙瓒的书信也送到袁谭面前,袁谭也只会相信田丰。
将手中的信撕碎,公孙瓒道:“一定要紧紧盯着田丰,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让田丰与邺城取得联系。所有的密信,我们都要截下来。”
“我再写一封,快马送去邺城。”
说着公孙瓒就坐下来,铺开纸,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大公子,自从我与军师到达蓟城之后,多次与赵徽相商,都为能达成协议。
其中军师有两次见过主公,而我一直被挡住在外,一直没有见过主公,我怀疑主公已经遭遇不测了。
而田丰已经投靠赵徽,今夜深夜去见赵徽,而后赵徽派人护卫田丰……”
这一封信,公孙瓒紧咬田丰已经背叛,已经暗中投靠了赵徽。
同时编造了很多的证据,以及更多的猜测。
他没见过袁绍,而田丰见过了。
袁绍现在怎么样,田丰绝口不提。
田丰多次秘密相会赵徽,所谈内容,从未告诉公孙瓒。
总之就是来到蓟城之后,田丰身上疑点越来越多。
公孙瓒有九成的把握,断定田丰已经背叛了,被赵徽收买了。
同时他大胆预测,袁绍可能已经被赵徽所杀,要袁谭赶紧假借送粮,暗中出兵。
“大公子,如今蓟城兵力不过五千,只有给我一万精兵,我定能拿下蓟城,活捉赵徽。”
“我公孙瓒,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拿下蓟城,任凭大公子处置。”
在信的末尾,公孙瓒再次保证。
他非常需要一万大军。
如果袁谭真的派来了一人,公孙瓒并不会真的来攻打蓟城。
即使蓟城现在常备军只有五千,可是公孙瓒也没有信心,能够凭借一万人,打下蓟城。
信中的保证,只是给袁谭看的,不过是为了说服袁谭出兵。
公孙瓒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控制这一万士兵,然后在幽州北部,先占据一座小城,然后和赵徽慢慢周旋。
如果赵徽派大军来剿灭他,他就退到草原去。
等赵徽撤军了,再重新回来。
这一封信,天亮的时候,就有人快马加鞭送去邺城。
而天亮的时候,田丰也知道了何三失踪的消息。
虽然知道人是被公孙瓒抓走的,可是田丰却没有办法。
除非是赵徽愿意帮他。
不然在蓟城,田丰治不了公孙瓒。
就算是公孙瓒把何三藏在他自己的房间,田丰也进不去救人。
如果公孙瓒将人藏在城内其他地方,以田丰现在手中这个几人,更找不到人。
现在赵徽不帮田丰,田丰拿公孙瓒完全没有办法。
不过身边有赵徽的亲卫,虽然田丰无法指挥他们,可是有这些亲卫保护,田丰多少有了一点面对公孙瓒的底气。
不然的话,田丰真的会怕,公孙瓒这样的武夫,会被他言语激怒,脑子发热,不顾一切将他杀死。
一些话,田丰面对袁绍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袁绍不喜,但是却不会杀他。
可是换成公孙瓒,就说不准了。
田丰可不想,因为几句话,就被愤怒的公孙瓒给砍死。
借刀杀人的计划失败了,田丰需要再想一个办法对付公孙瓒。
兖州!
陈登经历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说服了曹操。
让曹操配合攻击吕布,曹操的大军进入徐州后,粮草全部由刘备提供。
至于陈登和曹操还有没有达成其他约定,除了他们自己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吕布是等到曹操出兵的时候,才知道陈登暗中去了兖州联合曹操。
“大耳贼果然无情不可信。”吕布收到消息的时候,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